江瑜气到咬牙,最终还是释怀一笑:“开个玩笑,我祝福你们幸福。”
江诏挠下下巴,心想好酸。
陆冼却悄悄递给他一张纸巾,示意他把眼角的湿意擦一下。
江诏接过纸巾,第一次,主动向前,把他亲哥抱在怀里。
此时,江瑜已经喋喋不休说了半天了,从他和陆冼怎么认识的一直说到现在,把自己说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此刻被江诏抱着,瞬间绷不住了,嚎啕大哭。
江诏心里感动,说出的话却很伤人:“差不多得了,婚礼还得走流程呢,你下去哭。”
江瑜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最终还是推开江诏,听话地走下台去。
婚礼结束后,陆冼腿都酸了。
他坐在床边揉揉小腿,江诏刚洗完澡,□□着锻炼痕迹明显的上半身,骚里骚气地冲他眨下眼睛。
陆冼无奈一笑:“不来了,忙一天了,累死了。你过来,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江诏听话地走过来,仿若一只大金毛,单膝跪地匍匐在他面前。
陆冼摸摸他的头发,斟酌着开口:“过两天我要出差,去西岭村。新闻你都看了吧,那里刚发掘出来一座西汉古墓,领导让我过去帮忙,参加考古小队,对文物进行及时性保护,可能要待两三个月。那地方偏僻,交通不便,信号不好,可能不会经常给你打电话。”
“嗯,工作嘛,我能接受。”江诏嘴上说着,脸色已经彻底垮了下来。
“生气了?”陆冼捧起他的脸,圆润的指尖揉揉江诏脸颊。
“没有。”江诏嘴硬着,回道,“我等你回来。”
“很快,我只是去帮忙,有可能一个月就回来。”
江诏眨眨眼睛:“我不吃饼,你要给我打电话。”
陆冼笑着点头:“一定。”
一个星期后,天气雾雨蒙蒙。
此时已经到了秋天,雨落下来带来些许凉意。江诏刚洗完澡出来,终于看到星标好友给他发来两条消息。
一条是语音通话,他刚才忙着洗澡,太久没人接,对方主动取消。
另一条则问他:[在吗,现在可以视频了。]
“呵。”江诏冷笑出声,给这位特别关注的好友拨去电话。
两秒后,电话还没接通呢,就被对方直接挂断。
陆冼百忙之中给他发来一条语音:“不好意思,突然加班,晚上说。”
“……”
江诏抬眼瞄眼手机上的时间,肺都要气炸了。
现在已经晚上十点了,难道不是晚上吗?
整整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两人的通话时间加起来不到十分钟!往往江诏早上给陆冼发消息,对方可能下午,甚至第二天晚上才回!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
江诏见最近降温,怕陆冼冻着,特意给陆冼买了一件卫衣,快递昨天就到了,结果直到现在,陆冼都没回他有没有收到!
要不是他足够了解他哥的脾气,他甚至怀疑他哥这是在故意报复他,故意学他大学四年的招数,以他之道还他之身!让他也尝尝被人刻意冷落的滋味。
一时间,江诏顿时不安起来,复杂的情绪中又夹杂着几分心虚,生怕陆冼不要他。他赶紧拿起手机,眉头紧锁:“那你忙完了给我回消息,别不理我。”
说完他又发了一条语音:“我刚才在洗澡,以后我手机不离身,洗澡也带着,你记得给我打电话。”
星标朋友陷入沉默。
两个小时后,陆冼似乎忙完了,给他回了条语音:“知道了,你早点睡吧。最近太忙了,不好意思啊。”
此时此刻,山窝窝里的陆冼一脸疲倦,却还是强撑着哄道:“别生气,你知道我很忙。村里又下起了暴雨,那墓位置不好,里面文物得赶紧转移,不然雨水倒灌,就全淹了。”
陆冼困得要死,却还是一边擦着刚洗完的头发,一边跟江诏絮絮叨叨:“本来那墓风水挺好的,雨水灌不进去,这不是后来地震了嘛,直接改变了当地地貌,墓的风水就彻底改变了,再加上盗墓贼凿的几个洞,文物都快氧化完了,得赶紧救出来。”
陆冼说完就把手机扔到一边,准备把头发吹干就去睡觉。
他想,这么晚了,江诏肯定睡着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几乎就在他把手机扔出去的瞬间,江诏接连给他回了好几条消息:
[这样啊,真辛苦。]
[注意保暖,别着凉了。]
[不用给我解释,我能理解,我是你老公嘛,不生气。]
[亲亲老婆,赶紧睡吧,好好休息,晚安,么~]
十分钟后。
江诏:[在?]
[不给我回个晚安吗?]
回应他的,是没有任何变化的聊天界面。
江诏一脸麻木。
他面无表情地敲下几行字:[想离婚就直说,别忍着,别想冷暴力我。]
[我反正不会同意,你给我等着!]
他退出聊天界面,给他爸打去电话:“喂,爸,给我安排一架直升飞机,我明天要去西岭村。”
刚忙完工作的江爸爸伸个懒腰:“你去西岭村干什么?”
江诏嗓音沉冷:“不干什么,挽救一下濒临破产的婚姻。”
江爸爸:……你就作吧。
“说起来,你俩都没有结婚证,分手倒是挺方便。”江爸爸看热闹不嫌事大,打趣道,“不过我先告诉你,陆千帆是过户到陆冼名下的,这孩子的抚养权你应该抢不到手。”
“我不会跟他分手!”江诏一字一顿,咬着牙蹦出这几个字。
江爸爸嘿嘿一笑,告诉他:“私人飞机申请航线要提前半个月,明天肯定安排不了,你等着吧,估计再过半个月,陆冼就能回来了,别多想,睡吧。”
说完,江爸爸直接挂掉电话。
等他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江诏没办法,只能自己预订前往西岭村的高铁票,想着明天再跟学校请个病假。
体育老师请病假,应该还是挺好请的吧。
江诏躺在床上,彻底睡不着了。
幸运的是,陆冼半夜三点起来上厕所,终于发现江诏给他发的消息。
拿到手机的瞬间,很久没慌过的陆冼突然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
他颤着手给江诏回复:[睡了吗?]
江诏秒回:“没呢。”
他声音冰冷,带着一股守活寡似的半死不活的气息。
陆冼喉结不自然滚动一下,回道:“你别多想啊,我刚才只是睡觉了。”
“呵呵。”江诏接着回道,“你爱回不回。”
陆冼脾气也上来了:“我忙一天了,还得抽时间哄你,我也很累的。”
江诏直接冷笑:“果然说出心里话了,你早就嫌我烦了,在你心里,我压根不如那个破墓重要。”
陆冼无语地撇下嘴,心想这人多大了,怎么还会跟工作吃错?
跟小孩一样,还得要大人哄。
不过没办法,谁让他爱江诏呢,说句犯贱的话,他就喜欢哄江诏开心。而且江诏也很给面子啊,随便几句话就能哄好了,一直都是如此。
陆冼一点都不生气,直接给江诏打视频电话。
电话接通后,江诏看他一眼,接着迅速偏头到一边,一脸不爽:“干嘛?”
陆教授浅浅一笑,笑容里透露着一股手到擒来的自信,回道:“不干嘛,想你了,想见见你。”
他穿着江诏给他买的黑色卫衣,夸张地打了个哈欠:“困了,明天还要上班,我能睡了吗老公?”
江诏眉头紧锁,偷偷看他一眼:“你早点睡。”
陆冼嗯一声,突然表情一变,严肃道:“再敢提离婚,头给你拧掉;再敢质疑我对你的感情,腿给你打断;再敢无病呻吟,打扰我工作,我现在就给你拉黑,听到没?”
“……”
江诏嘴唇微动,半晌,终于不自然地看着他,回了句:“你早这么说,不就没事了吗?”
江诏声音极低,态度唯唯诺诺。
陆冼笑容和善:“还生气吗?”
江诏连忙摇头:“不敢了。”
陆冼:“那晚安?”
江诏赶紧点头:“晚安。”
双方互道晚安后,谁都没有挂断电话。
几分钟后,江诏纠结着开口:“哥,你不挂电话吗?”
陆冼一本正经道:“我在哄你啊,我在等你挂电话。”
江诏顿时苦笑:“你哄人的方式,还挺特别的。”
陆冼问:“喜欢吗?”
“喜欢。”
虽然凶了点,但是陆冼实打实地给他吃了颗定心丸。
江诏心里清楚,都是自己太作了,他实在是太在意陆冼了。
“你……”陆冼突然开口,神色认真,“别怕。”
江诏一愣,陆冼继续道:“阿诏,我比你大七岁,网上都说,三岁一个代沟,我们之间,有二又三分之一个代沟,你正是刚毕业,爱吃醋,一腔热忱的年纪,我不会生你气的,更不会嫌弃你,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当然了,要是有的时候,你能稍微懂事那么一点点,就更好了。”
陆冼道:“我不想你委屈自己,你继续有话直说,但是说完之后,也稍微体谅我一下,好吗?就比如现在。”
陆冼难得撒起娇来:“我是真的有点困了,我能睡了吗?老公?”
江诏当然点头,眼睛都红了。
陆冼没有挂断,拿着手机躺在床上:“别挂,我要听你的呼吸入睡。”
陆教授实话实话:“我也挺想你的,远比你想的要想你,你把手机充上电,放枕边,就这样睡。”
江诏嗯一声,一点都不生气了。他握着手机躺在床上:“哥,我买高铁票了,明天过去看你。”
陆冼看一眼简陋的房间,笑道:“行,别骂我就行。”
江诏开玩笑:“你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没有,房间太简陋了,我怕你说我不会照顾好我自己。”
江诏:“不会,我哥最会照顾人了。”所以才把他照顾得这么好。
江诏问:“有什么想让我帮你带的吗?”
陆冼闭上眼睛:“人来了就行,我最想要的,只有你。”
江诏:……
他默默把手机放到一边,嘴角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
他们文科生,都这么会勾引人吗?一句话就把他钓到翘嘴。
还最想要的只有他,这么会说话!
江诏闭上眼睛,耳边听着陆冼的呼吸,梦里都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