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嫁山神by余生田
余生田  发于:2024年06月16日

关灯
护眼

余冬槿笑道:“那是肯定的,五月二十四是吧?我记下了!”
刘阳点点头,又拱手和乐正先生道:“嗯,先生到时务必也一起过去,小子特地准备了自家酿的,多年藏的好酒,就等着这一天呢!”
乐正呵呵笑,“好极好极,届时我一定过去。”
这事儿说定了后,刘阳就开始问他们刚刚进屋后就摘下了的口罩。
余冬槿如此这般的和他解释了一遍,“用处应该有一些,但若是长时间接触疫病患者,肯定还是不能避免被传染,所以日常还是要小心,这次你们办这个猜灯谜的节会,有没有仔细检查来客啊?若是看着不对的,可不能接待。”
刘阳:“那自然是有的,我正是负责这个,你这口罩还有没有啊?有的话给我俩啊!我给我爹也拿一个。”
余冬槿:“有的,彩芽!”
彩芽“哎”了一身,从随身带的小包里把剩下的口罩都拿了出来,一共六片,都给了刘阳。
余冬槿:“你都拿着吧,给我徒弟也带一个。”
刘阳高兴的接了口罩道谢,就继续下去忙活了,顺便给他们催菜。
他走不久,他们这桌的点心就上来了。
因为有无病,余冬槿和刘阳打过招呼,让他们把那份芋子豆乳和桂花藕粉都少放些糖,这样无病就可以不用看着他们馋,又不能多吃了,小孩会走路之后嘴皮子也变利索了,有时候不给吃就嚷着要,果果哒哒的喊个不停,闹得很。
一家人吃完了甜品宵夜,迈着轻松的步伐穿过了热闹的街巷,又看了看杂耍听了场逗趣的杂戏,才打着哈欠回了家。
之后几天,日子都很平静。
他们两家店的生意也越来越好,但余冬槿还是没有增加每日卖出的食物量,一直保持着限量先到先得的姿态。
到了一月二十九这天,城门忽然戒严,衙役县兵们开始挨家挨户的点人——他们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有一个得了疫病的朝云县人翻过了南边的荒山,落脚在了荒山下的黄水村,黄水村的人在这人落脚的后一天,有人进了城,有一个人还留在了城里找了个活儿做。
余冬槿送走了点人的县兵,关上了家里的大门,把准备出门开店的咸甜和常芜劝住,“常芜你去告知刘成陈谦他们一声,咱们暂时关店,关店期间工钱照发,让他们别担心,最近千万别出门别随便和陌生人见面。”
常芜点头,戴上口罩走了。
今天一早起来,事先做的东西都要浪费了,只能他们努力吃,还有分给邻居们了。
余冬槿愁得很,和遥云说:“还好他们翻不过你这座山头,不然事情肯定更糟糕。”
遥云山毕竟不一样,山林深远不说,又有遥云这个山神在,寻常人翻不过来。
可留云县前后左右东西南北,有着很广阔的天地,除了遥云这座山,南边还有一座草木不盛的荒山,山脉占地面积不大,四边都没和遥云山挨着,山脉也不够崎岖,比遥云山要好走许多,这不,就有人从这座山头翻过来了,真是叫人头疼啊!
好在县衙处理的很迅速,立即就把人给抓住,把黄水村给围了,与黄水村接触过的一应百姓家也给贴上了封条,之后就是派大夫下去,还有等。
彩芽带着余甜,这段时间做了不少口罩出去派发,免费的,份数不算多,做口罩的钱款由余冬槿和遥云对半分,就当是做善事了。
一时间,县城里不少人都带起了口罩。包括这段时间露面较多的县尉县丞还有知县等衙门中人。
县城里各大医馆药房的大夫是最快明白口罩的好处的人,纷纷给百姓们推荐起这口罩来,所为病从口入,口鼻保护好了,还真是有用的。
时间不快不满的流逝着,到了二月底,无病已经走的很稳,也能清楚地对太爷爷叫出太太这两个字的时候,黄水村的情况已经基本好转,朝云县的情形也好了许多,府衙在这期间也下来了人,加入了排查与管控的队伍里。
又到了四月初,一切都基本尘埃落定,由官府召集的医者纷纷归家,死去的人纵然不少,但活下的人却更多,沉寂了快三个月的留云县也渐渐重新变得热闹了起来。
余冬槿与遥云也开始重新计划着,得去朝云县一趟了。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乐正的身体较冬日里好了许多,家里又不缺人照顾他,他们俩也能放心带着孩子们过去。
倒是乐正不舍得孩子们,也担心他们,他揽着无病,犹豫着道:“不然还是别带孩子们去了,那朝云县的疫病刚刚才消停,无病与无疾还小,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啊?”
余冬槿顿时也犹豫起来。
但无病和从从是很想跟着他们的,这会儿眼睛都亮亮的,想象着这一趟出行可能会有的开心与快乐。
只是听了太爷爷的话,懂事的从从就有点踌躇起来,他觉得爷爷说的对,但是又很想出去玩,所以心里很纠结。
好在遥云开了口:“有我在,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乐正听他这么说,才放了点心,又看两个孙子一心想跟着爹爹和叔叔,只得道:“那好吧,一路走慢些,路上多带孩子们玩一玩,不要着急赶路,东西也要带的齐全些。”
余冬槿点头,“爷爷你就放心吧。”
两人给家里几个交代好,要照顾好爷爷,村里的地也要忙活起来了,若是忙不过来,该雇人就雇人,不要怕花钱。
他把家里要用的花用交给彩芽,让她料理家里的财物,彩芽在这方面向来靠谱,人很利落,她表示一定管好整个家,让他们放心。
于是四月初六这天,他俩告别了家里人,没跟车队,自己赶着在车马行租的马车出发了,他们这一路会走的比较慢,算算时间,回来的时候,刚好来得及参加刘阳的婚礼。

远处青山多妩媚,近处流水清潺潺。
余冬槿带着俩孩子提着炉子拿着罐子,被遥云扶着抱着的下了车,一家人今天要在溪水边野炊。
无病和从从已经迫不及待,俩孩子坐了一上午的车,虽然遥云车赶得很稳且不快,但他们也坐的有点腻歪了,这会儿可以下来放风,他俩可高兴了。
余冬槿把无病交给从从——当然,遥云会一直看着他们俩,叮嘱他们不要乱跑,注意地上的碎石,也不要玩水,就去准备今天的午餐。
在一处平整的碎石地上铺好厚皮布,他开始从车里往外掏东西,碗筷碟子,干粮零食,还有个小石舂,这个是用来给无病做饭的,这家伙还得吃些软烂的。
这个时节,天气温暖,可以采的野菜到处都是,不过野菜大多味道不好,小孩子味觉敏感不适合食用,所以他们前头路过一处村庄,特意买了些蔬菜,有嫩油菜心和小菠菜,正适合小孩吃。
刚好那村里今天还杀猪,他们还买到了新鲜的猪肉,不过因为他们去玩了,没买到好肉,只买到了一小块猪脊骨。
把火烧起来,罐子里熬上猪脊骨,做猪骨咸味饭,把遥云刚抓的小野鸡架起来烤,等饭做的差不多了,肉也烤好了,再把油菜菠菜焯过了水,捞起来浇上调味汁,拌一拌,一顿美味的午饭就做好了。
当然,无病的肉饭蔬菜还得捣一捣,小家伙最近正自己学吃饭,不爱让大人掺和,余冬槿和遥云也不嫌弃他每次都弄得乱七八糟的,都随他去,给他一个勺子,俩人把他放到专门为他准备的矮椅子上,把他的饭放到小桌子上,让小孩自己坐着慢慢吃。
从从则和叔叔们一起坐在厚皮布上,碗也放在桌上,和弟弟一块儿吃,时不时还把弟弟掉到桌上的饭给他捞回去。
余冬槿把一只鸡腿撕给从从,让他抓着啃,又把另一只撕给遥云,他自己独揽两块鸡翅膀,他更喜欢鸡翅膀,比较有味儿,嗯,还有就是,野鸡的鸡腿肉比较有韧性,他觉得吃起来有些费牙。
不过这骨头饭还真好吃,余冬槿和遥云说:“下次看能不能买到排骨,这猪脊骨肉太少了,骨头啃起来也不爽。”
遥云:“不然下次我去山上逮只小野猪回来?大猪肉老味道腥膻,小猪会好很多。”
余冬槿:“也行,不过能买尽量买着吃吧?是不是少祸祸山上野物比较好?”
遥云摇摇头:“没关系的,这儿又不是那头,山上的野猪数量多,这野猪的数量一多起来,到了作物成熟的时候就爱下山祸害庄稼,事先能逮一些吃了也是好事。”
他口中的那头,是云游镜那头,也就是现代。
余冬槿一想,也是,这年头的猎户缺乏工具,面对成年的野猪其实是一件险事,何况有时候野猪还爱成群结队,那人遇见的时候就更危险了,遥云在这个年代上山抓小野猪,也不是一件什么坏事。
他点点头,“这样的话,那好,刚好给俩孩子做点猪肝汤吃,他们也该补充点动物肝脏,对身体好。”
余冬槿个人不太喜欢猪肝,但这年头也没有维生素片给小孩补充营养,适当的吃点动物内脏对小孩的眼睛好,还能补充维生素A,他得时不时给他俩弄一些。
遥云点点头,“嗯,我把心肝猪肚这些都留着。”他看了眼一听他要去打猎,就仰着头期待的从从,笑着用大手摸了摸小孩的头,说:“带你一起去。”
从从激动地在地上蹦了蹦,高兴得不得了。
吃完了饭,他们也没急着上车,牵着俩孩子在溪边玩了下,摸了摸鱼。
无病被脱下了鞋子袜子,一双小脚欲欲跃试,十分想去踩踩水试试,余冬槿怕自己弄不住他,让遥云来照顾无病,他则牵着从从。
无病被遥云牵着,老实了一点,但最后还是试探性的伸出了小脚,浸入水中,小孩感受到冰冰凉凉的水,发出了咯咯咯的笑,那叫一个开心的不得了。
遥云干脆把他裤子袖子都推上去,把他抱起来让他横在水面上,小孩小手小腿扑腾扑腾的打着水,明明只是手脚沾到了点儿水,但却条件反射的认真的做出了游泳的姿势,看起来像个努力挣扎的肥青蛙,看的余冬槿与从从都乐不可支。
见从从看的眼馋,余冬槿也给他褪去了鞋袜,叮嘱:“就在溪边儿玩,别往里走。”
从从点头,试探性的伸出了同样白生生的脚,在被溪水打湿脚裸之后,也忍不住发出了笑声。
带俩孩子玩了会儿,抓了几条杂鱼刨了烤干,一家人才重新上了车,啃着鱼干继续赶路。
余冬槿把鱼刺给从从和无病挑干净了,又撕掉了烤糊的地方,才把烤鱼给他们,自己也吃了起来,“唔!这鱼还挺鲜,该多抓几条的。”
马车的门帘还没关上,遥云单手拉着马,另一手也举着烤鱼在啃,闻言说:“这条溪流很长,晚上咱们还可以在抓一些。”
余冬槿:“嗯,好。”
这一趟,因为带着小孩,一路整整走了六天半,四人才终于到达了朝云。
他们先到的朝云县县门口,余冬槿看了眼县门口,以前自己来过的摆摊坪地,发现当初格外热闹的摆摊区如今萧条不少,不仅摊贩少了大半,来买东西的人也少了很多,
甚至当初那当头第一家,据摊主赵老三吹嘘,说在整个朝云县都很有名气的茶摊也只剩下一间光秃秃的破草棚,里面没了生着火的炉子,冒着气的茶缸子,也没了那位热情的茶摊主。
而茶摊旁的蒸饼摊儿也换了人经营,换成了一个面色愁苦的年轻女人,她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俩孩子都很瘦,瞧着可怜巴巴的,摊上生意一般。
余冬槿叹了口气,只觉得心里揪得慌,他摸了摸俩表情懵懂的孩子的脑袋毛,对遥云说:“咱们直接回甜溪村吧。”
遥云点点头,一扯缰绳,转头上了去甜溪村的路。
余冬槿看了一路,发现不仅是那摆摊的地方萧条了不少,就连这条通往各村的大路都变得萧索了,路上以前余冬槿见过的车辙基本看不见了,路边的杂草也变得格外茂盛,有些都长到路上来了,一大丛的,也没人清理。
他看的难受,便和遥云走走停停,时不时下去,和遥云一起将这路面上恼人烦的荒草清理掉。
这天中午,一家人还是在路上野炊的,到了下午申时初,他们将路上拦路的烂树根拖走又拖回去继续让它放着,进了甜溪村的地界又走了一段,这才看见了余家大宅的身影。
它平平稳稳的矗立在那儿,安安静静,似一个归处。
余冬槿看着,莫名感觉心中安宁不少,之前因为见过朝云县城外的景象而产生的揪心感一下子便消散了,他脸上带着笑,指着那宅子,对两个孩子说道:“喏,咱们到家了。”
俩孩子头挨着头,扒着车前的挡板去看余宅,眼睛都睁的圆溜溜的。
余宅里,有人发现了过来的马车,打开院门探头往外看。
隔着一段呢,余冬槿眼力没那么好,便问遥云:“是谁啊?”
遥云:“是王家的孩子。”
余冬槿看那个头,顿时知道了这人是谁,对着那边挥手,“狗蛋,是我!你冬槿哥!!”
狗蛋顿时满脸兴奋的打开了院门,高兴的迎了过来,“冬槿哥!原来是你!你终于回来啦!”
马车停在了余家门口,余冬槿被遥云扶着下来,俩孩子也被抱下来,余冬槿笑问狗蛋,“你怎么在这儿呢?”
狗蛋和遥云打过招呼,才回:“过来给院子里除草呢,最近天气好,杂草长得特别快。”他好奇的看了眼两个抬着脑袋,用两双大眼睛看他,长得特别粉雕玉琢的孩子,问他冬槿哥:“这是?”
余冬槿笑着给他介绍:“大的是李家的孩子,我和你遥云大哥的亲侄子,名叫无疾,小的是我和你遥云大哥的儿子,叫无病,余无病。”
他低头对俩孩子道:“这是你吗狗蛋叔叔,快和叔叔问好。”
从从乖乖的,“狗蛋叔叔好。”
无病也学着来了句,“树!好!”
狗蛋先是摸了摸后脑勺,笑着应了声:“你们好。”然后就瞪大了眼,反应了过来,“啊?你儿子?!”他惊讶极了,看向俩孩子的眼神顿时变得火热无比,“太好了太好了!!我要回去告诉我爹我娘去!”说着就往家里跑。
余冬槿想拉他都没拉住,只能对着他的背影干瞪眼,等人过了拐角消失不见,才无奈的摇摇头,“不是,至于这么高兴么?”
遥云已经把车上的东西卸的差不多了,这会儿正在解马车绳子,闻言道:“恐怕之前你这叔叔婶婶,一直就念叨着这个,就怕你没孩子呢。”
余冬槿一想,“额,还真有可能。”毕竟他和遥云结契这件事,王叔和王婶虽然接是接受了,但俩人毕竟有着身为古代平头百姓的传统思想,对于传宗接代还是十分看重的,心里肯定还是想着他能回归“正途”娶妻生子的。
待两人让俩孩子在院子里玩儿,他们则忙着把马车上带来的东西搬进了屋里整理,打扫卫生的时候,王家一家人居然都过来了。
他婶儿是打头的那个,眼睛亮的像是两道光,余冬槿一给人打开门,她的目光就像是会拐弯似的,一下子就瞧见了正在院子里玩儿他们狗蛋叔叔刚拔下的还没来得及清理的杂草的从从和无病。
余冬槿:“……婶子,叔,你们怎么来了?”
王婶乐的眼睛后的皱纹都成了花,说:“你们刚回来,家里肯定要收拾,我和你叔带你弟弟们来帮你们弄。”
说着就穿过了余冬槿,正式与两个好奇朝他们看来的孩子们对上了,她带着几分小心翼翼,问余冬槿:“这俩就是你儿子吧?”
王老大也小心又期待的朝余冬槿看来。
余冬槿看了眼狗蛋,这怎么给传的话啊,还俩都是他儿子,他忙道:“小的是,大的是我和阿云的侄子。”
狗蛋茫然的摸摸头,看了眼他娘,他明明说清楚了啊,明明是他娘太贪心了,还想两个都给余家记上呢。
余冬槿将门全部打开,“进来说吧,到屋里去坐。”
把家里刚擦干净的椅子搬出来给他婶儿和叔还有三个弟弟坐,余冬槿也没着急打扫卫生,拉着遥云一起坐,招呼孩子过来,“无疾无病,这是我的表叔表婶,还有三个表弟,你们要喊爷爷奶奶还有叔叔。”
从从口齿伶俐,一一喊了,无病则口齿不清,叫的粘粘乎乎的,但依旧听得王家人喜不自胜。
初次见面,他们来的匆忙,也没带见面礼,又怕吓着孩子,便只高高兴兴的看了看孩子,便忙着帮忙给余冬槿他们打扫卫生。
余冬槿也没拒绝,都这个点了,又有孩子,还是得把家里弄干净些比较好。
王婶还让他们去家里吃饭,今天这边就不要开火了。
余冬槿想了想,同意了,但把带来的干鱼、粉条和路上做的风干小野猪肉等等食材给了王婶,和她说了粉条的吃法,让她今晚做上就不要另外弄菜了。
王婶也没推辞,看时间差不多,就拿着东西带着小儿子,先回去做饭了。
晚饭王婶当然没听余冬槿的,不仅把余冬槿给她的食材全用上了,还取了家里前两天才去割的,腌好晾着的咸肉,杀了两只家里刚养起来的仔鸡,还炒了鸡蛋包了饺子,做了一桌十分丰盛的晚餐。
余冬槿上了桌,一看菜色,十分无奈,对着遥云嘀咕了一声:“我就知道。”
遥云:“盛情难却,多吃点吧。”
一落座,王婶擦干净手,首先给俩孩子一人夹了只鸡腿,又要给余冬槿和遥云夹,余冬槿连忙拿开两人的碗,“别别别,我们自己来,您放着就是。”
王婶这才坐下,招呼还在厨房里的小儿子大毛别磨蹭了,赶紧出来吃饭。
大毛一坐下,余冬槿就把鸡腿夹到了他碗里,另外剩下的一只则夹给了毛蛋,最大的狗蛋没有,余冬槿给他夹了块好肉。
王婶想说什么,但看俩儿子一脸馋样儿,又住了嘴,叹气,给余冬槿和遥云夹饺子吃。
余冬槿吃饺子,边吃边问起了王家人在疫病期间,甜溪村的情况。
提起这个,王家人就心有余悸,又都满脸的庆幸,王叔道:“真是多亏有你们那封信,不然甜溪村肯定也讨不了好,我们哪儿想到什么雪灾之后可能会有疫病啊,也不晓得囤粮。你们不知道,东山那边的桥上村,那里穷,大雪压塌了村里大半的房子,本来就死了不少人,之后疫病又传了过去,现在那边村里都没剩几个人了,哎,也是惨得很。”
两家人一边吃饭,一边在饭桌上聊了起来。
去年冬的那场雪灾,甜溪村也受了不小的影响,受伤的病的,甚至死亡的,也有,后来余冬槿给王家人来了信,王家人因为都不太认字,又为了回信,就把信给甜溪村村长赵全福,让他帮忙读给他们听。
赵全福是个不错的村长,也是个聪明谨慎的人,在读了他们寄来的信之后,抱着以防万一,干多不是错的心态,带着村里人开始了防治疫病,严守村庄,控制粮食出售等等措施。
最初的时候,村里还有许多人不理解,不高兴,结果后来,村里有人偷摸去给在朝云县城的亲人送粮食的,去的时候人带着东西,回来的时候东西没是没了,但却没有顺利送到亲人的手里,而是直接被守陈的官役直接征收了。
村里人通过这人,才知道朝云县城已经封城,真的起了疫病了。
王叔道:“据说那是死人身上的病,有人去那被压塌了屋子,人也压死了的地方摸东西,摸了几回,发了财,就引得好多人去,然后那死人身上的烂病就传给活人啦,咱们朝云,因为这死人病,死了不知道多少人,哎……人啊,就是不能贪心。这人死了啊,那也是有脾气的,想去摸他们的东西发财,哪有那么容易?那人能放过你么?这不就被鬼盯上了么!”
原来是这么回事,余冬槿明白了,而听他王叔最后这么总结,他也没纠正,也没对他们科普什么科学道理,还跟着附和说:“确实,人就不能贪心,人死了,浑身都是浊气,怎么能轻易靠近呢?”
王婶听了直点头,“可不就是么?最主要啊,是自己得了病死了不要紧,还连累别人,多气人啊!”
说完了这些,两家人才其乐融融开开心心吃起了饭,王叔还想去拿酒,被余冬槿阻止了,“就不喝酒了,还有孩子呢。”
王叔立马道:“是是是,是该顾着点孩子。”然后又给俩孩子舀鸡汤。
吃完了饭,一家人告别了王叔一家,回家休息。
无病已经在余冬槿怀里昏昏欲睡,从从也困了,但还是强打精神,在伯叔怀里数天上的星星。
余冬槿听着小孩逐渐细微的声音,看着天上闪耀的银河,说:“太好了,明天是个好天气。”他轻轻撞了下遥云的胳膊,“明天咱们就带着孩子去看看余父余母吧?”
遥云点头,“好。”
余冬槿:“嗯……还得准备好祭品,咱们先去一趟县城,要买黄纸,买些鲜肉,还有其他什么的。”
遥云又点头,“好。”
余冬槿眉眼弯弯,“你什么都好。”
遥云笑了,伸手把余冬槿怀里呼呼睡的无病也抱到了自己怀里,并顺势低头在余冬槿额角亲了一口。
余冬槿捂着额头,连忙去看四周,幸好夜晚了,村里田头没有人,他瞪了遥云一眼,“在外面呢,还有孩子在,你注意一点影响。”
遥云歪了歪上半身,示意让他看俩孩子,“没事的,他们都睡着了。”
余冬槿一瞧,果然,刚刚还指着天上星星数的从从趴在遥云的肩头,也睡着了。
余冬槿顿时心疼,平常这个点都是没到从从的睡觉时间的,“一定是这几天太累了,就算咱们走得慢,也一直在路上,小孩还是累到了。”
遥云:“明天就别喊他起来读书了,让他多睡一会儿。”
余冬槿:“从从又不是无病这个小懒猪,到点儿一般自己就醒了,这样吧,明天早上我哄他再多睡一会儿。”
遥云:“嗯。”
于是第二天一早,从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听到了他小叔轻柔的哄睡声。
余冬槿:“还早呢从从,你再陪弟弟睡一会儿,等会儿再起来。”
从从揉揉眼睛,看见了一旁鼓着小肚皮睡得像小猪的弟弟,一把把人抱住,又陷入了沉睡,错过了每日的练武时间与早读时间,难得的“堕落”了一回。
俩孩子睡到上午快十点,才迷蒙着一双眼,被大人们喊起来吃早午饭。
从从看见了窗外已经高高升起的日头,有点不好意思,“哎呀,我起晚了。”
余冬槿听他带点儿傻气的童音,觉得很有趣,笑道:“没事儿的,今天就松快一天,不打紧的,明天咱们再学就是了。”
从从点点头,和弟弟一起被小叔带着去刷牙洗脸吃东西。
早午饭有早上王家人送来的饺子和小米粥,还有遥云做的烙饼和凉拌嫩笋丝和韭菜炒蛋,笋和韭菜也是王家人送来的,蛋也是他们送来的,搞得余冬槿挺不好意思的,来这一趟真是要麻烦他们不少,疫病刚过,他们家人又多,情况肯定也不会很好的。
余冬槿吃着嫩笋丝就着烙饼,说:“得给王家剁些肉送去,我看他们家几个,都瘦了不少,这段时间日子肯定也不好过。”
遥云:“再买匹布什么的。”
余冬槿点头,“嗯,可以,等咱们要走那头,我再偷偷给他们塞点银子。”反正他现在也不缺钱,有钱给钱嘛。“余宅被打理的这么好,我看很多地方都有修缮的痕迹,咱们也该表示表示。”
遥云点头,“行。”

一家人吃过了早午饭,就出发前往县城。
这会儿说是疫病已经过去了,但县城大门的守卫却依旧看守的很是严格,他们到的时候,被要求全部下车,仔细检查了一下车前车后,还有路引才被允许放行通过。
余冬槿之后也没上车,陪牵着马儿走的遥云一起,两人一个牵着从从一个抱着无病,走在这比起往日来说更加萧条的朝云县城。
朝云县人本来就比留云县要少,房子也盖得要大,路也宽,本来就没那么热闹,这会儿经过了受创,就更是寂静了。
两人先找了一家专门做白事买卖的店铺,一条街就这么几家店铺开着,就这里挺热闹的,麻木且悲伤的人们清点着要用到的黄纸等物,买了之后又安静的离去。
生意好了,白事店老板的表情却不是太好,不哭不笑面无表情的,一边忙活手上的纸扎,一边开口让他们想要什么自己拿,若是想要的店里没有的,也可以现扎。
他们不需要纸扎,只买了一刀黄纸和些香烛,就付钱离开了。
从从带着弟弟,坐在车上等他们,见人出来了,还好奇的探头往店里看。
余冬槿没让他俩跟着一起,他记得以前好像不知从那儿听说,说小孩子身上的魂不稳,容易被冲撞丢魂,尽管遥云说有他在没事儿的,余冬槿还是不放心,就没让他们跟着进这瞧起来有几分阴气的小店,让他们留在了车上,让遥云留神注意着。
余冬槿捂住小孩的眼睛,“别看啦,走,咱们卖肉去。”
无病看哥哥被捂眼睛,觉得有趣,咯咯直笑。
遥云捏了把他笑的团出两团儿肥肉的脸,把提着的纸钱香烛放到车里,一家人牵着马拉着车,转头去了市场,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市场人已经很少,前头好几家肉摊都已经收了摊,好在靠里头还有两家,肉也不错,他们买了足足二十多斤肉,十多斤排骨和带骨肉,还有猪肝和猪肚子,另外还有一对猪耳朵。基本把两个肉摊剩下的肉都给包圆了,摊主一高兴,还送了他们猪心和两大根猪筒骨。
余冬槿因此也挺高兴的,和遥云还有孩子们说:“明天我早点起来,熬大骨粥给你们吃!”
筒骨熬粥,味道鲜美着呢。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