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嫁山神by余生田
余生田  发于:2024年06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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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从李成燕许下承诺,却又毁约的那一刹那,李家便只能有一个人可以活,那便是山神的新娘。
李家哥哥将自己认为的,可以活命的机会让给了弟弟。
余冬槿的脑子里很乱,他叹口气,将那木片放在矮案上,对着那些小字出了会儿神。
他以前是独生子,家中爸爸很早就去世了,妈妈独身一人带他长大,所以他不明白有个哥哥是个什么感受,但这时他好像明白了一点了,至少他明白了李夏夕对弟弟的感情。
哪怕自小便分别于两地,哪怕根本没见过几面,李夏夕都心念着他的弟弟,都愿意将生的希望让给弟弟。
这种感情实在太伟大了,叫余冬槿感动的眼眶发热。他想,若是他遇见了与李夏夕一般的境地,他又能不能这样无私呢?
余冬槿觉得自己可能是做不到的,因为他想活着,他是自私自利的人。
收回飘远的思绪,余冬槿白皙的指尖落在那木片羽状的纹路上触摸了片刻,然后他一手重新拿起木片,一手从怀里掏出了那根黑红色的羽毛,将木片与羽毛放在眼前仔细比对。
余冬槿呢喃着:“纹路简直一模一样。”不过好像大部分的鸟羽都长得差不多吧?
正纳闷着呢,一旁墙角处忽然发出了几声响。
余冬槿吓了一跳,转头戒备的往那儿看去,随后他就大吃一惊。
只见那墙角处,一只长着大胖脸的小猞猁用脑袋抵开了那处的活动小门,瞪着一双大眼睛僵在那儿,呆呆地看着余冬槿。
余冬槿也瞪眼,“?”这里怎么会有个活动的小门?为啥还有动物这么形态自如的从那儿进了屋?
小猞猁胆子也大,它僵了一瞬,便若无其事的顶着一脑袋毛毛雪继续往里走,等它完全进来,又一个灰褐色的大尾巴貉跟在它后面,也用脑袋抵着活动门走了进来,它嘴里还叼着一只半死不活的大山鼠,看见屋里有人慌都没慌。
余冬槿就看它们很熟稔的,进来了就坐那儿打了个抖,将身上的雪花给抖下去了,然后貉将嘴巴里的山鼠放下,俩只便开始给彼此舔毛。
很快舔完毛,貉把山鼠往猞猁面前一推,然后余冬槿便见两只动物摆着动作,都前爪一伸,对他这边讨好的拜了拜。
活灵活现,好似个人,就好像之前它们整理毛发的原因是因为面见余冬槿得衣裳整洁面貌得体似的。
余冬槿被它们这番操作吓了一跳,僵在蒲团上半晌不敢动弹。
之后猞猁开始吃山鼠,貉歪了歪脑袋好像思考了下,随后挡在小猞猁面前,没让余冬槿看见半点血腥。
余冬槿看着那个毛茸茸的背影,渐渐的放松了身体,虽然感觉很怪异,但这两个小家伙真的,看起来真的好可爱啊!
毛茸茸肉嘟嘟的,特别是那只狸子,它也太聪明了吧?!还会歪头!还知道给他挡住视线。
余冬槿两边嘴角上勾,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往那边多看了两眼后就没管它们,让它们安安心心的在室内进餐。他将木片羽毛都放到怀中衣裳夹缝里,动作小心的起身出了小祠堂。
余冬槿出去,在堂屋里找到了乐正爷爷。
厅堂内的八仙桌已经被拉出来擦干净摆好,乐正坐在八仙桌旁板凳上,桌上则摆了好些吃的。大部分是各式各样的干菜团子,还有窝窝头和一碟子腌菜,一道蛋汤,还有他们带上来的饼子。
乐正见他出来,把刚刚洗干净的碗筷摆上,说:“饿了吧?这都是乡亲们送来的,咱们吃吧。”
余冬槿坐下,惊讶问:“这都是乡亲们送的呀?”
乐正感慨:“每次过来都是这样,咱们遥云村民风淳朴,多是心地善良的好人,山上通行不便,你哥以前身体还好的时候,常常从山外给他们带东西,他们都念着他的好呢。”
余冬槿对他哥又多了一分了解。
吃完饭,余冬槿没让爷爷动手,自己去宅子后的小溪沟里把餐具洗了。
乐正抢不过他,又心疼又感动,连忙去厨房找到以前剩下的炭,用他们带来的火炉里的火种烧了一个大火盆。
余冬槿把火盆端到堂屋,与乐正一起坐在火盆边,他看了眼乐正爷爷,有点犯愁。
乐正见他表情,拨火的动作顿住,问:“冬槿,怎么了?”
余冬槿想了想,还是开了口:“爷爷,我好像和哥哥生了一样的病。”
乐正一怔,被这一个雷吓得手上一抖,手上的火钳啪一下掉到了火里。
余冬槿吓了一跳,连忙用脚将火钳踢出火盆。
乐正嘴唇都在抖,他拉着余冬槿的手嘶哑着声音问:“你说什么?!”
余冬槿见他这样,怕老爷子吓出个好歹来,连忙迅速将所有事情都与他讲了一遍,包括他哥放弃机会,把可能存在的生存机会让给弟弟的事情,全部都没有隐瞒。
乐正听得身心俱震,最后捏着余冬槿递给他的木片呆愣住了。他久久才回神,眼中含泪颤抖着咽着念了一声:“小夕啊……”
余冬槿心里也不好受,握着乐正干皱发凉的手,喊了一声:“爷爷。”
乐正摇摇头,他虽然很伤心,却反过来拍了拍余冬槿的手背安慰说:“你别因此感到愧疚难过,这是你哥哥自己的选择。”
余冬槿看他那苍老的,又憔悴了几分的面孔,有点后悔把这些事告诉他了。
乐正却察觉了他的心思,道:“你是该和我说的,正如你所说,性命攸关,不管是真是假,总要尝试一下。这不是小事,你瞒着我怎么成?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就开始准备吧!”

这天等雪稍微小了点,他便拉着余冬槿下了山。
暂别李寨之前,余冬槿掀开祠堂的竹帘朝里面看了一眼。
墙角那处仅仅只能叫动物通过的暗门紧闭,屋里已经没有了小猞猁与貉子的踪影,地上也很干净,没有残留那只被吃掉的山鼠的血。
之前发生的那一幕好像是一场梦。
而在他跟着爷爷下山的途中,余冬槿总觉着四周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瞧。
那目光不只一道,但都没有恶意,好像只是好奇。
这让余冬槿想起了祠堂里的那两只小动物,它们拜见他的时候,两双明亮的眼睛里,好像也带着几分好奇。
到了山下,正在大路边烧着火堆等他们的车夫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下来了,连忙一口把刚刚热好的饼子包进嘴里,结果差点给噎了个好歹。
余冬槿连忙给他递水顺背。
上了车在车上,余冬槿还有点不明白呢,问乐正:“爷爷,咱们还要准备什么呀?”只是象征性的结个婚而已,走个过场挣扎一下,还要做什么准备?
乐正还拿着那根登山杖,他道:“既然你的心疾才开始发作,那就还有时间,婚事就不能马虎了。”
余冬槿愕然:“没这个必要吧?”
乐正摇头,“这可是要与山神成婚,若是时间来不及也就算了,可现在既然还有时间,那肯定不能随随便便,不然山神会生气的。”他挺严肃,“这可是为了叫你活命,无论如何都要慎重。”
余冬槿皱着脸:“啊?”
他心里其实觉得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可是看爷爷这么重视,只得闭嘴不再说什么。
回到县城,天色已经一片漆黑,拜别一路辛苦的车夫,他们摸黑进了家门。
余冬槿自己脱了蓑衣,又帮忙把乐正身上邻居家的蓑衣脱下来,整理了一番晾在廊下,乐正则去了房里,过了一会儿出来,手里抱着个不大不小的箱子,那箱子挺漂亮,上面上了红黑色的花漆,漆面在昏暗的烛火下被映照出一缕柔光。
乐正坐在板凳上,把箱子放到桌子上打开给余冬槿看。
余冬槿一瞧,发现里面装着许多银两,还有好些珠宝金银首饰,他只觉自己的眼球被晃了下,吸了口凉气问:“爷爷这是?”
乐正把箱子往他那边推过去,说:“这是你哥给你留的,是你们李家现在仅存的一点压箱底的东西。”
余冬槿张大了嘴巴,“这,这么多?”
不大不小的箱子里,六枚大银锭,一点碎银子,底部堆了好些铜钱,铜钱上方堆有玉镯两只、珠钗两支、玉簪两支、珍珠耳坠一对、金耳坠一对、扳指一枚、白玉缠金丝头冠一副、玛瑙珠串一串并银锁一副,就这还是仅存?李家以前该有多富啊?
余冬槿看完只觉眼花缭乱,抬头看了眼乐正爷爷,不知所措。
乐正淡然得很,“这算的了什么,当初要不是因为打仗世道乱了一阵,后来代代家主又卖了房地用来治病,李家有的东西可不止这些。”他对余冬槿说:“这些你拿着,既然要成婚,那规矩不能少,媒人喜服,席面酒水得费点钱呢。”
余冬槿看他如此慎重,显然是已经打定了主意,只得无奈的接受了自己与山神要在遥云村祖宅办酒结婚的事实。
他颇有些头皮发麻的把钱抱回了自己房间,放到了床底下,然后去烧了水洗漱完了,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对着大黄发呆。
大黄这时刚好从窝里爬出来,试探性的用鼻子嗅了嗅外头的冷空气,缩了缩脑袋,还是大无畏的冲向了跑轮。
余冬槿眼疾手快,打开笼子门就把它抓住了。
大黄也不反抗,乖乖躺在他手里用一双豆豆眼望他。
余冬槿揉了揉它,说:“你主人要结婚了诶,有没有礼物送给我?”
大黄好像思考了下,随后一个用力,拉出了一颗屎蛋蛋。
余冬槿:“……”他一脸无语的将大黄放回去,嫌弃道:“谢谢,不用了,你自己吃吧。”
大黄整理了下毛毛,跑上跑轮开始了每天自律的运动。
余冬槿给大黄食盆里添了点粮食后裹着被子躺下,目光顺势看向一旁关着的纸糊窗户,这一看,他就发现了那倒映在窗户纸上的影子。
室内烛火摇曳,室外的雪已经停了,这会儿月光如瀑,那影子因此轮廓清晰,把余冬槿骇了一跳,他瞪大了眼睛。
随后,那影子的主人好像是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不好意思的摆了摆头顶的耳朵。
余冬槿咽了口唾沫,奇怪的是,他虽然受了惊但是却没感觉多害怕,他抱着被子,把窗户掀开了一点,去看外头。
原本趴在窗户上的胖貉因为窗户被打开,不得不跳到了窗下地上,余冬槿探头出去往下一看,正好和它对上了眼睛。
胖貉又是伸手,对余冬槿拜了一拜,然后乖乖的抬着那张带着半张黑色毛面具的脸看着余冬槿。
余冬槿感觉这小家伙看起来有些狼狈,皮毛比不得之前见过时那么整齐滑亮,余冬槿心里一动,又向着这条窄窄的小道两边看了一眼,结果果然在右边的墙角看见了那只小猞猁。
小猞猁也略显狼狈,正在给自己舔毛。
余冬槿看看那只小的,又看看眼前这只大的,别说,胖嘟嘟的确实可爱,于是他顿了顿,将窗户完全打开,问外头这两只:“要不要进来暖和一下?”这屋里虽然不算太暖和,但比起外头风刮着冷飕飕的可要好多了。
胖貉一愣,眼睛亮亮,看起来好像开心的不得了,它连忙过去把猞猁叼起来,然后两步做一步,跳上了窗台,随后它没有跳到靠窗的床上,而是从窗台跳到床尾的床栏上,从那儿下了地,把小猞猁放下。
余冬槿感觉它们真的很有灵性,每个动作都萌性十足,看的他心里痒痒。
以前他想过养狗养猫,可算算工资和日常消费,又因为想着要存钱,他便没有行动,一直在网上云养。所以这会儿看见居然有只犬科带着只猫科自动送上门,他虽然觉得古怪,但一双爪子却蠢蠢欲动,好想摸一摸啊!
不行!余冬槿在脑子里和自己强调,这可是野生动物,虽然看着确实很有灵性,但是也不能轻举妄动,不然出事儿就不好了,这会儿可没有打针的地方,它们身上也不知有没有跳蚤。
不过看着那只貉带着猞猁,舔了舔毛好似准备在墙角的地面上睡下时,余冬槿又有些于心不忍。
他起床,出房间去厨房找到了干净干燥用于引火的茅草,揉了揉做成一个简易垫子,又将之前用来给大黄包笼子的破床单放上去,拿着放到了两只野生动物的旁边,然后拍拍手上床默默听它们的动静。
床尾那处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两只小家伙睡到了草垫子上。
余冬槿躺在床上露出一个微笑,看了眼一旁已经从跑轮上下来,现在正在疯狂进食的大黄,打了个哈欠去吹灭了烛火,盖着被子躺下了。
子夜,余冬槿安稳了许久的心口又开始闷疼起来,他喘着气捂着心口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笼子里的大黄扒着门、地上的貉与猞猁来到了床头边,都支棱着身体巴巴的看着他,三张毛毛脸上虽看不出表情,但余冬槿却可以看得出它们在担心。
余冬槿没有力气,他喘着气等那阵子撕心裂肺的疼痛感过去,才煞白着一张脸有了劲儿对它们摆手,“呼呼……我没事,你们别担心。”
大黄听他出声,探了探头,立即把笼门拍得啪啪响。
余冬槿抹了把头上的冷汗,把被子拉一拉坐靠在床边,开门把它抓出来放到床上。
大黄一来到外头,便嗖嗖的爬到了余冬槿的大腿上,在那儿四脚一蹲对着下头的两只陌生动物发呆。
余冬槿看它这模样,本来还在闷疼的胸口都不觉得疼了,甚至还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戳了戳它的屁股,问:“干嘛呢?人家早就进来了,你现在才发现呢?”
大黄还呆在那儿,但动了动鼻子。余冬槿伸手在它背后护着,没在管它,低头去看地上那两只。
两只看他状态变好,就放下前爪蹲那儿了,只不过都还仰着脑袋,黑夜里,月光透过窗户,影影绰绰的洒了进来,余冬槿看着那两双亮闪闪的眼睛,心里软软,他轻声与它们说:“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我没事了,你们快回窝里吧,地上凉。”
两只在地上踌躇了下,乖乖转头回了床尾,大黄随着他们的离开转动脑袋,等眼中那两道模糊的身影再也看不着了,才开始试图在床上爬动。
余冬槿连忙捏住它,把这不安分的小家伙放回笼子里。
这夜之后,余冬槿就有些睡不着了,他有点害怕,怕睡下之后又被疼醒。他将枕头下的羽毛拿出来握在手里,就这么在床上翻来覆去过了大约一个多小时,最终抵不过忽然上涌的睡意,还是闭上了眼睛。
这夜山间的风格外的大,林子里的响动也格外的多。
夜行动物们聚集在溪流边开大会,你呜嗷我叽喳的说着人类听不懂的话。
这个会昼行动物们已经开过了,这会儿它们都在自己的巢穴里睡得香甜。
余冬槿本并不该知道那幽邃山林里发生的事儿,但他又进入了那个梦中。

第13章
梦里他来到了水边,水边烧着个火堆,他就坐在火堆旁,看着火上架着的烤鱼直流口水。这烤鱼看着就鲜,鱼皮已经烤焦了,瞧着金灿灿的,闻着香的要命。
余冬槿往四周看了看,没见到人,于是只得转回脑袋对着烤鱼干瞪眼。
这是谁的烤鱼呀?好想尝尝啊!不行!不能随便动别人的东西。
余冬槿纠结完了,吸溜了下口水,转身过去眼不见为净,专注去瞧眼前的溪流。他就这么坐了一会儿,有徐徐微风吹来打在他的面上,阳光从那头的树梢上挪开,将这片原本拢在阴影里的水边照成一片白,这让他不得不把眼睛眯起。
可不看着也不行,被热辣辣的火堆烤着的烤鱼没人看着,不一会儿便传来了一股子焦味儿。余冬槿生怕暴殄天物,连忙转转头将那个穿鱼而过的架子转了转,将鱼换了个面烤。
于是闻着那香味儿,看着那漂亮的颜色,余冬槿又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正蠢蠢欲动呢,身后溪边的乱石地上,忽然有轻快又稳重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余冬槿眨眨眼,还没来得及回头看来人是谁,脑中就灵光一闪,想到了上次梦中那位浑身充满心动荷尔蒙,叫他抓心挠肝了一阵,但只看见到了那身肌肉并未瞧见面貌的男人。他喉结滚动了两下,心里莫名打了个颤,转头向后看去。
他真的很好奇,拥有那样好身材的人——额,可能不是人,会长成什么样呢?他还记得他匍匐在他背上时,慌乱之下看见的,他那乌黑柔顺,但比起自己要稍显粗硬的发丝。
反正不可能长着一个鸟头,一边这么想着,余冬槿带着满心的忐忑与期待,转头果然看见那个高大且健壮的男人。
他带着点面红心跳,略过那吸人眼球的躯体,抬眼看去——对上了一张面具?
看着这人脸上,那张由生着羽状纹路的木头雕成,好似用来跳大傩的面具,余冬槿满脸愕然瞪大了眼睛。
男人任由他惊讶,步伐稳重的走到了余冬槿对面,在那里坐下了。
余冬槿这才发现,他右手上提着一只已经开膛破肚拔干净毛的鸡,手臂与小腿上还残留着未流尽的水珠,下身围着的那条黑色布料上也有晕开的水渍,看来他刚刚是去下游水边杀鸡了。
余冬槿对自己为什么做这样的梦实在是摸不着头脑,他就这么沉默的瞧着这个不肯露出真面目的男人,欣赏他翻动烤鱼的动作,看他将又一个烤架搭起来,用木棍穿过两头开洞的整只鸡,然后又烤起鸡来。
他麦色的肌肤在灿烂的阳光下显现出特别的魅力,阳光打在溪水上反射出来的光芒照在了他的肩头,印在他的锁骨与他那头粗黑的短发上,这让他显得更加闪闪发光。
看的余冬槿简直忍不住吸气,又控制不住叹气,同为男人,眼前这人可比他要壮多了,个头也比他要高上快一个头,他自己这身体目前应该也就一米七五的样子,所以这人绝对有一米九几了。
而且他身上还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魅力,余冬槿觉得这人的这幅躯体实在过于完美,除了那张,被面具藏起来目前还看不清的脸不知长得如何外,其他地方都叫他看的忍不住心砰砰直跳。
不过,他的翅膀呢?那双黑红色的,从他肩头背部两边长出,那双巨大的翅膀怎么不见了?
想着这个,余冬槿发现这人的木头面具上也暗藏着羽状纹路,这张面具其实雕刻的很漂亮,有点类似跳大傩的面具,但没有漆上傩戏面具那样的鲜艳色彩,只是木头的本色,但即使是这样,这面具依旧带着一种叫人心生凛然的神性,还隐约给余冬槿带来了几分安心感。
余冬槿的目光从那面具上挪开,目光划过对面人壮实的胸肌与线条凌厉野性十足的腹肌,最后看向火上的烤鱼烤鸡,借着它们的存在,喉结滚动咽了口唾沫缓解情绪,然后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有几分颤抖:“你……是谁?我真的……真的是在做梦么?”
男人没有说话,他抬头,好像用面具底下的眼睛看了余冬槿一眼,然后他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一个木头碟子和一把小刀,将烤好的鱼取下肉放在碟子里,又变出一双筷子放在碟子上,做好这些,他将这碟鱼肉对余冬槿递了过来。
余冬槿迟疑,第一时间没敢伸手去接。
见他这样,男人的手僵了僵,随后他轻轻的,将那碟鱼肉放到了余冬槿身边的石头上。
不知为何,余冬槿见他这番动作,总觉得他看起来好像有些失落。
是因为自己没有第一时间接受他的好意么?鼻腔里鱼肉的香味叫他口舌生津,余冬槿莫名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对这个男人的,于是他开口说了一声:“对不起,谢谢。”然后端起碟子,夹了一块鱼肉送入嘴里。
然后余冬槿动作就顿了顿,才鼓动腮帮子将嘴里嫩滑的鱼肉嚼嚼咽下,余冬槿开口问男人:“你是不是没放盐呀?”这鱼除了本身自带的鲜味,真的一点其他味道都没有。
男人头微微歪了歪,好像在疑惑盐是什么?为什么要放盐?
余冬槿无言片刻,想了想与他解释:“就是,一种咸味的调味品,也是一种人体必不可缺的物质。”
听他这么一说,男人恍然大悟,随后余冬槿只见他用手指在一旁平整的大石上轻轻一点,一个装着雪白细盐的木头罐子便出现在哪里。
余冬槿看的稀奇,却没觉得多吃惊,这毕竟是一个带着玄幻色彩的梦,一切皆有可能。他笑着点头:“对!就是这个。”
余冬槿嫌手不干净,便用筷子沾了点盐出来,拍打着洒在鱼肉上面,等感觉差不多了,他再次夹起一块表面金黄内里雪白的鱼肉送入口中。
这下子,余冬槿的眼睛就是一亮。
原本就鲜美的鱼肉被盐分点缀之后,果然变得美味了好几倍,吃着又滑又嫩不说还没有小刺,且这成块的鱼肉被他吃入口中之后,只用舌头轻轻一抿就能在嘴里化开来,然后再用牙齿稍微参与进来嚼一嚼,就自动滑入了他的喉咙里,最后化成了他腹内的一阵暖意,叫他舒服极了。
余冬槿感觉非常不错,他看了看对面的男人,夹起一块鱼肉犹豫了下,还是问:“你那面具不能摘了么?这鱼肉真的好好吃,你也尝尝?”
男人摇头,继续烤鸡。
于是余冬槿就这么不知肚饱的吃了一整条烤鱼,然后又吃了大半只皮烤的焦焦烂烂味道特美的烤鸡,最后,他很不好意思的用男人变出来的皂角洗干净了手上嘴边的油花,整个人感觉特别满足。
浇灭了火堆,俩人抱着木茶杯坐在水边的大石头上,余冬槿脱了鞋把脚浸入水里拨水玩。
高大健壮的男人坐姿端正,捧着茶杯静静陪在他身边。等余冬槿玩了会儿,喝干了茶杯里的水,他终于开口:“婚礼那天。”他说,声音略微低沉,但磁性又温柔,如山间神庙里的钟声,“会有很多灵物到访,为我们送上礼物。”
余冬槿瞪大眼睛,转头看他。
他继续说:“你记得不要落下它们的席面。”
余冬槿惊讶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他脑子里一片糊涂,努力思考着男人话中的意思。可没等他想个所以然,眼前人的模样就开始忽然变得模糊起来,他不由自主眨眨眼,下一瞬,眼前便化为了一片黑暗。
然后余冬槿就醒了。
他傻愣愣的从床上坐起,对着床脚墙面发呆,呆了好一会儿,他那因为刚睡醒也因为梦里内容太过奇幻而略微糊涂的思维才渐渐清晰起来。
这时,有三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先是一道熟悉的童音,它说:“是我宝宝!我宝宝!”听起来还挺激动。
再是两道陌生的童音,它们不满道:“是娘娘!娘娘!”
很明显,它们分成了两个阵营,而且还在吵架。
余冬槿转头看了过去,结果就看见自家那只黄色仓鼠正双手搭在亚克力笼门上,一双豆豆眼正对下方怒目而视。
而它的下方,是昨夜那两只被余冬槿放进来休息的动物,它们支棱着后腿站着,和笼子里的仓鼠争的正欢。
两边阵营一个宝宝宝宝的咕咕喊,一个娘娘娘娘的唧唧呜呜,听起来很是诡异,但又有点搞笑。
余冬槿:“……?”他隐约感知到,这三只口中的宝宝和娘娘,可能都指的是自己……他没觉得害怕,只是有点无语,敲了敲床边提醒它们三自己已经醒了,同时无奈道:“行了,别吵了,不要再刷新我的三观了!”
三只这才发现自己的宝宝和娘娘醒了,全都吓了一跳,里头明明胆子该是最小的仓鼠这会儿却最麻溜,连忙装作无事发生,一屁股钻入笼里的躲避屋里去了,一貉一猞猁却僵住了,看起来有点惊恐。
余冬槿见两只小毛球呆头呆脑,心里那点儿吃惊被毛毛球淹没,再次无奈道:“行了,玩儿去吧,需要我给你们弄吃的么?”
两只都摇头,貉想了想,还跑到床尾从那儿叼了个大老鼠出来给余冬槿看。
余冬槿本来想问它们为什么叫自己娘娘的,可还没问呢就被它们这表现吓了一跳,抬高声音问:“哪里来的老鼠啊?”
两只有灵性的毛球虽然知道眼前人是娘娘,但对这个复杂的问题却是回答不出的,挠挠下巴不知所措。
余冬槿看出来了,忙说:“唉,也是为民除害了,那,你们自己吃东西去吧,我也要起床了。”
毛球们于是叼着老鼠去了余冬槿看不见的地方享用了。
余冬槿这才松了口气,把目光挪向大黄的笼子。
大黄安静装死,不过笼子里的食盆空了,余冬槿脑子里有点乱,开门把躲避屋拿起来,让躲在里面的大黄无所遁形。大黄把头埋在纸棉堆里,只露出一个屁股尖儿。
余冬槿戳戳,问:“你喊谁宝宝呢?还学我妈的语气!”之前他还以为这家伙是什么都不懂乱叫呢,结果刚刚他明明听见它很大声的在那儿喊‘是我宝宝’,还我呢,比只知道娘娘娘娘喊得两个大家伙机灵多了,他看它很懂嘛!
这小家伙,居然自认和他妈是一辈!真是好大的鼠胆!
大黄并不理它的宝宝,默默扒拉着厚厚的纸棉继续往里钻。

第14章
余冬槿本想问问它之前说过的那些话的意思,可看它这完全不想理他的心虚小模样,心又软了,他哑然失笑,只得在给了它一句:“掩耳盗铃,你给我等着!”便抓起另一丛纸棉糊在它头顶,把躲避屋放了回去。
然后他躺倒在床上赖了会儿,在脑中不断回忆着自己这次的梦。
那个高大的面具男人,难道就是山神吗?这个梦太真实了,一点也不像是假的,他嘴巴里仿佛还残留着那鱼肉的嫩滑与鲜甜和鸡肉的多汁与香味。
所以在他们结婚那天,真的会有灵物到访么?余冬槿一边想着会是什么灵物,一边打着哈欠穿好衣服鞋子开门出去。
尽管天色还早,但觉少的乐正已经起床了,他正在厨房忙碌。余冬槿看见,连忙进了厨房去到灶门口,夺了他手里的火钳,抢走了做早餐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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