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嫁山神by余生田
余生田  发于:2024年06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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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他要带着大黄,还有那么多行李要拿,余冬槿必须要再雇一辆车去接他,或者,他在村里雇一辆牛车也行。
余冬槿本来开始想到王叔既然提到过他们村里人会去赶集,那村里肯定是有牛车的,所以为了省钱的话,他可以回去再问问谁家有牛车可以借,但他又一想,反正钱都花了,也不差这些,干脆在这里把车雇好得了,省的回去麻烦,他这到家肯定很晚,明天又要做干粮又要收拾的,事情忒多。
于是他又问了问车行,后天如果他想雇车去接他,大概要多少钱,车行给他报价,来回赶早的话,来回加在一起二十文钱,做完活再付。
余冬槿同意了,这下,虽然很心疼要花的钱,但把这些事情说好了,他还是大大松了口气,接下来他告别车夫们,浑身轻松的逛起了县城。
比起人潮拥挤建筑堆叠的现代街道,这古代的朝云县虽然街道狭窄,地方小了些,但因为人流量低,四周房屋最高也就二层,所以倒让余冬槿觉得更舒心。
余冬槿一路护着怀里钱包,很快就找见了卖水葫芦的店,那是个杂货店,卖的东西五花八门,一个制好的油光水滑用来装水的水葫芦要十二文钱,余冬槿磕磕巴巴的讲了讲价,店家便将他看中的那只葫芦十文钱卖给了他。
余冬槿拿着葫芦往前又逛了逛,结果又看见了一家有水葫芦卖的店,这一问发觉这家的一模一样的葫芦居然原价就是十文钱,他这才发觉自己吃亏了,顿时有点郁闷,忍不住在心里直叹气。
现代时余冬槿早已习惯了网购,平时逛街也就是去去没办法讲价的超市商场,都很久没去过需要讲价的市场了,他那点磕绊的讲价技巧,还是回忆小时候妈妈带着他去逛集市时,在妈妈那儿学到的一点经验。
默念吃亏是福,吃小亏成大事等等乱七八糟没啥用的话,他在两家小食店里问过价比对过之后,花了二十二文买了些饴糖,然后又称了十五文钱的蜜枣糕,再问了干果店老板,去城东一家肉摊称了四十八文两斤猪五花,将东西规整好放到了背筐里后,余冬槿出发回家。
他一边往城门走一边在心里算了算今天花出去的钱,三百文路费,八十五文礼物钱,这么一算,小半两银子去掉了。这钱还真是不经花,就这原主还要买纸买墨读书呢,也不知道他以前是怎么赚钱的。
唔,想到余家那空空如也的大宅,余冬槿有了个猜测,大概可能,原主能读到现在,家里那些原本可能存在的物什也帮了不少忙,总之很不容易。
算完账想完事,他一边好奇的仔细城东这条街道上的东西,一边背着已经有了重量的背筐往城门去。
途中路过一家布料店的时候,他不由往店里多看了几眼,朝云县城里做布匹生意的好像不多,他走了这么一大圈,也就看见这一家店。
古代买布衣裳好像挺贵的吧?幸好原主有衣服,余冬槿心里这么想着,收回目光继续走向城门。结果还没走两步,那家成衣铺子里却有人声传来,余冬槿一听,那喊得居然是他。
那是一道男声,声音清亮,“余贤弟?是你么?”
余冬槿心里一抖,心中哀嚎,这怎么还碰见熟人了呢?这点距离,那声音那样大,他也不好装没听见,只得停步转身向那声音响起处看去。
那男声的主人就在那家成衣铺子里,他穿着一身厚实的长袍,头发竖起插了一根玉簪,清秀的脸上满是惊喜。
他身边,还有个中年人,看起来好像是这铺子的掌柜。
托这中年人的福,余冬槿才没陷入别人喊了他他却只能对着人发呆的窘境,因为掌柜看了眼转身回头的余冬槿,好奇的对男人小声问了一句:“钟少爷,这位莫非就是您刚刚提起过得那位余秀才么?”
余冬槿耳朵灵,把掌柜的话听得清楚,就着他这话,忙道:“钟兄,好巧。”
这位姓钟的少爷哈哈一笑,对着中年人点点头,说:“正是。”然后走过两步来到余冬槿身旁,态度亲昵的对他道:“确实巧得很,我刚刚还和陈掌柜提起你呢,说你明年若是与我一同下场乡试,你的名次啊,定能比我高。”
余冬槿没想到原身还是个学霸,可惜现在换成了他,他考个鬼的试啊。读书人多谦逊,他便道:“哪里哪里,钟兄这话折煞我了。”
钟少爷又笑,“你呀,就是太谦虚,不爱出风头。”他有点好奇,“不过余贤弟今日怎会过来县城?可否是过来参加周同窗举办的出院小聚?”
余冬槿道:“并非,只是有点东西要采买,便过来了一趟。”
钟少爷这才看见他背上背着的背筐,恍然,“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他们请了你呢。”他大概是与那姓周的同窗不对付,哼道:“那姓周的书读的一般,整日不抓紧研习功课,反而爱琢磨那些聚会。这就罢了,他不请咱们这些勤奋读书的,反而邀那些看他有钱一心捧着他的,实在没意思极了。”
果然无论到哪儿,人都是抱团分成小团体的,这读书人多的书院就更是了,余冬槿心里这么想着,口中道:“随他去吧,各有各的想法。”
钟少爷点头,“余贤弟说的是,人各有志,那等目光短浅之辈,也不值得我等结交。”但他心里还是不忿的,想了想一锤手心道:“有了!我也可以出资办会啊!难道这世上只有他有钱么?我们完全可以将书院里,家住附近的那些与咱们相熟的勤奋学子邀请过来,也举办一个文会呀。”
余冬槿看他一眼,发觉他看起来挺兴奋的,忙道:“是个好主意,只是……”
钟少爷忙问:“只是什么?”
余冬槿说:“只是我却参加不了了,过两日我就要出发前往留云县,可能要在那边过年了。”
钟少爷吃惊,“留云县?”
余冬槿点头,“正是。”
钟少爷遗憾道:“那真是不巧。”他又问:“不过你到留云县哪儿啊?我年后应该也会去留云县城,我外祖家正在那边。你若是也在留云县城,我们届时可以在城中聚一聚。”
这就不必了吧?余冬槿忙道:“不在县城,我会在留云县下的村里住。”
钟少爷闻言再次感到遗憾,“可惜。”
这话头一了,余冬槿连忙对这位钟少爷告辞,之后一路步履匆匆速度飞快的出了城,再也不敢耽搁了。
终于到了城门口,余冬槿大大松了口气,应该没露馅吧?真倒霉,竟然遇见了同学,果然行路需谨慎啊!抹了把额角薄汗,看了眼天,余冬槿发觉时间已经不早了,他连忙将背上的背筐往上提了提,快步往家赶去。
这天到家,天边已经微微擦黑。
余冬槿累得够呛,到家坐在门槛上歇了好一会儿,歇完他看着背筐里的东西,犹豫了会儿,想了想,这会儿也是饭点了,王家那头现在就别过去打扰了,他先在家看过大黄然后吃完晚饭再把礼物送过去吧。
村里的空气比县城好像要冷几分,余冬槿搓搓手先去屋里瞧了瞧大黄。
大黄好端端的,正躲在笼子里睡得正好,它被主人打扰了后半睁眼睛向着余冬槿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没有理他,转身给了他一个背影,继续睡得香甜。
余冬槿展颜一笑,把拿起的仓鼠小屋放下,脱了大氅去了厨房。
因为时间不够,他直接烧火煮水用稍烫的温水泡了点干豆角,然后烧炭把火炉装满,洗了米用陶罐将一人份的米饭蒸上,等饭蒸的差不多了,豆角泡软之后,大锅中下点点猪油,将豆角倒入煸炒出香味,加点盐和酱油,然后将炒好的豆角盖到蒸好的饭上再焖一会儿,一道简单版本的煲仔饭就做好了。
一个人,简简单单就好,余冬槿也没拿碗,就抱着陶罐这么吃,他一边吃饭一边琢磨路上的干粮,红薯干好做,也就是费点炭火,家里还有炭。
不过一路只有红薯干吃的话,那也太惨了,余冬槿这么想着的时候,吃到了陶罐底部的锅巴,他将香香脆脆的锅巴刮下来塞进嘴里,嘎吱嘎吱的嚼的快乐,快乐着快乐着,他心里忽然有了个主意。
不如做点炒米,家里的米虽然不多,但他只有一个人,这两天吃不了这么些米的,剩下的不如全炒了,届时路上用罐子带着,饿的时候加水一泡,也能糊弄一顿。
不错,再用猪油炒一罐子混合干菜,一路省着点吃,也挺美滋滋。
余冬槿想好了这些,高兴得很,琢磨着每日该做的事,几口把饭吃了个干净。
吃完饭,天基本已经全黑,只西边还剩了一丝黄光,余冬槿重新穿好大氅,背着背筐拿上昨日大毛给他送菜的那个碗,去了王家。
王家人也才吃罢晚饭,路上,余冬槿与端着洗好的碗正上坡回家的王婶遇见了,王婶看见他,眼睛一亮,喊了一声:“冬槿啊,回来啦?”
余冬槿笑着,嗯了一声,喊道:“婶儿!”

第07章
他看了眼婶子那被冬日里冰凉的溪水冻得通红的手,有些心疼:“这多冷啊?怎么不烧水洗?”
王婶说:“今天狗蛋身上脏,锅里的水要给他用来洗澡。”
冬日里想用热水就得烧,为了节省柴火,大家一般都会用做饭之后灶里剩下的余火将水烧热,平时这些水用来洗碗、打出来洗脸洗脚是够得,但如果家里人多且有人要洗澡,那这水就不够了,因此王婶只得把碗筷拿到溪边去洗,村里不少人家会像她这样。
王婶问余冬槿:“你吃了吧?”她看余冬槿背上的背筐,问余冬槿:“你别又是买东西过来了吧?”
余冬槿没想到半路会与她碰见,笑着点头,不好意思道:“我这回过去这一趟,事情太多,年前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这些就当是年礼了,不值什么钱,您和我叔可一定要收下。”
王婶埋怨了一声:“你这孩子啊,就是喜欢瞎客气。”她用下巴指指路,说:“走,这大冷天的,别光站在这里吹风,咱们回家说。”
于是余冬槿背着筐,跟在婶子后面上了坡到了王家。
王叔这回没修锄头,但是在修镰刀,他大概是想趁着冬日里没活做,把家里的工具全部修整一遍,好预备应对来年新的春耕劳作。
王婶看见他,嚷嚷道:“大晚上的,也不怕把手割了,快去生火,冬槿来了!”
余冬槿忙道:“不消生火,我放下东西就走,也该回去洗洗睡了。”
王叔一听他这么说,就明白了这孩子是来送礼了,无奈道:“你这孩子。”
余冬槿笑笑,进了院子就把筐子放下,把系了草绳的肉条与油纸包好的两样吃食拿出来,放到了院里棚下的小桌上。
王婶放碗回来,一看见那肉,只觉这傻孩子太傻大方,不过她也没说什么,只道:“我就不说你了,反正我也说不过你这读书人。”
王叔也埋怨,“你读书可得花银子呢,总把钱往我家送干嘛?哎,你这孩子,都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我欠你爹一条命,平日里照顾你家,都是我分内的事情。”
余冬槿不晓得原来其中还有这样一层关系,不过哪怕如此,人情往来也是应该,如果因此一味地要别人付出,那样就算以前有再大的恩情,时间长了对方也会有怨气,他道:“我买都买了,您与婶子就收下吧。”他笑着说:“我后天就要出发去留云县,到时候赶早就走,您与婶子在家注意身体,等我回来再来您家吃饭。”
王叔拍拍他的背,叮嘱说:“路上须得小心。”
余冬槿点头,“我知道的。”
这时,三个洗干净澡和脚的孩子踏着布鞋挤在厨房门口,齐齐对余冬槿喊了一声:“冬槿哥!”
余冬槿对他们其中那个自己没见过的狗蛋多看了两眼,摆摆手说:“穿那么点就别出来晃了,我走了!”
回了家,把灶上温着得水倒入澡盆里,余冬槿也洗了个澡,洗的很爽,就是洗完了还得自己手洗洗衣服,忙活完了从厨房到房间这一趟还冷飕飕的,哎,房子太大也不好啊。
这天晚上,余冬槿给大黄加完粮食,把大黄拿出来揉了许久,却怎么样都听不到早上那种声音,他心事重重的放下挣扎不已的大黄,躺倒到了床上裹紧了被子,只手伸到枕头底下,捏紧了那根被他放在了那里的黑红色羽毛。
大概是因为白天太累,不一会余冬槿便睡着了。
这夜,余冬槿没有因为胸口的疼痛在半夜醒来,但他再次做了个梦。
这个梦,好像是与前一晚的梦连贯的。
他受了惊,惶恐害怕的坐在崖壁上的一个山洞里。
山洞不大,里面很湿润,头顶与地下都长满了大量的苔藓与少量的蕨类,余冬槿缓过劲儿来之后,就觉得此时自己坐在地上,屁股那块儿的裤子被过于湿润的地面打湿了。
这叫他很不舒服,于是他从弯腰站了起来——山洞太矮了,想完全站起来是不行的。
耳边还能听见山崖中打着转呼啸的猎猎风声,余冬槿拍拍屁股,迟疑了一下,还是小心的往山洞口走去。
他想找一下,那对黑红色翅膀的主人。
可未等余冬槿到达山洞口,一阵忽然刮起的风忽然被卷入了山洞里,余冬槿猝不及防,眼睛被刺激到了,他连忙抬手将眼前遮住。
正在这一刻,与风一起,一位身材高大体格健壮的男人挥舞着翅膀过来了,他浑身肌肤呈现出健康的麦色,光脚赤膊,只身下随意围着一条黑色布料,他将风挥散,停在了山洞前那块凸出去的岩石上。
余冬槿察觉不对,连忙放下了挡在前面的手臂,这一放下,他就看见了洞外那人结实的小腿与上方肌肉虬结的腰腹和一抹胸肌,刹那间,他心如擂鼓头皮发麻,同时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
余冬槿第二天睡了个自然醒。
因为睡得早的缘故,他醒的也很早,他呆呆地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外面还是一片麻黑。
他脸有点红,眼睛有点润,整个人看起来有点飘,飘飘然的飘。
床前笼子里的大黄站在跑轮上,在那上头好奇的看着主人。
余冬槿发现了它的目光,不知怎的感觉有点不自在,偏过头去不说,还躺回了床上把被子一拉整个人藏被子里了。
大黄歪歪头,甩着屁股继续在跑轮上风驰电掣。
而被子底下,两颊红红的余冬槿试图平静下来无果之后,在床上疯狂扭动的发了一通癫。
一主一宠,也算是各有各的行为特色。
一通操作之后再掀开被子,余冬槿吐出一口气,茫然自语:“我这是怎么了?饥渴了?”他想了想,给自己找到了点借口,“也是,这个身体才十八岁,这个岁数太危险了!都怪我太年轻。”下了这个结论,余冬槿顿时心里舒服多了。
不过还好,只是想了想,没有实践,值得庆幸。
余冬槿拍拍脸,一边不断在心里说着还好,一边又忍不住回想那梦里肌肉结实的男人。
就这么磨磨唧唧了半个多小时,余冬槿终于从床上爬起来了,他照例抓住大黄揉捏了一顿,才裹好衣服去厨房洗漱。
又不甚熟练的点了火,烧炭把水煮热,顺道扔了俩不大不小的红薯进火盆里埋着,余冬槿嚼碎柳枝漱了口洗好脸,忙碌的一天就开始了。
在这个也不知道是什么朝代的古代,虽然已经有红薯了,但现在的红薯品种比不得现代那些常吃的红薯品种味道好,毕竟那什么烟薯25啊、板栗红薯啊之类的红薯品种都是现代科学家辛辛苦苦实验研究选育出来的。
不过只是用来填饱肚子的话,他家这些红薯也非常棒,两个被烤的软烫的红薯吃下去,肚子就饱了。
余冬槿洗了手,洗干净烘笼,捡了十来个个头不大不小,形状漂亮的红薯出来。
今天没有太阳,但是天很干风很大,昨夜他晾在屋檐下的衣服都被吹干了。这样很好,这样他就可以在稍微烘一下蒸好切好的红薯条之后,就把薯条拿到外头风干,能省一点炭。
余冬槿把红薯洗干净,在锅里上好足够的水,选了个大小合适的圆簸箕在锅里放好,再把洗好的红薯放上去,他开始加柴烧火。
做好薯干再来炒米,今天一天就把干粮搞定。
红薯不大,花了不到二十分钟就蒸透了,蒸好的红薯剥皮晾凉,在等待红薯熟透的期间,余冬槿拿出了家里一大半的白米,把米洗好先铺在干净的簸箕里放到窗下晾了起来。
做好这些,他把灶膛里的火减掉把烧出来的火炭夹到火盆里,然后一边等待红薯凉透一边时不时去翻一翻晾着的大米,炒米不能有水,翻动一下才能快速让洗米水干掉。
等红薯凉的差不多了,他用菜刀把一个个漂亮的红薯分割成一片一片的,然后在火盆上架好高高深深的烘笼,再把一片片红薯贴在烘笼上。
这么多红薯自然不可能一次性烘干,余冬槿便坐在烘笼旁,一边观察火候与红薯片的烘干程度,一边一批批的制作。
速度有点慢,但余冬槿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便一点一点的做。
他坐在厨房灶膛前用来烧火的小木凳上,嗅着空气里属于红薯的香味儿,看着一片片色泽诱人的薯片,没忍住,把第一批烘的差不多的薯片吃掉了一小半。
余冬槿嚼着已经稍微有了韧性的薯干,道:“幸好我早有预料,多拿了两个红薯。”这世上,哪有厨子不偷吃的啊,食品的制作过程中难免会有这样的损耗,嗯,很正常!
把烤的差不多的薯干放到另一个簸箕上。幸好家里的竹制品挺多,大大小小的圆簸箕就有四个,不然他可就要到处找适合的容器了。
在没有塑料的年代里,在他们这生长着翠竹的地区里,竹制品简直是人民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存在,感谢代代相传的篾匠(做竹制品匠人的职业名称)师傅们,给了他这么多方便。

第08章
余冬槿直到下午,才将全部的红薯片烘好放到了簸箕里,一共四个大小不一的簸箕被放在窗台上和被他搬出去放到正屋屋檐下的长板凳上,晾了起来,之前晾的米早就干了,他已经把米收起来放到了干净的罐子里,簸箕已经全部用来装红薯干。
做好这些,余冬槿看了看天色摸摸肚子,感觉自己不用吃午饭了,他已经吃红薯片吃饱了,但他没有开始烧火炒米,而是盖上炭火,把小凳子搬到正屋的屋檐下,坐在那儿歇了歇。
虽然这活没有很累,但厨房里现在全是红薯的味道,闻久了后余冬槿感觉有点腻,所以得出来透透气。
天上,太阳还是藏在那片白茫茫里,也不出来,但又不下雨下雪,就这么干刮着冷飕飕的风。
余冬槿看着自家院子里,那被风从外面吹入的那片枯叶,看它又被风卷起,随风远去,他听着这片宁静,忽然有点怅然,心里不知为何有点不舒服。
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开始伤感了?过了一会儿,余冬槿终于反应过来,捂上了心口,他已经发觉了,他是真的在不舒服,他的心口又开始疼了。
不过比起之前夜里那撕心裂肺的疼痛,这一回可好多了,只是微微隐隐作痛而已。余冬槿感受着这阵突如其来的疼痛,努力保持在板凳上静静坐着,并控制好呼吸让自己不要紧张。
等那股疼痛过去,已经大约过了十来分钟,余冬槿额角发汗嘴唇发白的从凳子上起来,步履蹒跚的去了主卧,抓住正睡得喷香的大黄蹂躏了一番。
骚扰完大黄,余冬槿感觉好多了,他放下四肢乱动扭头挣扎的大黄,扑倒在床上躺了会儿,感觉彻底缓过来了后,才拍拍脸起身。
床尾笼内,大黄还在扒门,看来是对主人刚刚的行为很是不满。
余冬槿勾起嘴角,过去打开笼门捏他出来。他把大黄捏在手里,正想再揉它一回,耳边却又想起了那熟悉的孩童的声音,他说:“宝宝又疼了吧?”那声音软乎乎的,带着叹息,“那气味又来了。”
余冬槿脸上笑容僵住,汗毛直立,手一瞬间有些发抖。
他脑子里嗡嗡的,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有了动作,他把大黄放到了自己大腿上,看它停在那上面开始洗脸梳毛。
那气味?是什么气味?那气味来了所以他就发病了?
余冬槿实在搞不懂,难道真的是诅咒的力量么?先祖欠下的债究竟是什么呢?那债好不好还呢?他想活着,他不想死,所以如果是诅咒的话,反而比真是这身体先天有病要好得多。当然,前提是,他这趟过去能有个好结果,能还上那笔先祖的欠款。
余冬槿把洗好脸梳好毛正跃跃欲试试图跳下床,去拥抱大自然的大黄放回笼子里,坐在床上平复了一下心绪。
也没那么多时间七想八想,余冬槿很快回了厨房,路上他把刚刚搬到屋檐的小凳子带上,放回灶膛门口。
他要开始做炒米了。
炒米的做法很多样,但为了节省时间,也因为余冬槿现在有的原料只有普通大米,所以余冬槿选择了最简单的做法,锅下烧小火,直接把晾好的大米放入锅里不断翻炒,炒到大米变色就可以了。
这是个考验胳膊力气与耐力的活计,余冬槿忙活了快二十分钟,期间还得看火,大冬日里,在他整个人都出了一层薄汗的时候,炒米终于做好了。
锅内,原本颜色奶白的米粒如今已经是金黄一片了,炒米特有的香味在整个厨房蔓延开来,余冬槿忍不住挖起一勺,吹了吹,送入了口中。
“呼呼呼,烫烫烫!”他龇牙咧嘴的嚼着嘴里脆香的米粒,感觉好的不得了,这要是配茶配汤泡着吃,味道肯定更棒。
就是这东西不能多吃,太刮油了,他这具身体年纪不大,本来也瘦,吃多了受不了。
余冬槿把炒的很满意的炒米装罐之后,看着眼前漆黑的大锅,总觉得还有些意犹未尽。
再泡点干菜,做一罐小菜带上,用猪油炒了,路上能进点油水。
立马开干!余冬槿立即把柜子里的菜干豆角干拿出来,笋干是来不及了,泡发时间太长,菜干豆角干用冷水泡几个小时,切了就能炒了,等晚上吃饭,也就是吃着这些了。
把菜泡上后,盖上灶膛里的火,余冬槿拿出碗来,挖了点炒米出来加盐用热水泡了,然后端着碗美滋滋的坐在厨房门槛上,一边看天一边吃滋味超棒的炒米。
晚上,余冬槿炒了一满罐菜干,煮了一碗白米饭,吃了个肚儿圆,然后他收了风干了个勉勉强强的薯干,开始收拾行李。
冬日还有段时间呢,他把四套中衣三套冬衣全装入包裹,然后扯了屋内箱底的破床单,试了试把大黄的笼子包起来,很成功,这下余冬槿就放心了。
他要带的除了几身衣服、钱还有干粮,也就是大黄和它的东西,其他便没有什么。
这天晚上整理完该带的行李,余冬槿出了屋子准备去洗澡的时候,院门被人拍响了。他带着疑惑跑过去打开院门,看见的是昨天见过的狗蛋,他疑惑问:“狗蛋?你怎么来了?”他让开门,“进来么?外面冷。”
狗蛋挠挠头,喊了声:“哥!”他人瞧着比大毛要腼腆,皮肤也黑几个度,大晚上的他咧嘴一笑,余冬槿只见他呲着一口大白牙说:“我就不进去了,我娘让我给你送菜,你拿着。”说完不等余冬槿反应,他把手上抱着的罐子往余冬槿怀里一塞,转头就跑。
只余门内的余冬槿抱着罐子一脸懵,“诶?”
他呆了呆,拴上门,去厨房点燃了昏黄的油灯,在灯下查看了这罐子菜,解开了抱在罐子盖上的碎布,打开了盖子。结果这盖子一打开,余冬槿就闻到了自己好几天没闻到过得肉香味。
他一愣,下一秒反应过来,他婶子这是把自己买的肉做了,给自己送回来了。明白过来后,余冬槿心里就软成了一汪水,他吸吸鼻子,直接用手取了里面一块色泽诱人的肉块吃进嘴里,那滋味鲜香微甜的烧肉在他嘴里一抿就化,化成了一汪甜水,在余冬槿肚子里浇出了一大片的太阳花来。
余冬槿抹去了眼角的泪花,把肉菜罐子盖好装到自己之前收拾出来的干粮箱子里,洗完澡他抬着箱子去了卧房,与书桌上他收拾好的衣裳包裹放在一起。
这一晚上,余冬槿睡得很早,这晚他没有做梦,但在沉睡时,他都忍不住嘴角上扬。
第二天,余冬槿自然起得很早,他洗漱完了车马还未来,就连忙去给大黄添了足够的粮食,然后把笼子包上,把行李一点一点的运到门口石板上,关了门上了锁坐在门前等。
他没等多久,踢踢踏踏的马车就行过来了,赶车的正是上次送余冬槿回家的那位车夫大叔。
余冬槿看见他,脸上带笑,喊了声:“辛苦您了叔。”
车夫勒马停车,哈哈笑道:“这有什么,该是我做的。”他下来帮余冬槿搬行李上车,看见余冬槿自己搬起了那个用布包起的箱笼时,想过来搭把手。
余冬槿忙道:“这个不重,我自己来就好。”
车夫点头,去帮他拿地上的包裹和罐子。
东西放好上车后,余冬槿上车坐上,车夫将马车掉头,挥着鞭子在空中发出噼啪声响,驱赶马儿向前走。
余冬槿在摇摇晃晃的车内,掀开了车后的草帘往外看了一眼。
余家大宅在昏暗的初晨中,离他愈来愈远,也愈来愈显得安静孤寂。
他心里莫名生了些怅然,说不清道不明,似是离愁。
一路鞍马劳顿,确实如老郭估计的那样,他们足足花了三天,才在这天快中午的时候到达了留云县城。
余冬槿从车上下来,看着眼前比起起朝云县,看起来要高了许多的县城大门与围墙,活动了下脖子。他感觉浑身都在难受,这一路坐车的人累,赶车的人更累。经过这一趟,余冬槿彻底感受到了这年头出行时的不易,实在是太辛苦了,他现在已经开始对之后回去的行程感到头皮发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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