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冬槿嘿嘿笑,说:“你也好看。”
遥云:“头发还没干呢,坐下,我给你擦干。”
余冬槿便乖乖坐下,一边研究自己的新衣服一边享受着遥云的服务。
把衣裳里里外外看完了,摸了一通,他又和遥云说起了他们店这三天赚的银子,“这多亏了你的宝贝,就是感觉有点作弊。”
遥云:“不要想太多,这些东西,要不是以前被人捕捞挖采太过,本来也是凡人们用来调味食用的东西。”
余冬槿:“啊,所以说,你那裂谷,是珍稀动植物保护中心啊?”
这说法有意思,遥云想了想点头,“差不多,这两样在里头都泛滥了,我以前又不怎么进食,那打架被打死的儵鱼堆了一仓库,灵物们也不爱吃,用来做菜正好。”
余冬槿:“我都没看见,他们生活在裂谷哪个地方啊?”
遥云:“在裂谷西边,那里有个湖,以后带你去看看。”
余冬槿点头,很是期待。
随后,两人又忙活了两天,最后一天,余冬槿一边招呼客人,一边做出通知,“各位客官,明天后天,本店歇业两日,大后天再开门,还请各位各管明后天莫要过来,省的白跑一趟!”
众人纷纷感到震惊,随后就是一阵不满的人声,今天那个白胖富家少爷也在,他来得早,这会儿正和发小还有小厮坐在购买食物的队伍旁支着的小桌上吃米皮呢。
闻言,他的不满最是严重,他这人颇为自来熟,还爱说话,此时抬头指责余冬槿:“怎么回事啊?有你这么开店的么?这才几天?加上今天你这店才刚开五天,就要关店了?这样做生意怎么成呢?”那模样,十分的痛心疾首。
余冬槿哭笑不得,“不是,刘少爷,我和我契兄弟需得回乡下一趟,我家有个八十岁的爷爷独自一人在乡下,我们得回去看看他。”
经过这两天的交流,余冬槿已经晓得这位白胖少爷姓刘了,而他对面那个雀斑脸则姓董,刘和董是这边的大姓。
刘少爷对面,董少爷道:“那你干嘛不把老爷子接过来啊?老爷子那么大年纪,一个人在乡下,多不安全!”
刘少爷与其他竖着耳朵听话的,这时也都附和:“就是啊,你把人接过来呗!”
余冬槿:“老爷子不愿意,而且我这生意太好啦,我俩也累到了,刚好歇一歇。”最后道:“反正我们是一定得回去一趟的,以后也是如此,干五天休两天,大伙儿还请见谅。”
众人纷纷无语,“嘿,这什么规矩啊?”
大家嘀嘀咕咕闹闹哄哄,“还有嫌生意太好的……”
刘少爷是最无语的,指着余冬槿对发小道:“听听这话,多气人啊?”
董少爷好笑,他这发小家里是开酒楼的,同样是卖吃食,他家店最近生意一般,别人的小店却人满为患还嫌生意太好,相较之下,确实挺气人。
对着众人的不满,余冬槿只能道:“休息两天,两天后本店会推出新的吃食,第一天新吃食有八折优惠,欢迎各位客官前来品尝!”
大家听了,顿时顾不上抱怨了,都有了精神,“什么吃食啊?是不是又是新鲜玩意?”
之所以说又,是因为后来铺子里做的米皮是本地没有的,是新鲜玩意,热辣辣的辣椒酱浇上去,软软弹弹的,吃起来和面完全不一样,大部分人都挺喜欢吃。
余冬槿笑道:“也是新鲜玩意,不过不是主食,是另外的配菜,买来下面下米皮可以,买了带回去当菜也行。”
刘少爷问:“和凉拌海带一样么?还可以买回去?”他之前想和余冬槿买他们家的辣椒酱,余冬槿没同意,后来退而求其次想买做好的加了辣子的凉拌海带,余冬槿也不肯,气的他不行,可又没办法,他家也研究过辣椒油,可做出来的就是没有这李家杂食铺子的好吃。
余冬槿:“差不多吧,是肉食,可以买回去。”
众人纷纷讨论起来,因为是肉食,大部分人开始担心价格,余冬槿家的吃食物美价廉,附近很多舍得花钱的百姓也愿意来吃,点个小份的,就能美美吃一顿,但肉就不一样了,肉哪有便宜的呀。
不过刘少爷不担心这个,他很兴奋,可兴奋只在一瞬,很快又泄了气,他用眼睛瞅了瞅屋里忙活的余冬槿和遥云,叹息,“你这铺子里就你两个,能做多少啊……”他可想买得多呢。
哎,还是想买方子,这李家兄弟俩,是怎么做出这样好的味道的呢?
余冬槿不管他嘀嘀咕咕的说啥,他忙着呢,不仅手上忙嘴里也忙,遥云正见缝插针的给他喂拌面呢。
余冬槿准备买脆皮烧肉和肉灌肠,这两样东西都是留云县没有的吃食,且做起来也不算麻烦,他准备做来试试看。
因此,他和遥云商量,准备雇人来他家帮忙干活了,他们忙不过来了。
因为现在外头家家户户都帮忙摆坐凳了,很多人于是都不自己带碗了,他们就得收碗洗碗,余冬槿准备雇一个人,帮忙洗碗收碗顺便看大锅的火,如果这人做得来的话,他们还想让他帮忙磨米浆,工钱给多一些。
接下来天气会越来越热,米浆不能久放,他们之后都得早早的给他们磨好米浆,以备一整天的使用才行。
这个人选余冬槿也有了,他准备去刘家问问,对,又是刘家,他家人多呀,且远亲不如近邻嘛!
他瞄上的是他们家的大孙子,那孩子差一岁成丁,但在这时候也已经算是大人是劳动力了,可是他家人多。
刘家两个伯伯叔叔正值壮年,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刘家伯母与婶子也是勤快人,屋里屋外收拾的干干净净,他们也孝顺,家里老奶奶平日里只让做点杂活,收拾收拾衣服捡捡豆子什么的,于是家里三个小的,也只能帮忙打打酱油了。
余冬槿开店期间,他们家大的有时候没事,就带着弟弟妹妹还帮他收碗,余冬槿自然不让他们白干,便请他们吃饭,三孩子便成了他们家饭桌上的常客。
余冬槿这两天竖着耳朵听八卦,听刘家伯母的意思,是犹豫着想去别处给家里这个大的孩子先找一份工的。
不过,他们家两兄弟和俩妯娌最想的是兄弟俩分家,他们想另外再开一家卖酱的分店,买房子店铺开,不租。
但这毕竟不是小事,他们家本来其实就是两间,现在要分家了,老大要占这两间屋,肯定要补偿弟弟,所以还得仔细商量。
余冬槿猜他们家钱应当是恰好够的,但那些钱不能全都用来买房子,他们应该是想再存一些再说。
不过,主要还有一点,余冬槿听老太太和郭娘子聊天时嘀咕过,说她二儿媳妇还是该尽快再怀一个,最好能生个孙子,不用这么着急分家,她可以帮忙带孩子来着……
嘿,都是些八卦,谁让余冬槿耳力好呢,想到这里,他不由摸摸自己的耳朵。
余冬槿一边吃饭,一边对遥云说:“所以如果咱们能雇他们家大的那个干活,是正好的,也算是帮他们家解了燃眉之急了。”
今晚他们家面和汤都卖光了,两人也有好几天没吃正经米饭了,今天晚上便蒸了饭吃。菜是剩的凉拌海带和隔壁给的酱瓜,余冬槿又做了麻婆豆腐,味道相当的好!
遥云,学余冬槿用麻婆豆腐拌饭,他也喜欢这个,吃的也挺满足,点头:“可以,吃完饭就找刘家说?”
余冬槿:“嗯,明天咱们还得赶早出门回村,是得今晚去说。”他想了想,扒了一口饭嚼嚼,吃下说:“工资就按咱们昨晚商量的,一天三十文文。”他和刘家少爷打听活了,他们家的伙计,类似做这么多活的,每天算下来差不多给的就是这个工钱,“一天三十文,干好了有奖金,月底再给他多算五十文,怎么样?”
遥云觉得可以。
吃完饭,两人便敲响了刘家的门,进屋把这事儿与刘家人说了。
刘家人一听都很高兴,刘顺道:“太多了,这小子哪儿值那么多钱啊,你随便给他开点就得了。”
他媳妇听了,暗地里瞪他一眼,给了他一胳膊肘。
刘顺大儿子刘成闻言很兴奋,听他爹这样说也不恼,反而还道:“少点都行,我都行!”
余冬槿道:“我家活不轻松,早上要起来磨米浆,中午晚上还要收碗洗碗,工钱自然不能低了的,其实本来雇两个人都行的,但因为时间是岔开的,一个人也能做,所以我就过来问问你们阿成能不能行。”
刘家大伯母道:“能行的,怎么不能?”
刘成也一个劲儿点头,“我行我行。”
刘顺与刘奶奶还想说什么,余冬槿直截了当,“那这事儿就这样定了,大后天我们过来开店,阿成到时就准时来上工。”
刘成顿时高兴的不行,忙说知道了,说他肯定会给冬槿哥好好干活的。
刘家伯母也高兴,抿嘴直笑,这可是一个月将近一两银子,相当于大酒搂的带头伙计了,如果能安生干下去,她大儿子娶媳妇的钱就都不用愁了。
第74章
第二日一早,喂过了牛,给家里大门两边放着两瓣的破水缸里,刚种下才冒了牙的葱蒜浇了水,俩人去将将开门的米酒店买了大壶的米酒带上,又去买了不少鲜肉和猪小肠装上车,随后收拾好东西,告别了邻居们,架着牛车回了村。
牛儿在城里憋了五天,整天吃了睡睡了吃,李宅前头那个天井小院儿又小,它已经憋坏了,一路走的很是得劲,瞧见了路边的野花都忍不住哞哞叫,可开心了。
余冬槿坐在车斗里,和遥云商量,“不然把这次把牛儿留在村里好了。”牛在县城,他俩还得铲屎,牛儿又过得不好,余冬槿觉得它好像都瘦了,这多可怜啊。
遥云:“可以,就是得劳烦人送咱们一趟。”
这就没办法了,山村路远,只能是如此。
这个时节的遥云村,比起冬日里要热闹万分。
春日里,孩子大人们都很忙,孩子在玩耍的同时帮大人挖野菜晒春菜,进林子里采认识的,安全的菌菇和可以吃的虫子之类的。
大人们则忙着地里的各种活计,有那冬日里被大雪压垮了屋顶的,还得重新捡瓦或者盖草棚修缮房屋,会捕猎的,趁着天气暖和了,山上野物活跃了,还有结伴上山抓野物的。
不过大家都知道规矩,那些在春天怀了孕或者带仔的母兽,他们是不会碰的,有时遇见了瞧着可怜的,还会给予投喂。
余冬槿与遥云到家的时候是下午大约三四点时,一路都遇见了人,招呼就没停过,乐正本来在李家老大家和李大爷下棋,被村里的赶来通知的小孩提醒,明明占了上风却也不管了,抛下李大爷和众位围观的棋友就走了。
李大爷“嘿”了一声,他一上午输多赢少,这会儿正要高兴,对面就坐下了廖家的一位大爷,“别撤,我来替乐正。”
看到他,李大爷知道这位的棋艺与自己相差不了多少,于是顿时来了精神,继续琢磨起这场棋局来。
乐正背着手,乐呵呵的回了家,正好在家门口和两个孙子撞上,高兴的脸上堆满了笑纹,喊:“回来啦!”
余冬槿跳下马车,给了爷爷一个大大的拥抱,“爷爷!孙儿我好想您!”
乐正被抱了个猝不及防,呆了呆后哈哈大笑,先埋怨:“你这孩子。”后也大方直言:“爷爷也想你们!”
遥云脸上带着浅浅的笑,下来牵着牛,三人一起绕到了后门。
后门处,原本在外玩耍的猪猪迈着奔跑的步伐,激动的哼唧着,从外头赶回来迎接五天没见的主人。
余冬槿瞧见它,有点嫌弃,“瞧瞧你,肚子上都是泥。”不过还是蹲下身摸了摸它。
猪猪高兴的直把脑袋往余冬槿手心里钻,余冬槿:“好了好了,看你鼻子上的泥,行了,去和牛牛玩儿,它肯定想你了。”
牛儿已经被遥云牵进了牛棚,乐正也进屋帮着提肉拿东西了,余冬槿带着猪猪赶紧进去,猪猪去找牛玩儿,他则从爷爷手上接下了肉。
乐正抱着酒壶,闻了闻味儿,笑了:“这是赵元家的酒?”
余冬槿点头:“是啊,我和阿云喝过感觉还不错,就买了一壶带回来。”
乐正道:“他家的米酒确实好,用来煮圆子最好。”
余冬槿笑了,“那晚上就做酒酿圆子好了。”他觉得爷爷看起来有点嘴馋。
和遥云一起把肉和大肠先放到厨房,余冬槿就忍不住进屋,拉着遥云进屋去看大黄。
乐正背着手跟在他们后头,看起来十分悠哉,说:“你放心,我把大黄养的可好了,它可喜欢我了。”
还挺骄傲,听得余冬槿想笑,他们进了爷爷的房间,就看见大黄的笼子被乐正放在了床边的斗柜上,嗯,笼子还是那个笼子,只是……
余冬槿忍俊不禁,指着笼子前方的亚克力笼门上,两边贴着的小红对联,问爷爷:“那是什么?”
乐正挤过来探头看了一眼,说:“那笼子不是它家么?家里肯定要贴对联啊,我特地裁纸给它写了一幅。”
余冬槿抿嘴,忍笑,过去瞧了瞧,这才发现这副对联是有横幅的,正贴在笼门上方的木头横杠上,之前在门口,它被上头凸出的边边盖住了,才让余冬槿没有看见。
横联写的是‘百福成灵’,而两边的对联是七字对联,写的是‘霞光成曜照满室,春风如煦淑盈门’,这字写得与之前爷爷写大门对联时的字体不一样,小巧精致,带着些俏皮的感觉,很是灵动可爱。
余冬槿抬眼,与同样没忍住的遥云笑眼相对,爷爷真是,特别特别喜欢大黄,瞧瞧,还百福,还照满室淑盈门的,真行!
余冬槿忍着笑夸爷爷,“爷爷写得真好,这字正与大黄相配。”
乐正摸了摸胡子,很是自得。
笼子里,白日里一直睡觉养精神的大黄终于听见了外头的动静,迷蒙着一双眼睛从躲避屋里爬了出来,余冬槿打开笼门,它动了动鼻子,一双豆豆眼顿时睁的溜圆,扒拉着下方的挡板就要往外爬。
余冬槿看它这么激动,顿时也挺激动,一把把它抓了出来,揉揉,“想我没。”
大黄盯着他看了会儿,在他掌心扭了扭,不太好意思的用软软萌萌的童音说:“想宝宝了。”
余冬槿难得见它如此,这会儿不由感觉挺惊喜的,“真的啊?”
大黄见它这样,却害羞了,在他手心里挣扎着要下去。
余冬槿才不放开它呢,他把它放在自己肩头,说:“走,带你去玩儿!”
嗯,并没有玩儿,余冬槿忙着呢。
去餐厅看了看在角落垫子上睡的正香的圆圆墩墩,他们没有打扰。
随后便是一堆事儿,打扫卫生、拜访邻居、搓丸子、做晚饭、吃饭,吃完饭后还得忙着洗小肠、剁肉馅、灌肠,余冬槿和遥云今天的事情特别多。
余冬槿把大黄带出去,放在肩头,便开始忙了起来。
小家伙乖乖的,趴在在余冬槿肩头扒着他衣服,被他带着到处溜达。
晚饭除了一道用来当甜嘴儿的酒酿丸子,余冬槿将他们从县城里带过来的辣椒油也用上了,做了一道辣拌小鱼干。
他带进城里的那一小半鱼干一直没机会吃,他又给带回来了,不过酸野芹和晒得半干后来也被余冬槿泡起来了的笋子他没有带回来,那两样还要泡一泡,等时候到了再捞起来吃才爽口。
然后还有一道木耳小炒肉,一道小青菜,家里菜园的小青菜还没长好,这个是余冬槿去拜访邻居的时候,长水婶子给他送的,水灵灵的一兜子,瞧着就特别鲜嫩。
余冬槿又炖了个海带肉丸汤,放了少许儵鱼片,也得给爷爷尝尝这个。
晚饭的饭桌上,一碗海带肉丸汤放在中间,酒酿丸子、辣拌鱼干、木耳炒肉和小青菜环绕着它,乐正迫不及待,首先给自己打了一碗肉丸汤。
一口热汤下肚,他没说话,就这么坐着品了品嘴里那不同寻常的滋味。
余冬槿看着,也没出声,给大黄喂了一片洗干净晾干的生青菜,然后结果遥云给自己盛的饭,夹了条鱼干吃。
乐正喝汤吃肉吃海带,一碗汤下去,他才感慨般开口:“幸好我活的时间长,不然都吃不到这样的美味。”
余冬槿:“……不至于。”这也太夸张了。
乐正摇头,“以前你爷爷就很爱吃,在他活着的短短三十一年里,他就没在这上面亏待过自己,连带着你爹,你哥和我,也学会了做饭,他临走的时候,嘴里都还在吃板栗糕,还和我说,人这一辈子,在吃喝上绝对不能辜负自己,叫我一定要向他学习。”
说到这里,乐正脸上是带着笑的,“我以前就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现在更是觉得他说的对了。”说完这句,他看向余冬槿:“当然,我最幸运的,是能有你这么个好手艺的孙子,哎,真叫老头我高兴!”
余冬槿顿感心虚,连忙把真相和他说了,“哪是我手艺好啊,是阿云,这里头我放了他带下山的一种……”一种什么呢?余冬槿脑中灵光一闪胡乱道:“一种山珍!煮汤的时候放进去,就能增添鲜味儿,没有他,我可做不出这样的味道。”
乐正挺诧异,“是么?”他倒是不怀疑遥云那儿有好东西,毕竟他身份不一般,他乐呵呵道:“如今你俩已经成婚,他的不就是你的,还得是你有手艺,会做菜。”
遥云闻言,觉得很有道理,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
余冬槿不好意思,嘟囔:“肉丸汤谁不会啊。”他没在这上头多说,拿起爷爷的碗去给他盛饭,说:“爷爷你饭少吃一些,等会吃完了喝点儿甜汤,不能喝多了,一点点哦,晚上不能吃太多。”
乐正点头,“好,我晓得的。”
吃完了饭,喝完了确实不错的酒酿丸子甜汤,余冬槿剁肉,遥云洗小肠,两个人各自忙活。
乐正看了稀奇,问他俩这是要做什么好吃的,得知了是要做肉肠,登时更感觉稀奇了,他们这儿做腊肉熏肉的有,但做腊肠的还真没有,更何况是这种新鲜肉肠了。
余冬槿和他俩商量,“灌肠挺麻烦的,得找个能把肉挤压进肠衣里的工具,不然一点点的弄不好弄,得想想怎么做。”
遥云之前就听他说过了怎么做肉肠,知道他在现代是用一种叫‘针管’的东西做的,余冬槿还给他描述了一下什么是‘针管’,可他们这会儿没有这个条件。
遥云想了想,“用漏斗行不行?家里好像有吧?”
余冬槿都忘记漏斗这样工具了,点头:“可以可以。”虽然得用手来按压,但已经很方便了。
乐正听孙子说,又看了看遥云在洗的肠衣,明白过来了,忙说:“有的有的,我来找。”
漏斗很快就找着了,乐正也没急着睡,把漏斗洗干净了,就看他俩忙活,直到把所有肠衣灌满,那一串串的香肠被晾在了厨房临时搭起来的架子上,才在孙子的看护下洗了个澡,带着大黄回去睡了。
这会儿已经很晚,余冬槿比老爷子都要没精神,他累到不行,哈欠连天的,澡都不想洗了,趴在遥云肩头说不想动,最后干脆闭着眼睛闷头睡了过去。
遥云捧着他的脸摸了摸,干脆趁他迷迷糊糊的,直接帮他把澡洗了。
余冬槿半闭着眼睛坐在盆里,脸上被热气熏得发红时,迷迷糊糊的还在嘟囔,“不行,你出去,我要自己洗。”
遥云笑了,“这都要洗好了。”
余冬槿半睁开眼睛看他一眼,哼哼的把他的脸推开,说:“你别看。”
遥云闷笑,他老婆身上他那点儿没看过?不仅看过,还摸过亲过。
不过余冬槿在这方面向来是大胆又害羞的,遥云也正喜欢这一点,他捏着他的下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然后把他抱起来擦干了身上的水,带他一起回了房。
第二天余冬槿自然又起来晚了。
还是遥云端着肉粥和小菜进屋来,他闻到了那香味儿,才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余冬槿揉揉眼睛,撑起上半身做起来,问遥云:“几点了?”问完还控制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遥云把早饭放下,拿起之前就端进来了的牙刷沾上牙粉和水杯一起递给他,“刚到巳时不久。”
余冬槿接过牙刷水杯,“都这个点了?!咱们今天还得赶在县城城门关门之前进城呢!”
遥云道:“来得及,你别急。”
余冬槿听他语调听起来挺悠哉,忍不住瞪着他埋怨:“都怪你!”
遥云摸摸鼻子认下,“是,怪我。”
刷完牙洗完脸,余冬槿不肯在房里吃饭,起来揉着腰,跟着端着托盘的遥云去了堂屋。
他们路过饭厅时,还和刚回家的圆圆墩墩撞见了,如今它俩再不能一起钻墙角的小门洞了,墩墩现在长大了,墙角的洞对它来说已经笑了。
乐正于是在饭厅这边给它们留了扇窗户,白天不下雨的时候就让它俩抄近路,下雨的时候就关上,给它们留门。
乐正对它们比余冬槿要上心,余冬槿也就简单的给它们做了个两个用来换洗,还很丑的垫子当窝,乐正却还给它俩添了帐篷,用床单和旧衣服搭的,就在饭厅一角,占挺大位子,颜色风格还挺和谐,像个宠物小屋,很有童趣。
说起来,之前本来放在饭厅中间被摆的整整齐齐的圆桌和椅子都被挪到了一边,椅子或被塞在了桌子下,或被倒扣在了桌子边,整一个就是不用的状态。
这也是,他们家就这么三口人,在家吃饭都是在厨房支小桌,完全用不上这个大圆桌。
余冬槿蹲下来摸了摸圆圆墩墩的脑袋壳,然后掀开它们的小屋看了看,发觉里头挺干燥也挺干净,忍不住叹:“爷爷真好。”小动物们每天出门上山,虽然说是灵物,本身很爱干净,不会和普通动物那样,但窝里若是长久不管,难免还是会有脏东西。
余冬槿走的那天,小帐篷里还不是这个小窝,现在换下来了,之前的那个,余冬槿昨天回来的时候看见好像被晾在了牛棚边上了来着,这也都是乐正给操的心。
两个胖家伙在山神娘娘的腿上蹭了蹭。
余冬槿拍拍他们的脑袋,说:“快去休息吧。”
吃完了早饭,他们就得收拾东西准备走了,余冬槿看过了大黄,有些依依不舍,拉着爷爷的手叮嘱他一定要万事小心,说他这次过去,就去寻能回来照顾他的人。
乐正嫌他啰嗦,把他的手扒开,“行了,你快走吧,你几个叔叔婶子对我都很上心,每天都过来看我,我过得好着呢。”
说起这个,余冬槿连忙道:“对了,是还得去和他们再打个招呼才行。”
遥云道:“我已经去拜访过了。”
余冬槿:“你去过了?”他忍不住笑了,“我不在,他们没有害怕你吧?”他带遥云上门的时候,人家一般都是和遥云打个招呼,剩下的话都是对他说的。
遥云一个人过去的话,余冬槿觉得,他都能想象得到那肯定会存在的尴尬氛围了。
自然害怕了,但遥云不说,他道:“你昨天不是说要给他们送香肠么?我今天给他们家一家送了两根。”他们昨晚做的香肠不是那种很长一条的腊肠,而是短胖一些的小香肠,一家两根也就去了八根,不多。
余冬槿点头,“那好。”然后又去拉爷爷的手,“那我们走了啊,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出去玩的时候走路注意看路,一定要小心啊。”
乐正:“……行了,你长水叔和你婶子都在外面等着了,你快走吧。”
遥云去拜访邻居的时候,顺道拜托了长水叔帮忙赶车回来,刚好廖长水也准备和家里婆娘上街买些东西,原本准备借村长的牛车去镇上的来着,现在去县里也是一样,反正晚上有地方住。
到县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了,县里城门过不久就要落下插销了。
这会儿天依旧黑的快,到家的时候,天边只剩下一层蒙蒙的光了。
过来时是遥云赶得车,还未到家门口,他在车辕上便皱起了眉头。
余冬槿正和廖长水还有婶子聊天呢,听他们说家里的地、孩子、老人,说这次进城就是要扯布给大女儿做衣裳,那孩子也是时候该相看人家了,都没注意遥云的脸色。
余冬槿很惊讶:“莉妞儿不是才十五么?”
廖长水的妻子叫雨燕,雨燕婶笑道:“过了年都十六了,已经是大姑娘了,要准备起来了。”
廖长水也点头,不过父亲不舍女儿,又补充,“也不急,看丫头自己喜欢。”
牛车停在李宅门口,廖长水和雨燕婶帮着余冬槿和遥云一起搬东西,待他们进了屋,遥云拉住了跟在后头的余冬槿,小声说:“家里被偷了。”
余冬槿瞪大眼睛,“什……”这一个字都叫破了音,还好长水叔夫妻两个步子迈的大,走进了堂屋没听到,余冬槿连忙小声下来,惊愕不已,“什么!都偷了什么!?”
遥云:“干的隐秘,咱家东西除了一些调味料,其他的都没少,是来偷方子的。”他刚刚用神识探查过了。
余冬槿顿时呼出一口气,然后气的脸色发沉,“进去看看再说。”
先把这事儿憋着,招待长水叔和雨燕婶洗完澡睡下,余冬槿与遥云才查看起了家里的调味料,成包没用的大料虽然看着依旧被包的好好的,但余冬槿在遥云的指点下,也看出了那被拆开了又重新包了回去的痕迹。
而家里的盐、豆油,还有其他什么常用调味品都好生生的,但被余冬槿放在小灶边上,那原本装的半满的薲草粉末的罐子里的薲草粉却只剩下了一个底。
还好辣椒油和儵鱼余冬槿没有留在屋里,不然肯定也要和薲草粉一起失踪了。
余冬槿捏着罐子,气的头疼,“真是……还挺识货的!太可恶了!到底是谁啊?”他问遥云:“阿云!你能查到么?他们什么时候来偷的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