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热度几近灼.烫,内里像有把火在烧,即将要把理智都烧断线。
花园设计得很贴近原生态,中央假山上建了座亭子,有人刚从上面下来。林殊止看准时机钻了上去。
他手上满是黏.腻的汗,摸出手机后在联系人列表里翻了又翻,最后选择给丁唯打了电话过去。
丁唯是他在影视城认识的,他朋友不多,丁唯算是一个。
可他们或许还没有熟稔到可以互相帮忙的地步……
思考间电话已经被接起,背景声是意想不到的嘈杂。
林殊止心里明白几分,却还是不死心地问丁唯:“在干嘛呢?”
丁唯大着嗓门喊道:“今天接了个活儿,明天进组,今晚约了几个人在外面庆祝呢。”
“……”
丁唯那边太吵,连声音都是亢奋活跃的,“有事吗殊止?”
林殊止粗.喘着,大口吸了好几口空气才冷静下来,“没事,你玩你的。”
丁唯:“哎对,你要不一块来?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
“不了,”林殊止有些无助地弓下腰,将脸埋入腿弯处,“你们好好玩,我今晚有点事。”
“那行吧……先挂了啊。”丁唯似乎也只是客套两句,见林殊止拒绝反倒还松了口气。
林殊止尚未来得及给出结束语就被挂断。
“嘟嘟”声没持续很久也消失了。
林殊止捏紧薄薄的手机,骨节都因忍耐被捏出嘎吱的响声。
他和丁唯,他们只是因为工作凑巧碰到了一起,这种帮不上忙的情况实在太正常了。
云层被夜风吹开,清冷的月光撒在地势最高的假山上,给周遭一切都镀上一层冷白色。
万事还是要靠自己。林殊止尝试从石凳上站起来,结果双腿刚使劲就软下去,肌无力似的直直朝着石阶倒下去。
他手胡乱抓着,抓到一旁的杜鹃花枝时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全身的重量都靠着那根细细的枝叶撑着。
杜鹃花有刺。所以林殊止掌心不可避免留下好几道血痕。
万事自己也不一定靠得住。
其实他有另一个选择,只不过这个能被选择的人远在千里之外拍戏。
万黎是他在大学时期社团认识的好友,挺可爱又有事业心一女孩儿,前两天微信上刚给他发了消息,告知他转移场地的事。
现在人应该在西部大山里。
林殊止最终决定给万黎去个电话。
万黎应该在候场或没有夜戏要拍,手机就拿在手上。
万黎:“林哥!怎么突然就想到给我打电话啦?今天这么有空?”
“还行……今天收工比较早。”听到电话那头熟悉又欢快的声线,林殊止不自觉嘴角扬起一个弧度,注意力也从那让人焦灼的yu.望中转移出去。
他掌心汗津津的,往额头上一抹全是冷汗,捂住话筒压抑地喘了喘道,“……你在洛城吗?”
万黎嗔怪道:“我不是前天刚跟你讲完嘛,张导拉着大部队去了西部,这边风景挺不错的,等下次我档期空下来了就带你来玩儿。”
万黎哪方面都优秀,要演技有演技,要长相也有长相,是他们那一群人里混得算不错的。
人一忙起来哪有什么空档期,通告一个接一个。林殊止笑笑,并不拆穿她,而是顺着她的话应承道,“好。”
万黎似乎没听出他有什么异常,只知道林殊止忽然给她打电话很开心,又问他:“你今晚…你现在在做什么呀?”
“在参加一个宴会。”
“玩得开心吗?”
“……不太开心。”
万黎那头滞了滞,“那你今晚参加这种不愉快的宴会,就一点开心的事也没碰到?没有事情值得你开心吗?”
林殊止走下假山,走到写着“请勿踩踏”的草地旁,闻言脚步都顿了顿。
他想说没有,但他手不受控制地碰了碰胸口处。
质地很硬,硌得有异物感。
那张名片还在。
林殊止:“有。”
万黎:“是什么?”
喷泉的声音若隐若现,夹杂着杂乱的人声传过来。
冷淡的月光将人影子拉扯得很长。
林殊止想想答道:“我yu——”
一句话没有说完,他忽然两眼一黑,后颈处传来一阵不属于盛夏的锐风,而后迟钝的疼痛袭来,并且这种痛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万黎听他话说了一半觉得不对,在那头紧张地问他发生了什么。
他无法给出任何答案,意识混沌地重重朝地面砸下去。
作者有话说:
海星少少的,评论也少少的,可以要一点吗(苍蝇搓手)
第11章 匕首从保护套中脱出
林殊止两眼一抹黑地倒下,意识完全消失前似乎感觉到被什么人拖着走。他用尽全力反抗却也没什么用,浑身软绵绵的轻易就被人压制住。
耳膜里是无尽的金属撞击声和尖叫声,他被迫承受,头痛欲裂。
再次浑浑噩噩醒来时是在个完全黑暗的空间里。
或许他所处的环境并不黑暗,而是因为他被人强行套上了眼罩才造成这种错觉。
林殊止稍微挪动了一下,后颈处还是一片闷痛,但恶意绑架他的人已经不见踪影。
他被放倒在一张床上,身上还是使不上什么力气,被子与床罩用香薰细细熏过至少两轮,已经闻不到什么消毒水的气味。
空气里并不算干净,掺了点无法言说的味道。
很快林殊止就知道那是什么了。是一种可挥发于空气中、极易吸入人体且容易被误判为熏香的chun.药。
体内那阵没有因为被击晕就灭下去的yu.望再次被挑起,他抬手要扯下眼罩,身体却像鬼压床一般诡异地不听使唤。
用力过猛,手没抬起来,嘴边却泄出一声呜.ye。
听起来有些难.耐。
林殊止愣住了,空气也仿佛停止流动,四周静谧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药效下有些偏快。
突然房间里某个不知名的地方传来一阵异响。
林殊止悚然一惊,强行将那变了调的shen.吟压了回去。
他被夺去视野太久,已经有些失去辨认方位的能力。
那异响还在继续,并且愈演愈剧烈。
林殊止连呼吸声都竭力抑制着,这并不好受,身上已经是滚烫一片,再努力憋气就是彻底没了发泄的地方。
就在此时床尾传来一阵钝物撞击的声音——
床下有人!
林殊止差点惊叫出声,靠着最后一点理智死死咬着下唇,并不让自己乱动。
他想起当年偷跑出去看夏兰琴时,被林正安关在地下室的那一次。
那次他不知怎么地,可能是长久地待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有些无聊,他给自己臆想了一个怪物。怪物不伤人,只会让他感到害怕。
此刻童年的“怪物”长大了,再次从岁月中爬出来,要袭击长大的他。
林殊止自嘲地朝着漆黑的虚空笑了笑,林正安真是越来越会将他利益最大化了。
所谓的惩罚,不是打他两顿,也不是将他扔到充满霉臭味的地下室里关起来。
而所谓的赔礼道歉,也不止是敬两杯酒这么简单,真刀实枪地和王总过一晚上才作数。
可能一次不够,要二次三次四次,直到他变成一个被玩.lan的。
“怪物”,哦不,“王总”的手抓住了他的小腿,并试图借力从底下爬出来。
林殊止再也装不下去,强烈挣着要远离,他要自救。
却无法自救。
他恨透自己这副对药不耐受的身体。这副身体的大腿在下一秒就轻易地被一只宽厚的大手攀住。
掌心的温度与他身体内部的温度相当。
林殊止失了先机更逃不开,“王总”成功地将他困囿在身下。他动弹不得,强.迫自己紧闭的牙关已经不自知地打开,发出嗯嗯呜呜的声音。
但好奇怪,“王总”身上带了股独特的沉木香气。
林正安真是懂他的喜好,还特地哄了王总喷上陈穆身上独有的沉香。
也不知道王总怎么应下这种无理请求的,林正安又是怎么跟他说的。
哦,林殊止猜到个原因。大概因为王总是喜欢他这副身体,又不是喜欢他的人,当然不在意那么多。
林殊止迷迷糊糊,并不能意识到这条异常顺畅的思路有哪里不对。
意识随着药物起效变得越来越模糊,眼前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光点,而听觉不愧是人死后最后消失的感觉,哪怕到了这种时候还是一样灵敏。
pi.带上的金属扣擦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林殊止迟钝地记起今晚光下的王总大腹便便,皮带只是一件摆设。
但这一点点异样似乎在此刻无关紧要。
一块温凉的物体质地不容忽视,在他的动作的催化下存在感变得愈发清晰。
林殊止屈膝而上,想给他一记重击,却不知身处上位的男人怎么反应过来,轻松地擒住他刚有起势的腿。
黑暗中林殊止感觉衬衫上的扣子被一阵拉力绷住。
动作凌乱没有条理,扣子不堪重负,绷掉的一颗落到木质地面上,啪嗒滚了好几圈。
好歹…戴个婴儿嗝屁神器吧。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混乱中林殊止伸手去探旁边的抽屉,指尖刚碰到抽屉边缘就被迅猛地抓回来,那只手死死地缠住他的手背,一片温热的事物轻轻碰触到食指上。
温柔只在接触的一瞬。下一秒“怪物”就张开血盆大口,目标是他食指的第二指节。
比食指更痛的是另一种感觉。
男人的动作毫无预兆。
怪兽在轻松攻略每座城池。感觉异常难挨。
身体似乎碎成了两半。事件的元凶也并不打算将他重新拼好,而是满心欢喜地欣赏自己的杰作。
林殊止吃痛朝着门的方向行去,还没走出几步又被抓着踝部拖回来,重新落回男人的怀抱中被动承受新一轮进攻。
男人自始至终都没有替他解开眼罩束缚的意思。他手被攥得紧,稍微有一点不对劲的动作都能被轻易发现,根本没办法自己将眼罩拉下。
林殊止头晕眼花,意识已经不能够用模糊来形容,而是更类似于沉溺的状态。
前头颤巍.巍地抬起。
舒适远远多于痛苦。
而他又清楚地知道不该这样。
其实林殊止已经有些反应过来,身上压着的大概率不是王总。
这人要比王总高上至少一个头,身上还带着沉木香味。
他还是不敢大胆地往陈穆身上联想。
陈穆才不会蠢到被人摆了一道而不自知。
意识要抽离身体了,眼前是电光火石,他被顶到一处特别的地方,腰部下意识向上抬,整个人像飘到了云端上。
动作幅度过大,匕首从严丝合缝的保护套中脱出一截。
彻底昏过去前,林殊止听到有个沙哑中淬满不可描述的感情的声音开口。
“别动。”
好吧好吧,是谁都可以。
总归是林正安安排的。
后半夜林殊止又迷迷糊糊地醒了好几次,每一次醒的时间不算很长,大多数时候都是撑不住再次断了线。
晕过去之前眼前无一不是上下da.桩似的身影。身影的背后还有个不断移动的背景。
酣战几轮过后,在空气中长久放置会液化的半液态物体浇得哪里都是,他脐眼浅,仅仅有个凹陷不明显的小窝,一呼一吸间,那东西就这么盛在里面,晃晃荡荡的,晃不下去,掉不出来。
“王总”其貌不扬,但活却是出奇的好。
也可能不是他好,而是在外因效果好。一晚上林殊止被翻来覆去,重新认识了自己身体的柔韧度,此时人醒了身体也被唤醒——
浑身酸软疼痛。
头和后颈也很痛,像在昨晚被足足八斤的沙包锤过一样。
林殊止药效已经基本过去,此刻缓慢地掀起有些水肿的眼皮,一动脸上就又干又痒,摸上去发现是昨晚残存的半干泪痕。
眼罩不知什么时候掉了,或许是被什么人取掉的,林殊止幅度很小地转动眼球观察周围,发现还是什么都看不见,顶多只有一点模糊的光影。
林殊止又尝试翻身下床,头一转动就更加晕涨,他强忍着不舒服开始挪下半部分。
那是更要命的存在。
那种一种撕.裂中混着割裂,割裂中又掺着刺痒的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很难让人描述出来。
林殊止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剧烈运动后的产物,他已经尽力去忘记昨晚的一切,但身上持续传来的黏腻甘还是不断提醒他——全是真的。
林正安就是把他mai了,不知卖了多少价钱,不知这份合作后续会给林家带去多少收益。
极度安静的环境里背后传来规律的呼吸声,不算很大,但刺得耳膜都生疼。
那男人还在。他们睡了一晚上。
林殊止又想,也不知道他昨晚服务的男人是否满意,会不会想要他签订长久的协议服务第二次,第三次还有以后的很多次。
他用尽所有难听的话刺伤自己,似乎这样才能稍稍忽略昨晚所有的屈辱与不忿。
男人对他越拉越开的距离感到不满,将他连人带着被子裹在一起往回拉了拉——
林殊止被这动静吓一跳,匆忙中找到了床头的手机,手电筒的亮光下一秒发散到大半个房间。
借着米色的墙面,林殊止很清楚地看到墙面的影子,相对应的,自己被男人抱在怀里,以一种禁.锢和占有的姿势。
方才所有的努力白费。
他动静也有些大,男人那截浅麦色且肌肉线条明显的小臂倏地收得更紧,将他彻底搂了回去——
手机凌空转了好几圈,最后鬼使神差地又落回他手上。
电筒的光射向后方。
林殊止脑中倏然闪过一个念头。
跟人睡了一觉已是定局。
但起码得知道昨晚跟他shui的人是谁吧。
于是他手腕一抬,将灯光对准了那张正窝在他肩窝里的脸。
第12章 王,王……王——!
不少人曾跟林殊止说过,找个金.主吧,也就一个晚上的事,短时间内就可以获得长久的安逸。
这在圈子里其实是很常见的事,他认识的人里的确也有不少被人包.养着有后台的主。
每当这种时候林殊止总是一笑而过。
他天生长得好,有不少人把机会送到他的面前,只等他签个字动动口。
不过即便是如此,他也并不觉得有一天自己会出现在什么人的床.上。如果真要出现了,那也该是和自己两情相悦的人。
灯光直直地朝着那人射过去,那张脸上的五官乍然明朗。
王,王……王——?!
林殊止被惊得都来不及反应,酸痛颤抖的手滞在原处,放也不是抬也不是。
那块印子肿胀起来,可见男人昨晚有多狠。奇怪的感觉仿佛还停留在指根,努力在被子上搓了好几下都搓不掉。
林殊止不信邪,转了身更认真地端详了一遍这张脸。
不是陈穆本人又是谁?
他脑中嗡的一下,彻底宕机。
陈穆被强光刺激,眼皮下的眼球缓缓动着,是即将醒来的征兆。
林殊止急忙熄灭手电筒。
外面应该已经天光大亮,只不过因为银灰色的厚重窗帘紧紧拉实才看不出来。
室内太过昏暗,林殊止实实在在的眼前一黑,耳边又响起陈穆的声音。
不是他臆想之中,是陈穆真的在说话。
尾音还带着宿醉后的余韵。
陈穆说:“别动。”
不知人是醒还是没醒,总之他不敢动了。
不动也是权宜之计,陈穆总会醒的。
等到陈穆醒的时候,他该说些什么,又或者说他们该说些什么,还有昨晚一夜春.光,还有林正安……这绝非偶然,认真想其实背后可能有更大的阴谋。
而林殊止如今头痛得很,他什么都没想好。
只知道自己无法面对陈穆。
怎么就和放在心里好几年的人上了chuang呢?
是老天爷都在试图让他执念圆满吗?
可他又无比清楚地知道,睡了也不能怎么样,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的时候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他还是无力改变局势,他和陈穆也还是仅有一个交点的两条直线。
也不说两个男人睡了一觉他就要陈穆负责什么的,他只觉得荒唐。
这种上一秒还在天堂下一秒就坠入地狱的感觉并不好。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林殊止承认自己很怂,是个不折不扣的怂.逼。
他怕陈穆醒来见到他时,唯一的好印象都会变差。
林殊止静静地躺了一会儿,一直到眼睛再次适应室内的光线时陈穆都没再说过话。
也对,昨晚运动强度大,陈穆喝了不少,应该是又睡熟过去了。
温热湿润的鼻息喷在他耳际,林殊止数了数,呼吸平均四秒一次,十分规律。
数到第十次时,他知道不该久留了。
他放慢动作往下钻去,加上有层厚被子的阻隔,陈穆无法发现他逐渐滑下去,只在手边骤然塌陷的时候又紧了紧手臂。
林殊止被吓出一身冷汗。
在床上躺着时还不觉得,等到双脚着地时林殊止才发现双腿都是软的,差点没撑住整个人掉在木质地板上。
他找不到鞋也找不到昨晚混乱中褪去的衣.裤,蹲在地上一阵摸索后才蹑手蹑脚拿着那些大差不差的衣服进了浴室。
待在这儿越久陈穆醒来的风险越大,因此林殊止并不打算在这冲完澡再走。
腿肚子打着颤,走起路来都有种异样感,他只草草收拾了表面再换好衣服就打算离开。
然而在拧下门把手前他又折返回去,来到床头,轻轻在陈穆额头落下一wen。
大学时期他曾自以为热烈地追求过陈穆一段时间,做过最大胆的事情是隔着冬天厚厚的手套去触碰陈穆的手背。
历史又被更新,这是他最出格大胆的一次。
算是诀别。
外面天果然已经大亮,日头几乎到了刺眼的地步,林殊止一晚上没休息好人都有些昏沉,被外面的鸣笛声一震脑子都不清楚了,只能强打着精神回家。
林家本宅并不是他家,很早的时候开始他就一个人住。
只因林正安不想看到他,他也不想看到林正安,相看两相厌。
他回的是只有他一个人的家。
家里没有其他活物,依旧维持着林殊止走之前的模样。算起来他已经有将近一个周没回过家,客厅的茶几上都积了层薄薄的灰。
此时此刻也无心打理,他自己尚且都还处于一个脏乱差的状态。
到家的第一站是浴室。
浴室一进门处有一面大的镜子,衣服一脱昨晚不管是什么残余都一目了然。
和陈穆共处一室时他尚不敢认真打量身上,等到了现在他再来看,满身的印记中有些痕迹已经变紫,类似于食指上的咬.hen,还有些在变紫的路上,微微泛着血色。
陈穆。够狠。
水汽氤氲蒸腾,林殊止双腿分开,对着镜子努力凹造型。
他在寻找一个最便利的点,能够让他将那些东西一点一点弄出来。
回来路上若不是他时刻高度警惕,恐怕被打湿的就不只是里面那层衣物那么简单。
高档酒店里常备婴儿嗝屁神器,林殊止不是不想找,是根本没机会找。
他打不过陈穆。
回想到此,他又止不住地猜测——陈穆与别人……的时候,也会不喜欢戴吗?
应该是的吧。这是个人习惯问题。
他已经几年没见过陈穆,说得难听点就是这人是否变得lan.jiao他都一无所知。
林殊止对于这种shi.后清理经验为零,第一次就交代在这儿,足足花了大半小时,腿蹲麻了膝盖也痛了才结束。
整理换下来的脏衣服时他发现了不对。
衬衫尺码偏大,他将陈穆的衣服穿了回来。上面残存的淡淡香味也昭示着一切。
难怪他穿上身时觉得哪里不对,原本还以为是一晚上没穿衣服不太习惯,结果衣服压根就不是他自己的。
而他昨晚被林正安扯着向侍应生借的衣服应该还落在他匆忙逃离的房间里。
不知陈穆醒来会作何感想。会因为没衣服穿感到羞恼吗,还是因为和人睡了一觉而感到错愕。
此情此景也不可能再给人送回去。
那衣服林殊止也不想着能拿回来了,只能从心底默默祈求赔款不要超出预计值。
除了那件被错换的衬衫,还有陈穆交给他后被他好好收在胸口内袋的名片也不翼而飞。
算了算了,他与陈穆这辈子的最后一面,已经在今早的床.上见完了。
留着那名片也没什么用,他又不会主动去联系陈穆,不见就不见了吧。
许是回来路上晒了太阳的缘故,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在洗完澡又吃完泡面当午餐的时候林殊止发起了热。
家里的水银温度计被压在抽屉最底下,他翻出来一测发现温度还不低,有38.5℃。
达到了吃退烧药的标准,不过他没有退烧药,盖着被子熬一熬效果也是一样的。
林殊止物欲不高,日常生活质量也只是能过下去就行,生了病就更加懒散,整个人像长在了床上。
在床上睡个昏天暗地比收拾好上医院更适合他。
再醒来时已经几近黄昏。
醒来的催化剂依旧是噩梦。
这也是林殊止极少下午睡觉的原因,他容易被鬼压床。鬼压床的感觉体验过一回绝对不会再想着第二回,身体是失控的,而大脑清楚地知道无法操控这具躯体,只能一遍遍地哀嚎着逼迫人醒来。
脑子里就像有一团剪不断理还乱的麻绳,思维不知怎么就发散到男人喝醉是否能够真正b起上。
男人醉酒是否还能b起,林殊止至今都不知道。
他不是没有喝得烂醉过,不过那会儿他已经受酒精驱使,哪还想得起来这个。
行不行的,只有陈穆自己知道。
所以陈穆昨晚醉了没醉,这恐怕要成为永远的未解之谜了。
他的梦一直杂乱无章,梦里的林殊止时而回到童年时代,跟在比他大三岁的陈穆哥哥屁.gu后面亦步亦趋地走,时而回到学生时代对作为学长的陈穆展开各种方式的追求,最后梦境落回了阴暗杂乱的chuang上。
一通来自万黎的电话救了他。
万黎焦急得不行的声音一下一下敲击耳膜,林殊止这才后知后觉昨晚被人击晕后还没有和万黎报过平安。
他烧得口干舌燥,又被万黎这种情感充沛的声音激得有些心急火燎,到厨房灌下一大杯凉水才觉得好些。
林殊止试着开口辩解几句,他说:“我没事。”
他一整天都没和人说过话,一开口的声线将他自己都惊到了。粗糙又充满沙粒感,和拖拉机碾压过沥青路面没差。
万黎听完更加激动:“你这也叫没事?!”
林殊止清清嗓子,企图让自己听上去正常点,“中午有点发烧,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不可能。”万黎轻易就识破,并问他第二遍,“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没有大事,”林殊止依旧耐心,语气都带上点无奈,“昨晚上手机摔了,这会儿刚修好就接到你电话了。”
万黎:“我不信,那你倒是说说你昨晚没说完那半句话是什么。”
林殊止一时间想不起来。
万黎便又给出提示:“你觉得开心的事。”
林殊止:“……没什么,昨晚过得很一般。”
万黎见他情绪不对还要继续追问,被他三言两语应付着挂了电话。
照以前万黎肯定是要生气的,不过林殊止眼下没有心思应付这些,他实在是疲累得嘴皮子都不想动一下。
手机界面跳转回到最开始的地方,林殊止这才发现还有两个未接来电,分别是下午三点和四点打来的,时间掐得都很准点。
两个都来自同一个陌生号码。
林殊止没有接陌生电话的习惯,更何况这是一个被多人标记过的号码。即便让他当场看到也是不会予以理会的。
他无法忍受小红点停留在手机界面,一口气将其清了个干净。
做完这一切还没喘几口气,又来了一尊瘟神。
林正安也掐着点来了。
第13章 另辟蹊径
林殊止放下手机,强迫自己去找其他事情做,可屋子转了一圈又一圈,阳台上那盆两个月没浇水的仙人掌都浇透了两遍,杂物码了又码,转身进了客厅,手机铃声还是无休无止地吵闹。
瘟神易来不易走,林正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林殊止终于伸手从沙发夹缝里将手机捞出。
“有什么事?”
林正安声音马上从那头响起:“你翅膀硬了是吧,敢一而再再而三不接老子电话?!昨晚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敢当面甩脸子走人,你以前怎么不敢死在外面啊……”
是了,因为他善于忤逆,林正安只会永远说他翅膀硬了。
这神不请自来且难缠,林殊止烧还没退尽,头还疼着,耳朵也被高频率的电流震得发麻。
他从不觉得林正安好糊弄。
所以他坦诚道:“我昨晚没有陪王总,你要怎么惩罚我?”
“还能怎么样,”林正安嗤道,“王总当场就拒绝跟我签约了,那可是一千万的大单啊,你怎么赔?”
林殊止腹诽,一千万,那可能是挺多的。不过他想不清楚这与他有何关联,他昨晚必定是脑子抽了风才冲动地答应要和王总睡一觉。
林正安见那边静默,又有些语重心长道,“你也是我们林家的人,爸爸把公司经营好了,不也有你一份好吗?这么激进干什么。”听起来苦口婆心。但还是歪理。
林殊止:“我知道。”
林正安听完气得不轻:“你知道还要这样?”
林殊止默默叹了口无声的气,人生来无法选择父母,他运气不好,遇见了夏兰琴和林正安这两个逐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