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新年快乐。”
“还没到新年呢。”向边庭说,“记得把酒店地址发我,我明天来给你拜年。”
江临把人领回去了,路上对向边庭说:“好好想想一会儿怎么跟你爸妈说。”
“就说出去打电话了,刚不就那么说的么。”向边庭双手插兜,轻轻摸着口袋里的红包,“我爸我妈没那么八卦,他们估计都不会问。”
江临心想也有可能,刚才他妈提了一嘴向边庭可能谈了朋友的事,向边庭他爸妈都没什么反应,也没接茬。估计不太干涉向边庭私生活上的事。
想到刚才向边庭跟贺宣说的最后那话,江临笑了声:“你还给人拜年,明早家里人不会比今天少,你能出得去啊。”
向边庭心想别说明早了,我今晚就想出去。
江临才注意到向边庭口袋边边露出的一截红包,问他:“兜里红包他给的?”
向边庭点头嗯了一声,嘴角微微翘着。
江临嗤笑一声:“把你给美的。他从江州赶过来的?”
“嗯。”
江临点了下头:“挺上心。”他看了眼向边庭鼓鼓囊囊的口袋,“红包你不塞衣服里边儿去,揣兜里这么显眼,一会儿屋里那帮人又该问了。”
向边庭拉开外套拉链,把红包放进了衣服里面的暗袋。
回去后向边庭爸妈确实没有问什么,只说怎么出去打个电话这么久,菜都凉了。
他姑姑问了一句:“小庭是不是谈朋友了?”
江临起身给他妈夹了个蟹腿,有意帮向边庭岔开这个话题:“现在年轻人都重隐私,您问这干嘛,吃您的。”
向边庭低头给贺宣发消息:宣哥,酒店地址。
贺宣给他发了个酒店的定位。
年夜饭刚吃完没多久,就有人来家里拜早年,明天来家里的客人也不会少。年年如此,亲戚朋友,生意伙伴,拜年的送礼的问候的,过年那几天能踏破向家的门槛。
爸妈在招待客人,向边庭找个空档溜了,准备去车库,还没到电梯口就被他哥逮住,一把勒住脖子:“哪儿去?”
“谈恋爱去。”向边庭扯开他的胳膊,按了下电梯按钮。
“就知道你小子忍不到明天。”
向边庭勾了勾嘴角:“我去拜个早年。”
江临在他脖子上拍了一下:“有那么稀罕么。”
“有。”向边庭走进电梯,江临跟了进去。
很多话早在那次去江州出差,江临就跟向边庭说过了。江临目前为止还是持那个态度,这事只要向边庭自己想得明白,那就让他自己去发展。不管过程和结果如何,那都是向边庭自己的选择,好好感受就好,人生本来就是用来体验的,好的,坏的,都是沿途的风景。
向边庭坐进车里,打开微信看了一眼,各个群都在发红包,高中同学群里有几个人艾特他。他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有人招呼大家出去玩,已经订了地方,能去的人都吱声了,向边庭一直潜水,就被人艾特了。
向边庭礼貌性地回了一下:有事去不了。
刚把车启动,沈泽的电话就打来了,他刚吃完年夜饭,本来也想找向边庭出去玩的。
“你什么事啊?就不出来了?”
向边庭跟他说笑:“我看春晚。”
沈泽一脸无语:“你看个球的春晚,到底什么事?”
手机连上了车载蓝牙,向边庭把车开出了地库,说:“私事,甭问了。”
贺宣住的酒店不远,还是向边庭他家的,他进大堂的时候特意戴了帽子和口罩,怕被前台工作人员认出来。
拜个早年跟做贼似的。
酒店乘电梯上楼得刷卡,向边庭坐大堂休息区给贺宣发了条微信。
——宣哥,下楼接我一下。
向边庭在大堂坐了三分钟,听到电梯“叮”的一声,他抬眼望去,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贺宣径直朝他走来,头发还是湿的,应该才刚洗完澡。
向边庭站了起来,贺宣很想直接拉住向边庭的手,但酒店这地方太特殊了,大堂里又人来人往。
四目相望,两人都默然不语。
没什么好说的,一个眼神彼此都能体会。
向边庭安静地跟着贺宣进了电梯,经过走廊,贺宣刷卡开门,卡往墙上一插,向边庭人还在外面就被他一把拽了进来,门关上,直接拽到了床上,向边庭头上的帽子都掉了。
贺宣倾身压上来,勾下他的口罩:“捂这么严实干什么?”
“这酒店……是我家的,前台认识我。”
贺宣拇指指腹摩挲着他的嘴唇:“不是明天给我拜年吗,怎么现在就过来了。”
向边庭探出一点舌尖,在贺宣指腹上轻轻舔了一下,小声说:“等不到明天。”
贺宣掐住他的两颊,低头吻了下去。
第84章
向边庭的口罩还卡在下巴上, 贺宣嫌碍事,直接把他口罩扯掉了。扯的时候还跟向边庭唇贴着唇,舔着, 吸着, 唇舌勾缠, 一刻未离,
向边庭穿着羽绒服, 屋里暖气足,没多久他就捂了一身热气,身上都出汗了, 脸也通红。也不知道是热的, 还是被亲得缺氧了。
贺宣感觉自己身下躺了个火炉, 一阵阵热气往自己身上扑。他离开了向边庭的唇, 垂眼看着他。
向边庭呼吸有些乱,鼻尖上顶着一层细细的汗珠,贺宣用拇指蹭去了那层汗。
“热不热?”向边庭脑门上也都是汗, 贺宣伸手抹了一下,“外套脱了吧。”
向边庭躺着把羽绒服拉链拉开了,衣服一敞开顿时清凉不少。他起身把外套脱了, 里面就一件薄薄的米色线衫,勾勒出清瘦的身材。他抬眼看向贺宣, 彼此对望片刻,贺宣又俯身吻了过来。
向边庭重又被推倒在床上, 贺宣搂着他的腰侧了个身, 两人相拥着躺在了床上, 鼻尖轻轻抵在一起, 呼吸交错。
吻得太深太凶, 两个人都有状况了,贺宣盯着向边庭的眼睛,沉默地扯开了他的腰带。这是在酒店,裤子弄脏了没得换,贺宣直接把他裤子扯到了膝盖那儿,连同内裤……向边庭喘着气闭了下眼睛。
贺宣转身从床头柜上抽了几纸巾,擦了擦手,向边庭缓了会儿,坐起身手很自然地伸了过去。向边庭看着贺宣微微蹙起的眉心,想起很久之前他说过的一句话,突然问:“今天……要换个形式么?”
贺宣抬了下眸,眼底看不出情绪。
“你这么就够了么?”向边庭又问。
向边庭跟贺宣在一起时间也不短了,起初贺宣说给他时间适应,然后到现在两人也没更进一步。每次有状态贺宣都明显克制,向边庭也不是傻子,当然看得出来。这件事他不需要心理建设,他跟贺宣都是恋人关系了,早晚都要做那种事。他觉得贺宣给他适应的时间够长了,也感觉贺宣比最初“温和”了些,好像在他们的关系进展上刻意放慢了节奏,都不太像他的风格了。
“不够。”贺宣说。
向边庭呼吸微微一滞:“那……”他的手还被贺宣轻轻握着在动。
贺宣凑过来堵住了他的嘴唇,都快被他弄疯了,这种时刻说这种话。
再怎么样贺宣也不可能在今天做的,不是时候,他一会儿就得让向边庭回去,不会让他在这儿留太久。
临近顶点的时候贺宣没忍住在向边庭舌尖上咬了一口,向边庭吃痛地“嘶”了一声。
这一口是真疼。
两个人都在一起几个月了,还是半同居状态,除了那事儿,该做的基本都做过,向边庭早不像刚开始那样用个手都难为情。不过贺宣总嫌他“文雅”,这次还是嫌。
草草完事后,贺宣掐住他的两颊,说:“舌头我看看。”
向边庭乖乖伸了下舌头。
贺宣很爱咬他舌头,每次咬完都要检查舌头破没破,今天咬得特别重。
确认没破,贺宣也没松手,仍旧掐着他的脸,盯着他不说话。
向边庭腮帮子被他捏得鼓起来,眼睛眨了眨:“还换形式么今天?”
“要换形式也不是在这。”贺宣话说得很直接,“又没套又没油。”
向边庭忽然笑了下,心道果然还是那个贺宣。
两个人躺床上缓了会儿,贺宣拿纸巾帮向边庭擦手,向边庭突然问:“宣哥,你是有意这样的吗?”
贺宣抬眸看他。
“你是不是有意放慢咱俩之间的相处节奏呢?”
贺宣收着劲呢,向边庭能感觉到。
向边庭太敏锐又太通透,还坦荡。贺宣太喜欢他这个有话直说的性子,而且说什么都能一下子说到点上。
他很认真地问,贺宣也很认真地回答他:“放慢了才能了解得更深。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得让你看清看透了。”
向边庭愣了愣,没想到贺宣是这样的想法,他笑了笑:“我觉得我看得挺清挺透了。那我呢,你看清看透了吗?”
贺宣把纸巾丢进了床边垃圾桶:“不清不透都是我的,用不着看。”
向边庭挑了下眉,开玩笑道:“这话说的……你对我的好感是不是有点盲目啊宣哥,都不稀得深入了解一下我啊。”
贺宣也开玩笑:“浅浅了解都好感得这么盲目了,深入了解我还有得治吗。”
向边庭被逗笑了:“再深点就能发现我身上的毛病了,我没你想得这么好,日子久了你就知道了。”
“好不好都是我的。”贺宣还是这句话。
放肆过后的房间透着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贺宣起身拍拍向边庭的脸:“去洗个手。”
向边庭坐了起来,看到了被套上沾的东西,有他的也有贺宣的,斑斑点点,不堪入眼。
“这床……”他表情复杂。
贺宣一会儿还怎么睡啊。
贺宣垂眸往床上扫了眼,说:“等会儿叫个客房服务。”
两个人去卫生间洗手,贺宣挤了点洗手液,侧过头问向边庭:“出来你爸妈知道?”
“知道。”向边庭打开水龙头冲了冲手上的泡沫。
贺宣点了下头:“等会儿就回去吧。怎么来的?”
“开车来的。”
“宣哥。”向边庭叫了一声。
“嗯。”贺宣抬了下头,看了眼镜子里的人。
“我不怕我爸妈知道。”向边庭说。
跟贺宣的事他迟早会告诉他爸妈,从来就没想过回避。
“我知道。”贺宣看着他说。
贺宣拎起了沙发上的羽绒服, 递给向边庭。
向边庭接过穿上,拉上了拉链。话不用多说,他知道自己该回了。
他本想着明天跟贺宣一起过的, 刚才才想起来明天下午他要跟沈泽和另外几个高中同学去滑雪, 年前就约了的, 不能放人鸽子。这么一想,明天可由他支配的时间几乎没有, 上午走亲戚,下午滑雪,晚上还要跟他爸妈出去吃饭。
他完全没想到贺宣会大年夜赶过来, 要是提前知道, 年初一肯定不会安排得这么满。
刚才在家门口是他要贺宣多留两天, 眼下又抽不出时间来陪他, 心里有点烦。沈泽那边不能推,已经约了的事放人鸽子不好。向边庭还是打算跟贺宣说一下情况:“宣哥,我明天事儿有点多……”
“该干嘛干嘛, 空了再找我。”贺宣捡起床上的鸭舌帽帮他戴上,按着帽檐往下压了压。
“都是之前约的……”向边庭把口罩也戴上,脸被挡了大半, 低着头都看不见眼睛,“我明天下午跟同学去滑雪, 你要不跟我一块儿?”
贺宣拒绝:“自己去吧,我有事。”
三十好几跟一帮小孩儿玩, 闲的。
“什么事啊?”
“有个朋友喊我去他那儿坐坐。”
这个朋友向边庭之前也见过, 在国庆那次纹身展会上, 是展会的负责人, 李厉明。他跟白钦也熟, 贺宣来北城的事,两个人聊个微信随口提了一句就知道了。
贺宣还是那句话:“你空了找我。”
向边庭问:“你机票还没订吧?”
“没。”
向边庭捏着口罩往上提了提,眨了下眼睛:“那再留一天?初二我一天都有空。”
贺宣弯起食指勾勾他的下巴:“嗯。”
贺宣把向边庭送下了楼,送到门口停车的地方,向边庭上了车,摇下车窗叫了声:“宣哥。”
临近新年,远处传来的烟花绽放声此起彼伏,盖过了向边庭的声音。
贺宣俯下身来听他说话,向边庭拉下口罩,凑到贺宣耳边说了句:“新年快乐。”
说完嘴唇在贺宣耳垂上轻轻碰了一下。
年初一一大早贺宣就接到了宁远的电话,电话接通那边也没人说话,贺宣先开了口:“新年好。”
电话那头依旧安静,几秒后,宁远回了句:“好。”
这个拜年流程他在向边庭那儿也走了一遍,向边庭本来也打算给宁远打个电话拜年,没想到他倒先打来了。起床时接到宁远的电话他还挺惊讶,跟贺宣发微信说:远哥刚给我拜年了。
向边庭上午陪他爸妈去走亲戚,贺宣也没闲着,去了个美术馆。他在这边也有几个朋友,都是纹身圈的,不过就李厉明一个人知道他大过年的跑这儿来了。
中午贺宣是跟李厉明吃的饭,过年,阖家团圆的日子,李厉明去年刚离婚,上没老下没小,就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妹妹,今年还跟朋友跑去国外过年了,家里没人跟他团圆,一帮朋友陪着过。他问贺宣怎么大过年的会来这边,贺宣没遮掩,直言来看男朋友。
李厉明听后一脸诧异,嘴里的烟差点掉了。
下午向边庭跟沈泽一起去了滑雪场,陈晔和另外几个人都已经到了,都是高中班里关系要好的哥们儿,有两个还带了自己的女朋友。陈晔把他弟也带来了,一帮人坐在服务中心的咖啡厅喝饮料。
向边庭和沈泽滑雪一般都去私人滑雪场,会员制的,人少,价格也贵。今天是跟同学一起,选的普通滑雪场,大家都AA。
沈泽比较事儿,一进来就嫌人多,像下饺子。
向边庭斜他一眼:“大年初一哪儿人不多。”
他们去更衣室换了雪服,在柜台租了雪板和雪鞋,几个人里除了向边庭和陈煜,都租的是单板。向边庭单板双板都玩过,刚玩那会儿也是玩单板比较多,那时候还带着点小男生的心态,觉得帅觉得酷,后来玩久了还是更喜欢双板。
陈煜性格内向,很少跟他哥来这种人多的地方,以前也没玩过滑雪,今天头一遭,选了双板。
陈晔还挺意外:“怎么不玩单板啊。”
小男生喜欢玩单板那是很正常的,滑起来多帅。
陈煜说:“都一样。”
“那哪儿能一样啊,完全不一样。没事儿,你两个都试试,一会儿双板玩完了再租个单板玩玩。”
沈泽问陈晔:“你给他找教练没?”
“哪儿约得上啊,这大过年的。哎,随便滑吧,摔几个屁股墩的事儿。等会儿哥给你租个小乌龟。”
“你药带没?”陈煜问他哥。
“带了。”陈晔拍拍口袋。
进雪场后,几个人先拍了张合照,而后向边庭滑雪的时候又被沈泽偷拍了几张照。向边庭今天魂不在身上,在贺宣那儿,心不在焉的,滑两圈就得拿出手机看一眼。他看到沈泽发来的照片,点开看了一下,然后保存,给贺宣发了过去。
饶是今天没心情孔雀开屏还是跟贺宣稍微开了一下:帅吗?
贺宣:很帅。
向边庭勾勾嘴角,把手机放回了兜里。
陈晔给他弟戴上屁垫和护膝,拍了下他的头说:“随便滑去吧,多摔几次就会滑了。”
大家也都是随便玩,不是专业的。
陈煜毕竟是第一次滑,双板入门容易,但也老摔,向边庭看不过去,滑到他身边稍微指导了他一下,教他调整重心,教他怎么刹车。陈煜摔了几跤,又得了向边庭的指导,很快就上道了。
向边庭今天没什么兴致,叉着雪仗在初级道划水,抬眼远远瞧见陈晔弟弟又摔了,摔在半坡上,雪仗甩出去几米远,雪鞋重,他倒在雪地上起不来。向边庭滑过去把地上的雪仗捡了起来,又滑到他旁边伸手拉了他一把,他吸了一下鼻子,低声说:“谢谢庭哥。”
今天是个大晴天,但是风大,陈煜没戴口罩,滑了几圈脸被风吹得通红。他一直在吸鼻子,再这么吹下去该感冒了。
“要不要围个围巾?脸都冻红了你。”向边庭问他,“要的话我把我的拿来给你。”
陈煜抬眸看看他,点头很轻地嗯了一声。
“那你等我会儿,我回趟更衣室。”
“我跟你一起去吧。”陈煜说,“我去喝点水,渴了。”
“行。”
两个人拆了雪板把板子锁在临时寄存处,往服务中心的更衣室走,向边庭打开柜子把塞包里的围巾拿出来,递给陈煜,随手摸出手机看了一眼。
贺宣十分钟前给他发了个定位。
向边庭一愣。
是滑雪场的定位。
向边庭飞快打字:你来雪场了?
贺宣:嗯。
向边庭:你在哪儿啊?
贺宣:服务中心
向边庭把柜门关上,转头对正喝水的陈煜说:“小煜我有点事,你先自己回雪场吧。”
陈煜表情愣愣的:“嗯。”
向边庭雪鞋都没换,直接穿着死沉死沉的鞋子走去了服务中心,贺宣的电话打了过来,他接通电话,环顾四周,问:“宣哥你在哪儿?”
“服务中心东边那个咖啡厅。”
雪场人太多贺宣不想进去,进去还要办雪卡,不想费那功夫。里面场地又大人又多,进去了也不一定找得到向边庭。
“来找我。”贺宣对向边庭说,“今天要你十分钟。”
向边庭已经看到坐在窗边的那道熟悉身影,笑着说:“你就不能贪心点么。”
“贪心了怕你承受不来。”
“那你小看我了。”向边庭朝贺宣那儿走去,雪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又沉又闷,他两只脚跟灌了铅似的,心想自己刚才怎么不先把鞋给换了,遭这罪。
“我要贪心就直接把你带走了。”贺宣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抬眼时看到了从不远处走来的向边庭,向边庭穿了一身纯黑的宽大雪服,朝气又有少年感。
“那就带走呗。”向边庭走到了他面前,两人面对面打着电话。
“先不带了。”贺宣说。
真要把人带走,他早就来了。
向边庭眨了眨眼睛:“怎么说?”
“跟你说过了,现在我不贪心,以后都给我就好。”
向边庭笑着把电话挂了,在贺宣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你怎么知道是这个雪场啊?”
“发的照片上有logo。”
“要喝什么?”贺宣问。
只要在人多的地方,贺宣总能吸引到一些路人的目光,向边庭若无其事地端起贺宣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很苦的黑咖,两人口味相似,这是向边庭喜欢的味道。
“还喝吗?”贺宣问他,“还喝我再点一杯。”
“我喝你这个。”向边庭说。
“我知道,我给我自己点。”贺宣垂眸看着他手里的咖啡,“你都喝了我喝什么。”
向边庭低着头轻笑。
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向边庭拿起来看了一眼,是陈煜打来的微信电话。
“小煜?怎么了?”
“庭哥你去哪儿了?你雪卡——”陈煜顿了一下,“我看到你了。”
向边庭还没反应过来,陈煜就把电话挂了,没过一会儿,身后忽然传来了他的声音:“庭哥。”
向边庭回了下头,陈煜看了眼贺宣,又看看向边庭。
“怎么了?”向边庭看着他。
陈煜把刚在更衣室地上捡的雪卡递给他:“你雪卡掉了。”
没雪卡向边庭进不去雪场,所以陈煜一路跟出来找他了。
“啊,谢谢。”向边庭接过他手上的雪卡。
陈煜脖子上围着他的围巾,裹了几圈,把下巴和嘴都挡住了,说话声音闷闷的:“我先走了。”
“嗯。”向边庭点点头。
陈煜刚走两步又回过头:“你还回么庭哥?”
向边庭愣了下,说:“回啊,一会儿就回了。”
“嗯。”陈煜点了下头,转身走了。
这男生看着年纪不大,比向边庭还小的样子,贺宣问:“你同学?”
“不是,是我同学弟弟。”
向边庭喝完贺宣那杯咖啡,沈泽的电话就打来了。
“人呢?跑哪儿去了?”
“出来歇会儿。”
“小煜说你跟谁在一块喝咖啡呢?谁啊?”
向边庭看了贺宣一眼,说:“一位帅哥。”
沈泽愣了一下,骂道:“神经了你,说点人能听懂的话。什么帅哥?你身边除了我这个帅哥还有什么帅哥?”
向边庭乐了:“你丫要点脸成吗。”
向边庭不逗他了,跟他说:“男朋友。”
电话那头安静数秒,忽然传来一声“操”。
“他怎么在这儿?!”沈泽的声音有点激动。
“想来就过来了呗。不说了,我马上回来了。”
“你丫真够可以的,当着小孩儿面谈情说爱,也不怕带坏未成年。”
向边庭啧了一声:“我就喝个咖啡。挂了。”
“我回了宣哥。”向边庭站了起来,看了看面前那杯咖啡,“谢谢你的咖啡。”
向边庭跟贺宣假客气,贺宣回敬:“谢谢你的十分钟。”
向边庭笑了:“不客气,以后还有,多多的。”
贺宣点了下头:“嗯,我等着。”
第86章
除了沈泽和陈煜, 向边庭那帮同学里没人知道他出去跟人喝了个咖啡,陈煜没把这事到处说,是回去后沈泽问他庭哥怎么没跟他一起回来, 他才提了一嘴。小煜弟弟不是那种喜欢到处叭叭的性子。至于沈泽, 自然是讳莫如深, 知道了也当不知道,没事人儿似的。
不过这人也挺烦人的, 在别人面前装得什么也没发生,向边庭一回来,就当他面一个劲“啧啧啧”。
向边庭斜眼看着他:“再啧舌头啧掉了。”
沈泽还是“啧啧”。
滑雪场在一片度假区里, 雪场附近有个温泉馆, 一伙人原计划就是下午滑完雪晚上去泡温泉, 晚饭也打算在度假区吃。晚上的活动向边庭不参加, 他爸妈订了饭店,今天有家庭聚餐。
他走得挺仓促的,不到五点他爸就派司机来接他了, 来的时候他跟他同学还在雪场滑着呢。他在群聊里跟大伙打了声招呼,就提前走了。
向边庭坐进车里给贺宣发微信,问他晚上什么安排, 贺宣回:跟朋友吃饭。
向边庭问:昨天说的那个朋友?
贺宣回:有他,也有其他人。
向边庭:预计什么时候吃完呢?
贺宣:怎么?
向边庭:牛郎织男今天就相会了十分钟, 我觉着晚上还可以再会一面。
贺宣不想跟他“会”,太熬人, 来了还得走, 就待那么一时半刻。
贺宣:不会了。
贺宣:来了还得走。
贺宣:折腾我。
向边庭懂贺宣的意思, 其实他也觉得挺熬人, 心都被勾起来了, 又落不下来。
两人达成共识,不“会”了。
向边庭八点多到家,他爸妈没跟他一起回来,他俩向来应酬多,家庭家业两头顾,一刻不得闲。
贺宣也刚吃完饭,李厉明知道他今天晚上跟男朋友没安排,就没让他走。老朋友很久没聚了,难得来一趟,还是有挺多话要聊的。贺宣之前在里边待过一年多,他知道是因为伤了人,但不知道他贺宣是为了什么伤人,没谁知道原因,他问过白钦,连白钦都说不知道。
他也问过贺宣,没问出来什么,贺宣的态度很明显,就是没打算说。之后李厉明就没再提过这茬了,过去的事说再多也是过去了,人得朝前看。
他跟贺宣说开春香港那边有个展会,他是主办方,要他这次带上作品参展,别跟之前国庆似的,就来参观一趟。
贺宣咬着烟说:“再说吧。”
“再说什么啊再说,现在就说。”李厉明本来还有意向让贺宣去展会上当个评委,自知贺宣答应的可能性不大,就直接没提,对他企盼不高,带作品参展就行,贺宣太久没现身了,他这样的,就不该隐着,手里的作品也应该通过更大的平台让更多人知道。
年轻的贺宣太耀眼了,李厉明见不得他现在这样自敛光芒。他也知道贺宣不是身上没劲头了,只是不在乎那些虚的了,他现在给人的感觉更多的是一种淡漠。以前就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现在是彻底目空一切了。
贺宣看他一眼。
李厉明一脸严肃。
贺宣往烟缸里抖了抖烟灰,冲他点了下头。
两个人现在在派对上,李厉明朋友组的一个新年派对,在一座大别墅里。贺宣跟李厉明聊着天喝着酒,转眼已经来了两个人跟贺宣搭话,繁华城市的大环境氛围确实是更开放些,人也开放,来搭讪的两个都是男的,眼下又来一个,还是李厉明的老熟人。
这人跟李厉明打了声招呼,视线就转向贺宣,直勾勾的,来意很明显,李厉明跟老朋友没什么客气的,摆摆手,直言道:“退了吧,你没戏。”
那人端着酒杯笑了声:“我没戏你有戏啊,人家还没发话呢你瞎发什么言。”
李厉明哼笑道:“那你问问人家你有没有戏。”
他大大方方的,眼底带着点笑意,直接问贺宣:“有戏么?”
贺宣摇头。
他问:“直的?”
他比之前那两个直白多了,之前那两个好歹知道先试探一下,顶多就是问贺宣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有人了。”李厉明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提醒他。
他愣了一下,看了看贺宣,笑道:“唐突了,抱歉。”
“你还知道什么叫‘唐突’呢。”李厉明挖苦他。
贺宣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向边庭刚跟他发了个消息,已经到家了。向边庭问他在干嘛,他回复: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