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落—— by几京
几京  发于:2024年04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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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宣三十多了,又在里面待过两年,余生一眼望到头,洒脱又自在。他也以为自己什么都不在乎,直到遇见了对门那个英俊的少年。
贺宣年轻的时候就我行我素惯了,年纪上来了也没收敛多少,比如喜欢向边庭这件事。
又帅又欲混血纹身师攻vs斯文温润贵公子受
*排雷:年上,年龄差14
*《同学婚约》贺宣和向同学的故事
内容标签: 都市 情有独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贺宣,向边庭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一见那个钟情。
立意:爱我所爱,求我所求。
vip强推奖章
家世显赫、品学兼优的向边庭自小在北方长大,为了多加陪伴独自生活在南方的姥姥,高中毕业后,他考去了姥姥生活的城市。在校外居住的他,入住新家第一天就在阳台与邻居打了个照面。对方有着英俊的相貌和淡漠的气质,还是一位大师级别的刺青师。随着日常中的一点点接触,一步步靠近,向边庭对这个邻居渐渐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
本文文笔细腻,文风清甜,讲述了两个处在不同年龄段且性格迥异的人,在彼此人格魅力的吸引下共同奔赴的故事。故事主题关于钟情与钟爱,两位主人公在年龄和阅历上有着巨大差异,一个养尊处优温润豁达,一个历尽千帆孤傲淡漠,看似格格不入,实则灵魂相吸。所爱隔山海,山海可平,光阴亦可平。

九月初的江州还紧抓着夏天的尾巴,跟北城差不多热。
向边庭站在玻璃箱前,手机举在耳边,一边听他妈说话,一边看着他养的那条小黑蛇慢慢悠悠地钻进了石头缝里。
“你的宝贝儿子安顿好了?”他妈在电话那头问。
向边庭笑了笑,说:“安顿好了。”
说这条蛇是他的宝贝儿子倒也不夸张,毕竟为了这条蛇,他都决定不住学校宿舍了。
屋里还有人在打扫卫生,向边庭走去了阳台。阳台是开放式的,视野很宽阔。不过向边庭不太喜欢这个阳台,房子内部布局很不错,但这个阳台设计得挺不合理的,从这儿能看到隔壁住户的阳台,两个阳台之间间隔不远,感觉隔着阳台都能情歌对唱了。
向边庭明天开学,他爸妈这几天在国外赶不回来,安排了家里的夏管家随行。
太阳已经落山了,天边铺满了晚霞,晚风中也终于透出了些许凉意。
“我爸呢?”
“在忙,忙完应该会找你。”
“让向总打电话的时候注意时差,再过五小时我就要入睡了。”
再过五小时也就十点不到,向边庭每天雷打不动都睡得很早,高中学业繁忙需要充足的睡眠倒也说得过去,如今都大学生了。
“19岁过得跟91岁似的。”他妈调侃了一句,“你姥睡得都没你早。”
要不是条件不允许,向边庭恨不得一天睡上12个小时,他嘴角挂着笑:“充足的睡眠比什么都重要。”
“房子怎么样?环境还行吗?”
这套房子是向边庭他爸安排的,离学校很近。
“挺好的。”向边庭说,“就是一个人住大了点。”
“那你回学校住吧,那里地方小。”边瑜开玩笑说。
向边庭失笑:“那还是算了。”
他就是担心他的蛇吓着他室友,影响他们才搬出来住的。
“去学校报道过了吗?”
“明天报道。”
“你姥姥那儿得空了再去吧,她住得离你学校也不近,天快黑了,别赶来赶去了。”
“嗯,我知道,她刚给我来过电话了,让我周末再过去。”
本来向边庭想提前过来在他姥姥家住几天,等正式开了学再回这里住,但他姥姥怕蛇,他没法儿带着他的蛇一起上他姥姥家,就只能直接来这边了。
边瑜嘱咐道:“一个人在外万事当心,有什么事找夏管家”
向边庭一条胳膊搭在了栏杆上,说:“我想让他明天回北城。”
向边庭高中毕业刚上大学,第一次一个人在外面住,还是在别的城市,边瑜自然是不太放心。不过向家家风一向民主开放,又很注重培养孩子人格和思想上的独立,向边庭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锦衣玉食,但绝不是娇养长大的。
边瑜本意让夏管家在江州多留几日,听他这么说,便道:“随你。”
“您给夏叔安排住的地方了吗?”
“他自己会安排的。”
夏管家等向边庭打完电话才出声:“屋子已经收拾好了。”
向边庭转过头来说:“辛苦了夏叔。”
“不辛苦,学校宿舍也已经安排人收拾好了,明天你直接去学校报道就可以。”
因为学校不查寝,向边庭就没有申请校外住宿,学校宿舍和校外的房子他可以两头住。虽说不住校,但也不能空着床铺,毕竟下了课宿舍也是个休息的去处。向边庭原打算自己去收拾宿舍,架不住他夏叔办事效率太高了。
“夏叔,今天您休息一晚,明天就回北城吧。”向边庭说。
夏管家抬手看了看手表,说:“你一个人在这边我不放心,我还是多留几天。”
“不用,我也不是小孩儿,能照顾好自己,您明天就回吧。”
“哪不是小孩儿,高中才毕业。”
向边庭笑着说:“那也是成年小孩儿。”
夏管家想了片刻,点头道:“好,听你的,我明天就走。夜里凉,你别在阳台待太久,当心着凉。没什么事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收拾过的屋子多了一丝人气儿,这栋楼里都是精装房,没出售的房子物业会定期派人打扫卫生,对装修没什么个人要求的,拎包就能入住,夏管家安排了人来打扫,里里外外又清理一遍,干净得地板都能反光。
向边庭又走去玻璃箱前看了看蛇,手机在口袋里“嗡嗡”直响,他发小打了通跨国电话过来。
电话里男生的声音有点喘:“到江州没啊?”
“到了。你在跑步?喘成这样。”
“是啊,刚夜跑完。你呢?在干嘛?”
沈泽是向边庭发小,也是他高中同学,他跟向边庭一样,幼儿园小学初中上的都是国际学校,高中转念了公立学校。不过他高中毕业还是出国留学了,去了澳洲。
这会儿澳洲的天已经黑透了。
“刚收拾完屋子,准备洗澡。”
“收拾屋子?哎哟向大少爷都沦落至此了啊,还要自个儿收拾屋子。”
“让你失望了,夏管家替向大少爷收拾的。”
“这真是……心里才刚升起对你的一片敬意。”
向边庭问他:“在那边适应得怎么样?”
“就那样吧,这地儿也不是没来过。”沈泽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还是叔叔阿姨开明啊,你说要考江州的大学,他们一点没拦着,我爸妈什么时候能有这觉悟和境界。”
沈泽未来要走的每一步都已经被规划好了,他其实挺羡慕向边庭的。虽说向边庭是为了他住在江州的姥姥才会考那边的大学,但以他的成绩和家世,去国外念个顶级高校都不在话下,他爸妈还能无条件尊重他的选择,那真不是一般家长能做到的。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向边庭在江州上的大学在国内排名也是前几,也不是什么人随随便便都能考上的。
“蛇呢?”沈泽问向边庭,“蛇也带去江州了?”
“带了。”
沈泽疑惑道:“飞机上能带?”
“带不了。”向边庭说,“我坐的家里的飞机。”
头回见向边庭这么“败家”,沈泽不免惊讶,调侃道:“小黑这待遇怎么着也是未来向夫人级别的吧。”
向边庭缓步走进衣帽间,纠正对方:“它叫Peter,公的。”
电话那头传来沈泽放肆的笑声。
沈泽嘴欠,他知道向边庭的蛇叫peter,但就喜欢喊它“小黑”,他回回这么喊,向边庭回回要纠正,沈泽对此乐此不疲,还问向边庭怎么不给它取个名叫“black”,又洋气又接地气。
这条黑王蛇向边庭养了大半年了,还没成年,沈泽每回去他家都要观摩一番,黑亮黑亮的,看着是特漂亮,他不怕,但也不敢上手抓,不跟向边庭似的,还能搂着睡觉。
向边庭打算洗个澡,到衣帽间转了一圈,发现夏管家给他准备的睡衣都是真丝睡袍,好多件,颜色各异,按照渐变程度,平平整整地挂在柜子里,他随手拿了一件藏蓝色的。
贺宣走出电梯,往家门口走的时候脚步停了停——走廊里多了一丝不一样的气味,一股很淡很淡的薄荷香。他侧过头,朝斜后方看了一眼。
斜对门的门锁保护膜已经被撕掉了,那一户应该是住人了。
贺宣开门进屋,玄关的廊灯自动亮了起来。他请了人定期打扫房子,屋里弥漫着一股空气清新剂的香味,久无人住,看着冷清。
这套房是他好几年前买的了,出狱后这一年间,他一直住在他妈在世时住的老洋房里,偶尔才过来一趟。这里离他的工作室近,有时候忙到太晚了,他就会来这边过夜。
贺宣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咬了一支烟点上。他按了一下墙上的按钮,阳台的落地窗打开了,静悄悄的,一点声儿也没有。这栋楼视野相当好,阳台上的夜景很美。隔壁的阳台透出灯光,贺宣咬着烟,偏过头往旁边看了一眼。
他这边没开灯,一眼望过去隔壁的阳台格外亮堂,阳台上的懒人沙发上躺着个人,在看书,表情很专注,专注到压根没注意到隔壁阳台站着个人。
暖黄色的灯光打在那人的脸上,是一副挺青涩的面孔,眉目英俊,嘴唇自然抿着,眼眸微垂,神情淡然。他穿了一件深蓝色的真丝睡袍,一条腿微微弓起,脖子上缠了一条黑得发亮的蛇。
那应该是一条还没长成成体的蛇,不算很粗壮,姿态懒洋洋的,脑袋搭在它主人的锁骨上。
贺宣嘴唇微合,轻轻抿了一下烟蒂,呼吸频率也随着这个细微的动作快了一拍。
向边庭没注意到对面阳台走出来个人,但很快闻到了烟味,他抬了下眼,对上了贺宣的目光。
贺宣咬着烟,眼神没有一丝闪避,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的眼睛。很好看的一双眼睛,清澈有神,眉宇间透出英气,但目光很温和,也很从容。
向边庭愣了片刻,缓缓放下弓起的腿。
隔壁阳台没有开灯,只能通过屋里照出的光勉强看清男人的脸部轮廓,五官很立体,额前的头发有些卷,不太确定是不是外国人。虽然脸看不太清,但身高能直观感受到,身形高大,个子非常挺拔。
向边庭抓着书冲对方点了下头,礼貌地打了声招呼:“你好。”
对方也冲他点了下头,夜晚的高处分外安静,成熟的男音从对面阳台传了过来:“你好。”
原来不是外国人,向边庭晃了晃神,Peter感知到异样似的,在他脖子上慢慢缠动起来。
男人站在夜色中,没再说什么,咬着烟转身进屋了。

开学没过半个月学校就组织了军训,连着好几天都是大晴天,艳阳高照,日头很毒,新生们在烈日底下站着军姿踢着正步,热得半死不活。
好不容易挨到教官说“休息”,一个班的人全盘腿坐了下来,前排几个女生还没坐下就脱了外套往脖子上搓防晒霜,齐刷刷的,动作相当统一。
林羽赫压下帽檐,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弓着背偷偷摸摸地玩。玩了没一会儿,他就抬起胳膊肘轻轻撞了一下旁边的向边庭。
“你又上表白墙了。”他压低声音说。
向边庭转了下头,林羽赫晃了晃底下的手机:“空间里,我又刷到了。”
向边庭嗯了一声,没说什么,眯缝着眼睛看了一眼天空。
“这次还有照片。”林羽赫把手机挪到向边庭那边,照片拍的是向边庭侧着身子站在操场上的样子,入镜的还有其他穿着迷彩服的学生,照片是站在远处放大了拍的,人脸都很模糊,算不上侵犯肖像权的程度,向边庭在这群人里很显眼,个高腿长皮肤白,看一眼就知道表白墙这条贴子说的是照片里的哪一位。
林羽赫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也入镜了:“嘶……我也入境了,把我拍得这么丑。”
向边庭垂眸瞥了一眼,笑笑:“糊得跟马赛克似的,你还能看出你丑?”
“你不站我旁边,也衬不出我这么丑。”
这话夸张了,林羽赫那也是挺耐看一帅小伙儿,他就是爱臭贫。
教官咳嗽了一声,环视一周,提着嗓门道:“昨天我有没有提醒你们?训练的时候不要带手机,有些同学非要跟我反着来是吧?”
林羽赫赶紧把手机塞回了口袋。
教官双手抱胸来回踱步,垂着眼睛一排排扫视过去:“训练的时候又跑又跳的,你们觉得带着手机方便吗?”他顿了一下,猛地呵斥一声:“方便吗?!”
有个微弱的声音从人堆里传了出来:“方便。”
教官抬起眼皮,不紧不慢地说:“倒数第三排右五,出列。”
那位“不知死活”的勇士此刻没了站出来的勇气,教官眼神更凶:“是要我亲自请你出来?”
威逼之下,“勇士”被罚去蛙跳了。
一有热闹看,氛围就轻松了不少,学生们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变大了。
有的班级女生多,队伍里三分之二都是女孩子,解散得早,向边庭他们班还在看蛙跳,对面的队伍已经解散去吃饭了。
向边庭刚来学校没几天就成了名人,没什么原因,硬是靠颜值打出去的名声,毕竟表白墙也上了不少次。
他们班军训的时候,操场外站了不少女生,有穿迷彩服的也有穿便服的,网速快的都知道她们是来看商院金融系那位帅哥的,网速不快的,比如班里个别男生,见外面围了那么多妹子,急着孔雀开屏,挺挺腰杆,捋捋刘海,都支棱起来了。
休息结束,林羽赫同向边庭一道站起来,他眼神往操场外边瞟了一下,笑道:“瞧你这云淡风轻的样子,以前就没少见这场面吧?”
向边庭也没故作低调,似笑非笑地嗯了一声。
林羽赫一点也不意外:“果然高中就是风云人物了。”
开学有些日子了,向边庭虽然不住学校,但白天休息的时候还是会去宿舍待会儿,而且军训期间,回宿舍练习叠“豆腐块儿”也是强制要求,这么些天下来,他跟他舍友的相处时间其实挺多的,一来二去,宿舍几个男生已经混得挺熟了,一块儿吃饭一块儿打游戏,相处很融洽。
舍友问他不住校的原因,他说养了爬宠,不想影响到他们日常生活。舍友又问是什么爬宠,他说是蛇。
宿舍里另外三个男生只有一个不怕蛇,有一个特别怕的,不太理解地问向边庭怎么养这个,向边庭说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单纯喜欢。
队伍解散,“迷彩服”大军乌泱泱地涌向食堂,向边庭和林羽赫跟着人群挪动,林羽赫一边玩手机一边跟向边庭说话。
“庭庭啊,啥时候带我看看你的蛇啊?”
“你不是怕蛇吗?”
“我这是叶公好龙,怕归怕,看也想看。你那蛇太帅了,光看照片不过瘾。”
“嗯行,可以找个时间去我那儿。”
“不打扰吧?”
“不打扰。”
林羽赫拍了一下手:“妥了。”
寝室一共四个人,林羽赫性格外向,跟谁都聊得来,跟向边庭最聊得来。此人阳光开朗大潮男一个,会吉他会跳舞,还是个小网红,在社交平台上有不少粉丝。
“到时候我能拍个照发微博么?”林羽赫问,“让我装个逼。”
向边庭笑了:“嗯,可以。”接着又问,“这才是你去看它的真实目的吧?”
林羽赫笑呵呵道:“我是那种人吗?”
贺宣走进了咖啡馆,萧易阳站在柜台后面,闻声抬了下头,看见贺宣手上不知道捧了个什么,还拿衬衫盖起来了。
萧易阳盖上手里的咖啡罐,问贺宣:“拿的什么东西?”
“小动物。”贺宣说着拐进了柜台旁边的楼道,去了二楼工作室。
没一会儿萧易阳也上楼了,屋外的助理跟他打了声招呼,跟他说:“老板在休息室呢。”
萧易阳走进休息室,看见贺宣站在窗边点烟,刚才手里拿的东西被他搁小桌上了。
“到底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还拿衣服盖着。”
贺宣抽了口烟,说:“自己看吧。”
萧易阳把衬衫掀开了,贺宣说是小动物,他还以为是猫,结果衬衫一揭开人都木了。衬衫底下是个透明盒子,盒子里的不是什么猫,是一条通体漆黑的蛇,他倒是没那么怕蛇,但眼前猛然间出现这么个活物,还是猝不及防吓了一跳,汗毛都竖起来了。
萧易阳抬头看了贺宣一眼:“这就是你说的‘小动物’?”
贺宣叼着烟笑了笑:“不然你说它是什么。”
萧易阳点点头:“你说是就是吧——你要养蛇?”
这蛇挺漂亮的,应该是宠物蛇,以贺宣的性格,他要养蛇萧易阳倒是也不奇怪。
“不是我的蛇。”贺宣说,“邻居的,应该是跑出来了。”
“邻居?”
萧易阳记得贺宣家隔壁住的是个年过八旬的老大爷,还是个退休的老教师,老人家这把岁数了这么狂野?
“那大爷还有这么酷的爱好?”
“岚庭雅湾那边的邻居。”
萧易阳嗤笑一声:“我说呢……”
盒子里的小黑蛇本来一动不动,萧易阳凑近了盯着它的时候忽然吐着信子往盒子上撞了一下,尾巴也在抖,一副攻击状态。
“还挺凶。”萧易阳直起身子扶了下眼镜,“你抓的时候它没咬人?”
宠物蛇一般都没什么攻击性,不过蛇跟人一样,性格各异,不可能每条蛇都没脾气,更何况现在的环境和气味于它而言都非常陌生,应激了出现攻击状态很正常。
不过刚才贺宣抓它的时候,它还是挺温顺的。
“没咬,挺乖的。”贺宣看着盒子里的蛇说。
“你怎么把蛇带工作室来了?”萧易阳有些疑惑,“是打算帮那位邻居照看一下?”
“嗯,晚上送回去。”
其实把蛇交给物业照看应该也没什么问题,萧易阳觉得这不像贺宣的行事风格,他会管这闲事,挺稀罕的。
萧易阳有点好奇:“这种宠物蛇吃什么?”
“老鼠。”
“你上哪给它找老鼠去。”
贺宣朝窗外喷了口烟,说:“少吃一顿饿不死。”
萧易阳笑着用衬衫把盒子盖上了。
向边庭军训结束后跟林羽赫在学校食堂吃完晚饭才回家,他换鞋进屋,从冰箱里拿了瓶水,气还没喘匀,扭头发现客厅的玻璃箱空了。
向边庭走过去看了一眼。
玻璃箱顶部有个小挡板,平时都是关着的,挡板盖得不紧,轻轻一顶就能顶开,Peter以前也经常“越狱”,逃出来后最爱去向边庭的床上躲着,以前在家里房间都是关着门的,家里又都是佣人,向边庭不怕它越狱。这是他搬来这里后,Peter第一次“越狱”,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向边庭没在卧室找到蛇,立刻打开手机看监控。
八点之前Peter还一直待在玻璃箱里,向边庭一点一点往后拉进度条,拉到八点十分的时候,蛇不见了。他又往回拉了一点。
向边庭盯着手机眉头紧皱。
八点零三分蛇从箱子里钻了出来,那时他刚出门,八点零五分他返回来去房间拿耳机,Peter就是这个时间段从虚掩的门缝里钻出去的,他当时赶着拿耳机去学校,没注意到玻璃箱空了,也没注意到窝在墙边的蛇。
向边庭赶紧去外边的走廊找了一圈,边找边拿出手机给物业打电话,委托他们调监控。
向边庭往斜对门的方向看了一眼,隔壁的住户自从上次在阳台见了一面后他就没再遇见过,他不太确定对方是不是真的住在这里。
向边庭按了一下对门的门铃,不抱期待地等了片刻,没想到门忽然打开了。面前的男人个子很高,身上有股淡淡的檀木香,他的视线下意识往上,看到了一张带着点异域感的成熟男性面孔,如他那日在阳台所见,五官线条很凌厉。
向边庭偶一垂眸,瞥见了对方垂在身侧的左手,他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他那出逃的“逆子”此刻正缠在男人的手腕上。
震惊之余向边庭顿时松了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他军训完从学校回来,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还穿着学校发的迷彩服,本来就一身的汗,刚才找蛇又急出一身。
贺宣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现在的状态跟那日在阳台时天差地别,外套袖子挽到了手肘处,微微喘着粗气,额前的头发半干不湿,明眸皓齿,洋溢着少年人的朝气。
贺宣担心对方找不到蛇干着急,在门把上贴了便条,见男生刚才一脸急态,他有些纳闷。
“没看到我留的纸条?”
低沉好听的嗓音让向边庭的注意力再次回到了对方脸上,上次没看清,这次看清了,帅得很惊人的一张脸,鼻梁高挺,浅瞳棕发,发梢微卷,的确不是外国人,看起来应该是混血。

向边庭没反应过来:“嗯?”
“我在你门上贴了张纸。”贺宣往对门的门把上看了一眼,上面什么也没有,地上也没有,可能是掉地上被打扫卫生的人扫走了。
“可能被保洁扫掉了。”贺宣又说。
贺宣把手抬了起来,蛇盘在他手腕上,缓慢缠动,从虎口上方的指缝中间钻了过去,缠住了他整个手掌。
事发有点突然,向边庭还在愣神。
男人抬腕的姿态很放松,手指修长,小拇指戴了一枚镶着蓝色宝石的尾戒,不知是不是被蛇缠得太紧了,手背和小臂都绷着不太明显的青筋。
“不要了?”对方忽然问了一句。
向边庭回过神来,伸手接蛇,Peter闻到主人的气息,很快松开了贺宣的手,被向边庭拎了过去。
向边庭把蛇往怀里一揣,Peter习惯性地爬上了他的脖子,缠了几圈懒洋洋地挂在了上面。
“太谢谢你了。”向边庭感激道。
“不客气。”
“你在哪儿抓到它的?”
“电梯门口。”
“它没咬你吧?”
“没有。”
黑王蛇一般性情都挺温顺的,向边庭养的这条有点脾气在身上,以前也有爱蛇的朋友来家里看过Peter,无一例外只要上手的都被咬了,它对除向边庭以外的生人都不太友好。
Peter在对方面前这么温顺让向边庭很意外,对方不怕蛇也让他很意外。
向边庭琢磨着该怎么答谢人家,忽然想起来物业那边还在帮自己调监控,他让对方稍等一下,转身给物业打了通电话,告诉物业蛇已经找到了,不用调监控了。
电话挂断,向边庭握着手机犯了难,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答谢方案,他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感觉给钱比较实际,但直接说好像有点唐突。
向边庭考虑了很久没考虑出一个方案来,再看向对方时嘴比脑快:“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对方静了片刻,问他:“什么意思?”
向边庭赶紧解释:“我想给你个谢礼,不知道你需要什么?钱?还是别的什么?”
“你这么问不怕我讹你?”
向边庭笑了笑:“你要是想讹我早就讹了。”
Peter挂在向边庭脖子上朝前伸了下脑袋,对贺宣吐信子,贺宣抬手勾了一下它的下巴,看着向边庭说:“用不着谢我,举手之劳而已。”
向边庭心道一般人“举”不了这手吧?
贺宣扫了一眼向边庭身上的迷彩服,问:“军训?”
向边庭愣了愣,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点点头:“嗯。”
贺宣又问:“刚入学?”
“对。”
这里最近的大学只有一所,江州最好的大学,也是全国排在前列的名牌高校。刚入学就在外面住,大概率是因为这条蛇,能住在这儿,家境应该不错。
对方要不要谢礼是一回事,自己给不给又是一回事,向边庭问:“你真的没什么想要的吗?”
果然是富家公子的派头,一般人要答谢别人根本就不会这么问,遇到个爱贪便宜的,这么问就是给自己挖坑。
“没有。”贺宣在他脸上扫了一眼,“回去休息吧,额头上都是汗。”
向边庭愣了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对方就把门轻轻带上了。
为避免Peter以后再“越狱”,向边庭回去就把玻璃箱顶上的挡板封死了。
周末,向边庭照例去郊外的别墅看他姥姥。
他妈妈是江州人,去国外留学的时候认识了他爸,后来跟他爸结婚留在了北城。向边庭在北城出生长大,一年见不了他姥姥姥爷几面,姥爷前几年生病去世了,现在就独留他姥姥一人守着这座大房子。
边家是书香世家,他姥姥姥爷都是高知,他妈没像姥姥姥爷一样走学术的道路,在国外念了商科,还在北城打下一片家业。
两个老人都安土重迁,不愿随女儿搬到北城,相依相伴在江州待了一辈子。总有人要先走,留下的那个能拥抱的只有时间。向边庭以前还小,人生的方向都只在规划之中,没法选择也没法实施。
后来可以选择了,所以他考了江州的大学。
姥姥养了一条伯恩山,叫熊熊,是个小姑娘,三岁了,巨大一只,向边庭以前来江州探望他姥姥的时候就见过它,还溜过它不少回。它认得向边庭,向边庭每次过来人刚到门口,它就脱缰狂奔扑过来了。有时向边庭真怕他姥姥遛狗的时候被它一个激动给拽倒了。
向边庭被糊了一身狗毛,蹲下来狂撸狗头,笑道:“你对自己的体重没有数吗?肋骨都要给你撞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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