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宣本来想给向边庭发个微信,盯着他的头像看了几秒,退出微信,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喂?”
“晚上吃烤肉吗?”
“烤肉?在家吃吗?”
“在我家,白钦跟萧易阳也过来。”
“好啊。”
“怎么换头像了?”贺宣忽然问。
“之前那个好久没换过了。”
“怎么不换个别的。”
向边庭笑了,安静了片刻说:“贺叔叔,我发现你很喜欢明知故问。”
他很久没叫过这个称呼,贺宣不由得眯了一下眼睛。
“那你针对我的‘明知故问’回答一下。”
“因为花是你送的啊。”向边庭声音很轻,“我爱屋及乌。”
向边庭话说得很直接, 不过说完就有点不好意思了,被自个儿肉麻到了。
他这两天跟贺宣说话都不过脑了,说什么都随心。
你的心还挺肉麻呢向边庭。
他蹭了下鼻子, 听到贺宣在电话那头说:“我等会儿就回来。”
电话挂断, 他呼了口气, 拿手里的书朝脸上扇了扇风。
贺宣拿上手机和车钥匙,抬眼看到白钦坐在那儿眼神不明地盯着他。
白钦不知道向边庭说了什么, 但光听贺宣说的话就感觉有点微妙的暧昧。
“你是跟小向打电话么。”白钦站了起来,往外走,“我怎么听着你跟人说话不大对劲呢……”
萧易阳刚巧从外面走了进来, 差点跟白钦迎面撞上。
白钦看见萧易阳就说:“咱贺总好像跟向同学进入暧昧阶段了。”
萧易阳看了贺宣一眼:“他跟那小孩儿不是一直都挺暧昧。”
白钦乐了:“这话倒是没毛病。”
“怎么说?”萧易阳看着贺宣, “晚饭哪儿解决?”
“上他家烤肉去。”白钦说, “刚说好了。”
“行。”萧易阳点点头, “那我回去拿烤盘,你俩去买肉。”
白钦把兜里的车钥匙拿出来扔给他:“开我车吧,等会儿我坐贺总的车, 你的车今天就搁这儿吧,明儿我送你。”
萧易阳嗯了声:“行。”
贺宣跟白钦买完食材又去水果店买了根甘蔗,白钦挺纳闷:“怎么想起来吃这个了?”
“向边庭要吃。”
白钦一愣:“他让你买的?”
贺宣嗯了声。
白钦笑了一声:“小样儿跟你还挺不客气。”他四下看了看, “要不要再买点别的?”
贺宣面前的货架上放着车厘子,看着品相不错, 他直接让店员给他拿了一箱。
萧易阳就回家拿了个烤盘,也不知道在磨蹭什么, 他俩都到家了, 他还没到。白钦给他打了两个电话他才接, 嗓音哑哑的, 像刚睡醒。
他的确刚睡醒, 知道白钦和贺宣肯定不会那么快到家,走前坐按摩椅上做了个按摩,顺便小睡了一会儿,一睡就睡过头了,睡得还很沉,白钦第一个电话都没听到。
“你他妈吓死我了。”白钦皱着眉,刚打了第一通电话没人接,他还以为萧易阳在路上出事了。
萧易阳笑着走到了玄关,拿起柜子上的烤盘,“你也有害怕的事呢。”
白钦啧了一声:“等会儿打你一顿。”
“好的。我十分钟就到。”
“这人睡过头了。”白钦把手机往兜里一揣,对贺宣说,“才刚从家里出发。这么会儿工夫都能睡个觉,可真行。”
贺宣去隔壁找向边庭,白钦一起跟了过来。
“你跟着过来干什么?”贺宣转头看了他一眼。
“这话问的,我探望伤患啊,好歹咱跟小向同学也是相识一场。”
这次贺宣没有按门锁密码直接进去,他按了门铃,三分钟向边庭才拄着拐杖来开门。
白钦被他这架势吓了一跳:“伤这么严重呢?”
向边庭刚才在监视器里已经看到白钦了,这会儿见到他也不惊讶,他笑了笑说:“不严重,就是不太好走路,拄个拐杖行动方便点。”
他看了贺宣一眼,有点奇怪贺宣刚才怎么不直接开门进来。
“别跟这站着了,你还是先进屋躺着吧。”白钦说,“萧老板还没到,烤盘在他那儿,这肉一时半会儿还吃不上。”
“去我那儿躺。”贺宣看了看向边庭身上的外套,“外套太薄了,我去帮你拿件厚的。”
白钦看了贺宣一眼,又看了眼向边庭,向边庭什么也没说,就点了点头。
白钦在跟前,向边庭多少有点拘谨,毕竟他现在跟贺宣已经不是普通关系了,而且看白钦的样子,他应该还不知道他俩的事。
贺宣径直走进屋里,去衣帽间拿了件厚外套出来。
白钦笑了声,跟向边庭说:“他来你家多少趟了啊,感觉比自己家还熟。”
之前贺宣说过,他跟向边庭表示过几次,只不过这小孩儿没什么太明显的反应。现在这个情况白钦实在是有点看不懂,向同学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向边庭没接白钦的话,主要是不知道该怎么回。
贺宣走过来把外套递给他:“换了。”
向边庭把拐杖靠在墙上,脱下身上的薄外套,换上了这件厚的。
白钦手机响了,走到旁边接了通电话。
向边庭和贺宣一前一后走进屋里,向边庭转过头来说:“你刚才怎么还按门铃啊。”
贺宣看着他,他拄着拐杖,半个身子拧过来,看着挺吃力的。
“怎么不直接进来?”向边庭又说,声音很低。
“有外人在,我随便开你家的门,不太礼貌吧。”贺宣手兜着他的后脑勺,把他小脑瓜转了回去,开玩笑道:“还有,万一你衣衫不整怎么说。”
向边庭侧头看了看他,眼睛里都是笑意:“我又不在家果奔。”
贺宣转头看了他一眼,身后传来脚步声,向边庭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跟贺宣隔开了一点距离。
“冰箱里。”贺宣说。
白钦走进了厨房,向边庭拄着拐杖去沙发上坐着了, 看见茶几上放着两盒甘蔗, 贺宣去了趟卧室, 拿了条小毛毯过来,让向边庭躺沙发上。
这也不是在自己家, 而且白钦还在,不能太随便了。
“我坐着就行了。”向边庭说。
“躺着。”贺宣回了俩字。
躺着把脚抬高血液才回流得快,伤才好得快, 贺叔叔强势但占理, 小向同学只能乖乖听话。
向边庭躺在了沙发上, 贺宣把小毛毯盖在他身上, 拿了个靠枕垫在他腿下。
“躺会儿吧,我去厨房帮忙。”贺宣起身把那两盒甘蔗拿到向边庭跟前,手够得着的位置, “你要的甘蔗。”
向边庭笑着从盒子里拿了根甘蔗,这甘蔗切得很短,又脆又甜, 几口就啃没了。说实话向边庭从小到大都没吃过几次甘蔗,贺宣提起来, 他才心血来潮想尝尝。
贺宣进了厨房,白钦正把肉装盘。
“你把素菜洗洗。”白钦跟贺宣说。
拢共也没几个素菜, 贺宣洗完又洗了一点车厘子, 外面传来门铃声, 贺宣放下洗了一半的车厘子, 去开了门。
“这玩意儿还真沉。”萧易阳两手托着烤盘走进屋, 这烤盘是全新的,还没拆箱。
萧易阳往客厅看了一眼,向边庭还在啃甘蔗,他笑了下说:“都饿得啃甘蔗了?”
白钦走过来说:“我想啃你了都。”
“啃吧。”萧易阳抬起下巴,脖子露出来,朝着他。
白钦在他脖子上拍了一下,笑着压低声音说:“当着小朋友的面我就不跟你浪了,先欠着,回去再啃。”
白钦站在萧易阳身前,把他人挡住了,两人说话声音不大,向边庭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也没看到萧易阳对着白钦那暧昧的姿态。三个人进了厨房,没过一会儿贺宣端了一盘车厘子过来。
他从兜里摸出烟盒,拿了支烟放进嘴里,说:“尝尝甜不甜。”
说完他就去了阳台,侧着身子站在护栏旁边,略微低下头,把咬在嘴里的烟点燃了。他仰起头,吐了口烟,侧过头朝屋里看了一眼。
他跟向边庭对望着,眼前萦绕着缕缕白烟。
向边庭心跳变得有点快。
有的人只是站那儿抽个烟,浑身都能透出来性感。
贺宣边抽烟边盯着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眉眼深邃,连带着看人的目光都很幽深,眼睛里藏着一汪深潭似的。
最后是向边庭先移开了视线,再盯一会儿魂都要被勾了。
贺宣在外面待了几分钟,抽了两根烟,抽第三根的时候,向边庭在屋里没待住,拿起沙发旁边的拐杖拄着往阳台那儿去了。
听到脚步声,贺宣咬着烟回了下头。
“怎么出来了?”
向边庭拄着拐杖走到他旁边:“在里面躺着有点无聊,出来跟你待会儿。”
“不嫌呛人?”贺宣说着偏过头,朝旁边喷了口烟。
他侧过头的时候右耳对着向边庭,耳垂上有个十字架样式的耳钉。
贺宣脸转过来看着他,他说“不嫌”。
“是吗。”贺宣忽然凑到了他面前,嘴里还叼着烟。
这距离太近了,想到家里还有其他人,向边庭下意识往屋里看了一眼。
刚才他也是这么下意识躲开贺宣的,在白钦进屋的时候。
“怕他们看到?”贺宣忽然问。
向边庭目光看向他。
“他们……还不知道咱俩的事吧。”向边庭确实“怕”被看到,不过他怕的是贺宣的隐私被暴露,“他们知道你……喜欢男的么?”
贺宣觉得向边庭这个问题有点傻。
“他们不仅知道我喜欢男的,还知道我喜欢你。”
向边庭一愣。
“车厘子甜吗?”贺宣问他。
向边庭愣了一下,茫然道:“……挺甜的。”
“我尝尝。”贺宣直接徒手把烟头捏灭了,含着一口烟吻住了向边庭的嘴唇,舌头顶进去,搜刮残留在他唇齿间的甜酸果味。
这个吻一半是甜的,一半是苦的,吻了没几秒,向边庭就被烟呛得咳了起来,心理上很满足,但是眼角都呛出泪花了。
他拄着拐杖站不稳,贺宣把烟头往小圆桌上的烟缸里一扔,搂住他的腰往怀里一带。
向边庭猛地看了一眼贺宣的手:“你的手……”
“没事。”贺宣勾了勾他眼角的泪花说,“你说不嫌呛人我才这么来的。”
向边庭眼睛都红了,沾了满身的烟味,呛得鼻子酸,但心里是甜的,还软乎乎的。
“这么来能尝出车厘子什么味儿么。”向边庭哑声说。
“能。”贺宣看着他的眼睛,“不用怕,也不用躲。当着他们的面我也敢这么对你来,你躲不了。”
向边庭对此没有任何怀疑,这事贺宣肯定做得出来。
“你跟他们说的么?”向边庭问他。
“说什么?”
“就……喜欢我什么的。”向边庭垂下眼皮。
“没说,他们自个看出来的。”
向边庭抬起眼来。
“还记得第一次碰见他们的时候么。”
向边庭回想了一番,有点惊讶:“那会儿就……”
“对,我那会儿就对你有意思。”
向边庭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记忆很清晰,但好像又很混乱,贺宣的直白让他心跳加快。
向边庭拄着拐杖在这儿站得有点久了,贺宣在他后腰上拍了拍:“进去吧。”
向边庭站着没动,要看他的手,贺宣把手伸出来给他看,刚才捏烟的那两个手指指腹有点红。
“不疼啊?”向边庭问。
“没感觉。”贺宣说,说着食指在向边庭嘴唇上贴了一下,“心疼就亲一下。”
向边庭进去的时候耳朵还是红的,白钦和萧易阳站在餐桌那儿忙着烤肉。
“我说你俩上哪儿去了。”白钦往烤盘上涮了一圈油,“小向喝酒吗?啤酒。”
“他脚还伤着呢,喝什么酒。”萧易阳说。
“又不是动了手术,啤酒没事儿的,不就跟喝水一样么。”
向边庭今天心情好,想喝点,他坐下说:“那来点吧。”
“行啊。”白钦给他拿了一罐,“不给你多,就一罐,喝完算数。”
“谢谢白哥。”
贺宣看了他一眼:“你能喝?”
“啤酒应该还行。”
向边庭不喜欢喝酒,不喜欢酒精刺激喉腔的那个感觉,虽然他没喝醉过的经历,但他知道自己酒量一般,小半杯红酒下肚人就能晕了。
白钦往向边庭桌前递了盘大虾,闻到他身上有股烟味,跟贺宣身上一样的味道。
要么是贺宣刚才抽烟沾他身上的,要么是他自己抽了沾上的。
后者的可能性不大,他拄着拐杖呢,哪来的手拿烟,而且他看着也不像是会抽烟的人。
他身上的烟味挺重的,俩人刚才在阳台肯定挨很近。
都快暧昧出火了吧,怎么还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向边庭今天心情确实好,胃口也好,一口肉一口啤酒,一罐黑啤没一会儿就全下肚了。
黑啤味苦,有点涩口的焦苦味,他挺喜欢这个味道,喝完一罐脸已经有点红了,说自己还想再喝一罐。
白钦惯着他,又给他拿了一罐,笑着说:“喝完还有。”
萧易阳看了他一眼:“你别给他灌醉了。”
“啤酒怕什么,醉了让贺总扛回去。”白钦说这话的时候还特意观察了一下向边庭的表情,可惜什么也没看出来,向同学淡定是真淡定,很难看透情绪的一个人。
贺宣也喝酒了,啤酒罐放在面前,向边庭拿着新开的啤酒在他的罐头碰了一下,低声说了句:“干杯贺叔叔。”
贺宣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向边庭喝了口酒,拿起盘子里烤好的虾剥了起来。
白钦看着他笑道:“怎么着已经醉了啊?贺叔叔都喊起来了。”
向边庭笑着说“没有”,继续剥虾。
其实向边庭已经有点眼晕了,但他脸上没有醉态,直到第二罐啤酒一半灌进肚里,他才是真的有点醉了。脸上很红,眼神也不聚焦。
贺宣注意到他状态不对,给他倒了杯温水说:“酒别喝了。”
向边庭点点头,感觉天旋地转的,脑袋特别沉。
他喝多了别的反应没有,就容易犯困,他现在头晕乎乎的很想睡觉,喝了两口水垂着脑袋缓了一会儿,忽然侧着头往桌上一倒,睡过去了。
白钦吓了一跳,瞪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立刻起身探了探他的鼻息。
“干嘛呢你。”萧易阳都被他逗笑了。
“不是,他这是睡着了?”白钦俯身侧着脑袋看了看向边庭压在桌上的脸。
“呼吸还有么?”萧易阳一本正经地问他。
“有。”白钦一本正经地回答,正经不了三秒,立马就绷不住乐了。
向边庭脸朝着贺宣,呼吸变得匀长,贺宣拍拍他的脑袋,喊了声“向边庭”。
向边庭倏地睁开了眼睛,瞳孔雾蒙蒙的,眼神有些迷离。
“别在这儿睡。”贺宣搂着他的脖子想把他脑袋抬起来。
向边庭盯着贺宣看了几秒,似乎在确认眼前的人是谁,他眨了一下眼睛,哑着嗓子喊了一声:“贺叔叔……”
喊完忽然闭着眼睛脸凑了过来,在贺宣唇上亲了一下,亲完抱住了他,又闭着眼睛趴他肩膀上喊了声“贺叔叔”。
白钦站着,萧易阳坐着,动作和表情都僵住了,也是见过不少风浪的两个人了,这一幕还是看傻了。
贺宣愣了一秒, 侧过头看了看肩上趴着的男孩儿。
向边庭似乎又睡过去了,闭着眼睛,呼吸变得很平缓, 呼出来的气热乎乎的, 带着淡淡的酒味儿。
对面围观的那两人表情还凝固着, 屋子里非常安静。白钦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转眼看向贺宣, 发现此人表情淡定,面对向同学突如其来的亲亲一点都不吃惊的样子,他这么波澜不惊, 倒显得他跟萧易阳没见过世面似的, 跟个杆子一样杵在这儿都不会动了。
“你……”白钦瞪着贺宣, “你俩不会已经好上了吧?”
贺宣还侧着头在看向边庭, 听见白钦问这话就嗯了一声。
白钦猛地转头看向萧易阳,眼睛瞪得更大了。
向边庭拧着身子趴在贺宣身上,这姿势看着都累, 贺宣侧了侧身体,直接就着这个姿势把他打横抱了起来。
片刻的工夫,向边庭又醒了一下, 眯着眼睛迷迷瞪瞪地看了贺宣一眼。
贺宣低下头,脸凑到他眼前:“再亲一下么?”
向边庭是有点醉了, 但没醉到不省人事那份上,不过人是真的迷糊了, 做什么事都有点不受大脑控制。他仰了仰脸, 当真又亲了贺宣一口。
一旁的白钦啧了一声, 眼看着贺宣把人抱进了卧室。
贺宣把向边庭抱上床的时候, 向边庭已经睡着了。贺宣帮他盖上了被子, 俯身在他鼻尖上吻了一下,随后关上门出去了。
白钦和萧易阳已经坐下来继续烤肉了,白钦抬眼看了看从屋里走出来的贺宣:“是不是该解释一下啊贺总?”
“解释什么。”贺宣坐了下来,“你不是已经知道了。”
“解释一下你俩怎么就突然好上了啊!”白钦看了看卧室的方向,“你坐火箭的啊,怎么悄没声就进度百分百了?也不告诉我们一声。”
贺宣往烤盘里放了片牛肉:“现在不是都知道了,就这两天的事,你俩知道的不算晚。”
萧易阳转头看着他:“你跟他提的?”
贺宣嗯了声。
“可算是挑明了。”白钦笑着把烤盘上的五花肉翻了个面,“不过你们俩这进度是真的快,我之前还当小向对你没那个意思呢,转眼你俩就好上了,真是完全不给人反应的时间啊。”
“你之前不还说跟小向表示过几次,他都没什么反应吗,怎么一下子就发展到这地步了?”白钦看着贺宣。
萧易阳吃了口肉说:“表示得不到位呗。”
白钦乐了:“我之前还问过他呢,是不是怕把人吓跑才不敢明着说的,我心想还有贺总不敢干的事呢。”
萧易阳挺了解贺宣的:“他是担心人家要是不能接受,自己会失了分寸吧。”
白钦笑着看向贺宣:“怎么着贺总还想霸王硬上弓啊。”
贺宣灌了一口啤酒,看了眼萧易阳说:“当初白钦要是不愿意跟你,你会怎样?”
“放手。”萧易阳回得很干脆。
这就是萧易阳和他的区别,如果向边庭不能接受,他是不可能说放手就放手的,他不是什么绅士,他就算来硬的,来强的,也一定会把向边庭摁在自己手里。所以之前才会放慢步调,一直没有明说,不然就像萧易阳说的那样,如果结果不是自己想要的,他十有八九会丢掉分寸。
白钦冷笑一声,瞥了萧易阳一眼:“所以当初要不是老子去找你,你是不是真打算去美国重启人生了?”
萧易阳笑了笑:“我要舍得走,你那天都见不到我了。”
“今晚上等着,啃不死你的。”
“好的,洗白白等你。”
白钦乐了两声,乐完才回过神:“怎么话题扯咱俩身上来了。”
萧易阳笑着朝贺宣抬抬下巴:“问他。”
白钦夹起一片里脊肉,看着肉说:“哎哟,这块小鲜肉可算是让贺总给吃着了。”
萧易阳朝卧室方向看了一眼:“小鲜肉酒量不太好啊,就睡着了?”
贺宣嗯了一声。
“刚才亲你那一下把我人都看傻了。”白钦看了眼贺宣,“贺总心里挺美的吧。”
贺宣点了点头:“嗯。”
白钦和萧易阳互相看了一眼,一起绷不住笑了。
向边庭睡得很沉,贺宣给他换膏药的时候他都没醒,贺宣没把他抱回家,直接让他睡在自己床上了。
他拿热毛巾给向边庭擦了擦脸,向边庭眼皮一动,微微睁了下眼睛。他眼皮张不开,眯着眼睛侧过脸,用脸颊蹭了蹭贺宣的手腕。他闭上眼睛,哑着嗓子说:“我好像喝多了贺叔叔。”
“嗯,你是喝多了。”贺宣俯下身,吻着他的耳垂,喊了声“宝宝”。
向边庭闭上眼睛,睫毛轻颤,一侧耳朵变得很红。
贺宣从他的耳朵一路吻下去,吻到脖子,吻到锁骨,轻咬着那块突出的骨头,听着向边庭细碎的低哼。
向边庭侧脸压在毛巾上,嘴唇吻上贺宣的手腕,舌尖情不自禁地探出来,舔着他手腕上的脉搏。贺宣呼吸变得粗重,低下头来含住他不安分的舌头,堵住了他的唇。
向边庭醉了,唇舌无力,软绵绵的,大脑混沌,只知张嘴承受贺宣的深吻,忘了怎么回应,吻了半分钟,嘴角就有口水滑了下来。
贺宣舔了一下他的嘴角。
向边庭头晕目眩,刚睁开眼睛就又闭上了。
“我去洗澡。”贺宣在他耳边低声说。
贺宣洗完澡回来向边庭已经睡了,睡得很香,贺宣不想吵醒他,就没再招他,掀开被子躺到了他旁边,把人捞进了怀里,关上灯睡觉了。
这一觉向边庭睡得特别沉,醒来睁眼盯着天花板愣了好一会儿神,感觉失忆了似的,大脑一片空白,没有一点睡之前的记忆。
他发了一会儿呆,忽然扭头往旁边看了一眼。
贺宣不在。
他看着远处的窗帘愣了愣。
不是他房间里的窗帘。
身上盖着的被子也不是他房间里的那一条,被子上有股熟悉的味道——这是贺宣的房间。
向边庭揉了揉太阳穴,记忆一点点回来了,就是零零碎碎的,有的能想起来,有的想不起来,比如他是怎么进的贺宣房间,又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
向边庭掀开被子才闻到自己身上一股酒味儿,衣服穿的还是昨晚那件。
他被身上的味儿熏得直皱眉头。
昨晚没换衣服也没洗澡,就这么睡在贺宣床上了。
真要命。
贺宣昨晚八成是在客房睡的。
才刚这么想,向边庭转头就看到了床头柜上贺宣的手机,他的手机跟贺宣的放在一起,已经没电关机了。
向边庭下了床,蹬着一条腿蹦到了门口,打开门往外面看了一眼,他往客厅看了看,忽然听到旁边传来贺宣的声音:“醒了?”
他猛地转过头,扶着门框看着站在浴室门口的贺宣。
贺宣洗完澡刚从旁边的浴室出来,身上穿着浴袍,头发还在滴水。
“头疼不疼?”贺宣问他。
向边庭摇摇头,表情愣愣的。
贺宣朝他走过来,带着一身的沐浴乳清香。
“先吃早饭。”贺宣一把揽过他的腰,习惯性想抱他。向边庭身上一股味儿,自己都嫌弃自己,贺宣刚洗完澡,别又沾他一身味儿。
他按住贺宣的手说:“你别抱我了,我身上一股味儿,别沾你身上了,我拐杖呢?”
“客厅。”贺宣说着还是把向边庭抱了起来,几步迈到餐桌前,把他抱到了椅子上。
“你昨天……跟我睡一块儿的啊?”向边庭问他。
“嗯。”
“不臭么?”
“不臭。”
向边庭看了看他身上的浴袍,小声说:“不臭你还洗澡。”
“我每天早上都洗澡,跟你臭不臭没关系。”贺宣走进了厨房,几分钟后端了杯咖啡出来。
他从冰箱里给向边庭拿了瓶牛奶,向边庭看了看他的咖啡说:“我不喝牛奶,我想喝这个。”
贺宣又进厨房给他做了一杯,端到桌上问他:“要不要加糖加奶?”
向边庭摇摇头,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我喜欢苦的。”
两人口味倒是相似,贺宣也喜欢喝黑咖。
“昨天是你抱我回房的?”向边庭问他。
贺宣点了下头,看了他一眼:“断片了?”
“有点儿,什么时候睡着的我都不记得了。”
“喝了两罐啤酒就断片了。”
向边庭笑了笑:“就这么菜。”
“什么都不记得了?”
贺宣这个话问得就很难不让人多想。
“我昨天没干什么闹笑话的事吧?”
“没。”
向边庭松了口气,一口气还没呼出去就听到贺宣又说了一句:“就亲了我两次。”
向边庭一愣:“……什么?”
“亲了我两次。”贺宣重复,眼睛盯着他。
向边庭脑子里完全没有这段记忆,他咽了咽口水,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我……不会是当着那两位的面亲的吧?”
贺宣点了点头。
向边庭低头捂住嘴,耳朵一下子就变红了。他抬眸瞄了一眼贺宣,手还捂在嘴巴上:“我……怎么亲的啊?”
贺宣笑了声:“给你演示一遍?”
向边庭摇摇头,端起旁边的咖啡喝了一口,垂眼小声道:“我就想知道是哪种程度的亲。”
“么么哒的程度。”
向边庭笑了一声,叹了口气说:“我还亲了两次啊……”
“第二次是我骗你亲的。”贺宣坦言。
“这样啊。”向边庭垂眼笑着,说笑道:“我还以为两次都是我单方面强吻呢。”
“那不叫强吻。”
向边庭抬眸看了他一眼。
“我乐在其中。”贺宣说。
贺宣明明也没说什么露骨的话, 但那四个字听着就是很燎人耳朵。
昨天亲贺宣的事他确实一点印象都没有了,脑海里回忆不出一点画面,经贺宣这么一提, 乐在其中这个挺含蓄的词都有点别样的意味, 以至于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向边庭端起咖啡小口抿着, 从坐下来到现在耳朵的颜色就没恢复正常过,他避开贺宣直勾勾的目光, 视线一晃,瞄到客厅墙上的钟,才发现已经十点多了。
“都这么晚了?”向边庭有点吃惊。
他这两天一天比一天起得晚, 在家歇了几天生物钟都乱掉了。
“感觉这两天猪精附体了, 明天醒来别是都十一点了吧。”向边庭咬了口面包, 笑了笑说:“这顿又成早午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