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选秀奋斗的我总被迫修罗场—— by礼蓝
礼蓝  发于:2024年04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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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干什么了?主席台那边不是有话筒吗?”卫南星也走了过来。他总是能和顾夜宁观察到同样的细节,就像是在面对一道难题时,两个人经常以同样的速度摸清题干里的关键点,做出“该使用怎样的解题方法”的判断。
顾夜宁摇了摇头:“可能是因为用主席台上的话筒说话,馆内的我们没办法听清,播音室应该连通了室内外所有的喇叭。”
果然不出所料,下一秒,对方就开口了。
“下半场比赛即将开始,在开始之前,我们即将对大家宣布一件重要的事。”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
从外边传来的,隐约的人声鼎沸,也因为突兀的播报暂歇。
“关于第三次公演舞台的规则,在此播报。”
“今天的运动会,所有参加比赛获得了第一名,且目前的排名在后三十名的练习生,将会获得的机会——可以自行选择加入三公的其中一组,粉丝投票结果仅作为参考。”
顾夜宁愣住了。
他确定这项规则在前世不曾出现。
正常情况下,一个选秀节目的规则透露与否,透露给谁,都应该是和偶像明星的相关业务能力相关的,譬如公演舞台最高票数的加票。况且,这还是提供给“后三十名”练习生的“福利”,而按照二公大部分已经成型的练习生粉圈和票数差来看,后三十名能追上前列的练习生,已经是天方夜谭。
“这条规则好像是新加的。”卫南星在周围人嘈杂的哗然声里,凑近了顾夜宁说。
因为参加比赛,所以他们并没有佩戴麦,全靠主持人的手持话筒对话,因此现在说起话来,卫南星也终于敢肆无忌惮一些。
顾夜宁说:“而且上半场没有宣布,下半场才加进来,感觉非常仓促。”
“……所以,为什么?”
“为了增加戏剧性和看点?”顾夜宁猜测。
虽然这好像对排名上位圈的练习生并无影响。
卫南星说:“这样的看点未免有些奇怪。”
除非说是节目组想给某些练习生发放“剧本”,但后三十名的限制条件又有点离谱。
“因为下位圈有几个练习生的粉丝后援会正式宣布罢选了。”
顾夜宁扭过头,发现是孙虹,身边还有盛繁。这两个人似乎是作为“志愿者”来帮着节目组拿等会儿接力比赛的接力棒的。
原本孙虹还想解释,却没想到顾夜宁和卫南星对视一眼,秒懂。
“这几个练习生是不是恰好在上半场的比赛都获得过第一?”卫南星问。
孙虹:“……”
孙虹点了点头。
他看了一眼盛繁,作为刚才听孙虹详细解释了半天才勉强理解的学渣,盛繁挠了挠头,讪笑。
“因为什么原因?”顾夜宁问。
孙虹说:“好像是因为上一轮的那个规则。”
——上一轮投票淘汰掉的练习生的姓名,不会在官方上除名,粉丝需要在不清楚自己pick的练习生有没有被淘汰的基础上继续下一轮投票,直到淘汰部分被播出为止。
“所以他们因为这件事和节目组闹起来了?”卫南星明白了他的意思。
孙虹无意中拉踩盛繁:“和你们聪明人说话我真的好开心,完全不需要费口舌解释。”
虽然成就感也相应的降低了。
“加上之前闹出来的那些事,包括和夜宁你相关的,很多粉丝都对节目组很不信任。”孙虹鬼鬼祟祟地凑近了他们,“所以啊,现在估计节目组焦头烂额着呢。”
顾夜宁想起了之前明烨提到的小道消息,对这个说法不能不赞同。
卫南星说:“所以,节目组用这种方法来掩盖好几个粉丝后援会拒绝投票的行为?”
盛繁说:“刚才宣布的时候,官网已经发布了这条消息……不过有点奇怪的是,高赞的好几个都是维权和表示不在乎,好像这条消息没有引起太大的议论。”
顾夜宁说:“因为是后三十名的练习生。”
他划出了关键词。
后三十名的练习生粉丝虽然有,却和上位圈不是一个基础,加上他们大概率是没办法进入下一轮的,也就不会影响三公舞台在淘汰环节后的人员再分配,那么无论在哪一组都并无所谓。
顾夜宁相信,不仅是粉丝这么想,听到这条规则的练习生们也是这么想的。
而节目组也将一部分人的讨论热点转移到了“规则”上。如果按照明烨所言,接下来史桐、孔岳和陈展三人被直接开除,那么大众注意力将会被进一步分散,不知道为什么,他逐渐对节目组糟糕的,拙劣的处理问题的方式有了提前推测。
“荒谬。”卫南星评价说。
顾夜宁摇了摇头。
眼见着随着“后三十名”的热度很快被在场的大部分人抛之脑后,录制即将开始。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恐怕在三公录制期间,那几位“可以自行选择小组”的练习生,还会被分配到特别的剧本。
顾夜宁的猜测,在次日得到了印证。
那几位练习生的选择,并不依靠观看vcr后自己的选曲喜好。
他们被给出了数份写着姓名的名单。
节目组要求他们根据每一组练习生的名单进行小组盲选——并且陈述理由。
当然,这是后话。
此时的顾夜宁,正拿着还未打开的信封站在走廊一头。
他放眼望去,每一间练习室的门口,都竖着颜色各不相同的牌子,上书ABCD等英文字母。
顾夜宁将要进入和自己信封中那个字母相同的字母后边的房间,等待他的队友们,以及揭开被自己到底粉丝们投到了哪个组的谜底。
他在摄像头近距离的拍摄下,缓慢地拆开了手里的信封,看到了上边大写的“D”。
心落下了一半。
如果这一世和上一世一致的话,他应该能够去到自己想要去的那一组,因为那首歌之前对应的字母也是D。
他心头思绪万千,面上不动声色,只对着镜头说了几句表达自己担忧且期待,但相信粉丝选择的场面话,果断走进了D字母立牌后的房间。
然后看见了伫立在房间中央,被遮挡住的三公曲目牌。
他在牌子旁边坐下,耐心等待。
但随着时间流逝,顾夜宁隐约觉得不太对。
进入房间的顺序,是从名次高往名次低排列的。
但外边的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不断有脚步声和对话声响起,他甚至听到了陆航的声音。要知道陆航可是上一轮投票的第十五名,这就意味着上位圈除他之外的另外十四个人,都不和顾夜宁同组。
短短的数秒内,顾夜宁甚至觉得自己遭遇了某种整蛊,现在走过去打开房门,他就能看到和自己一个组的练习生藏在门口。
“Surprise!”他们会这样对他呼喊。
这种不安的情绪,在房门终于被打开的瞬间,达到了巅峰。
顾夜宁和陈思燃面面相觑。
对方显然也没料到自己居然和顾夜宁会如此巧合地在此遇到,两个人一个站在门口,一个坐在地上,各自神色惊愕地盯着对方,顾夜宁姑且控制住了面部肌肉,陈思燃的表情管理直接下线。
半晌,注意到了摄像机的拍摄,陈思燃勉强挤出了笑容,走进了房间。
“夜宁?怎么会是你?”
顾夜宁:“……思燃哥,我也有点惊讶。”
他们两个实在不熟,互相的称呼都显得无比晦涩,但看到对方,陈思燃有些微松了一口气的姿态,大概是料想顾夜宁在这组,那至少现场投票分不会太差,加上选曲也不至于太差。
但是顾夜宁却只觉得不祥。
这种情绪在看到一大群看起来走的是青春可爱男大风的练习生依次抵达房间的时候,逐渐达到了巅峰。
“《第二颗纽扣》!!!”
随着其中一名暂时的队友,撕出D组歌曲名并大叫出声后,在无论开心与否,都跳起来积极地欢呼雀跃的人群里,顾夜宁就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他在对歌曲做功课的时候,根据自己最有可能,到最没可能的歌曲做出了顺序排列,对每一首歌进行了温习,规划了这首歌对应的,自己形象管理的要求。
虽然做了充分的准备……
但《第二颗纽扣》这首青春纯爱风格的歌曲,在他列表中排倒数。
——他控制着表情微笑的幅度,后退一步,差点踩到陈思燃的脚。
陈思燃顺手扶了他一把。
他们心照不宣的关系不佳,甚至粉丝在观看了C位选拔和排名发布等剧情之后,也对此隐约有些预感。
但此时,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似曾相识的情绪,且莫名其妙有了一种,兔死狐悲的绝望感。
虽然他发誓他很爱自己的粉丝,却还是在那个瞬间,想要冲出合宿基地,到电脑屏幕的那一头,抓住什么人的领子用力摇晃:
你们到底怎么了!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会给我选!这首歌!

它最大的优点,就是好听。
和数年前,使得某个红极一时的偶像团体爆红,且直接国民度飙升的某首歌非常类似,是那种足够朗朗上口,歌词有记忆性的好听。
即使在前一世,这首歌的七名演唱者一个都没能出道,但它依旧在毕业季,被无数电视台作为学生毕业主题的背景乐,许多学校还在毕业晚会上组织了合唱团集体演唱,堪称《星光熠熠》2的小神曲。
顾夜宁盘腿坐在人群最后,盯着面前伫立在他们面前的大屏幕,里边正在播放《第二颗纽扣》的编舞。
说实话,这首歌真的很好听,并且舞蹈并不简单,其中也有例如拉扯领带耍酷的killing part,并且虽然编舞老师把这首歌跳得活泼可爱,但它并不是简单的,“卖萌”装可爱的曲风。
——虽然这么说有些严苛,但前世他印象里,这首歌的舞台最大的问题,是那时这一组的七名练习生演绎得不行。
而顾夜宁本人并不想被选到这首歌最重要的原因其实有二:
第一,歌曲虽然好听,但对练习生的人气加成并不大。
众所周知,性感歌曲才是线下吸粉利器,不少选秀节目的不少练习生,都是靠类似风格“飞升”,而好听的歌曲,“歌红人不红”时有发生。
第二,也是最大的原因是,他实在不擅长笑。
他可以冷酷、痛苦、耍狠、耍帅,但不会对着镜头露出灿烂且有感染性的笑。虽然许多人夸奖过顾夜宁很适合笑,笑起来灿然生花,但那大部分是自然而然,发自内心的笑,而不是对着镜头刻意微笑。
他也试过对着镜子咧嘴露出笑容,却发现自己嘴角僵硬,面部肌肉抽搐,眼里毫无笑意。
这一组的练习生,大部分处于中位圈。
还有一名因为运动会获得了第一名,名次在后三十名内,可以自行选组的练习生,是嘉合传媒的李安平。
李安平是“桐家军”的成员,但因为史桐的“倒台”,偃旗息鼓,不敢造次,在对着每首歌曲的练习生名单犹豫再三之后,他才选择了目前所在的小组。
因此在十四人中,顾夜宁和陈思燃,当仁不让地分别成为了两个七人小组的暂定C位,各自带着一组开始进行练习。
此时的网络上,已经吵翻了天。
这次的选曲失误,还真不是节目组的锅,或者说,节目组在其中只是起了一个小小的推波助澜的作用。
顾夜宁的粉丝自己,出了点篓子。
事情的起因,顾夜宁的某个大粉,在投票开始之前,发布了这样一条消息:
“@夜宁颗粒疗效好 V:
姐妹们,听我给你们细细分析一下,为什么这次我们选择《第二颗纽扣》更好:
在一公和导师合作舞台,夜宁选择的都是慵懒、怀旧的曲风,加上我们先前吃的瓜,二公夜宁在《七宗罪》组,大家都知道这首歌是相当强烈并且性感的类型!
因此,我觉得夜宁在三公的舞台,应该换一种风格!!!
《第二颗纽扣》是青春洋溢的歌曲。从歌词不难看出,它表达了在毕业当天,男孩想要对心爱的女孩送出自己校服上的第二颗纽扣,以表白自己含蓄而热烈的感情!
大家看这张图:是相关的几个营销号,在节目组放出歌曲试听之后,面向微博和论坛的歌曲取向投票,我们可以看出,这首歌在每个论坛都是观众投票的第一名!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这首歌朗朗上口,大部分人听一遍,哪怕再音乐白痴,也能跟着哼出一小部分,还有比歌曲的“传唱度”更重要的事吗!
我们再看这些年爆红的电影和电视剧,还有歌曲,你们还没看出共性吗!现在经济下行,大众过得太苦,因此偏爱一些纯爱系和对未来怀有期待的艺术作品!而学生时代!永远是他们最怀念的时代!单纯!美好!
姐妹们!我们还在等什么呀!三公的曲目是原创的,因此这会是夜宁的第一首属于自己的歌!
我们一定要给他一首传唱度最高,路人最喜欢,未来还有可能和《黄铜唱片机》一样,国民度高,男女老少都听过的歌曲啊!!!”
满屏感叹号。
这个“大粉”在未来被扒出,皮下是个高三的学生,此处略过不提。
“@夜宁的小粉丝:
疗效姐说的好像也对。我看了一下各个平台关于最喜欢哪首歌的投票,的确《第二颗纽扣》普遍都是投票的第一名,大家很喜欢这首歌呢。”
“@京皇三少: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首歌有点像前些年的那个,让现在各自单飞的“LemonTea组合”爆红的名曲吗?”
“@上帝啊我想嫁给夜宁:
但是我听人说,大部分公演现场,还是性感的曲风比较好,能吸引眼球……上一届三公,上位圈云集的某首小清新歌曲,差点被另外一首性感曲风给打败呢。”
“@你是我的神:
但是现在基本观众都有自己的pick了吧?现场票其实还是看哪个组的粉丝最多,我们最稳妥的难道不是把夜宁投到一个上位圈粉丝最多的小组去最好吗?”
“@理智点吧:
隔壁在对《Harder》和《修身大衣》,还有《Lucky Friday》这三首歌到底选哪一首进行激烈讨论,我的想法也是在这三首里挑。刚才去看了一圈,出道组甚至卡位圈也都奔着这三首去。”
“@夜宁开门啊我是你老婆:
感觉楼上说的那三首,夜宁已经在前三次舞台都表演过类似的了。完全是他的舒适区。”
《修身大衣》的歌曲平缓慵懒,听起来是和《爱盲》比较相似的类型。
《Lucky Friday》的试听部分则像是通了电,听一遍浑身被电得麻酥酥的,能够预想在舞台上炸裂的画风。
至于《Harder》,完全是性感风逃不掉,从歌词部分就能听出,稍微有些隐藏的“小黄歌”倾向。
“@明天就C位出道:
但是因为夜宁尝试过,就希望他换一种风格的这种想法,难道不像是很多练习生因为想展现更多的自己,所以放弃擅长的位置,选择不太擅长的位置吗?”
的确,铆足了劲想对观众展现自己不仅能跳还能唱,不仅能唱,还可以rap,此想法有些异曲同工之处。
“@行了听我的:
要不还是循规蹈矩吧。我们尽早在其他三首歌里做选择,保证夜宁的三公不出差错。”
“@喜欢你:
但是你们怎么不觉得夜宁会想要做新风格的舞台呢?男爱豆很容易因为风格类似而让人产生审美疲劳,不是应该给夜宁全新的机会去尝试吗?”
顾夜宁的粉圈太大,组成太杂,甚至与传统选秀明星有些出入,他不仅仅吸引到了秀粉。这是好事,但此时也是坏事。
对于《第二颗纽扣》怀有期待的那部分粉丝,大部分是年龄小或者初恋追星居多。他们很多甚至是第一次看选秀节目,搞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已经被大粉和评论区的讨论说服,决定投票给“好听且传唱度高,风格与之前不同能让人耳目一新”之类的说辞洗脑。
而另外一边的粉丝,则早已在好几首他们觉得都不错的歌曲中犯了难。
这也的确是《星光熠熠》三公的弊端之一。两百名练习生,就算淘汰到最后的七十名,也要对应十首歌,而非传统选秀鼻祖规则中的三十五人对应五首,因此备选项不止一两首。
“@顾夜宁全球粉丝后援会:
经过大家的激烈讨论,我们做出的最终选择,是投票给《Harder》这首歌曲,给夜宁一个新的,全方位展示性感的机会。”
评论区吵作一团。
“@杠精一号:
为什么会选《Harder》?这首歌的歌词很emmm吧?感觉性暗示的色彩都有了,节目有那么多未成年粉丝,《Lucky Friday》哪里不好?一听就很炸,现场肯定特别嗨,不会输给性感曲风。”
“@杠精二号:
为什么不选《Harder》?歌词已经很隐晦了好吧,如果不是看了有些老师的解读我压根没发现是那个意思。”
“@杠精三号:
《Lucky Friday》哪里好?听了一遍我感觉自己像皮卡丘,一碰就往外“滋滋”冒电。怎么看都是《修身大衣》最好吧?二公的《七宗罪》的确是激烈又性感的,观众repo也都是夸,但没看到真实舞台谁敢确定?当然是选夜宁最舒适区的《修身大衣》啊!”
“@杠精四号:
《修身大衣》难道不油腻吗?歌词奇奇怪怪的,把男人比作“修身大衣”……哦我懂了,它的确不像《Harder》一样歌词藏着性暗示,是怼到人脸上去的性骚扰咯。”
“@shioanp:
大家别吵了,真的别吵了,就听后援会的,大家不要分散票数导致夜宁最后一首歌都选不上啊!”
一语成谶。
虽然在最后关头官方后援会决定了唯一选曲,但架不住粉丝间因为选曲产生的矛盾,还有些人激烈指责后援会“夹带私货”。
上一届也有人气选手因为粉圈意见不统一,最后反而没选上上位圈选手青睐的几组,去到了中下位圈集中的组内。
至于在顾夜宁真的被选入了《第二颗纽扣》之后,粉圈再次掀起的血雨腥风,罄竹难书。
顾夜宁在思考。
陈思燃抱着膝盖靠着墙壁,坐在他身边和他一起思考。
这样的画面,是前几个月所有人都难以相信,会在未来出现的,但现在随着“共患难”的氛围,它的的确确发生了。
“……思燃哥,我有个想法。”顾夜宁从长久的沉思里重回现实,扭头去看陈思燃,陈思燃应了一声。
“你觉得,这首歌曲的舞蹈和服化道部分,我们能够修改的最大的权限,能到哪里?”顾夜宁问。
陈思燃实事求是地说:“要看你想要修改到什么程度。”
顾夜宁说:“这首歌单听歌曲部分,其实不算是那种撒娇卖萌装可爱的类型,对吧?虽然青春洋溢,但是其中也的确有些……忧伤的部分在,对毕业,对离别,对即将和心爱的人告别的不舍。”
陈思燃点了点头。
这也是他虽然绝望,但没有绝望到底的原因,觉得还能救一下的原因。
“虽然这首歌,一听是校园背景,又是表白的第二颗纽扣,所以大家第一反应都是像之前那几次舞台的校园歌曲一样,青春可爱的男学生风格,但我觉得歌曲有点模棱两可,我们就抓住其中的模棱两可。”
“这可是毕业曲啊。”
“毕业曲有很多种诠释的风格。”
陈思燃说:“比如说呢?”
“比如说,清凉性感,清新悲伤,甚至委屈愤怒。”顾夜宁举例。
《第二颗纽扣》中的主角,表白可是失败了的。
陈思燃说:“但是大众印象摆在这里,你看我们的队友,基本都是年纪比较小,长相比较清纯的,一看就是……”
涉世未深男大生。眼里都是清澈的愚蠢。
“思燃哥,没有人规定,怎样的长相就应该去表演怎样的舞台。”顾夜宁不赞同他的话。
“可塑性这个东西,不是每个人都有的。”陈思燃也不赞同顾夜宁的话。
顾夜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陈思燃是那种,他其实不太愿意碰到的队友类型,一方面,他想要在团队中作为“领袖”的欲望很强烈,并且不愿意接受更多的新观点。而另一方面……
对方神不思蜀。
显然,陈思燃虽然目前和顾夜宁站在同一战线,但必然心存未来能够因为第二轮淘汰,能够在票人环节被票出去,分配到其他组的想法。
不能既要又要。要不就任凭别人安排,等待离开的时机,要不就积极讨论,不要刚愎自用。
“身在曹营心在汉”自己做不到,既然给了他这样堪称“艰苦”的环境,努力克服才是硬道理。
果然,陈思燃还是想要说服顾夜宁,遵从节目组的安排。
“但从没出过这样的先例,我听说,上一届三公排名倒数的两个组,也曾经和节目组沟通过舞台服装问题,但没有得到解决。”陈思燃说。
他说的“听说”,必然是云上娱乐某些人脉得来的消息。
顾夜宁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你说的情况,是以往的三公选曲,上中位圈都集中聚集在两三首歌里,现在《第二颗纽扣》,有我们,未来可能还会有更多的人。”
他说的很现实,因为从目前的练习生排名来看,第二轮排名,可能有好几个练习生都会被淘汰,的确存在新人被补进来的情况。
陈思燃沉默了。
他不能否认。在选秀里,练习生的排名和背后撑腰的资本,就是筹码。
但另一方面,他实在不愿意承认顾夜宁的想法有可操作性,之前几次舞台他都作为领导者存在,不太能忍受比他更有主见的人出现。
当天晚上,被投票进《第二颗纽扣》的练习生陈展被节目组宣布退赛,和陈冰一样,他、史桐和孔岳三人离开得迅速且悄无声息。
顾夜宁在浴室里练习微笑,反复冲着镜子里的自己咧嘴,再收敛笑容,咧嘴,收敛笑容,循环往复。
但笑容不像舞蹈,不是反复练习就能够熟练掌握动作,形成肌肉记忆的,他在自己的笑从僵硬逐渐变为尴尬之前,从浴室里出来,沮丧地捶了捶脑袋。
“这么大个学霸,小心把脑袋捶笨了。”一只手从身后探出来,拉下了顾夜宁的胳膊。
他回过头,看见房间的门是开着的,拉下他的手的是贺天心,正冲着他笑。
“啊,你来了。”他有气无力打了个招呼。
“他因为没被选进青睐的歌曲,已经郁闷很久了。”谢逅说。
他又在,熨烫衣服。
顾夜宁对此习以为常,甚至在经过走廊的时候,顺手把谢逅架在鼻梁上,因此蒙上了一层细细白雾的眼睛取了下来。
谢逅被他吓了一跳,接下来的话卡在了嗓子眼。
他瞪了顾夜宁一眼,低下头继续手里动作。
贺天心搂着顾夜宁,一边观察他的表情,一边问:“那你的头发怎么办?要换个颜色吗?《第二颗纽扣》是校园曲吧?”
顾夜宁说:“如果确定是这一组不会变化,我会联系公司,把银发染回黑色。”
他的计划是三公发色在原有基础上进行变换,留发到可以扎起的程度,这样无论是《Harder》、《修身大衣》还是《Lucky Friday》,都不影响计划中的发型,却没想到《第二颗纽扣》让这项计划中道崩殂。
他的心更痛了。
贺天心煞有介事地帮他捂着胸口:“没事,真不喜欢咱看看淘汰之后能不能被票出来换组。”
顾夜宁抬头瞥了一眼摄像机,确认它已经被衣服遮住了。
“我这个组……挺难的。”他说。
“你们组一群中位在淘汰边缘的练习生,保守估计最后是要接受新人进去,而不是票选老人出去的。”卫南星理智地分析,“所以夜宁大概率得用这个舞台表演了。”
贺天心其实也清楚,又拍了拍顾夜宁的胸口算作安慰。
顾夜宁看了看《修身大衣》组的管风弦和谢逅,《Lucky Friday》组的卫南星,以及《Harder》组的贺天心,一时间悲从中来。
他已经通过其他练习生的手机,以及和公司在选曲后的通话,看到了粉丝们之间的混战。
自己的粉丝和自己一样思虑过度,导致选曲出现问题,也或许有几个选项的票数是类似的,而节目组为了某些所谓的“效果”,顺势而为的一次。
对此公司的意见是,去做吧。
好好做。
顾夜宁:……怎么好好做?以《第二颗纽扣》目前的编排,是能战胜现场脱衣服的《修身大衣》组,还是顶森晚整理胯扭腰一个不少的《Harder》组,亦或者直接能把公演现场变为夜店蹦迪的《Lucky Friday》组?”
因此必须和节目组商量。
自己已经要当增加戏剧性和冲突感的工具人了,还不许工具人提要求了?
顾夜宁在次日又找了陈思燃谈了一次,对方对此无可无不可的态度,显然是还在想着能够离开本组就最好了,顾夜宁要的就是他这种“行啊你去吧我不管了”的默许,于是他问了熟悉些的选管,直接找上了导演。
“你想对编舞做改动?”
顾夜宁知道时间不多,本组的大部分练习生虽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废物”,但实力平平的占多数,需要充足的时间练习。
“不仅是编舞,我不确定我们三公舞台的衣服有没有定下来,所以如果可以的话……”
上辈子令他印象深刻的,和他们的制服区别并不算太大的翻领校服,顾夜宁觉得不行。而因为三公后票人换组还没开始,每一组的正式成员未定,因此他认为,舞台服装也还没有准备好,所以不会影响节目组的利益,还有一点点商量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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