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选秀奋斗的我总被迫修罗场—— by礼蓝
礼蓝  发于:2024年04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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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导演居然没有立刻否决他的想法,摸了摸下巴,似乎是在思索什么,随即说:“但你要知道,如果你最后离开了《第二颗纽扣》组,或者大费周章之后,还是整组现场票排名靠后,舆论会是怎样的吧?”
毕竟在节目里,练习生的权限很小。顾夜宁这种直接找上节目组表明意愿的行为暂且不提,连二公自己沟通细节和道具,大部分练习生都不会去做,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练习上,至于其他的,都依赖于道具组。
“我知道。”
他也清楚目前虽然自己的风评不错,人气也很高,但是对他这样的练习生,大众会更苛刻。
“还有,相比于你,你们组排名在二十三位到七十位的练习生,才更需要加票。”导演的眼睛锐利地看向顾夜宁,“哪怕你这一组不拿到加票,按照你目前的排名和票数,下一轮淘汰,C位还是十拿九稳的事。”
他的意思昭然若揭。
——顾夜宁没必要考虑同组其他练习生的处境,以现在顾夜宁和第二位以及出道组的票数断层情况,他不会因为三公舞台输给其他练习生,拿不到加票就从稳固的C位掉下来。
顾夜宁坚持说:“但我还是想努力一次。”
他的胜负欲和完美主义不能容忍自己表演出上一世那样一个舞台,也不能接受自己所在的组被好几个组现场投票战胜。
导演看着他。
像是在掂量什么,权衡利弊,半晌他露出了一个罕见的笑容,拍了拍顾夜宁的肩膀。虽然这笑容不达眼底,看起来只是商人表达友好的方式,但对顾夜宁来说足够了。
“好吧,小顾。”他说,“那你就试试吧,你所说的部分,你自己和编舞老师商量,你们组的服装到底想要怎么改,今天之内要给我,和服装老师一个答案。”
他顿了顿:“——你们的三公舞台距今,不到两个星期时间,最后的结果如何,你也清楚要由你自己来背。”
本质是利益置换。
导演给他的所谓“权限”,也是在舆论偏向顾夜宁,大批粉丝和观众依旧坚持质问节目组的情况下产生的。
尤其是顾夜宁在当晚看到盛繁的手机里,节目组新发的那条微博的时候,这种想法就更清晰了。
他们发微博表示,关于顾夜宁,以及三公的部分表演舞台,有小小的“惊喜”在等着大家,希望大家可以好好期待。
不得不说,一部分节目组请来的水军将舆论往“补偿顾夜宁”的方向带是有效的,尤其是在这种关键时间。
顾夜宁的粉丝一边要继续冲节目组,要求给个说法,一边也的确因为三公选曲的失误正焦头烂额,内战不断,甚至没空去暴打别家粉圈了。
顾夜宁甚至怀疑,自己去找导演讨要所谓的“权限”,也是节目组设计好的一环。
对此卫南星表示:“他们没那么多智近妖。”
空有小聪明,恶毒却从不少半分,利益至上罢了。
在和组内的其他练习生宣布此事上,顾夜宁没遇到什么麻烦。
陈思燃摆出了“看你努力”的姿态之后,其他的练习生更不会有什么意见。
本来这里就是排名与实力为尊的地方,隐约以顾夜宁为首,更别提不少练习生被分到这个组之后,已经抱着“估计现场票打不过那些组”的心态沮丧不已,听顾夜宁说想要做点改变,哪还能不懂他的意思。
他们甚至短暂地燃了起来。
跟拍摄像师如实地将这些画面记录下来,作为未来“惊喜”的素材。
在某一日难得能和自己的舍友一起吃晚饭的录制间隙,顾夜宁简单地叙述了一下《第二颗纽扣》组对于原本主题做了哪些修改。
“所以你是打算,在校园背景的舞台里弄战损?”这是管风弦对顾夜宁所描述的内容的理解。
顾夜宁说:“不是战损……没有战争,但是你说得对,的确有受伤的部分。”
谁说外部的受伤才配有战损?
心灵受到的伤害甚至比外伤更难痊愈。
他解释说:“主角表白最后是失败了,这首歌前半部分是在心怀期待地唱,“我想要在毕业前把校服的第二颗纽扣给心爱的女孩”,下半部分是在悲伤地说,“她拒绝了我的纽扣,朋友们毕业快乐”。”
管风弦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不错,对歌词的总结很到位。
“所以其实归根到底,你想搞反差?”一直默不作声听他们对话的卫南星精辟地问。
顾夜宁点了点头。
因为是校服的纽扣,所以他们的舞台装定死了校服。但校服有很多种风格类型,校服也未必非要齐整漂亮。
“那你们的舞台,和小清新的校园表白毕业曲,就有点出入了,这样也没关系吗?”卫南星又问。
顾夜宁说:“导演没说不可以,就是可以。况且,谁说唱着“毕业前的告白”就一定要走既定印象里的路线了呢?”
况且那都是大众先入为主的想法,不代表他们真的要毫无新意地这样做,既然节目组已经对外传达了“惊喜”的讯息,那么他当然不能让这个“惊喜”平平无奇。
卫南星不再说话。
管风弦说:“你有点变了,夜宁。”
顾夜宁还在等他们给自己的建议,没想到迎面而来的是这么一句,他没理解管风弦的意思,追问说:“什么叫变了?哪里变了?”
管风弦说:“姑且算变勇敢了吧。一公的时候,别说和节目组提意见,想要做出改变,就连对组内的练习生,你也完全不会出言反驳的。”
顾夜宁闻言一笑。
“说到一公,明明还没过去多久,但是好像已经过了一辈子。”他感叹说。
管风弦说:“大概是从冬天来到春天了。”
他意有所指,顾夜宁听出来了。他回忆起自己在两百人内投时,和管风弦的那段对话,一时居然有些感慨万千。
“当——”
他身边的谢逅,平静地将手里的杯子放在了桌面,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
“顾夜宁,我特别想和你一起出道。”他说。
顾夜宁:“……”
卫南星:“……”
管风弦:“……”
这话说的,完全崩人设了,管风弦想要叉碗里的蔬菜,叉了几次都没成功。
“我喜欢舞台。”谢逅说。
顾夜宁:“……我知道。”
在《七宗罪》组的努力,让他看到了谢逅对于舞台的热情,那种程度的练习强度,他本以为谢逅是无法做到和大家一起通宵,一起睡练习室的。
谢逅对周围三人惊愕的注视置若罔闻,接着说:“来到这里不是为了把选秀当做跳板积累粉丝,也不是成团后直接跑去演戏,我是为了出道和未来的舞台才来这里的。”
顾夜宁:“嗯,对,你第零轮和第一轮都说过。”
谢逅说:“所以我想和你一起出道。你有把舞台做到“最好”的决心和行动力,我需要你这样的队友和同事。”
顾夜宁说:“……谢谢?”邂逅的这段话,是对他最大的认可。
谢逅:“不客气。”
随后他端起餐盘,站起来径直走了。
“他不等我们的吗?”顾夜宁愕然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似乎走的比以往更快一些。
卫南星憋笑说:“他可能只是说完了有点害羞,不要拆穿他了。”
《星光熠熠》这个选秀节目的出道组,组团时间是五年,五年后也并非不能商量续约,全看组合发展情况,和练习生及其背后公司的意愿。
相比于前些年,内娱近些年提供给偶像组合生长的环境,变得比以往好了许多。
譬如《星光熠熠》第一季节目的出道团,发歌期间,每周参加三个固定的,不同平台的打歌节目,有练习室,也有自己拍摄的团综,和公司会推人上的团外的综艺节目,虽然还在起步阶段,对于日韩甚至欧美的组合运营方式皆有借鉴,却也在一点点往好的方向发展。
顾夜宁以为自己来参加这个节目,已经是过度的理想主义,却没想到,谢逅居然是理想主义中的理想主义。
虽然背负着压力,但他相信一切会变好。
而事实证明,事情真的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在几日后第二轮淘汰后,剩余六十七人的“票人”环节,就给了他巨大的惊喜。

顾夜宁在第二轮淘汰当晚,又接到了公司通过节目组转接来的电话。
那头首先告诉顾夜宁,关于他选曲的问题,存在一些隐藏的,其他公司和势力的水军操作,在评论区和各大平台进行投票引导,其目的大家心知肚明,无非就是顾夜宁树大招风。
——大致意思就是,你太红了别的公司想搞你下来,但你没什么黑料,节目里也基本表现滴水不漏,所以只能从这方面入手。
他耐心地听,“嗯嗯”应声。
“……加上《黄铜唱片机》这次大出圈了,公司的市场调查——”
“好。”
因为沈廉的《黄铜唱片机》大爆,下沉市场和中老年市场对节目的关注度超过第一季许多,全组出圈,国民度暴涨。
虽然粉圈经常取笑一些粉丝为了给自己的身份添筹加码,编造什么“二孩妈”的虚假信息,但这次因为导师合作舞台,确实开始有不少不同年龄层的粉丝开始学着给他们打投,其中不乏真正的“二孩妈”甚至沈廉粉丝转化而来的“二孩奶”。
“获得下沉市场和中老年市场的关注度是好的,很多人提起《星光熠熠》,第一反应是只认识“顾夜宁”,这点有利有弊——”
顾夜宁心说,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粉圈虽然人多,但老秀粉比例相对其他练习生小一些,加上可供他们挑选的曲目太多,东一榔头西一棒,还有外界力量搅乱选择,和清朗活动后,核心粉丝群无法刷票打投……
“你的粉丝的年龄层的确被扩大,最大的泰国海外站也已经有上万人关注,在这种情况下——”
“我明白。”
X上最先对《星光熠熠》感兴趣的是日本和泰国粉丝。但众所周知,和日本粉丝一起追选秀,意味着心脏不好受——他们可以让一直不进出道位的选手决赛夜高位出道,也可以让从来没掉出过出道位的中上位圈选手,决赛夜不仅出不了道,甚至进不了卡位圈。
《星光熠熠》2上辈子播完后许多只追选秀,不追选秀成团组的粉丝无缝衔接了日本选秀,被日本粉丝的操作惊得瞠目结舌,再被最后的结果虐得死去活来。
“外边的事情不要过度担心,公司会负责引导你的粉圈,做市场调查——”
“我对公司是相信的。”
“这次的事情也的确给你虐了个粉,因为粉丝现在默认,他们因为自身的原因导致你的选曲问题,他们都会愧疚,现在空前团结——”
“我明白。”
在顾夜宁本人没有做错事的情况下,粉丝默认自己的行为导致正主得到了一首不符合需求的歌曲,再加上外界其他练习生粉丝和论坛蜂拥而至的刷屏嘲笑,的确有一批原本的追星乐子人因为愧疚而转化为忠诚的粉丝。
虽然没入社会,没上过一天班,但顾夜宁的确是深谙听职场领导说话之道。
陈哥絮絮叨叨,和他从娱乐圈潜规则讲述到京皇娱乐老对家,以及公关部门为了他们三个在春节都加班加点,甚至举着身份证在论坛删了一些造谣帖等行为,再到顾夜宁本人的粉圈构成,足有半个多小时。
悉数过去,展望未来,连带轻微职场pua。
顾夜宁知道自己的粉圈构成本来就和一般的选秀节目上位圈不太一样。
或者说《星光熠熠》本身就是冲着国民度去的,某些程度上,在受众范围上有些类似于女团,路人缘和关注度比一般的男性选秀节目大上许多。
另一方面,因为粉丝中有许多没追过星的人,他们不关注大粉,不知道后援会,只凭自己的喜好给想听的歌曲投票,再加上海外粉的“翻墙”介入,听歌取向各异,还看不懂微博操作……
挂掉电话,顾夜宁知道陈哥代表的是公司的意志,也是怕他因为三公选曲问题想得太多,或者一蹶不振,因此特地来电话安抚和鼓励。
另一方面,他隐约觉得,公司似乎对他被选到《第二颗纽扣》组,是乐见其成的。
可是,为什么?
明烨来了。
《第二颗纽扣》组的练习室,偌大的空荡荡的仅剩六个人。
在明烨推开门走进来的瞬间,除了顾夜宁的其他五个练习生,像是商量好一般猛地跳起来,抱着头发出尖叫,而一直想走却走不掉的陈思燃也跟着站了起来,他摊手耸肩,难以置信。
顾夜宁坐在地上仰着头看着门口的明烨被其他几个练习生热烈欢迎。
看见明烨终于从人群中出来,对着顾夜宁的方向扬了扬下巴,露出了一个“看到我怎么不开心点”的炫耀表情。
顾夜宁站起来,刚往前走了两步,就被明烨单手勾着背,往前搂了一把。对方一如既往控制不好力度,顾夜宁一个趔趄,差点没跌倒。
对方在他耳边飞快地说:“开心不开心?”
顾夜宁顶着怼在他们脸上的摄像镜头:“……开心。”
他开不开心不好说,反正未来的现场票数会让人很开心。所以约等于他也开心。
虽然明烨是个所谓的“美丽废物”,但也是货真价实的上位圈,还是个在上一轮投票粉丝被暴跌到第十名虐得死去活来的上位圈。
他的粉丝第二轮淘汰已经把他投到了第四位,这在选秀史上也是极大的名次飞跃。
而现场票本来也是明烨的优势所在,大概是他作为“天生爱豆”,在和粉丝面对面接触的时候,很懂得怎么讨粉丝欢心的缘故,二公《想对你说的是》和贺天心的专业水准放一起对比,也只差了个位数票数。
对于顾夜宁而言,等于是行走的“现场票增加机器”。
时间倒退回当日上午的第二轮淘汰环节。
排名宣布已经进行到出道位前列。
负责给他们宣布排名的是PD沈廉,对此,练习生们笑称“是不是三公后的前辈合作舞台预算太高,节目组经费不够,所以请不起大牌了”。
而此时,沈廉正面带微笑,看着这轮的第三名贺天心,向着四面八方鞠躬,然后顺着台阶一路往上,和周围的练习生击掌庆祝。
京皇娱乐练习生是为数不多全员依旧没有被淘汰的大公司,盛繁54名,叶丛茗68名惊险留下,之前的“倒洗衣液事件”虽然破坏了他的部分路人缘,得罪了顾夜宁的粉丝,但公司回应和叶丛茗视频内的“阻止”表现,也的确虐了一把死忠。
李湛排名下跌到49位,比他自己预期的高上许多,开心地跳起来庆祝。
《七宗罪》组全组凑过去用力拥抱他,一群人热热闹闹拥抱成一团。
郝司文排名上升至20位,哪怕现在是决赛前的最后一次排名发布,也不会被淘汰,他和顾夜宁特地拥抱了一下,幸福地流下了眼泪。
陈思燃排名上升两位来到了14位,即将进入卡位圈。
几人欢喜几人愁,孙虹没被淘汰,喜极而泣,冯智文林柏悦双双掉出出道组。而另外一边,石琛排名上升到了第八,霍弋下降两位回到第九,在第一次公演因舞台表现力著称的齐继,一路狂飙冲到了第十名,眼看就要进入出道组,给了上位圈和卡位圈足够的“黑马”冲击。
卫南星因稳定的台风,但毫无波澜,没有任何虐粉点的选秀进程,排名在五至七之间徘徊,这一次落到了第七名,管风弦爆冷从第二落到了第六,黎昼同步下跌,第三落到第五。
练习生们私下讨论,可能是女团曲《怎么办》组克人。
明烨从第十再次冲到第四是意料之中,贺天心上升一位来到第三,稳固在中上位圈不变。
顾夜宁扭头看了一眼坐在隔壁的谢逅。
……还真是,谁坐在自己隔壁,谁就和自己争夺第二名呢。
谢逅注意到顾夜宁的视线,扭头瞥了他一眼。他们两个都还没换发色,一金一银极为招摇,尤其是现在所有的练习生,除了被淘汰的之外,几乎都已经在台上集合,他俩前边的两排座位空空如也,镜头落下来,就更显得……
特别显眼。
顾夜宁继刚染银发的那一天,再一次由衷感觉自己特别不想被这么多人关注。
但显然不行。
四面屏幕上,四个银发的自己,和四个金发的谢逅,正等待着沈廉喊他们上台。
“既然现在两位一位候补已经出现在大屏幕上了,那你们两个就上来吧。”沈廉说。
顾夜宁和谢逅都站起了身。
他看了谢逅一眼,谢逅也看了他一眼。后者对他挑了挑眉,用眼神表达“看我干嘛赶紧上去啊”的想法。
他们和几个关系比较熟悉的被淘汰练习生依次拥抱,然后在掌声里走到了舞台上。
看台上的盛繁又在大肆宣传“排名谁坐在顾夜宁身边,谁就能和他争第一”的迷信说法,但继贺天心、管风弦和谢逅之后,他甚至隐约都觉得这玄学有点道理了。
两人在舞台中央站定。
相比和贺天心一起站上来的亲昵打趣,和管风弦的和谐愉快,他和谢逅两个人离谱的貌合神离,像是一对离婚多年为了孩子勉强去参加家长会的夫妻——单指说这个古怪气氛。
幸亏齐继在台上欢呼雀跃,大喊加油,缓解了这种氛围。
“我看了之前的排名发布,大家都是拉着手的,你们两个要不要也拉一下?”沈廉问。
顾夜宁:“……”
谢逅:“……”
互看一眼,明明在这个节目里男生手拉手贴贴抱抱都是习以为常,但不知道为什么代入到彼此身上,画面有些尴尬。
随即顾夜宁率先冲谢逅伸出手。
谢逅用口型问,不牵不行吗?
顾夜宁用口型回答,你觉得合适吗?
谢逅:我觉得挺合适的,谁规定一定要牵手,不奇怪吗?
顾夜宁:有什么奇怪的,大家都牵手,不牵手才奇怪吧?
谢逅:我不习惯和人肢体接触。
顾夜宁:我也不习惯啊。
谢逅:我看你之前和贺天心管风弦拉手还挺开心的呢。
顾夜宁:你莫名其妙翻旧账的样子很美。
谢逅:你注意说话措辞!
两个人你来我往口型对话说得热闹,包括沈廉在内的一众现场人员,就这么静静看着他们进行加密通话。
半晌沈廉清了清嗓子。
“虽然你们的互动看起来很精彩,对话也很妙趣横生,但是我们的录制有些时间限制,不能给你们更多的沟通机会。”他微笑着说,“所以我必须打断你们了。”
后边看台传来一阵鼓掌和欢呼声,夹杂着盛繁吹口哨的锐声。
谢逅冲沈廉道了声歉,将手伸向顾夜宁。顾夜宁低头看去,发现这家伙虽然伸出了手,但绷直了小拇指,见顾夜宁看过来,还勾了勾小指。
顾夜宁:“……”
他无言以对,也伸出一根小拇指,勾住了谢逅的小指。两个人像是“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的六岁小孩,以古怪的姿势彼此勾着彼此的小指,就差甩一甩了。
要说他们有多讨厌彼此,好像也没有,神色都很自然,甚至过于坦然,但要说这画面有多和谐……但也真的没有。
隐约有笑声此起彼伏。
沈廉顶着他们的手,像是想要说一句“我不理解”,但这不是他能说出来的话,最后只是低下头,看向面前的台词本:“好了,那么我就要宣布第一名和第二名的练习生了。”
结果并不出乎意料。
顾夜宁第三次站在舞台上等待结果,第三次打败不同的对手,获得第一名,并且这一次,他的断层越来越夸张,越来越明显。
宣布了结果之后,谢逅纡尊降贵一般主动凑近,搂了搂顾夜宁的肩背。
“恭喜你。”他说。
顾夜宁:“也恭喜你。”
谢逅:“这结果不怎么符合期待,也不用恭喜。”
顾夜宁:“那就不恭喜你。”
谢逅:“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顾夜宁:“我感觉你有点无理取闹。”
谢逅:“飘了是吧?回去别指望我帮你熨制服和衬衫。”
顾夜宁:“抱歉,我收回。”
画面再度古怪。
尤其是四面屏幕同时放出两个人以虚虚的姿势拍着对方的背,丝毫不带笑容地进行着长时间的对话,来来去去完全不让对方的对话落地,怎么不能说也是一种特别的默契呢。
“咳咳。”沈廉清了清嗓子。
两个人神色自若地松开对方,在一叠声地恭喜和祝贺里,各自对排名发言致辞,然后在欢呼声里登上台阶,走向自己的高位。
第三次在C位坐下,顾夜宁甚至有了些经验。
他站在最高处,高顾遐视,恰好听到沈廉问他:“顾夜宁,第三次站在那个位置的感觉怎么样?”
顾夜宁练就了被紧急提问时,打太极,挑不重要的内容说,转移话题或者以玩笑应对的方法,闻言冲着正站在下方,仰头看着他的沈廉,和听到问题,一起看过来的练习生们笑了笑。
“很幸福,坐下后椅子也很软。”
时间回到明烨推开门,走进练习室。
明烨原本被投到了《修身大衣》组,这组的曲风比较慵懒,大部分人猜测会是那种舞蹈强度不算很激烈,因此明烨的粉丝虽然也发生了争执,却还是以微弱的票数差,将他投到了这一组,而没有去《Lucky Friday》组。
《修身大衣》组在第二轮淘汰到七十人后,十四人还剩下十一人,按照七人一组的规则,还需要淘汰四人。
但无论怎么想,明烨如果不想主动走,应该都不会被投出去。
“你为什么……?”他看着明烨得意的样子,露出了货真价实的不解。
明烨说:“我投票的时候稍微暗示了一下,所以大家按照我的选择把我换过来了。”
实际上是他听说《第二颗纽扣》组还缺一个人,加上回忆起之前每一次的舞台,有顾夜宁在的组都无一例外获得了全场第一,拿到加票,并且好评如潮。
所以这次哪怕一部分练习生不看好《第二颗纽扣》的现场舞台,他也觉得自己可以过来试一试。
《修身大衣》已经有了管风弦和谢逅,其余的练习生也有好几个排名靠前,他想要做出色的舞台,改变自己在大众眼里的形象,不如来这里试一试,说不定能逆天改命。
他顿了顿又说:“我听说你们组要搞战损,我才来的。”
顾夜宁:“不是,这真的是谣言。”
虽然对于现场票而言,青春活泼绝对打不过战损劲舞,但把他的设计直接总结为“战损”很不合适,虽然有其他的设计,但也是为了舞台效果和现场投票做的改变,这首歌归根结底也还是毕业告白(失败)曲。
“那是什么?”明烨问。
顾夜宁:“反正是和传统毕业曲有些差别的。”
他不管表演完之后会不会有人评价“毕业曲应该是怎样的”,选秀舞台吸粉为王,其余都是附加。
明烨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半晌摊开手:“行,你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大学都毕过业,你毕业次数多听你的。”
顾夜宁扫视一圈,发现除了陈思燃之外的另外五个人都殷切地看着自己,一脸期待。陈思燃除外,他没能按照摄像被票出本组,情绪不高,又看到明烨进来,表情有喜有悲,非常复杂。
估计是既垂涎明烨来此能得到的票数,又担忧呼朋引伴的能力比自己还强的明烨加上顾夜宁,会让自己彻底在这一组没了话语权。
顾夜宁并不想做知心弟弟,帮助陈思燃从这种不上进的态度里恢复过来,他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凑近一些。
“既然如此,现在我们把位置都重新排一下,接下来就可以开始练习了。”因为摄像机还在,顾夜宁还要顾及尊重在场最年长的练习生陈思燃,“思燃哥,你觉得怎么样?”
陈思燃说:“的确该开始重新分配位置了。”
比如说,原本的顾夜宁和陈思燃分别是两个C位,在淘汰了许多练习生,原本的两个小组要合并成一组,C位当然也就只剩一个。
“思燃哥是想要做C位吗?”顾夜宁问。
陈思燃觉得他明知故问。
但当着镜头当然不能这么说,他抿了抿嘴,看了看其他五名练习生。
除了排名在第一的顾夜宁,第四的明烨,以及排名第十四位的自己之外,剩下的四名练习生分别是:排名二十二位的阿尔斯兰,二十七位的白聪,三十四位的陈嘉闻,和三十五位的靳鹏。
在淘汰了六名成员过后,这四名练习生的名次也是也不算太差,算是目前七十人的中位及中上位圈。
他对这四个人一点也不熟悉,甚至点头之交都算不上,料想如果竞争C位,很有可能竞争不上,反而会被镜头捕捉,骂他更惨。
陈思燃斟酌了一下,明智地选择了后退一步。
“我觉得你更是做C位,毕竟这里有许多你修改的痕迹,应该会更熟悉些。”他特地强调了“你修改”,语气加重,确保摄像镜头能够捕捉到他不着痕迹上眼药的这句话。
顾夜宁听出来了,但面色不变。
明烨也听出来了,顶着腮从眼角扫了一眼陈思燃。
其他练习生听没听出来陈思燃隐藏的意思,不在考虑范围,顾夜宁也不想和陈思燃在这种小事上拉扯。他果断地一点头,转过身去:“那我就先和大家说一下我的想法……”
他在确定组员之后,凭借记忆和盛繁的手机,确认了每个人之前的舞台表现。
阿尔斯兰是新疆籍,林柏悦在卷帘传媒的队友,据林柏悦说,性格腼腆,位置测评舞蹈,同组全场票数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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