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女作?”谢鹤语心情复杂,道:“我只是帮忙客串个背影,不算出演。”
谢嘉林反驳他,“你都上电视了,好多网友问你是谁,说明什么?说明你非常有观众缘。哦对,她们还嗑,嗑什么产品,看起来对你兴趣挺大的,你趁着这次机会,进击娱乐圈,走上星光大道,加把劲把小喻拿下,这样我们老谢家就有两位艺术生,简直光宗耀祖……”
莫名被cue的喻闻僵在原地,谢嘉林提到他前,他正尝试从拐角溜回房间,阿叔忽然说什么“把小喻拿下”,他顿时动弹不得,以一个诡异姿势停在二楼走廊。
谢鹤语抬头看,注意到他别扭的姿势和僵硬的表情,不自觉扬起唇,有点想笑。
喻闻瞪他,警告他不许笑。
“……老爸不是逼你,有奖励的,可以谈……小谢,谢鹤语?你听我说话没?!”
谢嘉林注意到他视线游移,跟着扭头,幸好谢鹤语眼疾手快,一把捧住他的脸。
父子俩进行了一个长达半分钟的神奇对视。
半分钟后,谢嘉林说:“撒手吧,我不回头了,怕你给我一耳光。”
这力道大的,他差点以为闷葫芦要弑父。
谢鹤语转移话题,“网上都在说什么?给我看看。”
公司发布的视频他还没看过,白天喻闻在拍定妆照,太忙,微博宣传还是他帮忙登录转发的,当时事情多,转完就忘了,两人都没仔细看。
但这组视频一经发布,确实掀起不小水花。
《大逃杀》已经更新到第五期,虽然其中一期因为某位塌房而暂时下架,可播放过,观众看过,就作数,前五期的剪辑至今还在某站流传。
不可否认,每期剧本都很精彩,但观众最在意的还是第一期的勇者小队。或许可以类比于初恋情节,在太早的时间看见了太惊艳的故事,后面的故事即便再饱满再催泪,也比不上第一期在观众心中的地位。
第一期创下的综艺收视神话,预计未来很长时间无法被打破,《大逃杀》自己也不行。
值得庆幸的是,现在为止的五期,嘉宾们都成功逃脱,全员生还。
从第二期开始,网友们就有了在录制期间蹲守结果的习惯,即便节目组不开放探班,她们也能翻山越岭,找到录制地,蹲在树上、屋顶上、各种意想不到的物体上,目的不是向哪位艺人表示支持,仅仅只是想第一时间知道,嘉宾们有没有逃脱成功。
节目组对这样的情形也是哭笑不得,之后索性都开放录制,省得粉丝们上山爬树。
谢鹤语记得,刚刚结束录制的第六期,喻闻满头是汗地从医院跑出来,隔得不远的粉丝立刻就开始欢呼。他离外围近,在沸腾的人群中听见哭腔,有人喊着什么:“又捞回来一个……勇者你牛×!”
那天是傍晚,天色完全暗下去,喻闻的灯牌连绵一片,蓝黄色在冷寂的夜里温暖灿烂,几乎把天幕映亮,像生生不息的希望。
喻闻在节目中是稳稳的脑力担当,跳关平推是常事,只要他不被困住,或者被节目组的信息误导,基本能一带四,最重要的是,童溧曾在微博上直言过:不用担心喻闻走得太快,但凡有一个人掉队,他都不会从那扇门走出来。
因为他一个人的逃脱,毫无意义。
所以大家都知道,喻闻出来,则意味着嘉宾全员逃脱成功,离复活亡灵又进一步。
举灯牌的很多人并不是喻闻的粉丝,但她们都备了一块喻闻的灯牌,在喻闻出现的第一时间,为他点亮蓝黄色。
亡灵复活的顺序按照死亡顺序排列,毫无疑问,恶龙是最后一个,这意味着恶勇组的饭最难等。
在粉丝们饿得嗷嗷叫的时刻,星光传媒放出了这段视频,这怎能不叫粉丝们激动。
谢鹤语简单翻了翻,热度确实很高,搬运到某站和某音的播放量已经过百万了,这才一天。
谢嘉林的描述不太准确,网友们确实在嗑CP,不过跟他没关系,是这两个角色。
但确实有部分网友注意力放在了他身上。
「我就说恶龙拟人化会很有性张力……」
「这腰,这背,这肩,这比例,我宣布恶龙三次元就长这样。」
「他是谁,他到底是谁!(左挖挖)(右挖挖)(挖遍全网)爹地!出来给我做口饭!」
「星光传媒,把我豹豹放出来!」
「我懂了,这是你们星光传媒going我的小手段,说吧,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怎样才肯再拍一个?」
「不到三分钟的饭,我们龙崽崽吃得像过年,可见我们真的是饿了。」
「不够!饭!饭!爹地!妈咪!饭!」
「姐有钱,能不能给我拍一个颠鸾倒凤版?」
发酵了一天,总有眼力好的,虽然谢鹤语在镜头前没露过脸,但他私下陪喻闻跑行程,总有露脸的时候。
比如上次扫楼,他一把将喻闻扛在肩头的神话,至今还在圈内广为流传,引起多圈粉丝艳羡——我家的经纪人要是能在我家正主被围堵时把人扛起来,我就不用再担心有什么安全隐患了。
这种经纪人,看起来一个能打一群,安全感满满。
追捕得最欢的是喻闻的粉丝,上次就说过,粉丝中有部分手控,能在谢鹤语完全只露手的前提下认出他来,这次有整个身形,没多久就锁定了经纪人。
「青筋正确;五指长度正确;腕骨弧度正确;小臂线条正确……没错,姐这双眼睛,认错几把都不可能认错手。」
谢鹤语跟谢嘉茂共用一个工作账号,公司事情差不多,他也懒得开,网友们就通过几次机场的正脸照,把他几百年没用过的私人账号挖了出来。
那个账号评论区里有几张他的照片,是家里人发的,他看大家玩得开心,就没理会,谁能想到这也能挖出来。
谢鹤语在热搜上看见艾特,眉尾一抽,连忙切回私人号,私信提醒声音连绵不绝,叮叮咚咚。
他开了静音,随意点开几个私信扫了眼。
一开始网友们还比较含蓄,大概他不是艺人,大家不好意思发疯,流程是先拘谨地问好,再礼貌询问恶龙拟人版是不是他,然后小心翼翼地恳请他再拍一两个,并附上诚挚的谢意。
但网友们的面具显然戴不了太久。
十二点前的私信还比较温和,十二点后,浅尝辄止的网友们开始发疯了。
「哥!哥!哥!再拍一个吧,我不碰了,就吃这次,下次再也不碰了。」
「我们恶勇这对CP,官方饭少,不打紧,姐已经习惯了(点烟),如果你愿意再拍一个,我会有点感激你,我是说有点,我没有那么不值钱……」
还有一种类别,言简意赅,直抒胸臆。
没两句话,都是截图,谢鹤语点开一看,最顶端提示他镜像翻转,等他操作完再一看……
网友口吻很霸道总裁,除了黄文外,只发了一个字:拍!
粉丝自己产粮,向来不拘泥于逻辑,以饭香为终极目标。
谢鹤语镜像了几张,尺度相当大,内容相当狂野,不仅有拟人版,还有人外版,还有双性版,还有等等等版……
拟人版让拍就罢了,后面几种理论上来说应该是拍不出来的,喻闻没法双性,他也不能像文里的龙一样,长出两个几把……不对,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些文字自己都需要镜像翻转来逃避微博制裁,他跟喻闻何德何能,敢顶风作案。
谢鹤语蹭蹭鼻尖,退出去,回到热搜主页,把#恶勇售后#这条热搜截图下来,发给喻闻。
喻闻已经溜回房间,正百无聊赖地翻阅着谢鹤语书架上的书。
谢老师的书架以专业书籍为主,没什么趣味性,喻闻拿了两本电子专业的基础书,打算拓展一下知识面,谢鹤语的消息就来了。
他看了一眼,才意识到公司拍摄的那三段视频已经在网上发布,看热搜讨论数,想必是上午就开始发酵。
难得的是以前一看到热搜就激动不已的谢嘉茂,现在已经很久没来找他打鸡血了。星光传媒这草台班子,有点已经见过世面,小小热搜,家常便饭的意思。
除了楚晗偶尔在群里讨论他的新角色,席宿有时会在他新作品播出时跟他讨要宣传红包,星光传媒骨干群里一片宁静,大家好像都已经见过大风大浪,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了。
喻闻一哂,放下专业书打开了热搜。
谢鹤语翻着手机,抵抗老爹的狂轰滥炸。
“……没兴趣,高三那年你就撺掇过我一次,我现在都大二了。”
谢嘉林一哽,“你当时没去啊。”
谢鹤语:“你当时说这是你‘毕生所愿’,如果实现不了,你死不瞑目。”
谢嘉林:“是啊。”
谢鹤语凉凉地瞥他一眼,“姑姑说你得了癌症,命不久矣,我才答应的。”
谢嘉林:“……”
他姐真敢编。
他讪讪地摸着后脑勺,“怪不得你忽然改变主意了……”
虽然家里人期望值很高,但谢鹤语并不喜欢从事文艺相关的工作。也不是没被送去学过音乐绘画,可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理智至上,缺乏浪漫细胞,没有共情力和创造力的人,不适合在这些行业生存。
谢鹤语对自己认知清晰,任凭家里怎么哄骗,从没松过口。
后来谢嘉林剑走偏锋,希望他去选秀,反正爱豆的归宿是演员,都一样。
谢鹤语唯一一次态度软化,就是高三那年,被姑姑骗了,学了点舞蹈和声乐,还没上节目,就发现什么命不久矣都是二姑胡咧咧的——他爹健康得很。
“死心吧,咱们老谢家没有这种天赋。”谢鹤语凉飕飕道:“我进娱乐圈给观众表演臭脸战神吗?你都嫌我闷,观众不嫌?”
谢嘉林一想,确实是。
喻闻那种小孩儿在娱乐圈才混得开,有观众缘,戏也演得好,闷葫芦上了镜头,只有脸能看……
“行吧。”谢嘉林遗憾地叹了口气,说:“你饿不饿?想不想吃夜宵?”
谢鹤语摇头,刚起身准备上楼。
谢嘉林:“我有点饿。”
谢鹤语:“……”
谢嘉林厨艺一般,他想吃好的,大师傅又不在的时候,就会骚扰谢鹤语。
谢鹤语插着兜,一脚迈上楼梯,背影写着‘无话可说’四个大字,原地静默片刻,他还是退了回来,折进厨房,“吃什么?”
谢嘉林搓搓手,“清蒸鲈鱼,红烧排骨,蒜香茄子……”
谢鹤语把围裙扔出来。
谢嘉林改口:“面。”
厨房里面没动静了。
谢嘉林试探着说道:“宝贝儿子……加个蛋啊,谢谢,爱你。”
进了厨房,谢鹤语想给喻闻发消息,问问他饿不饿,要不要吃宵夜,打开微信才发现有条新消息。
喻闻:【谢吧啦,你很有名。】
谢鹤语:【……?】
喻闻正刷热搜呢,看见他的问号,眉开眼笑地回复:【大家都在找你诶,谢老师,你现在是真的火了,以后要注意言行。】
谢鹤语没理会这些,问道:【饿不饿?我做夜宵,想吃什么?】
喻闻:【夜宵?不太饿哎,吃个酸奶碗吧,不过阿叔在下面,你怎么带上来?】
谢鹤语:【就说给小猫带的。】
……谁家小猫吃酸奶碗?
喻闻:【好吧,小猫等你,亲亲.jpg】
谢鹤语看着消息,心口微微一痒,就像被什么挠了一爪子,他忽然觉得这样遮遮掩掩也挺有意思的,家里有人,小猫就会一直躲在他房间,不敢出来,但是会给他发消息亲亲。
像金屋藏娇。
他目光垂落,唇角悄悄一勾。
喻闻刷完热搜评论,顺着网线摸去了谢鹤语的那个私人账号。
最近的一条微博是半年前,生日自动发博,底下有十来个很活跃的账号,都是私人小号,但口吻很熟稔。
有些在祝他生日快乐,有些在喝彩,有些装老粉,有些装新粉,身份五花八门,各不相同,演得兴起。
「哥哥,我是甜甜,你可能不记得了。委屈对手指.jpg。小时候我还帮你换过尿布……」
「哥哥,我是软软,小时候我抱过你,你记得嘛?害羞捂脸.jpg」
「联系方式×××……来X市找姨,带你吃香喝辣。」
最搞笑的是,评论区有一张合照,应该是生日当天拍的,桌上摆着蛋糕,谢鹤语头上戴着生日王冠。
十来个人在cos小怪兽,摆出群魔乱舞的姿势,照片上都看不见面容,而被他们簇拥在正中间的谢鹤语……cos的奥特曼人间体,没有头盔。
这一大家子发疯都知道遮住脸,唯独谢鹤语全身都出镜了,贡献了独一份社死。
他板板正正站在中间,说不清是淡然还是习以为常,双手合十正在许愿,给人一种表面平静,实则许愿引爆全世界的从容感。
喻闻一看到这张照片就笑疯了,霎时明白谢鹤语稳如泰山的情绪是怎么练成的。
又往下翻评论区,喻闻收获了十多张照片。
有日常照,有搞怪的,也有正常的帅照。谢鹤语形体优越,随便一站就像在拍杂志,而且他永远没有表情,摆出再搞怪的姿势,表情也没绷过,老实说,挺有时尚感。
喻闻一路下滑,疯狂保存,其中有一张他特别喜欢,图上谢鹤语还穿着蓝白校服,手里抱着一把贝斯,袖子卷到肘部,露出虽然清瘦,但已经隐约有了肌肉轮廓的小臂。
依旧是那张没表情的脸,那会儿比现在还冷淡些,散发着生人勿进的疏离气场,右手悬在琴弦上,欲拨不拨,冷白手背上血管和青筋都很惹眼。
喻闻一下就理解了世上为什么会存在手控。
太带感了。
他把一连串照片保存下来,还有些意犹未尽,想起刚刚在书架上看到一本相册。
喻闻:【我能看你的相册吗?照片.jpg】
谢鹤语估计在忙,一时没回,喻闻抻了个懒腰,感觉有点困了,便发道:【我坐你床上看哦。】
他知道有些人爱干净,不喜欢别人不换衣服坐自己床上,又从谢鹤语衣柜里翻了两件衣服,说:【我穿这两件衣服上床可以吗?】
过了会儿,谢鹤语回:【困了?】
谢鹤语:【可以。靠墙的衣柜都是没穿过的衣服,洗手台旁的架子有一次性洗漱用品,内裤在衣帽间从左往右数第二个抽屉。】
谢鹤语:【内裤没拆封的是新的,不过新的没洗过,脏,建议你穿我的。】
喻闻:“……”
他联想到一些不健康的东西,站起身来,原地转悠两圈,揪着头发,脸上又开始冒火了。
他犹豫着回:【不太好吧……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到这种程度。】
谢鹤语在做饭,回消息有点慢。
少顷,他说:【嗯?抱歉,我考虑不周,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只是好心建议。】
厨房里,谢鹤语看着对话框里的正在输入中,小喻老师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天憋出六个点。
【……】
他拎着锅铲,一下笑了。
嗯哼……让他找到对付小喻老师的绝招了。
喻闻没有采纳他的建议,而是拆了新内裤,洗了烘干后再穿。
竟然不说房间里有烘干机,谢老师刚刚八成又耍心机了。
洗完澡,喻闻靠在床头,慢慢翻着相册。
谢老师看起来是不喜欢自拍的人,但照片还挺多的,估计家里人很喜欢拍他。
照片很多,覆盖各个年龄段,有一张是幼崽期,五六岁吧,脸还肉嘟嘟的,抿着嘴,哭得一脸倔强。
好可爱,喻闻心都化了。
再往后翻,就喜欢板着脸拍照,跟谁欠他千百万似的,不像小时候,很爱笑,尤其是幼崽期,笑出一排糯米似的小牙齿,特别可爱。
初中开始衣品成型,喜欢简单但有线条感,衬得人很利落的衣服,也会慢慢给自己搭一些小饰品。
越往后,酷哥的模样越清晰,也不再是故意板着脸,而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淡漠。
很难想象,这种冷脸下,竟然是难得的好脾气。
看到一半,谢鹤语跟他说,一共有三套相册,另外两套在抽屉里,想看的话自己拿。
喻闻光速下床,美滋滋捧着相册回来,翻开第二套。
睡前读物,好耶。
他花了半小时左右将三套相册草草看完,准备看第二遍的时候,谢鹤语端着酸奶碗进门。
“刷牙了吗?”大约看他已经上床,怕惊扰他的困意,谢鹤语声音放得很轻。
但喻闻其实精神得很,过了犯困的点,只会越来越精神。
“没有。”他摇摇头,从床上下来,谨慎地瞥了眼门外,说:“你说给小猫送吃的?阿叔信吗?”
谢鹤语:“不知道,不用管。”
真话假话何必在意,撒谎无非是有些事不想说而已,他经常这样敷衍谢嘉林,老爹很容易被敷衍,不代表老爹脑子不好,只是尊重他的意愿。
下了楼,谢嘉林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嗦面条。
看见谢鹤语下来,他斜眼觑着,咽下食物后,说道:“你这猫挺有意思,跟人似的……”
谢鹤语就抱着胳膊,站在楼梯边,冷冷地凝视他,满脸写着:都怪你。
谢嘉林砸吧砸吧嘴,试探道:“不然……我再出去打会儿牌?”
“那我可真是个不孝子。”谢鹤语冷哼,把喻闻吃干净的酸奶碗端进厨房洗净。
谢嘉林嗦了一会儿面,还是没忍住,道:“我只有一个问题,这猫姓喻吗?”
“……”厨房里在放水,片刻后,水声停,谢鹤语擦着手从厨房出来,漫不经心道:“嗯。”
谢嘉林端着碗一下就站起来了!
他果断说:“我出门打牌,别说话,别留我,是我个人的意愿,我浑身有蚂蚁在爬,今晚不打牌会死。”
谢鹤语看着他急匆匆出门,不过片刻,门又打开,他把吃干净的碗往鞋柜上一搁,道:“我去打牌了,碗你洗,不过分吧?”
老爹还给他比了个很潮流的心,露出那种你懂我懂大家都懂的奇妙微笑。
“算了吧老爹。”谢鹤语依旧站在原地,懒懒散散道:“我们也不缺这一晚。”
他把鞋柜上的碗拿进厨房,忽然若有所思地转身,靠着厨房门口道:“我觉得我需要改变一下……”
“嗯?”谢嘉林忽然警惕起来,“你不会想创业吧?”
谈了恋爱想奋起是正常的,但创业……说句不好听的,不创业家里的资产能养活三代,要是创业,谢家说不定真的会破产。
他们家有谢嘉茂一个人“奋斗”就够了。
“……你想什么呢?”谢鹤语无奈道:“我是想说,我记得你在附近还有房……”
谢嘉林:“……这就是你奋斗的方式?”
停顿两秒,他慈祥道:“好孩子,创业是错误的,啃老是正确的,你做得很好,爸爸支持你,房子你挑一套,马上就办过户手续。”
谢鹤语:“……”
他只是想说,他想换个地方住,反正这几套隔得不远,毕竟谈恋爱了,下次再发生这种尴尬情形,不太妥当。
谢嘉林:“……都给你,安心住着,现在这样挺好,不需要改变,钱呢?钱要吗?谈恋爱很费钱的,爸爸给你点股份吧……”
谢鹤语脑袋晕,洗干净碗,捂着耳朵上楼了。
喻闻关了顶灯,只留两盏柔和的床头灯,正趴在床上,托腮看照片。
他还翘脚,两条小腿摆来摆去,特别惬意。
谢鹤语本来担心他不自在,见状放下心来,坐在床边,撸了一下他刚洗过,毛茸茸的头发。
“回来了呀。”喻闻拽住他的手,说话强调慢悠悠的。
谢鹤语估计他是困了,问道:“怎么不睡?”
“我在等你。”
喻闻翻了个身,从床上坐起来,把摊开的相册摆到他面前,指着衣服上,那个蓝色的鱼形标记,问他说:“这是你手绘的?你在哪儿见过这个图案?”
谢鹤语看了眼相册。
初中时候的校服,校服下摆画了个深蓝色双鱼图案,线条简单,能看出来是手绘的。
时间久远,他还真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要画这个图案。
“……不记得,但我肯定见过,可能觉得好看,就画衣服上了。”
“是吗?”喻闻怀疑道。
当初谢鹤语帮他搬电脑的时候,也说过眼熟,但他当时没在意,后来上网搜过,确信这边没有这个图案,也不是谁家的logo。
而且,他电脑上的是黑色的,谢鹤语要是没见过,怎么知道原版是蓝色?
喻闻心里有一些猜测,穿书这种事确实玄妙,但既然有他,或许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他决定试探一下。
“你的书里……主角是谁?”
谢鹤语黝黑的瞳孔凝视着他,不说话。
喻闻紧张起来。
不会吧,不会真如他猜测的……如果是真的,谢老师肯定是魂穿,毕竟有这么多照片为证……
“抱歉。”谢鹤语道:“这次我跟不上你的脑回路。”
喻闻:“……”
哥,你沉默半天,在解读我的脑回路啊?
喻闻不死心,“在书里,楚晗跟谁……是一对?”
谢鹤语:“……哪本书?”
喻闻还是不死心,换着法儿问,谢鹤语一问三不知,他总算放弃了。
“没事。”他恹恹道,“我忽然发疯。”
谢鹤语安慰似的摸摸他的脑袋,说:“我去洗漱,困了就先睡。”
喻闻蔫巴巴地点头。
他嘀咕:“还以为能聊聊那边呢……”
他还挺想家的,其实。
谢鹤语听到了这句嘀咕,捏着洗手间门把手,动作一顿。
片刻后,他若无其事地走进洗手间。
第66章
同床共枕没有预想中那么奇怪,喻闻累了一天,沾着枕头就睡着了,最大的心事是这个莫名出现的图案,其他的没心思想。
但是第二天醒来,他在谢鹤语怀里。
这也不是什么值得惊奇的事,毕竟他睡相差他自己知道,谢鹤语估计半夜被他“攻击”了,不得不把他箍在怀里。喻闻发现自己两只手并拢蜷在胸前,谢鹤语单手捏着他两只腕骨,他一动,谢鹤语就会下意识用力。
嗯,打人后惨遭制裁。
喻闻眯着眼睛看窗帘缝隙透过来的天光,醒了会儿神,然后无意识地用脸颊蹭蹭枕着的胳膊。
这样抱着睡还挺舒服的……
谢鹤语的体温贴着他的后背,热度熨帖。现在是早秋,气候还有点闷热,到了冬天,这样抱着估计更舒服。
“……早。”谢鹤语被他蹭醒了,眼睛还没睁,先抵着他的后脑勺,低低地喊:“男朋友……”
喻闻觉得谢鹤语对男朋友这三个字有执念,像是某种名分的认可,之前他偶尔喊谢鹤语男朋友,酷哥脸上就会浮现出生动又克制的愉悦。
“早啊,男朋友。”
喻闻动弹不得,回不了头,只能放轻语调,跟着重复。
谢鹤语总算醒了。
攥着喻闻手腕的手松了些,喻闻便挣脱开来,转了个身,跟他四目相对。
喻闻醒得早点,已经清醒,眼眸明亮。反观谢鹤语,眼神还涣散着,好片刻才慢慢聚焦。
他看见喻闻,第一反应是笑了一声。
喻闻莫名其妙,但谢鹤语笑得挺好听,那种低沉的共鸣像是从胸腔蔓延上来,磁性低哑地落在耳边,涟漪一样扩散,一圈圈地响。
他就也笑起来,两人互相看着,笑了一阵,喻闻说:“你笑点好奇怪啊,男朋友。”
谢鹤语果不其然挑起眉,笑意愈深。
他说:“醒来看见你,开心。”
两人起床洗漱,喻闻跟谢鹤语并肩站在镜子前刷牙,明媚阳光从落地窗洒进来,窗前的绿植生机勃勃,他们用的杯具款式相似。
莫名有种老夫老妻的既视感。
但这才确定关系第二天诶。
刷完牙,谢鹤语说:“过段时间,等你行程不那么忙,我要搬个地方住。”
“搬哪儿?”喻闻含糊说。
“离公司宿舍不远。”
喻闻就说:“那离这里也不远,既然不远,干嘛要搬家?”
谢鹤语从镜子里看他一眼,表情有点意味深长。
他说:“我爸年纪大了,需要私人空间。”
……哦。
喻闻心想,阿叔还怪讲究的,这么大房子,非要一个人住,不嫌空荡。
谢鹤语先行去车库开车,喻闻磨蹭了一会儿,慢悠悠下楼,正好撞上从外面晨跑回来的谢嘉林。
他穿着谢鹤语的男友风卫衣,两手缩在袖子里,一晃一晃地下楼,大概还剩四五层台阶时,开门声响起,他以为是谢鹤语,兴致勃勃道:“谢老师你看,这袖子好长,我伸直也只能露出手指尖……”
谢嘉林肩上搭着块毛巾,站在玄关,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四目相对,晒干了沉默。
喻闻玩袖子的手咻一下就缩了回去,拘谨地掐着自己掌心,大脑高速运转,思考此时该如何解释。
“啊呀——”他没想好,谢嘉林却先说话了,做作地惊叫一声,摸索着墙面,满脸凝重,“不知道为什么,眼睛好像瞎了,什么都看不见,真是天降横祸……”
喻闻:“……”
他僵在原地,看着阿叔一步步摸索前进,摸到他身前,精准地拐了个弯,绕过他进了房间。
谢嘉林这样的反应,喻闻立刻明白过来,阿叔肯定知道自己昨晚宿在家里。
他站在原地当了会儿木头人。
没关系。半晌,他安慰自己,社死而已,等s市爆炸就没人记得啦。
哈哈哈怎么还不引爆s市,网友们不是天天要引爆吗哈哈哈怎么不动手呢……
谢鹤语把车停在大门口,喻闻上车的时候,他发现小喻老师把卫衣的帽子戴上了,鼻梁上还挂了副墨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