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吃瓜—— by海底见月
海底见月  发于:2024年04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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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抬手,她才想起来自己手上还拿着个手机,翻转时屏幕亮了下,显示有六条新消息,最后一条是:【我进来了。】
易茗没在意,刚移开目光,忽而意识到什么,慢慢把视线移回去。
这条信息的来源是:男朋友。
……哦豁。
让她吃到了大瓜。
不愧是瓜王。
拍完第一组定妆照,喻闻从易茗手中拿回手机,发觉后者看自己的眼神很微妙,唇角还带着耐人寻味的弧度。
喻闻:“……最近没什么八卦。”
他只当二师父老毛病犯了,想吃瓜,但离影帝事件过去没两天,任凭他是绝世路人甲,也不可能短时间内再撞上另一个大事件。
易茗笑意更深,“你没吃到,我吃到了。放心,二师父替你保密,一句都不会说出去的。”
易茗说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说完心满意足地走开了。喻闻云里雾里,并没在意。
打开手机就看见谢鹤语一连串消息,喻闻还没来得细看,小钟叫了他一声:“喻老师,谢哥来了。”
刚刚在微信上确认关系的男朋友推门进来,摄影棚里那么多人,那么多个脑袋,不乏比他高比他惹眼的,但谢鹤语没有丝毫停顿,目光就像上了磁铁一样,精准地越过人群,跟喻闻对上视线。
喻闻攥紧手机,呼吸微微急促。
小周:“谢哥,档期谈完了?怎么没在外面等我们?里面人多,热。”
谢鹤语微微偏头回答小周,眸光却不动,依旧隔着人群凝视喻闻,“想小喻老师了,进来看看。”
小周没想歪,只是笑道:“谢哥你这经纪人真称职,带艺人跟谈恋爱似的,时刻挂在心上。”
谢鹤语没否认,随口问了两句进度。
身边人来人往,喻闻一动不动。
直到谢鹤语跟小周说完话,笔直地朝他的方向走来,喻闻僵硬地动了一下步子,混沌的大脑重启,疯狂转动:呆在原地还是迎上去?一动不动是不是不好?碰面后第一句说什么?……嗨你好,男朋友?
他在杂七杂八的念头里,慢吞吞拖动了两下步子,忽然有人挤进他跟谢鹤语的直线距离中间,说道:“……休息得差不多了,去化妆间试第二套吧……”
“……”
定睛一看,身高腿长的男朋友被挡了,目之所及只剩一个苗导。
喻闻:“……哦。”
尾音拖得慢吞吞的,像是花了好一会儿才接受现实。
“今天还有几套?”
谢鹤语走到近前,轻声询问,苗导说:“两三套吧,今天定的都是主造型,慢慢磨,估计得磨一天。”
听到他的声音,喻闻又觉得心情好了点。谢鹤语陪他进化妆间,喻闻看着他垂在身侧的骨节分明的大手,有点手痒,想学着早上他干过的那样,坏心眼撩拨一下,可手一伸却扑了个空——谢鹤语抬手开门了。
“……小喻,刚刚还神采奕奕,这一会儿不见,怎么变得蔫头巴脑。”苗导察觉他状态有异,打趣道:“累了?去,桌上有小饼干,多吃点补充体力。”
谢鹤语闻言侧目。
喻闻不好意思说没牵上手,郁闷,只得打起精神,“不累!小喻还能再战一百套!”
换了第二套出来,谢鹤语还在化妆间,明显今天要盯全程。
喻闻落座,化妆师给他调整妆容,谢鹤语就坐在一侧的沙发上,不错眼地看着,平静的眸光中蕴含着不知名的热度,偶尔与喻闻看向镜子的视线相撞,微微眯眼,那瞬间的眼神几乎能把镜面灼穿。
就连化妆师都感觉气氛不对,“经纪人的表情好凶啊,哈哈哈对喻老师的妆造不满意吗……”
喻闻回过神来,解释道:“他平时就这样,死人脸。今天大概是,大概是……”
“……收到了表白,想抱他,抱不到。”谢鹤语石破天惊地说。
“表白?谁啊?”喻闻错愕回头。
化妆师把他的脑袋摆正,笑着道:“我懂这种感觉,以前在上班的时候收到crush的告白,心思已经跑出百米远,身体还在工作……”
谢鹤语心想,还是有些不同的。
他的crush就坐在面前,看得见,碰不着,更是心痒。
喻闻在镜子里跟谢鹤语对视一瞬,明白了什么,立刻拿出手机,刚解锁屏幕,意识到周围还有化妆师和好几位助理,又把屏幕朝下,但心中已经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点羞耻。
羞耻得他全程不敢再看谢鹤语的眼睛。
改妆改了半个小时,大致确定了风格,化妆师和助理们陆陆续续出去拿其他工具和饰品,不大的化妆间不知何时只剩下他们二人。
趁着空挡,喻闻火速打开聊天记录,果然是他手滑,把对话框里的小作文发出去了。
下面紧接着谢鹤语几条信息,那句“我想见你”简单直白,困在冰冷的智能设备里,滚烫的情感却冲破电子屏扑面而来。
喻闻心想,原来不必羞耻啊。
那些他觉得有点尴尬有点矫情的话,在谢鹤语看来如珍宝贵重,他甚至等不到喻闻回信息,直接进了摄影棚。
他想见他,非常想。
难得见谢老师冲动,表情都维持不住,过分冷了。
这段成年人的恋爱,真幼稚,他也是,谢鹤语也是。
喻闻心里这么想着,唇角却微微翘起来。
屋内只剩两个人,谢鹤语拉动窗帘,把监控挡住,等他把门反锁,斟酌了几句话回过头,喻闻已经站起身来,脱了外套。
“……要抱吗?”他整理着身上复杂的衣物,把腰间皮带扣紧,以免硌到谢鹤语,一边低头整理,一边小声道:“你刚刚说想抱……只能抱一会儿,不能把我造型弄乱了……还有,不能亲,我嘴巴上有口红……”
话音未落,一股大力攥住他的胳膊,直接把他扯进了怀里。
跟气质不同,谢鹤语体温很高,化妆间开着冷空调,喻闻被他抱着,只觉熨帖,腰上被大力箍住的些微不适完全可以忽略。
喻闻蹭了蹭,在他怀里找了个合适的姿势,说:“我以前就很喜欢赖在你身上,因为你个子高,还有肌肉,抱起来很舒服……表白乌龙之后,我好久没这么放心地赖在你身上了。”
谢鹤语哼了一声,嗓音低沉愉悦,他抱着喻闻,像是心头一块大石落地,那些虚浮感终于散去,薄唇不断亲吻或磨蹭着喻闻的侧脸和头发,小动作间满是惬意。
他说:“以后能抱了,毕竟,我是你男朋友。”
喻闻说:“我们还没牵过手呢,刚刚想牵你,没牵到。”
谢鹤语说:“晚上回去再牵。”
喻闻说:“不要,今天属于拥抱。晚上我也要抱。”
谢鹤语说:“那明天牵。”
喻闻觉得可行,便笑:“好。”

化妆师再推门进来,感觉屋内气氛变得更微妙了。
小喻老师和经纪人各自坐在原位,一个拨着额头上的碎发,一个低头看手机,一句话也不说,连眼神对视都没有,彼此间交流僵硬得要死。
但化妆师敏感地察觉到,这种僵硬之下,又有点暗流涌动的暧昧。
不像闹别扭,倒像避嫌。
她因自己的想法而失笑,走到镜子前,发现喻闻把外套脱了,“小喻老师很热吗?脸也红了,粉扑扑像只桃子。”她打趣着。
喻闻把拥抱间弄乱的额发归位,尴尬道:“有点,可能空调开高了……”
化妆师拿起遥控器,把温度调低了两度,发现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摄像头挡住了,又走到窗边拉开帘子。中途经过经纪人身边,几乎算经纪人行业年纪最小的年轻男生一直看着手机,眉眼很紧绷,仿佛在面对什么疑难杂症,耳根到颈侧有点淡淡的红。
年轻人就是火气旺,化妆师心道,一个两个的,热得脖子通红。
拍完定妆照回家天色已经晚了,谢鹤语开车,小周小钟在后座叽叽喳喳,讨论喻闻今天的造型有多么合适,拍出来会多么出圈,小钟甚至说:“说不定能拿奖,最佳男配不过分吧。”
“……你们真敢想。”喻闻满是震惊,该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星光传媒的员工跟老板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擅长半场开香槟,尤其喜欢自己画饼自己吃……
不对,剧还没开拍,甚至没到半场,开场就开香槟了。
小周推推眼镜,认真分析,“《月亮港》改编自短篇悬疑小说,原著里男女主没有感情线,苗导的剧本把两人升华成了灵魂知己,但也不是CP,非要说,整部剧的感情戏都在你身上。如果拍得好,小喻老师肯定能吃到最多的红利。”
小钟附和:“对啊对啊,这种悬疑剧最好拿奖了,如果主演团队注定有个人要拿奖,为什么不能是我们小喻老师。”
《月亮港》主线很精彩,女主是一名现代基层民警,意外穿越,遭遇一场大爆炸后回归现代,但是因为客观上并未摆脱穿越的古怪磁场,和主观上对爆炸中丧生的六百余人耿耿于怀,她开启了第二次、第三次……第无数次穿越。
每一次穿越,都会回到最开始的时间节点,剧名月亮港,正是女主每次穿越出现的地点。她是现代远渡而来的异乡人,停泊在名为月亮的港湾。
剧情以男主视角切入,一开始,月亮港口负责人来傅家汇报,说最近港头出现个奇怪的女人,貌似半夜从海里游上来的,之后一直坐在码头发呆,赶不走,口吻中与傅家大少爷十分熟稔,负责人不敢轻下定论,来请傅大少决断。
傅明深赶到一瞧,女人坐在码头遥望远方,晃着脚,她的头发很短,刚刚齐耳,被风吹得凌乱,一笑起来英气勃发。
她说:“深哥,早上好啊。”
这是一个很古怪的女人。
傅明深确信自己记忆中没有她的位置,但她却对自己无比熟稔,包括饮食口味,说话方式,日常习惯……甚至对整个傅家都熟门熟路。
这个女人何方来历?什么身份?有什么阴谋?
故事从这里拉开序幕。
经过一系列的追查,女主的怀疑对象换了一个又一个,最后锁定在宋明珠身上,宋明珠的两幅面孔也在她的穷追猛打中浮出水面,这是前期剧情中最高能的一段对峙,反转又反转,女主追查,男主协助,宋明珠不断摆脱嫌疑又被盯上……
肾上腺素都不够用了。
当然,宋明珠不是真凶,他与女主推测的反社会人格的确有高度重合,但他的执念是哥哥,并没有绝望到带着所有人下地狱。
男主,女主,宋明珠,这三人间的羁绊也很有意思,喻闻看完了苗导重编后的粗稿。女主作为人民警察的思想高度让傅明深很钦佩,所以傅明深对女主有种特殊的欣赏;女主追查后,对在扭曲环境中长大的宋明珠产生了无限怜爱,她试图给宋明珠传输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女主对宋明珠非常不同;而宋明珠,不用说,他对男主的粗箭头只有他自己还没意识到。
这三人形成一种很诡异的三角关系,不一定是爱情,或许是欣赏和怜悯,但确实都是粗箭头。喻闻看的时候人都傻了,心说别箭头了,你们仨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小周小钟也看过剧本,知道内容有多精彩,才敢做得奖的美梦。
“谢哥,你说是不是?”小钟试图把谢鹤语拉进群聊。
谢鹤语本身就话不多,开车的时候更不爱说话,只是默默听着,忽然被cue,他下意识瞄了一眼喻闻,淡淡笑道:“得不得奖不重要,你们小喻老师喜欢这个角色。”
小钟就说:“喜欢和得奖不冲突啊。”
喻闻抓着靠背,转过身说:“让你们少跟老板混,别学他这些给自己画大饼的不良风气,咱要务实懂吗?开心是最重要的,这次不拿奖,就下次呗。”
他事业心一向不重,这次争取宋明珠,单纯是喜欢角色,另外觉得自己演技进步不少,想体验一下全身心投入塑造人物的感觉,要是跟事业挂钩,他就觉得这件事挺没意思的,想躺了。
两位助理不懂他的心态,懵懂地应了声好。喻闻转过身,目光不小心跟谢鹤语对上,便笑了一下。
“咦,这是什么……你还会叠小船帽啊?”车前方放了个报纸叠的扁扁的物件,放得随意而显眼,喻闻留意到,拿起来看,发觉是个顶在头上的小帽子,还沾着点油漆。
喻闻完全忘了自己曾经的手工,笑道:“我也会折这个,跟你折得一样……”
谢鹤语道:“就是你的。”
喻闻面露讶然,片刻后失笑道:“啊,刷漆那次我留在你车上的……你怎么还留着?”
谢鹤语说:“假话是担心你还要。”
喻闻:“真话呢?”
谢鹤语:“……你戴这个帽子很可爱,留作纪念。”
谢老师这人,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就是爆破。
喻闻发现纸帽有拆开过的痕迹,想必谢鹤语不是单纯留着,偶尔还会拿出来看,那话怎么说……睹物思人。
他摆弄着纸帽,有点难为情,说:“你放在哪儿,我经常坐你的车,怎么从来没见过。”
谢鹤语:“以前都要藏起来,怕你发现。”
喻闻:“……”
他都不敢问了,怕谢鹤语再憋出什么鬼话来,但确认了关系的谢老师明显有点天不怕地不怕的意思,紧接着便道:“现在不怕,故意让你看见。”
“……”喻闻拿纸帽捂住脸,细弱蚊蝇道:“别说了……”
助理还在呢。
亏他还记得两位助理。
小周小钟一开始还试图理解,努力搭腔,后面发现是加密对话,一句都听不懂,索性自己低头玩手机,注意力早已不在他们身上。
车开进小区,喻闻没回宿舍,而是打算先去谢鹤语家里,把那副眼镜拿来,拍给苗导看看。
自从表白乌龙后,喻闻再也没有出门夜跑过,也是为了避免碰见谢嘉林,他没法面对阿叔,真的很尴尬。
谢鹤语大概知道他不自在,再三保证家里没人,谢嘉林出门打牌了,不到十一二点不会回来。
喻闻松了口,反应过来,觉得“家里没人”这句也很怪,怪在哪儿,他又说不上来。
到了别墅,家里果然没人,灯都关着。
喻闻松了口气,谢鹤语给他倒水,让他坐在沙发上稍等。
“我上楼拿,你要上来看看吗?”谢鹤语搭着楼梯扶手,微微侧目,状若不在意地问。
喻闻手指蜷缩了下。进别人房间不太合适,但这不是别人,这是他男朋友。
说起来,谢鹤语从前是个怎样的人,他完全不了解呢。
他便放下水杯,三两步追上去,顺势牵了谢鹤语的手,乖乖道:“要看,还想看你的衣柜,穿你的衣服。”
字面意思。他馋谢鹤语那些版型优异、低调舒适的卫衣很久了。
谢鹤语轻轻挑眉,看他笑得单纯,没好意思把心里冒出的龌龊念头说出来。
平时聪明,感情的事上,看起来是被吃干抹净还会帮别人数钱的类型。
进了房间,谢鹤语反手把门锁了。
谢鹤语的房间就跟他这人一样,井井有条得像有强迫症,关键是他自己记得每一样小东西在什么地方,喻闻随口问了几句曾经在他身上看到过的饰品,他能精准地报出饰品柜第几层第几行从左往右数第几个。
喻闻把一整个抽屉都拉了出来,问谢鹤语:“能把这一屉子都送给我吗?亲爱的男朋友。”
他还知道卖乖,特意把称呼改成了男朋友,特意加上了亲爱的前缀。
谢鹤语的饰品多而杂,有小黄车上买的,也有逛商场时买的,有些是无意间买到的限量版,买不到第二份。
喻闻眼光尖得要死,直接拉出了最珍贵的一抽屉。
谢鹤语靠着衣柜门,思索道:“可以是可以,但我有什么好处呢?”
“好处?”喻闻抿着唇苦思冥想,“嗯……回头我也送你礼物,送很珍贵的,好不好。”
谢鹤语摇头,“我不吃饼。”
喻闻被他这一句气笑了,争辩道:“我没有画饼。”
谢老师今天格外铁石心肠,无论他说什么就是不肯答应。
喻闻抱着一抽屉宝贝,在他不断的摇头中察觉到一丝微妙。
犹豫片刻,喻闻把抽屉放下。
“是要这个吗?”他走近,揪着谢鹤语的领口,稍微让男朋友低头,然后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
谢鹤语不动了。
喻闻确定了,就是要亲亲。
他想,这酷哥男朋友真闷骚,要亲亲都不肯说。
但也很可爱,他喜欢。
喻闻问:“要亲几口,才能把些漂亮饰品送给我?”
其实一口就够了,谢鹤语心想。
但他不说话,直觉告诉他,只要不吭声,还能得到点意外的福利。
果不其然,他不吭声,喻闻便自言自语:“亲……亲个五口吧,行吗?我不太擅长,你要是不舒服,就跟我说……”
说着,小喻老师紧张地舔了下唇瓣,在谢鹤语深沉的眸光中,慢慢把嘴唇印了上去。
谢嘉林今天心情特别好。
他无视了牌友的挽留,坚持回家,因为他在电视上看到他家闷葫芦了!
也不是电视,是投影。星光传媒在今天早上放出了网友们千呼万唤的恶勇组售后,三段视频,从上午就开始发酵,《大逃杀》官方还转发了这几条微博。
谢嘉林网速比较慢,晚上才看到,打牌的时候,一位牌友留意到这段视频,谢嘉林跟他们介绍过自己这位特别有缘分的忘年交小友,大家看到喻闻的相关信息都会稍微留意下。
谢嘉林便去看了眼,看着看着觉得不太对。他跟儿子倒也没熟到只凭背影就能认出来,但拍摄视频的是星光传媒,老弟这公司总共就几个人,身形那么像,是谢鹤语的可能性很大。
于是他打电话问了下谢嘉茂,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立刻眉开眼笑,招呼牌友们欣赏这三段加起来不足三分钟的小视频。
被牌友们一通彩虹乱夸后,谢嘉林膨胀起来,觉得谢家的文艺细胞这次可能真的要复苏了,他儿子也是有几分成为艺术生的潜质。
便推了牌局,回家打算弄点好吃的鼓励谢鹤语勇敢进击娱乐圈。
进门的时候他还在家族群里说这事儿,闷葫芦不知道在干嘛,任凭他艾特私聊,就是不吱声。
然后谢嘉林在玄关看到谢鹤语的鞋,旁边还有一双,码数小点,他没在意,想着谢鹤语在家就好办了,父子俩可以面对面交谈,来个推心置腹局。
他三两步上了二楼,刚敲谢鹤语的房门,里面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不知道在干嘛,只听得手忙脚乱。
谢嘉林大喇喇道:“宝贝儿子,出来!爸爸要奖励你!”
乱了一阵,里面没了动静。
谢嘉林:“儿子?宝贝儿子?!快出来!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房子要不要,零花钱要不要?”
等了大约十分钟,房门终于打开了一条小缝,谢鹤语眉眼笼罩在阴影间,冷淡淡的。
谢嘉林还没开口,谢鹤语道:“不想吃,不想要,在忙,别吵。”
……短短十个字,把谢嘉林噎了回去,他摸着光头,满是惆怅地叹了口气。
闷葫芦养起来真没意思,一点都不亲,没小喻好玩……
他只得道:“你忙完了下楼,爸有事跟你说。”
谢鹤语面无表情点了下头,看着谢嘉林走远,他关上门,走到靠墙最角落的那扇衣柜前,滑动打开,收获一只把脸埋进膝盖装死的小鱼。
“……喻闻。”谢鹤语喊了一声,无奈道:“我们又不是偷情,为什么要躲进柜子里?”
喻闻不肯抬头,闷声道:“你不是说家里没人……”
谢鹤语静默片刻,“失误了,抱歉。”
哄了好一会儿,喻闻拽着谢鹤语的手,从衣柜里爬出来,腿还是软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干了天大的坏事,事实上也就是亲得激烈了点。
他眨着眼,特别紧张地问谢鹤语:“阿叔还走吗?他不走的话,我怎么出去啊。”
“……”
谢鹤语微妙地停顿一下。
“他不走,出不去……今晚睡这里吧。”

喻闻有很容易尴尬的毛病,他一尴尬,常常会说出些他自己都不理解的话。
做贼似的问完,他还没意识到不对,但谢鹤语这句一出来,他秀逗的脑子开始转了。
“……我们为什么不直接走出去?”他看着谢鹤语一本正经的表情,疑惑问道:“阿叔一敲门,我们大大方方地开门,告诉他我来玩了……这才是正常的展开吧?刚刚不吭声,现在更不好解释……”
他越想越对,“我为什么要躲衣柜里?!我们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前部分谢鹤语很赞同,他也不明白喻闻为什么要躲衣柜。谢嘉林敲门的时候,他正把喻闻抵在梳妆台上亲,敲门声一响,小喻老师浑身一激灵,瞪圆眼睛使劲推他,他懒得管,想着房门锁了,谢嘉林进不来,敲一会儿没得到答复,自己就走了。
他想继续,喻闻却特别慌,不断用眼神示意,在逐渐激烈的敲门声中拿脚踹他。
实在亲不到唇,谢鹤语扭脸咬了一下喻闻的肩头,扒开衣服咬的。
后面他去开门,小喻老师连滚带爬钻进了衣柜。
“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谢鹤语意味不明地重复这一句,似有所指地舔舔唇角。
喻闻:“……”
谢老师下唇还有新鲜出炉的牙印,他刚刚气急了咬的,有个地方嗑破了,渗着血,在薄唇上特别惹眼。
不能说没干见不得人的事。
只能说他们待在一起就见不得人。
“不对不对——”不自在的心情刚涌上心头,喻闻回过神,“你故意的谢鹤语,你故意把我往尴尬的方向带,我一尴尬就稀里糊涂,刚刚也是,你没告诉我门是锁的,还扒我衣服……”
非常严重的控告。
都喊上大名了。
这能承认吗?承认了以后哪还有幸福生活。
谢鹤语:“我没……”
“你有。”喻闻铿锵有力道:“你还让我留下来陪你睡觉!”
谢鹤语:“……”
这都是什么话,让人听见误会了去。
谢嘉林在楼下催,谢鹤语没多说,但已经暗下决心要把这事儿糊弄过去,小喻老师稀里糊涂的时候是最好欺负的,千万不能让他缓过神,否则他一天的直球就白砸了。
谢鹤语捏着门把手,为了显示自己不是那种“让男朋友留下来陪自己睡觉”的混球,他彬彬有礼地问:“要一起出去吗?”
喻闻把这视作一种挑衅。
他看谢鹤语的眼神还有点怀疑,总觉得自己交了一个很心机的男朋友,尤其是谢鹤语对他异常了解,从喜好到思路……甚至包括他从没有任何人跟上过的脑回路,故意弄出这种尴尬情形然后骗他在家里留宿……哇!太合理了!
喻闻为自己侦探般的推理而折服,同时更加觉得谢鹤语的邀请是一种以退为进。
该不会吃准了他不好意思,故意这么说,其实还是想骗他留宿,两人睡一个被窝……?
那能让这人得逞吗?!
喻闻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不甘示弱道:“当然。”
大不了就说他刚刚在谢鹤语房间上厕所,他什么世面没见过,比这更尴尬的全网登基都经历过,小小男朋友他爹……拿下。
谢鹤语似乎有点讶异,抬手捏捏他的脸颊肉,动作轻柔,逗小孩似的。
虽然心里略微有一点隔阂,但毕竟是自己亲手挑的男朋友,心机这种毛病,慢慢调教就行。喻闻撇着嘴,一副爱答不理的表情,身体却很诚实,拽下谢鹤语的手,勾勾手指尖。
谢鹤语拉开门,走前面。
喻闻落后他一段路,一边走,一边斟酌着待会儿面对阿叔怎么开口,他走到拐角,谢鹤语已经下了楼,迎面碰上从厨房出来的谢嘉林。
“哎小谢,你嘴巴破皮了……好像是个牙印,被什么咬了?亲嘴?”
喻闻想好的说辞一下飞到九霄云外,下楼的步伐硬生生拐了回去,本打算躲回房间,奈何动作狼狈,绊了一下,跌跌撞撞藏进拐角。
老地方了,上次听墙角听到表白,也是这个坐席呢。
他绊倒的声响有些大,谢鹤语和谢嘉林齐齐回头,谢嘉林问:“家里有人?话说我刚刚在门口看到双鞋……”
话没说完,谢鹤语长腿一迈上了楼,敷衍地落下几个字,“有猫,跑出来了,别上来。”
谢嘉林只好站在原地,看着他上楼救“猫”。
喻闻绊了一下,不严重,但心理创伤很大,他现在坐在墙角,额头抵墙,已经完全自闭了。
谢鹤语过去,把他的脸掰过来,无声问:没事吧?
喻闻被他捏着脸,肉嘟嘟的,确实是一只很emo的小猫,他用口型跟谢鹤语道:我不出去了,我要睡你房间。
哈哈哈天杀的,早知道他咬谢鹤语干嘛!现在好了,报应来了,但凡让人知道他刚刚跟谢鹤语在一起,配合谢鹤语唇角的伤口,傻子都知道他们两人偷偷干了什么!
哈哈哈天杀的,尴尬症犯了,他要引爆地球!
谢鹤语没话好说。才在一起第一天,喻闻还没有调整好心态,可能是之前被逼得太紧,习惯性装鸵鸟,浑然忘了他们是正当恋爱关系,其实不需要避人。
目前不是个开导的好时机,也不是个开导的好情境,谢鹤语把他检查一遍,确认没有受伤,又在喻闻的催促下,下去分散谢嘉林的注意力。
“小猫没事吧?带下来给我看看?”
谢鹤语道:“刚带回来,怕生,下次再说。”
谢嘉林遗憾道:“也是,刚到家的小猫需要适应。”
说了两句,谢嘉林拿出手机,“我给你发的消息看到没有?一直没回,群里都在庆祝你的处女作,你大姑发了好大的红包,你竟然不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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