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公万安—— by有绥
有绥  发于:2024年04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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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凤来仪,曾是他最有名的一剑,送你们去死不亏!”谢殊还是在笑,嘴角带着血迹,狰狞又疯狂,甚至是癫魔一般。
风雪止住,围住他们的几十个人,瞬间就倒在地上,汩汩鲜血在他们的喉间涌出,汇成一条细小的溪流。
祝新词望着一幕,都吓傻了,后退一步,不敢上前。
谢殊收剑,单膝跪了下去,一口血吐出老远,伤上加伤,有些疼!
“谢殊!”祝新词这才反应过来,上前扶住谢殊。
听见祝新词的声音,众人在混乱中回头,看见谢殊受伤,纷纷杀退身边的敌人跑了过来。
“你死了,九都城便是真的破了。”李潇按住谢殊的肩头,止住不断涌出的鲜血。
谢殊抬头,眼眸猩红,眼角全是血:“城已经破了,诸位尽力了。”
天亮的时候,城就破了,只是他们还在负隅顽抗,抵挡住了大批外族士兵,有一小部分的士兵都杀进城了,想必此刻都杀到了皇宫。
“咚!咚!”有鼓声在此刻传来,是鹿皮鼓的声音。
谢殊猛然抬头,然后不顾一身的伤,一瘸一拐的爬到女墙边上,朝远处看去,只是还没有看清楚什么,一只箭簇便飞来,钉在谢殊的脚边。
箭簇上面刻着几个字:乾州兵司!
“殿下来了!殿下来了!”众人终于看清楚了远处的鼓声从何而来,是大军,顾萧仪的大军。

第76章 登基
众人看见远处有大批骑兵正飞奔而来,为首一骑,正是顾萧仪,他们心中都在期盼的明主顾萧仪。
风中还有一面面猎猎飞舞的旗帜,正随着大军的到来一起到来,只见旗帜上绣着很大一个“顾”字,还有一只腾飞的凤凰。
谢殊笑着松了一口气,身体要倒下一般。喜南从后扶住谢殊,他身上也有伤,但是扶住谢殊的时候他还有些力气。
“走,皇城。”谢殊见到大家都沉浸在大军到来的喜悦中,于是悄悄退后,扶着喜南的手,开始往城墙下面走。
皇城此刻,怕是危机万分。
外族乱军到来,因为御林军和禁军此刻都在守城门,余下的侍卫根本就不是对手,外族乱军很快就闯进了皇宫,开始抢杀掳掠。
楚婕看着局势混乱,便带着自己的孩子和手底下的心腹,躲了起来。少呈和少晋也弃了只有一口气还吊着的嘉兴帝,匆匆逃跑。
嘉兴帝见今日没人守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挣扎着起来,爬出门一看便看见皇宫里一片凌乱。
“来人,来人,朕是皇帝,快给朕来人护驾!”嘉兴帝嘴里喊着,但是气息太弱几乎没人听见,大家都在逃命也没人注意他。
嘉兴帝难以置信,艰难的又向外爬去。
太和殿是他处理政务上朝的地方,那里有一张龙椅,坐上去抬手一呼,便有百官朝拜。
他拖着病弱的身体继续爬,到了太和殿,没有人,殿里一片漆黑。×
“来人给朕掌灯。”嘉兴帝喊到,然后继续爬,爬上九步台阶,爬到龙椅下,然后费尽全身力气坐了龙椅。
“来……!”正当他还想振臂一呼的时候,一支乱箭从门外飞了进来,钉在他的胸口。
嘉兴帝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胸口,然后他睁大眼睛:“朕是皇帝,是皇帝!”
顾萧仪率领自己的骑兵冲杀而来,当先便把外族首领斩于马下,然后又让自己的人纵马冲踏,乱了敌军阵型。
薄宴在城门上看着这一幕,正准备回头看谢殊是否下令要里应外合的时候,谢殊不见了。
薄宴四下寻找却对上了李潇的目光,李潇苦笑:“别找了,他不会给自己留路的。”
李潇说完,踏上女墙头举剑高呼:“开城门,迎殿下,杀外敌,救九都。”
“开城门,迎殿下,杀外敌,救九都。”一时间所有人都附和起来。
九都城门大开,顾萧仪进城,祝新词却在这一刻抱住李潇嚎啕大哭起来,本来他想抱谢殊的,因为他之前一直骂谢殊,骂了人家六年,想借着这一抱化解一下以前的恩怨,他没有找到人,只能抱一抱李潇。
李潇嫌弃,因为他身上有伤,这样抱着很疼,又看在祝新词是一个孩子的份上,他没有计较。
顾萧仪进城第一件事,就是肃清城内的外族乱军,在进城的时候,他们的主力便已经向东逃走了,剩下的便是一些杂鱼。顾萧仪派了大壮去追,眼下安定九都乱局才是重要的事情。
顾萧仪在城楼众人里看了一眼,没有找见那人,便转身去了皇宫一个眼神都不愿意多停留。
盛涯倒是留了下来,他看着被李潇搀扶着的盛涯,开心的抬起嘴角:“好久不见,慕言。”
“盛元荣,你真是阴魂不散!”薄宴咬牙切齿。
盛涯却是伸手对李潇说:“你去收拾乱局,人交给我。”
李潇果断的将人推给盛涯,眼下顾萧仪接手九都城,顾萧仪便是天,他身边的人,还是不要得罪的好,一个薄宴不值得他豁出命守护。
李潇交出人后,便抓起一直抱着他大腿的祝新词,没好气的说道:“没事了,你哭个屁,没出息!”
薄宴被盛涯接住,一把抱了起来:“伤的重吗?”
薄宴冷笑一声,还是没有能逃出这个人的手心,于是自嘲一笑,便晕了过去。
顾萧仪到皇宫的时候,楚君率领的先头部队,便已经将皇宫中抢杀掳掠的外族乱军都杀了。
他刚到太和殿的时候,就看见薄仪率领百官跪在殿外的台阶上,手捧一块绢帛正在迎他。
“臣奉先帝遗旨,迎新君登基。”薄仪高声呼喊。
顾萧仪还是没有找到自己想找到的人,于是缓步走上太和殿的台阶,看着跪地的文武群臣。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朕纂承天序三十载,励精图治,未敢懈怠。今感天时已至,道存物往,人理同归。皇十一子,顾氏萧仪,大孝通神,自天生德,累经监抚,熟达机务。凡厥百僚,群公卿士,送往事居,无违朕意。属纩之后,七日便殡。宗社存焉,不可无主,即於柩前即皇帝位,承继大统,以正宗庙。此乃先帝遗旨,臣薄仪叩见新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薄仪高声念出遗旨的内容,然后以头叩地山呼万岁。
“薄老为什么是你来宣读遗旨呢?”顾萧仪没有因为一声万岁而迷失自己,而是低声问道。
“陛下,何意?”薄仪不懂顾萧仪的意思。
顾萧仪却在这个时候摇了摇头:“没什么,众卿平身。”
“谢陛下!”百官起身。
顾萧仪入殿,就看见惨死在龙椅上的嘉兴帝,皱了皱眉,然后吩咐道:“有劳众卿各司其职,恢复九都城的秩序。”
“臣等领旨。”众人应下。
九都,控鹤司。
谢殊被薄仪关进控鹤司的时候,就在想当年创建控鹤司的时候,他自己就想过有一天这里总有一间牢房是要关自己的,果不其然灵验了。
本来想回去看看嘉兴帝是不是死了,没死自己给补一剑,结果撞到薄仪带着百官入宫,准备迎接新君登基,这个前朝罪恶滔天的宦官自然就得下狱。
他只好束手就擒被薄仪的人,关进这自己最熟悉的地方。
“好可惜,没能看见我的殿下登基呢?”谢殊叹了一句,然后默默的坐在墙角,仰头看天,没有天就是一片灰蒙蒙的屋顶。
主要是肩膀上的伤有些疼,低头会扯着伤口,仰起头好受些。

外族大军被大壮带兵,逼退百里,九都之危才解。
但是众人也顾不得多休息,便去处理九都乱局了。
李潇在包扎完伤口,便去见了薄宴和盛涯,他是平民之身,没办法见顾萧仪,但是他总想为那个恶贯满盈的人做些什么才是。
薄宴醒的时候在慎阳郡王府,这是顾萧仪在九都城的王府,有大夫来为他包扎过伤口。
“醒了?”盛涯一直守在一旁,看着人醒了,高兴的很,咧开嘴龇着牙轻声问道。
“没死自然要醒的。”薄宴不愿意看盛涯。
“那有没有难受的地方,肚子饿不饿,想不想喝水。”盛涯又问。
“不饿,不渴,看见你难受。”薄宴掀开被子下床。
盛涯无奈伸手按住薄宴:“当真那么恨我呀?”
薄宴深吸口气不答,其实也许并没有那么狠,只是再次看着这人那玩世不恭的笑脸,就想起了以前在侯府这个人恶劣不堪的一面。
“好了,不为难你,你养伤我替你去收拾乱局。”盛涯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情做错了就是做错了。
“咚咚咚!”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我找人,找盛涯。”李潇的声音,懒散又刻意。
“进来。”薄宴重新躺回去。
李潇进去就看见一个躺着,一个站着,于是开口就问:“谢殊呢?”
“我可不知道那个贼凶的美人鱼在什么地方。”盛涯摇头摊手,进城就没看见,估计是去找顾萧仪了吧。
李潇觉得不对,皱了皱眉,转身就走。
看着李潇的背影,盛涯也觉得不对,谢殊呀!在九都城可是控鹤司督公,九都城没有大乱的时候,抬一抬手九都城都得抖三抖。新君入城,就能消失的无影无踪吗?
“去找他,他够苦了,好不容易到了今天,他不该死的。”薄宴皱眉,眼神求助一般看向盛涯。
不用薄宴说盛涯也会救谢殊的,这可是顾萧仪心心念念六年的人,为了这个人,夺江山打天下。
控鹤司。
谢殊在想天是不是又该黑了,顾萧仪是不是已经登基了,然后在收拾九都城的乱局。
那忻王他该怎么安置,皇后和那个孩子,他该怎么安置?
“督公!”有个声音在谢殊背后响起。
谢殊忍着疼转头,是那个又聋又哑的喜生。
“皇后让奴婢送你上路。”喜生手里拿着一根白绫,身后还有几个内侍省的太监。
“喜南呢?”谢殊不在意自己的生死,有人已得光明,他入地狱又如何。但是那个一直作为暗棋没有见到一天光明的喜南,不该死。
“死了,不肯与娘娘一道,娘娘不会留他的。”喜生笑着颔首低眉轻轻说道,语气温和恭顺。
“喜生,我死了给你家娘娘带句话,与虎谋皮自取灭亡。”谢殊叹了一口气,再给他一点时间就好,他就可以安顿好身边所有人的。
“好,奴婢定然遣人将话带到,娘娘说那日督公定约,她完成了您要她做的,不算毁约,望督公勿怪。”喜生又说。
“你在控鹤司这么多年,装聋做哑的,辛苦了。”谢殊轻笑,他做了这许多,只要顾萧仪能够回来,一切都值,他们会不会记他一个好,不重要。
喜生皱眉,眸色中有一些不忍:“当年还是要谢督公救命之恩,所以喜生与娘娘言明了的,愿与督公一路,让督公黄泉不再孤单。”
他是皇后的母族之人,当忠主,可是谢殊与他有救命之恩,不能不报。
谢殊眉头一动,嘲讽一笑:“大可不必!”
喜生打开牢房,捧着白绫,跪到谢殊面前,他身后的内侍省太监便准备动手。
“王爷,还吩咐了我们一件事。”一个太监在拿起白绫勒住两人脖子之后开口。
喜生皱眉,谢殊不解,直接勒死不就了事,怎么那么多话,很烦!
“王爷说,谢督公生的美,让我们扒了督公的衣服,再赐督公一死。”那太监说的邪恶。
喜生也是太监,知道这话有多侮辱人,太监本就少块肉,本就是一生耻辱。还要脱衣赐死,这是羞辱。
“你们,娘娘没有这么说过,你们敢!”喜生挣扎,便被收紧白绫勒紧喉头。
谢殊苦笑,罢了他满身血污,死了,又是被勒死的,眼珠瞪出,舌头伸长,面色肿胀如猪肝,想必也不会有人认得他的。
“都说督公美,我们几个算是有幸了,能目睹一番。”
勒住谢殊的太监,用力勒住谢殊脖子,让谢殊呼吸不及脱力,剩下的太监,都去扒谢殊的衣服。
“噗呲!”就在一个太监撕开谢殊衣襟的时候,一把长剑自牢房外飞来,洞穿了那人的身体,温热的血溅了谢殊一脸。
谢殊皱眉,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一个人影飞掠而来,抽剑剑花挽起,那几个太监顿时毙命。
血溅了整个牢房,尸体倒了满地。
楚君回头,看见谢殊露出的伤口和肩膀。立刻闭眼,果断的脱下自己外袍,小心翼翼试探的递过去。
“虽然脏,但是可以暂时用一下。”楚君不敢去看谢殊,只能捂着眼睛,努力往谢殊面前够。
谢殊摸着脖子咳了一阵,抬头就看见杵到他脸上来的衣服,觉得有些好笑。
谢殊还是接了过来,因为实在狼狈,楚君来了就说明顾萧仪应该也快来了。
楚君见谢殊接了衣服,这才有心情收拾喜生,一剑的事,也不是多麻烦,于是举剑就要了结了喜生。
“楚君,别杀他。”谢殊缓缓站起来,后退几步靠到墙上,借力站好。
楚君皱眉,收剑,他在犹豫谢殊的话他要不要听。不听,主子要发火,听了,是不是有点背主的意思。
这时地牢的甬道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好久不见,督公万安?”顾萧仪来了,他一身紧身黑袍,再罩一件黑色大氅,眼神复杂的看着地牢里的谢殊。
谢殊实在狼狈,与他那年在控鹤司不相上下。一身控鹤司官服,七零八落的勉强挂在身上,头发和脸上凝固着血块,看着十分恶心。全身无力几乎都站不住,一只手垂着不动,鲜血顺着手指尖不停落。
谢殊不说话,而是缓缓的低下头,闭上了眸子。
顾萧仪皱眉,给楚君使了一个眼神。楚君明白,上前拖起半死不活的喜生便走了。
顾萧仪看了谢殊半天,谢殊依旧一句话也没有,他便上前,脱下自己外袍,将楚君的衣服扔到地上,用自己的外袍将人罩住。
“当年督公的话,本王尤记耳边。本王当年也说过一些话,不知道督公听过没有?”顾萧仪靠近,将人抵在墙边,方寸之地,周边无路。
谢殊轻笑:“王爷说,会把谢某碎尸万段。”
“那你这一心求死的,做什么?本王在,便要你生不如死。”顾萧仪抓住脱力的谢殊,一把抗在肩头,朝外走去。
谢殊耳边有些模糊嘈杂,后来便没有意识了。

第78章 潜邸
顾萧仪在太和殿门前接先帝的遗诏,登基称帝,但是九都城太乱,没有太郑重。嘉兴帝又新丧,皇宫里也不安稳,便没有住在皇宫,而是住进了往日的慎阳郡王府。
顾萧仪已是帝王,这王府便被人称为潜邸。
谢殊被安排在潜邸一处院子里,有梅花有雪。还有几丛被雪压住的翠竹。
前来看病的大夫,都被谢殊轰走了,都不让近身。最后大夫没有办法,只能留了药让谢殊自己处理。
顾萧仪守在门口,看着谢殊这个样子,也没有说什么。
“你的人,还有那些活着的,要怎么安排?”顾萧仪隔着门,轻声问道。
谢殊不应,他的人,辛集辛庄没有回来,辛棠护送柳先生去了,喜南死了,没有什么好安排的。
“喜南没死,还活着,不过呢,你不听话,我就先送他去死,然后就是辛集辛庄,接着就是辛棠。”顾萧仪见谢殊死活不说话,咬了咬牙,威胁着开口。
顾萧仪才不屑和这些小人物计较,谢殊完全不担心,只是听见喜南没死,有些欣喜,那便最好,那便这样就好。
谢殊还是不说话,顾萧仪叹了一口气,看了楚君一眼。
“辛棠在哪儿?把那个小混蛋找回来。”顾萧仪随后又看了一眼门,然后嘱咐门口守卫几句,便离开了。
喜南被楚君救下后,就被人送回皇宫,他是内侍省的人,没人比他更清楚皇宫的事务。
新帝登基,他接到第一条旨意便是尽快收拾好皇宫,好将新帝迎回宫。
顾萧仪今日去太和殿的时候,太和殿已经收拾妥当,嘉兴帝的尸体被人拖走收殓好了,停在一处偏僻的小宫殿里,无新帝旨意,没人敢设灵祭拜。
“喜南,想知道你家督公的消息吗?”顾萧仪出声问了一句。
跟在他身后,陪着他一起来看太和殿的喜南,立刻就跪了下去,紧张的看着顾萧仪。
“陛下,陛下!督公太难了,他是身不由己的,陛下放过督公,督公真的没有害过陛下,当年都是刘斌,是奴婢,您要杀就杀奴婢好了。”喜南急的脸色发白,不停的叩头维护求饶。
顾萧仪低眸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宦官,这也不过是一个少年,十几岁的样子。
“给你三天时间,控制宫围,辖制皇后,我就让你去见见你家督公。”顾萧仪开口,那语气学足了谢殊之前的淡漠平静。
喜南一听能够见谢殊,顿时欣喜万分,立刻叩头称是。
自他入城起,忻王便没有出现过。只是皇后在不断的给他找麻烦,故意扰乱宫围,让他不能入住皇宫,利用母族余威向他求顾念之情。
顾萧仪又不傻,自然知道皇后是个什么心思,忻王是个什么心思。
想想那个时候离开九都,他还傻傻相信忻王是真心救他的兄弟,皇家哪有真心!
谢殊给自己上了药,可是后背的伤够不着,也就没有处理。手也抬不起来,头也就没梳,简单清洗一下,就披散着头发,坐在窗前发呆看雪。
辛棠推门进来的时候,谢殊头发上的水都冻成冰条了。
辛棠连忙冲上去,关了窗户,又将屋里的火笼烧旺。
“主子,您何苦?”辛棠不知道谢殊的想法,于是低声问了一句。
谢殊眸中却有一丝惊讶之色,他看向辛棠:“先生呢?”
“送先生回宋园之后,属下担心主子,便赶回来了,结果遇见了楚君,属下不敢太跟他打,就被带回来了。”辛棠叹了一口气,这也就是顾萧仪的人,他不是太跟他打架,万一出现什么伤亡,一是害怕连累谢殊,二是害怕谢殊担心。
辛棠仔细打量谢殊,才发现谢殊身上还有没有清洗干净的血污,以及没有处理的伤口。
“主子,属下伺候您洗漱一下,顺便给您处理一下伤口,可好?”辛棠知道谢殊的禁忌之处,于是小心的提议道。
“当初在破庙里,他神志不清,不知道的,现在我不想让他看见,辛棠我终究做不了他的良人。”谢殊说着说着眼眸便红了起来,看着辛棠说不出来的苦涩。
辛棠瘪嘴,满腔愤恨:“是他顾萧仪不配!”
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几句话就把谢殊给逗得哭笑不得。
“你去要热水和药,来帮我处理伤口吧。”谢殊一只手动不了,自己洗漱终究是不方便,已经坚持了一天,现在身上哪里都疼,还有些发热。
辛棠点头,刚推门出去就看见楚君守在门口,于是他看着楚君试探的开口:“能要热水吗?”
楚君点头:“能”
“能要干净衣服吗?”
“能要一些处理伤口用的东西和药吗?”
“能放我们走嘛?”
楚君抬眸看着辛棠像是在看傻子一样:“你觉得呢?”
辛棠撇嘴,然后低声又道:“有劳送这些东西过来。”
楚君不敢怠慢的人不是辛棠,而是里面那位,于是又应道:“好,稍等片刻。”
待东西送到,辛棠才反锁门,为谢殊洗漱穿衣处理伤口,好一阵折腾,谢殊也累了,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顾萧仪回到潜邸的时候,楚君正好要跟他说一下今日谢殊的情况。
“辛棠来了,洗漱换了衣服处理了伤口,吃了饭和药,就睡下了。”楚君说的简洁明了。
“辛棠是好用,明天再让太医来把脉,守好小院,他要是有什么闪失,唯你是问。”顾萧仪深吸一口气,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楚君点头:“今日盛大人来过,说是薄宴薄大人想见您。”
“好,让他来书房。”顾萧仪点头,然后看了一眼谢殊所住房间的门,便走向自己书房的方向,不远就隔了一堵墙。
薄宴身上有伤行动缓慢,由盛涯小心扶着,见到顾萧仪薄宴艰难的跪地行礼,高呼万岁。
“说事,虚礼免了。”顾萧仪看了盛涯一眼,盛涯连忙将人扶了起来。
“九都之危,是人为的,是忻王卖国,他想借外族之力夺位,只是最终九都保住了,您回来了。”薄宴知道其中的事情,今日之事他必要向忻王讨一个交代。
顾萧仪点头:“我知道。”
顾萧仪知道,忻王其实就是不想他回九都,只是没有想过在这样的情况下,安王没有拖住他,谢殊又站出来带着众人守住了九都城,成功的等到他回来了。

“谢殊是无辜的,陛下能否放过他?”薄宴这时才说明他的来意。
“自然是不能的。”没等顾萧仪回答,盛涯便摇着头轻声说道。就顾萧仪那能在门口墙边看一夜的深情,盛涯就觉得不能,顾萧仪绝对不会放过谢殊的。
顾萧仪皱了皱眉,怎么世人都觉得他会杀谢殊呢?于是他冲着盛涯摆了摆手:“带着你的人,滚!”
盛涯有些开心,皇帝认证薄宴是他的人,那就是他的人,于是上前抱住人,点头保证道:“马上滚!”
说完抱起薄宴便走,薄宴气的咬牙,但是挣扎不开,只能任由盛涯抱着。
辛棠见谢殊睡的很熟,便守在门口,坐在没有雪的台阶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打着瞌睡。楚君则抱着剑,在旁边的柱子边,时不时的看一眼辛棠,心里有些想不明白,这货真的是谢殊养出来的人?
顾萧仪步伐很轻,但是还没有到跟前,辛棠就醒了很是警惕的看着顾萧仪,碍于身份还是跪地行礼。
“能进去吗?”顾萧仪看着跪在地上的辛棠轻声问道。
辛棠侧眸,他现在又拦不住,只能放人进去,于是跪着挪动膝盖让出进门的道。
顾萧仪推门进去,屋里有些灯火的,谢殊不喜欢太黑,睡觉也会留着灯,只是现在谢殊已经醒了,坐在床头看着豆大点灯火,不知道在想什么。
“殿……陛下!”谢殊对陛下这个称呼有些膈应,但是看见顾萧仪的时候,还是唤了一声,唤出声的同时,又想起身下跪行礼。
顾萧仪却抢先一步,抓住谢殊的手将人提了起来,然后他又掐着谢殊的脖子,将人节节逼退至屋里燃着烛火的柱子边,直至谢殊无路可退。
烛火就在脸颊边不远处燃烧,还有温热的火光在他脸上跳跃,谢殊不敢乱动,因为他不知道此刻顾萧仪是个什么心思。
“都说督公生的美,确实。”顾萧仪认真的看着谢殊的脸,这张脸曾经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里。
“陛下,过誉。”谢殊微微皱眉,轻声说道。
“听说督公是以色获宠的,伺候嘉兴帝甚得帝心,不妨督公也伺候伺候朕。”顾萧仪看着烛火下的谢殊,眼眸中逐渐染上一层欲色,想到了冲动了便说了出来,这是他多年的肖想,人在手边自然很难自持。
谢殊脸色瞬间就白的可怕,好像全身血液在这一刻被人放光,烛火下吓了顾萧仪一跳。
顾萧仪立刻就松了手,放开谢殊,他记得他没有用力。
“顾萧仪,要不你杀了我吧!”谢殊顺着柱子就跪到地上,抬眸看着顾萧仪。
顾萧仪深吸一口气,蹲下来与谢殊平视:“谢殊,你就那么想死吗?那这个算什么?”
顾萧仪说完,掏出一样东西,一只簪子,簪子上有一颗精致万分的银珠子。
谢殊脸色更白了,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额角都冒起了冷汗。
银珠子被他藏在铃铛里好多年,后来遗失在破庙里,他以为这只银铃铛已经掩埋在尘土中,没想到到了顾萧仪的手里。还被顾萧仪打造成了一只银簪子,随身携带。
谢殊不答,就是沉默。
顾萧仪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谢殊说话,捂着眼眸,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一切,将人抱起来,放到床上。
“睡觉!”顾萧仪今天晚上不打算离开,也没有打算逼迫谢殊什么,只是想看看谢殊伤的如何,没有想到一颗银珠子,差点把人吓死。
顾萧仪并没有走,而是将谢殊抱上床之后,自己也躺在谢殊的旁边,安静的合上眼,开始睡觉。
谢殊不知道顾萧仪想干什么,掩在袖子里的手,一直在抖,连带着身体也在抖。
“你是害怕我,怕还是不习惯身旁有人?”顾萧仪都没敢去碰谢殊,他虽然想将人搂在怀里但是没有敢动,他知道谢殊在发抖,于是询问道。
谢殊在极度的紧绷之后,又松懈下来,听着顾萧仪的话,眼眸闪动几下,又轻轻的勾了一下嘴角想笑,但是最终没有笑出来。
“没有。”谢殊努力控制住自己,厌恶自己的肮脏,又想拥有不该的美好,是他奢求的多,可是有些东西就在眼前,触手可得,他起了贪恋!
谢殊醒的时候,顾萧仪已经换了一套衣服,他记得昨天顾萧仪是和衣入睡的,大概是顾萧仪早上起来换的。
“下雪了,衣服穿厚点。”顾萧仪见谢殊起身,将一件极厚的狐裘兜头罩在谢殊的身上,然后用昨晚的簪子替谢殊挽起了头发。
谢殊体会着耳边顾萧仪温柔动作的手,然后沉迷的吸了吸顾萧仪身上的味道,露出短暂迷恋贪婪的神色。
“我今天要去宫里,回来的晚,无聊可以找盛涯下棋,但是你不能离开王府。”顾萧仪又嘱咐的说了几句,然后就走了。
顾萧仪刚走,辛棠就冲了进来,看见谢殊好端端的坐在床榻上,大松一口气。
“主子,属下昨天担心了一晚上,真害怕第二天,顾萧仪扔属下一具尸体,告诉属下他杀了你。”辛棠上前担心的看着谢殊。
谢殊却在这一刻笑了笑:“他不会杀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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