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离婚前途光明—— by醋缸子
醋缸子  发于:2024年03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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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白失血也不能掩盖这个男人眉宇之间的俊美,静静的躺着宛如沉睡的吸血鬼。
许声寒只是从他的脸上一扫而过,没有过多停留。
他伸手探了探段勋额头的温度,并不烫。
许声寒正要把手收回来,忽然被人一把攥住了手腕,许声寒吓得指尖一颤,下意识的低头看向段勋。
段勋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深邃的黑眸正定定的看着他。
“我吵醒你了?”
段勋脸上的表情像是有一瞬间的恍惚,下一瞬立刻松开了手,偏开头掩着嘴唇一阵闷咳。
“你来了,”他咳了两声就撑着身子坐起来,脸色有些难看,“什么时候过来的?”
许声寒把水杯递给他,“刚到,打扰你休息了吗?”
“没有。”
“那我帮你叫护工过来。”
护工进来就把窗帘拉开了,阳光亮堂堂的塞满了整个屋子。
段勋的眉头皱了皱。
他刚刚从睡梦中醒来又处在病中,想也知道自己的形象不会好到哪去。
护工要帮段勋洗漱,段勋无论如何也不肯,坚持要自己动手。
段勋这样傲慢的人,怎么能接受自己连洗脸刷牙这种小事都要人帮忙?
更何况,许声寒还在旁边。
护工也是难得强硬,寸步不让。
他胸口的伤口崩开了几次,自己动手洗漱不是胡闹吗?
许声寒听着两人争执,隐隐的叹了口气,“我来吧。”
那两人陡然安静。
护工认真的看了一下许声寒单薄虚弱的身板,严肃的表示:“不行。”
这位自己都是个病号,让他帮段勋洗漱?!
护工忍不住道:“你们请护工就为了让我们看着你们互相照顾是吗?”
段勋:“……”
许声寒:“……”
护工:“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问问。”
段勋怎么可能让许声寒帮他洗漱,只得退了一步道:“你洗吧。”
护工不愧是专业的,很快就帮段勋洗漱好了,早餐也很快送来了。
许声寒来之前吃过了,还是陪着段勋一起吃了一点。
他陪段勋坐了一会就离开了。
许声寒和孙医生闲聊,“他昨天没睡好吗?”
在他的印象中段勋是从来不睡懒觉的。
孙医生尴尬一笑。
某位三十多岁的成功人士刚刚“失恋”,正在摆烂,闹脾气不肯起床。
“可能是伤口影响休息了吧。”
许声寒眉心微蹙,他心思细腻,共情能力又强,立刻就想到段勋伤在胸口,夜里睡觉不好翻身,恐怕睡得难受至极。
加上他还有咳嗽的症状,许声寒夜里时常咳嗽咳醒,最理解那种痛苦。
接下来几天,许声寒都定时去段勋的病房里探望。
段勋原本是希望胸口的伤好的越慢越好。
这样他就有借口,多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
现在许声寒这么按时探望,段勋接受治疗也积极了起来。
许声寒刚从段勋的病房回来,坐在窗前一边看风景一边吃水果。
孙医生看了看他的表情。
许声寒最近病情稳定了许多,情绪也一直十分平和。
“许先生原谅段先生了吗?”孙医生忍不住轻声试探。
许声寒吃东西的动作一顿,脸色微冷。
满室死寂。
“为什么不能原谅我呢?”许声寒忽然轻声反问。
“我只是爱错了一个人,已经倾尽了我所有来填补这份错误,还不足以让他放过我吗?”
许声寒的声音一直是这样又轻又软的,却堵的孙医生哑口无言。
“是他需要原谅吗?”
许声寒因为段勋几次和死神擦肩而过,可这个罪魁祸首,如今口口声声的说着要补偿。
该被原谅、被放过的,难得不该是许声寒吗?
许声寒叹息着道:“放过我吧。”
哪怕是看在他时日无多的份上,让他安安静静的走完最后这段日子吧。
孙医生说不出话,她从许声寒身上感觉到了一种让人窒息的绝望。
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让许声寒把段勋的喜欢都视为折磨?

早上十点钟,许声寒刚刚收拾干净,准备去段勋那边看一眼。
走廊里隐隐传来交谈声,许声寒脸上带上了笑意。
没过一会向半安拎着大包小包风风火火的推开门,“小寒!我回来了。”
他惦记着许声寒的情况,一路上几乎是马不停蹄了。
“叔叔阿姨都好吗?”
“都好,”向半安把袋子里的特产一样一样拿出来,“你不能吃重油重辣的,给你带的都是清淡的。”
许声寒确实一直惦记这些家乡美食,看得两眼晶亮。
两个人也有许多天不见了,向半安仔细打量了许声寒一会。
许声寒还是瘦,但气色好了很多,他轻声问向半安:“这几天过的怎么样?”
一提起这事向半安的脸立刻就垮下去了,“别提了,就这么两天的时间,我妈还给我安排了一个相亲。”
姑娘人很好,很优秀,但向半安真的没那个意思。
他坐了一天的飞机,只想趁这两天好好补补觉再跟父母出去逛逛尽尽孝。
而不是和一个完全陌生的姑娘面对面坐着尬笑。
许声寒忍不住笑出了声,向半安一脸无奈,“过分了啊,都是因为谁啊。”
“你都快三十了,当然是因为你自己啊。”
向半安有此一说,还是因为许声寒结婚早这件事。
向家父母从许声寒结婚就开始催婚,一提起就是“你看看人家隔壁小寒”,弄得当时刚刚大学毕业忙着适应社会的向半安焦头烂额。
那时候许声寒和向半安还没有彻底走远,偶尔闲聊向半安就忍不住和许声寒抱怨这件事。
“感情这件事,得讲究缘份。”向半安捏了捏许声寒细瘦的肩膀,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对了,我走之后那个人没欺负你吧?”
许声寒:“没有啊。”
向半安眯着眼睛盯着许声寒看了一会,许声寒眨了眨眼睛,一脸的纯良乖巧,向半安败下阵来。
“算了,估计他也不敢。”
许声寒笑了笑,眼睛在那群特产上飘啊飘,“先给我煮一个尝尝鲜吧。”
向半安大声嘲笑他馋猫,还是起身出去给他煮了。
他一出去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把手上的东西交给护工,“麻烦你热一下。”
护工答应后,他就向着段勋的病房走去。
每天许声寒都是这个时间来,今天却没来,段勋正拧着眉坐在床上,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面前的文件半天也没有翻页。
病房门被敲响时,段勋几不可察的送了口气,“进。”
向半安嘲讽道:“哟,还活着呢。”
段勋一看是他,脸色顿时一黑,“有事吗?”
“没事我找你干什么?”向半安满脸的烦躁,“你那个妹妹怎么回事?叫吴霖霖那个。”
他回去之后才发现这女人竟然满世界的说许声寒第三者插足,勾走了段勋。
向半安稍微了解了一点,发现吴霖霖正陷在困境里,她本身没什么能力,全靠段勋。
如今段勋消失不见,根本没人把她放在眼里。
吴霖霖这样说,是想逼段勋的父母把段勋找回来。
她要发疯扯上许声寒干什么?
“吴霖霖在做什么你不知道?”向半安本来就不喜欢他,现在更是更是恶上加恶,“你要是真的想补偿小寒,就先把你那个妹妹解决了。”
他对那个女人实在没有好感。
纠正一下,向半安对所有欺负许声寒的都没有好感。
主要是他总感觉吴霖霖不太正常,心里隐隐约约有种不安。
段勋生着病不怎么关注外界的事,段家父母其实管不太住他,加上信任自己优秀的儿子,吴霖霖怎么叫嚣,二老也没有打电话过来打扰段勋。
人老了,总怕做错了什么事,耽误到孩子。
以至于段勋到今天从向半安口中才得知这件事。
“我知道了。”
面前的好歹是个卧床不起的病人,向半安虚假的客气了一下,“不着急,你慢慢养好身体再去也行。”
段勋:“我尽快。”
向半安这才满意的离开。
他回来了,许声寒就不再来看段勋,两个人商议着去哪里玩。
许声寒一直想爬雪山,可他的身体情况恐怕很难应对高原反应。
如果去比较低矮的,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向半安还是尽量的满足许声寒的所有要求,之前就找过专业人士咨询了可能出现的所有问题,制定了相应的应对措施,如果情况好的话,一周之内就能出发了。
许声寒对雪山之行非常期待,几乎每天都是笑盈盈的,连饭都多吃了不少。
当然也有向半安带来的特产的功劳。
许声寒吃饱了饭有点犯困,头一点一点的打瞌睡。
他夜里还是咳嗽,常常一夜醒来七八次,很难睡个好觉。
白天能趁机补一点是一点,向半安看他困了就把窗帘拉上,让他好好睡。
许声寒沉沉的不知道睡了多久,又觉得嗓子干痛发痒,咳了两声睁开眼睛,只看到一个人影匆匆离去。
许声寒慢慢的坐起身,接了杯热水一点点啜饮。
向半安不会发现他醒了就匆匆逃跑,估计是段勋过来了。
他这几天一直在看攀爬雪山的相关注意事项,其余时间也是在和向半安聊天。
一直没有去看过段勋。
本来也只是客气性的关心举动,之前坚持了那么多天,许声寒已经觉得足够了,也就没有再惦记这件事。
几天下来,段勋终于忍不住偷偷过来看许声寒了。
【作者有话说】:宝儿,我肥来啦!今天还有更新!醋预计是要这个月完结的(所以要开始爆更了,泪目)
让我们来把之前的断更愉快的忘掉吧!(/ω\*)……… (/ω?\*)

许声寒这一系列大动作之后,整个医院基本都知道了他要离开。
医生并不赞同这种举动,癌细胞已经对许声寒的身体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他就如同是一个外表光洁漂亮,内里腐烂的苹果。
一旦不慎划破这层脆弱的表皮,那一切就都结束了。
医护人员曾经试图去劝许声寒,许声寒只问了一句:“我还能活多久?”
医生顿时语塞。
新型的药物在许声寒身上适应的很好,意味着极大程度的延缓了癌细胞的蔓延,蔓延向身体其他组织的速度放缓了,并不是停止了,更无法修复已经损坏的身体组织。
许声寒住进这家医院时,癌细胞就已经侵蚀到了骨骼,早就是是病入膏肓。
他现在多活的每一天,都是奇迹。
谁也不知道这种脆弱的平衡什么时候会被打破。
许声寒轻声道:“我只想在离开前看一看雪。”
一般在这种情况下,都是尽量尊重病人的意愿。
可许声寒不一样,他的一切关乎生命的决定都要经过段勋的同意。
医生一脸的为难。
许声寒看他的表情就明白了,垂下睫毛自嘲似的说了一句,“我自己的命,自己都做不了主是吗?”
医生:“许先生,这个……”
许声寒知道与医生无关,难为医生没有意义,直接道:“我和他说。”
他说完到底是动了火气,忍不住又咳了一阵。
向半安连忙安慰他,“大不了我们偷偷走。”
许声寒疲惫靠进沙发里,“我为什么要偷偷走?”
昨天段勋离开时的身影可是矫健的很,估计是胸口的伤没什么大碍了吧。
许声寒麻烦护士把段勋叫过来。
段勋来的很快,一进门就道:“你要出院?”
“嗯。”许声寒甚至没有抬头看他,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段勋皱了皱眉头,语气还算缓和的道:“你现在的身体情况需要静养。”
“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许声寒忽然抬头看着他,“你用什么身份一再更改我的决定?”
他的语气冷得像冰,心口因为突然的情绪波动而上下起伏着。
段勋浑身一僵,脸侧的肌肉绷紧,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许声寒胸口,“我知道了,你别激动。”
他的口吻就像是在哄一个不懂事的熊孩子,好像许声寒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所有的决定该有他来替许声寒做。
蛮横又霸道。
“段勋,我需要什么,我比你更清楚,不用你来‘为我好’。”
房间里陡然寂静。
许声寒干枯的手指扶过白色的床单,“躺在这上面的,是我不是你。”
病房里永远挥之不去的药气,日复一日吃下去灼烧肺腑的药物,效用越来越弱的镇痛。
还有一日比一日更清晰的衰弱的感觉。
他正在一点点死去,这个过程远比死亡本身更折磨许声寒。
从小到大没吃过苦的孩子,却要承受这种酷刑,一承受就是几个月。
为什么没有人问问许声寒受得了吗?他愿意承受吗?
许声寒很早就说过了,他不愿意。
尽管那个时候许声寒情绪不对,可他怕疼这件事是事实。
向半安在意他的意愿,所以他纵容了许声寒的种种举动,尽管他也不希望许声寒放弃治疗。
许声寒吃了这么多的苦,只希望在离开前能够看一眼雪,为什么不行?
段勋的喉头艰难的滚动了一下,唇瓣动了几次,好半晌才吐出一个字,“好。”
两个人的交谈以一种还算和谐的方式结束了。
段勋离开之后,许声寒就发起烧来,一声接一声的干咳。
好在老中医开了一张药方,吃过之后没多久烧就退下去了,许声寒躺在病床上睡得很沉。
向半安脾气暴,碰上段勋不是打就是骂,每次许声寒要和段勋说什么,都会支开他。
从许声寒发起烧来,向半安就沉着一张脸,不用问,肯定是在心里骂段勋呢。
大概是因为答应了许声寒让他走,这几天许声寒频繁的在病房外看到路过的段勋。
向半安看见一次就骂一句晦气,显然是不待见他到了顶点。
本来许声寒也觉得烦,见到向半安嫌弃成这样,反而被逗笑了。
毕竟人人恭维的段总,却沦落到猫嫌狗厌的地步,还整天端出一副路过的冷漠模样。
莫名的喜感。
几天下来,离开的事项终于准备的差不多了。
老中医念叨了几天,临要出发了还是忍不住拽着许声寒一遍又一遍的嘱咐。
许声寒嘴角挂着浅浅的笑,耐心的听着,没有半点不耐烦。
反倒一边的向半安受不了,找个机会溜出去了。
他一出门就碰见了站在门口的段勋,脸色顿时一沉,“你来干什么?”
段勋的脸色有些苍白,从他答应了许声寒之后,就一直没有休息好。
这一路上的不可控因素太多了,随便一个都会要了许声寒的命。
再加上许声寒一旦离开,段勋连“偶遇”的一点机会也没了。
他没有理向半安,只是沉默的看着病房里的许声寒。
“没休息好啊?”向半安说风凉话,“正好感受一下小寒每天都是怎么过的。”
段勋的眉心动了一下。
许声寒夜里时常惊醒,段勋也是知道的,只是他之前身上也有伤,夜里与其说是睡着了,不如说是昏迷了。
最近好了一些,就因为许声寒要离开的事整夜失眠。
老中医终于念叨完,向半安松了一口气,殷勤的帮老医生拉开门,笑道:“老先生慢走。”
老中医连连答应,摆手道:“不用送不用送。”
向半安还是送了两步,等他回去的时候,段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病房里,“你……!”
他看了许声寒一眼,收敛了一下,“能不能请你离开?”
段勋终于开口道:“我有话要和许声寒说。”
向半安骂人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直接把他当成空气,冲许声寒笑道:“也就你受得了他唠叨。”
许声寒笑了两声。
他很久没有见到这种愿意唠叨自己的长辈了,从老先生身上看到了一点母亲的影子,忍不住有点怀念。
两个人聊了几句,谁也没有要理段勋的意思。
段勋倒也没什么反应,只是静静的站着。
最后反倒是许声寒不好意思了,叹了口气道:“你想说什么?”
又看了一眼向半安。
向半安一脸无奈,指了指手表,“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出发了,别聊太久。”
说完站起身出去了。
段勋直接开门见山道:“我和你们一起去。”
“不用。”许声寒想也不想的拒绝。
段勋脸色微沉,“我不会干扰你们。”
他已经把身段放的足够低,只是想跟着许声寒他们。
许声寒这一去,谁也无法保证不会在路上出什么意外。
到时候,段勋可能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许声寒比他更直白,“我不想看到你。”
段勋面色难看,直直的盯着许声寒。
许声寒已经习惯了他的冷面,淡定从容的和他对视,“段先生如果没别的事就请离开吧,我马上要出发了。”
“因为我对霖霖太好了是吗?”段勋突然道。
这句话的全句应该是: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因为我对吴霖霖太好了是吗?
他们之间的问题不仅是吴霖霖,但吴霖霖绝对是最大的那个问题。
许声寒也维持不住淡然的神色,眼神陡然一冷。
段勋低声道:“我对她好是因为觉得愧对她……”
“你愧对她关我什么事?”许声寒直接出声打断。
吴霖霖一直骂许声寒是小三,可他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段勋和吴霖霖定了婚,如果他一开始知道,他根本不会接近段勋。
这件事里,许声寒也是受害者。
他从来没有对不起段勋和吴霖霖中任何一个人,一直对吴霖霖百般忍让。
段勋的冷声道:“你忘了你当年把她推下水,害的她差点溺水死亡……”
“我把她推下水?”许声寒像是觉得荒谬又可笑,看着他又问了一遍。
段勋隐隐感觉到不对劲,“不是吗?她不会游泳,难道还是自己跳下去的吗?”
许声寒忍不住笑了一声,“是啊,她不会游泳,那你问过我吗?”

他停顿了一下,几次吞咽把哽咽的感觉压下去才再次开口。
“段、学、长,”许声寒一字一顿道,“我自从认识你,做过一件对不起你、让你不满意的事吗?”
这一句学长许声寒多年前时时挂在嘴边,这几年叫起的次数却一只手都数的清,此刻叫出来,格外讽刺。
“我对不起父母、对不起兄弟,我对不起任何人,唯独没有对不起你!”
所以,段勋到底凭什么不问缘由直接定他的罪?!
段勋脸色隐隐发白,放在身侧的手无意识的攥紧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许声寒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嘲讽似的嗤笑了一声。
从头到尾,段勋对这件事甚至连一点怀疑都没有,就随随便便的听信了吴霖霖的一面之词。
他从始至终就没有在意过许声寒的感受,把许声寒像一个没有感情的物件一样随意处置。
直到他们离婚前,许声寒的感情在段勋眼里从来就比不上吴霖霖的青梅竹马之情。
什么误会,如果没有段勋对吴霖霖明目张胆的偏爱,这些误会根本就不会出现!
许声寒气得狠了,控制不住的呛咳起来,单薄的身躯痛苦的佝偻在床上,“咳咳咳……咳……”
段勋心头一紧,快步上前,许声寒忽地抬头冷冷的盯着他。
那双明净的眼里,写满了恨意。
段勋僵在了原地。
好一会儿,许声寒才勉强把咳嗽压下去,哑声道:“滚。”
段勋在原地僵站了片刻,到底还是不敢再惹怒许声寒,转身走了。
许声寒又抬手捂着唇瓣咳嗽,咳了两声后察觉不对,拿开手掌,果然在掌心看到了殷红的血迹。
“你之前就发现自己经常咳嗽发烧,为什么不早点来医院检查?”
“我之前因为落水患上过肺炎。”
这两者表现出来的症状相似,很难分辨。
本来肺癌就是一个在前期不容易被发现的病症,更何况许声寒还得过肺炎。
他出现了轻微的类似肺炎的情况,也只是吃点口服药物,根本不会往肺癌的方向想。
许声寒怔怔的看了半晌,一滴眼泪猝不及防的滚出眼眶,砸在血迹上。
他被吴霖霖推下水感染肺炎,间接导致他延误了治疗时间,到头来还要被扣上一项罪名。
许声寒扯了扯嘴角。
他这个“推人下水的”,比“受害者”情况还惨。
吴霖霖推他下水后,在岸边冷眼看着他在水中挣扎,不断的出言嘲讽。
许声寒在水中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慌乱的只知道拼命的喊救命。
后来,他被救上来,模糊的视野间只看到段勋抱着吴霖霖离开的背影。
许声寒后来向救他的人打听才知道,段勋本来是要过来叫两人吃饭的,可过来时只看到吴霖霖落水了,当时许声寒已经沉下去了,只能在水面看到漂浮的发丝。
段勋第一时间救上来了吴霖霖,吴霖霖做足了险些丧命惊慌失措的模样,抱着段勋痛哭着控诉许声寒推她下水,段勋的脸色当时就沉了下去。
身后跟着他一起过来的度假村负责人却发现不对,立刻问道:“那推你的人呢?”
吴霖霖像是没有听见,一直哭泣着说冷。
当时的水温确实很低,吴霖霖冻得瑟瑟发抖,又哭的楚楚可怜,段勋也不好再追问,先抱着吴霖霖回去了。
如果不是那位负责人不放心,跳下水察看才救出了已经意识模糊的许声寒,许声寒就淹死在水中了。
他在水中泡了太久,出来后直接被送去了医院。
这件事段勋也是知道的,甚至到医院去看了许声寒。
没想到,段勋一直以为是他推了吴霖霖,那他住院又是什么?装病故意搏同情吗?
许声寒又在干什么?
怕段勋为难,又知道自己没有证据不好指责吴霖霖,所以干脆就闭口不言了。
这是蓄意谋杀啊,许声寒当时竟然轻飘飘的原谅了。
连他自己都没把自己这条命当回事,又怎么能怪段勋不在乎呢?
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这样作践自己……?
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我都干了什么啊……”
这声呢喃自语很快就消散在病房里。
段勋离开时有些神色恍惚,出门时险些撞上护士。
他和吴霖霖从小一起长大,知道吴霖霖性子不算太好,但绝对不坏。
段勋从来没想过吴霖霖会故意诬赖许声寒,加上有许声寒不惜重金逼他和自己结婚的误会在前,潜意识里认为许声寒会对吴霖霖不利。
因此在这件事之后,根本没有半点怀疑过吴霖霖的说辞。
他甚至都不知道当时许声寒也在水里,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大声呼叫的吴霖霖吸引了。
段勋离开后,迟疑了片刻,才打电话给医院调取许声寒历来的病例,又设法联系当年那个度假村的负责人。
不是他不相信许声寒,只是这件事太过颠覆。
如果许声寒说的是真的,那么当时许声寒也在水中,甚至与死亡只有一线之隔,他却先救起了罪魁祸首……
段勋心口突然一抽,连着的指尖都跟着颤抖。
【作者有话说】:寒武纪年在逃鸽王了(??ω`? )

向半安一见到许声寒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眉头一皱道:“怎么了?他又干了什么?”
说到后一句时已经有咬牙切齿的意味了。
许声寒摇了摇头,“没事,可以出发了吗?”
看出他不想说,向半安也不追问,点了一下头上前扶起许声寒。
许声寒生病以来一直卧床休养,躺的久了人更虚弱,走几步就微微有些喘,向半安想推轮椅过来,被许声寒拒绝了。
向半安脸色有点不好。
本来两人要离开,段勋就是一万个不同意,临要走了,他不信段勋不来阻挠。
这一段路向半安恨不得能直接飞过去,偏偏许声寒走的还慢。
好不容易上了车,向半安才松了一口气。
许声寒奇怪道:“怎么了?”
“怎么了?”向半安没好气道,“当然是怕那个姓段的来闹事!”
许声寒眼睫垂下,纤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瞳,“他不会来的。”
他说的太笃定,向半安一下子顿住,更加确定他离开的时间内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驶出小镇都没有再遇见其他人,段勋竟然真的没有来阻拦。
到了最近的城市后,为了让许声寒一路上能更舒服点,他们换上了宽敞的房车。
许声寒躺了一会,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就算是睡着了眉心还是皱着。
乱七八糟的做了一阵梦,许声寒醒来时才发现不过睡了十几分钟。
天边泛起了一点橘红,隔着层层叠叠的树木看不清日头,光斑从许声寒苍白消瘦的脸颊上晃过,微弱的暖意一闪而过。
许声寒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一眼扫过房间没有看见向半安的影子,眉心忍不住一皱。
恐怕又去找段勋兴师问罪去了。
又想到那个名字,许声寒胸口一阵发闷,好像深秋冰冷的湖水灌进了肺里,他竭力的挣扎、拼命的呼救却没人在意。
许声寒又想起了当时的自己,刚刚在鬼门关走过一圈,脸色青白浑身发抖,却还在为段勋考虑怕他为难。
从来不知道何为“忍让”的孩子,认识段勋后自发的学会了如何“懂事”。
可他的懂事,在段勋眼中就成了心虚,青白的脸色也成了心虚的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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