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离婚前途光明—— by醋缸子
醋缸子  发于:2024年03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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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在夜里许声寒睡熟了才站在窗外看几眼。
许声寒的黑发有些长了,他做化疗在掉头发,头发比之前薄了不少,只有凌乱几缕的散在脸颊旁,显得脸颊更加消瘦苍白。
他的情况一直不稳定,用尽手段也阻止不了病情恶化。
段勋也没想到许声寒并不知道这件事,他很长一段时间都因为这件事不太想见到许声寒。
一开始,许声寒给他留下的印象很好,他也能看出来许声寒对他有别的情绪。可吴霖霖毕竟还是他订过婚的,段勋并没有试图和许声寒接着发展,他想的是解决了吴霖霖的问题再和许声寒接着发展。
只是因为投资一事,段勋以为许声寒用钱逼他,再加上许家父母羞辱在前。
段勋彻底误会了许声寒的意思。
这天中午,主治的医生找来段勋和向半安。
他们两人大概都有个预感,脸上的神色让人不忍心看。
医生叹了口气,轻声道:“两位,节哀。”
向半安几乎是眼前一黑,咬着牙低下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就转身离开了。
“不可能,”段勋低声呢喃,“一定还有办法的……”
他脸上的表情还算平静,一双眼睛却极黑,定定的看着医生沉声道:“一定有办法的。”
这位雇主究竟有多么固执,医生打了这么多天的交道已经有所了解了,只能又接着劝道:“这种情况也要考虑一下病人自己的意愿,癌症到了这个时候,病人自己是非常的痛苦的,再接着治下去……”
段勋脸色苍白,放在身侧的手指控制不住的颤抖,心慌的几乎要站立不住,扶住桌子才勉强站稳。
许声寒的病情远比其他病人恶化的快的多,这其中,许声寒自己的求生意志薄弱有相当大的关系。
医生也不是第一次跟段勋提这个问题了。
可许声寒似乎真的别无所求了,无论向半安和他说什么都很难激起许声寒的求生欲。
走到这一步也就是时间的问题。
段勋好像听不见医生的话一样,整个人的状态明显不对。
医生忍不住道:“其实,如果许先生的情况能够好一点,配合中药治疗,说不定可以再延长半年。”
这一段话又是“如果”、又是“说不定”到最后也只是多活半年。
这半年的时间还只能缠绵病榻,就如医生所说,非常痛苦。
治愈只能期望奇迹降临。
按照医生来说,既然早晚要走到这一步,只是时间的问题,何必多让病人受半年的苦痛只为满足家属的不舍?
许声寒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了,夕阳缓缓的垂下,橘红的光从窗帘缝隙洒进屋内。
一旁的向半安第一时间注意到他醒了,快步走过来轻声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许声寒微弱的摇了摇头,全身都疼也就不觉得哪里特别不舒服了。
他伸手想让向半安扶他做起来,向半安又惊又喜的扶着他慢慢坐直。
这几乎是近段时间来许声寒状态最好的一次了,向半安心底忍不住升起一丝希望,低声道:“感觉怎么样?”
许声寒背后被向半安塞了好几个枕头,单薄的身体就靠在高高的枕头堆上,微微的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他向窗外看了一眼,外面还是一片苍翠的绿色,看来是看不到下雪了。
向半安看见他愁眉不展,安慰道:“什么事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
许声寒再大的气性,躺了这么多天也磨没了,“我明白。”
他的声音又低又弱,说话非常艰难,大概每说一个字嗓子都在疼。
说了两句向半安就劝他别再说话了,一点一点的给他喂蜂蜜水。
“等你好一点,我们就去雪山玩。”向半安还惦记着许声寒想滑雪的事。
许声寒黑亮的眼睛转向他,向半安扯出一抹笑,“我记得附近就有一座雪山,山顶的雪终年不化,你想看雪,过几天我们就去。”
许声寒点了点头,想说什么,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说。
他想问问父母最近的情况,可问了又如何呢?
许声寒已经让父母失望透顶了,又不能在父母身边尽孝了,问了也只是徒增叹息。
今天他的情况确实明显见好,和向半安聊了很久精神头还是很好,虽然一直都是向半安在说。
有医生在旁边观察情况,看了一会之后,脸上也露出了略微轻松的神色。
他一开始以为许声寒是回光返照,这一会观察下来又似乎不是。
看来新药在许声寒身上取得了奇效,他的情况终于稍稍见好了,起码能多撑一段时间了。
早就请来的心理医生趁着许声寒精神好,想要和他聊一会。
许声寒也没有表现出抗拒医生的样子,向半安松了口气,转身退出了病房。
一味的纵容许声寒其实并不对,尤其是许声寒刚刚离婚又得了绝症,本身的情绪就有很多不对的地方。
向半安更因该以劝导为主,可他实在心疼许声寒,自家弟弟受了这么多的苦,他哪里忍心再不顺着他。
段勋倒是和他相反,可手段行径之恶劣,直接加剧了许声寒的情况。
心理医生一接手就觉得头疼无比。
这种情况,病人怎么可能开心的起来?
许声寒的心结明显就在段勋身上,交谈的过程中很多事前后不连贯,出现大面积的断层,因为许声寒在刻意避开段勋的存在。
可再怎么不愿承认,有些人,注定会在生命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让你往后的人生,哪怕离开了他,都处处是他的痕迹。
更何况许声寒并没有完全拜托段勋。
他记得段勋的脚步声、记得段勋身上的气息,记得他皮肤触摸的触感。
那些很细微的东西,许声寒早已为自己已经忘掉了,可聊起来却总是避不开。
没过一会,许声寒就露出了疲惫、厌烦的神情。
医生立刻打住,轻声劝他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谁都能看得出来,许声寒的心结在段勋身上。
逃避往往不能够解决问题,还会让问题越酿越大。
如果直面这个问题,或许情况早就不一样了。
在别墅的时候,如果许声寒肯服一下软,说一声疼,段勋怎么会还继续关着他?早就送他去最好的医院了。
他把段勋想的太坏,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那个男人。
段勋独断专行一定不会听他的意见、段勋傲慢无礼从来没有认真看过他一眼。
可事实真是如此吗?
那个人,是他喜欢了一整个青春的人啊。
他曾经奉为天神的人,真的会有那么不堪吗?
许声寒之前对段勋滤镜太厚,一朝摘掉滤镜又把段勋贬得太低。
这两个人之间一直有误会,可许声寒从来没有试图去沟通,遇到问题也从来不是想着去解决,而是忍让。
偏偏段勋还是一个傲慢的人,很少会在意那些细腻的情感诉求。
许声寒要直接和他说,才会引起他的重视,可许声寒性子闷,偏偏就是个不爱说话的。
这样的两个人碰在一起,就是整整误会了五年,谁也没有解释。
可能这就是不合适。
两个不合适的人在一起,很容易就走到悲剧了。
解铃还得系铃人,问题还是在段勋身上。
只是现在段勋人不在医院。
那天医生说完要配合中医治疗,他立刻就想起了在之前的小镇见到的那位老中医,他似乎对许声寒的情况很熟悉,把过脉之后就确定了许声寒的病情。
哪怕只是一点微小的希望,段勋也不想放弃,连夜亲自去请那位老中医了。
他受不了留在医院里眼睁睁的看着许声寒的生命一点点流失的感觉,病危通知书下了一次又一次,每一次他心口都是狠狠一抽。
像有一把薄而利的刀在一点一点的划掉他心口的血肉。
他已经连续很多个晚上睡??不着了,有时候短暂的昏睡过去后,又很快惊醒,匆忙的走到许声寒的病房外,看见那个人的心口还在微弱的起伏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段勋必须给自己找点事做。
他回来的时候,许声寒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一点,病房里也没有了之前愁云惨淡的感觉。
心理医生和许声寒接触了几天,许声寒的心情明显轻松多了,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段勋刚刚走到病房外五米处,就听见了里面的说笑声。
许声寒的声音还是有点微弱,但已经比之前好了太多。
护士看见他顿时惊喜道:“段……!”
“嘘。”段勋立刻示意她噤声,可已经晚了,病房里的说笑声立刻停了。
护士露出懊恼的神色,低声道:“对不起,段先生。”
段勋微微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脚步一转正打算安静的离开,身后的病房门忽然打开,年轻的心理医生探出半个身子,“段先生,有时间聊聊吗?”
段勋一怔,有些迟疑的道:“现在?”
他是不敢踏进1许声寒病房的。
心理医生却很镇定的点了点头,“段先生,你别紧张,进来吧。”
段勋放在身侧的手掌无意识的收紧了,皱着眉站在原地沉默了半晌,才跟着心理医生进去了。
许声寒头上戴了一顶浅色的针织帽,额头被盖住大半之后更显得他的脸小,圆润的杏眼更显得大了。
段勋太久没有这么近的看过他,忍不住盯着他贪婪的多看了几眼。
许声寒偏开了头,他才回过神,垂下了眼睫。
心理医生示意向半安出去,向半安老大不情愿的站起身,临出门之前还狠狠的瞪了段勋一眼。
“两位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好好的交流一下,尤其是许先生,你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好好的问出来。”
她温和的劝导了两句,然后就转身离开了,临出门之前又想起了什么,回过头道:“许先生注意,情绪一定不要太激动。”
据说上次这位许先生还在段先生心口戳了个血洞出来。
这种行为非常的不提倡!
她离开后,许声寒轻声道:“为什么你和吴霖霖定了婚还要和我结婚?”
没等他说话,许声寒就又打断道:“别说什么你以为我拿钱逼你,如果你真的是钱可以随便收买的,你的公司根本就不会走到要申请破产那一步。”
段勋:“我喜欢你。”
许声寒一怔,愣愣的抬头看着他。
段勋避开了他的视线,低声道:“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开始。”
“可你当时……”
段勋当时还和吴霖霖的订着婚,怎么能随便这样做?
不过许声寒也是明知道两人关系亲密,还毫不自知的往上凑,也没什么资格说段勋就是了。
段勋揉了揉额角,他这种又冷又傲的性子的人,连软话是什么都不知道,更别说告白这种事,连耳根子都红透了。
“吴霖霖高中的时候开始就谈了男朋友。”段勋叹了口气,“本来娃娃亲就是父母随口定下的,我也并没当真。”
他从来没有以段勋的男朋友自居过,虽然照顾吴霖霖,但并没有任何越界行为。
吴霖霖交男朋友的事,自以为瞒得天衣无缝,其实全被段勋看在了眼里。
段勋自然以为她也不在意这所谓的订婚,毕竟她都找了其他的男朋友不是吗?
直到后来她对许声寒表现出敌意的时候,段勋一开始以为吴霖霖是因为占有欲。
毕竟段勋顶了这么多年她未婚夫的名分,突然要和别人在一起,吴霖霖那个娇惯的性子有些不满是很正常的。
但这件事段勋也放在了心上。
“当时我工作上的事太忙了,”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考虑感情的问题,“本来打算等过一段时间就回家和父母好好说清楚这件事的。”
就在段勋认识许声寒的时候,吴霖霖都是有男朋友的。
段勋压根没想过吴霖霖是喜欢自己,只当是小妹妹的占有欲。

许声寒听完面色有些复杂,半晌,才释然的叹了口气。
这个问题一直像一根刺扎在他心底,现在终于拔出来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最在意的问题问完了,许声寒安静的垂下眼睫,没再说话。
如果不是实在放不下这个问题,许声寒压根不会见段勋。
他们两个人如今能够心平气和的面对面交谈,简直是一大奇观。
许声寒和段勋共处一室,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在心底默默的期盼段勋自觉离开。
现在的情况,他也不好赶段勋出去。
毕竟他前不久还因为段勋和吴霖霖订过婚的事,毫不留情的在段勋的心口戳了一刀。
许声寒回想起来,指尖控制不住的颤抖了一下。
他当时是真的热血冲头,头脑不清之下,摸到了床头柜上的水果刀,段勋靠过来的那一刻,几乎是想也没想的捅了下去,是下了狠手的。
那种血肉割开,刀尖磕在骨骼上的感觉似乎还留在掌心。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真的……
“对不起,”段勋低沉的声音放的很轻,像是怕惊吓到某种胆小的小动物一样,“你那次给我打电话……”
他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虽然他没有明说,许声寒还是直觉的猜出来了他说的是什么。
“是,”许声寒很平静的道,“当时我刚刚拿到了检查结果。”
那个被段勋拒接的电话,就是他癌症确诊时打的。
没人知道许声寒当时站在医院的走廊里,有多么冰冷绝望,他如同溺水的人拼命的挣扎求助,而段勋却挥开了他求生的手。
怎么可能不怨?
如果真的毫不在意,他也就不会别着一口气,宁可死也不愿意告诉段勋实情。
从前,我求你接我电话时,你不肯听。
如今,我凭什么告诉你?
既然一开始不想知道,那往后也不必知道了,反正许声寒的死活,段勋从不曾真正在意过,不是吗?
段勋削薄的嘴唇动了几次,最终也只说出一句苍白又无力的“对不起。”
许声寒说不出没关系。
段勋做下的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个许声寒都说不出没关系。
他装了太久的大度,装了太久的毫不在意。
临终了,许声寒不想装了。
段勋是愧疚也好,难过也罢,都和许声寒无关了。
“问完了吗?”许声寒偏开视线,没有看段勋,“我想休息了。”
段勋唇角绷紧,哪怕是竭力压抑,还是能从神色中看出一些隐忍的痛苦。
可他最终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道:“你好好休息。”
许声寒的神情放松不少,和段勋交谈,他的神经一直是绷紧的。
哪怕医生反复劝过许声寒,段勋也只是个人,并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大可以不必那么怕他。
可他给许声寒造成的伤害,远超洪水猛兽。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许声寒面对他就是放松不下来。
没过一会,向半安也回来了,还扶着一位老人家一起进来了。
许声寒看了两眼,总觉得有几分眼熟,“这位是?”
老中医笑了笑,“小友,你这记性怎么比我老头子还差?”
许声寒皱着眉头,还是没想起来。
这也不能怪他,上次见这位老医生,他一开始是昏迷的,后来一醒就立刻离开了。
只远远的看见了一眼医生的样子,印象不深也是正常。
向半安解释道:“这是一位中医,在癌症方面颇有研究。”
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段勋好命。
这位老中医在全国都颇有名气,尤其是癌症的调理上更是。
只是年纪大了,子女也都出息了,没必要还拖着一把老骨头在前线撑着,更何况他也不适合高强度工作了,很容易延误病情。
这才退休找了个风景漂亮人烟稀少的小镇颐养天年。
正好被段勋误打误撞的碰到。
老大夫给许声寒诊了一下脉,神色有些凝重,又看了看他的舌苔。
他诊治的过程中,向半安不敢打扰,只是神情难免有些紧张。
许声寒原本是不紧张的,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生命无几的事实,只是在等待一个结局。
可向半安这么紧张,反倒把他也感染了。
老医生看完后,问道:“怎么不过几天的光景,恶化的这么快?”
他严厉的看了许声寒一眼,“小年轻,怎么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不考虑自己,也要想一想自己的父母亲人。”
老医生指了指向半安,“你看看他的脸色,都成什么模样了?”
许声寒顿时有些羞愧的低下头,向半安最近确实因为他的事吃不好睡不好,一直提心吊胆的怎么可能脸色好?
因为许声寒的事,向半安也来回操劳了一个月,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要扛不住了。
老医生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你开开心心的过好最后这段事光,才是体谅他们。”
许声寒老老实实的点头,“我明白了。”
他最近真的乖多了,肯接受心理辅导,老老实实的接受治疗。
也没有之前的那种极端的想法了。
许声寒之前陷在绝望的情绪中走不出来,他潜意识里认定了谁也救不了他,唯一的解脱方式就是早点死去。
医生给他治疗,他也觉得只是在延长他的痛苦。
表面配合,实际上心理上一直抗拒。
这也是段勋察觉到了,心理医生就是他去请来的。
只是这件事,许声寒并不知道。
毕竟那位心理医生来了之后,就一直在劝许声寒正确的看待段勋,可以说是为段勋说了很多好话。
虽然都是事实,也确实是为了许声寒的病情好。
可一旦是由段勋主使,就难免让人怀疑段勋的用心。
许声寒的情况刚刚好了一点,再因此引起更大的逆反就白费功夫了。
说到这里,中医也是段勋去请来的。
也不知道段勋究竟用了什么办法,才请动了这一位已经退休不管事的老医生。
向半安一直说是为了许声寒好,可最终帮到许声寒的却都是段勋找来的。
他对段勋才算是有了一点好脸色,不像之前见了就恨不得打死他。
许声寒和老医生聊过之后,也意识到了这位老医生是谁请来的。
毕竟只有他和段勋接触过这位医生。
他忍不住皱了皱眉,问向半安道:“段勋呢?”
许声寒不想和段勋有过多的牵扯,平白无故的受了他的照顾简直让许声寒浑身不自在。
向半安倒是迟疑了一下,“他……”
过了好半天,向半安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许声寒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向半安含糊道:“他病了。”
段勋回来的当天晚上就高烧昏迷了。
他胸口的伤还没拆线,又亲自舟车劳顿的去请医生,这一路奔波崩开线了几次,段勋一心快点把医生请回去,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
伤口反反复复的就有些发炎了。
老中医见到他的时候,就察觉他的脸色不对,要给他诊治。
段勋无论如何也不肯浪费时间。
当时许声寒躺在医院,生死不知。
晚一天回去,或许连许声寒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他实在静不下心,坚持说等医生给许声寒诊治过后,他就接受治疗。
给老大夫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心口的伤是开玩笑的?
许声寒当时是戳偏了,可那也是差点伤到心脏的伤,甚至连心口的骨骼都骨裂了。
怎么能这么大意?
老大夫一把年纪,实在承受不了舟车劳顿。
可他是个医生,毕竟是医者仁心。
更接受不了,段勋一个病人在他眼前一天天病情加重。
段勋是拿自己的命在逼老大夫。
弄得老人家满心的无奈,只好豁出这条老命跟他回来了。
可偏偏在飞机上的时候,段勋又作了一波死。
他在外面折腾了这么多天,难免衣衫不整,满身尘土。
下飞机还要去见许声寒。
段勋这个好洁又注重形象的人,怎么也不可能用这副样子去见许声寒。
他在私人飞机上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就算包了防水的护具,还是免不了沾了一点水,他本来就有些发炎,沾了水情况更加严重。
段勋一回来不是先去看医生,而是先来看了一下许声寒。
结果又被心理医生叫进去详谈了。
他出来之后,神色冷凝,像是一直在走神。
早就忘了身上的伤。
等老中医看完许声寒,出来的时候,段勋已经高烧昏迷过去了。
老医生也快被他气昏过去了。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病成这样还不忘洗澡?
花孔雀转世吗?这么爱臭美?
不就是脏点臭点吗,怎么就没脸见人了?
段勋的情况有些严重,他本来就是因为惦记着许声寒的事,硬撑着一口气。
现在见到许声寒情况好转,心情似乎也比以前好了许多。
心神一松,病气就气势汹汹的来了。
人已经昏迷了一天了,还没有要醒的趋势。
向半安怕许声寒知道自责,不管是不是因为段勋的任性导致病气加重的,这伤也是许声寒造成的。
他越是这样含含糊糊,许声寒就越觉得古怪。
【作者有话说】:段孔雀:又脏又臭,媳妇嫌弃我怎么办?
醋:怎么会呢?你就算香喷喷的他也一样嫌弃你。
段孔雀:……

第三十六章
向半安说的含糊怕糊弄不过许声寒,连忙转移话题,“你不是想吃西瓜吗?我去给你买一个。”
许声寒:“嗯。”
他心里还是觉得疑惑,却没有直接追问向半安,趁着向半安出门买西瓜,许声寒拉着一位护士闲聊,聊了一会才仿若不经意似的询问。
“段勋的病怎么样了?”
许声寒本就长得温润漂亮,是一种毫无攻击力的美,很容易搏人好感。
再加上处在病中,沾染上虚弱的病气,更显得柔弱无害。
护士对他全然没有防备,满脸担忧道:“段先生的高烧还是没有退下来,几瓶药下去半点不见起色。”
她年轻还没有习惯医院里这些生死,满脸的不忍,“昨天做了手术清除了胸口的腐肉,可段先生的拖延了太久,血液里细菌含量太高……”
护士说着说着突然停下,“许先生,你怎么了?”
许声寒的脸色奇差无比,哑声重复道:“胸口的腐肉?”
护士顿时意识到自己失言,闭嘴不再说话。
“他的伤一直没好?”
护士一时分不清许声寒说这句话时是什么情绪,犹豫地开口道:“其实并不严重。”
她说了谎,段勋的情况非常严重。
他手上的位置在胸口,伤口本来不深也不算大,只是受伤以来一直没有好好护理,全靠自身的免疫系统在撑着,可段勋又不好好休息,抵抗力大打折扣。
伤口发炎一直不好,他竟然也不放在心上,大半个月就一直这么过来。
老中医见到段勋的时候,他已经到了不得不医的地步。
可段勋却固执的要求先医治许声寒。
这一趟又耽误一个星期。
段勋现在的情况,说是命悬一线都不过分。
护士知道段勋胸口的伤是许声寒的杰作,刚刚没留神才说了出来,现在反应过来哪还敢乱说?
万一许声寒受了什么刺激,她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小护士安抚道:“段先生身体素质高,今天晚上应该就会退烧了,许先生不用担心。”
许声寒垂着眼睫,沉默不语。
走廊里远远的传来了脚步声,应该是向半安回来了。
护士顿时紧张的攥紧手,尴尬道:“许先生,我就先走了。”
她说完脚步匆匆的走了。
许声寒脸上好不容易养回来的一点血色,此刻已经退了个干净,一双漂亮的杏眼黑沉沉的,难辨情绪。
向半安:“刚刚那个护士怎么了?走的那么急,差点撞到我。”
他说完注意到许声寒表情不对,皱着眉道:“她和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许声寒仿若无事的看向向半安提着的大西瓜,“是脆瓤的吗?”
原本向半安还有些怀疑,一见许声寒还有心思关心西瓜脆不脆,也就把心放下了。
“是,”向半安笑了笑,“我把中间的挖出来给你吃。”
许声寒身体弱,西瓜性寒,他吃多了容易闹肚子,向半安只取了中间一点切好端给许声寒。
许声寒小声抱怨道:“那么大个西瓜,只给我吃这一点。”
向半安:“嘿,不识货,这一点可是整个西瓜的精华。”
许声寒这几天一直说要吃西瓜,向半安怕他吃了闹肚子一直没答应,今天要不是为了转移许声寒的注意力也不会买给他。
要是让他知道,许声寒到底是趁着他去买西瓜的时间知道了,恐怕要气死。
许声寒把那一小蝶的西瓜都吃了。
晚上一夜平静。
之后的几天,段勋一直没有出现,向半安原本还有些担心许声寒追问,可许声寒就好像忘了有这么一个人一样,再也没有提起过他。
向半安顿时松了一口气。
许声寒这几天来中西??医一起调理,情况好了很多,已经能够下床走动了。
这天傍晚,他和向半安正在说笑的时候,病房门被敲了敲。
向半安顿了一下,才起身去开门。
许声寒跟着看过去,门口高大的男人大半个身体都被向半安挡住了,只露出一双冷淡的眉目。黄昏暖橘色的阳光照在上面更显得冷冽。
向半安让开了门口,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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