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岭客—— by二苏旧局
二苏旧局  发于:2024年03月20日

关灯
护眼

陶岭冬被唐睢的言论吓得噎了一下,别说,正在咳嗽的他觉得……还蛮有道理的。
时间转眼即逝。所幸这才刚刚触到夏季的衣角,还没有入夏,午后的阳光也不刺眼灼热,一切都还恰到好处。
于是学生们的测试也十分“恰到好处”。
提灵气,击出一掌,背手而立的殷先生想,这是多么简单的动作啊,怎么这群学生们不是气虚肾亏打出来没劲儿,就是还活在第一节课里,让提灵气给他当场表演一个吸灵气,死活出不来呢?!
殷先生深吸一口气,端起忍冬茶喝了一口,他有被气到。
“打住!”才到第三个人,殷先生便生无可恋道,“你们班课代表先来,其他人排在后面好好看着。”
文学课代表是个长相乖巧文静的女孩子,她深深吸气,提气,待灵气在掌中酝酿到一定程度后一掌击出,眼前的一块顽石被她“轰”地一声击碎。
殷先生点点头,道:“灵力击出不够果断,威力就不容易充分显现,你看看你的掌中是不是还有点儿余力堵在那里?”
文学课代表轻声答道:“是。”
“良好。下一个。”
纪清洲垂下眼,凝神看着自己提气的双手,几秒沉默,他手腕翻转,磅礴的灵力沁着凛冽的寒冷击向假山,假山轰然坍塌。
陶岭冬暗暗感叹,清粥同学真真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殷先生欣喜点头:“优秀。”然后承担起解说员的职责讲解。
到了陶岭冬,基本上竖着的东西能被打断的都被打断了,看着满处的狼藉,他的嘴角抽了抽,环顾四周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没有被破坏的东西。
突然,陶岭冬目光一凝,扬起唇角,心道,就你了。
与前面人一样的动作,他阖上眼,感受灵力由灵根引出又汇集于掌心的流动感,像是双手掬着一泓清泉,他微微动了动指尖,一掌击出,却令不少学生既惊叹又觉好笑。
陶岭冬向地上击出的一掌,把草除得干干净净,杂草都没了。
殷先生:“……”能力固然强,连草都不放过,但他有点儿肉痛,毕竟这一地的狼藉……都是钱啊。
好不容易全都测验完了,殷先生疲累地叹口气,而此时,他最不想看到的音律课叶先生正巧路过,并扔给他一张泛黄的纸。
纸上写着:“爱护草坪,人人有责。踩踏草坪,罚钱二十文。”署名是白沧学府负责人,李泗温。
殷先生:“……”他可以去找他课代表赔吗?!
【作者有话说】:感谢姐妹“叁清无”的推荐票×3!

第九章 从一把剑品出审美
“xxx广袖一甩,xx宗本来得意忘形的长老瞬间被这股强大的灵气震出五米之外。xxx眉眼本就生得锐利而冷峻,尤其那狭长的双眸中总是无甚感情,如今更是如数九寒天一般寒冷。
“xxx看向他那哭得梨花带雨的徒儿,徒儿眉眼低垂,一双秋水似的眼眸里盛满了泪水,此时正似不要钱的珍珠一般落下。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怒意:‘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对本尊的娇儿指指点点?!’
“手一抬,一柄金色长剑挟着寒流骤然出现,剑身同金鳞一般泛着金芒,阳光下显得更加耀眼夺目!他带着冲天的杀气……”
陶岭冬猛地拍了一下唐睢的肩膀,唐睢吓得书都掉在了地上。
“小睢,你在做什么呢?”
“我在看新出的书。”唐睢弯下腰,捡起书轻轻拍了拍封面的灰尘。
陶岭冬看着这本书上“御天神帝”四个大字抽了抽嘴角,不太能接受唐睢的新爱好。
“冬瓜,我上次不是给你推了这本书嘛,你看了没?”
陶岭冬试图转移话题:“那个,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唐睢兴奋的声音打断:“我跟你说冬瓜,你别看这本书名字俗气但作者文笔超级好的!xxx虽然冷情冷心但对xx娇真的忠贞不渝!神仙爱情你值得拥有!”
唐睢看着陶岭冬欲言又止的神情,语速飞快道:“不看感情线剧情也十分棒!主角xxx身世凄惨,他爹是神,娘是人,然后他爹抛弃了他娘娶了另一个神女,他娘一手拉扯大他可他却没有修炼天赋一直被人欺负只有xx娇一心一意对他好最终却死无全尸后来他重生回去改变了一切变成了凌驾于神魔之上的强者也娶到了xx娇被世人尊称为“御天神帝”。”
陶岭冬:“……”这个套路好像有点儿耳熟啊……
唐睢还在卖力推荐《御天神帝》,这时候正巧沈留容走了过来。
沈留容:“今天下午炼器先生要带我们班去铸剑,上午的课程全部改成绘画课,要我们把剑的设计图稿画出来,到时候照着做。”
话落,他笑道:“大家都在构思图稿,就差你们俩还不知道,我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你们,藏得真深。”
唐睢和陶岭冬默了,他们在这一大片绿梅林里,确实难找。
沈留容的目光落在那本《御天神帝》上,又轻笑一声,把声音压低:“最近苏先生让纪清洲没收这种摊位上卖得很火的书,可得藏好了。”
唐睢一惊,立刻将书塞进兜里,护食般保护好。
沈留容笑容更甚,似是被他这副样子逗笑了。
开学后的相处让陶岭冬和唐睢很了解沈留容,甚至连他小名馍馍都知道,称呼也从一开始的名字转变为调侃的“沈公子”或是“沈馍馍”“容馍馍”了。
半天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但这一次却极其漫长。陶岭冬对他那把“天地苍茫”的样子闭着眼都可以画出来,整幅设计图稿精细极了,旁边还附着一行行标注,就连材料都一清二楚。
陶岭冬心想,“天地苍茫”以前就是他自己画稿自己铸剑的,难道他还不清楚?
画设计图稿的时间十分充裕,陶岭冬画完就趴在书案上神思东游,想着白沧学府不愧是综合性大学府,连铸剑都要压迫学生自己干。
想着想着,他就打了个呵欠。
不名院后山山洞里温度较高,只有几个同院的弟子在里面。
铸剑的材料种类奇多,各种材料分门别类地放好,对于每一种材料的属性、特点,上过炼器课的学生早已烂熟于心,不过乍一见这么多材料学生们的心里都有些小雀跃。
炼器先生吴先生道:“炼器的过程老夫就不赘述了,你们这群兔崽子可以开始了。”
“寒铁、白石……”陶岭冬一边小声嘀咕一边寻找材料。
“……还有一枚单枚的双榴石。”
陶岭冬正欲伸手去拿,没想到被另外一只手捷足先登,他抬眼,来者是清粥同学。
纪清洲微微怔了怔,随即便又面不改色地徒手掰开双榴石,一半塞进陶岭冬的手里后才问:“你要单枚?”
陶岭冬看着掌心里被粗暴掰开的单枚双榴石点头道:“嗯,多谢清粥同学。”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陶岭冬按着吴先生课上强调了不止一遍的步骤开始铸剑,提纯、冶炼……
青铜炉下由灵力燃起的淡蓝色火焰熊熊燃烧着,火光像是繁多的卷子“啪”地拍在陶岭冬的脸上,陶岭冬不由得觉得有些刺眼。
铸剑需要精神高度集中,灵力充沛,一个下午过去,不眠不休直到另一天,天将破晓之时终于铸好,这是修炼者的速度,若是放在民间工匠身上,自该另当别论。
陶岭冬盯着这把剑,剑身莹白光滑,双榴石的青柠色从剑身直贯剑尖,剑尖锋锐,连一根头发都能飞快地削断。
剑比较轻,陶岭冬握住剑挽了个剑花,然后右手掐诀,金色符文环绕着剑身,一圈圈缩小,最终在触碰到剑身时燃尽,如此,这把剑就被命名和认主了。
陶岭冬抱着剑去串门,纪清洲比他早,听到脚步声问了句“是谁”,陶岭冬佯作恭敬道:“剑请借小人膜拜一下。”
纪清洲:“……”
他似是被这句话的语气和措辞给震到了,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道:“你的给我。”
陶岭冬想了想,还不如两把剑放在一起并排看呢,说干就干,他还真这么做了。
纪清洲的剑呈银白色,是极其洁净的颜色,只有剑尖,泛着星星点点的淡绿色,清亮如夏夜的萤火。
“它叫什么?”
“一枝倚青。”
说罢,纪清洲问:“你的呢?”
陶岭冬扬起眉道:“天地苍茫。”见纪清洲若有所思的模样又连忙补了一句:“瞎起的,请勿深究。”
纪清洲摇摇头说:“我在想,我的剑和你的一样,朴素到没有想象力。”
陶岭冬:“……”
陶岭冬嘴角轻轻一抽,清粥同学居然连自己都能骂下去,不愧是我辈之楷模,够狠!
然后纪清洲似乎又想到了些什么,皱了皱眉:“当然,堆砌元素也没有什么想象力。”
陶岭冬:“……”啊这,两箭三雕!
他们两个结伴出了山洞。
因为铸剑实在太费时费力,一铸剑就到了另一天,基本上每个人都是顶着两个大黑眼圈互相夸赞,所以苏先生灵鸟传信过来通知他们上午回去好好睡觉,就不上课了。
“冬瓜!”
听听,这熟悉的称呼,肯定是唐睢无疑。
陶岭冬回头,唐睢拉着沈留容飞快地跑了过来,尽管顶着黑眼圈,唐睢仍神采奕奕:“冬瓜!你看这把剑像不像《御天神帝》里xxx的剑!”
唐睢的剑基本上和《御天神帝》里的描述相同,金色,如金鳞,耀眼夺目,他的眼睛快被亮瞎了。
真不愧是xxx的忠实粉丝。陶岭冬有些生无可恋地想。
不过清粥同学还是很给面子地问了一句:“它叫什么?”
“飒沓流星!跟xxx的只差一个字!”
纪清洲:“……”
沈留容虽顶着黑眼圈,也同样听着唐睢的话,但显然要比纪清洲和陶岭冬淡定。
陶岭冬看了眼沈留容的剑,被沈留容严谨的审美给震撼到了,剑身中的赤色为轴线,剑身上精细繁复的花纹十分对称,流畅细腻,栩栩如生。
注意到陶岭冬的视线,沈留容笑道:“它叫做锋夺霁华。”
【作者有话说】:这章写得我好欢乐哈哈哈哈。
有几个点要说一下:
1.唐睢看的那本《御天神帝》名字是我瞎写的,如有雷同,纯!属!意!外!
还有唐睢说的主角xxx的身世,别认真!老话说得好,认真你就输了;
2.本章中“提纯、冶炼”同时借鉴玄幻小说里炼器的步骤与古代铸剑步骤,瞎凑,请勿深究!
3.“天地苍茫”“一枝倚青”“飒沓流星”“锋夺霁华”是从古诗词或其他地方(我记不清了 抠出来的,起名杀我!
4.清粥同学话里的“堆砌元素”是指有些学生的剑花里胡哨,比方说花纹杂而乱;
5.这篇文其实非典型仙侠,我有独立的世界观,和其他文不同的,比如本章中的掐诀命名、认主;
6.感谢你能听我叨到这里以及凑个吉利数字(鞠躬致谢
非常感谢姐妹“叁清无”的推荐票×6,“燕归”的推荐票×3、月票×1!

“听说没有,丙班那个赵桉桉今天周先生上课时又睡着了!”
“啊?她这都连续三天上课睡觉了,那……我听说丙班的周先生很凶的,她……”
“反正我听说啊今天周先生把她叫走了,之后的事儿我也不知道。”
“……”
陶岭冬一到学堂便听见如是这般的私语,对于他们班消息的灵通程度他已经很清楚了,譬如前几天的热门八卦,某班班花单向暗恋隔壁班班草,人家班花隐藏得可好了,连她的闺密都不知道,这群百晓生却早就传开了,闹得沸沸扬扬。
陶岭冬坐到座位上,翻开纪清洲下发的《练习》,盯着一堆朱笔圈出的错误轻轻捏了捏鼻子,不行,他要冷静。
为什么习字先生朱笔圈出来的都是好的,算数先生圈出来的都是错的?他想。当然,这有些题目是由清粥同学批的。
清粥同学批的,运笔极快极轻,但又决绝而果断,干脆利落,从没批错过,通俗来讲,就是有点儿不近人情;苏先生运笔较重,而且忘性大,有些只要一个勾的题目会批两个勾,批错了会在红圈的边沿划个杠。
正当他想得入神时,忽然听到几声清脆空灵的风铃声。
先是一声“叮”,再是轻而短促的“当”,接着又是“叮叮当”“叮当”两声,而“叮当”的“当”却一点点变得邈远,最终消失得一干二净。
陶岭冬下意识地用手捂住右耳,风铃声却未因他的动作而减弱。
他侧头问纪清洲:“你听到风铃声没有?就是‘叮当叮当’的一阵。”
纪清洲摇摇头。
奇怪,陶岭冬心道,难道白沧学府还闹鬼?
疑问既然暂时不能得到解答,那便先把它搁在一旁。
课堂上,苏先生强调着今日下午出游的注意事项,以往耷拉着头的学生此时坐得端端正正,双眼放光地听着,突然,有人举手道:“先生,王宁和周琳琅在睡觉!”
众人纷纷朝他们看去——
王宁睡得很不安宁,却并没有醒来,他被头枕着的手攥得极紧,骨节泛白;反观周琳琅,她柳眉舒展,十分安详。
苏先生皱着眉,他想到丙班周先生今天一大清早拉过去劝导的女学生,于是道:“叫醒他们。”
可两人睡得实在是沉,他们的同桌喊了好几遍,最后用力推搡,他们才醒过来。
苏先生深深看了他们一眼,又继续讲了下去,讲完后把王宁和周琳琅叫了出去。
陶岭冬坐在第二组第一横排、第一纵排,周琳琅在第一组,王宁在他那一排,从前门走都需要经过他的位置,于是他就听到了一阵接一阵的风铃声。
王宁的似乎只有一串,而周琳琅的却是好几十串一齐响,一阵“叮当”声中混着几声别致的“叮咚”声,不过这两阵风铃声也之前一样,渐渐邈远。
陶岭冬长眉微皱,他悄悄地用气声问纪清洲:“他们走过去的时候你有听到风铃声吗?”
纪清洲又是摇头。
陶岭冬再次捏捏鼻子,这事儿不是白日闹鬼就是另有隐情,如果真是闹鬼,那白沧学府的前身会不会……是墓地?
陶岭冬很快就否定掉了,白沧学府肯定是个风水宝地,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那是他们招惹的鬼?
不可能,若是有鬼,没理由先生们看不出来,而且他没感受到鬼气啊……不,不是,王宁身上有一丝。
陶岭冬在肯定的同时又立刻否定了。
而他现在觉得头有点儿疼。
下一刻,纪清洲把手覆在了他的额头上,纪清洲的灵根属寒,手却比他的额头还要温热。陶岭冬下意识向后退了一下,尽管动作幅度比较小,但还是被纪清洲捕捉到了,纪清洲随即便收回了手。
纪清洲神色自然,但若是仔细看还是能找出一丝不自在,他垂着眼道:“不是脑子的问题。”
陶岭冬似乎有点儿受伤:“……清粥同学,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纪清洲:“……”
他并不觉得陶岭冬下意识的躲避有什么问题,他不躲才有点儿不对。
关于陶岭冬方才的问题,他其实是有回答的。那个回答……就像他偶然踩到了一朵白云,飞起来了,可又知道重回大地是必然的结果,而当这意料之中的结果实现之后,安稳现实和另一种淡淡的遗憾,还有其他不知名的,交织在一起,就成了他心里反复盘桓着的、未敢出口的话——“被你躲掉了”。
日常的插科打诨过后一定会开启不一样的生活剧情,这是由唐睢强烈推荐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书的内容中学来的,陶岭冬深有感触,他刚和清粥同学聊了会儿就出了学府呼吸新鲜空气。
薰风初入弦,夏蝉藏在翠绿的柳树中,耳朵被此起彼伏的蝉声淹没,令烦心的人更多烦乱,舒畅的人更添舒心。
陶岭冬显然属于后者。
今天是个晴朗的好天,他一边哼着瞎编的调子一边想。
确实是阳光明媚,街上摊贩使出吃奶的劲儿卖力吆喝,食物的香味飘满大街。
“叮,叮当……”
又是这古怪的风铃声。
陶岭冬一笑,他倒要看看这是从哪儿跑来烦他的。
随着风铃声有意的指引,经过两条胡同,他看见了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她正坐在一棵松树下面摇着扇子,松树上挂着许多风铃。
“哥哥,买串风铃吗?”小姑娘见有人来了,一双漂亮的杏眼笑得弯弯的,踮着脚指了指她头上的一串系着红绸带的风铃。
陶岭冬弯下腰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弯起眼道:“那就买一串吧。”
“哥哥你来选吧。”小姑娘拉着陶岭冬的衣摆绕着松树挑选风铃。
转了一圈,一阵夏风骤然掠过松枝上挂着的风铃,清脆的风铃声像雨珠不断打在树叶上一般响个不停,天色猛然暗沉下来,乌云遮蔽住了太阳,遮得还是一个严严实实,半点儿光都不透。
“哥哥选好了吗?”小姑娘笑盈盈地问。
陶岭冬右眼皮一跳,不太妙的感觉突然袭上心头,下一刻,一股力量将他锁在松树前。
陶岭冬神色微微有些凝重,这股力量里有浓郁的鬼气,和王宁身上的那股十分相似!
小姑娘的羊角辫一甩一甩的,身体逐渐透明起来,地上是一片一片的水渍。她轻轻地跳着转圈,如黄鹂般清脆的声音里是满满的愧疚:“不是我想锁住你的,是那个从南方来的叔叔,他带我过来,然后变出风铃,对我说……说锁住你就能见到祖母啦!”
她的声音渐渐低落下来,含着几分哭腔:“我……我还有几天就消失啦,可我找不到祖母,不能见她最后一面,我就想知道她有没有好好吃饭……”
陶岭冬运转了一下灵力,发现这锁链他一下子就可以挣脱出来,不过听到小姑娘的话,他觉得有些奇怪。
“从南方来的叔叔”是谁?为何告诉小姑娘这种方法?又为何说“锁住他就能见到小姑娘的祖母”?
【作者有话说】:“薰风初入弦”出自北宋苏轼的《阮郎归初夏》
另外,小剧情开始啦,莫名激动!而且感情线我尽力了!既要对人设,又不能突兀……(沧桑
感谢姐妹“叁清无”的推荐票×15,“燕归”的推荐票×5!谢谢!(鞠躬

走在前面的纪清洲突然停了下来。
这次原本是要去饶夏郊外,但纪清洲察觉到了不对……他们班少人了。
“为什么停下呀?”
“不是去郊外吗?”
“……”
一大片问题排山倒海般袭来,纪清洲用扩音术扩大了自己的声音:“清点人数。”
前面是一座木桥,枕在碧绿的荷塘上,几朵荷花随风摇曳。纪清洲站在木桥上,目光掠过一张张脸,在脑中将他们与名字相配,少顷,微微蹙眉,一张脸浮现在眼前,他抿了抿唇,随即喊了一声:“陶岭冬。”
无人回答。
这时,纪清洲的余光瞥见天际乌云结队飞来,当即就把天空排了个满满当当,霎时间电闪雷鸣,狂风呼啸。
“这,这怎么……”
“我们出不去了!”
惊叹天气变脸之快的声音很快就被另一重发现旁边松树前有一层淡蓝色屏障,但却死活过不去的声音淹没,在每个人心里都掀起了惊涛骇浪!
纪清洲刚安抚众人激烈的情绪,就敏锐地察觉到身后有人!
他立即退后,神色冷淡地盯着眼前这个年近六旬的老妇人,老妇人身着粗麻布衣,衣服上打了好几个补丁,腰间挎着个布包。
老妇人霜白又散乱的发髻在狂风中乱飞,目光略带浑浊,双颊上皲裂的痕迹肆意横行,她干裂得起了死皮的嘴唇兀自喃喃着:“阿荷,阿荷……”
众人被这个突然出现的老妇人吓得战战兢兢的,少数人的手悄然抚上腰间的剑,心想若是这老妇人率先发动攻击,他们便动手压制。
只是老妇人似乎并没有任何攻击的意思,她仍然在眺望远方,仍然在反复念叨着那个名字,浑浊的眼睛里隐藏着不灭的期待。
唐睢穿行过前面的学生,远眺荷塘,恍惚间好像看到有一朵含苞的荷花正一瓣一瓣地开放……
他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再次看时,又是与先前如出一辙的画面,不过这次更为清晰——一朵浅红的花苞立在荷塘中,一瓣舒展开来,另一瓣也缓缓展开,晶莹剔透的露珠和一个穿着桃红色襦裙,扎着羊角辫的布偶小姑娘从柔软的花瓣上跌落,被一片深绿的大荷叶接住。
鬼使神差地,唐睢摘下那片荷叶,布偶小姑娘就像长在荷叶上的荷花一样,她静静地站在那里,手里还有一串风铃。
纪清洲这边,正和老妇人谈着话。
“婆婆您好,冒昧地问一句,您是在等‘阿荷’吗?”
老妇人呆愣远眺的眼珠动了动,散漫的目光聚在纪清洲的脸上:“你……你看见阿荷了?阿荷她又……又跑去哪儿啦,祖母找不到她了……”
“婆婆!您看‘阿荷’是长这个样子的吗?”唐睢小心翼翼地捧着碧绿的荷叶,生怕荷叶上的小姑娘会掉下来。
“是……是!”老妇人颤颤巍巍地伸出枯枝般的双手想去抓住小姑娘,但又缩了回去,唯恐自己将“阿荷”给弄坏了,“这……这是我给阿荷做的……和她一样的布偶,她可喜欢啦。”
“小伙子,你们……你们知道她跑哪里去了吗?”
挣脱出来的陶岭冬看着面前小声啜泣的小姑娘阿荷,心里像被点燃一样,有些焦急地希望她别哭了,但他不会安慰别人,此时只能僵硬且无措地站在她面前。
陶岭冬叹气,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能先联系同学了。他心念一动,一只灵力化成的纸鹤从摊开的掌心中飞出来,飞向远方。
突然,他灵光一现,一个念头在心中悄然生长。他蹲下来,对阿荷说:“你看我的手心。”然后手中幻化出一朵花来,阿荷当即抹了抹眼泪,有些兴奋,又重新蹦了起来,只是地上的水更多了,陶岭冬忍不住分神想这小姑娘是不是溺水的。
另一边,纸鹤竟然穿过淡蓝色屏障飞到纪清洲肩头,纪清洲轻轻皱了皱眉,看来这屏障只是为了困住他们。
随后他拿下纸鹤,纸鹤便安安分分成了张纸,纸上浮着一行金色的字:我在东边,穿过两条胡同,有个小姑娘和我在一起。
纪清洲一弹纸鹤,回了信去。
陶岭冬一把抓住纸鹤,只见纸上浮着另外一行字,表达风格像是纪清洲的:我们被困在西桥。你说“小姑娘”?我们遇到一个老婆婆,她要找名为“阿荷”的孙女。
陶岭冬手抖了一下,目光在纸和小姑娘身上流连。“阿荷”?莫非小姑娘的祖母就是纪清洲所说的“老婆婆”?
他不敢怠慢,当即回了信去:桃红裙子羊角辫?
纪清洲收到后眉头才舒展开来,回道:嗯,还有一串风铃。
陶岭冬:“……”这还真是。
和纪清洲交换了彼此的信息,陶岭冬捏了捏鼻子,阿荷现在是个鬼魂啊,他怎么送过去呢?
他细细思索了片刻,心道既然普通的法术不行,那就用阵法。
说做就做。陶岭冬轻阖着眼,一边双手结印,一边绕着松树走了一圈,口中低念着什么,在阿荷看起来很古怪、令她似懂非懂的符文第一圈贴着松树,第二圈贴着陶岭冬,第三圈贴着她。
阿荷轻轻碰了一下绕着她飞来飞去的金色符文,没事儿!她高兴得眉飞色舞。在他们脚下,还出现了会转动的圆,金色的流光似乎组成了某个字。
在陶岭冬的声音停下来时,只有风铃还在响。流光定住,柔和的金光包裹着阿荷,不一会儿她就消失了。
“呼……”陶岭冬坐在地上,身子倚着松树,也不管什么形象了,虽然他也没计较过。
他心道,弄个阵法就累成这样,看来修炼不够啊。
阿荷环顾着周围的景色:一棵松树、一间破落的小屋,还有一片荷塘、一座木桥。
她穿过淡蓝色屏障,引得一众学生战战兢兢的,在看到她是个小姑娘的时候又稍稍放松下来,有聪明的学生,见她装束大喊一声:“她……她是阿荷!”
阿荷此时却在想:这是哪里?我来过吗?为什么……我这么熟悉?
她不能解释这些问题,也无从解释,因为内心好像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这是必然的。”
纪清洲注意到阿荷,对老妇人说:“您看,那是阿荷吗?”
老妇人眼角弯弯的皱纹里盛满了泪水,她迈着年迈沉重但又轻快的步子来到阿荷面前。
“阿荷……”
阿荷却显得很迷茫,身为鬼魂的她,似乎记不清一切了。
这时,风铃在响,清脆空灵的声音,阿荷听见了。她解下她曾经珍重挂在腰间的那一串风铃,端详一阵,风铃系着的纸条上有几行歪歪扭扭的字:每日任务,要监督祖母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愈发透明的她盯着面前这位慈祥的老人,忽而想起什么,弯起杏眼笑着说:“祖母!”
老妇人瞪圆了眼睛,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急促地喘气,死死盯着眼前快要消逝的孙女。
她听见孙女最后大声喊:“……您要好好吃饭!”
一串风铃掉在地上,它系着的纸条上是几行歪歪扭扭的字。
老妇人弯下腰,一如阿荷写下般珍重,拾起了风铃。
众人噤声。
【作者有话说】:感谢姐妹“叁清无”的推荐票×24,“燕归”的推荐票×3,“清忧”的月票×1!谢谢!
卷二:星线
null

老妇人猛地扭头,一字一句地问纪清洲:“阿荷……死了?”
纪清洲垂下的右手微微颤抖,很快又镇定下来,正如他的情绪一样。他抬眼,看着老妇人的双眼,这是对老妇人的尊重:“……请您节哀。”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