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上将的金丝雀—— by良北桑
良北桑  发于:2024年03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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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久从思绪中拉扯回来,他听着前面响起的广播声,正在播放快要到站的消息。
他猛地睁开双眼,接着揉了揉困顿的眼眸。
“到啦?”穆久嘴角扯开一抹自然的笑意,很是甜蜜,一点也不像是伪装的。
临祁用手摸了摸他的头,笑道:“是啊。”
在那广播响起的两分钟内,临祁在规划着他们完美无缺的旅程,而穆久却在思考着如何去杀了临祁。
此刻一个在期待,一个则在密谋。
下了火车后,穆久主动地挽着对方精壮有力的手臂,那结实的肌肉下是让人生畏的蓬勃力量。
到了旅馆后,临祁和穆久上了楼,他订了个最大的房间,里面设施很是齐全,也不比家里要差。
他去浴缸里放了温水,用手拂了拂里面的水温,被拉起的帘子挡住了彼此的视线,穆久背过身,在暗处往酒里撒了不知名的毒粉。
他有点手抖,些许洒了出来。
临祁试完水温后,穆久听到停止的声响,做贼心虚,慌张地将桌上的粉末用袖子抹去。
然后将那张包着粉末的纸,先随意找个地方塞着。
临祁从后面亲昵地环着他,将头靠了下来。
两双手,十指相扣,交缠了起来。
“可以去洗澡了。”临祁拦腰抱起他,往浴缸的位置走去。
穆久任由他解开了自己的衣服,然后送进了温水里。
他的动作是那样的轻,用手拿着肥皂,往穆久的身上搓去。
穆久拦下他的动作,“我自己洗吧。”
临祁起身,也没拒绝他的要求。
他将肥皂塞到穆久手里,然后低头吻了下对方的嘴唇。
“好的,你先洗吧。”
穆久慌乱,心脏砰砰跳,他抓狂地用肥皂搓着自己的身体,每一寸都滑了过去。
直到半小时后,他才从里面走了出来。
就连头发都沾着水滴。
临祁贴心的拿了条毛巾,往他头上擦拭着。
穆久不敢抬头看他,整张脸被水珠打的磷光闪闪,晶莹的液体淌过逐渐苍白,失去了血色的面容。
穆久为了分散自己的局促不安,用手揪了揪他的袖子,闷哼道:“我刚刚倒了点酒,喝点嘛.....”
临祁将下巴抵在他的头发上,眉间是散不去的阴翳。
他沉声道:“好。”
穆久背过他,指尖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直到拿起那两杯酒。
临祁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盯着穆久去拿酒的身影。
穆久走了过来,顺势坐在他的腿上,将手上其中一杯酒递给了临祁。
临祁毫不犹豫的喝了下去,一杯下肚。
这坚决,连贯的喝酒速度,不像是在品味,而是换了个方式,来表达对他毫无杂质的信任。
穆久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深情款款,转换为淡漠之色。
仅仅只是用了几秒的时间。
这一刻,他真的连装都不想再装了,太累了。
临祁微微颔首,又恢复了平日里桀骜不驯,冰冷无情的模样。
“穆久,你的演技可真拙劣。”
那字眼,淬了毒般,从唇齿之间迸裂了出来。
接着,临祁手掌发力,用看似很轻松,微不足道的力气,直接将那透明的高脚杯捏碎了。

第56章 两杯酒里都有毒
听完这句话后,穆久并没有那种被拆穿后的慌张忙乱感,反而神情愈发冷静了起来,那双眸子更是视死如归的盯着他。
直到眼中褪变成黯然失色,变得格外空洞。
“你想毒死我是吗?是不是.....”
感受到背叛的滋味后,临祁从愤怒中抽离起来,接着用沾满鲜血的手掌去掐住穆久的脖颈,然后狠狠地往身后的沙发上撞去。
他眼眶猩红,里面遍布了根根条条的血丝,黝黑瞳孔映着对方无比漠然,平静的表情。
与穆久相比下来,他显得是那样面目狰狞,就连整个面部的线条都扭曲了起来,变得再也无法冷静下来。
穆久从原本的胆战心惊变为心如止水,仅仅只是用了那么几秒的时间罢了,他无所谓地对着欺身而上的临祁说道:“是。”
“那为什么两杯酒里,都有毒?你是想跟我殉情?穆久,你告诉我为什么?”
“如果你他妈的只想杀死我,为什么你的那杯酒里也有毒?!”临祁怒不可遏的嘶吼着,那张平日里冷峻无温,不动声色的脸,此刻变得是那样的情绪万变。
跟变了个人似的。
他的眼神像是利刃,恨不得将对方千刀万剐。
但穆久那般不在意的表情,动作,更像是临祁在拿着刀让他握着,一下下插进血肉里捅死自己。
穆久不再挣扎,他睁大眼睛,盯着头顶白茫茫的天花板,语气变得格外的凉薄,“我怕你把酒对换了,我要是喝了有毒的那一杯,你喝了没毒的那一杯,那岂不是你要看着我去死,而你却还好好活着。”
“所以两杯酒都有毒,这样你不管喝了哪一杯,都会去死的。”
穆久嘴角撕扯出一抹艰涩的笑,看起来很辛苦,费力似的。
他喉腔发出怪异,颤抖的笑,“可是永远都只有你赢,我永远只会输,不是吗?”
“玩弄我,戏弄我,耍我的感觉,很好吗?看我像个傻瓜,围着你团团转,然后情不自禁的爱上你,你那时候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呢?你是不是觉得心里特别爽快......”
他好机械的张合着嘴巴,那些话明明说出来应该是崩溃,绝望到极点的,但此时他的语气是没有任何起伏的,寥寥几句便一吐为快。
也不像是发泄。
这是穆久第一次心甘情愿对临祁甘拜下风。
因为的的确确,真真实实的动过情,如今才会战损的这般一派涂地。
“穆久,你说够了吗?说够了,你就忘掉这一切,我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跟之前一样和你在一起。”临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语调逐渐低了下来,他在妄图欺骗自己跟穆久妥协。
就连掐着他脖颈的手,也随之逐渐放松了下来,穆久竟觉得那贴在自己骨骼上的手掌在颤栗着。
“你还是做梦来的更容易一点,你妄想。”穆久视若无睹他的话,觉得很可笑到极致。
凭什么?
接着他伸出自己的拳头,鼓足了力气往临祁的脸上揍了一拳。
临祁并没有拦下这一拳,直接挨了重重的一下。
他的身体与穆久分离,退到后方的位置。
临祁用舌尖顶了顶后槽牙的位置,冒着点血味出来。
他才刚刚站稳,只听到穆久撕心裂肺的吼着,怒骂着。空气中响起断断续续,冒着硝烟般的话语,蛰伏于两个人的鸿沟之中,在不停的燃烧着,爆发着。
导火线一触即发。
“你是怎么做得到那么恬不知耻,没脸没皮的。把我耍的团团转,一身狼狈后,你又说你爱我,想跟我在一起?”
他继续咆哮着,用尽全力声嘶力竭后,嗓音才经不住负荷的逐渐沙哑了下来,骨头简直颤抖酸涩到快要散架掉,“你不是这个世界上最没心没肺,最冷血无情的人吗?你现在是在向我祈求你那卑劣不堪的爱吗?”
“我说过,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人会爱你的,你根本就不配!”
穆久用手指着他,恨不得将手指戳向临祁的脊梁骨,最好钻了进去,把骨髓都挖出来。
他在用最伤害人的方式去侮辱,羞辱,践踏着对方。
接着,穆久盯着无名指上的戒指,他边看边笑的愈发张狂,惨烈,恨不得将那胸腔都笑的震碎了。
这个戒指还真是够让人揶揄,嘲弄的,此刻是那样的刺眼,像针一样扎进他的眼睛里面。
穆久带着鄙夷的目光,摘下那枚戒指,肆意地扔在临祁的身上。
就像是在丢弃自己最讨厌,最厌恶的垃圾。
只听到戒指滚动在地板上的声音,异常的清脆。
它没碎,但是代表着这枚戒指的爱,回忆却碎了一地。
那一刻,他们看着对方从曾经彼此最深爱的人,又重新变为了老死不相往来的死敌。
临祁站在背对着窗户的位置,他笼着光,整张脸罩在阴影里,早已看不清神色,黑黢黢一大片。
穆久不知道他此刻的表情,究竟是怎么样的?
悲伤?痛苦?愤怒?又或者是面无表情?
“你少在那里自作多情,我何时爱过你。”许久之后,临祁恼羞成怒,被逼着自己去说反话,狠话后,才吐出了这么一句。
斟酌了好久。
终于清醒了过来。
他从逆光的地方,最黑的三角区走了过来。
“我就是为了耍你,玩你,我就是要等着你恢复记忆这一天,让你痛不欲生。”临祁铿锵有力,振振有词,又恢复了平日里倨傲的模样。
他抬起下巴,走过来摇着穆久的肩膀。
那捏着他骨头的力道,说不带仇恨和报复的成分在的,那是假的。
穆久似乎终于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了,他猛地释然甩开临祁的手臂。
“好了,到此为止。”
这场相爱的游戏,结束了。
一切又恢复到了原点,没有爱了,只剩下恨了。
这就是穆久最后的归宿,带着仇恨活下去。
临祁看着眼前的穆久,又恢复了以前铁石心肠的模样,好陌生,却又好熟悉。
往后余生,若是只有恨了,那就用恨来代替爱,也是一样的不是吗?至少,也不是在对方的心里是毫无存在感的。
临祁一把拽过他,往浴缸的位置扯去。
穆久胡乱挥舞着自己的手臂,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见那冰冷的水,贯彻面上,身上而来。
冷水浸渗了进去,他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他有点绝望的感受着这个冷水的侵蚀,似乎又回到了当时被临祁扒光了衣服,赤身裸体被扔进海水里,差点活活淹死的场景。
为什么到后来,就连在浅浅的浴盆里,他都挣脱不开呢?
感觉是骗不了人的,就算是失去了记忆。
穆久喘不上气来,鼻腔连着大脑都只有窒息的感觉。
等他好不容易能呼上一口气后,睁开眼睛时,只看到临祁那张棱角分明,犀利的脸,在自己眼前骤然的放大,变得无比的恐怖。
他用恶狠狠的语气下诅咒:“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怪不得我。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能重新一起下地狱了。”
穆久的头发被他抓着生疼,他仰着头喘息着,从喉腔发出痛苦的呻吟。
“我恨你....”穆久开口,整个身子耷拉了下来。
“恨就恨,你以为我怕你恨我?我临祁这辈子,就没什么害怕过的东西。”临祁咄咄逼人,不再理会他的任何情绪,肆意妄为着自己的行为,带着很强的眦睚必报。
在穆久失忆的这段时间里,临祁更觉得自己是被他牵制着,摆布着。
只因为对方的一点爱意,足以让他沦陷。
没有得到过爱,爱而不得的傻瓜,估计都是这般可怜又可恨吧。
从头到尾,穆久没有再正视过临祁,就算是偶尔无意中看到,也是藐视。
等他喘完几口气,整个身子又被临祁摁到了水里面。
反反复复,如此。
溅起的水花,从猛烈转为一点点。
等临祁松开了自己的手时,他早已整个身子都躺在了水里面,水中到水面都在无力的浮起泡泡。
正当他以为临祁这次不会放过他,要把他彻底弄死的时候,底下的塞子,又被临祁拔掉了。
水哗啦哗啦的在流逝。
穆久在想着,他和临祁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了解熟悉对方了,就连每次伤害对方的尺度,都拿捏的刚刚好。
临祁蹲在浴缸旁边,用手撩拨着他被浸湿的乌发,指节弯曲着。
他嗓音低沉了下来,神情冷漠而又夹杂着点狂乱,冷笑着吐出毫不带任何掩饰的顽劣字眼,“还记得这种要死的感觉吗?肯定很记忆犹新吧.....”
他挑衅的啧了两下,冷不丁的接着说道:“你还不如继续装失忆糊弄我,而不是扯破脸面,还在酒里下毒想赌上一把毒死我。如果你一开始的选择是打算骗我一辈子,我看在你这么努力讨好我的份上,我也会让你过得舒坦点。”
“但是穆久,你啊,性子真是太倔强太让人生恨了,怎么样你都不肯屈服是吗?
“往后余生,你就只能继续被我折磨到死了。”
继续重蹈覆辙。
“我不会后悔的,你连让我伪装的资格,都不值得....”穆久斩钉截铁的咬着唇齿喑哑道。

第57章 说尽伤人的话
临祁有点心烦的点了根烟,抽了这么多年,总归是有很大的依赖性,戒不掉。
他弯下腰,捡起地上被穆久随意扔掉的戒指。
穆久被这烟味冲的呛到了,只见临祁猛地抓起他的手掌,然后将那枚戒指,重新又硬塞到纤细的手指里面。
“你扔的时候倒是洒脱,当时你要的样子可真像你养的那条狗一样,眼巴巴的求着我给你。”临祁有点发笑的嘲讽他,语气不友善,坏的理直气壮。
“去死,临祁你去死……”穆久怒骂着。
当初的山盟海誓,都将化为空花阳焰,此刻倒是显得物是人非了起来。
希冀美好变为过眼云烟,只留下穆久不堪回首后苍白无力的垂死挣扎,还有临祁以愤懑化为报复的嗜血戾气。
他有点犯贱,故作幽怨的叹了口气,“你要是再敢摘下来,我就把你的这根手指剁了。”
“跟你哥一样。”临祁又补了狠话。
这才是他口中的没有资格。
只有真正的消失了,才不会再次拥有。
穆久迷迷糊糊的,啥也没听清楚,传到耳边的话语则像坏掉的录音机,断断续续,直接截了大半。
他被临祁折腾的感觉命都没了半条,只能有气无力的张口,嘴唇艰难呼着气音,“我宁愿......剁了这手指,我也不要戴你这个.....戒指....恶心。”
临祁特意趴在他嘴边听着,耳根贴着他,那声音气若游丝,好像下一秒就要喘不上气来,格外的虚弱。
临祁也不再往死里整他,穆久觉得是打算留他一条小命,日后再慢慢消磨。
“恶心,我就是要让你恶心,所有让你觉得恶心的事情,我都要干一遍。”他笑的低沉压抑,那笑声似乎要从胸腔里抽了出去,咯咯作响,多少让人觉得毛骨悚然,阴渗渗的。
“你真是太不听话了,作为一个玩物,怎么样都要满足我的心意,迎合一点的。”临祁边说边与他十指相扣,用指腹滑动过对方手指的纹理,用带着茧的地方故意摩挲着。
但对方无论如何的试探,穆久都觉得只有作呕的情绪。
对方的话让穆久感到发指,“你想要玩物,但我是人,活生生的一个人,你他妈玩畜生去吧.....”
穆久哆嗦着嘴唇,失忆的时候他屁颠屁颠跟着临祁,甚至无法自拔的爱上了对方。
那段时间爱的莫名其妙,如今显得恨倒是昭彰鲜明。
他突然有种该死的罪孽感,失忆的时候乐此不疲,恢复了记忆以后,才懂什么叫痛的扎根。
临祁不以为然,从浴缸里打捞起穆久,全身都湿的精透。
只听到地板啪嗒啪嗒的溅起一阵水花声,以无形的重力从他的身上掉落下来。
他被临祁扔到床上,整个身子被塌上的弹性震荡了几下,刚刚又在浴缸里不小心呛了几口水,被这么撞击几下,立马呕了出来。
临祁见他吐了,难掩嫌弃之情,撕下他身上的衣物,将床上的呕吐物都擦拭了干净,一把扔到地板上。
“你还挺会让人倒胃口的。”
“每次都用这招,倒也没意思。”
临祁自顾自的说着,身下的穆久早有预感的抓着床单,泛白的手指狠狠扣着。
“你给我滚,别碰我。”穆久见他像个野狼扑了过来,用手使劲推着对方,试图抵挡对方狂野肆意,丧心病狂的侵略。
“现在知道叫我滚了,当初弄出血来,都还觉得很爽呢。”临祁故意以晦涩的话刺激着他,那些话如雷贯耳,炸的穆久耳蜗嗡嗡作响。
“穆久,逃不掉的,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挣扎也没用。”
临祁跨坐于他的胯骨之上,用充满蛮力的手指紧紧扣着他的手腕,往头顶上摁去,死死的抓着,掐着。
他的手像把枷锁,被禁锢后怎么也挣脱不了。
临祁低头吻上他裸露的肌肤,雪白的肌肤因为用力过猛,此刻竟泛起了粉红的颜色,看起来润盈无比。
穆久仰着头错乱呼吸着,那又硬又短的碎发,扎的他难耐无比。
.......
完事后,临祁饕鬄意满,离开那具汗涔涔,软趴趴的肉体。
“洱海,还没一起看呢?你是想跟我一起去看,还是继续留在这床上,度过一个星期?”
他抛出自己的选择,但在穆久眼中看来,更像是胁迫。
无路可选,插翅难逃。
“我会选择去跳海自杀。”
穆久嘴角咧开一抹笑,悲盈于睫,脸色惨白的有点刺眼。
“你倒是去死死看,真死了,我就从大海里把你的尸体捞出来,扔在你还在监狱里呆着的哥哥面前看。”
“你倒是死的痛快,那你哥可是就痛不欲生了。”
临祁深邃的眉骨微微曲着,逆着光的阴影打在他的脸上,多了几分折合度,显得愈发的深邃了起来,但也带着点不知从何而来的神情款款。
危险又迷人的同时,也带着剧毒。
再看一眼,就会被毒死。
“临祁!你除了会这么威胁我,还会干吗?你倒是个爷们,你就别总是耍这种犯浑的阴招。”穆久一把甩开临祁抚摸在自己脸上的手,他巴不得全身上下都长满毒刺,扎死对方。
穆久不再与他争辩,然后忍着疼痛下了床,两条腿竟都涩麻到走不了路。
“对你怎么算耍,不是心甘情愿的吗?”
穆久这才觉得对正常人讲道理自然是讲得通的,但是对于临祁这样禽兽不如的人来讲,还不如少费点口舌。
免得气一肚子火,还得自己及时熄灭,不然折寿且伤身。
临祁又坐回沙发上,双腿交叠着,拿起桌上的一份报纸,百无聊赖的看了起来。
他看着对方摇摇欲坠的背影,若有所思,叹谓道:“你倒是比之前相比要带了点脑子。”
“但不多。”
然后他扑哧笑了声,有点没心没肺。
穆久从行李箱里拿了件有点厚的外套,披在自己身上。
他看到自己夹在角落里,用来包着毒粉的纸,早已不见了踪影。
穆久为自己的冲动感到愚蠢,明明他可以多做足点准备,再去万无一失的杀了对方,但如今这么莽撞的行为直接断送了杀死对方的计划,以后临祁怕是愈发的要对他进行提防。
那他又该怎么跟对方去抵抗。
力量薄弱,如今又被囚禁着,还有个时时刻刻会被对方遏制生命的大哥。
难如上登天,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哪怕纠缠到死,他也不会原谅对方,放下仇恨的。
穆久从思绪中抽离出来,身后贴着的结实硬朗胸膛,让他有点措不及防的惊了下。
不是暧昧,也不再是喜悦心动的感觉,是害怕,恐惧。
临祁将那团被捏的皱巴巴的纸,重新塞到穆久的手里。
穆久盯着那团纸,出神了。
“如果这样的小伎俩,就能把我弄死,那我早就死了上万次了。不止你一个人,想用这样的方式杀死我。”
“除非我心甘情愿去死,不然,没有人能杀得死我。”
临祁话中有话,穆久却不想再玩这种文字游戏了,也不愿意再去深究。
“你当然死不了,坏人永远最长命。”穆久啼笑是非。
笑的骨骼发颤,攥着的那张纸都有点瑟瑟发抖。
临祁轻叹了声,感慨道:“是啊。”
听起来十分的云淡风轻,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称呼。
他搂着穆久的肩膀,并肩同行,走出了旅馆。
穆久见不得光的,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头上还带着帽子,那么巴掌大的脸,又戴着副很宽的墨镜。
身上满是密密麻麻,深深浅浅的吻痕,掐痕,是属于临祁的。
他当然不会将自己的耻辱露出来。
他们一同坐上了电车,然后中途又转了黄包车,这才到了洱海这个地方。
穆久在看到那美的无法形容的景色时,心里咯噔一下,他的神情像是破碎了的雪花,没有重量的打落于银装素裹的地上,啪的下,下坠,跌落,融化了。
只剩下一地清寒。
他咋舌,喉腔像卡了把利刃,说不出话来,连呼气都困难。
昔日之憧憬向往,今日之遥遥无极,都葬送在他的一念之私中。
临祁盯着他失神的脸,问了句,“美吧。”
穆久很是没心情的恹着,听着那激烈的海浪声,还有漫天飞舞的海鸥,他的心被啄了一下又一下,直到滴出血来。
“美个屁。”
还没等他咒怨完,临祁抱起他的身子,然后大步流星的朝海里走去。
“你放下我,你疯了,你这个疯子!放开我....”他怒吼着,但无论叫的怎么凌厉,在这冷风凄凄中,终究都被磨灭了声响。
往日场景历历在目,是阴霾,是梦魇,散不去的。
临祁将他抛入海中。
穆久狼狈的在水里杂乱无章地手舞足蹈,喊叫着,溺亡感宛若龙卷风,让他重新坠落无尽的黑暗,深渊之中。
“你自己爬上来,我不会再救你了。”临祁在岸上旁观着,以一种无可厚非的语气说着。
有些阴影,只能自己去克服。
作者有话说:
发了个粉包。

那些把你置身于地狱的人,都还没如你所愿的去死呢?
穆久有点不甘心,他要活下去,至少现在不能去死。
不然那个混蛋,人渣,要把他凉透了的尸体,重新扔到他哥的面前。
至少不要让这么在意他,爱他的人,看到自己被践踏的那么狼狈不堪。
穆久使劲挥动着手臂,很强的求生欲让他从深不见底的海水里游了起来,直到终于到了岸边。
他大口大口的坐在沙土边上呼气,恨不得把这辈子的氧气都要吸完。
海浪不停地翻滚,打了上来,水花四溅。
穆久身上的外套都被那海水打的不见了踪影,随着水势漂流而去。
临祁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刚刚才想用手接触到对方,却被穆久一巴掌推了过去,试图与他拉远距离。
临祁将穆久重新抓了回来,两个人的肢体又重新碰撞到了一起。
只看到穆久身上的水花,猛地又飞溅了起来,甩在空气中。
他湿透的衣襟,有点打湿了临祁的衣服。
“还怕水会淹死你吗?”临祁冰冷的嗓音从头顶下沉,像是霜雪降落,让他四周的气压都低了下来。
对于临祁这种给了一巴掌又接着给颗糖的举动,穆久见怪不怪。
“你又想要干嘛?”穆久没声好奇的说着,眼底荡起一丝波澜,那眸子带了点水色,朦胧的罩在瞳孔上,亮晶晶的发着狠色。
穆久挺起腰身很用力的撞击着他,然后蹲下身子用手抓起一把沙子,就往临祁脸上甩。
那沙土飞扬,直直的扎进了他的眼眸之中,模糊了视线。
“穆久,你个操/蛋玩意,又玩哪招?”临祁怒斥着,此刻他像个无头苍蝇,伸手想去逮着穆久的身体,却落了个空。
临祁措不及防,首次被占了下风。
他有点艰难的睁眼,用手拂掉脸上的沙子,只听到四周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倏忽间,这偌大的,空荡荡的沙滩上,只剩下两个一高一矮,一大一小的背影,一个在前奔跑,一个在后追逐。
穆久拔腿,用尽了全力逃走。
临祁也顾不得东西南北,只能一边搓着眼睛,一边寻着对方的脚步声去逐取。
穆久看到岸边一艘即将要开走的轮船,他像是望见了无尽的希冀,捕捉到根救命稻草。
他猛地一跃,跳了上去,咫尺之间,缰绳终于松开。
穆久看着轮船越游越快,与那条分割的栅栏线越离越远。
临祁此时飞奔到渡口,但还是晚了一步。
隔了这么远的距离,穆久看到,对方以一种极其愤怒冷冽的表情,恶狠狠的瞪着他。
一副要杀人的气势。
但因为这渐行渐远的距离,对方只能盯着他远去的背影,在原地无动于衷。
他如释重负的冷笑,从胸腔抽出一口死后余生般的气,双腿都发软到极致直至跪倒在地,小偷小摸似的躲在那拥挤的地方。
直到检票员,来搜寻他们的船票。
穆久没有票,只能装可怜,说是票弄丢了。
他长得好看清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很是清澈,看起来也不像是会骗人的样子。
那名检查员望着穆久,有点心软的样子,但最终还是决定按规矩,把他中途就扔下船。
身边一名看起来很儒雅,很正气凛然的男子用手拦了下来,他那宛若清泉倾泻般轻柔的嗓音,有股说书人的气质,娓娓道来:“且慢,这位是我朋友,船票在我这里。”
语毕,这名男子从兜里掏出了一张崭新的船票,递给那名检查员。
穆久全身湿的精光,这如今又在海面上,风越来越大,吹得他瑟瑟发抖。
他止不住的哆嗦着嘴唇,脸色发白的厉害,对着眼前素未谋面的友善男人说了句:“谢谢你,大哥。”
“我看你脸色好差,身子骨不太好吧。”男人从自己的行李里拿了件新衣服出来,套在穆久的身上。
“别冻感冒了。”男人似乎是对医学有研究,才看了穆久那么几眼,就说道:“面色淡白无华,没有血色,多为血虚,你是不是经常失眠多梦,心烦意乱,四肢冰冷且腰膝酸软,多半是阴寒内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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