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上将的金丝雀—— by良北桑
良北桑  发于:2024年03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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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门口响起一阵敲门声。
她皱眉,放下酒杯,打开门。
却没想看到的人,竟然是临渊。
“你怎么来了?”顾黎避嫌似的想把门关上。
“临祁不会来了,我看他急急忙忙离开了,也不是来这里的方向,所以我放心来见你了。
“不过这新婚之夜,让新娘子独守空房也不太好吧。”
临渊砰的下把门关上,一把搂住顾黎,然后将她摁到了墙上。
“那个混蛋,就没爱过你,你怎么就不信呢?”
顾黎发狠地咬着他,眼眶却不知不觉中流下了辛酸,苦涩的泪水。
“别哭,啊黎,你一哭我就想杀人。”
“我帮你一起教训他,还有教训那个贱人。”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你帮我杀了他们吧……”
顾黎哭的更厉害了,对方却将她更紧的搂入怀抱之中,恨不得把她的骨头都揉碎了。
不是救赎,是一起抱团进入地狱。
这一夜,过于漫长。
作者有话说:
明天开始双更,存稿大概还有四五万,发发完好了,上一下勤更。
大概双更两星期。
正文这个月或者下个月月初左右完结。

穆久将头靠在膝盖上,手里握着只还没喝完酒的高脚杯。
在酒精的麻痹下,他竟有点神志不清了起来,变得醉醺醺。手臂酸软,没了力气,酒杯从手中滑落,啪的下掉落于地上。
屋内也没打开灯,很黑,除了窗外倾泻而入的月光,稍微带了点光亮进来,其余的地方都是幽深深的。
今晚,怕是又等不到了吧。
他唉声叹气了下,伸出手指去捡地上碎了一地的玻璃片。
被扎破手指的动作还没来得及缩回,只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安稳有序的脚步声,他似乎已经很熟悉了这样的声音。
熟悉到,那脚步声不是踏在地上,而是踏在他的心上。
门才刚刚打开,穆久便奔跑了过去,抱住那人的腰身,撞入他的胸膛之中。
“你去哪了?好久好久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穆久有点委屈的说着,声音沙哑,艰涩。
“有点事情。”临祁边说边将他抱起,然后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任由对方贴着自己,有点骨感却又带着点肉的身躯,抱起来很舒服。
“好吧,我原谅你了。”穆久不争气的说道。
同样的,对方身上也是一身的酒气,穆久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只是他不想承认罢了。
善恶之间,只是有了道德的束缚,才显得那么苛刻。
穆久他想,他也不好,也很坏。
临祁啊,结婚了啊,自己怎么还能缠着对方?
想着想着,他阖上眼眸,更加贪婪而又罪恶地抱紧了对方。
那一刻,邪念的种子彻底在心尖发了芽,肆意妄为地冲出了枝桠,但是边框都是不得已触碰的违规底线。
只好再次退缩回来。
大概喜欢一个人到痴狂,就是连自己闭上眼睛,也能察觉到对方在干什么,会用什么眼神看着自己。
是温柔,还是怜惜,又或者是不在意。
穆久扯了扯他的衣袖,最后吻了吻他带着酒味的嘴唇。
在那炙热而又缠绵的吻结束后,他终究还是残忍的开了口,“临少,我们分开吧。”
临祁停顿了会儿,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移了话题,“你喝酒了吗?身上酒味这么浓。”
“我说认真的。”穆久笑着,脸上的神情早已没了生气,有点惨白。
他的眼眸有点亮晶晶的,含着朦胧克制的泪。
“其实你这几天,是已经在准备跟顾小姐结婚了吧,今天,如果我没记错,是你们的婚礼....”穆久如鲠在喉的说着,语气有点哽咽,那喉腔像是泛着酸,连着胸腔都有点碎着疼痛,如同有块石头沉甸甸的压在上面。
喘不上气来了。
“你非要计较这些吗?”临祁咬着尾音,他抓着穆久骨感的肩膀,止不住的摇了摇。
他眼眶猩红,端详着对方,死死地不移开自己的视线。
“如果我对你没感情,我肯定不会计较。”
穆久自顾自的说道,这话好像不是说给临祁听得,更像是说给自己听得。
他又接着开了口,“我也很想把我所有一切,最好的最好的都给你。但我如此穷困潦倒,一无所有,就连记忆都没有。”
“我又能给你什么呢?”
临祁就那样,很安静很安静的倾听着穆久喃喃着。
直到穆久终于没了下文。
临祁用手摸了摸穆久的头发,似乎是平时第一次这么温柔的抚摸着。他平时冷冽的不带任何一丝感情的声音,终于在这时削弱了点戾气,“好了,我爱你。”
听到临祁这句话,穆久刚刚才硬起的心,突然又软了下来。
就像飘落在火苗上的雪花,在热烈的灼烧下,突然融化了。
他真是爱着自己的。
不是假的,也不是错觉。
穆久还是止不住的欺瞒自己,宁愿犯次天大的糊涂。
他那积攒了好久的泪水,是饱含爱意的,感动的,疯狂的,最终啪嗒啪嗒的掉落脸庞。
临祁用手掌抬起他的脸,用嘴唇一点点地吻干他脸上滑落的泪。
“别哭了。”
“嗯。”穆久小声应道,嘴角勾起一抹很难看的笑。
原来,流泪也不全是因为悲伤。被人爱着感到幸福,也会流泪。
临祁握着他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盒子,里面装了一对戒指。
接着,他拿出里面一个银闪闪的戒指,套到穆久的无名指上,然后轻柔地吻了下那个位置。
这次,总不能再丢了吧。
穆久将另一枚戒指从盒子里拿了出来,然后戴到了临祁的无名指上。
他借着月色,打量着戒指,上面好像有一行字。
凑近一看,原来是他们名字的缩写。
穆久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孩子,嘴角带着得意的笑容,开心的手舞足蹈。
清凉的风卷席过穆久的袖子,吹拂着他的碎发。
他盯着下面白茫茫的花圃,花团锦簇,被风吹得此起彼伏,大老远都能闻到其中夹杂着的清香。
是白玫瑰。
花语是我足以与你相配。
自新婚过后,临祁与顾黎再也没见过面。顾黎也没主动去联系过临祁,反而是这几日她沉醉于纸醉金迷的世界,与临渊又旧情复燃了起来,开展见不得人的地下恋情。
临祁打算去局里请几天假,带穆久去旅游一段时间。
最终规划好了是洱海,一个很美丽的地方。
适合恋人去游玩。
他买好了去洱海的火车票,甚至做全了所有的准备,万无一失。
不过在请假前,需要加班一个晚上,把之前欠下的事情都处理完,局长才肯放他离开。
局长有点开玩笑的说道:“怎么了,急忙带你家那位,去度蜜月啊。”
临祁埋头苦干,不闷不响的应了声,“嗯。”
局长半推半就,过去戳了他一下,“既然有家庭了,我也就不为难你了,这段日子,好好玩吧。”
“行。”
临祁总是显得那么沉默寡言,不苟言笑。
他敛着眼睫,有点头疼。这几日,他就像被下了诅咒似的,沉入一个梦魇中无法自拔。每次只要现身于那个场景,就会冲上一股窒息感,如同溺死其中。
他的恶行被重新暴露于阳光之下,从黑暗中挣脱逃了出来,最后重归于穆久的记忆之中。
对方原本饱含爱意的眼眸,最终灌满了带毒的恨意。
他说我要恨你一辈子,恨不得杀了你。
临祁第一次有了这种心悸的感觉,原来情深孽重,是这种又酸又涩又苦又毒的滋味。
他捏着钢笔的手,不知不觉中因为走神,狼狈的,有心无力地划了个飞扬的笔画。
***分割线
穆久握着手上刚刚做好的红豆链子,小心翼翼地将它藏进自己的兜里。
是宝贝呢。
他满心欢喜的坐在沙发里,像往常一样,很乖很听话的等着那个人回家。
似乎成为了一种不可磨灭的习惯。
他听着从外边传来的门铃声,立马腾的下站起,跑向门外的方向。
但是今天,临祁回来的比往常要早,但他也没察觉到哪里不对劲。
直到他打开门的那一刹那,有点愣怔住了。
映入眼帘的是个很漂亮,很白嫩的温婉女人,身穿精致好看的小洋装,一头长发乌黑亮丽。
穆久不认识她。
但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是谁?”穆久问道,但是看到对方不太怀好意的眼神,立马又把门砰的下关上了。
“穆久,你装什么装你抢走我的男人,毁了我的婚姻,如今你又说不认识我?”
“你不是说,你会离开吗?还真是贱人都比较福大命大,怎么死都死不掉啊,不过这次你没这么好运了,我一定要杀了你以儆效尤。”
顾黎带了几个职业杀手过来,都是混过黑/道上的,怎么看穆久都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她花重金请了好几个私家侦探去跟踪临祁,这才得知了穆久的新下落,原来是被藏在这里了。
还是被某人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呢。
顾黎愈发气恼,龇牙利嘴。
穆久撒腿就往屋里跑,但被那几个男人又活生生的从里面拽了出来。
那些人一把将他摔到地上,接着是一阵狠狠的拳打脚踢。
顾黎拿出刀子疯了似的,往他身上捅去。也不知道捅了多少刀,还没等她觉得泄愤,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凌乱的枪声,顾黎心慌,只好先带人走了。
她插的都是大动脉,也就是血流的最快的地方。
她有预感,对方这次肯定九死一生,顿时也觉得痛快多了。
这时,天空下起了倾盆大雨,噼里啪啦的打了一地,穆久捂着流血的地方,也不知道该捂哪里,只觉得哪里都疼。
血流干了,应该就会死了吧。
穆久的头部,颈部,身体的每一寸皮肤,神经都泛着疼到针扎进骨髓里的疼。
他的身下,早已血流成河。
在他闭上眼睛之前,只见不远处的一个身影,迎着暴雨纷至沓来。
黑漆漆的,太模糊了,什么也看不清。
他没了知觉,整个人陷入麻痹的状态,猛地闭上自己的眼睛,早已昏迷。
不要这么早就死了,还要去洱海旅游呢,还有好多好多事情要干……如果临祁看到他这副样子,会哭吗?
他可是从来没见过临祁流泪。
作者有话说:
发了粉包,可领

疼,疼死了。
穆久无力地煽动着嘴唇,那如海水倾潮,翻滚席卷而来的记忆,此刻密密麻麻的宛若针眼扎入血肉之中,只剩下麻痹。
让他愈发的痛不欲生,神志不清。
他从嘴里发出喑哑的气声,猛地睁开眼眸。面上流淌过的热泪早已干涸,留下纵横交错的痕迹。
看起来很是狼狈,凌乱,又让人心疼。
“你终于醒了,都快昏迷一星期了。”
穆久艰难地偏过头,想去寻找声音的主人。
是勤佑然,为什么救自己的人,竟然是他?
穆久现在全身上下基本都被绷带缠绕着,裹得严严实实,就连脖子都难以幸免。
毕竟,顾黎最后一刀,是划在他的脖颈上的,刚刚好是大动脉的位置。
他现在依旧能感受到鲜血喷涌而出的感觉。
勤佑然倒了盆热水,拿了条毛巾,然后拧干后,就往穆久的脸上擦去。
他的动作很是温柔,轻的像是羽毛拂过。
“你可能很想知道,为什么救你的人是我,而不是那个人吧,是不是有点失望呢?”
勤佑然从喉腔发出漫散,富有磁性的声音,若有所思后一针见血的说道.
“为什么要救我....”
这句话说得很是苦涩,无奈,好像穆久并不希望对方救自己,更希望以死亡结束自己的生命。
唯一一点渺茫的希冀,都被掐灭了。
“我也懒得跟你兜圈子了,因为我想要你家的财产,所以我才想救下你。”
“不过你愿不愿意告诉我,也没什么关系。”
“因为,我也不是太在乎这些身外之物了。”
勤佑然那好看的眼眸微微眯起,瞳孔中绽出狡黠的芒色,有点亮晶晶的,他凑近穆久。
“我发现,你比较让我感兴趣。”
这变相的表白,让穆久有点诧异,感到震惊。
“.......”穆久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就蓄谋已久的盯上自己了。
但第一次他们的相遇,就连素未谋面都算不上。
“不过,你应该心里,还装着另一个人吧。”
勤佑然擦拭完他的脸,接着转身,将毛巾随意的扔进了脸盆里,与刚刚温柔的动作,大径不同。
“没....有了。”穆久支支吾吾的,这三个字从牙齿,喉咙中很艰难的吐出来,像是废了很大的劲。
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会失忆,而失忆后,还会爱上那个自己曾经最恨的人。
而如今,报复来了,连老天爷都在制止他这种荒唐,不可理喻的行为,不让他继续爱下去了。
不然,他还要被蒙在鼓里多久呢。
“我看你都快死了,还要捏着这条链子呢?上面刻着的名字,是谁,你自己不清楚?还有你无名指上的戒指.......”
勤佑然很是认真的絮絮叨叨,但是这些无意发言的话语,却像无比锋利的刀子,再次来来回回地插进了穆久的心口,狠狠的割出无数个伤口,血痕。
穆久整张脸早就没了神情,很是麻木,如同抽干了灵魂的布偶。
身体上再多的伤口,再不济也是深得见骨,但是心里的呢?
无论多么深,都没个底线。
穆久的眼神停留在那条勤佑然摆在手掌间的红豆链子,明明是那么普通,小小的一颗,此刻却在他的眼中无限放大,变得格外刺眼。
那个“祁”字,晃晃荡荡的。
再多看一眼,都足以让他发疯,抓狂。
“扔了它,扔了它!!!”穆久格外崩溃,撕心裂肺的吼道,因为这过于用力的嘶吼,喉腔的血锈味愈发浓烈了上来,很冲。
“为什么....”勤佑然不理解,很是迷惘的盯着对方。
他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见穆久丧失了最后的一点理智,从床上跑了下来,然后抢夺过他手中的红豆链子,像是要销毁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勤佑然不理解他为何情绪如此激亢。
只有穆久一个人知道。
这见不得人,如此肮脏的爱情,由他开始,也要他去葬送,去彻底剔除。
穆久将那颗红豆扔到地上,然后使劲全身的力气,去一遍遍,抓狂的踩着,撵着。
不是爽快,也不是快意,而是心碎到发疯,像是在踩爆自己曾经张狂跳动的心脏,把自己带着尊严的傲骨,都连着一起践踏了。
是爱,是爱被踩碎了一地。
现在只剩下恨了。
不会再有爱了。
他趴在地上无力的哭着,这嗓子粗噶的到连哭声都发不太出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对他开玩笑?
为什么?!他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质问自己,埋怨自己。
他可以爱上任何一个人,却唯独不能爱上那个人.....
勤佑然的眼神从地上狼藉一片,碾碎的红豆粉末上,转移到抱头痛哭的他身上。
他有点伤感,怜惜的盯着穆久。
勤佑然也没多过问,小声说道:“回床上躺着吧,伤口又裂开了,我叫医生来看看。”
“不要管我,不要再.....”
不要再让他带着仇恨和疼痛活下去了。
勤佑然叹了口气,只瞧见他脖颈上捆绑着的绷带,迸开猩猩点点的血迹。
他妄图想要抱起那人瘦削的身子,却怎么样都落了个空似的,抓不牢。
“起来,听话,穆久.....”勤佑然好脾气的哄着他,语气软软的。
可是他怎么样都安抚不了穆久的情绪,只能先自己一个人走出房间去叫医生,留他一人嚎啕大哭,说不定哭完心情就会好多了。
当勤佑然再次回来,却看见穆久把自己身上的白色绷带一根根的解了下来,接着绑成一条很长很结实的绳子,往房梁上绕着。
他想上吊,勒死自己。
看到穆久想要自杀,勤佑然立马从下面抱住他的腿,试图将对方拉扯下来。
“你干嘛要找死?下来!”勤佑然怒吼着,只见那根不太牢固的绳子,最终还是断了,最后飘了下来。
穆久一把摔在勤佑然的身上,两个人滚落在地,勤佑然甘愿抱着他形成一个结实的肉垫。
医生就在旁边不知情的看着这两个人,他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
“不管怎么样,都要好好活着,我不允许你再寻死逆活。”勤佑然有点生气的说着,他死死地瞪着穆久。
对方却仰着头,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能错乱的呼着气。
脸色惨白的像在夜色中,摇摇欲坠的雪。
而那脖颈处本就脆弱的伤口,现在又再次撕裂开来了,血喷薄而出,顺着那缝了线的伤口流了出来。
勤佑然慌张的用手擦拭着那堆血液,满手都沾上了对方的血。
医生拿出药箱,往里面拿了些止血的药粉,洋洋洒洒的洒在他的伤口上。
“不要再动了,现在赶紧去医院再缝针。”
穆久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望着那殷红的颜色,闻着弥漫于空气中的腥味,再次陷入昏厥之中。
只见他气若蚊蝇的喃喃道:“让我去死....”
“谢谢。”
勤佑然趴在他耳边听着,却怎么样都听不清楚了,不知道对方到底讲了什么。
“穆久!穆久!”勤佑然失声叫道,抱起他的身子,往门外跑去。
医生匆匆忙忙的拿起急救箱,追逐着对方的脚步,紧跟其后。
勤佑然开着车,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最近的医院,然后托了关系进了进诊室,找了最好的医生。
他火急火燎的在走廊踱步,眼眶血红了起来。
勤佑然从很久之前就开始盯着穆久了,但都没什么机会让他接触到对方。临祁实在是把穆久藏着太好了,恨不得让他与世隔绝。最好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只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呆着。
直到不久前临祁将穆久从临家转移到另一个别墅区,他猜测可能是出了什么事情,不得以要把对方换个地方藏着。
于是他便买下了方圆百里内最近的房子,一有时间就拿着望远镜窥视着对面的一举一动。
看着他们如此恩爱,相爱,如胶似漆的生活着,即使是没名没分,但也跟在热恋中的情侣差不多。
他只是那天刚刚好有空,才看到穆久被人差点杀掉。是顾黎,临祁的妻子,带人来报复性谋杀他。
这错综复杂的关系,勤佑然搞不灵清。
他是一个带着目的来探究的局外人,却像看了场戏。
他从站着的姿势,又回到坐着的姿势,重复了好久好久。
直到手术室的门被打开。
“医生,没事吧?”勤佑然关切,急躁的问道。
“没事了,不过病人情绪不太稳定,影响病情。”医生回道。
“好。”勤佑然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他托下人去做了些养生粥,还有点鸽子汤,这会儿正好送进来。
勤佑然提着保温盒走进病房,穆久依旧是昏迷的状态。
他就坐在那里等穆久醒来,但是他想这个人是不愿醒来面对的。
最后,勤佑然将保温盒里面的食物端了出来,他有点幽怨,可怜的说着,“别装睡了,饭要冷了呢。”

穆久还是藏不住心事,最终没有骨气的睁眼坐了起来。
他内心做了一番挣扎过后,整个人变得冷静不少。
勤佑然见他醒来了,便将勺子放进碗内,舀了勺,然后慢慢的吹了口,递到穆久的嘴巴。
他轻声道:“吃吧。”
这个瞬间在穆久眼中显得那样荒诞而又嘲讽,记忆犹新。
当时,他也是喂受伤的临祁,这样吃饭的。
仅仅只是一秒间,这样熟悉的感觉像是蛰伏已久的惊雷,把他炸的支离破碎。
为什么再次恢复记忆,不能够抹除那段不堪的往事。
穆久很客气,很礼貌的回他,“谢谢。”
他敛着眼帘,低沉的垂了下来,眼神涣散无比。
“我不能在你这里呆太久,该走了。”过了会儿,穆久食之无味的咽下一口含在嘴里的粥,含糊的说了句。
他不想拖累勤佑然。
勤佑然笑笑,“你是着急回去找临司令吗?怕他跟之前一样打你,骂你?”
“他确实很凶残,特别是杀人的时候。”
在勤佑然的印象里,临祁是个很完美的军官,战士,领导者。毕竟当年他才花了两年的时候,就能以最优的成绩从军校毕业,比那些同届的校友还要小上几岁。年少时他便是那样雄才韬略,独自带着精锐之师,身经百战,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他始终忘不了刚刚到临祁部队报道,首次跟随军队踏马征程的那段日子。在马裹尸囊,横尸遍野的硝烟战场上,临祁一身军服铁戎,跨坐于雄壮的马背之上,军靴踏着马镫,手拉缰绳,意气风发,全身散着杀戮之气。
手起刀落,人头便能掉下。
在那血腥味弥漫的地方,他差点以为自己就要被敌人杀死,被炮火轰死,尸首无存的刹那之间,临祁自下而上的俯视着他,然后拉了他一把。
那一刻,勤佑然真的觉得临祁就是救世主。
后来,勤佑然觉得临祁,也没表面看起来那么冰冷,铁石心肠,至少在他差点战死沙场时,对方救了自己。
但勤佑然,何止对他是爱慕。
还有更多的私心。
勤佑然从刚刚的回忆中拉回,只听到穆久浅淡道:“我不在你这里久留了,若是日后我还活着,我会回来报答你的。”
“报答?我不需要你报答我。”勤佑然斐然一笑,用手撩拨了下他留长的乌发,若有所思,“我这个人特别恩将仇报,不是什么好人。我救你,也不是因为什么菩萨心肠。”
穆久不知对方所云,他现在也没心情去深究这些。
“那我是送你回去呢,还是等临司令主动找上门呢。”
勤佑然背脊贴紧椅子,接着双腿交叠,双臂有点慵懒散漫的撑在上面,施展开来。
“我....”还没等穆久说完话,门外就响起一阵清脆急促的敲门声。
勤佑然蹙眉,走到门边,打开来,只见外面的人探着脑袋,凑着他说了几句。
“我就知道,找上门来了。”勤佑然敞开自己的环抱,然后抱了下穆久,他说道:“你跟他呆了那么久,怎么身上也没他的味道呢。”
“不过,他身上的味道,倒是跟你很像。”
“你什么意思....”穆久不懂他的言外之意,总觉得哪里都怪异。
勤佑然似笑非笑,然后松开自己的手臂。
“你不需要明白,好好休息吧,我替你先会面去了。”勤佑然离开病房,只剩下穆久一人寂寥的呆着,空气又变得冷清了起来。
勤佑然掐了根烟,在门口的电话机打了个电话,告知临祁,穆久现在在医院呆着。
也许是局中者迷,临祁也不知自己的反应有多么反常,哪里有人会那么在意一个卑微“仆人”的死活来着。
勤佑然看破不说破,见到临祁孤身只影地踏进了医院。
还没跟他多说几句,只见临祁有点焦急的与他擦肩而过,然后踏着步子走进了病房。
在暗处,勤佑然嘴角的笑,更加深浓了点,但阴沉沉的。
临祁用手打开病房的门,在看到那张熟悉的人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才终于有了点神色。
穆久的眼睛湿漉漉的,整张脸苍白没有血色。
临祁看他遍体鳞伤,裹得跟个蝉蛹似的,也不知从何下手去触碰对方比较好。
“怎么回事呢?”临祁低下头,削弱了平日里倨傲阴戾的锋芒,他眼神里带着点内敛的心疼,很浅显。
“我不记得了,醒来的时候就这样了,我好怕啊,是不是有人要杀我。”穆久故意装疯卖傻,装作什么都不记得样子,他有点痛苦的沉闷着。
临祁在听到他沙哑无力的声音时,姿态软了下来,“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穆久很乖的点了点头,视若无睹。
勤佑然在病房外瞄了眼病房里的场景,然后便双手插兜离开了。
临祁给穆久转移了私人医院,请了最好的医生,还有护士来照料他。
过了一个月后,他身上的伤口都好的差不多了,又重新恢复了朝气蓬勃的样子,变得活蹦乱跳。
是出院的日子,临祁特意开车来接他,车的后备箱早就准备了齐全的行李。
之前,他们的约定,说要一起去旅游。
穆久窝进他的胸膛之中,抱着对方的腰身,沉沉酣睡的模样。
这些日子,他倒是像极了一个演员,不断的提升磨练自己的演技,好在临祁面前装的滴水不漏。
管家在前面开车着,偶尔能在后视镜看到两个人互相依靠的场景,看上去倒是无比的恬静美好,但是这背后却总是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森冷般,不切实际。
到了火车站后,临祁便一手挽着穆久的肩膀,另一只手拉着行李下了车。两人行走于人山人海中,与路人摩肩接踵。
他们很顺利的坐着绿皮火车,来到了洱海。
穆久闭着眼睛,脑海里满是自己出逃时坐着的绿皮火车,那时候,他的父亲和哥哥都还健在。
若是那时出逃成功,恐怕他们还能在国外与二哥汇合,过上一段幸福美满的生活。
而不是一个被临祁打断了腿脚送进监狱,另一个则是送进了棺材,只留下个冰冷骨灰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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