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小皇叔的母妃,佳贵妃,也是皇爷爷最年轻的妃子。”
皇帝好久没这么开心了,还在热情的介绍着。
蓝佳竹突然苍白的脸色和震惊闪躲的眼神,让国师大人有了别样的快/感。
他在见到穆岳礼一家三口有说有笑的时候差点咬碎了一口白牙。
如今能见到昔日背叛者的慌张无措甚至有些发抖的身子,他突然觉得一口郁气顷刻散了大半。
“见过贵妃娘娘,这么一看小王爷跟娘娘长得倒是挺像的,继承了好基因。”
他说这番话时的时候,嘴角挑起邪气的笑,一双眼睛从上到下打量着不敢抬头的贵妃娘娘。
穆岳礼最先发现他母妃的不对劲。
“母妃可是身体不舒服?脸色怎么如此之差?”
这时候其他人也都看向了佳贵妃。
蓝佳竹感觉自己一刻都不敢待下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不胜酒力,娘刚喝了一杯就好想吐,皇上,太上皇,能否容臣妾下去了,臣妾……yeu……”
她没等说完捂着胸口转身欲呕。
第六十八章
蓝佳竹并没有真的吐出来,但是脸色十分不好,穆岳礼心疼母亲,跟父亲和皇帝说了一声扶着佳贵妃就下去了。
霍阳苍劫绷紧腮帮子嗷嗷生气,
“我堂堂国师让你恶心吗?好,很好,恶心的事还在后面呢。
母子情深是吧?那就让你看看你儿子会有多痛苦会有多伤心吧。”
这个小插曲多少影响了大家过节的气氛,霍阳苍劫再次回到宾客席,路有川发现他的脸色依然不怎么好,想要搭讪又怕触了霉头。
于是他整个宴会都很安静。
国师大人五味陈杂的内心实难平静,于是眼前的百年陈酿被他喝了一杯又一杯。
酒入喉想起的都是年轻时候的甜蜜时光,直到自己意识模糊酩酊大醉。
看着已经趴在桌子上满脸泛红的霍阳苍劫,路有川知道他这是醉了,毕竟眼见着对方自斟自饮喝了一壶酒啊。
皇帝他们许是累了,宣布回宫休息让他们尽兴而归。
路有川还哪有再待在这儿的心思,后头扶着霍阳苍劫就回到了他的卧房。
即使微弱的身高差还是让又扶又抱的路世子累的坐在床边大口喘气。
喝醉酒的人真的好重啊。
转头再看国师大人,一张俊脸依然红扑扑的,发丝有些凌乱的贴着脸颊,平眉舒展,凤目轻阖,粉红色的唇微微张开,露出一小截的舌。
路有川突然就热了,热的他扯了扯衣领,再回头时就再也舍不得挪开眼睛了。
“他醉成这样,我要是睡在这里,他应该不会知道吧?”
路有川思想斗争中,霍阳苍劫似乎不太舒服,翻了个身呼出一口酒气。
深紫色的袍子衬着白皙的锁骨极其诱惑他。
路有川猜他不舒服,脱去白色暗菊纹的靴子,在解腰带时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白色绸缎面料的里衣都不及国师大人的皮肤细腻。
路有川终于抚上那张心心念念的脸庞。霍阳苍劫的脸温度很高,烫着他的心都是热热的。
侧身躺在他的身边,轻轻挑去粘着侧脸的发丝。
路有川小心翼翼的触碰国师大人的平眉,轻阖的凤眼,笔挺的鼻梁,挤的肉肉的嘴巴。
被他贪恋的辗转吮/吸,搂着心上人的宽肩,忘我的亲吻。
好想就这样一辈子,太想就这样一辈子,他不会冷眸相对,不会反抗厌恶,不会连他靠近一点都要躲。
就靠在我的怀里,就抱在我的怀里。
路有川激动的想哭,如果可以趁人之危,对象是霍阳苍劫的话他命都可以舍出去。
许是周边的空气被人掠夺的厉害,霍阳苍劫皱着眉推着路有川。
吻得销魂的路世子这才清醒,他连忙往后退了一下,观察国师大人的反应。
霍阳苍劫睫毛颤动两下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路有川呼吸都不会了。
霍阳苍劫好看的凤眸眨了一下,又眨了一下,然后翻个身嘴里叨咕着:
“干嘛跑人梦里来,还是不想放过我嘛?大傻子……”
路有川盯着他的背,身上的汗一层接一层,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等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身子看看对方是不是睡着了。
确定之后平复着擂鼓般的心跳,总算确定自己这是活过来了,如果被霍阳苍劫知道自己被他给吻了,一定拎着大刀追他到上天入地,非得整死他不可。
“这人醉的这么厉害,还能中途醒来,海量啊海量,可吓死我了。”
所谓见好就收,虽然意犹未尽但是,此刻他也劝自己只要好好的跟国师大人睡在一张床上就很幸福了。
天微微亮,国师房中有个人轻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恋恋不舍的开门溜了。
回到房间才知道穆岳礼昨晚并没有回来。
他不禁开始回忆昨夜霍阳苍劫的种种反常行为,
“他到底因为什么而生气,对面的三人,一个是穆岳礼,可是穆岳礼没去跟他父皇母妃聊天的时候还跟霍阳苍劫坐在一起,当时他根本就没有生气。
而除了他就剩太上皇和太妃了,太上皇年纪一把,什么时候惹到他了,太妃的话……欸?”
想到这,路有川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昨晚皇帝不是让他去跟太上皇他们行礼,然后太妃就身体不适,阿岳才陪着去了后宫,到现在都没回来!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看来他跟阿岳的母妃有什么仇或者是误会。
如果是有了误会还是尽早解决的好,我倒是可以帮帮忙,可万一他俩有仇……
地位这么高的俩人有仇的话,那可就难办了。”
路有川纠结闹心中,论他跟穆岳礼的友情那是从第一次见面就有了,阿岳母亲那就是他的姨姨,关系也很重要。
再看霍阳苍劫,那是他最爱的人,过去一年时间都思念至此,如今又有了肌肤之亲,他似乎比之前更爱了。
他也是要站在他这边的,可偏偏是他最在乎的两个人……有了巨大的隔阂就……难办哦。
“不行。我得知道原因才能帮他俩化解掉恩怨。”
路有川决定明天起就开始找线索破迷案。
蓝佳竹的反应并没有好多少,御医来查的时候,她极力控制自己不要发抖不要想吐。她不能太反常了。
穆岳礼陪着她一颗心就悬着,母亲虽然刚刚人到中年,但是他还是害怕她身体会出现问题。
紧张的看着脸色苍白的母亲,御医会诊后说太妃的心脏不太好,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嘉贵妃指甲掐进肉里。
“大概是酒有些烈,胃口反应有点大,想吐才使得心跳厉害的,看来本贵妃真的不能再喝酒了。”
御医闻言点了点头,
“臣让他们煮些醒酒汤,太妃娘娘这几天还是不要动怒或者远离让自己恐惧的东西,臣再开些安神的补药,您按时吃几副。”
“好的,多谢御医,本太妃也是年纪大了,身体竟也不赶从前了,唉……”
似乎是有感而发,穆岳礼突然就心疼起来。
“母妃才不老,大概是天气凉了,不好适应,儿子得叮嘱她们以后多上点心,把主子伺候好了才行!”
第六十九章
小巧的手被穆岳礼握在干燥温暖的掌心,佳贵妃看着自己心爱的儿子,那眉眼和笑起来的模样,并不是她一个人的杰作,好在儿子是懂事的。
脑海里闪现蓝渊鄙夷的表情,
“自己做了坏事还对我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当年要不是为了让他活命,如今这人恐怕投胎都好几岁了。
哪还有机会成了苍阳的国师?
等一下,苍阳的国师?!他怎么就成了国师还得到大苍皇帝的重用?真的只是机缘巧合吗?”
蓝佳竹突然就不敢往下想,
“不会的不会的,这都多少年了,一个大男人,总不会还惦记着报复吧?”
要问那个男的心性如何,她还真不敢确定。
“算了,以后不要再见面了,最好是阿岳也不要跟他见面。”
遣退了御医,佳贵妃拍了拍穆岳礼的手背,
“知道你吓到了,娘没事,儿子啊,娘想的开,这人啊生老病死都是自然规律,我儿都成家立业了,娘还能永远年轻吗?
倒是你和阿展,也不知道这场战争还要持续多久,害得你们小俩口分别这么多天,要幸福啊我的孩子。”
穆岳礼觉得母亲今日有点奇怪,怎么还提到了齐展?
“娘,你幸福吗?”
蓝佳竹闻言愣住了,
“自己幸福吗?”这问题居然特别难回答。
她低头摆弄修长的指甲,再抬头眼睛弯了弯,
“娘亲一辈子锦衣玉食的,又生了一个你这么优秀的儿子,挺好,真的挺好的。”
可是她嘴里根本没说幸福二字。
穆岳礼对于他母妃的反应存了疑惑,他跟娘亲说话的时候她明明还好好的,怎么国师过来娘亲就突然难受了?
母子之间有什么就说什么,这么多年他都是如此,因为母妃和父皇对他就像孩子一样宠爱着。
“娘,你是不是跟国师认识啊?”
蓝佳竹刚刚正常的脸色“唰”的一下又白了,眼神儿也开始不安的闪躲。
大概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反常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然后白了穆岳礼一眼,
“咱们大苍今年才有国师一职,要不是中秋佳节,娘上哪能看到国师去,不过今日一见,这个国师看着像有点道行的,难怪皇上会予以器重。
倒是你,一天天还是小孩子心性,可别冲撞了人家,娘听说啊,国师什么的都会些法术的,有的国师还小心眼儿咱们还是远离的好。”
即使佳贵妃掩饰的再好,作为儿子的穆岳礼还是发现了她的忐忑不安,可既然母亲不愿意说,他也不好刨根问底。
“他也没传说中的那么吓人,接触多了人还不错的,我……”
“阿岳!都说了你以后不要……你以后还是少去打扰人家国师大人,娘年轻的时候就听说他们这类人都爱鼓捣些……邪门歪道的,你被我和你父皇惯的没了分寸,哪里说话得罪人了都不知道。
总之……你听话好不好?尽量离他远一点,长得那么妖冶娘觉得这人危险。
儿子,虽然你身在皇宫,但是不知道这里边暗藏多少杀机,娘在你小的时候就告诉过你,多攒钱少说话,更要少出风头,是不是都当做耳旁风啦?
你是娘的命啊,可娘不能保你一辈子,所以自己也该学着长大,不要去靠近危险更不能自视过高,人心难测的很啊。”
佳贵妃的紧张和嘱咐让穆岳礼更加觉得他母亲有事瞒着自己,以前她明明说让他怎么开心怎么活,不要想些有的没的,不要有烦恼。
可是今天又说到人心险恶,娘亲很少灌输给他负面的,让人惶恐让人紧张的情绪。
除非……他离危险很近!
那么,这个危险是霍阳苍劫吗?他对自己能构成什么威胁?
俩人之间唯一讨论过的就是生死煞了,齐展不在,他在病发的时候还要依赖国师。
母亲说的对,人心难测,齐展不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吗?
这人一直都在利用自己,将那可怕的煞毒传染给自己,这个仇他是一定要报的,除非齐展有什么可以让他信服的理由。
“我知道了娘亲,儿子也不是傻的,谁对我好儿子都分得清。”
正好丫鬟把醒酒汤端来了,穆岳礼伺候佳贵妃喝了醒酒汤让她好好休息,这才退出了母亲的寝宫。
天色眼瞅着快要亮了,回去的路上母妃的每个表情每一句话都在他的脑海里反复出现。
他也确信母亲有事瞒着他。
他觉得自己应该查一查,不怕有人伤害自己,但是他怕有人想伤害母亲,那是万万不能发生的。
来到自己这些日子住的地方,犹豫了一下还是去了国师的门前。
站了好一会儿,最后放弃了,打扰人家休息不礼貌。
推开门发现路世子一脸的春心荡漾,趴在床上两只脚晃啊晃的。
看见他眼神一亮,
“唉,阿岳你怎么才回来啊,贵妃娘娘没事吧?”
穆岳礼一晚上没睡了,有些疲惫的回复道:
“嗯,没事了,许是过节了开心吧,娘亲平时都没机会出来走动,加上一口酒喝猛了点,就有点想吐,饮了醒酒汤已经睡下了。
倒是你,这是睡醒了还是在等我?”
路有川一骨碌坐起来,
“我也没睡呢,嗯~跟你说个事儿,但是不许告诉别人哦。”
穆岳礼看他扭捏的样子,居然觉得好难看。
“身上长了虫子吗?啥事快说,我要睡觉了。”
路有川看他眼底的青色,想了想还是算了,这件事说完小王爷不用睡了。等以后再说吧,再一个,他跟人这秀恩爱,阿岳自然想念远方的齐展。
这不是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嘛,不厚道不厚道。
“那你先睡一觉吧,咱们以后再说,我也有点困了。”
说完他往里挪出个位置,然后被子一拉睡上了。
穆岳礼又困又累,也懒得理他,脱掉靴子也拽了床被子侧身睡下了。
没想到很少做梦的他刚刚进入睡眠就梦魇了。
他梦见霍阳苍劫垂眸望着跪在脚下的他还有他的母妃蓝佳竹。
“你放了我的儿子,有什么仇什么怨冲我来就好!孩子没有过错,你做个人吧!”
然后就见霍阳苍劫嘴角扬起邪肆的笑,抬起脚踹向了他的母妃,眼见着佳贵妃吐出一口鲜血。
穆岳礼揪心的目眦欲裂,抱住母亲对着高高在上的国师喊了一句:
“狗贼!我要杀了你!”
穆岳礼猛然惊醒,一下子坐起。
确定是梦,他此刻无比庆幸,可梦境里太过真实了,以至于他仍然心有余悸。
“好端端怎么做了这样的一个梦呢?”
娘亲在梦里痛苦的捂着胸口,鲜血顺着嘴角滴落,紧蹙眉望着国师。
穆岳礼不由自主揪住心口的衣衫。
“到底预示着什么?母亲……国师……”
他头疼的捶了几下。
低头发现路世子背对着他眨巴着眼睛。
“什么时候醒的?”穆岳礼平静的问道。
“你喊狗贼,我要杀了你的时候,被吓一跳所以不敢动。”
路有川倒是实话实话。
“无事,做了个噩梦而已。”
“哦,狗贼……是哪个啊?不会是我吧?”
路有川直觉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小闲王了。
自打他也跟着住进来,穆岳礼似乎跟他没有以前熟络了,可是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赖在霍阳苍劫的府里,说什么王府闹鬼,他是不信的。
关键国师大人太过优秀了,保不齐本就喜欢男子的穆岳礼会移情别恋。
这多好久了,就没听他叨咕过齐展,那才是他的男人,去边关打仗杀敌啊,他都不关心的吗?
所以他几乎跟穆岳礼形影不离,万万不能给他和国师单独见面的机会。
虽说自己长得也是很帅的,但是跟穆岳礼一比多少还是有差距的。
身份地位也是不相上下,所以他等到小王爷回来就特想告诉他,霍阳苍劫被他吻了,怎么怎么销魂怎么怎么幸福。
是宣布名花有主亦是让对方死心。
“放心吧,狗贼另有其人,不过话说回来,你住的地方真的闹鬼了吗?撒谎眼睛小十圈啊?”
穆岳礼不愿去想让他呼吸困难的梦境,所以故意转移话题。
“嗯……就是……特别像鬼啊。”说完这句话他还特意眨巴眨巴眼睛感觉一下眼睛有没有变小。
“是你心里有鬼吧?之前怎么问你都说有鬼有鬼的,正好,跟本王说说你家的鬼长什么样?是不是跟我家的是一类之鬼?”
“鬼……不都是青面獠牙,阴森恐怖,飘忽不定,然后声音特别难听,指甲很长……”
他正说的起劲儿呢,就见穆岳礼眼神惊恐万分的看向他身后的位置。
路世子不禁艰难的吞咽下口水,
“小……小王爷……你怎么了……啊?”
穆岳礼颤巍巍的伸手指着他的身后,
“有……鬼啊!”
“妈呀!妈呀!”
路有川听他这么说吓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连滚带爬来到穆岳礼身后抱着人紧闭双眼浑身颤抖。
穆岳礼忍不住想笑,却还是在那故弄玄虚,双手乱舞还试图往路有川身后躲。
“世子救我!我怕鬼啊~”
“啊啊啊啊啊~我也怕啊,是不是你家的鬼追到这里来了?一定不是找我的,我家根本就没有鬼啊~你害死我了!救命啊~”
路有川吓的把实话都说出来了。
然后以头触床屁股撅的老高,典型的鸵鸟政策,掩耳盗铃。
穆岳礼回头看他的样子实在忍不住笑了,“pia”的拍了他颤抖的臀一下。
然后又拍自己两下,接着夸张的叫起来:
“鬼兄你不要打我啊,别打了别打了,我敬仰你们,从不敢惹怒,就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路有川刚想睁开眼睛,一听穆岳礼这么说,赶紧闭着眼睛双手合十,然后趴在床上跟着一块儿求。
渐渐的发现穆岳礼没动静了,他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就见穆岳礼抱着双臂缩在角落,但好在不那么惊恐了。
他慢慢转头看了一眼没有发现“鬼”猜测是不是已经走了。
穆岳礼战战兢兢的东瞅瞅西看看,仿佛也在看“鬼”还在不在。
看了半天问路有川:
“它们……走啦?”
路有川寒毛都起来了,
“它……们?”感情还不是一个啊,难怪小王爷会吓成那样。
“是走了……吧?吓死我了,呜呜吓死我了,不行,我明天要睡国师那屋,不然鬼会把我吃了的。”
穆岳礼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路有川的脸色又开始五彩斑斓了,又被这家伙抢夺了先机。
国师大人或许能同意他去同住,但是自己……恐怕不行。
“国师大人昨晚喝多了,我扶他回来的,要住也是我去住,得有先来后到之分是不是?我这就去看看他好点了没有。”
路有川似乎一刻都不愿耽搁,下地趿拉着鞋就跑隔壁屋去了。
穆岳礼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等着路世子被国师给赶出来。
没想到左等右等隔壁那屋都静悄悄的。
霍阳苍劫整整睡了一晚,要不是脸上有些凉意他可能还不会醒。
抬起手臂挥了一把,刚好打掉路有川给他擦脸的手巾。
“看来还醉着呢,擦脸都不醒。”路有川温柔的嘀咕着。
霍阳苍劫头脑开始恢复清明,“谁在我的房间里?”
努力睁开眼睛,路世子放大的俊脸就在他眼晃悠。
霍阳苍劫本能的向后一躲,
“谁让你进我房间的?!”
“啊?哦,你昨晚喝多了,是我把你扶回来的,并且怕你不舒服还伺候了一宿,天都快亮了看你脸还是红红的,才想着给你擦擦脸也好舒服一些。”
路有川乖宝宝一样把手藏在袖子里,规规矩矩的答道。完全没有昨日强吻人的痕迹。
霍阳苍试着坐起身子,才发现脑袋里疼的厉害,宿醉的头痛真不是人愿意承受的。
狠狠的捶了几下,多少舒缓了点。
“本国师没事了,昨夜麻烦世子了,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你回去休息吧。”
这也没说上几句话呀,没能得到国师大人的感激之情,倒是被下了逐客令。
路世子把心一横,
“你现在肯定是不舒服的,我让他们做一碗醒酒汤,喝完之后闭目养会儿神,反正我今天也没事干,要不我给你按按头,缓解缓解吧,喝多了可难受是吧?”
第七十一章
国师大人头疼又头疼,他现在想知道自己昨晚有没有酒后失言,可是这个人堵着人在这极力献殷勤,就挺奇怪的。
“本国师只需一杯醒酒汤,你也该知我不喜与旁人触碰。世子这么早过来,若无事请勿扰。”
他经常这样直接干脆的拒绝。
也不知路世子为什么就百折不挠,自己的表情举止还不够明显吗?
“我又见到鬼了,我害怕呀,你是国师神鬼不扰,所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一定在所不辞,但是你也要保护我不被鬼欺负,最好是见都不要见到。孩怕。”
路有川说到这明显心有余悸,甚至都不敢回头看。
霍阳苍劫有点想打人的冲动了,一个一个都用这么蹩脚的借口非要寄居他的府中。
说堂堂闲王和邻国世子想来他这里贪占便宜谁会信呢?
特别是路有川,一天天跟狗皮膏药差不多,他真的是不胜其烦。
“路世子,我霍阳苍劫如今四十有一,麻烦你不要当我是无知小儿,你这般看不起本国师的智商,我也不必留你在此。
况且安米寺几乎建成,你还不回赫萝,赖在这里做什么?”
路有川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站起来有些气恼的回复:
“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问穆岳礼他都看见了,而且不止一只,它们青面獠牙飘忽不定声音难听十分可怖。”
霍阳苍劫冷着眸色看着他,
“那回你们赫萝岂不是更好?苍阳的鬼追不到赫萝,因为有地域限制。所以世子就请回吧。”
路有川不懂为什么想要留在他身边却演变成被撵回赫萝?
“穆岳礼可以住在你的府中,我就不行?我对你不好吗?掏心掏肺的想对你好,你是不是瞎?不,你不是眼瞎你是心瞎!
没错,之前说我住的地方有鬼是骗你的,但是今早天还没亮的时候阿岳确实看到了鬼,他差点吓哭。
我怕是真的,我想赖在你房里也是真的,因为我爱你啊,爱到有家不回只为朝夕相对让你对我有好感。
谁成想你真的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啊!
不是要赶我走吗?我偏不,我就住在隔壁吃你的住你的还要整天在你眼前晃悠,气死你。
这般践踏本世子的感情,我才不会让你如意,我得不到谁也别想得到!”
路世子说完之后脸色铁青的瞪着他,随后心有不甘的夺门而出。
霍阳苍劫愣了好一会儿,以手拄额。
这个路世子是一个偏执到可怕的人,活了这么久第一次遇到一个人让他不知所措。
却还摆脱不掉,怎么赶人家就是不走啊,并且遇强则强那种,整不了这个偏执狂。
鬼怪一说他又怎么会信,穆岳礼赖上他灌醉他那日刚好是月初一,所以一猜就知道自己也是全阳之人。
感叹世间竟有如此巧合之事,他有点好笑穆岳礼居然找了那么个借口就住进了自己的家,还不是伺机再初一的时候有他解煞。
可是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个路世子也跟着凑热闹。
霍阳苍劫不禁回忆起路有川破衣褴褛趿拉着一只鞋寻求庇佑的情景。
“一个人真的可能因为爱上一个人做到这般吗?又好笑又可怜。”他确实想不通。
换做是他一定不会这么自甘轻贱。
他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好人,包括二十多年前的见不得光的龌龊事,包括二十多年后宁可毁了整个大苍也要报复夺妻之恨。
他觉得自己受到的是伤害,是奇耻大辱!他要毁掉那个女子梦寐以求的荣华富贵。
他要背叛他的人亲眼目睹自己最重视的孩子怎么煞毒缠身生不如死。
这个仇必须报,齐展的父亲,那个跟老皇帝当年提议选秀的家伙,太上皇,老牛吃嫩草的不要脸的苍阳国君,蓝佳竹,一心只为权利和金银财宝就背叛感情的坏女人。
原来她真的是跟谁都能生儿子,管他是不是皱纹明显,皮肤松弛,甚至是一身老人味,哪怕是在他看来像父亲领着女儿,可是她就是为了那样的一个人背叛了相濡以沫的感情,投入到另一个人的怀抱。
因为对方的权利和地位拥有的财富是他当时没透露出来的,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深爱的女子是一个如此肤浅低俗的人。
今日不想早朝,他干脆又躺了下去,脑袋里闷闷的钝痛。
使劲儿敲了敲不禁嘲笑自己昨夜怎么为了那个女人喝的酩酊大醉。
不值得啊,根本不值得。
路有川还说照顾了自己一整夜,怎么照顾的?他没耍酒疯又没吐,只是在一直睡觉需要他照顾什么?
想到这他一骨碌又爬起来了,三两下解开自己的衣服,上身莹白光滑,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下/身……他抻着裤腰往里看看,好像也都是正常的,不怪他反应这么大,路有川曾多次直言对他有想法。
还好还好,没有什么。不然他一定跟那小子同归于尽。
整理好衣服就又躺下了,偏执狂这次又住在了他的隔壁,这就让人很闹心。
“我该怎么把他弄走呢?实在不行娶一个回来,必须得是女子,可是真的不习惯自己家里多个女人配合着演戏,只为让那人死心。”
国师大人的头不止是疼而且觉得它也变大了。
“明天还是让皇帝找个理由把他弄回赫萝吧,不然搞不好要被他气死的。算了还是今天就去吧。”
今天发了一顿疯的路世子让他有害怕,这人跟个定时炸/弹似的,留在身边着实危险。
他忍着宿醉的后遗症开始简单的收拾一番就去上朝了。
穆岳礼抱着膝盖在神游,母亲那么反常他总要想一想可能的原因。
没想到刚去隔壁不一会儿的路世子“啪”的推开门然后气呼呼的闯了进来。
然后在他不解的眼神中坐在桌子前倒了满满一杯茶一口气喝干了。
“给我等着,就不信你永远有资格赶我走,咱们来日方长,看谁先受不了!”
路有川横眉冷目道:
“你故意的是不?刚才怎么不说?你知道我又受了多大的委屈吗?堂堂赫萝国世子爷,二十多年来没有人敢给我受着气,他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