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煞—— by遇见锦鲤
遇见锦鲤  发于:2024年0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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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说,阿岳无法接受他娘亲被杀死吗?”
“是你想一家人团聚吧?”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但是心里不舒服。
以前的蓝渊孑然一身,他还有理由追人家,如今他的女人和孩子都有了,自己怕是再没有机会在他心里有一席之地了吧?
“也许太子已经撒下网等你人赃俱获呢?你自保都难了还怎么救人?”
“太子不会现在就去揭发我,他一定会先跟我谈判,看能不能争取到利益最大化。
倘若我不同意说不定才会狗急跳墙将我供出,所以,我现在必须见她一面,可以不通过我的手救她,但还是让她逃走吧。”
蓝渊现在不去想恨不恨佳贵妃了,他只想为儿子多做一些事情,以弥补这么多年亏欠他的父亲该尽的义务。
做了一个“请便”的动作,蓝渊抬脚就要往外走,路有川看着他快要走到门口的背影,冲上去紧紧的抱住了他。
“不要去……求你,真的太危险了蓝渊哥哥,就当她不存在好不好?明知道把她接出来你依然不会快乐不如……
以后陪着阿岳享受天伦之乐不好吗?我真的好喜欢你啊,她能做到的我同样可以做到,你跟我走吧。”
蓝渊能感受到背后的人抱得他很紧,也是第一次没有产生反感,知道他希望自己活着,希望阿岳过得好。但是,他还是不能选择他。
对于路有川他明白自己的感觉,不讨厌也不喜欢。
掰开路有川的手,慢慢转身眼神清明一片,
“世子,恕蓝渊无福消受,你配得上更好的人来相伴一生。
蓝某将近半百之人,可能你现在看在眼里我还正值壮年,可是转眼我就会变得垂垂老矣。
到时候依然年轻的你会后悔的,我不想耽误你更不想你错过好的人对的人。
蓝某为了复仇做了很多错事,但此刻也庆幸自己的坚持让我知道我还有个孩子,也算此生无憾了。
路世子,蓝某再次谢谢你,也请你放手吧。”
四目相对,路有川的手还是被他生生掰开。
路有川渐渐红了的眼圈让蓝渊迟疑了一下却还是推开他转身走了。
路有川身上的力气仿佛都被他带走,眼泪模糊双眼。
他怎么都想不通,这个人为什么就是不能喜欢他?
明知道自投罗网会死依然去解救他的女人,气她是真的,但是不想她死也是真的。
这份感情多让人羡慕和嫉妒,可是真的值得吗?他就没想过如果他死了,我该有多难过?
“我该有多难过?!”
蓝渊出门后并没有急于去找蓝佳竹告诉她想办法逃出皇宫,就像路有川说的,太子那么狡猾,说不定已经布下天罗地网等他去投。
急匆匆出门,是他不忍心看着路有川心痛委屈的模样。就……会愧疚会自责。
如果他要金银财宝就好了,或者房子土地也都好说,可是偏偏要他的感情,这个他就给不了了。
这辈子他唯一爱过的女人就是蓝佳竹,自她之后就再也没有对任何人动过心,不管是男是女。也没有过情窦初开的感觉了。

第八十一章
佳贵妃在自己的寝宫心里对着镜子冷敷,忽听下人来报说有人来访,正在为脸颊上的巴掌印烦恼的她明显一愣,
她这屋里很少有人来,一想到上午的事,多年深居后宫的直觉让她心微微沉。
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对宫女说道:“宣。”
太子殿下的身份确实很高,但是在后宫佳贵妃的辈分也在那里。
“贵妃娘娘安康,哎呦,娘娘这脸是怎么弄的,看着可挺吓人的。”
蓝佳竹抬起袖子握在手里轻轻摁了摁,
“太子殿下大忙人,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本贵妃啊?”
“忙倒是忙的,不过皇爷爷的事还是要放在前头的,贵妃娘娘,跟您说个事,您阅历广常识也比我多得多,帮本太子分析分析,就是……”
他说到这故意停下,眼睛扫了扫屋里的宫女们。
佳贵妃明白过来,
“你们先去把院子里的花都挖了挪远一点栽种,香气熏的本妃头痛。”
眼见着宫女们都下去了,太子殿下年纪轻轻就笑出了“眼尾炸花。”
“贵妃娘娘果然聪明,难怪能把皇爷爷骗的这么多年依然对您宠爱有加。”
蓝佳竹就知道这人估计是有了什么把柄,跟这逗她呢,自从被国师大人抽了一个嘴巴后,她的右眼皮跳了快一个时辰了。
果然,坏人坏事找上来了。
她故作镇静往后倚了一下,抬手摸了摸头上的金钗,
“休要在这儿挑拨离间,既知你皇爷爷对我宠爱有加还敢诬陷本妃是个骗子,不怕本妃教训你吗?”
太子穆恒宇突然就收敛了难看的“大花。”
刚要坐在椅子上的屁股立马离开,身子像根弹簧一样“砰”的绷直了。
“你还敢教训我?!凭什么?!凭你跟姓霍的生下来的野种吗?!”
他干脆也不装了,理亏的是这个四十岁依然美若天仙却红杏出墙即将死去的女人!
蓝佳竹脸色还是变了,此事任她内心再强大也没法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手心给指甲抠的生疼,让自己快速的冷静下来。
她随后慢悠悠的站起来朝太子走过去,终于在离他半米远的地方站定。
然后抡起胳膊结结实实甩了穆恒宇一个耳光。
“皇后娘娘在你小的时候没看住,你是不是抓屎吃了呀?
本妃与你无冤无仇竟然栽赃这么个下油锅的事在本妃和太上皇的头上,你活腻了吧?!”
穆恒宇捂着脸整个人已经傻掉了。
“这女人是不是疯了啊?我明明都把她和霍阳苍劫的丑事告诉她我知道了,她怎么做到一推六二五的?
难不成那是我做的梦?”
他自己都懵了,站在原地看着气的摇摇欲坠的佳贵妃不禁心虚了。
“不对呀,那场景那么真实,也是她亲口说的穆岳礼是她跟国师大人的孩子,哦!她脸上的巴掌印还在呢!”
想到这他才确定早上的一幕是真的。
气的他伸出手指差点就戳到佳贵妃脸上了,
“还敢跟本太子在这演戏,早上明明见你拦住国师,亲口说出穆岳礼是你跟他生的孩子,国师大概气你这么多年才告诉他真相还打了你一巴掌,本太子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你还在这狡辩什么?
本太子今日过来,是看小皇叔……哦不对,现在已经不是了,看那个野种在知道自己原来身份如此卑微还敢不敢在太子面前目中无人?
你到底是怎么教育他的?如今会不会教他如何审时度势效劳于本太子,据说他这些年可是赚了不少金银呢!”
原来,这是个趁机勒索钱财的。
穆岳礼出了名的有钱,以前就凭赏,皇帝赏,老皇帝赏,老老皇帝也赏,后来自己又开了粮店,当铺,首饰店还有酒坊。
太子这是趁未将这件丑事公布于众,先把穆岳礼的所有财产归于他手。
佳贵妃不禁为大苍的未来可惜,就这么个贪财好色阴险无赖的人居然是太子,大苍未来的储君?
他怎么能治理好国家呢,不是她偏向于自己的孩子,就穆岳礼比他强的岂止百倍。
“不要仗着你是太子就血口喷人!我与国师在中秋节前根本就不认识。
那日也是打个照面又因本妃身体不舒服都没说上话,你却在这里恶心诬陷,这是想害死本妃啊!到底居心何在?!
你当我儿是什么平民百姓?你这般欺负我信不信他拿刀杀了你这个脑袋发混的太子?!”
“还在跟我装,我亲眼看见的,我……”
“那就拿出你的证据来,不然本妃还见你调戏宫女了呢?还不止一个,太子殿下行为不端恐难当大任!”
“你!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调戏宫女了?!你有什么证据?”
“你有什么证据?!”
蓝佳竹主打太子空口无凭也就不能拿她怎么样,所以自是能拖一时是一时,只希望阿岳能够安然无恙的被带离京城,走的越远越好。
而她已经做好了自缢在宫中的打算,如果蓝渊没有出现,如果那个秘密一直到她寿终正寝,如果老皇帝就这样做了阿岳的父亲一辈子该有多好。
她觉得自己对不起老皇帝,即使对方曾三宫六院几十嫔妃,但是她还是为自己犯下的错深感愧疚。
不止是不再是完璧之身侍奉左右,还因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养大了蓝渊的儿子,并且仗着这个老来子获得的那么多的宠爱和特例。
她觉得那个人真的很好,她对不起那份信赖和宠爱。
所以,如果还是被知道她愿意以死谢罪,前提是她的孩子和……曾经最爱的人可以平安无恙。
因为抱着想死的心态,所以她谁都不怕,打太子要是在以前她想都没想,可是现在仿佛给人生孩子的变成了穆恒宇,他才是犯错之人。
太子被这个一脸正气对他怒目而视的女人,居然不知该说什么了。
她不但打了自己,捎带着连他母后都骂了,还说自己调戏宫女!
虽然他确实干过这事儿,但是那都是前年的事了,他后来就没再做过这么低级的事。

“有病”的佳贵妃扬起傲娇的下巴颏。
“不但诬陷本太妃,还想敲诈我的儿子?!告诉你死了这条心,别想得到我儿的钱,哪怕一分一厘!
还有,他要是有什么闪失本太妃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他陪葬!”
太子殿下已经无语了,脑海里闪过一句“为母则刚!”什么的,他觉得眼前这女人能干出来。
他目前没有想把穆岳礼怎么样,不过就是看中他的“有财”而已,但是他妈不给啊,太子殿下欠儿欠儿的跑过来威胁不成,还被打了一嘴巴,简直是憋气又窝火。
“你给我等着,本太子这就去找证据,别以为你们这些年做的人不知鬼不觉,我从你们出生那天开始查起,就不信找不出你们苟且的证据!
到时候看你怎么死!”
穷凶极恶的年轻人面目狰狞的离去,佳贵妃再也撑不住,身子一滑坐在了地上。
彻底惹怒了那个疯狗,就像他说的,要是想查不可能查不到的。
可是自己刚才不那么做就相当于承认了呀,如此穆岳礼和蓝渊便都没了逃跑的时间,只要自己咬住没背叛老皇帝不认识国师大人,那么他们目前就是安全的。
就有机会想出办法逃出大苍。
宫里第二天还是传出佳贵妃和太子吵架了,皇帝陛下在午后携皇后也就是太子的亲娘,把这俩人叫到了坤宫。
俩人脸上都带着怒气,也都残留着被巴掌打过的痕迹。
“太妃娘娘的脸……?”皇后先问了出来。
她儿子被打她看出来了,但是太妃娘娘的脸……难道她儿子还手了?!
这可就过分了。
“回皇后娘娘,本太妃这脸当然是太子殿下打的,本妃并不是恃宠而骄,他打的是太上皇和我家小闲王的脸面!本太妃还手了!”
“到底是何事让你俩闹得这么厉害啊?”
皇后都坐不住了,直接下来查看。
太子穆恒宇见母亲焦急的走过来赶紧迎上去,
“母后,都是她做了对不起我们大苍的事,儿臣确实因为气愤便训斥了几句,没想到她抬手就给了儿臣一嘴巴。
从小到大父皇与母后都没碰过儿子一手指头,她一个红杏……一个败坏德行的女人居然敢打我?!
再说她的脸不是儿臣打的,是……是……总之等儿臣找到证据,到时候这女人必受车裂之刑,点天灯!”
太子的眼里恶毒之光熊熊燃烧。
皇后企图安慰的手不得已生生停在那里。
“宇儿,休要信口胡说!朕与你母后都在这里,到底因为什么给朕讲清楚了,堂堂太子和太妃大打出手,传出去我大苍的脸面不用要了!”
皇帝几乎要拍桌子了,太妃可是长辈,深居宫中二十几年一直低调内敛,哪成想会跟自己的儿子动起手来啊?
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大事情,这傻儿子你倒是说啊!
“就是她!儿臣……现在还不能说,但有朝一日一定会让可耻的真相浮出水面,到时候父皇和母后就知道她多该死了!”
太子话到嘴边不敢说出来,这可是埋汰他太爷爷的事,虽然他知道真相,但就如佳贵妃所言,他拿不出证据来,到时候闹得沸沸扬扬的,他们皇室都没脸了,关键还不能马上对这个疯女人怎么样,
所以他只能先忍住然后尽快找出证据来。
“胡闹!按理说你与太妃八竿子打不着,怎么会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的?究竟为何?!
若是你错,认了便是,都是一家人,太妃看在朕的面子上也不会太为难与你,若是太妃错,你太爷爷自会管束,用不着闹得动手的地步!”
说实话,皇帝看到他儿子刚才上蹿下跳急头白脸的样子确实有些生气的。
大苍未来的储君怎么如此浮躁,一点未来当皇帝的大气和沉稳都没有,真是让人有些失望。
皇后一眼就看出皇帝的心思,不禁心狠狠一沉,上去握住太子的手,指甲用力掐的他差点跳起来,在看到母后警告的目光后心里一哆嗦。
于是瞬间收敛戾气,软下态度委屈巴巴的道:
“母后,父皇!儿子有苦衷,可是儿子没证据,所以即使现在说了她也会死不承认。
但儿子在此发誓,绝对不是无理取闹,儿子是在为被欺骗和被糟蹋的皇室尊严暴跳如雷!
请父皇和母后再给儿子点时间,到时候就知道儿子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发那么大的火了。”
皇帝皱起浓眉,太子看着像是知道佳贵妃的什么事,但又不敢说出来,他的目光不禁投向站在那里脸上带着温愠怒气的太妃娘娘。
“太妃可有话说?”
那个不敢讲就问问这个。
“皇上的好儿子,居然说本妃跟国师大人有苟且之事,还说小闲王是本妃和他的儿子,我不打他留着他吗?
都知道我和国师只在中秋那天见过一面,阿岳今年二十一了,所以看看他都说的什么鬼话?要不是念在他是太子,本妃脑袋给他拧下来。
本妃自是气的不行出于本能反应甩了他一记耳光,没想到我打完他,他居然反手就给了本妃一嘴巴!
怎么说我也是他的太妃奶奶,身为太子出言不逊!以下犯上!!侮辱皇室!!!简直……该杀!!!”
蓝佳竹几乎是喊着说出来的,然后身子抖若筛糠,但仍然是一脸正气凛然,直视着当今圣上。
皇帝震惊到从椅子上站起来了,
“太妃……这……莫要声张,太子最近不太正常可能受了什么刺/激,朕……朕这就给他找御医查查脑子……”
“父皇!儿臣真的亲眼看见她和国师站在后花园里说话的,儿臣脑子正常的很,不过当时就儿臣自己看见,她才笃定我没有证据,所以儿臣要去查,父皇你相信儿臣,一定能查出来他们两个到底什么关系!”
太子被佳贵妃奔儿都不打就说出来因为何事,他又被整傻了,
“这死女人怎么敢的?!别人都是恨不得藏着掖着,可她倒好,真的有人不怕死吗?还是她想借机整死我啊?!”
所以他听到皇帝居然怀疑他脑子有病才赶紧站出来说能找到证据。

第八十三章
皇帝觉得自己遇到了有史以来最为头疼的一件事,比起苍阳和西凉的战事还让他头疼。
甚至还有点无从下手,既定不了罪也说不出谁占理。最后只能让佳贵妃回去消消气。他会想办法处理。
于是佳贵妃就趾高气昂的走了,就这样的反应谁能说她偷偷跟外人生了孩子啊,所以皇帝把目光投向了穆恒宇。
“父皇……母后……儿子委屈。”见屋子里就剩下他的至亲,太子眼泪汪汪的让他们相信自己。
皇后推了抱住自己大腿的糊涂儿子。
“怎么就这么冲动?你才几岁跟她斗,这要是她豁出去了告到你皇太爷爷那还不得跟你同归于尽?!”
“她才不敢,做了那么恶心的事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
“她不敢?让你查出来确有其事的话她还活的了?反正都是死,她有什么不敢的。倒是你,没有根据怎么敢打草惊蛇?这回倒好,让人家倒打一耙,多被动!”
皇后娘娘自然相信自己的儿子,可佳贵妃似乎什么都无所谓了,到底是有什么底气还是笃定太子根本就找不到证据?
“儿子一定能找出证据来,还有,父皇母后,你们就没发现穆岳礼跟国师长得很像吗?”
这么一说,皇帝和皇后思索片刻不禁相视无言。
“总之你不许再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算了,你干脆就当不知道这件事好了,不管是真是假都有损大苍的颜面,你以为太爷爷就算杀了穆岳礼剐了嘉贵妃就会感激你吗?!糊涂!”
到底是皇帝,思索问题的角度和深度跟别人都不一样。
穆恒宇这才坐直身子认真思虑起来,好像是这么个理儿。
此事羞于外人提,这顶绿帽子搞不好太爷爷会觉得是他展示给外人看的。
想到这他冷汗都下来了,慢慢转过脑袋看站在那里如一座大山一样的国君他的父亲。
然后规规矩矩跪好,“儿臣确实愚蠢。”
“现在知道佳贵妃为何敢在朕和你母后面前如此嚣张了吧?你啊你啊,还是幼稚。
记得以后见到她绕远走,金玉何必碰瓦砾。
有人问起你和佳贵妃的冲突,编个理由搪塞过去。”
皇后觉得气不公了,上前一步为儿子发声:
“皇上,那贱人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咱们皇室还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不是该将她乱棍打死抛尸荒野吗?
宇儿为皇家清除污秽实属正常,皇上,您真的咽的下这口气吗?”
皇帝眼中精光闪过,“怎么会,朕有的是办法让他们三个人付出代价。”
穆恒宇桃花眼里即刻迸发出崇拜的目光。
“就是啊,想要弄死他们有的是机会和理由,佳贵妃,国师,还有穆岳礼,本太子就擦亮眼睛看你们怎么死无全尸!”
就像皇帝说的,佳贵妃不信他们会把这种丑事宣布于众。
太磕碜。
回到房间又惦记起穆岳礼,“也不知道阿岳是否安全前往西凉?”
可有下人突然来报:
“启禀娘娘,小王爷他……不见了。”
“什么?!”佳贵妃就觉得一盆凉水从头到脚,让她遍体生寒。
穆岳礼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是坐在一辆马车上,脑袋昏昏沉沉,摸了下脖子很疼,比落枕疼许多。
回忆一下,已经不在麻袋里,四下细看应该是顶轿子。
他偷偷趴在缝隙里往外瞧,马车走的不是很快,路上已经有薄薄一层雪了,车走在路上“吱吱呀呀”,再挑开一点,就瞟到了旁边的车夫,跟他那天见到的黑衣人一样。
那人歪头看了他一眼,
“醒啦?前边就是客栈,可以吃点东西。
”穆岳礼一看,这也没必要藏着了。
干脆挑了帘子往前坐过去。
“你们这是要把我带到哪儿去啊?”
“去西凉。”这人居然没跟他绕弯子也没说些不中听的话。
“去西凉?!”穆岳礼就震惊了。
大苍跟西凉可是正打着呢,把他带去西凉……难道是用他威胁齐展投降?!
“为什么带我去西凉?我不过是个毫无用处的闲散……闲人一个。”
他突然记起自己已经不是大苍的小闲王了,说不定以后真的要像路有川所说,自己要隐姓埋名苟且偷生呢。
“可您是西凉渊亲王的儿子啊,是咱西凉皇帝的亲侄子,也是皇亲国戚喽。”
那人的眉眼还是能看出来不是个年纪轻轻的,跟他对话不卑不亢,想必也是个有来头的。
穆岳礼留着心眼呢,他才不敢承认自己是国师的儿子,因为此时的他都还完全没有接受。
“休要胡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本王……本来穆某人跟谁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若是之前有误会得罪了,你们想要什么说出来便是。”
如果他们要钱给了就是,但是绝不能承认自己是什么西凉渊亲王的儿子,不顾及国师,他还要顾及他的母亲呢,现在最惦记的就是她了。
也不知道穆恒宇那个家伙会不会为难他娘亲,她自打进宫一直都是低调谦让的,那么柔柔弱弱的一个小女人,可千万不要被为难了啊。
还有那个……人,他会不会想办法让母亲转危为安,他的能力一定比母亲大许多。
“小王爷,咱这是接你回家的,皇帝本来打算让我等叫渊亲王回去,可他不愿意,咱们无意中听到他有了个这么大个儿子,飞鸽给皇上,圣上说务必将你带回去。
所以啊,咱这是回家啦。”
穆岳礼听的是云里雾里,说不信吧,谁抓人的会对俘虏态度这么好啊?
可是这发展的也太玄幻了,自己是怎么从大苍的小闲王一下子又变成了西凉的小王爷了呢?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能不能告诉我……我娘她还好吗?”
黑衣人愣了一下:“回小王爷,这个咱还真不知道。”
穆岳礼一下子就上火了。
他突然伸手拉住黑衣人的胳膊,冻得有些发青的嘴唇抖了几下终于说出来:
“我能不能不去西凉啊,我想回去找我娘,她现在非常危险,我要救她出来。”
黑衣人垂着眼睛看了一下穆抓紧自己胳膊上那骨节发白的手。
“恕小人无能为力,小人的职责是将您安全的互送到西凉皇宫。”

穆岳礼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国师是他的亲生父亲。
说书的都不敢这么编的,他那么高大挺拔,自己才勉强到他的肩膀,他俊朗清冷,自己都觉得他是见过的最帅的男子。
他懂风水会法术为百姓造福,他洁身自好从不沾染风花雪月。
他那么痴情也那么偏执,这点就连自以为深情的他亦有所不及。
他怎么会有那么优秀的父亲。
回头一想,老皇帝对他也是拿眼珠子一样对待,心里既愧疚又心酸,
“我从来都没有为他做过什么,这回出了这样的事只怕连给他养老送终都没机会了,很……对不起他老人家。”
又想到他的母亲,他不知道佳贵妃怎么会跟国师有过交集,也不明白国师怎么就成了西凉的渊亲王,此刻脑子里乱的一塌糊涂。
太冷了,忍不住吸了一下鼻子,
“这位大哥,能不能给我说说西凉的渊亲王,怎么会是我们的国师呢?”
黑衣人看了他一眼,弯了眉眼,
“他本来就是西凉的渊亲王啊,咱皇帝的亲弟弟,一奶同胞。
后来因为……感情的事吧去了大苍,跟你说也没啥,就是去报仇去了。
渊亲王十六七岁时跟个道士学的风水和一些法术,其实是很厉害的,所以在大苍很快有了声望,被大苍的皇帝聘为上宾。
据说让大苍没落的计划已经差不多了,倒是王爷突然有了个儿子这件事让咱皇帝很是开心,你父王不回来他就把你弄回来了。”
穆岳礼还是云里雾里,但多少明白点了。
他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又把头多伸出来一点。
“那……西凉的皇帝跟……渊亲王感情好吗?”他始终叫不出口父亲的称呼。
“那也是血浓于水的,不然皇上怎么会发兵攻打苍阳,还不是为兄弟报仇雪耻?不过啊,渊亲王也不怎么听话,咱皇帝拿他没办法。”
穆岳礼这回敢直视那名黑衣人了,他猜测这人在西凉应该是个大官,不然如此坦然的议论当今国君和亲王居然一点都不收敛,即使胆子大也过了点。
“那我被你们带到这边来,他……知道吗?”穆岳礼想知道霍阳苍劫有没有一点在乎他。
“现在应该是知道的,儿子都回家了,他还在那等什么?估计也是会回来的,所以说咱皇帝聪明呢。”
不听话还不是因为筹码不够,这回蓝渊在苍阳还待得住吗?
穆岳礼突然有点害怕见西凉的皇帝,他那个皇伯伯了。
说打苍阳就打苍阳,说给弟弟的孩子绑回来就绑回来。就挺霸道的。
“那么您……跟谁关系近一些啊?”穆岳礼打探打探这人能不能偏向蓝渊多少帮他一点。
“呵呵,你猜。”
穆岳礼“……”
看来是向着皇帝多一些了。
他就不想说话了,探出头看了下跟黑衣人一起来的还在不在,然后往马车后面一瞧,好嘛,都在呢。
个个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的。
“看来是跑不了了,去西凉……是不是就可以见到他了?”穆岳礼觉得自己的命运跟做梦似的,这次是以什么身份去见齐展?对立面吗?
艾玛,他要疯了。
刚入冬,天气却明显变冷。穆岳礼跟着那几个人围坐在一家小客栈的桌子旁等上菜,搓了搓快冻僵的手,却不敢抱怨西凉的人为何不对他这个渊亲王的儿子,小渊亲王好一点,一路颠簸冻得手脚冰凉都淌鼻涕了,天黑才找了家客栈弄点东西吃。
穆岳礼心里腹诽:
“看来渊亲王在西凉的待遇也不咋地,要不怎么去了大苍就不愿回来了。大苍给国师的吃穿用度多好啊,那才像一个王爷应得的待遇。”
孩子心里苦但是孩子不能说。
好在那个黑衣人头领点了不少菜,穆岳礼饿了好久,也顾不上形象不形象了,抓起馒头就开吃。
肚子里有了热乎乎的食物,整个人就暖和不少,连带着他的状态也好了起来。
黑衣人看着他忍不住笑了,摘了黑面巾的络腮胡子大汉说了一句让他不知该喜还是该难过的话。
“你和你父亲真的好像。”
他猜对方指的是容貌,穆岳礼以前从未往这方面想过,这时突然想起来路有川曾经说过他跟国师大人好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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