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撞轿事件,小闲王对齐将军一见倾心,求着皇帝给他俩赐婚。
皇帝向来宠他无度,所以金口玉牙就定了下来。
齐展怕连累家人不敢抗旨,却对穆岳礼非要跟他成亲很是不解。
大婚前三日他救下一女子,身世不明却遭遇可怜,母亲做主就给安排在他的府中。
小王爷想念他去府里看望就吃味的厉害,没能赶走女子便急于表露心声。
齐展对他有了不一样的感觉,身负生死煞的他多年了都没能找到那个命里全阳的人。
不能娶妻生子若有一人相伴到老也还不错。
谁知一场阴谋的报复在二人成亲后开启,到底谁是谁的救赎,谁又是谁的解药?
幕后黑手终将慢慢浮出水面。
苍阳,一个历史上架空的朝代。因为没有关于它的记载。
天空阴云滚滚恐降大雨,齐展下值后催马往家赶,他最是怕阴雨天气和每月初一的日子。
迎面一顶黄盖红围的四抬轿子走的也是匆匆。
齐展看到黄盖子猜测对方应该是位王爷,便赶紧勒紧缰绳控制马速,不想旁边的巷子里突然冲出一条黑狗。
胯下白马受惊不小,抬蹄就往前跑去。速度之快齐展没躲过去与那顶轿子撞上了。
他本能反应单手撑住轿顶一个侧翻跳到了地上。
前排的轿夫被大白马脑袋撞上还踩了一蹄子,“哎呦”一声跪倒在地。
轿子本来速度就不慢,这一失衡里边就有个人因惯性原因滚了出来。
还有些发懵的小闲王穆岳礼趴在地上抬头看,离他不足两米远的地方站着一个人。
目测得将近一米八九的身高,头上还带着银凤翅盔,身着对襟银甲腰间宝刀弓袋。
“这人是个将军吧?”穆岳礼还在猜测,身边的轿夫赶紧爬起来将他掺起。
“王爷您没事儿吧?刚刚对面这位的马横冲直撞的过来,小人躲闪不及,王爷恕罪啊。”轿夫脸都吓白了。
“我没……”
他刚想说自己没啥事儿,但刚刚他可是从轿子里滚出来的,形象有损啊。
“何人如此大胆冲撞了本王?”
管他是谁,撞了我又看了本王如此狼狈的样子,怎么也得出口气或者讹他些银子。
齐展这回确定对方就是位王爷了,上前两步拱手道:
“下官见过王爷,我的马儿被突然出现的黑狗惊吓到才会慌不择路,有什么损失下官愿意赔偿。”
小 闲王一听他肯赔偿态度就好了。
“好说,你是什么官?”
“下官镇远将军齐展。”
哎呀,官还不小,长得也好看。
穆岳礼从头到脚打量起这位将军。
面容清俊眉疏目朗,虽说是单眼皮给人感觉有些冷淡,自带疏离感,可也让人觉得贵气,长身玉立气质卓越。
竟是难得的美男。
“哦,齐将军,你这行事不够稳当啊,这给我撞得差点来个狗吃……本王很没面子的,你说该怎么办?”
齐展也在打量他了,看年纪也就二十左右岁,这是哪位王爷呢?
“事发突然,下官也没想到有条狗一下子就窜出来,我的马也是被它吓到了……”
还没等穆岳礼说什么就听后面的轿夫喊道:“王爷,咱们的轿子给他的马撞坏了!”
穆岳礼回头一看,他借以招摇的黄轿顶也不知是被那白马头给撞的还是蹄子给踩得漏了一个窟窿。
“我心爱的轿子!这畜生真是活腻了,给我宰了吃肉!”穆岳礼红头胀脸的怒喝起来。
几个轿夫当真就过去抓马。
齐展见他们对飞白又打又拽,心疼的一个平飞踢翻了其中一位轿夫把白马挡在身后。
“它一个马儿不过是受到惊吓本能反应,何必如此对待,要杀也是杀那条黑狗,你们讲不讲理?!”
一袭银盔银甲的齐展此刻如修竹一般,长臂护住马头,那马儿也是白色的,衬得他冷峻如谪仙。
穆岳礼心跳加速,他不禁抬手轻按了一下。
“不愧是当将军的,帅的……很啊。”
“那我摔了,你不得有个说法啊?”腹诽完他态度好了很多的问齐展。
齐展一看他缓了语气,自己也觉得让堂堂王爷从轿子里摔出来确实理亏。
“那王爷想要怎么补偿?”
“怎么补偿你都会答应?”穆岳礼仰着下巴问道。
齐展思索片刻,“王爷,这是场意外,下官相信您不会太过为难与我。”
他倒是先给这位小王爷带个高帽。
“嗯……我被摔得有些迷糊,赔偿什么的等我想好再说,但是我的轿子乃是我心爱之物,所以……”他意思就是要赔且挺贵。
齐展望向破了个洞的轿顶,“下官会赔。”
“那行,那本王就不杀了你的坐骑了,等我想好了通知你,哦对了,我是小闲王穆岳礼,你叫啥来着?”
“下官镇远将军齐展,参见小闲王。”他还是规规矩矩的给这位相当得宠的小王爷行了礼。
虽然之前没见过这位小闲王,但是他确实听过关于这位的传闻。
穆岳礼是当朝皇帝最小的叔叔,比皇帝还要小二十岁,太上皇多子多孙的,所以最小的儿子比他的长孙还小那么多。
这位小皇叔从小到大悠哉悠哉,因为年纪小不争不抢不参与,一年到头皇帝陛下不招见他都不上朝。
前年满十八岁的时候皇帝给他派了封地和王府在京城,领俸禄吃喝玩乐。
因太上皇最疼爱他,所以给的东西都是好的,偶尔他惹个祸他爹娘还有当朝皇帝他大侄子哄捧的就给敷衍过去了,所以知道他的人都会恭维或谦卑的对待。
因此这位有点恃宠而骄。
齐展听到关于他的传闻不多,但是知道这位没权只是自己不想要,但是哼一声,朝廷里好几个人心都会疼。
能怎么办?让咋赔就咋赔呗,谁让自己倒霉呢,这可是说宰了飞白就能宰了的主啊。
“哦~齐展,齐将军。名字不错。”
穆岳礼心情舒畅的弯起嘴角。
齐展觉得这人一笑还挺好看的,就是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为难他。
天空突然开始掉雨点了,穆岳礼朝他说了一声:“下雨了你也早点回家吧,回府回府!”
他转头跟几个轿夫吩咐一声就到钻进了轿子里。
齐展赶紧靠在路边恭送,黄盖轿子越行越远,齐展这才上马急急回家。
快到将军府的时候大雨如瓢泼,管家在门口急得直跺脚。
在看到他的身影后赶紧撑着伞迎了过去。
“将军!怎么才回来啊将军?快快进屋,顺叔已经备好了洗澡水。”
齐展此刻脸色惨白嘴唇发青,已经抖的不成样子。
进了屋内来到屏风后面哆嗦着脱去衣服坐在桶中任发烫的热水漫过全身。
“看来今晚又难挨了。”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热水换了一波又一波,直到天快亮的时候齐展才勉强睡去,就连睡觉都要泡在热水里。
今日还要当值,拖着勉强能站起来的身子换了衣服喝口清粥准备上班。
“不知这辈子能否遇到那个命里全阳的人,也不知还能坚持多久?”他无力感再次袭来。
当年还是二十岁的他在那次剿匪行动中突然染了一种怪病,每逢初一或者是被大雨淋到便会全身酸痛发冷,寒颤不止。
大夫寻了差不多上百位,开的草药得有一车,可是效果都微乎其微。
直到有一天,一个求水的道士看了他的面相说他原来是中了一种叫生死煞的东西。
那时他还没有自己的府邸,父亲忙问那道士生死煞可有解法。
道士说他需要一个命里全阳的人同吃同住才能抑制生死煞发作。
于是父子便开启了寻找全阳之人的行动,如今已过了六年,依然没有找到。
一次次病痛的折磨让他已经失去了对找到那个人的奢望,哪天死哪天算吧。
为了不让父母亲每月看到他发病时的模样,齐展在三年前搬到了皇帝赐封的将军府。
七日后他早早上朝汇报工作,没想到大殿上皇帝的身边站着一个人。
穆岳礼看到齐展目光与他对上时眼睛明显变大。
“是那个小王爷……?”齐展望着嘴角上扬跟他摆手的穆岳礼。
对方明显看到他了,齐展朝他施礼点头。
皇帝把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
“看来齐将军对小皇叔印象也不错,难怪小皇叔这两天非要让朕给他与齐将军赐婚,看来是两情相悦啊,那就好办了。”
等大臣们都汇报完工作,苍阳国君清了清嗓子。
“如今国泰民安,众爱卿辛苦了,朕今天还有一事宣布,就是要给齐展大将军和朕的皇叔小闲王赐婚。”
皇帝这一宣布顿时大殿内吸声一片。
齐展震惊的睁大了眼睛看向一脸害羞偷偷瞟他的穆岳礼。
“皇上……臣……臣还不想成亲,再说臣身份卑微与小王爷并非良配,臣……还请吾皇收回成命。”
齐展跪倒在地头也低了下来。
皇帝瞅了一眼旁边脸色发白的小皇叔,意思是:“他没看上你啊?不是说俩人一见如故,并未被马儿撞轿之事伤了和气吗?”
穆岳礼脸色此时已很难看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拒绝,而且还是赐婚这件事,自己这是被打脸了。
“皇上,本王并不觉得齐将军身份卑微,听闻齐将军有勇有谋,几年前岁数不大的时候就能将金钱寨二百多土匪剿杀的一个不留。
传言那些悍匪的尸首被集体扔在乱葬岗任由野狗啃食,整个过程将军都冷静的看完,
如今齐将军麾下的将士各个骁勇善战,军队团结且军纪严明。
我大苍需要这样的将军,对外敌也有着很强的震慑力。
本王不是一般人都能看的上的,况且齐将军前几日还答应过本王一件事,今日是要食言吗?”
穆岳礼在生气,如果不是这几天让人仔细打听过齐展他也不会想跟他成亲。
就因为传闻太过优秀,再加上那日的一见倾心,要不他怎么可能一年到头都不见皇帝,一上朝就要皇帝给赐婚的?
哪知这齐展竟不知好歹当着满朝文武和皇帝的面拒绝他,小王爷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齐展突然哑言,任谁突然被赐婚都会发懵的,更何况对方还是个王爷。
皇帝一看齐展不吱声也来气了,
“齐将军,小闲王是朕的小皇叔,论身份地位容貌学识……见识,哪个不是万人难及,莫不是爱卿真的觉得委屈你了?”
当朝不怒自威,齐展看到皇帝的眼神里的意思,“你有几个脑袋?”
再看那位气鼓鼓的小王爷,齐展知道再拒绝可就是彻底扫了皇家的脸面,自己挨罚事小,要是连累了父母或者九族那可就成千古罪人了。
想到这他双手伏地道:
“臣没有觉得委屈,臣怕自己能力不够不能给王爷好的生活,怕委屈了王爷。臣听从皇上旨意,也还请王爷想好再做决定。”
意思是,“我就这一嘎一块,你别头脑一热过后这这那那的。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皇帝再次看向穆岳礼,“你想好是同意还是不同意,赐婚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穆岳礼盯着跪在那里的齐展,嘴角痞气的一挑。
“我就要他!”他眼睛没离开过齐展,弯腰凑近皇帝的耳朵说出来这句话。
不喜欢我也不让你喜欢别人,敢拒绝我,看你有多嚣张?
皇帝看他态度坚决,知道不依着他,这小皇叔一定会闹完他爹闹他爷,泰乾殿里那两位还不揪他耳朵说他办事不力气到自己的宝贝儿子了?
“两位一个是苍阳的国之栋梁一个是开明睿智的王爷,朕觉得二位能联姻是天作之合的美事,既然皇叔没有意见,朕就赐婚给小闲王和齐将军。”
齐展此刻只想闭眼睛,这小王爷到底在做什么?不过一面之缘就要与他定终生,奈何君臣纲压死人,再敢说出拒绝的话,自己可能身首异处。
“承蒙王爷看得起,臣……遵旨。”后面没有那句谢主隆恩。
皇帝知他心里不愿意,无奈的摇了摇头,小皇叔啊,净给我出难题啊。
齐展下朝走的很慢,其他的官员路过他都忍不住偷偷瞟一眼。
有幸灾乐祸的,也有带着惋惜的,齐展人缘不错,冰山脸虽然帮他屏蔽了一些想要靠近的人,可是不少人对他都带有些许崇拜。
因为每年的围猎军训,他带的队伍总是拔得头筹。能力还是很强的。
“齐将军留步。”
齐展还在低头想心事,听到有人叫他便回过头。
穆岳礼背着手走近他,“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齐展四下看了一眼,还有官员没走净。
他依言跟着穆岳礼去了甬路旁的凉亭。
“王爷……有话请讲。”他干脆直接说道。
穆岳礼看着他清冷白净的面容,“将军怪我没跟你商量?”
齐展看着他,“属实没想到。”
穆岳礼笑,“将军今年二十七了吧?也该成得亲了。”
“此事确实没在下官的考虑范围,也是没遇到合适的女子。”
果然小王爷的笑就卡住了。
“你都奔三了,没对哪个女子动过心是不是就说明你根本就不喜欢女子呢?”穆岳礼声音冷了好几度。
齐展眉峰一动,这个他还真没考虑过。
要说几年前父母就给他张罗婚事,他也相看过几个女子,但是都没有心动的感觉。
再后来因为生死煞的原因更是没了这方面的想法。
他看着穆岳礼平静的说出:“因为我有病。”
他中了生死煞外人并不知道,可就在刚刚他突然想说出来了,有让穆岳礼为此退缩之意也因为他不像以前那么在意这个蛊毒了。
穆岳礼死机五秒钟,眼睛开始从上到下看他。
“他说他有病?!这要身高有身高要颜值有颜值,又是练武的,一看就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怎么会有病呢?”
他眼睛控制不住往齐展的下三路扫描,“这笔直笔直的大长腿,有病?不……不举?!”
齐展看他反应就知道他想歪了,但是身为男子被怀疑那里不行他还是接受不了的。
一个转身背对着他,“不是那里,总之……我身体不好,王爷跟了我不怕哪天守寡啊?”
他想到自己每月都要经历苦楚不禁声音里也带了悲凉的意味。
穆岳礼看着他挺拔却又带着落寞的背影,竟生出些心疼。
他走到齐展的旁边看着他,
“有病就治啊,皇宫里太医一抓一大把,让他们集体给看看,你年纪轻轻的不会有什么大病,我一会儿就去跟皇上说。
但凡他有的我要什么他都能给。”
青年王爷带着点小骄傲眉目疏朗的看着他。
齐展突然觉得不那么难受了,兴许这人不是拿他消遣的,但是到底看上了自己哪方面他还真不知道。
“恐怕太医也束手无策吧,王爷,如果真的想嫁过后不要嫌弃阿展啊。”
他还在提醒这才二十出头的小王爷三思而后行。不要一时冲动过后又追悔莫及。
“不会,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有病就治,我可不是一时兴起的。”
穆岳礼似乎要让他相信,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齐展目不转睛的看了他好一会儿,“那我回去准备大婚的事,你看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嗯……也不好太着急,十日后如何?”穆岳礼仰着小脸儿有些害羞的问道。
齐展“……”这还不着急?
“会不会太赶啊?”他不太自然的问道。
“就还好吧,咱们两个男子又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谁知道你了,据我所知你的办事效率不是挺高的吗?”
一个婚礼十天还准备不好吗?这是对我太重视还是想拖延时间啊?
他开始在心里嘀咕了。
齐展突然想深呼吸一下,反正都这样了,拖下去又有什么意义。自己这个身体真要娶了女子能否生下健康的孩子都是未知,罢了罢了,娶个男子起码不用担心这些。
日后身边有个伴儿似乎也不错。
“那就十日后,我……回去准备啦?”
“嗯,好。”
小王爷笑的春风化雨。
别过齐展,穆岳礼还望着对方笔挺的身姿渐行渐远。
“好像比那日还帅气啊。”
那天因为齐展身着盔甲,他没能将人看全,如今再次见到他一身白色锦服更显得干练沉稳,就在刚刚他望向自己时,心跳又变得不规律了。他知道自己这回动了心。
“都不回头看我一眼啊?”他有些郁闷的盯着齐展的背影。
爱情咔嚓一下就落到了小王爷的身上,情窦初开啦。
齐展去了父母那里说了赐婚一事,两位老人着实震惊不小。
“堂堂王爷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为什么要嫁给你啊?”
齐展的父亲齐彪曾任集贤殿侍读学士,去年因身体不好告老在家。
想当年齐学士为官时干的是搜集整理图书的活儿,算是皇帝的学识顾问,书没少看,确实见过有男子娶男子的记载,不曾想轮到自己的儿子身上了。
齐展就把与穆岳礼撞轿的事告诉了双亲。
“那也太儿戏了些,两个人就见过一次面就要捆绑在一起生活一辈子,这小王爷果然是个被宠坏的。”
齐展的母亲年轻时倒是个能接受新事物的,如今四十出头的年纪偶尔还愿意听些八卦。
对这个虽无实权却举足轻重的小闲王略有耳闻。
“皇帝今日对着文武百官赐了婚约,儿子当时头脑一热反对来着,奈何小王爷不妥协,皇上就拍了板了。
也不知道他看上我什么,儿子甚至都透露出我有病在身,他依然不退婚,所以儿子只能答应他十日后大婚。”
“十日后?那岂不是没时间想办法了?”齐彪更不淡定了。
齐展还有一个弟弟和妹妹,但齐彪最得意的还是他这个大儿子,也因为齐展被下生死煞饱受折磨作为父亲的觉得亏欠于他,当年那次剿匪是他鼓励儿子去的。
六年前齐展还是个小将军,齐彪一届文官在朝中也参与些许政事,也因此了解到,文官居然更能左右大事。
他只在皇帝面前小小推荐一下自己的儿子,齐展就非常争气的成了剿匪功臣,并被封为镇远大将军。
后来齐展回来讲述,当时只是想把恶匪斩杀,接下来的全部尸首扔于乱葬岗任由野狗啃食糟蹋完全不受他控制,就像有人施咒般让他冷冷的看着不能动不能言。
回来后的他每逢初一或大雨之下就会浑身疼冷到不行,苦不堪言。
因此齐彪常常自责到半夜起来流泪,捶打自己,因为心疼儿子。
如果现在的权利和富贵要以这种方式获得,他宁可自己的儿子做一个普通的百姓,可以忙一点累一点只要能跟正常人一样娶妻生子平安顺遂过完一生就好。
“父亲母亲不必焦虑,要不儿子这辈子也不敢娶妻生子了,万一孩子生下来跟我一样,岂不是活活坑害了嫁与我的女子和生下来的孩子,儿子不想累及无辜。
他是男子,如果双方不是相看两厌也算有个伴,余生不至于孤独终老。”
“他一个将军敢娶王爷?他也配?”
当年还是威风堂堂的老太上皇觉得那个什么狗屁镇远将军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哎呀父皇,这个不用分的那么清嘛,再说我昨天都答应他回去筹备了,我不过位高一些,论权利照他差远了,再说他比我大六岁呢,在民间不都是夫大……妻小吗?”
穆岳礼后面说的很小声,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每提那人一次,对方护在马前的英姿就在脑海里过一遍,他的小心脏就又跳的乱七八糟的。
还有今日齐展垂眸看他的时候,平时冷峻的眼神在那一瞬间突然变得好温柔。他爱死了那双内双的眼睛。
所以对方说娶他,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现在不可能为了谁娶谁嫁惹他的将军不痛快,所以劝他爹妥协呢。
“你这孩子哪样都出类拔萃,他用什么把你蛊惑了?”
“嗯……也不是蛊惑,就像父皇你和母妃一样彼此喜欢,你看你们就喜欢我,怎么看怎么喜欢,也因为别人入不了我的眼,他入了。我就想跟他在一起。”
话说到这份上,老太上皇也只能同意了。
就在婚礼的前三天,齐展救了一个女子,一个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女子。
按理说他筹备大婚本应很忙,可明日又到了初一的日子,每月末他的父母亲还有弟弟妹妹都会同他一起去修福寺里拜佛。
主要是为他祈福,愿他早日找到全阳之人,解除病痛百岁无忧。
回来的路上在一个巷口遇到一女子呼救。
再看发现她拼命挣扎以摆脱搂着她的一名身着华服的男子。
而地上是一个被四五个人打的头破血流奄奄一息的老者。
齐展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那群无赖不知他的身份,骂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接着污言秽语还过来动手。
齐展哪能惯着他们,半刻钟不到就把除了拉扯女子的混混外的其他人打的哭爹喊娘。
混混头子突然拔出腰间的佩剑一脸凶神恶煞朝着齐展奔过来。
居然和他能打过几个照面,并且招招想致齐展于死地。
展将军一脚蹬在他的腿弯,混混哎呦一声跪在地上,齐展夺过他的剑抵在了混混的后脖颈。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谁给你的胆子?”
混混虽然吓的够呛嘴角却出言恐吓道:
“你知道我是谁吗?今天坏了爷的好事,信不信明天让你尸首抛在乱葬岗!”
齐展听到乱葬岗心就一突,那是他灵魂深处的一块禁地。
剑锋就划过了混混的脖子,混混吓的血都凉了。
“你要那女子就带走,算我倒霉!”他以为齐展也是看上了那名美貌的女子。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呢,我倒要看看今日乱葬岗多了一个叫什么的。”
齐展声音冷冰冰的说道。
混混脖子上的血源源不断的流进衣领,才知道这位是个敢杀人的主。
“我瞎说的,不过是看你英雄救美来气,虽说是我先看上的,你要给你也无妨。我可以不与你计较咱们就此别过。”
混混现在才知道不能激怒这人,再一个耽搁下去怕是血都流没了。
“你刚才骂的很难听,这张臭嘴还是永远闭上的好,以免再辱了别人的耳朵。”齐展慢慢将剑举起就要砍他。
混混吓的狼哇大哭,“我放屁,我嘴臭我再不敢了,啊~”
剑没有落下,因为齐母喊住了他。
“阿展!不要再杀人了!”老太太赶紧制止,她怕儿子手上再粘上血。
齐父闻言也过来压下他手里的剑,
“算了,就留他一条狗命。早点回去还要忙大婚的事。”
齐展周身的冰冷气场这才退下去。
其他混混赶紧跑过来带着纨绔就跑。
等跑的远了,他还作死的朝齐展喊道:
“你给小爷等着,我让我爹杀你全家,这小娘们儿老子势在必得!”
接着捂住脖子跑了。
齐展扔了剑转身欲走,身后女子喊了声:“恩公留步。”
就见女子脚步虚浮的来到他面前跪倒低着头道:
“小女子莫莲给恩公磕头了,多亏恩公出手相救,不然小女子今日怕是……含恨而死了。”
叫莫莲的女人以头触地,墨黑长发凌乱不堪,一截雪白的脖颈纤细又显脆弱。
“不必如此,任谁见到此事都不会袖手旁观,快起来吧。”
女子慢慢抬起头来,一张瓷白小脸儿配着两道清泪尤为的楚楚可怜。
“世间仗义出手的人少之又少,遇到恩公是莫莲的幸运,那恶霸回去请救兵,还望恩公多加小心以防他来报复,那莫莲可就成了大罪人了。”
说完此话,美人泪流的更汹了。
“无事,区区纨绔伤不了我,姑娘请起,快去看看老人家吧。”
女子似乎才清醒的意识到还有个被打的奄奄一息的父亲。
就见她连滚带爬的朝那老者身边爬去。
看到满脸是血倒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人,她哆嗦着伸出葱白玉指探了探老者的鼻息后突然大放悲声:
“爹啊!你怎么啦?!你不要抛弃女儿啊……女儿就剩下你这么一个亲人了……你养了女儿八年女儿还没来得及孝顺你老啊……爹啊……你走了让女儿可怎么活啊……”
她趴在地上哭的肝肠寸断,齐母和齐展的妹妹齐姝看的于心不忍了。
“娘啊,你看这姐姐命太苦了,要不咱们帮帮她吧。”小姑娘今年十六岁了,听莫莲哭喊着她都想落泪了。
“是啊,今日遭受这些怕是需好久才能过去,是怪可怜的。”
“要不给她点钱吧,也好让她葬了她的父亲。”齐展的弟弟齐博也皱着眉头提意道。
齐展闻言解下腰间的钱袋递给他,“你去给她送去,这些能帮她买棺椁葬了她的父亲了。”
齐博接过去掂了掂,“看她穿的衣服就是个穷人,这点钱撑不了几日吧。”
齐母闻言翻出钱袋,“我这还有些,今日带的少了,本以为上香花不了多少银子没带那么多。”
齐博接过送与女子,“姑娘节哀,这里有些银子,将老人家葬了吧,我们也只能帮这么多了。”
莫莲看着他手里的两个钱袋。愣了片刻慢悠悠的转过身子以头触地,
“多谢恩公一家大爱无疆,这银钱小女子不需要了,爹爹走了,世间留下我一个人也没有意义了。莫莲在此求菩萨保佑恩公一家洪福齐天长命百岁。”
姑娘磕了三个响头后再抬起头眼里似乎没有光了。
接下来那姑娘撕下裙角擦去老者脸上的血迹,还给他整理褴褛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