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是明白了,有的人不能惯着,不然容易蹬鼻子上脸!我怕他吗?!”
他故意说的很大声,霍阳苍劫就在隔壁他知道对方一定听的见。
穆岳礼也不在床上坐着了,下来拍了拍路有川的肩膀,
“世子哥哥,兄弟佩服你的勇气,还是那句话,好好了解一下是否值得你这般被他左右,如果不配,咱们也无需生气无需伤心。”
路有川看他望着自己真挚认真的眼神,心里生出感激。
还好,有个人是真心希望他好的。
“你觉得他……不够好吗?”
“我觉得他……我们不了解。”穆岳礼想说霍阳苍劫有秘密,却突然想到可能跟母亲有关,于是便改了口。
路有川悄悄靠近他:
“阿岳,我觉得他好像对你或者是你的家人有误解。”
穆岳礼着实震惊。
“为何这么说?”
“嗯……就是……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中秋节那天他看你们一家三口有说有笑的就挺气愤的好像,反正当时的脸色很难看。”
穆岳礼难免心里咯噔一下。
原来不是自己多心了,就连路世子都发现了,就不是普通的误会,想必不是小的伤害。
“川哥,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我需要好好查一查。”
“没事,川哥可以帮你,不瞒你说我手底下有……能人。”
穆岳礼起初是眼前一亮,后来又觉得不妥,因为他们的背景不同平常之人。
太上皇,太妃娘娘,包括他在内都是皇室的脸面。如果是误会还好,如果真的是他们一家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情得是多没面子的事。
“多谢川哥,我还是自己去查吧,真有需要你的地方阿岳一定会找你的。还有……麻烦世子哥哥,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说起。”
路有川点了点头,
“你放心,我也不想他有什么污点,虽然他对我的态度一直不好,但是……我还没有放弃他,他要是再气我,搞不好给他绑到赫萝去。
看他还怎么嚣张的起来。呵,我又不是什么好人。”
嘴角扬起邪肆的笑,穆岳礼眼前的这位看着真不像好人呢。
霍阳苍劫本想等路有川跟着上朝的时候便同皇帝说,安米寺已经建成,准备工作和流程他们苍阳都有了解。
皇帝自会让路世子回去可以跟赫萝交差了,然后带着苍阳给的技术和好物就可返程,也让赫萝见识到他们的诚意。
可惜,路有川和穆岳礼今日居然都没来。
罕见的是皇帝居然都没问,关键这俩人一个是邻国世子爷,一个是本就不是天天来报道的王爷。
皇帝也不会像对待其他臣子一样要求必须早朝。
所以国师便没能说什么。
穆岳礼之所以没来上朝是因为他跟路有川的谈话过后便去了佳贵妃那边。
蓝佳竹精神状态并不怎么好,见到儿子又来了,才试着起床朝他笑了笑。
“你这孩子,娘亲又没什么大事,怎么一早就跑来了,这也没睡几个时辰啊。”
穆岳礼见母亲脸色还不怎么好,便深信她被昨日之事困扰了。
“母妃这是还没吃早饭呢,那儿子就跟您一起吃了,你们下去准备点清淡的早餐。”
身边丫鬟规矩的下去忙乎去了。
穆岳礼见房间内只剩下他们母子二人,也少了绕弯子。
“娘,你跟……国师大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蓝佳竹本欲梳理长发的手突然顿住,眼神震惊的看向他。
“阿岳……为何这样问?”
穆岳礼看着她有些闪躲的目光知道自己猜的差不多。
“我昨日宴会之时不是跟您和父皇一起说话吗?无意中一回头见国师大人眼神阴郁的看着咱们这边。
儿子跟他交情还是不错的,因前些日子总是被噩梦之中鬼神之相所惊扰,精神状态很差。
就寻到国师那里求他个安神之所,所以儿子住在他的府中,平日相处也算和谐。
可昨日他分明盯着父皇和母妃这里像有什么仇似的。
娘,儿子这才过来问问您。是父皇得罪过他还是母妃您……跟他有什么误会,让他心怀怨恨吗?”
蓝佳竹眼里的痛苦之色一闪而过,紧接着一把抓住他的手,
“阿岳,你当真跟他住在一起?怎么都没跟娘说过呀?”
儿子居然跟那个人住在了国师府,这无疑跟个爆炸性新闻差不多,怎么一个不小心他俩就有了交集?事态发展的预期似乎朝着可怕的方向发展了。
不由得让佳贵妃遍体生寒。
“儿子老是做噩梦嘛,就想到国师神鬼不近,在他身边安心的多。他对儿子挺好的。”
穆岳礼心想,母妃要是跟霍阳苍劫有怨有仇这件事说不定让他们俩减轻/点芥蒂。
“你这傻孩子,都说了国师啥的会些法术巫术,让你远离让你远离,你怎么还跟他住在一块儿了,竟瞎弄,赶紧给我搬出去听到没?!”
穆岳礼疑惑丛生。按理说他都跟母亲说了,自己经常做恶梦深受其扰,才跑到国师家里的。
可他娘亲不到不关心他都梦到了什么,有没有很难受,却责备他没跟自己商量过,也没说他住过去可当真有了缓解。
就反常。
他坐直身子,直视母亲:
“娘亲,如果他能救我的命呢?我不该找他吗?”
是什么样的事让一个深爱自己的母亲忽略掉儿子的安危,只想让他快点离开那个国师大人。
蓝佳竹一张国色天香的美人脸一下子又变了。儿子开始问责她,为什么有人能帮助他作为亲生母亲她要拒绝呢?这可是亲生儿子啊。
“其实……也没什么事,以后娘找机会一定会跟他道歉的,你是我的儿子,在他原谅之前,你还是不要叨人家了。”
第七十三章
穆岳礼更疑惑了,他的母亲自己是知道的,完全就是一个不争不抢无欲无求的人,又到底哪里得罪了国师呢?
再说了,霍阳苍劫堂堂男子怎么还能跟一个弱女子计较上了?
没记错的话那人才来苍阳一年左右的时间,这期间娘亲也没机会遇到国师。况且就前天的反应也看得出来,国师与母亲是头一次见面。
他很想现在就清楚究竟在他们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娘……儿子想听实话,咱们母子俩有什么不能说的,如果是有欠了他的,有儿子去还债,要是他欺负咱们,儿子也不是吃素的,定会护你周全!”
他二十一岁了,可以为父母亲遮风挡雨抵御不安。
蓝佳竹眼圈儿就红了,局促的低下头,她不能说啊,那是她准备带进棺材里的秘密。
“都说了没事,阿展可有消息传来,每日刀光剑影的也不知有没有受伤,你给他去信别说些让他有压力的话知道吗?
希望这场战争快点结束吧。”
说道这个小王爷来气了,
“我不会给他写信,娘可知他去了边关那么久一封信都不给儿子写吗?
我们听到的消息都是边关传给皇上的,他不说自己怎么样,不问我过得好不好,不放软姿态承认他错了。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还把生死煞……错把我的一片真心当成草芥。儿子伤心着呢!儿子……后悔……”
穆岳礼绷了多日的情绪在自己的母亲面前差点溃败,他不明白明明他觉得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对他做出那样的事来?
就算一开始没有感情,可是后来的甜蜜也不像是他演出来的啊。
“你说什么生死煞?!”
佳贵妃还是快速的捕捉到他话里的重点。
见穆岳礼有些慌张的表情,佳贵妃气场立显。
“说!不准瞒着我!”
穆岳礼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再抬头眼底平静,
“娘,儿子的婚姻出现了问题,不敢告诉你是怕你担心,现在您又有事瞒着我,儿子惶惶终日很是不安。”
“所以呢?”
佳贵妃知道他话没有说完,看出来这是要跟他提条件了。
“我……中了煞毒,齐展去了千里之外的边关,目前只有国师能帮我缓解,儿子不晓得他是否知道,我发现他也是全阳之人,但最起码我可以先维持着,或许能等到齐展归来。
娘,儿子都说了,您是不是也该把真相告诉我?”
蓝佳竹眼里的心疼、愤恨、难过、无奈、后悔等等纠葛缠绕,让她呼吸困难。
“怎么会变成这样子?为什么要扯上我的孩子呀?他本是无辜的人。
被他这个……下了煞毒,这是准备要我的命啊,一下子控制我们母子俩人,老天爷你这是要我不得好死啊!”
手心里的锦被攥成了一团褶皱,她觉得自己必须跟那个人谈一谈,自己这条命不要也罢,但是绝对不能让他伤害到儿子。
“阿岳,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中了煞毒的?”
佳贵妃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万一不是那人施毒,或许还有契机。
“齐展去了边关之后的那个月初一的晚上,儿子浑身发冷,酸疼不止,真的很难受。
后来又到了初一的时候刚好撞到了国师,发现只要我挨到他那种冷痛之感就会大大减少甚至消失。
于是儿子谎称府里闹鬼硬是赖在他的府中,打算再到煞毒发作的时候找个理由和他待在一起。
生死煞这个事也是国师状似无意中说起的,但我现在只能等齐展回来,才能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佳贵妃刚要说话就听见丫鬟在敲门,想必是端来早餐。
待东西摆放好后,
“你们都下去忙吧,我和小王爷好久没一起吃过早饭了,挺难得的,半个时辰后进来收拾就行。”
丫鬟们应声退下,佳贵妃示意穆岳礼看看四周可安全了。
穆岳礼等了一会儿后推门查看然后关上房门对母亲点了点头。
“儿子,你现在不要轻举妄动,娘来想办法,但还是那句话,远离国师!
如果说只有两个人可以解你的煞毒,娘希望是阿展。
娘看得出来,他不会伤害你的,所以,信娘。”
“您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国师,他根本就不叫霍阳苍劫!”
穆岳礼满眼追问的想法,蓝佳竹却不想再说。
“回去后找个理由回王府中去,或者干脆回将军府,以后他说什么多考虑一下千万别轻易答应。”
“他有那么可怕吗?儿子觉得他喜怒都不遮掩,不像是个有心机的人啊。”
“非也,你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伙子,根本比不了四十有一的……大人物。
娘已经跟你说的够多了,切记娘亲的话。
吃点东西就回去吧。”
蓝佳竹此刻只想有个全策,她要保护自己的儿子,二十多年未见,她与那人的情分说不上,但是斗智的话总要试一试。
穆岳礼没能知道具体真相,但还是在听到母亲精准报出那人的年纪知道事情并不简单。他自是抓心挠肝的,但看母亲的反应,多说无益。
乖乖吃了早餐依言回去了。
来到门口遇到了霍阳苍劫,穆岳礼想起母妃的话,不禁对他提起防备。
“没见你去上朝,忙什么去了?”
国师状似随意的问。
穆岳礼觉得自己不应该说实话,
“打听打听齐展那边有没有什么进展,他去了边关那么久,我有点待不住了。
将军府空了许多日子,不怕您笑话,他的小妾怕是忘了我这个正主了,回去看看她有没有起幺蛾子。”
果然,从霍阳苍劫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嘲讽的意味。
“那就不留小王爷了,将军府正气足,鬼怪自是不敢靠近的,哦,顺便也把路世子带过去吧,你也知道本国师跟他八字不合,没有你怕是要打起来,领走吧。”
穆岳礼正犯愁带不带路有川一起走,房门却被快速打开。
“本世子哪儿也不去!我在这里住的蛮好的,明日还打算跟国君商量一下,赫萝冬天天气寒冷,本世子想在这过完春天再回去呢。
所以国师大人,你主动收留还是要皇帝硬性要求,以你这么聪明一定会选择的对吧?”
霍阳苍劫确定,人和人之间有相克的,所谓的八字不合。
就是路有川这样的克的他一个跟头一个跟头的。
他现在还不能跟大苍的皇帝撕破脸,毕竟还没到时候,不过总归是快了。
到时候他就不用忍受任何人,背叛他的难为他的,指使他的通通都会被他踩在脚下。
想到这,国师大人觉得这口浊气小了不少。
“本国师倒是没见过赖在别人家不走还这么理直气壮的。路世子还真是让我开了眼。”
这回轮到路世子脸色难看了。
他干脆不接国师大人的茬,转头看向穆岳礼。
“你府里不是闹鬼吗?怎么还要回去?”他不明白,明明发现国师有秘密,他怎么还离开这里了呢?不查了还是不能查了?
“我回……将军府,不是出来好久了吗?我和齐展都不在家,不知道是否安然无恙。”
“哦,也是,哎,你回去把你家的东西换换地方,我听他们说书的说,如果持续一段时间运气不好,就把家里的东西换换位置,风水对了运气就好了。”
穆岳礼头一次听说还有这说道,不禁看了一下霍阳苍劫。
这时路有川不屑的说:
“不用看他,国师也不见得什么都懂的,要我看山上的寺庙建的就不是很符合好风水学,那个龙……唉!别动我啊,还想给我下阵乎儿是不?
我告诉你,我要是在你府里卧床不起传出去可不好听知道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恼羞成怒。
阿岳,你就听我的,回去倒腾倒腾保管有用,说不定你家男人哪天就回来了呢。”
霍阳苍劫刚才明显上前一步,路有川早有防备,给他挨上指不定又得病几天呢,不给那机会。
国师大人脸色青白交替,后槽牙咬的生疼都。
“这家伙到底是信嘴胡说还是真的懂点什么?可不要给搞砸了。”
他将一座高大的面带恶相的佛陀放在龙脉的脊梁骨之上,压镇大苍气运的。
“没想到这狗东西居然看出来石像有问题。
是不是该让他闭嘴呢?”
他眼底的狠辣一闪而过,路有川刚好看见吓的咽了下口水,往穆岳礼这边躲了躲。
穆岳礼内心惊涛骇浪,表面一切正常。
“我就回去看看,展哥……他也不给我写信,都怪莫莲那个死丫头,要不是她心机的很,我们俩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矛盾。
等我回去查出真相的,非要腿给她打折了不可!这个死女人!”
霍阳苍劫见他一副气不打一处来的样子,内心不屑。
“只知道情情/爱爱的,大苍有这样的王爷何愁不败落?莫莲还有点用处,想必那两个人直到现在还心存芥蒂呢。”
“那你处理完就快点回来哦,齐展也不见得一封信都没写给你,路上耽搁了或者是……是不是都送到将军府了?你来这里他是不知道的吧?”
似乎一语提醒梦中人,穆岳礼眼神一下子就有光了,他突然窜过去抱住路有川。
“川哥!川哥!阿岳谢谢你,那我走了,我得马上回去,你是我的贵人!”
喊出最后一句话,穆岳礼倒退几步然后转身跑远了。
“唉,这孩子可真是个恋爱脑,果然是爱的深的就是那个伤的重的。”
说完脑袋一歪,对视上霍阳苍劫像要吃人的目光,慢慢低下头横着往他住的那间屋子的门口挪了过去。
眼角余光瞥见国师大人银白色的靴履一步一步跟过来,一个闪身钻屋里去了,“啪”的一声关上门。
然后用后背紧紧的倚住。
紧张的呼吸都乱了。
霍阳苍劫抬手“啪啪啪”拍了门板三下,路世子吓的双目紧闭,咬紧牙关死死倚着门。
心想,这样是进来了他就死定了。
“路世子,关门做什么?不是很喜欢跟我聊?不是很喜欢我……离你近一点吗?”
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也就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可是路有川此刻一点旖旎的心思都没有,快吓死了有没有?
“别了吧,我喜欢你是在安全范围内,现在可不敢喜欢,我也没说什么,还不是你说话气人,你是不晓得我多伤心呢。
行吧,这次原谅你了,以后不要这样了。
谁的心不是肉长得,恶语伤人六月寒,我每次都要好久才能恢复呢。
那么大个人了,温暖一点柔和一点,才会得到更多的爱,才会有幸福感。”
霍阳苍劫本来一身怒气,听那人在里边嘟嘟嘟的说个没完居然没有消失耐心。
是啊,自己这把年纪了,没有人告诉他这样不好,不够温柔也不温暖。
自从他黑化之后,见到的都是惧怕他恭敬他,谦卑的谄媚的嘴脸。
原来一直没有人爱过他,屈服的不过是他的地位和手段。
“你说你吧长得又好,气质也非同凡人,地位又高,唯一就是高傲自大点,脸臭点,脾气暴躁点,说话冷一点,朋友少一点。
剩下的其实也还挺好的。”
霍阳苍劫想了一下,自己确实这样,至于路有川说的剩下挺好的,这还剩下啥了?
这世子挺气人啊,广袖一甩走了。
“咱就说哈,四十岁了吧身边也得有个照顾的人不是?都说缘分这东西可遇不可求的,但是来了咱不能拒之门外啊。
说句不好听的你别生气,人又不是有特别多的四十年,遇到了就好好珍惜,在一起做个伴相互搀扶着过完余生是不是也挺好的。”
顿了一下,侧耳倾听门外的声音,就静悄悄的。
“国师大人?国师大人??”
真的没有声。
“你不要动不动就不理人啊,我的话多少往心里去去,其实我特别希望你好的。
我的脾气是有点差,可是为了你我已经收敛许多,我们以后试着好好说话行不行?嗯?国师大人?”
他干等也没等到霍阳苍劫回复一声,哪管回怼他一下呢。
路有川转过身趴门缝往外瞅,
“嗯?没有紫色的身影了。”他壮着胆子打开了门。
空空如也。
差点给他气个倒仰。
管家顺叔见到他立马热情的迎上去。
“哎呀主子您可回来了,把顺叔想的呦,那个……小吉!快去通知你娘就说岳主子回来了,让她准备的好吃的!”
顺叔从不管穆岳礼称为将军夫人,都叫他岳主子,以示尊重。
小吉从屋里跑出来看到穆岳礼紧着弯腰行礼,然后就往西院跑去了。
“死丫头果然回来了,挺有胆哈!看我怎么治她!”
穆岳礼心说:“上次这莫莲假装喜欢自己,勾引不成又反向诬陷,害得我在展哥和婆婆面前落了个那样的形象,也让本王和展哥因此产生嫌隙,我这次一定要自证清白,不管将来与齐展能否冰释前嫌,总归证明自己对他是忠贞不二的。”
这是横在他心口的一根刺,扎的他吃不好,睡不好。若不是他不愿杀人,那个小妾早都身首异处了。
“你说小王爷回来了?!这可怎么办呀?现去找婆婆也来不了啊。”
莫莲急得在屋子里来回直走,小吉看出来她确实怕那个小王爷。
“没关系,他若真为难你,小吉就说我不能没有娘亲,小吉是将军答应跟娘亲相依为命的。除了将军谁也无权动你一下。”
莫莲站在那里眼神渐渐有了光。
“有道理,小吉啊,以后你就寸步不离的跟着娘啊,要不然我怕是等不到将军回来就给他给……咔嚓了。”
“谁让你铤而走险去招惹他,就不怕他将计就计吗?”小孩儿皱着眉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哎呀你不懂,我也是被逼到那了,好在婆婆给我撑腰呢,看事儿不好我再回她那呗,这不是听说他搬国师府去了我才回来的,他不在我总归是在这里自由一点,省的每日还要跟婆婆请安,给她们做饭洗衣服装贤惠。”
她倒是不避讳小吉,因为敌人的敌人是朋友,何况他还握着小吉的把柄。
“小王爷不是能吃亏的主,骂你你也收敛点吧,别的不怕,就怕他先斩后奏,砍了你的头过后说你怎么以下犯上什么的了。”
莫莲听他这么一说咽了下口水点了点头。
做饭去吧,谁让自己是个小妾呢?
穆岳礼一副当家主母的姿态,享受着莫莲盛饭盛汤,拿个盘子接鱼刺。
莫小妾是敢怒不敢言,甚至头都不敢抬一下。生怕对上小王爷想要刀死她的眼神。
终于伺候他吃完饭了,莫莲端着碗筷刚要去洗,大魔头说话了。
“那个谁的……小妾,洗完碗给我打点洗脚水来,今日走的多泡泡脚解解乏。”
莫莲闭下眼睛心想,“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开始羞辱人了是吗?”
这时小吉走了过去,
“王爷恕罪,娘亲还没吃晚饭呢。她张罗了半天已经很累了,要不就让小吉伺候您吧。”
“用不着,一个小妾在府里没资格说累,本王当初给了她那么多银子,她一天天吃的比我都好,你也发现这死丫头胖了吧,是该多运动运动了。
倒是你,小小年纪别过早参与别人的因果,毕竟本王的事轮不到你来管,退下!”
穆岳礼没有因为他是个孩子就网开一面,真有意思,在这座将军府里谁是大小王得让他们看清楚。
小吉的脸当即就变了,他没想到如今的穆岳礼跟以前的穆岳礼不一样了。
拿出王爷的威严了,谁见谁哆嗦啊。
他朝莫莲看了一眼,莫莲对他摇了摇头,然后恭敬的对穆岳礼说道:
“奴婢这就去洗碗,回头给您倒洗脚水。”
她们俩就这样下去了。
穆岳礼嘴角邪魅一笑,“好戏还在后头呢。本王就看你怎么哭。”
莫莲还是打来了洗脚水,穆岳礼“啪嚓啪嚓”把两只脚放在木盆里。然后示意莫莲给他洗脚。
不要以为是王爷,给洗脚的就不会嫌弃,莫莲勒着自己的呼吸给穆岳礼洗脚。
小吉就站在门口等着,他不敢让莫莲单独跟穆岳礼待在一起。
穆岳礼倒也懒得撵他了,死丫头总不能当着孩子的面勾引他吧?
好不容易洗干净用棉布擦好,莫莲端着洗脚水走到门口又被穆岳礼给叫住了。
“倒完水回来跟我说说府里最近的事,本王忙于公务多日未归,家里的事还是要知道的。”
莫莲咬了下银牙道了声:“是。”
“本王不在的时候,展哥的信都拿来给我看。”
莫莲低头垂颈,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回道:
“回王爷,将军并未写信回来啊。”
“胡说!本王上个月还派专人送信问他为什么不给我写信,他告诉我那下人说他一直都有写,不过是送到了将军府,不然你以为本王因何回来?!”
再看莫莲已经开始微微发抖,俏丽的脸上隐隐现了汗。
只因齐展确实有写信回来,却都被她看过之后烧掉了。
里边包括边关现在的局势和对穆岳礼的想念之情,过问家里情况如何,并且说了他当时太冲动才会误会了穆岳礼,后来细想就发现不是他见到的那样。
等回来查清楚还他青白之类的。
别说国师大人都让她把齐展的信毁了,单就这一件事就绝对不能让穆岳礼看见。
不然他更往死里收拾她了。
就让他和齐展别扭着,因为她。
而且婆婆是从头到尾站在她这边的,一直以为她在穆岳礼那里受了委屈,时时刻刻想给她撑腰。
所以她每次看完都毫不犹豫的就着火盆烧了干净。
一别多日,穆岳礼从来就没回来过,于是她以为这件事万无一失了,可就在刚刚这魔头说他居然派人质问齐展为何不写信给他,这就是他能干出来的事啊。
齐展居然告诉他写了的,如今自己该怎么办?
拿不出信还不得被魔头打死?!
“莫莲!本王在问你话!展哥写来的信在哪里通通给本王呈上来!”
莫莲身子一软以头触地。
“回王爷,莫莲没有见过将军的信,所以没法拿给你。”
穆岳礼“啪”的一声拍案而起。
莫莲吓的抖若筛糠,这时小吉走过来跪在他的面前。
“王爷恕罪,那些信被我烧了,跟娘亲没有关系。”
“王爷恕罪,是小吉烧的,只因为小吉恨展将军。
穆岳礼愣住了,这孩子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就连莫莲都跟看怪物一样看他。
小吉继续说道:
“不知道王爷听没听说关于小吉的身世,我本是……土匪的后代,那一年被齐展率兵剿灭,全寨就只剩下我一人。
那其中也包括我的母亲婶婶还有寨子里的两个哥哥姐姐,她们都是些妇女孩子,他们又有什么过错?
齐展竟然下得了手,就命令军队将所有人斩杀。可他们是的无辜的啊!
我当时被那样的场景吓傻了,被父亲临死前护在身下,后来还是被齐展发现。
我也以为自己那日必死无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没杀我还把我带回了将军府。”
此刻的小吉已经泪流满面。抬手倔强的擦了下眼泪继续道:
“不知他出于什么心理,是以为我那时不过六七岁的孩子,等时间久一点就能忘掉,还是故意让我每天都能看到他这个杀了双亲的凶手无能为力而觉得有成就感?
所以我恨他,恨不得食其肉寑其皮!更恨自己太小没有能力现在就为寨子里的无辜之人报仇。”
小吉眼睛里仇恨的光芒一点都不隐藏,他是恨的,非常的恨。
穆岳礼居然都说不出责备的话,他突然有些心疼这个孩子,他扛着这个秘密在仇人的家里忍着恨着熬着。
虽然说他们是土匪没错,可那些老弱妇孺为什么也要斩尽杀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