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订—— by图南鲸
图南鲸  发于:2024年0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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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仰翘着腿看躺在床上的omega,薄薄一片,层层叠叠的绷带,肤色苍白得几乎与床单融为一体,要不是胸膛还有一点微微的起伏,他都想拿白布给人盖上了。
医生刚看完的病历单就放在桌子上,他百般无聊,顺手拿起来看。
岑真白,男性omega,16岁,出生地贫民窟B区……
等等,霍仰皱起眉,岑真白的血型竟然是A。
可他记得很清楚,原本打算在马场玩一个星期的他因为那个闹事的omega,被强制命令回了家,彼时霍启正在书房看那个omega的资料,让他最近安生点待在家,别乱跑。
霍仰正暴躁着,只瞥了一眼就摔门而去。
就一眼,在资料的最右上角,上边明晃晃写着:血型B。
作者有话说:
联盟十大未解之谜之我的真假omega。

第13章 “你是傻逼吗?”
霍仰不是那种能藏得住事的人,一旦有点他想知道的,他得立刻知道,不然抓心挠肺得很。
要是林子坝跟他讲:“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和宋迟彦有关的,你别和人说啊,就上周他不是鸽了你嘛?唉……算了,还是不讲了。”
霍仰能冲到林上将家里,把他儿子揪下来,进行九十九种严刑逼供。
岑真白的血型不同,只有一种可能,要不是他记错了,要不是这个病历单打错了。
于是他找医生去了,“医生,病人的血型你打错了。”
“打错?我看看,”医生还以为他是病人的家属,对病人知根知底,所以也打开电脑文件确认,“病人就是A血型,刚抽的。”
霍仰皱眉,脑子有点卡住了,“会不会是验血那一步就出错了。”
“诶哟不可能,”医生摆摆手,“现在都机器一对一验了,结果直接打出来的。”
霍仰在原地站了一会,转身就走,他一边给陈叔留言,一边给自己爹打电话,没人接,他又打给江嘉能,还是没人接。
看来都在忙,一时半会不会给他回电了,霍仰便直接打车回了家。
他不知道霍启把资料放哪了,也有可能被带走或者被销毁了,总之他几乎将所有可以存放纸质书籍的地方都找了,除了四楼上了锁的书房。
花了快一个小时,没有找到。
霍仰快被这要知未知的答案逼疯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不觉得自己会看错。
他三年后是要直接考进军校的,军校要求视力在4.5以上,身高170以上,可进军校只是站上了起跑线,他志不在此,他还要进部队,拿军衔,不再被人以“霍启”的儿子称呼。
进部队则又要考试,面向各大军校的学生,分为笔试、体考和战略实践考,身体素质要求视力在5.0以上,身高175以上。
所以霍仰自懂事起,一直很在乎他的眼睛,每次测视力都在5.2。
他清晰地看到那三个字,就是血型B。
外加给霍启找资料的人是部队里的,这要是找错,直接也不用干了。
就在霍仰打算把一直挠着自己心脏玩的小钩子压下来时,陈叔给他打电话:“少爷,真白醒了!”
霍仰行动力极强,再次下楼喊司机把自己车去中星医院。
资料没是没了,那找当事人问清楚不就好了?
从家到医院用时半小时,冬天却出了一身汗,霍仰来到病房,又被里边的暖气扑了一脸,脱掉最外层的长款羽绒服搭在沙发上,他毫不客气地推开里边那扇门。
“喂,omega,我问你———”
成功收获了一只闭着眼仍然不省人事的omega。
霍仰一口气憋在喉咙里,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他语气恶劣:“不是说他醒了?”
陈叔心虚:“这不是又睡了……”
岑真白感觉自己睡了很久,脑子时时刻刻都是混沌的、不清醒的,身体发出不堪的哀叫,像是沉重的老式电脑,吱呀吱呀地运转着风机,两分多钟后,眼皮才颤颤巍巍地动了动。
他看到身旁坐着一个人,抱臂,翘着二郎腿,姿态居高临下的,一股不讨喜的气息。
可是他的眼睛不知怎么了,怎么看都很模糊,他徒劳地睁大,还是认不出来人。
“……”
岑真白听到这个人好像说了点什么,听不清。
宽大的病号服遮不住突起的瘦削锁骨,omega脸色苍白,嘴巴无意识地张开一点,表情有点空白与迷茫,像一片不冰了、融化了一点的小雪花。
好累,眼皮有点重,岑真白颤着睫毛半晌,撑不住似的又闭上了眼。
“操,”霍仰忍不了了,皱眉站起来,他等了大半小时,“别他妈睡了,我来这就是为了看你睡觉的?”
岑真白无声息地躺了一会,又睁开眼。
霍仰直接一只手撑在病床上,他对上omega的眼睛。
omega也在盯他,那眼神直勾勾的,又没有聚焦,看得霍仰不舒服,他道:“喂,能听得见我说话吗?”
可能是脑震荡的后遗症,岑真白有点头晕,他终于想起来对方是谁了,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在景山一号大门跪了一天的是不是你?”霍仰就像在审一个犯人,他迫切地想从岑真白的嘴里听到“是”这个回答。
岑真白嘴唇干裂,嗓子涩涩地发着痛,他没能理解,声带摩擦着沙子,小声地发出两个音调:“……什么?”
霍仰深吸一口气,重复了一遍,“你有没有在景山一号的大门跪过。”
要是别的omega躺在这,好不容易昏迷后醒了,浑身疼也得不到一杯温水,就算不被霍仰此刻的神情吓哭,也会委屈哭。
霍仰:“你别是失忆了吧。”
岑真白终于把alpha的说的每个字排列成句了,他说:“没有。”
得到了答案,霍仰半信半疑,“你是在骗我还是真的没做?”
岑真白轻轻皱起眉头,恹恹地咳嗽了几声,但一开始就有点停不下来,“咳,没咳咳咳……”
陈叔听见了咳嗽声,过来敲了敲门,“怎么了?我叫医生?”
“别进来!”霍仰说。
就在霍仰准备多问几句的时候,电话来得及时,是江嘉能的回电,“喂儿子!怎么了?怎么给我和你爹都打了电话?”
霍仰重新坐下来,“妈,当初那个为了钱找上门来,但因为进不来咱家,所以在景山一号门口闹的omega,还记得吗?”
“记得。”江嘉能说。
霍仰:“那个omega是谁?”
“新兴区的一个omega,可能是通过什么人知道了你得病的消息,但又没渠道能接触到我们,脑筋一歪就这么干了……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还真不是岑真白,霍仰一时之间有点懵,“不是,那……”
他组织了下语言,“我之前不是去测过,和我高匹配度的只有一个人吗?那个闹事的omega和现在这个,已经两个了,总不能百分之百不算高匹配度里吧。”
江嘉能:“新兴区的那个omega不是,我秘书带去测了,他和你的匹配度只有90%,为了能见上我们,才虚报的。”
“……”
“当时要和你说你不听,”江嘉能数落他道,“抗拒得很,年纪轻轻门就甩得很熟练,得亏是我脾气好,要是在你爸面前,不得揍死你。”
是的,江嘉能不知道,霍仰在霍启面前也不自觉摔过门,就霍启看新兴区omega资料的那次。
当场就被霍启罚了不能吃晚饭,俯卧撑连续做一百个,分三组,以及军姿面壁思过两小时,最后还要写一份检讨,并大声念:“报告长官,我对于今晚摔门这个行为……”
“真白醒了没?”江嘉能问,“我怎么好像听到他咳嗽了?给人家倒杯水啊。”
霍仰看了一眼咳得脖子都变闷红的omega,“醒了,先挂了,给他倒水。”
终端的画面结束,霍仰安静地坐了一会,想起之前欺负人的几件事,他烦躁地撩了一把头发,认真地问:“你是傻逼吗?”
不是的话,他之前那样欺负都不吭声?搞得他还以为岑真白做了太多亏心事心虚,一声不敢吱。
虽然他的目的是为了恶心omega,好让omega自己受不住走人,无关对方是闹事的还是不闹事的,只是针对住进霍家的这一个。
霍仰站起来,往门外走,“陈叔,给他倒杯水吧。”
“诶好。”陈叔连忙端起早就准备好的水杯。
霍仰都快走出套房的门了,还能听到陈叔的絮絮叨叨:“诶哟我的天呐,这嘴唇都裂成什么样了,慢点喝,慢点喝,别呛着了。”
岑真白一时半会是上不了学了,前两三天吃了止痛药还是疼得有些神智不清。
好在联盟科技发达,霍家也用得起生长机器,岑真白被放进一个像胶囊的机舱里,里边的激光有利于骨头快速生长,一天两次。
直到第五天,这种剧痛才勉强转化为可以忍受的疼。
另一边,何舰的脸哪怕尽力医治,什么药什么机器什么教授医生都试过了,仍然会留一条淡淡的疤,从眼角连到嘴角。
何舰的父母怎么可能接受?何氏军事科技就一个独子,还是优秀的alpha,特别是岑真白的资料他们也拿到了,不过是一个从贫民窟出来的omega!
他们不知道那个omega藏去了哪,怎么找都找不到,只能通过学校。
最惨的还是学校管理层,苦不堪言,两头施压,他们还不能告诉何氏军事科技,另一头是谁。
第六天,何氏军事科技忍不了了,直接带人来到学校领导办公室,女人拍着桌子,拍得作响,“你们必须得给我一个说法!不然这件事没完!”
校长打着哈哈,“总经理,我们也还在查呢,您……”
“谁要讨个说法?”一声打断了未说完的话。
女人怒目,转过头去。
江嘉能站在门口,身穿还未来得及脱下的军装,脸带着微笑。
她身后站着一个沉默的男人,右肩膀的五颗金星闪得要灼烧人的眼睛,露出来的脖颈处有一个狰狞的伤口,那是枪伤。
“我说我小儿子被谁欺负了,”江嘉能笑着,慢悠悠道,“我也要好好算这笔账。”
作者有话说:
霍儿子没照顾过人,压根不知道人渴,还在心想这omega怎么咳来咳去的,该不会得肺炎了吧。
陈叔也很了解他,知道他不会端水给真白,所以在门外早早倒好了。

第14章 “订婚。”
女人脸上的惊恐不是假的, 她情不自禁地退后了一步,呐呐道:“江、江主任,霍上将。”
小儿子?她听错了吗?
霍启和江嘉能对霍仰保护得很好,从来没让霍仰出现在媒体和公众视野里,可这两人只有一个独子是他们上层圈众所周知的事情。
江嘉能走进办公室,她朝校长伸出手,“严校,好久不见。”
“江主任!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校长站起来回握,脸上是不遮掩的喜悦,他终于不用被夹起来了,这两头直接打吧!
江嘉能和霍启在会议桌的一边坐下了,原来还站着的女人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才遣散了那些像保镖的人,只留一个秘书。
江嘉能和霍启都坐了,她只能跟着在对面坐下了,讪笑道:“霍上将,江主任,您刚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呢?”
江嘉能只笑不语,也不回答,就这么盯着女人看,指尖缓慢地点着实木桌,发出“哒、哒、哒”的点点声响。
江嘉能憋着满肚子气,在来到办公室之前,她和霍启先去了一趟监控室,要求查看自岑真白入学以来的所有时间线。
她了解岑真白,那孩子不会是无缘无故挑事的人,对待周围一切的恶意都已经习以为常,可以说是逆来顺受,他都不在乎,不是什么事,哪天收到一点点好意,反倒会手足无措。
但作为家长,唯一庆幸的是,岑真白不是懦弱的人,他心里有一张自己的评判表,什么事是他不能忍的,什么事是无关紧要的。
从第一次见面,跳窗逃跑的那一刻起,江嘉能和霍仰就知道,这孩子也是一身傲骨。
监控机器先是识别出岑真白的脸,然后将所有有omega的画面片段都调了出来。
因此江嘉能和霍仰一眼就看到,岑真白在学校过得是什么日子。
江嘉能:“操!”
霍启偏头看了她一眼,“别说脏话。”
江嘉能:“我他妈忍不住!霍仰那小子,就在他面前,他当什么都没看见!别人都要踩到自家人头上来了!”
霍启捏了捏她的肩膀,表面不显,心里却已经有了主意——对霍仰的加练计划。
“还有,”江嘉能冷笑,“班主任方老师……你在星际立高,拿着高昂的薪资吃白饭吗?”
她明明特地和班主任说过,麻烦照顾岑真白一些。
班主任的汗立刻就流了下来,作为老师,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班级上谁在受欺负,谁又在霸凌别人,但他也只是一个老师!没背景没后台,怎么管?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江嘉能的目光锋利如有实质,看得班主任害怕得几乎发抖后,才点了点监控上所有有参与欺负岑真白的脸,语气淡淡道:“麻烦你找一下他们的档案给我。”
“好的好的……”班主任对上霍上将那张凶神恶煞的脸,又低下头,颤颤巍巍地说:“还有他们在洗手间打架的监控,您……你们要看吗?”
江嘉能一愣,“不是说洗手间的监控坏了吗?”
他们之前查过,校方每次都以这个理由糖塞何氏军事科技。
“没坏,”班主任说,“是霍仰说不能给其他人。”
江嘉能和霍启对视一眼,一瞬间懂了,看来监控里有什么画面对岑真白不利。
两人在看到岑真白揪住何舰的头发疯狂地往墙上撞时,沉默了。
还好霍仰想到了这层,不然这视频要是被何氏泄漏出去,江嘉能和霍启的境地会很难做。
出面吧,媒体会歪曲成霍家小孩仗势欺人,大众也不管你真相是什么,他们最喜欢看神跌落神坛。
不出面吧,岑真白转学这件事就板上钉钉了,被人欺负到底。
江嘉能对霍启说:“这孩子,颇像你。”
看爽了,霍启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
女人有点顶不住了,哪还有之前办点嚣张气势,见江嘉能不答,硬着头皮又问了一遍,“岑、岑同学,是您家小儿子?”
“何妈妈,”江嘉能没回答这个问题,她说,“我们今天是以岑真白家长的身份过来和你协商两个孩子之间的问题。”
态度可以称得上礼貌。
女人:“……是。”
“你应该,”江嘉能停顿了下,“看了你的孩子平时是怎么欺负真白的吧?”
女人冷汗狂流,她当然知道,可她明明查过,岑真白没有背景!怎么会突然攀上霍家!
“何舰的医疗费,我们会出,”江嘉能道,“但同样,真白的治疗费你们也得出,除此之外,还有长期遭受霸凌的精神精神损失费。”
霍启就坐在旁边,双手交握,一句话没说,像个坐镇的关公神像。
“还有,麻烦你们转学吧。”江嘉能笑眯眯道。
不单指何舰,还有那两个beta,所有有一点联系的,全部给她滚。
两人的一举一动,真的就像一个好声好气解决问题的和蔼家长,没有一点以官压人,可就算没有,何氏敢说一个不字吗。
一出办公室门,江嘉能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冷下来了,她低声道:“得和霍仰真白商量下了。”
霍启:“嗯,回去说。”
住了一星期院的岑真白在昨天搬回了霍家,霍家还专门请了个护工照顾,因为生长机器的作用,他的脚踝已经拆了石膏,剩下的三处骨折,只能慢慢静养恢复。
临近太阳穴的伤口还不能拆线,贴着个绷带,把额发弄得乱翘。
住进霍家快三个月,这还是岑真白第一次见霍启,他被护工抱上轮椅,坐电梯到达一楼客厅,霍家一家三口都坐在沙发上等他。
三个人看着他被推着一步步靠近。
岑真白没什么表情,实则藏在衣服底下手指甲侧边的皮都要被撕没了。
“上将,主任……”他顿了下,不知道要不要叫霍仰,该叫霍仰什么,少爷?直接名字?思考两秒过后,“少爷。你们好。”
霍启点了点头,“你好。”
霍仰冷哼一声,像是要被叫吐了。
岑真白身体不方便,即便如此也要下到一楼来,不是霍启“耍大牌”,而是他和霍仰作为alpha,实在不好进一个omega的卧室,无论怎么样都会留下一点味道。
江嘉能嘲笑霍启,“你不在的时候真白都喊我姐姐的,都怪你长得太凶了。”
霍启沉默几秒,对岑真白道:“你喊叔叔就好。”
江嘉能保养得当,喊姐姐没有差距,可他实在担当不起哥哥这个称呼了。
“真白身体不舒服,我们开一个高效的会议,”江嘉能道,“之所以把你俩喊来,是想商量一下你们订婚的事。”
岑真白一怔,“订婚?”
“什么?”霍仰反应比他还大,直接站了起来,“妈你在说什么?”
江嘉能:“你们没听错,订婚。”
霍仰的表情像在说你们疯了,岑真白选择暂时沉默。
“因为何氏,真白在我们家住这个事情肯定会在圈子里传开,而且学校人多人杂,也瞒不住大众,所以我们得给真白一个身份。”
霍仰:“我不。”
“订婚,不是结婚,”江嘉能说,“只是有这个婚约在,然后我们要对外这么宣布,等霍仰病好了之后,婚约解不解除由你们决定。”
岑真白感觉霍仰拧头看了自己一眼,自从他受伤了之后,霍仰对他的态度从厌恶到忽视,就像家里没这个人一样,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岑真白松了一口气,虽说倒水洗衣服什么的事小,但没有东西影响他学习最好。
是的,哪怕他全身都是伤,他也要用病床上的桌子来写作业,有点事做反而伤口没那么疼。
可订婚这件事提起后,霍仰看他的眼神又带上了厌恶以及麻烦,像是在说:看你惹出来的好事。
岑真白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垂下,他无可辩驳,小声道:“……抱歉。”
他知道自己给江嘉能和霍启带来了麻烦,他来自贫民窟,很多事情考虑的层面也只限于那边的条件和眼界,这件事是他做得不对。
霍仰狠狠皱起眉来,身体的肌肉不自觉地紧绷,整个人呈现一种极度排斥的状态,他开始不受控地溢出一点信息素,里边全是暴躁的信息,让在座的其他三个闻到有点不舒适。
江嘉能突然问:“霍仰,你是不是快两个月没释放你的信息素了。”
霍仰咬肌突起,显得下颌线越发的清晰,他答非所问:“总之不,我无法接受。”
江嘉能耐心地说:“儿子,那你要我们怎么说,无缘无故在家里多了一个omega弟弟?你知道无论我们怎么解释定位,媒体和群众都会将真白定位成你爸或者我的私生子吗?你知道这会在联盟引起多大的轰动吗?”
霍仰缄口不言,拳头握紧。
半晌,江嘉能叹了一口气,也道歉道:“小仰,对不起,这件事也是我们自私了,因为我和你爸的声誉,所以做了个委屈你的决定。”
霍仰吃软不吃硬,闻言猛地闭上了嘴。江嘉能都这么说了,他还能怎么说?我不在乎你们的声誉,我不想就是不想,吗?
一阵安静在客厅蔓延开来。
最后是岑真白打破僵局,他说:“我会主动提出解除婚约的。”
只能这样了。
霍仰恶狠狠道:“你最好是。”

第15章 “霍仰的未婚omega。”
岑真白被护工重新推回房间,他骨折的部位颇为尴尬,骶骨骨折坐着疼,一般趴着才好受一些,可同时他肋骨也折了,不能趴。
所以房间换了一张定制床,平躺时尾椎骨的位置那向下凹陷了一块。
omega刚把卷子摊开,房门就被轻轻敲响了。
是江嘉能,“真白,我能进来吗?”
岑真白一怔,连忙想下床去开门,“能。”
江嘉能自己推门进来了,“我就知道你要下来,快躺回去。”
岑真白便听话地把赤裸的脚缩进棉被里。
江嘉能搬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这样坐着写作业尾椎疼吗?”
岑真白摇了摇头,“不疼的。”
怎么可能不疼,江嘉能受过的伤不比岑真白少,她的尾椎骨也折过,一年多过去,久坐还是有些隐隐作痛。
江嘉能笑了一下,她把一个盒子递过去,“你的终端,之前因为一些寄养手续迟迟没有下来,所以实名登记住址那一直没法填,前几天才弄好。”
终端不同于手机,手机可以随便买,号码也可以无限换,但终端号,每个人一生只有一个。
贫民窟百分之九十五的人到死都没有终端,因为他们住的地方大多是没有上报的,而且,终端机非常昂贵,买不起。
岑真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有终端,他接过,小声道谢。
“拆了看喜不喜欢?”
终端机像手表一样,但比手表要轻,不会让人感觉到束缚。
江嘉能给他买的是一款银白色的,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只见他将大拇指指甲大小的屏幕放在手腕上,下一秒,从屏幕的两边延伸出两条银白色犹如丝绸一般的带子,机械又柔软地包裹住纤细的手腕。
岑真白轻轻地抚摸了一会,声音沙哑:“谢谢您,我……我很喜欢。”
“还有一个礼物,”江嘉能说,“不过陈叔带它洗澡去了,晚点抱给你。”
它?洗澡?抱?
岑真白受宠若惊,接二连三的好意让他一下子有些慌张,手指甲边边已经被撕得流血了,“为什么要给我礼物呢?”
“嗯?”江嘉能按住岑真白多动的手,笑道,“这就忘啦?之前不是说好的吗?小真白考试年级第二的奖励。”
奖励?不用的,只是一个小考试,能让他继续读书就很感谢了,omega艰难道:“谢谢您,但我还是不要……”
“你要让我食言吗?”江嘉能问他。
岑真白愣住,半晌只能木讷地说着毫无用处的“谢谢”。
“不过,表扬完了,接下来我就要批评你了。”
岑真白立刻不安起来,“什……”
“在学校被欺负怎么不和我们讲呢?”江嘉能温柔地引导他,“是还不相信我们吗?”
岑真白下意识道:“我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觉得我可以。”岑真白小声说。
他不是不寻求帮助,他是压根没想到他能寻求帮助。
有事找找家长,这句话对小岑真白来说就是放屁。
从小到大,自他懂事起,便什么都是自己解决,给自己洗存了几天的尿布,自己做饭,自己打跑追着他的流浪狗……
所有小孩能想到的无助恐慌的情景,都是岑真白自己一个人去面对的。
“我也觉得你可以,但是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可以让自己不受伤,”江嘉能笑笑,“还有,你没有给我们找麻烦,不要乱想。”
岑真白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江嘉能说的是去学校给他出面这件事。
江嘉能倒不是真的想去骂他,只是想告诉岑真白一件事:“在你成年之前,我和霍启已经是你的法定监护人了,有事找家长,嗯?记住这句话。”
岑真白安静了几秒,答应下来,“好。”
江嘉能出去了,岑真白重新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写作业,可无论怎样,他的注意力都非常雀跃,眼珠子时不时就要跑去自己手腕的位置看一看。
大概过了一小时,陈叔来敲他的门。
岑真白的目光一下子就锁定住了陈叔怀里的小东西,长得像猫,但又不是猫,花色是灰棕色,毛茸茸的像炸了毛的栗子,耳朵是猫的两倍大小,尾巴像松鼠一样蓬松。
“是猫狸,”陈叔说,“江主任在第一星抓回来的。”
岑真白双手接过,猫狸软乎乎的肉垫摁在他的胸口上。
“好可爱。”他说。
陈叔:“是个女孩子,平时它上厕所会自己跑到草坪上,喂食和洗澡都由佣人来,你不用担心。”
可能是刚洗过澡,猫狸身上香香的,手感像干燥的棉花糖,很舒服。
托江主任的福,今晚的岑真白没写完自己给自己安排的任务。
在家里又静养了将近一个月,omega发了一次情,但没有一个人知道。
只有霍仰有次回家,在开房门时可疑地停顿了下,鼻子动了动,不过只有一秒,就快速甩上了门。
岑真白躲在房间里,抖着手臂给周围喷了大量的阻隔喷雾,他面无表情,除了锁骨以上的皮肤都变粉之外,看不出来任何异常。
薄外套的袖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都撸不上去,反倒将仅剩的那一点力气都消耗了,岑真白呼吸颤抖,想把外套脱了,却掀不开。
最后他是用牙齿,一点一点地咬着袖子往上扯,松开时,灰白色的布料留下一小滩深色印记。
岑真白给自己打了三次抑制剂,抿着嘴唇洗了将近五条内裤,这可怕的发qing热才慢慢消退下去。
期间的课程他也没落下,是霍仰帮的忙。
虽然是alpha不情不愿地被江嘉能命令去做的,拿一个视讯仪放在最后排的柜子上,实时同步老师上课,有什么问题岑真白就记下来,通过终端问老师。
重返校园的那一天,天气很冷,岑真白被陈叔裹了一件臃肿的羽绒服。
“一点没长肉,”陈叔摇摇头,“不吃饭。”
岑真白认真反驳:“吃了的。”
从车里下来的那一秒,不知道是不是岑真白的错觉,所有人都在看他。
岑真白把终端往闸机一滴,进了学校,坐上观光车到教学楼,连前边的人都频频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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