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订—— by图南鲸
图南鲸  发于:2024年0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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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真白自小性子冷淡,聪慧认真,坏就坏在有个爱赌的爹,为了钱竟将他一个omega卖给霍家长子当媳妇。
第一次见面,岑真白就被霍仰的高大所震慑,alpha冷着一张英俊的脸,背着箭桶,身上的T恤微微汗湿,显出修长有力的线条。
霍仰对他极度不满,居高临下宛如在看垃圾,“不许碰我的床,滚地上去。”
岑真白被迫从市里最好的高中转学,在新学校他被孤立,蹲下捡起被扔了一地的书时,看到站在外侧高高在上的霍仰。
更是当了霍仰四年的专属受气包,顶替打架斗殴的罪名,送饭带水当保姆,陪罚抄书一个不漏。
还因alpha那该死的信息素失渴症,随时随地送上脖颈被咬。
但后来,霍仰捉弄人的兴趣竟落到了他身上。
趁他洗澡丢掉他的衣服,更衣室不小心扯烂他的纽扣,睡觉时把果汁洒他枕头上。
还用标记压他,看他被强势的信息素弄得抬不起头的样子。
一日,霍仰看到岑真白的课本里夹了一张给他的情书,他勾起嘴角,恶劣道:“小穷鬼,真想跟我结婚?”
自此,岑真白越发努力赚钱。
霍仰:为了配上我,他真的好爱。
终于,岑真白郑重地来到霍家,把一张银行卡放到桌上。
在alpha扭曲又期待的眼神中———
“我来退婚。”岑真白说。
ABO 先婚后爱 破镜重圆 追妻 HE

一个浑身湿透的少年费力地拎着猫的后脖子,翻过臭水沟的栏杆。
猫的脚刚碰到地面,就四肢生风地跑了。
水顺着少年的裤脚滴下来,打湿了一小片水泥地,岑真白脸上没什么表情,拿过一旁放在地上的书包和校服外套走了。
身上传来阵阵臭味,脏污在白色校服上异常刺眼,他在巷子路边找到了一个水管,不管不顾地往自己头上浇,冰得打了好几个冷颤。
可这股味道似乎淌进了他的血液,到了最后,他干脆一把脱掉上衣,放在水管下用力搓洗。
联盟二区的十一月份正是冬天冷的时候,风宛如一把把冰刀,刮过他单薄的脊背,穿过湿透的布料刺向omega的骨肉。
呼出来的白气变成冰霜,岑真白本来没打算去救的,只是站在栏杆旁看着,因为他只有一套校服,直到一个大爷操着浓厚的口音经过,“那猫叫一天了,吵死了!”
小卖部的王阿姨听见这呼啦啦的水声,连忙跑出来。
这水管在她铺子旁边,理所当然是她的,她一边心疼水,一边又怕岑真白报复,只能大呼小叫的:“可怜见哟!岑志斌终于把孩子打傻咯!”
岑真白没管她,自顾自往里走去。
路边堆满了垃圾,一些饭菜汁水顺着台阶往下流,逼仄的楼房完全隔绝了阳光,岑真白身穿白色校服静静走在阴暗下,像极了在下水道缓慢蠕动的白色蛆虫。
巷子最里边是一栋简陋的自建房,他和岑志斌住在二楼,还没靠近,就听见了房东一如往常地在催房租,“再给你三天,还交不上我直接赶人了!这都欠了多久了,四个月了都!”
岑志斌穿着个松松垮垮的藏青色背心,他一脸讨好地给房东递了一支烟,露出一口长期吸烟留下的黄牙,“诶哟您就再宽限一段日子嘛,要不是那死婆娘卷走了我所有的钱,还留下那畜生崽子,我至于这样嘛。”
胡说,岑真白一言不发,明明是自己赌没的。
其实岑志斌底子不算差,不然也搭不上那个貌美的omega,只不过后来发福,也不装了,相由心生,面容就变得猥琐了。
岑真白的妈妈只能说是清醒的,选错了alpha,及时止损,在遭了几次打后,毅然决然地连儿子也不要地跑了。
房东裤腰上挂着一串沉甸甸的钥匙,他叼着牙签,“宽你妈,就三天,没有钱,我连人带东西把你们扔出去!”
岑真白低着头,从两人身后走过,只当什么都没看见。
岑志斌本来就烦,余光一瞥,在房东那受的气蹭蹭往上涨,只见他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对着岑真白就是一巴掌,“畜生玩意!我放在桌子上的房租钱是不是你偷走了!”
alpha力气很大,情绪无常,岑真白被扇得跌坐在地上,嘴角立刻裂了,他耳朵嗡嗡叫着,却只想冷笑。
桌子上不是酒瓶就是烟头,哪来的钱。
岑志斌扯住岑真白后颈的衣服把人拎起来,吼道:“说,是不是你拿的,搞得你老子房租都没交上!”
房东见惯不惯,他们这边,棍棒底下出孝子,小孩不听话就得打。
岑真白鼻子底下流出一条血痕,他说:“没钱,没拿。”
见岑真白不配合,岑志斌越发恼怒,粗鲁地提着人上楼。
岑真白脑袋还晕着,手脚一下下地往楼梯角磕,很快就泛起了淤青。
房东往地上啐了一口痰,走了,腰间的钥匙发出叮当响。
说是出租屋,不过是三十平的小单间,潮湿难闻,墙壁发霉,地上堆满了烟灰和垃圾,无数蚊虫在积水上盘绕。
岑志斌不会去打扫,岑真白自然也不会,他熬了十六年,还有两年……
只剩两年,他就可以彻底逃离这里,去别的城市刷碗赚钱也好,一边兼职一边上大学也好,只要离开这里就行。
岑真白挨打时总是一声不吭的,他护着脑袋蜷缩在地上,湿哒哒的校服沾上越来越多的灰尘与污渍。
直到牌友的一个电话打来,岑志斌才停了手,临出门前还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空酒瓶摔在地上,差几厘米就砸到岑真白的眼睛。
很冷,岑真白在地上躺了好一会才踉跄着站起来,他抬手想脱掉校服,却一下躬起了腰,一股钻心的疼自肋骨往外传递,他捂了捂,怀疑是不是被岑志斌踢断了。
走起路来才发现是哪哪都疼,他找了个盆,把校服泡了进去,再不洗干净晾起来,明天早上就干不了了。
洗手盆上方是一面沾满了白印的镜子,岑真白抬头,看镜子里的人苍白得犹如一具尸体,嘴唇被冻得乌紫,眼角一大片淤青,额头开了个口子,血迹已经流到鬓角了,连原本长什么样子都分辨不出来了。
岑真白重新垂下眼,血有点糊眼,他随手一抹,继续奋力搓着衣服。
结果衣服还没挂起来,门外忽然传来了许多脚步声,下一秒,门被岑志斌砰地一声打开。
岑真白扭头,首先看到的就是岑志斌喜笑颜开的脸,之后才是身后将门堵得严严实实的人,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和四个几乎顶着门框的黑西装,压迫感极强。
岑真白瞬间就竖起了浑身的寒毛,进入警惕状态,他敏锐地感觉到,除了中年男人是beta以外,其他都是alpha。
中年男人看到岑真白的凄惨模样,也愣了下。
在场唯一笑着的就是岑志斌了,他第一次这样喊自己的儿子:“真白,赶紧收拾下东西!”
岑真白的视线落到了岑志斌手上的那一沓钱,还有外套口袋,裤子口袋,全都鼓鼓囊囊的。
中年男人看着他,说:“你好,我……”
岑真白没让他把话说完,他突然屈起手肘,依靠自己的体重狠狠往窗户撞去,哐当一声,碎片划过岑真白的手臂和脸。
两层楼的高度,他先是肩膀着地,后不受控制地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撞到墙了才停。
薄薄一片的玻璃窗破了一个大洞,十六岁的少年在众人面前上演了一出动作大戏,只留下男人目瞪口呆,“这孩子……”
岑真白咳嗽着,脚好像有点扭到了,但没有时间管,他跌跌撞撞往外跑。
岑志斌把他卖了。
而他是一个omega,总该不会是什么好去处。
社会上,alpha占人口的百分之二十,虽说在《omega保护法》的实行下,omega人口占比由百分之五上升到百分之十,但有市场的地方,就有血淋淋的交易。
身后很快响起了交叠的脚步声,岑真白腿瘸着,自然跑不过成年人,这样的下场必定只有被抓住。
他咬了咬牙,忍着疼加速往巷子转角跑,那里是废品站,有很多纸箱,他把自己摔了进去。
那些人在路口停下了。
岑真白屏住呼吸,心快要跳出嗓子眼。他不知道的是,其实他血液里散发的信息素早就暴露了他的位置,但中年男人抬了抬手,制止了这场“追击战”。
“抱歉吓到你了,”中年男人就这么站在路口说了起来,他语气像是在哄小孩子,也的确就是小孩子,“我是霍启上将的管家,霍启上将的儿子患了信息素的病,我们通过普查,发现你的信息素和霍仰少爷的百分之百匹配,也就是说,你的信息素对少爷的病有缓解作用。”
无人回应。
纸箱堆下,岑真白则被这一消息砸懵了头,他微微睁大了眼,霍、霍启上将?那个祖辈是第二星的开星元勋、世代从军、如今仍在一线的霍启上将?
虽然岑真白的身体仍紧绷着,但潜意识的,他的戒备心减退了一大半。
“霍启”这个名字就是有这种魔力,任随便一个第二星的公民听见了都会如此。
星元147年,二十多年前,第七星攻打第二星,一时间,炮火连天,血肉横飞,是年仅25岁的霍启带领38艘战舰逼退敌军。
岑真白两岁的时候,第七星有卷土重来的趋势,霍启开着战舰在第二星上空连续盘旋了一个月,直接在空中击退,没让战火延续到地面上,是第二星当之无愧的大英雄。
岑真白没有亲眼见过,但从小听周围长辈们讲神话故事般的讲过几百遍。
中年男人:“之后你就寄养在霍家,生活上的所有费用由霍家出,你可以继续读书,也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
仍旧是一片寂静。
“更不用担心我们做违法的事情,《omega保护法》在实施,具体的你可以等江嘉能主任回来后,和她面对面沟通。”
江嘉能,omega,霍启的妻子,在军队担任一级文员。
自《omega保护法》实施以来,外加omega的强烈抗议,大家慢慢地不再用alpha的姓氏去称呼omega,不再叫江嘉能为“霍夫人”。
过了不知多久,久到中年男人都怀疑少年是不是失血过多晕过去的时候,那边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我想提一个要求。”
“请讲。”
岑真白知道,他压根没有选择,他没有成年,没有钱,没有住所。
十六岁的少年费力地从垃圾堆爬出来,站在阴暗处,只露出一点瘦削的下颌线,他说:“我要和岑志斌断绝关系,等他老了,我不会赡养他。”
男人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像在赞赏,“可以,我们这边会请律师帮你解决。”
岑真白没有行李,提着书包和湿淋淋的校服就可以走。
见他走路一瘸一拐的,男人想过来扶一下,却被岑真白躲过,他不喜欢和别人有过多的肢体接触。
“你喊我陈叔就好。”
omega平平地“嗯”了一声,他第一次坐上这么高档的车,整个人缩着,尽量靠着门边。
陈叔察觉到,少年不是怕脏了这车,而是一直戒备着,估计一不对劲就要跳车。
二星贫富差距大,除了中心的那一小块,其余都不被富人放进眼里,甚至岑真白住的那一边被叫做贫民窟。
车程两个小时,岑真白就绷了两个小时,他看似盯着窗外,实则压根没关注外边的景色,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隔壁的男人身上。
漫长的一段路,车子停下了。
印入眼帘一栋五层别墅,岑真白捂着自己的肋骨跟着下车,佣人恭敬地接过他手上的两袋垃圾。
陈叔登记了他的虹膜信息,教他怎么用这个虹膜识别器,之后便进了别墅,留岑真白一人在外尝试。
别墅的大门很高,岑真白安静地仰了仰头,却看不到顶,大门之后的世界是否是另一个地狱,他不知道。
指尖有点发抖,被他硬生生按下,说到底,再怎么装冷静,也不过一个十六岁的孩子罢了。
识别器传出声音:“好了你试试。”
岑真白回神,他学东西很快,指尖按下#号键,一束蓝光打在他的眼球上。
与此同时,他听见身后响起脚步声。
是一个alpha,omega敏感地察觉到。
“喂。”
那声音很冷,很硬,又带着嚣张与浓浓的不耐烦。
“乞讨滚去别家。”

第2章 “滚出去!”
空旷的地方风更大了,岑真白冷惯了,没有半点缩着身体,他回头,视线还要往上再抬个十厘米才能看到来人的脸。
陌生的alpha就站在他身后,眉眼英俊带着少年气,只是此刻真的很烦的样子,明明是冬天,身上却仅套着一件薄薄的运动T恤,插着兜,居高临下地看着岑真白,背着的箭筒放置着几支箭,脚上穿着的白球鞋上还有一个黑乎乎的鞋印子。
岑真白没几件衣服,每一件都是洗了又洗,缝了又缝,从小学穿到现在,短了一大截。
此时此刻omega穿着一条洗到褪色的牛仔裤和开了线的黑色外套,外加刚刚又在地上打滚又钻纸箱的,脸和身上都沾着不少灰尘。
看着最惨烈的还要属脑袋,横七竖八地贴着白色纱布,额头一块,侧脸一块,扒开头发捂着头皮一块,弄得原本柔软的头发都逆方向炸起来。
脸颊和眼睛的位置高高肿起,几乎看不出原貌。
脸上还有血印子,可以看得出来努力处理过,但由于血迹已经干掉,所以无论怎么擦都黑黑红红的,像浅浅的胎记,一大片地刺在侧脸上。
的确是乞丐没错。
“听不见吗?”alpha不耐烦道,“滚开,别挡路。”
就在这时,门前的识别器滴答一声,伴随着机械声“虹膜识别成功,欢迎回家”的响起,alpha的表情立刻变了。
管家陈叔通过摄像头看到了外边的场景,连忙迎出来,“少爷,你回来了,这位是……”
“啊……”alpha扯了扯嘴角,“原来是你啊。”
岑真白不解,突然,他闻到了一点浓烟的味道,像是在秋天这个季节,山火肆虐,烈焰焚烧着干柴树枝,霹雳吧啦作响,很呛。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哪里着火了,直到几秒过后,岑真白才反应过来,味道来源于面前的这个alpha。
alpha在不熟悉的omega面前不收好自己的信息素,其实是非常冒犯的一件事,要是释放的量再大一些,岑真白都能大叫“非礼”了。
年轻气盛的alpha在用这个方式告知岑真白他那不加掩饰的嫌恶,当然还有另一种意思———施压,好让对方识趣一点自己滚。
信息素之所以叫信息素,是因为不用开口,别人就可以通过这种外激素接受到许多不同的信息,开心的、讨厌的、不怀好意的、勾引的……
经科学研究,omega对于感情情绪和接受信息素的敏感程度是alpha的三倍高,是beta的16倍高。
曾经有十几名omega描述过,当他们感受到alpha散发出的恶意意味时,首先是心悸,再就是强烈的害怕,肩膀上仿佛瞬间被放置了千斤顶,重得让他们手指抬起来都难。
更何况两人是百分百匹配度,互相感知的连接只会更灵敏。
岑真白顿时心跳加速,omega脆弱的身体感知到了危险,发出高频尖叫,分泌的激素让他被动地染上恐惧。
还没成年的alpha身上的气息已经足够吓人,他冷声道:“滚。”
岑真白看到alpha攥紧了拳头,他思考,对方揍上来的话,他要不要躲。
管家道:“少爷,这是主任的吩咐。”
alpha半点不听,英气的轮廓越发冷硬,蔑视地看着岑真白:“我说滚。”
信息素越来越重,像座山一样砸过来,岑真白仍然心悸着,可他表面平静,与alpha对视几秒后,转身走人。
陈叔哪能让人走,连忙上前一步堵住岑真白的路线。
就在这时,alpha的手机响了,看表情,他原本不想接,可看清来电人后不得已把手机放到耳旁。
那边的人似乎是说了不合心意的话,总之alpha的表情越来越差。
好半晌,电话才挂掉。
“操。”alpha冷着一张脸,暴躁地薅了一把头发,之后也不看岑真白,自顾自侧身进门。
经过时,肩膀撞到了岑真白的。
岑真白感觉一块硬铁直直地撞了过来,冲击得他半边身子都麻了,他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脚踝本就崴了,这下没站住,直接摔倒在地上。
alpha头都没回。
肩膀发钝地疼,但omega的表情变都没变过,他半垂着眼,拍了拍衣服上沾上的灰,自己站了起来。
陈叔反射性伸出手想扶,“没事吧?”
alpha离开后,犹如千斤重的威压消失了,岑真白松了一口气,不着痕迹地躲开,他摇了摇头。
“少爷脾气不大好,”陈叔说,“再加上得病之后,很多omega都蓄意接近他……”
岑真白不太在乎,陈叔的话从他的左耳进到右耳出,完全没入脑子。
陈叔道:“主任说我们直接进去就行,脚还好吗?”
岑真白点头,脚踝更痛了,瘸得更厉害了。
铁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悄无声息。
别墅前有一大片草地,草叶茂盛翠绿,养得很好,建一个四百米操场绰绰有余。
陈叔带着他坐上自动驾驶车,平稳地越过草坪,在门口停下。
诺大的别墅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alpha也不在,估计回房间了。
房子和岑真白想象的富丽堂皇或简约冷清不同,装修风格算得上温馨,地板和家具大多都是原木,浅色的胡桃木,色调非常舒服。
放眼望去,清新的颜色也很多,餐桌上的几株兰花,门口旁的一棵小叶子树,电视旁的不知名竹子。
点点生活气息,让omega绷了许久的精神无意识放松了一点。
陈叔听从江嘉能安排,叫来了私人医生,重新给omega处理伤口和检查脚踝的伤。
好在只是崴脚。
原本还想全身检查一遍,可岑真白看到布满了整个房间、一个个都不认识的仪器,说什么也没有放下警惕。
僵持之下,陈叔只好作罢,他将omega带上三楼,一一向他介绍。
“二楼是游戏厅、唱歌房等娱乐场所,三楼是你和少爷的房间,四楼是会议室、书房等办公场所,五楼是霍启上将与江嘉能主任的房间。”
岑真白跟着陈叔上了三楼,第一间房房门紧闭,估计是alpha的,继续往前走大概六七步。
“这是你的房间。”陈叔说。
omega抬眼望过去,一片米白,温和的灯光,暖白的地毯,奶黄的窗帘,床铺柔软干净,一看起来就很舒服,仅仅是看着,就让岑真白有些想睡觉了。
房间的格局、摆设与装潢全部同霍仰的无异,进了门后还分为三个空间,左手边是独立的卫生间,右手边是衣帽间。
陈叔没有再打扰他,只和他说晚些会叫他吃晚饭。
三楼剩他一人,岑真白站了好一会,才把他手上拎着的脏兮兮的袋子放在门口,他脱下拖鞋,光脚踩在厚厚的米白色地毯上,上好的羊毛温柔地包裹着他的脚,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云朵里。
他慢慢地摸着床被,沿着床头到床尾,手感确实如他所想的那样。
岑真白从小在贫民窟长大,那边没有这么好的房子,更没有这样上等的布料。他们那边是铺满油污的脏滑地面,发霉发臭的木板床,光明正大溜达的蟑螂与千足虫。
许多在贫民窟里的人挣扎着,不说在新兴区富人区,努力一辈子在平民区买房子也好,可他们永远都逃不出去。
岑真白面朝下地倒在摆放在中间的大床上,床垫下陷,却又足够有支撑力,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好闻清香的味道,他情不自禁地用脸来回蹭了几下。
明明能给个储物间就很感谢了。
很快,他听到有人上来敲隔壁的房门,“少爷,吃晚饭了。”
紧接着轮到他。
岑真白在房间里呆了一分钟才出去,不想和alpha碰上。
没想到霍仰直接没下来吃饭。
岑真白什么都没问,从头到尾安静吃自己的。
饭菜很美味,但因为身上的疼痛和陌生的环境,导致他没有什么胃口。
就在他放下筷子时,alpha从楼上下来了,换了套衣服,简单的棒球服外套和黑色工装裤,虽然那张脸臭得不行,但仍然无法掩盖少年身上的那股恣意劲和嚣张气势。
霍仰略过众人,径直走向门口。
陈叔说:“少爷,门禁是八点。”
“别管我,”alpha声音里满是不耐,“现在到八点了吗?”
之后“嘭”地一声甩上了门。
满屋寂静。
岑真白也实在吃不下了,说了一声便回了房间,他从书包里拿出试卷,开始刷题。
alpha有没有在八点前回来他不知道,他太累,写着写着,什么时候趴在桌子上睡着都忘了。
“吱。”
岑真白皱了下眉。
“吱吱吱……”
老鼠来了,岑真白困倦地动了下,没了声音。
他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从地板上传上来,应该是岑志斌喝酒后吐了满地的呕吐物,要不是岑志斌打洒了好几个星期前的泡面桶。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人一不动,老鼠又出现了,好像有三只,一一蹭着岑真白的头发过去,在身上爬来爬去,好像在找吃的。
又痒又恶心。
手指一痛,老鼠找不到吃的,开始吃人,将岑真白的手指咬了个对穿,他感觉到尖锐肮脏的啮齿在他的指头进进出出,一点一点地吃掉他的血肉。
脸上也来了一只,脚正摁在他的眼球上,恶臭味堵住他的鼻子,呼吸不畅。
老鼠左嗅右嗅,湿湿的鼻头点来点去,好像在找哪里下口。
哦找到了,从眼皮开始。
“咔。”
一支笔被他扫下桌。
岑真白直接被吓醒了,他猛地睁开眼,对上面前的台灯时愣住。
呆了起码几分钟,他才反应过来,他已经不在出租屋了。
omega缓慢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左眼皮,能感觉到上边有印子,估计是睡着之后压到笔帽上了。
这一吓,岑真白再无睡意,打起精神把五张卷子写完,原本还想写点额外的,可实在撑不住睡意。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精神已经非常疲惫了。
再次清醒,已经到了早上,陈叔在外边敲门,喊他吃早餐。
岑真白哑着嗓子应了一声,利落地下床洗漱,然后拿上昨晚收拾好的书包下楼。
仍旧只有他自己。
他看到陈叔在厨房不知道忙活着什么,想了下还是什么都没说,落了座。
早餐非常丰盛,炒鸡蛋、蔬菜卷、猪肉饼和一杯满满的热牛奶。
忽然,陈叔说:“真白,厨房的水管漏水了,我一时走不开,能麻烦你去喊下少爷起床吗?要迟到了。”
岑真白不想。
岑真白站了起来,“好。”
他来到三楼,alpha的房间静悄悄的,听不见里边有一丝声响。
最后一丝期待破灭了,岑真白倒不是害怕霍仰,只是觉得麻烦。
手指微微蜷起敲门,没有人回应。
岑真白稍微用了点力气,门却“咔哒”一声,从虚掩的状态变为露出一点小缝,又顺着力道,材质顶好的门丝滑地往里开了一大半。
他怎么都没想到,看起来个人领地意识那么强的alpha,睡觉竟然不锁门。
床就在房间中间,因此岑真白一眼就能看到,裸着上半身的alpha半抱着被子,被扰了清梦,死死皱着眉,正满脸起床气盯着他的方向。
岑真白:“你好,陈叔喊你起……”
alpha一开始目光还没聚焦,在看清门口站着的是谁的时候,脸色差得像是有人往他房间泼屎,他骤然发难。
岑真白只觉得眼前一闪,他下意识先闭上了眼,紧接着就是额头一阵剧痛。
枕头狠狠地砸到他脸上,但里边还夹杂着什么东西,尖锐的、坚硬的、冰冷的。
“哐当”一声,一把车钥匙滚到地上。
所有事情发生不过在三秒内,岑真白完全反应不过来。
“滚出去!谁他妈让你进来的!”
omega的鼻子很灵,岑真白嗅到了一点血腥味,好像有点濡湿,他抬手一摸额角,应该是被岑志斌打的伤口又裂了。
alpha的眼睛黑沉沉的,在昏暗的房间里很亮,声音低狠冷硬,“我他妈让你滚,没听见吗?”
岑真白没说话,下去了。

第3章 “发病。”
岑真白去了趟洗手间,他揭开额头上的纱布看了一眼,只是渗了点血,他利落地换了一个新的。
水管好像修好了,陈叔正在擦手,“少爷醒了吗?”
岑真白摇了摇头。
陈叔看了一眼手表,急急忙忙地往楼上跑。
岑真白把餐碟放回厨房,然后背起自己的书包,在门关处穿好鞋等陈叔。
omega清清瘦瘦,只穿着一件里衣和校服外套,立在那跟薄薄一片纸一样,被风吹一下就能飘走。
经过一天,昨天被打的伤看着越来越严重。
嘴唇干裂,眼睛肿着,黑紫的淤血上布满血丝,几乎看不出原貌,带着点畸形的丑陋,只能从那宽大的领子底下,窥见那一小截苍白的颈子。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学校,他甚至不知道怎么出这个小区。
如果有人送他就跟着去,没人送他就问问哪里有公交车可以搭。
过了一会,陈叔和霍仰下来了,alpha懒散地趿拉着拖鞋,半睁着眼睛,瞥到omega时,厌恶地挪开视线。
睡过了头,早餐是来不及吃了,陈叔提上装好早餐的保温杯,他看到岑真白的着装,一愣,思考两秒后懂了,解释道:“真白,你不去原来的学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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