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订—— by图南鲸
图南鲸  发于:2024年0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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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岑真白把散开的衣架用绳子绑好,一捆整整齐齐。
八点,大家标配一个书包一个桶,书包鼓鼓囊囊地装着换洗衣物,桶则用来装自己的日常用品。
岑真白左手提桶,右手还提着霍仰的那瓶早餐保温杯,长时间弯曲着手指,痛麻木了,倒也还好。
一路上,霍仰在车上倒头就睡,岑真白没找着机会给他,下车时霍仰又走得急,导致岑真白也忘了。
他走到霍仰身边。
明明当时是陈叔统一购买的桶,可放到霍仰手里拿着就跟小一号似的,桶底离地面还有好远的距离,轻松得像没拿东西。
班主任清点人数半小时,校长在门口又动员半小时。
九点,他们终于出发了。
九月中旬,天气已经变得有些凉爽,地上散落着一点落叶,风一吹,卷起灰尘。
新生一共有14个班,一班打头,分两列走,一开始还规规矩矩,如果此刻有一个无人机在上方俯视,这两条队列宛如两条长蛇,但再怎么样,也是活泼好动的年纪,没一会就变得散漫,三三两两成群。
只要不丢人,老师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算了。
岑真白他们在三班,他跟在霍仰身后,走一步,桶就打一下小腿,他喊了一声:“霍仰。”
好多“霍仰”回头,包括真霍仰。
岑真白把保温罐递到霍仰面前,道:“早餐。”
指节上那五个恐怖的伤口就这么大剌剌地列在霍仰面前。
岑真白表现得太正常,以至于于小鱼现在才发现:“卧槽,小白你手怎么了?!”
岑真白说:“没事,摔了一跤。”
从高二到现在,霍仰从来没收下过早餐,岑真白这次也只是象征性地给一下,待会他就自己吃———
霍仰接过来,随意地丢进自己的桶里。
手上的重量瞬间消失,岑真白的手指松动了下,刺痛让他回神。
霍仰已经走出去几米了。
“不是,卧槽,”于小鱼窜过来,瞪着,“他为什么收了你的早餐。”
“不知道,”岑真白把左手上的桶换到右手,无所谓道,“饿了吧。”
于小鱼:“他这也没吃啊,不喜欢你还要给你希望,特么真是渣男。”
岑真白听不懂,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你不用管,”于小鱼愤愤不平,“你别给他送早餐了知不知道。”
他还记得岑真白那句“真的”,越发替岑真白感到不值。
也怪他,于小鱼快后悔死了在学校app上发了那段话,他怎么也没想到,不出一天,霍仰就当众狠狠地打了他和岑真白的脸。
霍仰压根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岑真白笑话,笑岑真白自作多情,笑岑真白是舔狗,笑岑真白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
哪怕后来他迅速登上号把那段话删了,反而越多人嘲笑,并且断定他那个号就是岑真白本人。
岑真白摇了摇头,送还是得送的,霍仰今天估计就心血来潮而已。
于小鱼恨铁不成钢,他连忙掏出手机,果不其然,又有了新的帖子。
【报,霍仰收了那omega送的早餐,什么情况?】
第一条回复是非常眼熟的号,“什么?!你说清楚点?”
底下有人问:“学姐你告白还没送出去啊?”
“早送了,被拒绝了,说不喜欢年上姐。”
“这么直白?”
“是啊,原话,我不喜欢比我大的女的。”
“……霍仰这情商,是拿智商和武力值换的吧。”
“话归正传,到底怎么回事?”
“也没什么,就从星际立高开始,那omega就每天都给霍仰带早餐,但霍仰从来没收过,今天大一去学农,路上霍仰收了。”
底下涌入一批吃瓜群众。
“我在现场,我看到了,真的收了。”
“那omega似乎也被惊讶到了,愣了一下才继续往前走的。”
“不会山鸡真有可能攀上枝头变凤凰吧。”
于小鱼就差没把手机摔了,“我可去他妈的山鸡!”
于小鱼的每日例行一暴躁,岑真白习惯了。
霍仰刚刚已经在宿舍塞了几口小面包,此时的确不是很饿,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
岑真白不知道怎么回事,空了的右手又提上了更重的桶。
十指连心,他妈真的是疯子,不知道疼的。
霍仰皱眉,烦躁地“啧”了一声。
算了,反正疼得不是他。
爱怎么样怎么样。
“小白!”林子坝的声音大老远地就从身后传来。
林子坝刚去六班找朋友说了几句,他从后边追上来,然后把omega桶里重的东西,例如洗发水沐浴露等放进了自己桶里,只给岑真白留下一包纸巾和牙刷,“来来来,我来给你拿。”
岑真白都没反应过来,他张了张嘴。
“哎呀这点重量对alpha来说不算什么,”林子坝叭叭道,压根不给岑真白开口的机会,“你是我们这唯一的omega,哪能让你拿!你就安心走你自己的啊。”
于小鱼:“……”
于小鱼虽然知道林子坝说的是他们四人圈,但他这么大一个omega还杵在这呢。
岑真白总不可能上去抢回来,这没必要,他点了点头,低声道:“谢谢。”
霍仰看着哼着小曲走到他身边来的林子坝,又是很大一声“啧”。
林子坝瞪大了眼:“你啧我?”
霍仰:“啧。”
不管怎么讲,岑真白都轻松了很多,倒不是说有多重,只是挂着桶的那个提手非常细,勒得手难受。
他们走的是车很少的路,像是村路,右手边是一大片橙黄橙黄的农作物,左手边又是一大片绿油油的爬墙植物,其中还有紫红色的小喇叭花,有几个女生跑过去摘了插在头上拍照。
岑真白还看到了一条小溪,水面上冒着一圈又一圈涟漪,不知道里边是不是有鱼。
一路上,有于小鱼在旁边说话,也不显得累和枯燥。
岑真白很久没试过这样有人陪着,没有学习,没有谋生,没有见血,只放空地在路上走的经历。
还,挺舒服的。
走到半路的时候,年级主任拿着喇叭,从一班走到十四班,来回说:“上一级用时一小时零七分,你们该不会比你们师兄师姐还差吧!”
这激将法,激得大家三分钟热度地走快了许多。
最后用时一小时零四分,他们到达了学农基地。
alpha和beta宿舍在西南边,四个人一个宿舍,占了八栋矮楼。
omega人少,在基地的东南边,也是四个人一个宿舍,占了一栋矮楼。
霍仰、林子坝和宋迟彦照例是一个宿舍。
剩下的那个alpha叫黎程,分配到这个宿舍的时候他开心坏了,觉得自己有希望融入这个三人金字塔。
东西一放下,林子坝一拍脑袋,“坏了,小白的东西还在我这,待会给他送过去,霍仰,你去吗?”
“不去。”霍仰头都不抬。
“去嘛去嘛,就当陪我,”林子坝说,“我自己一个人去omega宿舍,怪怪的。”
霍仰还是道:“不。”
黎程一进来就绞尽脑汁地想找个话题搭话,这下不给他找到了?
“我就说那omega肯定是自作多情,霍少这条件,怎么也得先门当户对吧!”
“好吧,”林子坝转头对宋迟彦说,“那你和我去。”
宋迟彦也道:“不。”
黎程怎么都想不到,这三人竟然直接无视了他的话,继续自己聊自己的。
他哈哈地挠了挠头,尴尬到自己出去打水平复一下心情。
等人走后,霍仰面无表情的,“他在说什么。”
林子坝:“说小白喜欢你。”
霍仰在头顶冒出了一个问号。
“你不知道这几天学校在传什么吗?”林子坝道。
霍仰真不知道,“什么?”
“就是传小白喜欢你啊!”林子坝说,“不过想了想也是,你之前不是说小白不收你的钱嘛,如果来你们家不为钱不为权,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他真的单纯喜欢你了吧。”

霍仰不知怎么的,就被拉着出来了。
等他回神的时候,他已经被林子坝“押着”走去omega宿舍的路上。
踩着落叶,看着绿田,霍仰脑子里不由自主地闪过几个画面。
岑真白给他早餐的时候,声音总是小的,就像刚刚那样,站在他面前,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眼皮垂着,却又细微地颤着,像是紧张。
晚上同一间房睡觉的时候,岑真白总是几乎不翻身的,背对他,哪怕平躺着,头也要侧去另一边,唯有几次朝向他,是睁着眼睛在看他,被他发现后立马掩饰道:“你要信息素吗?”
还有那一天,问岑真白为什么要去打黑拳的那个晚上,他后边还问了:“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来我们家的。”
而岑真白先是飞快看了他一眼,然后沉默了,好一会才道:“为了活下来。”
难道那答案原本该是“因为喜欢你”?
相处时间已过两年,还有太多太多、一切都像是有迹可循的画面。
林子坝伸出手,在霍仰面前晃了晃,“傻了?”
霍仰皱紧眉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不,都说了是“传”,谣言吧。
一片落叶恰好掉到他的头顶上,他回到现实世界,问林子坝:“大家都传,怎么传起来的?”
林子坝道:“其实一开始没啥,就是一个匿名号在别人要追你的帖子下边说岑真白自己承认了他和你是真的。”
“什么?”霍仰更迷惑了,“岑真白自己承认?”
“是啊。”
“你给我看看他怎么说的。”
“那个匿名号删了,但有人截图,我给你找找……喏,你看。”
霍仰看了。
【@hczshjabx:
大家别横刀夺爱、横插一脚、棒打鸳鸯了!我问霍仰那omega了,人家说他俩是真的!】
霍仰沉默,这怎么都不像岑真白的语气,反正他想不出来岑真白打下两个感叹号的样子。
林子坝:“现在大家都说这个匿名号其实是小白自己。”
霍仰往下划了下,看到一条评论:“大家看这个人的账号id,hczshjabx,里边有czb三个字母,这不就是岑真白!”
傻逼吧。
霍仰把手机扔回给林子坝,“这估计就是谁随便一说。”
两人走着走着,就到了omega宿舍,他们看到有几个omega在阳台晾晒衣服,一见到楼下的他们,惊呼一声,缩回宿舍了。
正常omega见到alpha也该是这个反应。
alpha总不能进omega宿舍,霍仰对林子坝说:“你打个电话让他下来。”
“我没小白联系方式诶。”
霍仰:“……”他也没有。
“没事,”林子坝说,“把人喊下来就行了啊。”
霍仰顿感不妙,“等……”
“小白!”林子坝站在楼下,牟足了劲朝楼上喊,“岑真白!”
霍仰脸色僵硬,下意识往旁撤了一步,看样子想逃离这个丢人的货色,但周围空地一片,逃不掉。
片刻,一个身影出现在了二楼的阳台,是听到了声音走出来的岑真白。
林子坝招手,“小白我给你送东西!”
“我现在下来。”岑真白说完,就转身进去了。
霍仰宛如一具蜡像雕塑,插着兜,看向别处,但他透过余光,还能看到omega阳台人头攒动,鬼鬼祟祟地探出来、探回去,像一个个地鼠。
转瞬间,岑真白在一楼门口出现,霍仰看到前者先是看了他一眼,后才把视线投去林子坝那。
岑真白接过林子坝手上的东西,“对不起,让你多走一趟。”
林子坝:“害,这有什么的,霍仰走了。”
霍仰原本抬脚就走,却被岑真白叫住了。
“霍仰。”
霍仰的第一想法是:果然。
他转过头,看岑真白走到他面前停住———omega才到他下巴,好小一只,他盯着岑真白的脸看。
岑真白低着头,抿了下唇,唇色有点红,小声问他:“你要不要信息素?”
林子坝见状,螃蟹走地离了他们几米远,还要对岑真白眨了眨左眼。
岑真白不理解。
霍仰的确有点痛,他正想开口说“要”,忽的瞄到了omega有点发红的耳朵尖。
霍仰用五雷轰顶来形容也不为过,他反应极大地来了句“不要”,然后拧头就走。
岑真白有点莫名其妙,霍仰又在闹什么别扭?他看alpha第一下同手同脚了一下,之后快速恢复正常,这真的不是在痛吗?
他小跑几步追上去,“你要是疼你和我说,不要忍着。”
霍仰瞥过头去,硬是没看岑真白,“不痛。”
岑真白不放心,当下放了点信息素,让淡淡的青草香围绕在霍仰周围。
哪知霍仰走快了几步,一瞬就脱离了omega的信息素包围,高大的背影写着大大“生硬”两个字。
岑真白没再追,他舔了下嘴唇,不知道是不是学农基地空旷,风大,嘴唇变得好干,待会得问问于小鱼有没有润唇膏。
虞兮正里2
收拾完宿舍,各个班在各自定好的地点集合。
三班的在操场的第二棵白杨树下,大家坐在地上,班长分发之前定好的工作服。
岑真白找到霍仰,在旁边盘腿坐下,他膝盖碰了下霍仰的大腿。
霍仰膝跳反应般地挪开。
现在太多人,岑真白没敢释放信息素,只能尽量贴近,让他自己本身安抚一下alpha的腺体。
班长走到他们这排,把m码发给岑真白,L码发给于小鱼,xxxl码依次发给霍仰、林子坝和宋迟彦。
“这位是我们班的农学老师,陈老师,”班主任向他们介绍,学生们稀稀落落地鼓掌,“我们班有38个人,6个人一组,分为6组,有两个组是7人,大家就先自己分组一下,后续我再调整。”
因为需要干农活,所以为了进度与速度差不多,分组必须得均匀,要不就omega和alpha分配进beta里,要不就六个beta一个组或者三个omega和三个alpha一个组,总之战力不能差太多。
岑真白自然要和霍仰在一起,于小鱼要跟着岑真白,霍仰、林子坝和宋迟彦是三胞胎,这样算下来,他们最好还找一个omega。
与此同时,三班剩余的4个omega,都把目光投过来。
他们都无所谓哪个,只有于小鱼在挑选,生怕来了个喜欢霍仰因此处处针对岑真白的搅屎棍。
最后于小鱼让他们同宿舍的一个男孩子omega过来了,叫安静训,人如其名,腼腆安静。
岑真白全程都没说话,他在沉思,怎么解决晚上8个小时的分开问题。
他看了一眼霍仰,霍仰“唰”地移开视线。
“霍仰,我们现在晚上不在一起睡,你……”
周围竖起耳朵。
霍仰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你小声点!什么叫不在一起睡,你别故意说得那么暧昧!我们是两张床。”
他看到岑真白听到他这么讲,垂下眼睛,不再抬起,似乎要遮住里边的失落。
岑真白无语片刻,选择跳过这句话,“你晚上打算怎么解决?”
“就那样,”霍仰说,“拿阻隔贴或者衣服。”
岑真白客观地说:“可能不太够。”
“那你想怎样?”霍仰一压再压嗓音,“申请和我单独一间宿舍?”
岑真白眼睛蓦地亮了下,认真问道:“可以吗?”
他真觉得可行,以霍仰的身份去申请,没什么不能成的。
“当然不可以!”霍仰额角抽了抽。
岑真白又似失望,“好吧,那待会你给点你的衣服给我,临睡前我再给你送过去,行吗?”
临睡前岑真白一个omega出现在alpha宿舍,这还得了?!霍仰果断拒绝:“不行,你……”
他看了一眼远处的小树林,“就那,从左往右数第五棵树,你在那等。”
岑真白点了点头。
“你听见了没?”霍仰再三嘱咐,生怕岑真白非要来alpha宿舍彰显存在感,“别来宿舍!藏好点,别让人发现了。”
岑真白再次点头。
安排完明天的日程后,班主任便喊了解散,“去吃晚饭吧!”
晚饭也是按小组吃的,每组一个圆桌子,吃完后,岑真白就去了那个小树林等着。
不一会,霍仰就拿了一大袋衣服,看似光明正大,实则偷偷摸摸的,靠都不敢太靠近,朝omega那个方向大概一丢,走了。
岑真白捡起来,拍了拍上边的灰尘,拿着回了宿舍。
霍仰也上楼,他看了眼左右无人,便点开学校的app。
社交板块果然出现了新的关于他和岑真白的,是晚上岑真白说“一起睡”这三个关键字,还是被旁边的有心人听见了。
底下的一溜烟灰色字体,包括他和林子坝去omega宿舍楼的帖子,和新出现的黑色字体帖子形成鲜明对比,那是已经点进去浏览过的痕迹。
晚上,他们十点关灯。
九点五十分的时候,霍仰下楼。
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在溜达,几乎全在宿舍。
学农基地只有操场和宿舍那边有几盏路灯,其余全是漆黑一片,小树林自然也是。
可是,霍仰大老远地就看到第五棵树底下,一个手电筒坦坦荡荡地亮着。
霍仰“操”了一声,岑真白这小心思真是一点不遮掩,生怕别人看不见他俩在这见面一样!
他快步走过去,低声道:“给我关了。”
岑真白不明所以,他之所以开着手电筒是因为他有夜盲症,不开着什么都看不见,但他还是关了。
霎时漆黑一片,连对方的脸都看不见。
霍仰满意了,虽然因为太黑,在眼睛没适应前他也看不见岑真白的脸,他只伸手,“衣服给我。”
岑真白宛如一个盲人,他也只把衣服往前伸,指望霍仰自己拿走。
霍仰的手没有感受到重量,以为岑真白故意拖延时间,他不耐烦了:“衣服。”
岑真白只好往前摸索,两下碰到虚空,第三次,他左手终于碰到了霍仰的手,有点烫,他刚想把衣服放上去———
霍仰的手嗖地缩回,紧接着,是alpha恼羞成怒的声音:“你有病吧!”

虽然就短短那么一两秒。
可能是晚上天气变凉了,omega的体温有点冰,就像小猫用鼻子轻轻地去闻、去拱。
霍仰捂着自己的手,半天说不出话来。
之前有很多omega蓄意接近他不假,但别说亲密接触了,连身都没近。
现在眼睛适应了黑暗,他看到岑真白抬起的手还没放下,却一脸无辜迷茫,像是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下一秒就该说什么,“我没想碰你的手,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把衣服放在你手上。”
岑真白没说那么长,俩字,但总的就那么个意思,“抱歉。”
霍仰被岑真白的理直气壮噎到了,他颇有点抓狂,看着很想踱步绕上几圈,“你……”
岑真白:“衣服。”
霍仰被打断,干脆一把抢过岑真白手中的衣服,他咬牙切齿道:“你能不能矜持一点?”
岑真白不懂霍仰什么意思,大概是让他别那么积极地上赶着给他治病?
那他矜持不了一点,只要霍仰病没好,他一天都脱离不了霍家。
“里边还放了阻隔贴,”岑真白说,“但是我的阻隔贴在小鱼被锁住的行李箱里边,暂时拿不出来,所以我放了几片我用过的。”
当时于小鱼看他阻隔贴可爱,便要过去看,收拾的时候顺便就放在自己箱子里了,“真白,你阻隔贴在我这,我带上了啊。”
却不料,忘记了随手设置的密码,现在正在宿舍想找个什么锤子捶开。
“什么?!”霍仰霎时看着有点想把手里的密封袋丢出去,但终究没丢,只是脸色僵硬,如临大敌地用两指捻着一角,比寒假军令营时手捧真炸弹还夸张。
“你的意思是,让我把你,用过的,贴我腺体上?”用过的这三个字,霍仰还咬重了说。
这跟把穿过的丝袜给他、然后让他套头上有什么区别?
之前说道,仅仅在异性面前展示自己的阻隔贴已经是勾引,是叫嚣着“标记我”,现在却是要把这个阻隔贴贴到alpha后脖子去,连情侣之间都不一定能干出那么害臊的事!
岑真白点了点头,但也觉得不太好,“只是以防万一。”
他之前在贫民窟,穷,阻隔贴又不便宜,他能捡到别人不要的就很好了,可霍大少爷应该无法接受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霍仰感觉每个字都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你能不能要点脸?”
明明长着一张乖巧冷淡的脸,怎么做事那么大胆放荡?!
如果说中午霍仰还信誓旦旦说那传的是谣言,现在他真的怀疑了,岑真白这家伙有歹心,这是抱着治病的态度能做出来的事?
不单止是alpha会感觉到冒犯,连omega也会,先不说厌恶,无感都不行。
哪个正常的omega会忍受一个不喜欢的alpha用他用过的阻隔贴?
这不纯纯变态吗?
“不行,”霍仰要把密封袋递回去,“你给我拿出……”
突然,一束手电筒强光打了过来,准准确确地定格在那两个交叠的人影上。
巡逻老师拿着喇叭大喊,警告道:“那边两个!哪个班的!到点了还在这拉拉扯扯!谈恋爱明天再谈!快点分开回各自宿舍!”
响彻整个学农基地。
岑真白终于看清了这个世界,他看了眼终端,已经过了十点了。
按照alpha对外界的敏锐程度,应该在巡逻老师还有五十米的时候就能察觉,更何况霍仰是专业训练过的。
只可惜那时的霍仰全身心沉浸在震惊中。
“还不分开!粘那么紧不舍得是吧!”巡逻老师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提着喇叭,越走越近。
岑真白先反应过来,他没有半点被抓包的尴尬,淡定自若地从田里边走出去,自然得仿佛只是被老师提醒不要踩草,他朝霍仰说:“那我就先回去了。”
霍仰:“……”
巡逻老师:“那边那个alpha!你对象都走了,你还……”
霍仰只能提着那袋衣服从树林里走出来,硬吞下这个冤屈。
他回到alpha宿舍楼下,看到不少人蹲在阳台看到底是哪对不知羞耻的情侣饥渴到人尽皆知,对上霍仰的脸时,大家又唰地缩回脑袋。
霍仰心累,第二天不知要被传成什么样,他也懒得解释了。
宿舍里已经关灯了,自他打开门的那一刻,林子坝就从上床翻了个脑袋下来,“约会约得怎么样?那么久,别是干了什么不见得人的……”
霍仰一个眼刀就飞过去。
宋迟彦闭着眼:“你再多说一个字,只会苦了明天的我。”
林子坝:“为什么?”
霍仰:“因为他得寻找你散落各地的四肢。”
林子坝:“你俩要不要那么恐怖啊……”
澡已经洗了,霍仰洗了个手之后爬上了床,附带那个密封袋。
学农基地的环境简陋,也不见得干净,吱呀吱呀响的上下铁床,不知道有没有洗过的军绿色床单。
借着月光,霍仰轻轻打开密封袋,这里毕竟不是单人房,林子坝和宋迟彦就算了,虽然不爽,但他还不至于跳下去暴揍他俩一番。
可是,还有另一个alpha。
不知道哪里来的野alpha也能闻到岑真白的味道,只想象了下,他就一阵戾气。
不顾被子脏不脏了,霍仰捞过盖住了自己的头,紧紧掖好四处角落。
他长,统一的被子遮不全他,他只能曲着腿。
只开了一个小口,青草味就溜了出来。
霍仰没有把衣服拿出来,就透过那一个小口去闻。
他舒服得闭上眼,思维开始发散,也不知道岑真白做了什么,能留那么重的味道在上边……
忽的,一个荒唐的想法冒了出来,突兀地出现在霍仰的脑海里。
岑真白该不会,拿着衣服去弄,然后把东西弄上边了吧?
的确像那个疯子omega会做出来的事情。
那可是他的衣服!
霍仰动作极大地从床上坐起来,生锈了的铁床感觉下一秒就要散架。
林子坝本来都快睡着了:“霍仰你……做什么呼……”
霍仰劲瘦修长的小腿从床上伸了下来,踩在梯子上,他穿上拖鞋,提着那袋衣服进了浴室。
里边一共四件衣服,他伸进手去想把衣服拿出来,摸到布料的那一刻,omega的信息素疯狂地缠绕上他的手指,可alpha却像是被烫到一般地缩回了手。
万一,真被他发现了那干涸的白色玩意儿……
霍仰捻了捻指尖,不知是想去洗手还是怎样,半晌,他狠了狠心,一次性把四件衣服都掏了出来,挂在衣架上。
岑真白最好不要让他抓到……
万幸的是,他从领口看到下摆,从左边袖口看到右边袖口,从里看到外,都没发现任何可疑迹象,干净得像没经过第二个人的手,甚至叠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褶皱。
霍仰难以描述自己此刻的复杂心情,不知道到底是想发现还是不想发现。
他把其中三件叠好,想塞回密封袋里,却触及那几张草莓阻隔贴,粉色的,安安静静地躺在袋子底下。
用过,也就是说这几张阻隔贴在omega的脖子上起码贴了十小时以上,期间无论岑真白去做什么,写作业也好,吃饭也好,洗澡也好。
“操。”alpha又像被烧到一般地挪开视线。
妈的,霍仰百思不得其解,用过的阻隔贴不丢留着到底做什么???
难道就是等这一刻?
对,霍仰豁然开朗,谁会把阻隔贴那么私密的东西放别人那里?还那么赶巧别人又忘了行李箱密码?
这目的性未免太强。
岑真白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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