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坝居然连alpha长得丑都忍了,“他妈的这腿,玩年啊。”
腿玩年,当时很火的一个词。
岑真白见到霍仰那应激症状明显的脸也是一愣,连忙靠近一点释放信息素。
不知是痛麻木了还是真没什么,霍仰原本还觉得这次也不过如此,甚至到了后半夜,他还迷迷糊糊地小憩了一段时间。
直到这一刻,他的身体接触到omega的信息素。
瞬间,深埋在血管中的炸弹爆炸了,尖锐的疼痛炸裂开来,像无数银针插入毛孔,霍仰闷哼一声,右边膝盖狠狠磕到水泥地上。
岑真白吓了一跳,刚扶起霍仰的手臂,就听见后者咬牙切齿的质问:“你就穿成这样来alpha宿舍?”
岑真白有一秒的迷茫,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这不是很正常的休闲装吗?大家都这么穿啊。
算了,霍仰现在估计都痛得不清醒了。
操,霍仰咬紧牙关,痛,真是太痛了,大脑有保护机制,过去的苦难会被遗忘和轻松化。
闻到omega信息素,有了对比,他才知道,原来昨晚他有那么痛。
他瞳孔涣散,死死攀住岑真白的手臂,指甲都陷进岑真白的肉里,他朦胧中似乎听见一声惊呼,但不管了,一丝理智都分不出来管了。
他只凭着本能,用力去吸去闻。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世界逐渐清明,灰色的,粗糙的,几颗沙粒和玛瑙。
霍仰盯着水泥地呆滞了一会,手心里,另一个人的温度传到他大脑,他后知后觉感受到,怀里好像有什么。
他愣愣地侧了侧头,耳朵碰过发丝,下巴蹭过肩膀,鼻尖顶 过耳垂,看到一截白得跟雪似的颈子。
若有若无的淡淡青草香萦绕在他的鼻尖,是那种从皮肤里、肉里、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味道。
紧接着,这截颈子的主人出声了:“还疼吗?”
霍仰猛地睁大了眼,他反射性地推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岑真白本来就是坐着的,只是差点被推得躺下。
霍仰终于意识到,他们两个刚刚是个什么姿 势。
岑真白拍了拍衣服下摆的灰尘,起身半蹲着,他看到霍仰身上过敏般的红痕全都退下去了,问:“现在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霍仰不答。
难道还疼?岑真白仔细探究着alpha的表情,过敏的红没了,另一种焖熟的红却一点一点地攀升,从衣服底下、到锁骨、到脖颈、再到脸。
岑真白一愣。
霍仰霍然站起,他背过身,可后脖子和耳朵也是红,甚至被身上的黑T恤衬得更红了。
霍仰说:“我……你,你别多想,不过是治疗罢了。”
岑真白“哦”了一声,看着alpha佯装镇定地走回宿舍,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用跑的。
今天上午的任务是播种,每组被派到一台播种机,其余人则手动播。
播种机重,这个机器便落到了霍仰身上。
背上这个播种机需要两条带子穿过肩膀,霍仰背上了一条,另一条看不见,手往后伸了伸。
岑真白顺手拿过,放到霍仰手上。
两人的手指碰了一瞬,一个凉一个烫,烫的那个嗖地缩回,看也不看,一声不吭地往田里走。
于小鱼用两根手指指了指霍仰,又指了指岑真白,“你俩?”
岑真白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干活的时间过得很快,来到十一点,播种工作也差不多结束了。
老师让大家集合,道:“今天中午的午饭,是由你们自己来做。”
学生们一下炸开了锅。
“还有,今天就是咱们最后一天使用这个仓库了,每组留一个同学下来打扫!”
通过抽签,岑真白被抽中了。
于小鱼:“那小白,打扫完了就过来,我们在上边等你。”
岑真白点了点头,仓库其实不脏,没这么好弄的,就是扫一扫地,整理一下工具。
学农基地背靠一座小山坡,沿着一条小路进,他们农家乐的地点就在这个小山坡上,类似于那种烧烤场,每组人一个灶一个锅,还得自己生火。
只是……
岑真白还没靠近,就闻到了一大股烧焦了的味道,树林中也冒出一滚滚灰烟。
和霍仰的味道还挺像。
正常来说,只有一个锅烧焦了也不至于那么大味,问题是他们班六组,六个锅,每个锅都糊了。
这帮大少爷大小姐,什么时候下厨过,老师救急都救不过来。
许多天马行空的想法都冒出来了,先干炒盐才放青菜裹上,煎鸡蛋不放油,放油了又放水,这不,炸得每个人都跳了一段热舞。
“卧槽,”林子坝离锅十万八千米,就伸了两个手指拎着锅铲,“现在得放什么?这番茄好黑啊,是不是坏了,得放油吗?我怎么又闻到了糊味。”
于小鱼在一旁手忙脚乱,“不是吧?放盐,这不得调个味?”
安静训手里拿着两个蛋,“应该先把蛋打下去吧?”
霍仰背着的手拿着捆青菜,皱紧眉头,如临大敌地站了三米远。
宋迟彦脸都挤起来了,蹲在地上不停往洞里加柴。
总之,岑真白头很大。
他默默地看了一会,拿过一个盆,去水龙头装了点水,越过众人,直接把水往锅里一浇。
扑哧——锅冒了点灰烟,然后重归安静。
大家转头,瞪着这位罪魁祸首。
岑真白平静道:“我来吧。”
于小鱼目瞪口呆:“不是,小白你还会做饭啊?”
岑真白“嗯”了一声。
他把洋葱放在砧板上,手指按住,切出来的洋葱丁甚至大小均匀。
这些菜都是他们从地里摘回来的,没有很多,但简简单单做些家常菜不成问题。
“洋葱丁炒鸡,土豆丝炒肉,番茄鸡蛋,手撕包菜,凉拌青瓜,可以吗?”
林子坝咽了一下口水,“你会做那么多菜啊?”
岑真白垂着睫毛,“还好,都很简单的。”
安静训又问,“小白你这手法看着可不简单,这是做了多久啊……”
岑真白:“十几年吧。”
林子坝被逗笑了,“哈哈哈哈小白你也才十八岁吧,这夸张手法用得挺夸张的,总有感觉你下一句会说我年轻的时候……”
安静训也笑:“那说小时候呗。”
岑真白没反驳,反而配合地笑了下,“嗯。”
只有霍仰知道,这不是什么夸张手法,岑真白就是自己做了那么多年饭,不做就要饿死。
他没有挤到岑真白身边去,就站在最外圈。
后边是一片绿色树林,风吹过会带起每个人的发丝,他透过人影的缝隙,看omega带茧的手指,看omega认真专注的侧脸,看omega衣服底下突起的肩胛骨一震一震的,像振翅的小蝴蝶。
霍仰又瞥开眼。
林子坝怼了怼霍仰的肋骨,开玩笑道:“霍狗好福气呀,以后小白顿顿都能给你做好吃的喽,哪像我们,只能吃外卖。”
于小鱼怒:“我们小白凭什么给他做……”
霍仰没看过去,侧过的脸带出清晰的下颌线轮廓,他说:“不用他做,阿姨做就行,他吃。”
话音刚落,大家没了声音,只有“笃笃笃”的切菜背景声。
霍仰刚有点放空,过了一两秒才有所感应地拧过头来,看到除了岑真白,大家都好奇地盯着他,脸上表情各异。
霍仰清醒了,他恼怒:“我的意思是,家里又不是没阿姨!”
见没人应声,他开始集火林子坝:“你是要诅咒我家破产吗?”
林子坝:“诶诶诶,这锅就大了啊,我不认!”
见岑真白自己一个人在这忙前忙后的,哪怕不会,大家也不好意思了。
于小鱼:“小白,你看看有啥活咱们能做的,你派一派任务?”
岑真白道:“那小鱼去洗包菜,静训削土豆,林子坝刷糊掉的锅,宋迟彦烧柴,霍仰……剥蒜。”
岑真白看向霍仰,征求意见:“行吗?”
其他人都是直接指派,只有他征求一下意见。
“哦。”霍仰接受岑真白给他的专属特殊待遇,他拿过一个小篮子,放在石墩上就开始剥蒜皮。
“嘶,”林子坝左找右找,“洗锅刷在哪呢?我记得我之前见阿姨洗锅都用一个刷子……”
宋迟彦:“你抬头,往后看。”
林子坝照做,看到的是一大片树林,“宋迟彦你骗鬼啊……这不是树吗?”
“嗯,”宋迟彦说,“终于知道这不是你家了?”
林子坝被人扇了一巴掌还没反应过来,他后知后觉,“卧槽,你不是吧,骂我还拐这么大个弯……”
宋迟彦丢了个用枯树枝扭成的球过去,“用这个刷。”
林子坝霎时就把被骂这件事丢脑后了,“诶,真够意思,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岑真白费力切好肉丝,这把刀太钝,他每次都磨好几下才切断,待会鸡肉估计更难斩。
放生抽、淀粉、盐、白糖和料酒先腌制肉丝,果不其然,他用了力去斩,砍了三四次,骨头和筋膜还是连着的,反倒震得他虎口有点疼。
岑真白按住鸡腿,对准鸡翅的位置就是一刀,还是没斩断。
笃,笃笃……笃!
岑真白面无表情,他找了块石头,磨了几下刀,又继续回到砧板前,看样子跟这块鸡杠上了。
农学老师都看不下去了,蓦然发话:“诶那边那组!来个alpha去帮忙一下,那鸡砍了十分钟了!”
也不怪岑真白,他意识上就没有寻求他人帮忙这一条,毕竟什么都自己一个人做惯了。
大家离得远,压根不知道岑真白的情况。
林子坝听老师点名alpha,下意识就站起身,但见霍仰动了,又嬉笑着重新蹲下,帮宋迟彦吹火。
霍仰来到岑真白旁边,接过刀,“怎么砍?”
岑真白说:“砍小块,可能得大力……”
话都没说完,霍仰小臂手腕用力,“砰”的一声,手起刀落,一小块肉彻底和鸡分离,biu的一下发射出去,飞到了安静训脚旁边。
安静训“啊”了一下,猛地抱住腿蹲下,恍然间以为自己小腿被子弹击中了,他低头,看到了地上沾了灰的鸡肉,他颤颤巍巍地捡起来,“……还要吗?”
岑真白跑过去,双手接过,“要的,没事吧?”
霍仰有点尴尬,冷着脸,“不好意思。”
岑真白把鸡肉洗了洗放进碗里,然后,他定睛一看,“等等。”
霍仰好像也发现了。
木质砧板裂了。
岑真白在这一刻对alpha和omega天生的力量差距有了个清晰深刻的认知,他把砧板换了个方向,“这边切吧。”
最后切是切完了,但砧板也彻底裂开了两半。
农学老师看着这老古董,一时无言。
霍仰说:“我赔,但老师你这个菜刀也得换了,太钝了。”
另一边,岑真白下锅炒猪肉,炒熟盛出,紧接着下安静训切得坑坑洼洼、大小不一的土豆条。
一番下来,时针指向下午一点半,他们组竟然还是最早开饭的。
于小鱼夹了块鸡肉放进嘴里,瞬间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卧槽,卧槽,卧槽!这太他妈好吃了,小白你是什么神人啊???”
大家听闻,纷纷把筷子伸到洋葱炒鸡这碟菜里,一吃一个不吱声。
岑真白面对众人除了霍仰的崇拜目光,道:“只是你们饿了。”
安静训:“我真感觉比学农基地的厨师炒得好吃……”
宋迟彦也点了点头。
林子坝正扒着第四口饭呢,忽然感觉身旁的霍仰离位,一转头,后者已经去添第二碗饭了。
“……饭桶真不是乱叫的,”林子坝无言片刻,问,“霍狗,小白的手艺怎么样,你也觉得好吃吧。 ”
霍仰嚼完了嘴里的菜,才慢吞吞地开口:“一般,还行。”
就这么过了几天,两个星期的学农生活只剩下最后两天,他们也迎来了最感兴趣的一项任务———挑粪水。
大家的心情是诡异的兴奋。
只见农学老师将他们领到alpha宿舍后边的空地,撬开下水道的盖子,一股刺激又上头的味道传出来。
“不是,有alpha和omega是这味的吗。”一位beta同学好奇发问。
“有没有不知道,但我觉得这味的alpha或omega注孤生了。”
“我呕……这怎么挑,万一碰衣服呕……”
学农老师道:“留四个同学在这挑,剩下的同学自行寻找身高差不多的啊。”
岑真白自动和于小鱼配对,宋迟彦和霍仰,林子坝和安静训和别的组的人。
每两个人派发一条竹竿,中间吊着一个桶,他们排队,让那四个同学把粪水从地下挑上来,放到地上时,甚至溅出来了一点。
于小鱼像是身上被放了跳蚤,“啊啊啊啊啊差点飞我裤子上了!!!”
岑真白喉咙浅,闻到也不好受,走几步路就反胃干呕一下。
他们把竹竿放到肩膀上,要把这个粪水挑到三百米外的木瓜田里去。
“不是,”于小鱼缩着脖子,“这竹竿太细了,压得我肩膀疼。”
的确是,这桶水起码二十斤,岑真白的肩膀也一阵酸痛,“我们走快点吧。”
鞋子踩上泥泞的田地,他们还得绕着走,免得踩进别人刚浇的粪水上。
农学老师指引他们把粪水浇到左侧的一棵木瓜树上。
这个环节,班主任和农学老师看得津津有味的,不仅能看到学生们呜哇鬼叫,还可以吃瓜看班上谁喜欢谁。
没错,有点眼力见的alpha和男性beta,早就快马加鞭地完成自己这份,去帮自己心上人了。
他们甚至看到了一个女性alpha去帮男性beta的。
“别看了,”宋迟彦说,“想去帮忙就赶紧挑完最后一桶。”
霍仰唰地把头扭回来,他面无表情的:“谁想去帮忙?我可没有。”
宋迟彦挑了下眉,“那也得赶紧,我要去帮一下林子坝,他肩膀有旧伤。”
霍仰说:“我知道,不然我也不走那么快。”
岑真白挑到第三桶的时候,看到霍仰他们已经搞定了,宋迟彦不知道去哪了,只有霍仰自己一个人在必经之路晃荡。
岑真白没多看,肩膀僵硬得动一下都痛,再加上他没什么肉,杆子直接抵在骨头上,磨着过去,压得他头都抬得不是很起来。
“喂!”于小鱼一点不客气,“霍仰!好狗不挡道,本来就累了!”
霍仰黑着脸挪到一旁。
来回两次,岑真白明明瞧见他了,就是不开口说一句,也不用求他,就开个口,他不就顺势去帮了吗。
还是说要在他面前展示自己,所以咬牙坚持着。
林子坝一身轻松,像个混子一样蹲在路边,他不赞成道:“霍狗怎么不去帮下小白啊,一点alpha之气都没……”
霍仰不好怼omega,对着林子坝没了顾忌,他微笑着:“闭嘴。”
林子坝被他那骇人的笑吓了一跳,找宋迟彦去了。
霍仰烦躁地“啧”了一声,岑真白真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样,嘴唇都白了。
在又一次经过,见岑真白真的一点开口的意思都没有,他堵在两人面前,生硬道:“我来,挑个水都能累成这样,没用死了。”
岑真白抬眸看了alpha一眼,摇了摇头:“不用。”
霍仰皱眉,正想开口,就见于小鱼干脆利落地往地上一放,“行了小白,免费的alpha劳动力干啥不用,霍哥牛,霍哥棒,霍哥顶呱呱,谢谢霍哥啊!”
霍仰:“……”有时候真的想打烂于小鱼这嘴。
于小鱼都不干了,岑真白也只能放下,他同霍仰说:“谢谢。”
“没有帮你,”霍仰说,“不想拉低我们组的平均速度而已。”
太阳下山之前,他们班终于挑完了。
“我也要骗下一届,说挑粪水真好玩。”
“原来我们就是这么被骗的吗?”
“操醍醐灌顶啊哥们。”
而霍仰最不喜欢的夜晚则要来了,他按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发出一声“咔哒”。
仔细算了算,他已经痛了十天了,最近这几天起床,他都是全身过敏起红点,一天比一天严重。
就今天早上,他甚至下不了床,还是林子坝过来扶着他。
还剩两天,霍仰闭了闭眼,撑过这两天就行。
临熄灯前,岑真白过来送衣服,他这次给了比平常基础上还多十张的阻隔贴,应该……能行吧。
到了霍仰腺体问题这,他话都变多了:“你别硬撑着,好吗?要是疼,就让林子坝联系我,我和老师说一声就来了。”
声音那么软绵绵干什么……霍仰瞥开眼,“哦。”
岑真白回去睡觉了。
今天挑粪水特别累,他几乎一躺上床就进入了梦乡,被吵醒时不是广播的音乐声,而是一阵敲门声。
大家都正在熟睡中,一时之间反应迟缓,宿舍老师直接拿钥匙开了门,班主任冲了进来,“真白,真白在哪?”
岑真白睡眼惺忪地从床上坐起来。
班主任:“霍仰好像出问题了,你现在得去看看。”
早上五点五十分,距离起床还有十分钟。
岑真白衣服都没换,趿拉着拖鞋就往alpha宿舍赶。
走到一半路,岑真白就闻到了霍仰的信息素。
传了这么远,不难想象宿舍是什么光景。
而且,他敏锐地发现了点不对,霍仰信息素里边的“厌恶”意味,几乎没有了。
岑真白猛地停住了脚步,他掏出阻隔剂对着自己的脸就是一顿喷。
他到达alpha宿舍的时候,真是热闹非凡、灯火通明。
所有alpha都被这股霸道强势的信息素闹醒了,并且部分出现了呕吐头痛的症状。
他们全跑到楼下的空地,老师们也被紧急叫起床,商量着把这些alpha安置去哪里。
因此岑真白几乎是被所有穿着睡衣的alpha盯着进宿舍楼的。
“我操……霍仰这味,我真顶不住了,我现在感觉一台电钻在钻我的太阳穴。”
“不是,omega现在进去不是送死吗?”
“被标记呗,不然你以为霍家养着干什么。”
标记,就代表要发生点什么。
一个alpha不好意思地搓了搓鼻子,道:“怎么感觉有点色啊……”
“其实我也觉得……而且我这脑子开始不可控地想黄色东西,救命。”
“那omega也是挺可怜的,被那么多alpha盯着送去被标记,那我们就在楼下,待会动静大了是不是我们也能听见啊。”
“你别说了,要起了,我穿的裤子遮不住。”
岑真白自然不知道alpha们在想什么,他莫名变得口干舌 燥,越是靠近,就越是发烫,连眼 尾都慢慢变红了。
为什么霍仰信息素里边的厌恶突然没了?腿有点发 软,他甩了甩头,把混沌的意识又拉回来。
一步一步走上楼梯,终于来到霍仰宿舍门前,里边的alpha似乎隔着门闻到了omega味,忽然门被大力撞了一下,门框肉眼可见地掉下一点石灰。
明明他什么信息素都没放,来之前甚至喷了阻隔剂,霍仰应该什么都闻不到才对。
岑真白喉结动了一下,他握上门把,或许是omega骨子里对这么大量的alpha信息素感到恐惧,他指尖有点发 抖,停了好一会才敢拧开。
瞬间,大量的alpha信息素扑到他的脸上,似乎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缠上他的后颈、后腰以及四肢,强行地将他拉进宿舍里。
然后口鼻也被死死捂住了,他硬生生被逼出一点泪,透过朦胧的视线,他见到了alpha的现状。
这是发病和应激一起来了,怪不得霍仰会失去理智。
膝盖骨完全失去支撑作用,岑真白再也站不住,他贴着门滑坐在地上。
alpha顺理成章地把他逼进了角落,完完全全将他围住了。
他意识时有时无,胸口贴着硬邦邦的石头,后背也被挤压着,有点喘不过气。
他尽力仰着头,张开嘴,想要呼吸新鲜空气,却只是迎来了越来越多的浓烟味,alpha信息素不容质疑地入 侵他。
手腕好像被钳住了,他被偏过脸,后颈……是牙齿吗?
omega的信息素也失控了,当岑真白察觉到自己不能控制时,已经晚了。
他被强制发 情了。
第37章 “那张脸……”
发 情期让omega的信息素喷涌而出,可惜仅仅往外飘了几米,就被蜂拥而至的alpha信息素分食完毕,一点都不剩了。
此刻房间内alpha和omega信息素的比例大概是100:1。
这哪里够分?
alpha信息素疯狂乱窜,但什么都没吃到,空气中的没了,就把饥饿的目光放到了本体身上,争先恐后地要往omega的后颈皮肤里钻。
腺体好酸,又酸又胀,还带着点痒,岑真白弄不清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霍仰的体型和身高和他差太多,以至于他缩在角落被alpha覆上时,他眼前的世界被霍仰的肩膀遮挡得完完全全,只在尽力抬起眼时,看到一点宿舍天花板上的蜘蛛网。
不……不对,岑真白,清醒一点。
即将扩散的瞳孔又重新聚焦,他自以为大力地甩了甩头,现实却只是在alpha的肩膀上微弱地蹭了蹭。
“霍仰……”岑真白无声地张了张嘴。
脖子上传来的咬合力度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疼,他甚至能感觉到,alpha的犬齿越发深陷腺体,薄薄一层的皮肤抵抗不住,而就在刺破的那一刻,岑真白牟足了力气,终于喊出了声:“……霍、仰!”
身上人一顿。
蒙住神智和五感的厚重白网被omega叫撤离了一瞬。
自己的omega不愿意。
这个认知总是能伤到一个发狂的alpha的。
但也只有一瞬。
alpha的五感敏锐程度远高于常人,因此五感回归的那一秒,就像是降噪耳机渐渐失效,嘈杂的人声逐渐变大,乱七八糟的信息素像臭豆腐的臭味,源源不断地往上飘。
仿佛在菜市场。
霍仰的大脑突然响起尖锐的爆鸣声。
哔——————
他痛苦地捂住耳朵。
不该这样。
自己的omega被标记,不应该在这么没有安全感的地方。
omega会害怕的。
岑真白不知道霍仰怎么了,本来在密闭室内,alpha的信息素就已经严重超标,可他喊完之后,更多更烈的信息素再次从霍仰身上炸开来,宛如原子弹投下后升起的蘑菇云,浓烟快速三百六十度往外扩散。
岑真白仅剩的那么一点意识,直接被冲没了。
“呕———”
将近两百个alpha,几乎同一时间出现了反应,大部分直接吐了,还有三四个直接晕了过去。
一个alpha痛得在地上打滚,发出嘶吼,没有半点形象可言,“我的头要炸了!”
ABO,就是最原始的动物世界等级划分,同性之间的压制,往往最粗鲁最暴力。
这股信息素太恐怖,不仅威压高于在场的所有alpha,他们还在信息素里接收到了信息:不想死就滚!
生命上受到的威胁迫使alpha们开始四处逃命,连晕过去的那几个都短时间内被逼醒,连滚带爬地跑了。
短短一分钟,alpha宿舍楼下彻底清空,霍仰保证,方圆四百米内没有一个活人。
alpha看起来终于满意了,他低头看自己怀里小小挣扎着的omega,蹙紧了眉。
omega好像很不舒服。
是因为地上脏吗?不干净。
现在的alpha没有理智,全凭本能动作,他把岑真白抱起来,走到自己床位旁,学农基地的床矮,上床的高度才到他的肩膀。
小臂用力,轻轻一抛,就把omega送进他的个人领地。
“呃啊。”岑真白迷迷怔怔地掀了掀眼皮,却掀不动,睫毛乱七八糟地折在一起。
他挣了挣,口鼻像被往里塞了布条,窒息,他好像被埋在沙子里了。
什、什么东西……
心情很奇怪,像在害怕,也像在愉快,又难受,又爽,他分辨不出来,但唯一能肯定的,他想逃跑。
为什么逃,他不知道。
怕什么,他也不知道,就是怕,一团如巨石的恐惧压在他头上,从骨子里往外渗出的恐惧。
他像是在逃亡,身后有人拿着刀在追杀他。又像是在溺水,污黑的水下有未知的东西扯住他的脚。更像躺在野兽身 下,腥臭的血盆大口就横亘在他脆弱的脖子上。
于是他奋力地动了,手指往前抓了抓,出现了逃跑的意向。
“唔!”
他的动作激怒了alpha,下一秒,他被卡着下颌骨猛地往上抬,脸接触到了空气。
alpha力度不小,他恍然间觉得自己脖子都要折了,紧张吞咽的喉结每一下滑动都蹭着alpha的手心过。
岑真白终于想起来,他为什么醒了,因为后脖子上的疼。
他正被霍仰禁锢在床上,进行临时标记。
而刚刚脸埋着的,是霍仰的枕头。
再次醒过来,岑真白盯着墙白的天花板有点放空,他嗅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这间病房的摆设,应该是隔离室,空气中除了他自己的信息素,没有一丝别的杂质。
发 qing热还在,但有了alpha的标记,会好忍很多。
他都还没把自己撑起来,只动了一下脑袋,就被后颈上的尖锐痛意给拉扯到僵住。
岑真白想起来了,他被霍仰咬了一口。
艰难按响床头按铃后的几分钟,穿着隔离服的医生进来了,跟在后边的还有江嘉能。
江嘉能担忧地说:“还好吗?”这句话不仅在问身体状况,也在问心理感觉。
岑真白平静道:“没事。”
医生简单问话。
岑真白只说后脖子疼。
“正常现象,不用担心,就是咬太深了,alpha信息素又过量,把你腺体运作功能累坏了,两个星期内疼、酸、胀都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