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怎么会有Alpha来向世子求婚?!
世子你这是造孽啊!
军阀世子顶着一脸不耐来到大院门口。
“谁找我?”
忙碌了一宿,刚睡下没多久就被守卫叫起来,可想而知他有多不爽御演乄。
顺着士兵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头乌黑柔顺的头发撞入眼底,飘逸的头发底下是一张五官立体的脸。
拽少微微皱眉,看着比他还不耐烦。
世子收敛了情绪,淡淡说了声:“是你啊。”
拽少懒得和他废话,甩了个东西进他怀里:“看看。”
展开折页的长册,看着看着,世子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奇怪起来,几秒钟内闪过八百种情绪,期间混杂古怪疑惑惊恐惊惧害怕等。
他定了定神,合上帖子。
“Alpha怎么能和Alpha求婚,实在是荒谬。”]
下集预告:军阀世子看了嚣张拽少一眼,淡声说:“你也可以。”
秦段眉心突突狂跳,没想到自己又浪费了五分钟。
划掉这不知所云的网页,砰的一声关上柜门。
萧越等了两分钟没等到对面人回信,收起终端迈开步子朝宿舍方向走去。
路上遇到个指挥系的学生,他抬手打了个招呼。
“秦段现在在哪儿?”
指挥系学生一愣,竟然真回答了出来:“他好像在游泳馆,我刚从那出来——”
不等他把话讲完,萧越拍了拍他的肩:“谢了。”
校内有三个游泳馆,东区西区和北区都有,三个游泳馆馆内设施齐全,西区的游泳馆配套设施最豪华,场地比东区北区大得多。
萧越在泳池边兜兜转转,终于找到水中游鱼似的某人。
水下人影游得很快,不知疲倦地在百米赛道中游了一个又一个来回。
人影上身赤裸,划水动作并不滑稽笨拙,反而显出一种异于旁人的美感,与飘在水中的绸缎无异,游刃快速,拥有耗不完的体力。
修长的手指覆上他脚边的石壁,水中鱼破水而出,透明水珠顺着他紧实的肌肉下滑,立体的五官上也沾了水迹。
水洗过的眼睛亮得惊人。
“你怎么在这儿?”
萧越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回神,指指手腕:“问了你在哪儿你没回我。”
秦段浮在水里,抹一把脸上的水,低头调出终端,萧越果然在前不久给他发了新信息。
“不好意思,我没注意看。”
“有什么事?”
萧越蹲在泳池边,工装裤上的装饰绳垂落,手肘撑着大腿。
眼睛掠过眼前人富有肉感的嘴唇,视线顺着一滴坠在下颚处的水珠向下延伸。
水珠落进凹陷的锁骨。
脑子里猛然冒出个念头:秦段长得挺好看,有鼻子有眼。
“怎么了?”
发飘的思绪被风筝线扯了回来,他慢半拍回应泡在水里的人:“没事。”
秦段有点莫名其妙,沉思了一会儿,看他一眼,手指撑住泳池边缘。
“要不要和我比一场。”
“……”瞧出他眼里的跃跃欲试,萧越毫不留情地拒绝:“不要。”
斗志昂扬的尾巴耷拉下去。
他发出声轻笑。
秦段转身扎回水里,鼻尖哼了声:“不比就不比。”
留在岸边的人捧腹大笑。
医生接过检测单子,看了一会儿,将眼镜推上去。
坐在他面前的Alpha心不在焉,垂眼盯着鱼缸,深棕色眼珠子随着色彩艳丽的游鱼四处转动,反倒是他旁边站着的Alpha心思更多地放在医生手里的检测单上,静静等候着。
“他体内Omega激素水平逐渐消退,再过一两个星期身体就能恢复正常了。”医生记得他们,上次复查刚过不久,每回都是那位眼睛亮亮的Alpha陪着气质清贵的Alpha过来,前者比后者还要上心,后者身为病人反倒对自己的身体不是很在意。
脑中掠过几个瞬间,秦段斟酌了一会儿,将心中疑问复述出来。
手掌撑在萧越身后的椅背上:“医生,前段时间给他......标记的时候。”
“标记”两个字实在难以启齿,他犹犹豫豫半天才吐出来:“他说有点痛,而且临时标记的牙印过了差不多两天才消。”
被身形笼罩的人抬眼看他,眼中貌似有诧异。
他继续问:“临时标记的牙印不是一般两个小时就消失了么?”
听到这话,医生转了转手中的笔,沉思片刻道:“你们不用担心。”
“这说明信息素转化剂在逐渐失去效力,”笔头指指萧越,“随着转化剂排出体外,他体内超标的Omega激素落回正常水平,Alpha和Alpha本性相斥,特别是在信息素上有冲撞,这个时候你再标记他,他肯定会感到不适。”
“临时标记只适用于AO之间,O的激素可以帮助牙印愈合,他体内O激素减少自然会拖延牙印的愈合。”
给他开了几支阻隔剂,医生挥挥手:“两个星期后再来检查一次。”
萧越临走前问了个问题:“既然Omega激素在回落,为什么我信息素的味道还没有恢复正常?”
医生瞟他一眼:“哪儿那么快,急不得。”
伸手摁铃,叫下一位病人。
萧越对他这身体完全不上心,虽说自生日宴那次突如其来的发、情后他警醒了许多,知道该把更多注意力放在从前他不关注的某些事情上,时刻提防着,但也不见他真做了什么,反而是秦段,比他上心不知多少,连复查都是秦段拖着他来的。
战略比赛过后天气转凉,萧越把冲锋衣的拉链拉到最顶上,鼻尖顶着发凉的拉链口,双手揣在兜里。
他提起上午打球的突发状况,O化的甜腻柑橘信息素飘飘悠悠,在场Alpha都闻到了,差点没蒙混过关。
“你的信息素怎么没点用。”他有点抱怨。
Alpha的临时标记伴随着信息素注入,短期内,伴侣体内的Omega信息素会在标记完成后被注入的Alpha信息素完全压制,不再向外泄一丁点儿。
日常生活中,经历了标记的Omega身上飘着的都是伴侣Alpha信息素的味道。
萧越却是个特例,明明刚把标记补完整,体内的木质香信息素却极快地被暴涨的Alpha激素挤出体外,因而在篮球场上他的O化信息素飘出来,险些露馅于众目睽睽之下。
眉间的惊讶逐渐转发对某人无理取闹的不认同,秦段气笑了:“我的信息素没用?人家医生都说了,是因为你体内的A激素水平回升,和我的信息素相斥,把我的信息素抵消掉了才盖不住你身上的味道。”
“好好好,”见他急了,萧越藏在衣领里的嘴角勾起抹笑,敷衍地顺毛,“我的错我的错,是我错怪你了。”
萧女士收起终端,抬眼看到的就是这抹景象,两个高高瘦瘦的Alpha并肩走在一块儿,后头的Alpha剃着寸头,伸手推了下前头那个冲锋衣,冲锋衣任他推,姿态懒散、坚若磐石地站在原地,无论寸头Alpha怎么推也不见他往前一步。
寸头Alpha气得往他背上砸了一拳。
乍一看,像小情侣在打情骂俏。
萧女士仔细看了会儿,眉毛抽动。
那个连走路都要人哄的冲锋衣怎么这么像她儿子?
走近了却听到些不该听的,比如听上去非常有歧义的“咬我那么疼”“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之类的.......
萧女士瞳孔地震。
“医生说标记会疼是因为Alpha和Alpha的信息素对撞,不是我技术有问题。”
哪个Alpha能接受标记对象说自己技术有问题?
萧越真是活腻了。
秦段懒得和他争辩技术问题,推着跟前的人要他赶紧出门滚上车。
萧越还想逗他一会儿,余光却瞥见个身影,眼皮下意识跳了跳,有点惊讶。
“妈,你怎么在这儿?”
萧女士艰难藏好眼里的震撼,提着手包道:“你张姨最近生病了,我来看一下她。”
萧越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什么事呢。”
萧女士难以言喻的目光在他和秦段之间来回游走:“儿子,你来医院干什么?你俩刚刚聊什么呢?”
霎时,两人脑海中刮起一阵风暴,都在回想自己刚刚是否说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
“嗐,”萧越抽出兜里的手,一巴掌拍上秦段肩膀,将表面沉静实则心虚到了极点的某人扯过来,他看向眼中带着怀疑的萧女士,“妈,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同学,秦段。”
萧女士扯出个微笑:“噢,秦同学好。”
从萧越叫出那声“妈”开始,秦同学就一直努力减小自己的存在感,现在被赶鸭子上架,他只好公式化地扯出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乖巧笑脸:“阿姨好。”
萧女士打量的目光克制且隐晦。
“秦同学是Alpha吧?”她冷不丁地问。
秦同学冷汗直冒,强颜欢笑:“对的呢阿姨,您慧眼识珠——”
“咳!”
萧越轻咳一声,拯救某人于水火:“我们来医院也没什么事,就是秦段他啊,不小心被狗咬了。”
秦段:?
“噢——”萧女士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说呢。”
什么咬不咬的,原来是被狗咬了。
萧越摸摸鼻子:“对那什么,来医院就是给他打个狂犬疫苗。”
“他刚刚还不愿意打,非要我劝,好说歹说才去打......”他越说声音越小,越说越心虚。
“小段你这样可不行。”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萧女士松了一口,连带着称呼都变了,一口一个小段。
“狂犬疫苗还是要打的呀,这种东西不能敷衍的,即使是Alpha基因好也是会被感染的呀。”
秦段扯着假笑连连点头:“是,阿姨您说得对。”
身旁人偏过去不看他们,肩膀微微抽动,时不时溢出些怪异的声音。
“打了狂犬疫苗之后也要注意身体,有忌口,一定要听医嘱.....”
秦段边附和边狠狠踩了身旁偷笑的人一脚。
萧越嘶了一声。
萧女士警觉地看过去:“小越怎么了?”
萧越咬着后槽牙,默默把脚从某座山下移开,扯出一抹和煦的笑:“没事妈妈。”
萧女士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向秦同学说:“小段改天来家里玩哈。”
秦段:“好的好的。”
“那你们先走吧,”萧女士拍了萧越一巴掌,“我上去看看你张姨。”
高跟鞋剁剁剁走远了,秦段抹了把汗,欲言又止:“你妈还挺.....厉害的。”
萧越看他一眼,喉间溢出声笑。
那笑声刚冒了个头便被摁回去,生怕被身旁人听到。
秦段额角抽动,伸出脚踩过去。
萧越预判了他的行动,眼明脚快地把脚挪开。
两人来回踩了几下,谁也没占着便宜,于是无趣地分开。
过了会儿,又发起进攻。
你来我往,堪称佛山无影脚。
一个护士路过:“医院内不允许打闹。”
两人连连鞠躬哈腰:“对不起对不起。”
“......”
出了医院,所有见家长的惊愕和尴尬都抛却在后头。
萧越靠着车窗,想了会儿终于想起来“张姨”是哪位。
张姨是范嘉承他妈。
和他们萧家是遥远的亲戚。
远到血缘关系淡薄得几乎只剩一层纸。
“真不用等你妈?”秦段扶着方向盘,上路前问了句。
萧越挥挥手:“真不用,她那么大人了回家还不会回吗,用得着我们等?”
“.......”秦段沉默半晌,“这也确实。”
萧越眉尖一挑,他突然发现秦段这人挺贴心的,竟然会细致入微地考虑到用不用接送长辈这种小事。
他尝试着想象,将秦段在他们家里扮演的位置勾勒出来。
“你们家是不是对你要求很严?”萧越偏过头看他,刘海落向一边,底下的眉毛露出来,“毕竟——要求你事事拿第一。”
秦段诧异:“怎么突然问这个?”
转眼看到萧越求知的眼神,片刻,把曾经骗他说秦家要求事事拿第一的记忆挖了出来,失笑:“不严。”
顿了会儿:“我们家规没有那一条,之前诓你的。”
萧越捡了颗糖往他身上扔:“你倒承认得大方。”
任由糖果落入怀里,秦段盯着路况,边回答:“他们对我不算严,不过也不允许我平庸就是了。”
“如果事情能做到最好,就尽力做到最好。”
如果能拿第一,就一定要拿第一。
这不是秦家的家规,而是秦段对自己的要求。
这条要求深植内心,以血肉为土壤,成长为肥料,早已和他密不可分了。
要求成为一种习惯,就像他当年暗地里一直和萧越作比,比到最后竟成了魔障。
想到这,秦段眉心突突跳了两下。
萧越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车内亮堂,自然光将驾驶座上的人脸照得一清二楚。
他端详着五官深邃的人,从眉峰掠到嘴唇,最后落到他握着方向盘的细长手指。
这双手指腹覆盖粗糙的茧,刮过皮肤时带起浓重沙砾感。
秦家一大家子人,秦段在同辈眼里是优秀出挑的模范,是不可逾越的高山,在长辈眼里是肩负期待、能抗重任的小辈,是能拿出去炫耀的好儿子好孙子。
秦段和别人口中的没什么两样,甚至做得比他人夸赞得更好。
他优秀且体贴,能将秦家一大家子上上下下关照好。
意识到轻飘的视线凝在他身上很久,秦段偏过头去。
萧越转头,将撤回的目光放到窗外,避开他的注视。
秦段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萧越的脸很白,藏在黑发里的耳朵也白,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怎么的,现在有点发红。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他喉头一滚:“你给你爸妈还有你哥看了奖杯吗?”
“嗯?”
“战略比赛的奖杯。”他言简意赅。
萧越放松地靠着车椅,有点没反应过来,然后看了看车顶:“给了啊。”
飘飘悠悠的语气充满了惯常的敷衍,秦段路过一个红绿灯:“他们什么反应?”
“嗯.....”萧越想了几秒,“就正常反应。”
“什么叫正常反应?”
“夸我?”萧越笑了,“夸我,算不算正常的反应。”
秦段:“还有呢?”
“还有?夸了还不够?”萧越莫名其妙。
汽车开进学校,驶入地下停车场,他也不知道他要萧越给出个什么答案,秦段也觉得好笑。
也是,除了夸赞家长还能说什么。
“他们怎么夸的?”
停好车,问了句。
萧越想了想:“你真棒?”
地下停车场静且昏暗,左前方扫过两盏明晃晃的车灯,有辆小车驶过他们。
萧越等了半天没等来身旁人的回应,转头看去。
低缓的嗓音嗯了声,在静谧空间内极为突出,粗糙的颗粒感磨得耳朵发痒:“你真棒。”
第33章 友谊赛
现代史老师上课喜欢点人,节节课起码揪四五个学生回答问题,因而空茫的大教室里从后往前坐满了学生,基本没人敢逃课。
扫了眼空着的第一二排,老师将眼镜推上鼻梁,低头指着花名册上的一个名字念出来:“萧越。”
“萧越在吗?起来谈谈你对‘第三国际主义’的理解。”
扩音器里的声音一停,教室就失去了声音,静谧非常。
视线从前扫到后,意识到这诡异的安静,不少低着头的学生抬起头来四处张望,等了几秒,仍然没人站起来。
老师慢吞吞地哦了声:“不在是吧?”
许锐昏昏欲睡,静谧令他猛然惊醒,左右看了看:“叫谁呢?”
秦段细长的手指紧了紧,蹭的一下站起——
折叠椅向后收,打出一声轻响,所有人的目光汇聚过去。
许锐:?
“你——”现代史老师年纪不小了,眼睛不太行,食指抵住眼镜,眯了眯眼,“你是萧越是吧?”
秦段点点头。
许锐:?
老师嘀咕:“刚刚怎么叫半天不应?”
站立的人影身量高挑,发茬粗短,让本就清晰的侧脸轮廓更显冷硬,看上去又乖巧又不让人亲近,矛盾得出奇。
“你来说说对第三国际主义的理解。”
许多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吸引了过去,认出他不是萧越,吸气声笑声齐响,室内弥漫着一股诡异的焦灼,使得看客发出来的琐碎声响有点扎耳朵。
秦段没理,淡定自若地:“第三国际主义指的是......”
“我个人认为.....”
......
“坐下吧,”老师点点头,点了下悬浮大屏,切到下一页PPT,“萧越同学说得很到位,第三国际主义是公元.....”
许锐拍了他一巴掌:“你这场救的,告诉萧越,萧越不得感动死?”
秦段也没想到萧越这小子没来,他胆子倒大,连现代史这种高频率提问的课都逃,和中学时候一个德性。
拉出终端发过去句:没来上课?
对面的人可能刚好在浏览信息,没两秒发来张照片。
照片自上而下俯拍,拍到球衣一角,球裤往下是一双足球鞋,白色的长袜裹紧小腿,左下角探出只修长的手,白皙的皮肤被绿油油的假草坪衬得鲜亮,宽大的手掌合拢,拇指压在无名指指节上,反手比了个耶。
萧越:踢球。
扫过宽大裤腿下方绣着的徽标,秦段:在南操场?
[没有,在政法大学,]萧越说,[和他们打友谊赛。]
回完这一句,对面人彻底没动静了,秦段收起终端,挑眉问了许锐一句:“校足球队最近有比赛?”
许锐挠了挠头,眯着眼睛回想:“好像有吧,萧越和你说他在打比赛?”
“嗯,”转了转笔,将PPT上的知识点记下来,“他说在政法大学打友谊赛。”
“那李砚岩也去了?”许锐挺直腰背,伸着脑袋四处看了看,没发现熟悉的身影,“难怪他们没来。”
“秦段。”
正当两人聊着,身后人捅了他一下:“段哥,叫你呢。”
秦段浓密的睫毛下落,眼珠子转向讲台,上边果不其然传来现代史老师稍显刻板的嗓音:“秦段起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他转头和许锐对视两秒,在对方眼里看到几行刷过去的脏话。
许锐表情扭曲,用气音说:“不是吧这么巧。”
“秦段,秦段没来是吧?”
现代史老师正要在花名册上画叉,有人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老师!我在我在。”许锐拔高音量,将点在花名册上的笔尖生生扼制住。
“哦来了是吧,”老师抬起眼,“回答一下刚刚的问题。”
“.......”在一百多双眼睛的注视下,许锐沉默两秒,内心崩溃:刚刚什么问题?!
低头看向真正的秦段,秦段也在沉思。
[什么问题?]
[我也不知道。]
正当两人感到绝望的时候,前边人抛过来个小纸团。
秦段似有所感,展开纸团,一行字跃入眼帘。
题目!是题目!
许锐眼睛尿尿了,大学生果然众志成城。
秦段把问题抛给他,踢了踢他的鞋尖,示意他随便说两句。
随便说两句也是有难度的,许锐眉头紧皱,纸团上的名词和“第三国际主义”一样让他感到陌生。
秦段叹了口气:“……”
到地方的时候,友谊赛已至尾声。
政法大学田径场是标准规格,比他们军校南区田径场小上许多,有些设施这里没有。
秦段惊奇地发现现场观众数量不少,有一面观众席几乎坐满了人。
“这么多人看?”
许锐帮魏芸冬戳开奶茶,五指握着递过去。
“人是有点多,”他说,“听说政法的校足球队在他们学校名气不小,每场比赛都会有很多观众来看。”
秦段应了声,目光往下扫。
他们来得晚,只能找个偏僻的空位坐下。
观众席地势较高,往下望时看不清选手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一个个颀长的人影连续跑动,足球的影子在空中来回飞跃。
在宽阔草坪映衬下,人影十分渺小。
足球运动员跑步时步子迈得非常大,一步顶别人三步。
跑起来爆发力很强,晃得人眼花缭乱。
秦段看了好一会儿,锁定某个人影,那人穿着和其他队员一样的球衣,可总感觉比旁人要高挑上许多。
他甚至能想象萧越将足球狠狠射门时,全身肌肉群绷紧,扬出去的长腿宛如横扫一切的利刃,纤长有力,满富生机。
当终日松散的眉眼凝聚,狐狸眼散去漫不经心,深棕色的瞳孔发亮,他的目光始终跟随着飞速蹿动的足球。
那是秦段见过他最认真的样子。
一声尖锐哨鸣打破最后的焦灼,所有紧张失意兴奋都在这声哨响里落下帷幕。
“累了。”李砚岩敷衍完对方队长,和政法大学的足球队做完最后的友好交流,整个人松懈下来,沉沉地压上萧越脊背。
汗珠滚过眉心,黏稠的热气扑至他耳边,呛鼻的Alpha信息素接踵而来,萧越肩膀顶了他一下,身后人一颠。
“起开,热死了。”
“对你队长好一点吧,他给你们这帮小崽子当牛做马这几天快累死了。”李砚岩长长地叹气,话里话外透出哀怨。
Alpha汗液里的信息素气味扩散,清甜的柑橘气味飘过来,浅淡又不可忽视,他动了下鼻子,皱起眉:“我说你这信息素到底什么时候恢复?闻起来怪怪的……”
前方走过来一个人,他及时截住话头。
走来的是政法足球队助理,扎着高马尾,露出额头,鼻梁又高又挺,听说政法球队里不少AlphaBeta对她萌动春心。
当时甚至有球员问他为什么他们足球队的助理是个大老爷们,而政法的就是个漂漂亮亮的女Beta。
李砚岩沉默良久,不知如何作答。
总不能说他们学校三种性别比例实在悬殊,能找着人做助理都不错了,还指望找个漂亮的Beta或Omega?
“恭喜你们啊。”政法助理笑眯眯的,视线从李砚岩脸上滑开,只礼貌地停了几秒,就转移到另一个人那里去。
萧越扯下发带,柔软的布料擦去滚过脖子的汗珠,握住发带的手指瘦长,指节微突,手背上纵横着鼓胀的青筋。
政法助理眼神闪了闪,缓了几秒,视线重新飘到他脸上,定定地看着那双心思澄澈的狐狸眼。
李砚岩这还有什么不明白。
得嘞,又一个看上萧越的。
“踢得很不错。”
萧越被注视惯了,没觉得她眼神藏着什么别的意思,礼貌回应:“你们也不错。”
政法助理和他们寒暄了几句,临走前指指手腕,对萧越说:“加你了,记得通过一下。”
李砚岩鼻腔哼出声笑:“加你了~记得通过哦~”
表情里明晃晃的揶揄快刺到他脸上,萧越好笑,嫌弃地推开他的脑袋:“行了,成天想些有的没的。”
两人打打闹闹,正笑着,转眼撞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那眼珠子透亮,像浸过水的玻璃。
他愣了下。
秦段也不知杵在原地看了多久,见他看过来,避也没避,直直和他眼珠对视。
磨了下犬牙,嘴角弧度上扬,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行情不错啊。”
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既视感,莫名的,萧越从他那双透得得劲儿的眼珠子里瞧出了点情绪,雾霾一样的黑沉在一块儿,里边闪过点警告,警告化作一道闪电将他脊背电得一僵。
眼皮轻轻跳起来,临时标记残留的羁绊让他几乎是立刻遵循求生本能地迎上去。
走到跟前,尴尬地摸了下鼻尖,指指后方乱作一团的球员:“我们等会儿去吃庆功宴,你们一起?”
没计较他转移话题,秦段嗯了声,顺带踢许锐一脚:“走了。”
许锐原本黏在魏芸冬身上,冷不防被他这一脚给踹起来,捂着屁股哀嚎:“脚上装机甲了?这么硬。”
萧越抬手招呼球员们。
李砚岩被球员簇拥着跟上几人,目光飘了一会儿,落在身量高大的寸头Alpha身上。
自从萧越告诉他,为了渡过信息素转化剂的药效,秦段答应帮他做临时标记后,李砚岩就别扭上了。
Alpha给Alpha做标记?
这事怎么就这么不可想象呢?
他实在无法直视秦段了。
转念一想,秦段也算两肋插刀,抛却AA之间的本性相斥,义无反顾地为萧越付出。
当时要是萧越问他能不能帮忙做临时标记,他肯定和秦段一样,不会拒绝自己好朋友的请求,毕竟做人要讲义气,救兄弟于水火之中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
这么想着,拧巴成一团的眉头松开,他勉强能接受秦段了。
四人走在最前头,萧越和寸头Alpha并肩走在一块儿,时不时有球员跑上去一把揽过前者的肩,说两句话又放开。
萧越左侧被两三个球员热热闹闹地包围了,右侧只有秦段一个,显得头重脚轻。
看着看着,李砚岩觉出些不对味来。
揉了下眼睛,再看还是那两人并肩碰在一块儿的画面。
萧越和几个吵吵闹闹的球员讲完话,偏头和右侧的人说了句什么。
秦段认真地听着,长臂抬起,宽大的手掌轻搭在他后脖子处,食指微曲,指腹隔着衣领搭住,过了会儿,贴着衣料蹭了下。
他分出一部分注意力专注呼吸,喉结突兀地一滚。
Alpha知道Alpha在想什么,也知道他们的行为意味着什么。
秦段浓密的睫毛微垂,冷硬的侧脸轮廓被前所未有的专注柔化了。
他在闻身旁Alpha身上散逸出的味儿,边闻边控制不住摸了下他的腺体。
“!!!”李砚岩鸡皮疙瘩起了一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