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时标记—— by甜麦子
甜麦子  发于:2024年03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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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入侵
高大树木后伸出一只黑色行军靴,吧唧一脚踩碎粗壮树根旁的枯枝,高个人影逐渐从树后显露出来,头发乌黑茂密、长相出众有鼻子有眼,胯上系着的束带直接将良好的头身比拉了出来。
不是萧越又是谁?
“越哥。”红方的人看见他,把枪插回侧兜。
萧越朝他点点头,看了眼远处隐匿在丛林里寻找蓝方身影的几个同伴。
面色如常道:“这边没有,不用找了,回去。”
红方成员一个接一个跑回来。
有人主动打报告:“蓝方淘汰4人,我方不幸淘汰1人。”
领口处飘来清苦的香气,萧越睫毛一眨,舔了下唇。
先前舔过的汗珠落到实处,发闲的味道中穿透着无孔不入的木质香信息素,化为套网久久地萦绕舌尖。
“回去了。”他应了声,抬手招呼众人一块儿回基地。
透过树杈子缝隙看见一队人往反方向走,掩在树后的人影缓慢释放屏住的呼吸,提起的气松了下来。
秦段睫毛下垂,用终端给幸存的兄弟一一发去消息。
不多时,蓝方的人到他身边集合。
一共来了七个,现在剩下三个。
和秦段设想的差不多,他早料到红方会派人等在这儿,他们既然过来探查地形就要做好被淘汰的准备。
现在剩下三个已经是不错的结果。
“回去吧。”他拍掉脸颊上的沙砾,低缓的嗓音稍微发哑。
方才被萧越压在地上,裤子衣服都蹭上了枯叶和灰尘,布料上印着几条脏兮兮的痕迹。
“欸,段哥,”有人发现他身上少了东西,“你外套呢?”
硬质布料随着走动凸出个不规则的轮廓,萧越把手伸进外套口袋里,一枚徽章掉进他掌心,用力一攥,手掌被徽章咯出凹痕。
指腹擦过冰凉的表面,勾勒出大体轮廓——代表蓝方阵营的徽章。
他身上的外套是秦段的,一穿上就闻到股浅淡的木质香,香气温温和和地裹住他的身躯,绕着鼻尖荡啊荡啊,给了刚被标记的......Alpha十足的安全感。
身旁人皱了皱眉:“越哥,你的信息素怎么变苦了?”
萧越瞟了他一眼,没回话。
就味道上来说,秦段的信息素不苦,是带着果味的木质香,只不过余味悠长,气味醇厚到有些沉重,同性别的Alpha闻到他这味道只会感到一种浓重的压迫感,这种心理上的压迫带来的感官反馈即是苦,苦涩的Alpha信息素。
牙齿咬了下舌尖,萧越嘀咕,这哪儿是他的信息素,分明是秦段的......
这次发、情反应过于激烈,激烈到令秦段有些惊讶,毕竟他之前可没发觉萧越体温能达到那样的高度。
倚靠着树干的颀长身躯浑身缠绕着信息素,前额发随意落下,迷蒙的眉眼被遮了大半,微促的呼吸昭示着刚刚发生了什么。
想起医生说的话,秦段顿了下,手指揪住外套扣,清脆的解搭扣声音响起,指腹捏着搭扣下的拉链一拉到底,将衣服褪下来。
粗糙的树皮蹭着单衣布料,萧越一动,肩带刮下些树皮屑来。
他看着递到眼前的衣服,眼中带上不解:?
秦段拿着衣服的手紧了紧,喉头滚动,移开的视线中闪过一丝不自然。
“你拿着.....医生说标记过后的Omega对Alpha信息素有依赖。”
萧越试图理解他话里的意思,目光从他平整的指甲盖移到他稍显局促的脸上。
眼睛一眨,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伸手接过外套。
外套上有股清淡的木质香气,期间混杂着森林的沙石枯叶气味。
一棵棵树木拔地而起,他抬手披衣,却猛然跌入绿意葱茏的树丛中。
萧越放掉手里的徽章,沾上体温的徽章掉入无边无际的口袋里。
秦段顺势拍掉肩膀的灰迹。
他转动着发麻的肩膀,随口回答。
“外套丢了。”
回到基地,残缺的地形图终于被补充完整。
硕大地形图高悬空中,占据众人视野,秦段将目光从上面移开,盯着智能锁里的芯片出神。
按照往年的规则,比赛胜利的关键并不是在战斗上打赢对方,而是在于夺取敌对阵营的芯片,将芯片内的数据篡改。
也就是说兵力上的对决不是最重要的,守护己方芯片、夺取敌方芯片才是重中之重。
“秦段你在想什么?”
浓密的睫毛上下摆动,秦段注视着悬浮在智能锁中的芯片沉吟片刻,突然说:“要不我们把它砸了?”
“?”所有将领瞪大双眼。
“什么?什么叫把它砸了?”
“把什么砸了??”
“芯片???”
秦段摸着下巴,点点头:“胜利的规则不就是篡改敌方芯片?”
“如果我们先把我们的芯片破坏了,红方没了胜利的前置条件,就一定不可能赢了。”
话落,空气陷入一片沉静。
过了几秒,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像山洪爆发似的奔袭而来。
“我擦,好思路!”
“说得有道理,只要我们把我们的芯片破坏了,红方就永远不可能篡改我们的芯片了!”
“秦段你真是用兵诡异!”
有人刚朝他竖起大拇指,房间内忽然响起一道尖啸,刺眼的电流在空中闪过,噼里啪啦的音效跟着闪动。
一个显示屏弹出,上面印着明晃晃的一行字:警告!选手不得破坏己方阵营芯片,否则淘汰出局!
秦段:“.......”
几位将领:“.......”
怎么的?刚开始谋划就急哄哄地来警告?
一行字上下左右四处乱晃了一会儿,眼瞧着警示作用起到了,电流一闪,消失在空气中。
本以为已经没了,正当秦段黑眸沉沉地盯着芯片时,耳边又响起一阵尖锐的咆哮,评委组再次甩几个大字:蓝方将领秦段警告一次!!!
“秦段”两个字十分引人注目,特地用了大一号字体。
秦段:“......”
几位将领:“.......”
“要不算了——”
秦段摇摇头,指尖点上智能锁,智能锁检测到他的数据自动弹开,芯片落进手掌。
“或许可以换一个方式,”指腹擦过冰凉的芯片,“把它藏起来。”
藏起来?
“什么意思?”
视线从芯片上收回,秦段嘴角勾起一抹笑,眼珠子闪过狡黠的光芒。
“就是你们以为的意思。”
......
蓝方基地掩映在树丛里,透过丛林缝隙望过去,基地一角泛出灰黑色的冷硬光泽。
红方1号小兵拍了拍自家将领的肩:“咱们当真要直接潜进去?”
“不然呢?”
“可是......”2号小兵犹豫,“可是我们一进入蓝方自卫系统的检测范围不就败露了吗?”
“怕什么?!”红方将领从兜里掏出个东西,“这不是有屏蔽器吗!”
3号小兵:“话是这么说......”
“行了行了,别磨磨唧唧,”他不耐烦地挥挥手,“要是被淘汰了也虽败犹荣。”
一群人偷鸡摸狗地潜进蓝方基地,当行军靴踏入自卫系统检测范围内的刹那,所有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等了几秒,风平浪静。
齐齐松了口气,“没想到唐巍延给的屏蔽器真有点用。”
“巍哥怎么会做这个?”“听说是他通讯工程的朋友给做的。”“他朋友把虚拟考场研究得透透的。”“……”
“都闭嘴,叽叽喳喳生怕不被发现?”红方将领一个眼神瞪过去,“赶紧走。”
出发之前,唐巍延给的任务就是让他们把蓝方的补给仓炸了。
蓝方士兵数量多,补给少,初始补给支撑不了几天,干脆直接炸了,抢一个先机,让他们自乱阵脚。
“巍哥这样做是不是太冒险了?真炸了不怕把蓝方逼急了,逼得狗急跳墙……”
将领皱眉:“你懂什么?我们都商量好了,不要多嘴。”
一小队人潜伏路上差点被发现,所幸运气好,次次都躲了过去。
悄无声息地淘汰掉守在补给仓门口的士兵,在踏进仓内的瞬间,红方将领察觉到不对劲。
安静,太安静了。
周围静到只有风吹草木的声音,安静中透出一丝生硬,触目皆是冷硬的建筑物。
红方将领眉头一抽,眼珠小幅度移动,闪过些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仍然带着人往补给仓内深入。
等到了里面,众人瞬间傻眼。
偌大一个补给仓,放眼望去全是一排排空架子。
“我去,蓝方是猪吗?才两天就把能量补充剂吃得一根不剩了?!”
红方将领把掉到地下的下巴推回去,感叹:“蓝方......”
正当几人感叹蓝方和猪是同类时,仓顶落下一个人影,飞扑而来的长腿干脆利落地踢掉红方将领手上的能量枪。
随着金属落地的清脆响声,仓库暗处突然蹿出一道道人影,极速奔袭而来,眼明手快地制住红方几人。
眨眼间,几人已被钳制住。
行军靴在空荡的仓库中踏响,一声又一声敲在被死死钳制住的红方人马心上。
秦段停步,长指拂过掉落的能量枪,捡了起来。
能量枪在他手中转了转,甩出个眼花缭乱的花式,他转过身垂眼看着地上几人。
“唐巍延让你们来炸我们的补给仓?”
“他还是这么冲动。”
冰凉的枪口抵上温热的额头,秦段看着眼前的红方将领:“你们那边也按绩点分指挥?”
“很可惜唐巍延只会纸上谈兵,听他指挥,红方必输。”
指挥系不止秦段名列前茅,唐巍延同样名列前茅,只不过两人一个始终是第一,另一个则是永远的千年老二。
“听你指挥蓝方就能赢?”红方将领是个暴脾气,呸了一口,“秦段你们蓝方的事自己都没搅和明白就别来指点红方。”
秦段眼神闪了闪,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红方将领装傻。
基地凌空拉响一阵警报。
警报尖锐刺耳,振聋发聩。
秦段身旁的士兵变了脸色:“段哥,有人入侵中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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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开战
虹膜识别的大门缓缓打开,虚拟战场建筑整体色调偏冷,光滑的建筑材料拼接在一起,反射出冰冷的光泽。
蓦然出现在门口的人影步伐轻盈,茂密的前额发拨开到两边,露出的深棕色瞳孔透出不符合基地冰冷端庄调性的散漫。
黑色作战靴几步迈过宽阔的大厅,来到或坐或站的集会长桌前。
“回来了?”声音来自众人簇拥的中心,那人显然属于将领中的核心人物。
萧越随口应了声。
唐巍延看过去,微微挑了挑眉,灵活的眉毛半遮半掩在乌黑的刘海下, 眼睛带上询问。
“情况怎么样?”
萧越简单叙述了蓝方过来查探地形的经过。
“蓝方淘汰了4个,我们淘汰了1个。”
“你们遇上秦段了?”
轮子咕噜噜地滚过地面,萧越翻转椅背,面对高悬于空中的显示屏坐下。
曲起的指节撑在太阳穴下方,神色平淡,不带任何情绪地回望过去。
鼻腔里随便出了个气音:“嗯。”
他的五官突出,脸上没有表情时深棕色的瞳孔显得有些冷淡,松松散散的,有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
所幸唐巍延没觉得他敷衍,抬手关掉地形图。
萧越扫了他一眼,突然想起来不知道谁和他说过唐巍延和秦段很不对付。
前者自进入军校以来,一直被后者压一头,人人都说“指挥系第一秦段雷打不动,万年老二唐巍延风雨不歇”。
唐巍延怎么翻都翻不过秦段那座大山。
两年的你来我往、挣来抢去,两人之间多多少少结有梁子,互看不顺眼。
秦段对唐巍延有没有意见萧越不好说,但就目前而言,唐巍延对秦段意见应该不小。
“秦段那贪生怕死的样子竟然会出来探地形?”
萧越:“......”
唐巍延骂得没有依据,单单是为骂而骂,好像提到秦段不多骂两句他心里就不舒服。
说着,又望向萧越,语气中带着遗憾:“你怎么没把他淘汰掉?”
出去一趟体力消耗不小,萧越打了个哈欠,伸手覆上后颈,指腹压在阻隔贴上蹭了蹭。
缠绵如细雨的信息素掩映在茂密草丛中、参天大树后,细密渔网似地,缓缓包裹住散发滚烫温度的腺体。
......
“萧越?”
他猛然回神,姿态放松的眉眼望过去:“你说什么?”
唐巍延:“.......”
“我说你怎么不抓紧机会把秦段淘汰掉?”
萧越背往后一靠,语气松散:“打不过。”
“打不过?”在场众人诧异地挑起眉。
机甲系的打不过指挥系的?
真是奇了怪了。
萧越长长的睫毛向下一垂,捏了捏鼻梁,随意一挥手:“这次没打过,下次就能打过了。”
发、情、期来了怎么打?
身体长了眼睛,恨不得看到秦段就贴他身上。
领口传来浅浅的木质香,喉头像是得了应激似的一滚。
“......”他骂了一句,喉结快速滚了两下。
该死的发、情、期。
冰冷光滑的地面隐隐反射出天花板,忽然一个庞然大物罩了下来,砰——
红方Alpha将领被扔到地上,高大的身躯砸得地面震了三震,他骂骂咧咧地撑起身体,手和脚被捆了起来,整个人只能像虫子一样蠕动。
“喂!我说你们别这么粗暴好不好——”话音在触及黑沉如墨锥的双眼时一顿,他收了声,猛咳两声,絮叨道,“被你们抓到算是我倒霉,今天就为了大义牺牲......”
锐利的视线掠过低声絮叨的红方将领,挪到旁边同样被捆着手脚的红方成员上,秦段黑亮亮的瞳孔反射出光芒,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全基地的目光都集中在补给仓时,警报骤然拉响,四面闪烁着刺眼醒目的红光,声势浩大地提醒着所有人——敌人入侵了中控室,甚至于破解了芯片保护程序。
当红方成员拿到芯片的那一刻,立刻断定蓝方放置在程序内的是假芯片。
然而警报已经拉响,很快就有人破门而入,动作迅速地卸掉他手里的枪,将他抓了起来。
红方看似想炸了蓝方的补给仓将蓝方逼上绝路,实则目的在于转移注意力,趁所有人不注意盗取芯片。
秦段沉吟半晌,弯腰靠近半坐半靠着的红方将领,沉默无声地和他对视。
无形的压迫涌了过去。
“你们的芯片放哪儿了?”
红方将领懵了一瞬,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眼睛一瞪,破口大骂:“你以为我们像你们一样阴险?!我们的芯片当然是放在程序里!谁像你们一样把芯片掉包?!一群小人,呸!”
呸字慷锵有力,随着呸一道而来的是一泼口水。
秦段闪避不急,被溅了一脸口水:“......”
要是蓝方没有篡改芯片,他们早就成功了,红方将领越想越气,大喝一声:“别躲!别以为你躲了我就没办法了!呸呸呸!”
他低头往秦段鞋上呸。
秦段:“.......”来人啊把他淘汰了。
许锐叉着腰哈哈大笑,笑声响彻整个房间:“没想到吧,这是我们段段的妙计!”
说着搭上身旁人的肩。
红方将领听了这话,顿了秒,继续往秦段鞋上狂呸十几口。
终端猛然震了震,萧越指尖微动,空中出现一个显示屏。
四周沉默了一会儿,接二连三爆发出轻笑。
“我擦,蓝方竟然真的换了芯片,萧越你猜中了。”
唐巍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好样的,你和我猜得一样。”
“没想到你和我一样了解秦段。”他有些感慨。
正所谓“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敌人”,在萧越提出秦段可能会更换芯片之前,唐巍延已经想到了。
他和秦段争来抢去两年多,正如秦段了解他的指挥风格,他也了解秦段的指挥风格。
可萧越了解秦段这就有点奇怪了。
听说他们最近走得很近?
萧越一副优哉游哉的懒样:“我猜的。”
放置在基地中央的芯片是众矢之的,以他对秦段谨慎程度的了解,猜到他很有可能在芯片上动手脚。
唐巍延沉思了一会儿:“听说你和秦段中学的时候是同学?”
萧越明显一愣,顿了秒:“嗯。”
“秦段中学的时候也这样?”唐巍延毫不费力找到个贬低对手的词,“这么.....奸诈?”
久远的记忆慢慢涌上神经末梢,他脑袋出现短暂的空白,拨开空茫的迷雾,他记起来秦段曾经和他做过同学。
唐巍延乍然之下的提示让中学时一个模糊的姓名重新出现在脑海。
[秦段。]
萧越摸了摸下巴:“我那会儿和他不熟,没见过几次。”
除开秦家祖父七十大寿那次,萧越没在学校和秦段碰过面,他第一次听到秦段这个名字还是从别人口中。
他对中学时候秦段的印象只停留在年段大榜上的第一、老师交口称赞的好学生。
除此之外没有更多。
蓝方基地传出能量枪启动的粒子波动,虚拟战场上空随即响起:“红方将领阵亡。”
红方已经失去了一个将领,蓝方的补给撑不了几天,秦段侧身注视着地形图。
“我们得快一点了,战争讲求速胜。”
他们之所以急哄哄地将周围的地形探查清楚无非就是想将一切情况掌握在手里,防止任何意外发生,归根究底都是为了决胜做准备。
他们要快一点,赶在补给用完之前,获得胜利。
一架架量子炮自动移动到战线最前边,量子炮体积小、轻薄精巧,虚拟战场内苍白阳光打落,炮身反射出一层寒光。
这次期中考核没有用到机甲,机甲耗能大,需要动用大量的人力物力资源去规划战场,学校只拨了量子炮和能量枪。
当蓝方的量子炮悄无声息地靠近基地,守望兵收起望远镜,立刻拉响警报:[敌人来袭!敌人来袭!]
不过一天的功夫,蓝方就向红方正式宣战。
.......
听说秦段中学时也一直占据着第一,唐巍延对萧越发出了感慨加怜悯的叹息。
拍拍他的肩,眉眼间涌动着同情:“辛苦你了。”
“......”萧越无语片刻。
他那会儿松散惯了,目光永远聚集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秦段没出现在他的三分地里,他对秦段的关注少之又少。
秦段对同龄人的碾压并没有波及他,他那会儿别说秦段,就是自己的成绩也不太在意,隐隐约约记得一直稳定在年级前二十,有时能蹿到第一去有时又会掉到第二十,波动很大。
之所以知道秦段是因为他太出挑了,不仅老师会说“你们看看二班的秦段怎么怎么样”,连身边的同学也会在无意间提起秦段。
与秦段一道被人频繁提起的词就是,第一。
每次考完试后,他经常会听到。
[秦段又是第一啊?]
这是他对中学时期秦段的全部印象。
至于秦段那会儿的阳春白雪、备受追捧,又或是他屡次夺冠、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一桩桩一件件,萧越都无从得知了。
他不会知道遗落在爱心伞箱里的雨伞归处何在,不会知道演讲比赛的观众席中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瞳孔望着遥远的舞台,不会知道烟味飘散的阳台有人自上而下望向院子里开动的车……
许锐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大喇叭,开了最大音量冲着严阵以待的红方基地:“家人们你们被包围了,快快束手就擒!”
秦段捏了下他的肩膀:“你喊谁家人呢?”
许锐火速反应过来:“啊呸,敌人们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快快束手就擒!”
“许锐那傻逼。”唐巍延额角抽动。
萧越倒是笑了声,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乐子人模样。
唐巍延一把勾过他的肩膀,靠在他耳边问:“蓝方脑子缺根筋争个喜剧人还行,打仗还得看得看我们是不是?”
话却通过喇叭放大扩了出去,震得山头作响。
话音转了三转,传到蓝方这边就自动翻译成了更为激烈的意思。
[蓝方.....脑子缺根筋!打仗不行!可以去做喜剧人!]
被许锐拖累的所有蓝方成员:“......”
回话的人静了会儿,带笑的眉眼流转着勃勃英气。
他缓慢的声音传进喇叭:“红方必胜。”
话落,红方所有人笑起来,振臂高呼:“蓝方必输,红方必胜!”
“蓝方必输,红方必胜!”
“.......”
秦段从望远镜里看到唐巍延搭在萧越肩上的手,后槽牙一磨。
“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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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来更了,爱大家

而后滚落草地。
鞋面被足球蹭出灰扑扑的痕迹,一双九成新的球鞋蹬蹬蹬倒退到球场边缘,校裤旁一只手自上而下垂落下来,指尖拢住瓶口,用力将水瓶提起。
萧越拧开瓶盖,叉腰灌了一大口,喉结快速滚动着,完全不怕呛水。
“越哥听说你周末去参加了个演讲比赛?”旁边的Beta轻踢一脚他的鞋,“结果怎么样?”
萧越缓了口气,拧紧瓶盖,细长的手指将头发摁到后脑勺:“还行。”
“一等奖。”
另一个人哇靠了句:“一等奖,真行啊越哥。”
“说什么话呢?”
“还有越哥不行的事?”
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
萧越拿空瓶子往他屁股上一敲,阳光直晒过来,照得他眼角眉梢的汗珠水光发亮。
“差不多得了,回去上课。”
一挥手,一群人跟着他呼啦啦地往教学楼走。
前后脚都有人讲话,乱七八糟说什么的都有,突然提到一个事:“我记得越哥上次是不是考第一来着?”
萧越视线懒懒散散地落到楼梯上,学校惯爱用红瓷砖,教学楼的楼梯基本上是由红白交替的瓷砖铺设。
将空瓶子投入垃圾桶,他慢半拍道:“应该?”
“应该?”
萧越哼笑一声:“我也不记得了,上次考试过去了多久谁记得那么清。”
“我记得,是第一,”李砚岩拍拍他的肩,及时帮他说,“你那次可是把咱们年级蝉联第一的冠军选手给挤了下去。”
“什么?”不理解他说的话,萧越眼底漫上困惑。
知道他德性,李砚岩瞟了他一眼。
处于事件中心的萧越还迷茫着,边上一群AlphaBeta却沸腾了,自顾自聊起来。
“确实哦,倒真是第一次有人超越秦段。”
“啧啧啧,越哥牛逼。”
“真的假的,秦段这么牛?”
“你他妈萧越啊,连秦段次次考第一都不知道?”
话落,楼梯间爆发哄笑。
“.......”萧越这不记事儿的性子着实深入人心,别说不知道蝉联第一的冠军选手就连教了他们两年的文史老师叫什么可能都不清楚。
他这种人说得好听点是心思澄澈没心没肺,往难听了说就是懒散不着调、成天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砚岩其实能理解,萧越这人自小出众,那些说他只能依靠良好出身的人不能否认他脑子聪明,说他散漫不着调又不得不承认他无论面对何种情况都能从容地处理好大小事,说性子娇惯又对朋友仗义。
萧越好像可以毫不费力地得到一切想得到的,游刃有余地做到任何想做到的,久而久之,就养成了随意洒脱、轻松散漫的性子,没有事情值得被他记住,没有事情值得他费心。
身边人对他有句很中肯的评价:大事不计较,小事不在乎。
于萧越而言,那位蝉联第一的冠军选手就属于小事范畴,压根没进到他的一亩三分地里,也不值得他留心。
处于哄笑包围中心的人扬起眉。
“你们在说谁,qin什么?”
笑声又一次大了起来。
“我真服了,”李砚岩边笑边揽上他的肩,反问,“秦段啊,你真不认识?”
萧越垂眼思索两秒,终于想起这个半生不熟的名字。
[秦段。]
他知道,各科老师有时候会在课上提到这个人。
他没怎么认真听,因此对这名字印象不深刻,现如今提到“秦段”两个字他一下没想起来。
也不记得那些老师具体是怎么说的了。
不过,应该是夸奖?
班里有老师正在上课,浩浩荡荡一行人挤在后门,从后门的玻璃窗口望进去悄悄观察里面的情况。
萧越曲指敲了下玻璃,靠门边的同学转头看他。
他伸出食指向下一指。
讲台上的老师突然说:“听课,都往后门看什么?”
开锁的同学手一抖,鹌鹑似的缩回去。
过了两分钟,萧越又敲了敲玻璃。
这回,老师锐利的视线直射后门:“萧越。”
门外,敲击声停止了。
“一逃课逃一群!”她猛然拍响讲台,目光落在后排空旷的课桌上,拔高音量,“你们当我瞎了?!”
随即,一本教案在空中飞过,重砸向玻璃。
砰——窗户震了三震。
萧越只看到惨叫着掉到地上的教案遗体。
“都给我站好!在外面站两节课再进来!”
高亢的嗓音穿透走廊,惊走了树上的鸟。
门外众人吓得脖子一缩……
很快,下课铃响起,懒懒散散站在教室外的逃课大队瞬间有了精神,陆续走进教室,只有萧越还留在门外。
手里拿着里边人丢出来的书,萧越倚靠着窗户慢腾腾打了个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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