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时标记—— by甜麦子
甜麦子  发于:2024年03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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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锐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他的回答,从游戏里抬起头来看悬在空中的显示屏。
秦段正在望着房间里的一个方向,仅仅两秒,他收回视线。
“我有伞。”
上学的日子大多阳光明媚,周一已是晴天,家里的司机请假回来了,秦段坐车去学校。
班里的同学见到他从门外进来纷纷打招呼:“秦段来了。”“段哥今天好早。”
没过多久传来一阵嬉笑,“段哥哪天来得不早?”
秦段踢了一脚他的桌子:“吃你的早餐,嘻嘻哈哈不怕噎着?”
又说:“周末卷子都写完了?”
话落,周边响起一阵唉声叹气。
第一节 下课后老师叫他帮忙送一份资料上楼,秦段临走时带走了桌边的伞。
“噢,秦段来了啊。”
他经常被遣来跑腿,楼上办公室的老师大多眼熟他,又想到他成绩好,看到他都是一副和颜悦色、笑呵呵的样子。
放下手里的资料,目光无意落在桌面摊开的卷子上。
他粗略扫了眼,卷面整洁,黑是黑白是白,没有乱涂乱画......
待看到写得松松散散的黑笔字迹,他沉默了一瞬。
好难看的字。
像是被打趴的尸体。
视线移到卷面边角,龙飞凤舞的“萧越”两个字跳进眼底。
老师发愁:“你说萧越这怎么回事?除了能写好自己的名字,其他字都像狗爬出来的。”
“他可能刻意练了自己的名字?”
“你别说还真有可能,”老师想到某人显眼包的德行就忍不住笑,“写个名字跟签名似的。”
“他应该跟你学学。你的字写得漂亮又大气,哪个老师看了不舒心?”
秦段扯了扯嘴角,眼皮跳了下。
十七班就在办公室旁边,他垂头看了眼手里的伞,提步向十七班门口走去。
还没走到门口却见一个高个子的Alpha走了出来,白T恤蓝校裤,脑袋顶能挨到门框,出门的时候低了下头。
散落的发丝扫过额头,遮住眼睛,直腰的时候顺道晃了晃脑袋,把落到眼前的刘海甩到一边,那双神色松散的眼睛就露了出来。
秦段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等在门口的Omega比萧越矮了整整一颗头。
萧越散漫的表情一如往日,低头和Omega说话,过了会儿,不知道说到什么有趣的地方,勾起嘴角笑了声。
Omega扬手要打他,他退后一步,让那只手落空了。
秦段站在原地没上前,想等他们说完再过去。
突然有人喊了他一声:“秦段!”
伞面被攥出几缕的褶皱,他回头看,眉毛下意识地皱起来。
匆匆跑过来的人喘着气:“你在这儿啊,班主任找你呢,让你回去。”
见他没应,来人越过他看到了不远处的光景。
“咦? 那不是萧越吗,他对面那个难道是最近传的世交小O?”
也不管秦段好不好奇,自顾自地说起来:“萧越可能要谈恋爱了,他最近和那位Omega走得很近,年级里都在传他们两家是世交,青梅竹马,关系比他和李砚岩都要铁——”
秦段转身走向另一个楼梯。
“欸!你慢点!”
......
绛红色的液面在高脚杯中晃荡,柔顺丝滑如丝绸,秦段收回注视着高脚杯的视线,抬头看向不远处相对而站的两人。
萧起言二十七岁的生辰宴办得极其盛大,请了帝都各家有头有脸的人物。
明亮宽阔的大厅来来往往都是人,人们盛装出席,举着附庸风雅的酒杯谦和地交谈。
亮堂的灯光毫无意外照射到在场所有人身上,包括萧越和他对面的Omega。
秦段认为那是个Omega,个子不高皮肤很白,侧脸清秀,眉眼间有股骄纵气。
“多少年前的事了你惦记到现在,用得着避我如蛇蝎么.....”
Omega的声音在看到来人时逐渐低下去。
萧越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秦段已经走到他们身边了。
“刚才一直没看到你。”秦段自摆放甜品的长桌那头走来,寸头浓眉,不做表情时皮相中的少年气也冲不散那股凶巴巴的唬人意味,长腿窄腰,妥妥的西装暴徒。
走到两人跟前,先和萧越说了两句话,目光才淡淡地落到一旁的Omega身上。
被他的视线一凝,Omega拧了下眉,只觉得这人怪凶的。
两人的谈话被秦段打断,眼下他没了兴致,朝萧越举了举杯,转身离开。
Omega对两人的态度大不一样,明显对着秦段时冷淡许多,连打个招呼的功夫都懒得。
“他有点凶啊,”秦段琢磨了一会儿,“我是不是不应该过来?”
他刚才站在原地看,恍惚间想起许多年前的记忆,把眼前的Omega和当年那个世交小O放在一块儿,两道人影竟然融合了。
一个在阳光初好的教室走廊外,一个在奢华糜烂的宴会厅里。
明明是最凶的那个,现在来质疑别人?
萧越乐不可支:“别恶人先告状啊,人家指不定是看到你太凶了,不敢和你打招呼。”
“我很凶吗?”秦段指指自己,摸了下头发,这个动作瞬间让那股凶劲下去了,变回清凌凌的少年。
萧越扫过他毛喇喇的头发,突然伸手指指了路过的侍者。
秦段不明所以地看过去,侍者托盘上放着高脚杯,杯子里的液体显然和他手上附庸风雅的红酒不同,是橙黄色的。
是橙汁。
“你不是不喝酒?换一杯?”
萧越这话有点“不能喝去小孩那桌”的意味。
秦段感觉自己被看低了,视线凝在橙汁上一瞬,摇了摇头。
“不换了?”萧越讶异。
秦段示意他看远处,秦韵微手上也勾着杯红酒,一副不把家规放眼里的恶霸模样。
“家规是死的,人是活的。”他言简意赅。
萧越偏头笑起来。
“你们家还挺有意思。”
宴会的主角是萧起言,和萧家小儿子萧越不相干,和秦段更不相干。
两人逃到阳台上躲清净,萧越说这场宴会看似是为他哥庆生,实际是为他哥找对象。
“我哥二十七了,大学的时候谈过一个对象,谈了四年然后分手了。当时他刚出来参加工作一年不到,忙得像陀螺,到现在五六年过去了也没再找。”
“我爸原来说不急,大半业务移交到我哥手上后,他清闲下来才想起我哥被工作拖累了很多年。”
萧家主张自由恋爱,不搞联姻那一套,可萧起言被工作拖着,每天见到的除了文件就是工作伙伴,哪儿还有时间供他找对象。
萧父提议让他在门当户对的家庭里找找,借生辰宴见一见各家差不多年岁的孩子。
萧起言对这个提议没意见。
萧越又说起今天寿星的一些事情,秦段能听出他口吻里的赞美。
他眼里闪过惊讶,萧越这人万事不上心,对很多事情很多人都一视同仁,要他发表意见时他通常姿态懒散地笑笑,不会自作主张地下定论。
少见他对一个人表现出由衷的赞美。
他瞟了眼身旁人,月光勾勒出他的侧脸轮廓,皮肤白得像瓷器。
秦段走神:一个Alpha生这么白.....
即使夸赞一个人,萧越说话的语调也不正式,随意得像在说我要去水果店买一个西瓜。
萧家院子里除了茂盛的花圃还有高大的树木,挂在树上的蝉在叫,蝉声隔绝了宴会厅里的熙攘,在安静的夜晚不显得聒噪,和大雨中的世界一样,透出强烈的宁静。
秦段嗅到一股甜味,清苦的味道在几声蝉鸣下逐渐转为甜腻的、直扑鼻面的柑橘香气。
那股子腻味浓烈到呛鼻,他搭在栏杆上的手骤然收紧,惊讶以及后知后觉充斥了脑海。
拼命压制住体内蠢蠢欲动的信息素,他抬眼看过去。
说话声已经停了。
萧越脸色变白,指尖一抖,手中的高脚杯往下坠。

一只手掌宽阔、手指修长的手及时接住了坠落的高脚杯。
细长的玻璃柄卡进指缝,秦段另一手撑在栏杆上,丝丝缕缕的柑橘香气张牙舞爪,翻涌着向他缠绕过来。
萧越的情况也不好,他呼吸逐渐急促,眯起眼睛看月色下身量挺拔的人影,秦段在他眼里就是一块香馍馍,他在沙漠中旅行了许久,终于在漫天的风沙背后,看到一片绿洲。
等回过神来,他已经抓上了眼前人的手腕,压抑着喘息:“我......”
秦段哪里不知道他的情况,周身弥漫着的柑橘香气入侵鼻腔,一股子腻味引得他滞涩的喉头一滚。
有人拨动年久失修的齿轮,齿轮吱嘎吱嘎转动起来。
落地窗之后,一墙之隔,其乐融融的宴会已至高潮,衣香鬓影,如云的宾客交杯换盏,每人脸上都洋溢着愉快的笑容。
压抑的喘息响彻耳膜,秦段额角渗出颗汗,拧紧的眉头间浮现出紧张。
萧越这副样子要是被人看到就完了。
他手指反握住身前人的小臂,急切地将人推搡着往阳台角落去。
穿堂夜风吹散了留在原地的甜腻信息素。
秦段拖扯着浑身滚烫的人来到墙壁背后,大片阴影笼罩了他们,明亮的灯光从落地窗透出,打落在很远的地方。
他能听到墙壁背后的欢声笑语。
光线昏暗的角落加重了压迫感。
偌大一个阳台在信息素窒息地涌入鼻腔所营造的氛围中变得狭窄幽暗。
蝉鸣不再幽静美好,一声又一声宛如催命符,加速他们被人发现的可能。
两人已经贴在了一起,昂贵布料摩擦发出的嗦嗦声被加重的呼吸覆盖,灼热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衬衫布料烫得秦段手指一缩。
发、情都这么烫吗?
他惊觉两人之间已经没有了空隙,萧越在努力保持清醒,手掌撑住他的胸膛,可只在接触上的几秒钟用劲儿,后来便只能无力地搭着,弯曲的手指在他衬衫上抓出褶皱。
发烫发痒的腺体一凉,秦段抬手捂住他的后颈,动作有些慌乱,仿佛手指能抵挡住信息素的溢出。
粗糙的指腹触碰上赤裸的肌肤,萧越刹那间僵了僵,身体敏感地抖了下。
他此刻已经没有功夫去嘲笑秦段的笨拙,脊背紧挨着墙,墙壁坚硬厚实,丝丝缕缕的凉意驱散了些许的燥热。
他声音含糊:“标记......”
“快……”
秦段鼻尖的汗越来越多,他想说现在不是标记的好时候,这个地点也不是适合标记的好地点。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耳垂、侧颈,说话间伴随着清甜的柑橘气味,一场漫天的狂沙猛吹而来。
秦段在沙丘上被雷电锁定,寒毛竖起。
他身体僵硬得像一块木头。
萧越靠着的墙壁大喘气,等了半天没见他动,恨不得踹他一脚。
“标记!你这个傻子!”
秦段猛然回神,握着他手腕的手指收了收,压下翻腾的信息素,维持着理智将他翻过去。
黑亮的瞳孔盯了隐在暗处的腺体一会儿。
干净香甜、没有一丝损坏的腺体赤裸地袒露在他眼前。
树影绰绰,树叶缝隙落下月光,细碎的光影不规则地平铺在衣领和肌肤之间,波光粼粼,和闪光的湖面如出一辙。
四面都沉静了。
萧越被这该死的发、情、期逼得想骂人,要不是现在没有力气他恨不得和秦段打一架。
“你在——”
话音戛然而止,尖锐锋利的牙齿咬破皮肤,木质香气来势汹汹,这香气悠远醇厚,来时无声无息待人反应过来已是大雨倾盆。
萧越在热带雨林里被大雨兜头淋了个全身湿透。
他张开嘴急促地喘息,然而在下一股霸道的Alpha信息素注入时,他惊觉自己遏制不住溢出奇怪的琐碎声响。
牙齿死死咬住下唇。
“呃……”秦段听到一声很细微的变了调的喘息,他握着萧越手臂的手收紧,虎口紧紧地卡在他肌块紧实的手臂上。
混乱有一瞬间战胜理智,他生疏又过于强势的标记使得身下的人开始不安。
一阵疼痛传来,萧越瞳孔失了焦距。
秦段学什么都很快,偏偏临时标记的功夫这么差。
他比上次还疼。
隐隐约约的说话声透过落地窗,自墙壁背后,扎破暗潮涌动的宁静。
“一眨都长这么大了,一表人才,你爸爸有你这么个儿子肯定很省心。”
“您过奖了,”回话那人语调温润,“人人都说秦家一双儿女优秀过人、天资卓越,您更省心。”
萧越瞳孔放大,熟悉的人声在仅用气息交流的昏暗角落里显得震耳欲聋。
秦段眉头皱起,咬着腺体没松口。
说话声还在持续,并且越来越清晰。
有人往落地窗这边走了。
“难怪老秦在家里夸你会说话,你这孩子……”豪爽的女声笑了笑,“我最近听秦段说他和萧越走得近,两人貌似玩得不错……”
对面的人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反应过来:“说起来那天萧越拄着拐杖回来我还有点惊讶……”
两人声音越来越近,脚步停在落地窗前。
熟悉与陌生的两道声音一声又一声地交织,秦段睫毛抖了两下,没有停下信息素的注射。
“这件事还是秦段的不是。”秦母说。
“哪里,小越和我说他们这是不打不相识。”萧起言说。
秦母愣了下,爽快地笑了起来:“可不是么……”
压抑难耐的喘息掩在树荫下,信息素交织纠缠,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从迷蒙中醒过神来,萧越压低声音说:“你快点。”
秦段没应。
落地窗前投下两道影子,说话声音越来越清晰。
萧越有点着急了:“你别弄了…松开……”
“停,快停下!”
秦段拧起眉,鼻尖充斥着甘甜的橘子味,这种时候叫他停下?
萧越扶着墙的手指收回,手肘向后一顶,秦段早有预料,一把勒住他的手。
身前的Alpha挣扎得越来越剧烈,秦段不满地将牙尖送得更深,参天蔽日的大树一棵棵拔地而起,在腺体上盛开。
萧越踉跄了一下。
秦段捞住他,信息素飘散在空气中,标记暂时停止了。
Alpha的牙尖抵住脆弱的腺体,嗓音发哑:“别动。”
“很快了……”舌尖舔掉混着两人信息素的血珠。
滚烫的呼气吹过,萧越被舔得脊背发抖。
Alpha标记的时候都是这一副死样子?技术烂就算了,偏偏还骚得要命。
强势的木质香稍微收敛,身后人的话语对他来说不像商量反而更像命令,临时标记按着他的头让他接受身后Alpha的命令。
“……”他低骂了一句,电光火石间挣开Alpha的牵制,长腿横扫过去。
力道重重地砸在格挡的小臂上,手臂一震,秦段痛得眉头皱起。
再睁眼,萧越已经站在阳台边缘,和他拉开了相当远的一段距离。
舌尖舔掉唇上沾着的血迹,他逐渐冷静下来,知道完成剩下的标记已经不可能了。
萧越看了他一眼,手掌往栏杆上一撑,身子越出阳台,悬在空中——
秦段瞳孔收缩,疾步飞奔过去:“萧——”
指尖擦过一片衣角,抓了个空。
在空中极速下坠的人熟练地摸到一块凸起的墙砖,手臂发力整个人挂在上面。
低头看了看,此时离地面不过一尺距离,他松开手。
夜风掠过睫毛,下坠的人影稳稳地落在草地上。
秦段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肌肉全部松懈下来。
严丝合缝的落地窗发出吱嘎一声锐响,阳台边上的人踏上护栏底座,半个身子向外探出。
秦母惊讶出声:“儿子你在干什么?”
人影早早隐没在建筑物的阴影中,他看不见萧越了。
收回视线,秦段从高出一阶的栏板上跳下来,收敛身上的信息素,垂眼叫了声:“妈。”
醇厚的香气混在空气里,仔细分辨,能嗅到这其中交织着另一种清甜的味道,两股气味纠缠暧昧,风一吹,散了大半。
秦母显然闻到了他身上似有若无的信息素,在暗处拧了秦段的胳膊一把,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你今天怎么回事?没喷阻隔剂?”
这样浓烈的信息素溢出放在秦段身上是很奇怪的,他一向懂得控制信息素的收放,即便运动过后,身上的信息素也几乎闻不到。
秦段喉结滚了滚,收紧的五指张开,低声道歉:“抱歉妈,我——”
秦母等着他说出个所以然来。
“我,”吐出一口气,随便扯了个理由,“我易感期快到了,一时没控制住……”
秦母拧起的眉头松开,抬手拍了拍他的肩。
“既然这样,今天就早点回去。”
两人说这两句话不过一分钟的功夫,萧起言等在一边倒没觉得有什么。
秦母扯着他给长身玉立的高个Alpha打招呼。
秦段注视着眼前人,弯起嘴角:“起言哥生日快乐,健康平安。”
树木高大,遮得阳台散下一片片树影,光线昏暗不比室内。
萧起言扯出一抹亲和的笑,和他握了握手:“谢谢,小段也是,健康平安。”
“你和你妈妈送的礼物我很喜欢。”
秦段用一种委婉的方式复述了一遍萧越的话,当他说出开过光的发财树和招财的名家墨迹时,秦父秦母啼笑皆非。
就算萧起言私底下真喜欢这类玩意儿,他们也不可能送这些东西,不说别的,假设要是送了,这不相当于在寿星生日当天下寿星的面子,说寿星爱财么?
非常不合适。
所以无论是开过光的发财树还是招财的名家墨迹都见鬼去吧。
萧起言对秦段的印象还不错,在他眼里,秦段就是一个出挑省心的别人家的孩子,他俩上一次见还是秦段祖父过七十大寿,算算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一高一矮的人影往宴会厅内走去,秦母挽着自己儿子的手臂,一边向明亮的灯光处去一边絮絮叨叨地说话。
萧起言神色冷淡地往阳台下瞟,夜色漆黑,隐隐能看出空旷草地原本的颜色。
回忆起方才落地窗拉开,站在阳台边缘的Alpha身子回探。
当时秦母挡了秦段半边身子,出于Alpha的敏锐直觉,他依旧准确地捕捉到……
萧起言眼底显现出迟疑。
他看到——
秦段收回的视线里混杂着一丝欲求不满。
信息素被夜风吹得散了七魂八魄,空气中弥漫着纯正的青草树木、大自然的味道。
视线掠过乌漆嘛黑的建筑物侧面。
他记得萧越小时候好动,经常在这里爬上爬下。

第24章 对手
甜腻柑橘香气萦绕牙尖久久不散,窗外光线被四面八方的阻碍切割成碎玻璃,星星点点滑过秦段的脸颊,他乌黑发亮的眼底倒映出窗外的景象。
城市的夜景极其繁华,人多车多,世界上万物都在入夜的一瞬间变得喧闹起来,连蝉鸣也穿过车流在耳侧纠缠不休。
他突然用力磨犬牙,试图用这种方式表达对将那股缠人信息素的抗拒,期望能将它弄走。
灯光自他手上飘去,在昏暗的车厢内照出清晰的痕迹。
他虎口上散着凌乱不一的抓痕。
秦母愣了下。
“怎么弄的?”
少年气的眉眼沉静,秦段望着窗外,全程飘忽,显然没听到身旁人在说话。
“段段?”
“嗯?”猛然回过神,“怎么了妈。”
秦母有点好笑:“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手怎么弄的?”
虎口处三道抓痕长短不一,最长的一道红肿起皮,肿起的皮肤中间有一条长长的红线,顶上渗出的血迹已经干了,形成一小片红血块粘在皮肤上。
秦段怔了片刻,树影绰绰的阳台角落重现,萧越挣扎着推开他,修剪整齐的指甲在虎口挠出血痕,没等他反应过来,长腿直袭门面,将他逼得连连后退。
再往后,他跳了下去。
想到这,口腔里残留的柑橘香气仍然时不时跳出来寻找存在感,秦段额角一抽,捏了捏鼻梁,眉眼间浮现出疲惫。
任谁差点被强制发、情都不会好受。
“没事,猫抓的。”他轻声说。
“猫?”秦母困惑,“萧家养了猫吗?”
秦段撇撇嘴,忽然觉得把萧越比作猫有点好笑。
笑了下:“应该是家养的。”
家政拿着两个高脚杯走过,萧起言视线掠过透明高脚杯,杯子里残留的酒液经过一夜放置,在内侧留下一圈斑驳的痕迹。
他脚步一顿。
“哪里收拾出来的?”
家政恭恭敬敬叫了他一声:“在阳台上放着。”
“阳台?”
“角落里。”
萧起言又看了一眼透明酒杯,阳光在酒杯上折射出亮伊v索光,照得杯口与嘴唇接触的地方酒渍明显。
摆摆手:“收走。”
“是。”
从萧家回来,秦母和忙碌到深夜才回家的秦父提了一嘴宴会上的事。
第二天餐桌上,秦段免不了被他一顿唠叨。
“多大人了连信息素都控制不好,”秦父冷哼一声,“这要是被萧家那个老狐狸知道了指不定哪天就阴阳怪气我教子无方。”
咽下嘴里的包子,秦段揉揉额角:“爸,事发突然......”
秦母乐呵呵地笑了两声:“行了行了,哪儿那么严重,你就是太看重脸面了。”
“再说咱儿子也没影响到其他人,易感期快来了还知道躲阳台。”
秦段眼皮一跳。
秦韵微端起豆浆喝了口,语气散漫。
“要是他说你教子无方,你回他‘啊对对对,我教子无方,我惹不起你’。”
“哈——”秦段利用剧烈咳嗽压下未完的笑声。
秦父两只眼睛一边瞪一个逆子:“......”
秦段下午回的学校,车顺着学校大道开进宿舍楼下的停车场,提着一袋家里阿姨硬塞给他的水果,不紧不慢迈步上楼。
一推开门,噼里啪啦的游戏音效灌入耳膜。
他拎着水果,经过坐在书桌前的人往他后颈瞟了一眼。
萧越低着头,衣领掀起下翻,露出后颈的一截皮肤。
原本平整皮肤赫然多了一道残缺的咬痕,萧越皮肤白,咬痕在他身上极其显眼,甚至有些狰狞。
澄澈的视线蓦然偏移,秦段睫毛下压,喉结随着说话一块滚动:“你——”
萧越沉浸在游戏里,目光认真,手上动作飞快,眨眼间收割了一片人头。
身侧罩下片影子,光线挡得结结实实,他手上不停,一边点操作键一边抬头。
微凉的指腹在后颈擦过,激得他鸡皮疙瘩起了一背。
张开的嘴猛然闭上,快速运动的指尖也顿住了。
秦段见他把注意力放过来了,很快收回手。
声音里带着困惑:“怎么还没好?”
临时标记的牙印一般停留两个小时,离两人分开已经过了差不多一天,萧越脖子上的牙印却没消失。
“我不知道。”他也发蒙,抬手摸了摸脖子,指尖接触到红肿的地方,那里涌起针扎似的刺痛。
这痛突然让他感到有点别扭。
喉结滚了下:“你……太用力了?”
水果接触到桌面发出轻响,秦段拉开椅子坐下,听到这话,眉头下意识拧起,表情古怪地看向他。
无论咬得多凶多狠,Alpha临时标记的痕迹最多停留两三个小时就会被Omega的恢复激素抹去。
即便Alpha的信息素在Omega体内留下了,后颈上也不会再有牙印。
这就是为什么有些Alpha一直追求对自己的伴侣打下完全标记,就是因为他们想要自己的牙印永久性留在伴侣身上,以此向周围人彰显他们的主权。
萧越摸了摸鼻尖,一瞬间也想到这个,他瞟了眼游戏界面,上面出现失败字眼。
昨天他挣扎得那么厉害难道不仅仅因为落地窗外有人?
想到萧越跃下阳台前看向他的那一眼。
暮色黑沉,深棕色的眼里隐约透出烦躁,再仔细瞧,里边流淌着不经意的火气。
他没见萧越为什么事生过气。
秦段思索了一会儿。
“你。”
这话有些别扭,做了两秒的心理建设,伸手指指自己的后颈硬着头皮说:“感觉怎么样?”
萧越愣了会儿,半晌品味到他的意思,脊背爬上一阵尴尬。
秦段显然比他更尴尬,神色凝重地注视着放在桌上的一支笔。
片刻,空气中传来一阵突兀的笑声,萧越偏过头去,笑得肩膀发颤:“哈哈哈哈哈哈……”
两个Alpha为什么搞成这副扭扭捏捏的样子?
秦段拧起眉,被他笑得耳朵一红,凶巴巴地问:“你笑什么?”
“有点痛。”萧越边笑边说。
他这会儿的笑实在恶劣,就像是在嘲讽Alpha技术稀烂。
秦段有点被打击到,浓郁的睫毛垂下来,脑袋上的耳朵和身后的尾巴也一块儿落了下去。
他舔了下嘴唇:“这东西……我也才第二次。”
萧越惊讶:“你之前没标记过人?”
原本垂落的浓郁睫毛上掀,发亮的瞳孔随即望了过来,不等他开口。
“对哦,你的标记有贞洁。”萧越又哈哈大笑起来。
秦段:“……”
见他无语凝噎,萧越决定再添上一把火:“都第二次了,技术还这么烂。”
“我怎么听人说你学东西很快?”
秦段耳朵一抖,更红了,他咬牙切齿道:“这、这种东西能一样吗!”
萧越慢慢悠悠地哦了声,瞟了他一眼,眼神里的含义意味不明。
秦段:“……”打一架吧。
萧越继续笑,笑容十分招人恨。
忽然,他伸出手,虎口上大喇喇敞着三道抓痕。
“你昨天下手也不轻,惹急了又上手又上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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