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厉害,但骸气噬人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骸气比鬼气阴损几千几万倍,你也不怕把人交代在那儿,就为了个小道士,至于吗?”沈常青说:“你可比我痴多了。”
“你懂什么?”卫珣渊冷冷道:“我跟你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沈常青道:“一样一样的。”他将手伸出窗外,拍打了几下车身,“不过也难怪,那小道士长得就是个男女通吃的模样,你喜欢他我能理解,但是你要知道他是个羽师,是羽师就不可能跟咱们这群人有交集。”
“我不喜欢他。”卫珣渊放下手臂,扭头看向窗外。
“你看我信么?”沈常青翻白眼:“不喜欢你为了救他徒手去破阴阳壁?你真的好爱他啊卫珣渊!”
沈常青讲话多少沾点儿阴阳怪气,面对挑衅,男人破天荒的没有恼羞成怒,只是静静的眺望着别处,神色渺远。
“因为他不可以死在别人手上,他是死是活,都只能在我身边。”
沈常青微微一怔,而后没来由的打了个寒战。
他与卫珣渊还算熟稔,因此听得出来。
这两句话是男人深谙于心的念头,因此即便语气淡如水,却绝不是玩笑。
沈常青忽然有点儿后悔开始这个要命的话题了。
他正踯躅于怎么把聊死的天复活,卫珣渊忽然开了门下车,远远地,一个人上气不接下气的奔将过来,正是赵永。
沈常青瞅见也跟着下了车,双井西路这边儿有一条长长的环形上坡,陡的厉害,两个轮子的车即便带电瓶也要推上一阵,更别提用腿跑了。
赵永艰难的挪到他们俩跟前,撑着膝盖。
“你们怎么......怎么这么快啊!”他肺都要喘出来了:“我乘的......最早的一班地铁!”
“哦,那不巧,我们是开车来的。”沈常青用拇指指了指后头锃光瓦亮的车盖,“跑车,640马,上个坡绰绰有余。”
赵永抬头,傻眼。
卫珣渊显然没什么寒暄的耐性,抄着手臂转身走了,赵永缓了口气,自觉的冲到最前面带路。
“高哥家就住那栋楼。”他抬手指着西面一栋自建房道:“那天要不是被鬼打墙,进了这个路口分分钟就到了。
“住在这种地方,想不鬼打墙也难。”卫珣渊说。
“唉?”赵永闻言迷惑,扭头道:“为什么?”
他望着卫珣渊,男人显然不打算回答他的蠢问题,赵永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放到沈常青身上,沈常青是个好相与的,甩着车钥匙道:“你看这片地势,连环套叠,层层上层层下,在风水格局上叫‘聚宝盆’,顾名思义,有聚财防泄的作用。”
“还有这说法!”赵永像是听到了什么稀罕事,好奇的要命。
“是啊,住在‘聚宝盆’里的人就会像是被加了个发财暴富的增益BUFF,存款一万变两万,两万变三万,没准还会有飞来横财,中个六/合/彩之类的,可惜了,就是这格局搭的太粗糙,空有皮囊未得精髓,光有个‘聚’的功效了。”沈常青道:“财气进来出不去,鬼气进来也出不去啊!”
赵永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他感叹道:“可照你这么说,高哥早就该家财万贯了,我怎么......从来没见他发过财啊。”他陷入了另一种疑惑,越说越小声。
卫珣渊在一旁冷不丁哼笑了一声。
“零乘一百等于多少?”他问。
“零乘一百?”赵永没回过神,讷讷的重复道。
“这都算不出,还想发财。”卫珣渊讥笑了一声,径直走远了。
赵永:“......”
咋又骂人呢!
他顿时委屈的不行了,哭丧着一张脸看向沈常青。
“你也是可怜,跟错了大哥。”沈常青拍了拍他的肩,不乏同情道。
“那敢问二位帅哥是师承何处啊?”赵永吸了吸鼻子,渴望的追问道:“能不能,帮我引荐引荐,我定然鞍前马后!吃苦耐劳!”
沈常青想了想。
“你觉得我们像是谁家的?”
赵永绞尽脑汁的想了一番,忽而眼前一亮,试探性的问道:“是......周少爷家的?”
“真会猜!”沈常青直接笑出了声,冲卫珣渊的背影抬了抬下颌,“哪,他是周少爷的人,我可不是。”
赵永:“????”
沈常青真假参半的哈哈笑言,大步流星的走到了前面。
几人很快就来到了高丙家楼下。
赵永突然有些害怕,他想起了那天在家中,卫珣渊对着高丙打来的电话说——
“撞墙”。
高丙就真的卖力哐哐撞大墙,半点不带犹豫的,后来都没声儿了......
过了这好些时候......高丙不会都臭在家里了吧!
见他杵在院子外半天也不进门,沈常青纳闷道:“这是怎么了?”
卫珣渊翻了个白眼。
“他不会那么轻易死的。”似是看穿了赵永的心思,男人拧着眉头说道:“撞几下墙而已,我下手有分寸。”
你有分寸个鬼啊!赵永在内心咆哮。
“万一......万一高哥的脑袋不够硬怎么办!”他慌慌张张的问道:“那天电话里都没声儿了呀!”
卫珣渊做了一个深呼吸。
他似乎是把这辈子的耐性都用在了这一口气上。
“你知道那天晚上为什么会有鬼打墙吗?”
“因为......因为鬼多。”赵永说。
“这么多的鬼,不去别的地方,就围在高丙家附近。”卫珣渊说:“我打个比方,你高哥中了诅,丢了性命,他的魂魄会像送外卖一样自动到达下诅人的手中,供其分食,可他没死,结局会怎么样?”
“外卖......没送到?”赵永试探性的答道。
“如果是你,你点的外卖没送到,你会怎么样?”
“去......去店里拿。”赵永说。
他说完,幡然醒悟。
“现在可以去开门了吗?”卫珣渊皮笑肉不笑道。
赵永一个“不”字不敢说,夹着屁股就奔进了院里。
“蠢货。”卫珣渊冷冷的吐字,他边往里走,边摸出手机,发现姜棠给他发来了消息。
【小道士醒了[好的]】
【医生说他要补充营养,不能受惊吓,不能剧烈运动,下床还要人扶一下。】
男人紧锁的眉头不易察觉的松了松,他的指尖轻划,落在了“语音通话”的按键上,悬了半天也没点下去。
而后界面一黑,竟然是姜棠主动发来了视频通话的邀请。
卫珣渊稍稍一怔,犹豫了几秒,按下了接通键。
两三秒的功夫,对面的画面由卡顿走向了流畅,粉毛少女的头从画面的一隅闪过,声音也忽近忽远的。
“喏喏喏,渊哥接通了,手机给你你自己拿着吧!”
卫珣渊豁然瞪大了眼,下意识的将手机举起来,放到了最合适的位置。
周岚斐一张巴掌大的脸出现在了画面中央,背景是洁白的病房,他穿着宽松整洁的病号服,唇色浅淡,带着些病气,眼神却亮亮的。
“那个,卫先生......”他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
卫珣渊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停驻,仔仔细细的等待着他的下文。
这时,赵永打开了高丙家的门。
一阵带着恶臭的风席卷而来,满头是血的高丙像是一头冲出了牢笼的野兽,凶神恶煞的扑出,口中呼号,赵永吓得一个深蹲,高丙就这么跨了过去,狰狞的脑袋直直的迫向卫珣渊!
沈常青也骇了一跳:“我草!”
他尚来不及出手阻挡,卫珣渊已经目不斜视的朝侧方伸出了手。
男人的臂弯舒展绷直,带着手套的五根手指张开,纤长的指尖如铁爪般微微内扣,而后像是接橄榄球一般稳稳的拿住了高丙的头颅。
下一秒,他将高丙扔了出去。
“轰”一声,高丙像是一条破床单一样重重的挂在了院墙之上,失去了行动能力,他从始至终都没能入镜,在周岚斐那边看来,卫珣渊的身形岿然不动,面容如玉端方,侧方似是扬起了一阵尘埃,伴随着轰然闷响。
“发生什么事了?!”小少爷惊了一下,狐疑道。
“没事,花盆碎了。”卫珣渊淡淡道:“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卫七:我的老婆不能受惊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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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永瞟了一眼那窗帘似倒挂着的高丙本饼,“咕咚”咽了一口唾沫。
他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问,连呼吸都不敢太沉重,生怕惹毛了这位祖宗,显然卫珣渊对这场视频通话的质量慎重到了某种变态的地步。
“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卫珣渊说。
周岚斐在视频的那一头轻轻的“啊”了一声,他挠了挠头,轻声道:“想跟你说对不起。”
“我不想听你说对不起。”卫珣渊说。
他答的不假思索,显然是带了些情绪在里面,令无论是这边的沈常青还是那头的姜棠都呼吸一凝。
周岚斐张了张嘴。
“你这是......在高丙家?”他话锋一转,询问道。
卫珣渊挑了一下眉峰。
“是又如何?”
“你怎么背着我一个人去了。”周岚斐皱眉道。
“谁说我一个人去了。”卫珣渊说,他在画面外冲赵永勾了勾食指。
赵永当即连滚带爬的挤进了画面。
“周少爷!我也在!我也在呢!”他一张大脸铺满了整个画面,点头哈腰,笑的是见牙不见眼:“您还好吧!唉!我想去医院探望你来着,但是这不是......没赶上空!我给你买了只金陵烤鸭,真空包装的回头寄你们病房去,记得收啊嘿嘿——”
“谢谢谢谢。”周岚斐忍不住笑出了声。
然后赵永的头就又被赶出了画面。
卫珣渊的一张俊脸能把整个手机屏幕都冻住。
“聊完了吗?”他冷冷道。
“聊完了。”周岚斐轻扯唇瓣,擦了擦额角冒出来的那不存在的一大颗冷汗:“那个,你等我换身衣服,我打个车过来很快的,高丙的事情我现在有个想法——”说着,他便掀了被子要下床。
“高丙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卫珣渊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你给我待在医院里哪儿也不准去。”
“哈?”周岚斐的动作一僵,茫然道:“我为什么......不能——”
“我会找到诅的源头,也不会让高丙丧命。”卫珣渊压根没给他抗议的机会,抢白道:“但是你要是敢离开医院半步,我一定要你好看。”
周岚斐:“......????”
小少爷的眼睛因为震惊而瞪得老大。
他似是没料到卫珣渊会如此理直气壮的做出一番强盗发言,结巴了半天,“你......我......”他显然不太擅长发脾气。
“我把他交给你了阿姜,看好他。”卫珣渊说。
“知道啦!他现在这样连只老鼠都打不死呢!只有被戳针的份儿!”姜棠从周岚斐手里抢过手机,笑嘻嘻道。
周岚斐:“!!”
不等他再申辩,卫珣渊就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揣进兜里,扭头对上了沈常青一张一言难尽的脸。
“你这是什么表情?”他臭着脸问。
“复杂,非常复杂。”沈常青说。
他刚才站的位置能将画面里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虽说我这个人不待见羽师,但是仅着刚才的对话来看,你这方多少是沾点儿变态了。”沈常青说。
赵永在旁边小鸡啄米似的狂点头,就差振臂高呼附和了。
卫珣渊也不看他,迈步走向院墙上挂着的高丙。
“你懂个屁。”
“不过我总算是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周少爷的尊容了。”沈常青的语气多少有点儿唯恐天下不乱,“我记得你那天说天罡五雷咒,会古琅嬛氏天罡咒的人,就是他?”
“琅嬛氏?天罡?”赵永终于听到了几个自己耳濡目染的熟悉辞藻。
琅嬛氏这个名字在玄门中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据史书记载,作为玄门羽师一流的先祖,千年前的琅嬛氏人丁兴旺,城邦广袤,自成一国。国众百姓人均仙骨,皆通妙法,以王族人尤甚。秘术典籍,阴阳灵宝,或贮于皇宫,或传于民间,数以千万计,举世无双。故而琅嬛国强盛一时,妖鬼灵魔,无人敢欺。
殊不知这样的传奇古国却在一场意外中陨灭,王孙百姓几无幸存,诸多典籍册谱化作沧海遗珠,流离不知所踪,变成了玄门历史当中最大的遗憾。
千百年后,古今变迁,羽师一流再度兴起,形形色色,百家争鸣,虽然水平参差不齐,却也发展的小具规模,可无论他们怎么争也始终争不过一个横空出世的段家。
说来也稀奇,当初的琅嬛国破亡彻底,竟还余下寥寥几人,这几人便是段家的先祖,他们作为琅嬛氏仅存的血脉后裔,多年来克己复礼,既修炼着琅嬛氏族古老的术法,又执行着许多琅嬛氏族刻板的礼节仪式,竟然活生生的将琅嬛氏的文化从书籍中抽象单薄的描写具象化,再次引入了大众的视野。
因为血脉纯正,段家人的根骨天赋远胜于寻常羽师,同时他们还保存着琅嬛国诸多绝版古籍,完整又系统,堪称国粹。于是,段家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无数杂流羽师中唯一的正统玄门,被宁城的历史学家们采访研究,被官方誉为玄门翘楚,被邀请前往各处降妖诛邪,占卜开光,风头无两。
天罡咒乃是古琅嬛氏威力最强悍的一套古典咒术,与寻常羽师的咒术依靠自身灵力修为运转不同,天罡咒操纵的是金木水火土风雷七种原始自然的力量,不受阴阳格局的限制,是琅嬛氏与生俱来的天赋,外人若是要修习,便也是上上难度。
赵永不由得好奇:“不是说只有作为琅嬛氏后裔的段家人才会天罡咒吗?”
沈常青唇角的笑容含了几分意味深长。
“这就要问阿渊了。”他看向卫珣渊,“我记得你说过,这个周岚斐是‘段氏养子’对吧?”
“对对对。”赵永率先点头道:“我们外边儿听到的传言都说段家之所以能鼎足而立不倒,一来是因为段家的确实力强盛,二来是因为段家对于血统和身份的观念异常封建闭锁,嫁娶要求门当户对不说,还只接受入赘内娶,百分百杜绝肥水流入外人田。所以段家四姥姥总要挑人入宗尽孝。”
“而且他们段家人多长寿,作为上上一辈的段家四女,这段四姥姥活了快五百岁了,熬死了三任丈夫和一对儿女,她抚育段宗稷的时间最长,如今终于厌倦了凡尘琐事,想要安度晚年,段宗稷自然对她百依百从,于是就从外宗挑年轻漂亮的男孩子入继,专门侍奉她,但段宗稷又很忌讳别人入段家偷师盗宝,恰好这周家的少爷生的好看,又没灵根仙脉,完全不用选就板上钉钉的是他了。”顿了顿,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奇怪的事,狐疑道:“可是周少爷......好像并非是传言中的那种绣花枕头,先前遇着鬼打墙的时候,还是他出手才——”
他说着说着,对上了沈常青的眼神,而后一转,又对上了卫珣渊的眼神。
“难道......他是装的?”赵永打了个寒噤,哆哆嗦嗦道。
答案好像已经很明了了。
“小丑竟是......我自己?!”赵永傻眼道。
“这小道士怕是扮猪吃老虎,没少从段家捞好处。”沈常青嗓音微沉:“阿渊,你可别被他骗了。”
“我被他骗?”卫珣渊轻轻重复着这几个字,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
“我被谁骗都不可能再被他欺骗了。”他一字一句道,说完,他用足尖踢了踢高丙抵在地面上的头,冷冷道:“该醒了。”
三个字动听悦耳,犹如仙乐。
【作者有话说】
卫七三连
我不喜欢他
我不会被他骗
我不是忠犬
2分评论掉红包耶!!!
你老实回答,不然我就扯断你的舌头。
高丙原本脸朝下,在院子里的泥地上深深的印出了个脸谱,这会儿竟然奇迹般的被催回了魂。
意识刚恢复,眼睛还没完全睁开,肚子里那烧心挖干的饥饿感就将他彻底击穿了,高丙想也没想就张开嘴,用牙啃食着嘴边半硬半干的土石,边啃边用手去扒拉。
没啃两口,他就被几双手大力翻了过来,那几双手都比他结实有力,他“呜呜”嚎叫着挣扎了几下,毫无结果,只能任人宰割,他痛苦不堪的睁开眼,就看见对面一个棕色卷发的帅哥从皮夹克的口袋里抽出了一卷宽胶带,熟门熟路的开始捆他,那宽胶带上面密密麻麻的用圆珠笔画了些繁杂的符文,隐隐约约泛着光。
“嘿,你说我给他捆个龟甲缚怎么样?”沈常青说。
“无不无聊。”卫珣渊说。
“你知道龟甲缚是什么吗就无聊不无聊的?”沈常青说:“我赌一根黄瓜你不知道。”
“......”卫珣渊说:“无聊,不想知道。”
赵永:“别,别了吧,辣眼睛!”
高丙:“......”
他难以置信的抬起头,从肿胀的眼皮子下面射出目光,死死盯着赵永。
他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不久之前还对自己前呼后拥把自己放的屁当成圣旨的舔狗随从一下子就变成了别人的狗腿子!这会儿还要跟着别人一块儿讨论自己适不适合龟甲缚的问题!
口味是真的重啊!
“赵永你这个......叛徒!”他大着舌头嘶吼,怒目而视道:“我堂堂高家直系嫡子你不跟,去跟两个不入流的野狐禅混!一块儿陷害我!看老子不弄死你!!”
他一幅要吃人的样子,沈常青适时塞了个口球进来,那口球是废纸团成芯,用胶带一圈圈包紧,扎实的不得了,高丙含着,嘴也闭不上,话也说不出,偏偏还很饿,口水直流。
“哟,是很辣眼睛。”沈常青退了几步,环起手臂打量。
“你这定身符画在胶带上牢靠么?”卫珣渊踱步到他身边,同他一块儿并肩查看。
“信我,再拉胯的定身符,重复着绕着地球两圈,也能把自转给定没了,社会你沈哥,在捆人这方面还是很有学究的。”沈常青拍拍手道:“不过这诅够厉害的啊,还是得把源头去了。”
“人是没什么价值了。”卫珣渊瞅了眼狼狈不堪的高丙,扭头就走:“去他屋里看看,他盯上郭仁怀应该不是偶然。”
两人视高丙如无物,就连赵永也牛皮哄哄的从他跟前过。
“高哥,强中强中手,你不得不服啊!”他嗟叹道,大摇大摆的迈进了他前任老大的寝居里。
高丙的房子不比赵永脏乱差,但房子本身以及屋里的陈设都多少还能看出些价值,都是些上了年代的古董。
沈常青转了一圈,手指在几只香炉和挂画上流连,“啧”了声道:“看来高家祖上还有点儿东西,怎么到了这一届就落败至此了呢?”
卫珣渊走到书房的桌案前,扫开上面脏兮兮的纸巾和烟灰缸子,在玻璃板子下头看见了一张泛黄的宁城旧地图,绘制时间是199X年X月X日。
“常青。”他喊道:“来看这个。”
沈常青与赵永一块儿凑过来。
赵永道:“唉?这地图好老了。”
沈常青的关注点显然比他靠谱,“这高家以前的地产不少啊!”他用手指点着地图上一处,便是如今他们落足的自建房位置,往周围画了好大一圈:“这么些从前都是高家的祖产么?”
“高哥之前是一直跟我说,他们祖上是很牛逼的羽师,最厉害的时候,能跟段家媲美呢!”赵永小声说:“当然了,我知道里面多少有点夸张的成分在......但是确实有一段很辉煌的时光吧!”
“那也是他们甘愿养着一个废物,就该恶果自尝。”沈常青轻轻哼了一声,眯着眼感慨,末了他指着右下方的一个方形建筑图案道:“这不是现在爱锅牛蛙馆的位置么?当时这是——”
赵永伸长了脖子,然后“哎哟”一声惊呼,踉踉跄跄的后退,撞倒了后面的椅子。
“爱侽妇幼诊所!!怎么是爱侽妇幼诊所啊!!”
沈常青与卫珣渊扭头看他,卫珣渊道:“这个诊所怎么了?”
“这个诊所我见过!就在那个鬼打墙的阴地里面!!!周少爷也看到了!那诊所里面......有好多好多女鬼!还有好多好多小孩!!”赵永十根手指惊恐的捧着脸:“他们都要杀人,要吃人!”
卫珣渊与沈常青对视了一眼。
“爱锅牛蛙馆的原址是爱侽妇幼诊所?”沈常青道:“别是个黑心诊所吧?”
卫珣渊的眉峰轻蹙,他将地图抽出来,走出门外。
高丙正在门口兀自翻着白眼,口球忽然被人扒拉了出去,他正欣喜若狂,对方的两根手指却伸进了他的嘴巴里,捏住他的舌头扯出来。
“我问你话,你老实回答,不然我就扯断你的舌头。”卫珣渊冷冷道。
高丙目眦欲裂,浑身直打哆嗦,而后艰难的点了点头。
“爱侽妇幼诊所你查过吧?是谁经营的?主营什么业务?跟郭仁怀有什么关系?你想好了再回答,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卫珣渊说。
高丙的眼珠子飞快的转了两下,又点了点头。
卫珣渊撤了手。
舌头弹回去,高丙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堕胎!”他上去不接下气的说着,生怕卫珣渊拿他的舌头开刀:“他们是堕女胎的!无论怀孕多久,哪怕快临盆了也给堕!偶尔会有母子双亡的情况,但也只是少数!那老郎中有独门手艺!能算性别!郭仁怀带着媳妇儿找过他,那时候预产期没差几天了,硬生生给拉出来掐死了!她媳妇儿被麻晕了不知道,还当是自己死产呢!这算杀人了对不对?郭仁怀不敢说呢!我只当是抓住了他的把柄......”
“天爷!”赵永在一旁听得犹如五雷轰顶,“这么阴损的事情!可不得有报应吗!你怎么还敢给他们定风波啊!”
“堕胎而已,医院里还堕呢!有什么的!”高丙嚷嚷道:“那诊所关了之后,老郎中回家接私活,也没见他怎么着,人家活了九十岁,上个月才寿终正寝的!他都没事儿,还能有啥事儿啊!”
“他当然没事儿。”沈常青环起手臂冷声道:“他的冤孽全被困在那处地皮上了,也全都承在郭仁怀身上了。”
卫珣渊的瞳光幽冷。
“解铃还须系铃人。”他轻声道:“走吧常青,没什么可说的了。”
“这货就交给你了。”沈常青掂量着口球抛给赵永:“想让他死的话,把他身上的胶带都拆了就行。”
高丙的眼睛瞪到要脱框。
“你们这两个妖道!邪祟!你们害我!段家会来替我做主的!!他们很快就会到了!等着!”
他的叫骂声化作呜呜咽咽,沈常青与卫珣渊两人充耳不闻,走下坡子。
“妖道,这是我今年没骂的最惨的一次。”沈常青说,他忽而停下脚步,面色微变,在卫珣渊肩头拍了一下,伸手指着几十米开外的下坡处,“阿渊,你的车......被人围观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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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常青的这句话其实说的不够准确。
与其说是车被围观了,不如说是整个双井西路都被大批穿着整肃的安保队伍所包围,他们甚至在路口拉起了黄色的封锁线,封禁外人进入。
“这是什么阵仗?”沈常青有些惊诧,侧了侧身体用路边的栏杆掩住行迹:“政府办公吗?”
“不,是段家。”卫珣渊低声道。
沈常青闻言猛地一怔。
素闻宁城段家吃皇粮,有政府做靠山,却不曾想真见着了是如此夸张的做派,连公共路段的进出权限都能控制。
“他们此番来做什么?”沈常青警惕起来,沉声道。
卫珣渊不语,只静静的瞧着那挑起黄线进入的一男一女。
女的是个长发的妙龄女郎,手里握着个悬着大钻石挂坠儿的手机,身上穿的带的无一不是当季奢侈品新款,珠光宝气,贵气逼人;男的梳着一个油光光的飞机头,生的细眼厚唇,穿着一件真丝的花衬衫,拇指上套着个金玉扳指。
亦是这二人在他的跑车旁边转悠个不停。
段瑶今天是穿着华伦天奴的高跟鞋出来的,面对这一把子的上坡路,整个人都不太好。
“哥,背我上去!”她侧头对着段琛道。
“背不动。”段琛一口回绝了。
“我这么瘦你背不动?你骗谁啊!”段瑶气的一跺脚:“让女孩子在外头吃苦受罪,你有没有点男子气概!”
“谁让你穿高跟鞋出来的,你还当今天是出来参加巴黎时尚展的啊?活该。”段琛说。
“你好意思说!今天这就该是你的事儿!拖我出来做什么!”段瑶道。
“什么叫就该是我的事儿?合着咱家所有要命的苦差事都该是我做呗?”段琛冷笑道。
“本来就该你做,男主外女主内,这不是自古以来的传统吗?”段瑶说。
“你主内么?内也没见你主。”段琛说。
段瑶噎了两秒,振振有词:“女孩子本来就是要富养啊,我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有错么?男孩子才要多锻炼锻炼,反正咱爸以后又没打算把家主的位置传给我,是你,我的好哥哥,以后要堪当大任的。”
“你这话有种到四姥姥跟前说去。”段琛说:“总而言之,今天是咱爸点名指定咱俩一起出来定风波,你逃不掉,也休想躲懒!惯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