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许/他欺我病弱惹人怜—— by几枝芽
几枝芽  发于:2024年03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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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庭许回到原先的话题:“那我们往回讲,该怎么应付郊山有可能制作鸦片的情况?”
秦淮川嘴角一勾,靠近他说:“我早先就想到了陆路运输是一大漏洞,白敬姚这个人不行,收了钱就睁一只眼闭一眼。所以趁上回他受伤,我已经安插了我的人接替他这个位置。厅长不敢得罪我,自然明白我这样做的意思。郊外暂时先不能动,要抓便抓现成的。自然,抓白延霜也是这样的道理。他手里的货必然要走陆运,海运肯定是走不成了。”
经他这么一说,孟庭许心里好受多了,原来他已经有了应对白延霜的法子。不禁感慨,道:“幸而你走的是正道,若是歪门邪道,还不太好抓你。”
秦淮川垂眼一笑:“你说的是什么邪门歪道,我怎么不明白。我走走试试?”说完,那只手便已经捏住他的腰狠狠摸了一把。
孟庭许吃疼:“哎……”
也不让他说话了,干脆就亲了上去。
正经事都抛之脑后,只想享受这一刻的亲热。
简直是毫无防备地就叫他得手了,最近更是越来越肆无忌惮,刚才还在楼下当着众人的面戏弄他,现在又跟个强盗似的,不光不给他一点反抗的机会,还得寸进尺地扒他的衣裳。
咧嘴一笑,抱着人就往浴室里走:“看你热得一身汗,我给你洗个澡罢!”
孟庭许捏拳捶秦淮川的肩膀,气道:“怎么好好说着话你就要胡来?你先松开我!”
秦淮川朝他耳朵用力咬了一口,瞬间,那雪白的耳垂顿时就红了。
孟庭许疼得一抖:“嘶!”
秦淮川又舔了舔:“你一个人洗多不方便,我怕你又像上次一样晕倒了。这回不用怕了,有我在,保准给你搓得干干净净。”
说完,一脚踢开门。
良久,秦淮川放好水,叫他往里头坐。
孟庭许当然不肯动一步,拧着门问:“你反锁了?”
秦淮川耸耸肩,无辜地眨眨眼:“嗯。”
孟庭许压低声音:“我要出去......”
秦淮川摇了摇头:“你乖乖洗完,我们不就出去了吗?”
二人对峙着,谁也不肯退一步。
等了会,秦淮川唉了声:“祖宗……”无奈地一笑,走过去揉了揉孟庭许的脸。“我出去等着,你舒舒服服地泡个澡再出来吧。整天就绷着,这病怎么见好?”
待人一出去,孟庭许立即把门反锁起来,就怕他突然心血来潮进来要跟自己一起洗。

第五十七章 戒尺
台风刚过, 秦淮川便带着孟庭许去医院看病。医生告诉他,这病要治好就必须到德国做手术。孟庭许不肯去,二人又去瞧中医, 这会儿便是去冷世诚的永安堂。
秦淮川今日用的兰花油梳头,两边的头发微微翘起, 发梢浅浅遮住眉尾, 看人的眼神似乎也温柔了许多。
孟庭许多瞧了几眼, 不够, 又看了会。
秦淮川抬起手臂, 搭在车窗上。半眯着眼睛, 盯着前头的光明报社。
忽地开口问:“好看吗?”
闻言,孟庭许尴尬地别过脸。
秦淮川却笑了声, 抓着他的下巴就将舌头伸进他的嘴里。狠狠往里钻,一遍又一遍的弄。孟庭许惊恐地瞪大眼, 斜眼看向前面开车的范文生。
车内飘荡着迷乱的亲吻声, 孟庭许舌尖无处安放,只感觉被那人不断地吮吸。秦淮川的力气特别大, 一手按住他的后脑勺,一手托着他的下巴,等亲得尽兴后才把他松开。
没想到换来的就是一巴掌打在脸上。
瞬时,开车的范文生愣了。
秦淮川倒是一脸得逞的笑,捂着火辣辣的脸颊,跟个二流子似的对他挤眉弄眼。
孟庭许生气地横了一眼,脸色瞬间涨红。
似乎这一巴掌还没打醒他, 秦淮川又抓起他的手, 笑意更深了,往自己另外一边脸上放:“这边也别放过。”
孟庭许猛地抽手, 看着他脸上清晰的五指印,瞬间没了脾气。
“我看你是又发疯了,该打。”
秦淮川挑眉,眼底闪过一丝幽光,舔了舔嘴角,意犹未尽地说:“食色,性也。我是个俗人,谁让你一直盯着我看,我以为你需要我。”
孟庭许呵了一声:“我是瞧你今日精心打扮自己,有些奇怪罢了。”
秦淮川道:“今日去冷家,想来可能会遇见冷青松,我不收拾一番,怎么能把风头盖过他?”
孟庭许眉间一蹙,不明白他与冷青松比什么,嘴上一快,脱口道:“你就算不收拾也好看,跟他比什么,千千万万个冷青松都比不过你。”
谁知秦淮川听了这话,瞬间乐了,心情大好,不敢相信地看着他,问:“你说什么?你方才说的什么?”
孟庭许咬着唇,闷道:“没什么。”
这是说,自己在他心中无人能比了?
秦淮川将脸贴过去,挨着他的肩膀,说:“求你了,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我真的没听清。”
如同千万只白蚁在心口爬,他又痒又痛。孟庭许终于发现自己的好了?他现在算不算心里有自己了?无数个想法从脑海里冒出来,秦淮川感觉自己要高兴疯了,只想再听他说一遍,确认自己没听错。
等了会,耐不住他死缠烂打,孟庭许忍住想再扇他一巴掌的想法,闭目道:“你最好,不用同他比。”
说完,车内寂静无声。
孟庭许看向前头的范文生,心想这下完蛋了,全都让他听见了。刚才那种声音,就算没回头看,也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他本来就容易害羞,还当着别人的面做这种事情,感觉自己真是没脸没皮了。
一心想着这个,根本没发现一旁的秦淮川红了眼睛。等再扭头去瞧时,只见他眼尾微红,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孟庭许一惊,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蓦地怔住,小声问:“你怎么了?”
秦淮川感动道:“没什么,就是觉得欣慰。”
须臾,车到了冷家的永安堂。
孟庭许扫了一眼秦淮川脸上的手掌印,顿了顿说:“要不我自己进去看吧,你在车上等我就好。”
秦淮川问:“为什么?”
孟庭许不好意思说是自己打的那一巴掌,要是让外人看见了,不知道会传些什么。为了他的形象,只好不让人跟着。
秦淮川却不然,并不在意脸上的红印。一把拉过他,朝里边走去。
到了问诊间,见到了冷世诚。孟庭许朝四周环顾一圈,没看见冷青松的身影,顿时松了一口气。
秦淮川坐在一旁,手里翻着医书,侧影看起来十分谦和。
冷世诚瞟见了秦淮川脸上的红印,呆了会,眼神又回到孟庭许身上。仔细诊完脉,才说:“近日你好久都不来抓药了,我还以为是我之前的提议让你不好意思再来呢。”
孟庭许微笑道:“之前有点事,幼芝也不在身边,所以就拜托秦公馆的管家来帮我抓药了。其实还是一直吃着药,一日三次,没断过。”
冷世诚摸了摸胡须:“这就好,这就好。这要想病好,首先得静养,经不起大起大落,心情要保持愉快才行。二是药得持续喝,不能断。最后再配合针灸治疗,这样才好得快。”
秦淮川忽地问:“有什么忌口的吗?”
冷世诚说:“烟酒不能沾,辛辣食物不可吃,海里的东西也得少吃。其余的,最好多吃五谷杂粮。”
秦淮川点点头。
故叫人抓了新方子,做了针灸。
走时,冷世诚犹豫地看了看秦淮川,问:“监督......不需要看一看吗?”
秦淮川问:“看什么?”
冷世诚说:“你这脸是被人打了吧?我这有上好的膏药,消肿止疼,效果好得很。”
这话一出,站在门口的孟庭许脸一霎就红了。
秦淮川睨了眼他,笑道:“不用,这是我活该,应得的。”
见此,冷世诚便不再讲什么了,瞅向孟庭许,道:“你好久都没和青松一起来了吧?怎么最近都不见你们?”
他早和冷青松恩断义绝,自然不在一块儿。可现在要如何跟他说?孟庭许想了会,只好道:“他报社的工作忙,最近是不怎么见面了,往后等他空闲了,再去府上拜访您。”
冷世诚点点头,听他虽然这么说,可一眼就看出孟庭许和冷青松之间怕是已经不怎么联系,关系也逐渐变得平淡。心里可惜,觉得孟庭许斯文,不骄不躁心平气和,是个可以深交的好友。表面上只得笑笑,说:“好。”
看着孟庭许上了车,冷世诚回到屋里,一边翻着桌上孟庭许的病例,一边想,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他从报纸上也得知一二。张广平死了,警察厅大换血。程家的人想着救程少天,四处托人找关系。
回想到这里,觉得方才秦淮川的眼神总透着一股寒意。揣摩一阵,叫伙计看好永安堂,自己要去报社看看冷青松。
刚到报社,工作人员便说冷青松已经有半个月没来上班了。冷世诚听完一愣,心想这臭小子不是死活都喊着要做记者吗?怎么连班都不上?
又问:“那你们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工作人员纷纷摇头。
出了报社,冷世诚叫了辆黄包车,直往他的住宅。
十分钟后,冷宅大门。
冷世诚站在门前敲了许久,发现没人来开门,心里更是纳闷,这大白天的,家里怎么会连个人都没有。
又敲了几下。
里面的下人姗姗来迟,骂骂咧咧地取下门栓。打开一瞧,竟然是冷世诚,吓得立刻跪在地上。
“老爷!”
冷世诚脸色一沉,问:“少爷呢?”
他结结巴巴半天也没吐出几个字,浑身一颤,手指着身后的正房。
冷世诚觉得很是怪异,甩袖便朝屋里走去。
家仆边追边喊:“少爷!少爷!老爷来了!”
不等屋里的冷青松反应,冷世诚已经来到门前,一脚踢开走了进去。一瞧,满屋飘着烟,冷青松的塌上摆着两管烟斗。火柴,油灯,镊子。抽大烟的工具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他没见过的玻璃管子。
冷青松脸色煞白,眼神呆滞,站在一旁盯着冷世诚,轻轻喊了声:“爹——”
只是这一句话还未落下,一阵强劲的风就吹在了脸颊上,啪地一声,他被重重的一巴掌扇倒在地。
冷世诚冲进卧房,将放在床上的炕几掀翻,又拾起地上的烟斗和鸦片提步冲到前屋,二话不说劈头盖脸又给了他两巴掌。
冷青松跪在地上,额头冒着冷汗,心知这次惹了大祸,不敢抬头看冷世诚。
冷世诚见他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心中一揪,越发来气。
“青松!你这番样子对得起谁?你怎么会学成这样?这是什么东西?啊?”冷世诚将鸦片扔到地上。
冷青松垂头,身体跟着颤抖,哪里想到一向不管自己的父亲居然亲自找上了门。一时慌了,盯着鸦片手足无措。自己抽大烟的事实已经摆在眼前,眼下再去辩解什么都没用了。
冷世诚见他不答,拎起他就往冷家祠堂走。
到了祠堂,冷世诚抄起烟斗就往他背上砸去:“我叫你抽!我叫你抽!你这个不孝子,你怎么对得起我和你母亲?你说你要出国留学,我们便送你去。回来后又说要做什么记者,我拦不住你,你长大了,翅膀硬了,不听我的话。好好好,就让你做吧。可是现在呢?你好的不学,学别人抽鸦片?冷青松,你看看冷家的列祖列宗,再看看你死去的母亲,你如何对得起我们啊!”
说到这,更是气得头昏脑涨。冷世诚双手抖了起来,抓着烟斗哀叹一声,跪在祖先的牌位前哭诉。
“子不教,父之过。是我没教好你,是我寄托在你身上的希望太大了。要不是今日小孟来永安堂看病,我问起你和他的事,我还被瞒在鼓里!”说着,冷世诚举起烟斗。“是我管教不严才让你酿成大错,我有罪,我是罪人!今天我就用冷家家规,惩戒自己代你受过!希望你引以为戒,及时回头,痛改前非!你好自为之吧!”
话落,冷世诚便拿出戒尺,叫来管家,狠狠打在自己身上。
冷青松心里一慌,喊道:“爹!你不要这样!求求你了!”一边拉着管家的裤腿,一边抓着他手中的戒尺。
想他冷世诚一生正直无私,品行高洁,德性受人尊敬。不料家里却出了这么个逆子,还染上抽鸦片的恶习。
实在愧对妻子,愧对祖宗,无颜再见任何人。
把心一横,高喊道:“打!”
管家听令,高高举起手中的戒尺打在他的背上。
冷青松看着他后背渗出的血,似乎是后悔了,趴在冷世诚的背上,哭道:“我错了!我知道错了!爹!求求你别打了,要打就打我吧!”
冷世诚心中悲痛,听不进去一句话,只让管家拉开冷青松,自己拿着戒尺继续把剩下的二十次打完。
只是还未打完,余下最后三次的时候,冷世诚便晕了过去。

第五十八章 呼喊
冷青松急忙叫人把冷世诚送往医院, 又叫人打听今日在永安堂都发生了什么。伙计只说今日孟庭许来看病,跟着一块来的还有海关总署的秦淮川,在里间诊脉, 并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
冷青松站在急救室门外,狠狠咬着唇, 想来定然是秦淮川向父亲说了自己什么, 所以才会突然到家里来, 撞见自己正在抽大烟。心里越想, 就越恨他。
这边, 医生说冷世诚情况不好, 需要动手术。又说医院血库没有血,需要从别的医院调血和麻醉剂。
要是不及时救治, 恐怕就要熬不过今晚了。
冷青松赶紧打电话找到白延霜,请他帮忙。可白延霜却回他说自己人生地不熟, 在广州没有医院的关系, 托不到人替他去寻血和麻醉剂。
何况麻醉剂是严明规定的,一批生产多少支, 每个医院配置多少箱。再说,麻醉剂和消炎药都属于珍贵的药品,普通医院一般是没存货的,所以要想拿到麻醉剂和消炎药,必须去外国人开的医院。
听完,冷青松心里一凉,蹲在急救室门口抱头痛哭。
此刻, 里头的医生又来催他, 说这是最后一包血了,再不转院人就没了。
冷青松又打电话找到吴从水, 想找他借钱。毕竟自己的钱全都用来买鸦片了,现在身无分文,德国医院又很贵,他实在没钱。
吴从水念在与他是同学,便借了两万给他。
把人匆匆运往德国医院后,不料那边的医生又说,前头那批消炎药已经用完,麻醉剂虽然还有,可血不够用。
因为每个人的血型都不一样,直系亲属之间又不能献血,必须要同血型的人输血才行。
情况危急,他再次找到吴从水。
这一回,吴从水没了办法。在电话里说:“真不是我不帮你,这钱的事情我能解决,可这血和药,我确实真没办法啊!”
冷青松手脚冰凉,想着万一父亲因为自己而死,那他岂不是要一辈子都背负不孝子的骂名?
看着电话,最后想到一个人。
孟庭许和秦淮川刚到家,管家就匆匆跑来,说:“孟先生,有您的电话。”
孟庭许一愣,自己在广州又没有朋友,谁会打电话给他?
又想,莫不是白延霜找来了,心情沉重起来,问:“是谁打来的?”
管家说:“是冷家少爷冷青松,说有急事找您。”
孟庭许一听,朝秦淮川瞟了眼。
秦淮川眸子一沉,黯然道:“他不是有急事找你吗?你还不去接?”
孟庭许皱眉道:“我......不想接。”
顿时,那张板着的脸又明亮起来:“那我帮你接。”
二人走到大厅,秦淮川接起电话:“这里是秦公馆,我是秦淮川。”
那头,冷青松的语气显得很是焦急,问:“庭许呢?庭许在吗?我找他有事,请让他接电话。”
秦淮川抬眼,望着孟庭许说:“他不在,有什么事你说吧,我会替你转达。”
这头,冷青松捏紧听话筒,身后阴风潺潺,脸色难看。要不是为了救父亲,他何必低声下气地去求孟庭许?可现在,也只有秦淮川才能办到调用消炎药。
后将冷世诚要动手术需要用血和药的事情告诉了他。
秦淮川听完,双眼微微一眯。孟庭许凑近他,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冷淡变得有些复杂,不禁好奇起来。
于是用眼神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事情。
秦淮川心知,这要是让孟庭许知道了,他肯定会想办法救冷世诚的。可自己又不想他和冷青松再有什么瓜葛,心中很是纠结。
沉默片刻,秦淮川淡然开口:“知道了,我会转达的。”
说完便挂了电话。
孟庭许问:“是什么事?”
秦淮川拧着眉,说:“冷世诚进医院了,需要做手术。但是现在没有血和消炎药,冷青松想请你帮忙。”
还是说了。
虽然他不待见冷青松,但是冷世诚这个人没什么毛病,对孟庭许还有救命之恩。往后要是让孟庭许知道今日之事,自己没告诉他,他肯定会生自己的气。
想到这里,把冷青松的话一字不漏的全都告诉了他。
孟庭许听后,望着秦淮川苦涩一笑:“他也知道我在广州不认识什么人,却唯独认识你。说是来找我帮忙,其实我一个忙也帮不上。大抵心里跟个明镜似的,清楚得很,就是来找你帮忙的。”
秦淮川眼神一凛,见他失意地坐在一旁。垂脸的瞬间,无力地想着什么。看着他埋怨自己心灰意冷的样子,秦淮川开口道:“你也别这样想,你现在不依靠我还能依靠谁?我恨不得你一辈子都依靠我,唯独只能依靠我才好。你愿意跟谁打交道便跟谁打交道,只是追求你的人不行,那些花花绿绿的人也不行。我这个人,占有欲强,要是谁把你抢走了,我感觉我会死的。”
殊不知这番真情流露在孟庭许听来,就像是裹了蜜安慰自己的话,心里是甜齁齁的,可是越想就越叫人心头悸动。
不敢再听他的话,急忙道:“那就赶紧安排去吧,晚了就不好了。”
秦淮川叫了一队护兵去医院,让范文生亲自去办,申请了消炎药和麻醉剂。医院里头忙到三四点,冷世诚才从手术室出来。
冷青松守在病床前,眼下乌青,脸颊消瘦,不修边幅,整个人看起来精神萎靡。
守了一会,忽然觉得身体变得越来越冷。急忙叫伙计来看着,自己跌跌撞撞地走下楼。正好这时,碰见了来看冷世诚的孟庭许。
冷青松望着孟庭许,怵在花园门口。
惊然欣喜道:“庭许!”他走上前,想抱住他。“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孟庭许冷脸,侧过身避开了他,道:“我只是来看冷叔叔,不是为了你。”说完,就要朝楼上走。
冷青松急忙叫住他:“庭许!我知道错了,你到现在还不肯原谅我吗?”说着,心里愈发慌乱,唇齿不住地抖动。
孟庭许转过身,借着医院的光亮看着他的脸。才半个月而已,他就已经瘦成这般模样了。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冷青松再也回不来了,那个洋溢着笑容的冷青松消失了。如今的冷青松,是一个抽鸦片把自己抽成骷髅的冷青松。孟庭许不忍再看,将目光落在远处,轻声说:“青松,回不去了,以前的那些,你都忘了吧。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希望你好自为之,早日戒掉大烟,好好待冷叔叔,继承家里的基业。”
本想这番忠告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不想冷青松一听,大步走了过来,一把揪起孟庭许的领口,喊道:“孟庭许!你以为,你以为你是谁?我看上你,那是你运气好!你们一口一个好自为之,就这般看不起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追求我的梦想成为记者有错吗?为什么非要继承家里的基业?不继承我就成卖国丨贼了?凭什么你们都站在高处上审视我?我做的努力,我的成果有谁看见了?我那么喜欢你,你却非要跟那个姓秦的整日鬼混在一起。单单是因为我没他有钱?没他有势?所以一开始我就只是你的替身,你当初接触我不就是因为我有钱吗?不然就凭你到广州的那几天,你能找到什么工作?到头来,你也只是个攀炎附势的小人!眼里只有权势罢了。”说到这,他揪得更用力了。“你跟他们一样,知道园子里唱戏的人吗?你和歌舞厅那些舞姬有什么区别?都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想依靠秦淮川进入上流社会!你和你妹妹,是不是一起侍奉他啊?你现在是他的心头好,他宠你,依你。高价消炎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给你调来了,你说说,你每晚上得卖几次屁股才能有这般待遇?”
冷青松越说越激动,两只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什么话越难听他偏要讲什么给他听。就在他开始说孟幼芝和秦淮川的时候,孟庭许猛然一拳朝他打了过来。
冷青松忽地向后退倒两步,晃晃悠悠的挺起腰杆。见自己嘴角被打出了血,一霎间,怒气攻心。看着孟庭许蔑视自己的眼神,冷青松浑身颤栗。以前就因为喜欢他这张脸,所以自己每次在他面前都很卑微。想着既然自己得不到,那秦淮川也妄想能得到他。
冷青松从怀里掏出一柄镊子,冲上前朝他刺去。
孟庭许的力气哪有他大,一时躲闪不及,栽倒在花园的地上。因而又是夜晚,花园里根本没人,他想呼喊时已经被捂住了嘴。
这时才开始后悔,刚才秦淮川说要送他进来,自己非不让,说什么也要自己来。眼下范文生又在医院门口等着,他根本没办法求救。
力量的悬殊很快让他败下阵来,孟庭许一手挡在二人之间,一手捏住冷青松的手腕,喊道:“冷青松!你冷静点!造成这般结局的人并不是我,从没有人看不起你,是你自己,你看不起你自己,你觉得所有的人都在鄙视你,可是,你根本没想过,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么为什么还有人愿意和你结交?因为你足够优秀,所以他们才会当你是朋友!”
除了说些宽慰他的话,孟庭许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才能让他停下来。
可冷青松烟瘾发作,那些话进入他的脑中,便成了孟庭许可怜他。加之头脑开始变得混乱,思想和动作逐渐偏离,手上的劲儿更大了。他握紧手中镊子,对着孟庭许的脸往下刺。
争执之下,孟庭许看着那尖锐的镊子朝自己越来越近,猛地把脸往一旁偏去,心口跳个不停,浑身颤抖。
“冷青松!”
“冷青松!你停下!”
刹那间,冷青松似乎被这喊声叫醒了。可在毒|瘾的发作下,他发现根本控制不了自己,只觉得四周逐渐变得天旋地转,眼前的孟庭许对着他讥笑。
他举着镊子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选我?你为什么不选我!我得不到的,他也休想得到!去死吧!”
冷青松一手抓住孟庭许的头发,狠狠砸向地面。恍惚中,孟庭许感觉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睁开眼时,耳边仿佛传来秦淮川的声音。
他奋起反抗,拼命推开冷青松。
嘶声喊道:“淮川——”
冷青松眼中喷火,听见秦淮川的名字更是勃然大怒,举起镊子就扎了下去。
慌乱间,原本朝他脖颈刺去的镊子却刺向了他的左眼。

第五十九章 煎熬
只见那张清秀的脸上血色尽失, 面色苍白如纸,左眼顿时涌出一股血柱。冷青松扭曲狰狞的脸徒然一变,对着孟庭许大喊一声:“庭许!”最后叫了一声的同时, 感觉胸腔被什么穿过。低头一看,竟是被子弹穿了心。
秦淮川踏进花园在看见孟庭许浑身是血倒在地上的那一刻, 仿佛心都死了。他抱着孟庭许冲进医院, 边叫医生边喊孟庭许。
一声枪响, 将整个医院的人都惊醒了。
接急诊的德国医生一看, 立马叫人将孟庭许推进手术室。
秦淮川脸色青白, 瘫坐在手术室门口, 抱过孟庭许的双手开始发抖。范文生走上来,见此情况, 也不敢开口问孟庭许的情况。调了护兵来医院,把冷青松的尸体抬到太平间, 又急忙找人去了警察厅。
不一会儿, 警察厅的陈峰到了。他是秦淮川的人,看见外面的情况便明白了该如何处理。马不停蹄地赶去找目击证人, 又因是晚上,走了几层楼都没有结果。
冷世诚是在那一声枪响后才醒来的。
陈峰到他这里来询问的时候,永安堂的伙计还不知道楼下发生的事,得知冷青松杀人后吓得一颤。看着床上的冷世诚,根本不敢将事情告诉他。又着急忙慌地去太平间认尸体,看清是冷青松的瞬间,直接瘫软在地。
回到病房后, 冷世诚问他:“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伙计脸色僵硬, 坐在一角摇摇头,又点点头。冷世诚蹙眉, 左右看了看,问:“青松呢?”
伙计紧紧咬着牙,害怕自己瞒不住,嗯了两声。
冷世诚见状不对,想要坐起来,声音比刚才大了些,问:“小赵,你怎么了?”
伙计依旧摇头,结巴着说:“没......没有啊。”
一瞧便是心里有事,冷世诚叹了口气:“这个孽子,到现在都不来看我一眼,养他那么大,都不知道报恩!”
这时,伙计才开口道:“是少爷送您来医院的。”
冷世诚问:“那他现在人呢?又跑哪里野去了?”
伙计闭口不答,就光摇头。
见此,冷世诚心里发寒。侧躺着正伤心,外头忽然有人敲门走了进来,来人正是警察厅的陈峰。
伙计蓦地站起,不敢看冷世诚,急忙问:“长官,您刚才不是来问过了吗?我们真的什么也没听见,我家老爷才刚醒,晚上睡得死,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冷世诚脸上表情变得严肃,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陈峰越过伙计,朝冷世诚走去。门口站着警察厅的人,将病房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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