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客/我心上人是仙门叛徒—— by俺大爷
俺大爷  发于:2024年03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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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释青掐住花魁的腰,把人抵在窗户边,看向春风楼下的人群。
马大有跟齐释青目光相接,被其中磅礴的怒意吓了一跳。
下一刻,两条人影都从窗边消失了。
窗户哐地关上了。
作者有话说:
注:本章提到的“万应百宝丹”的原型是“云南白药”,创始人是云南民间医生曲焕章。

第289章 归心(九)
人的胆量其实并不是事先预备好的,而是在孤注一掷的那一瞬间才爆发出来的,在此之前可能根本不知道它的存在。
对第五君来说,胆大是一场无法预料的、极度冲动的无中生有。
在没有思考、也没有做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他就走到了齐释青背后,弯下腰,亲密地环住了齐释青的脖子。他的大脑明明没有发出指令,可身体却动起来了。
灵魂和躯体好像是分别控制的,二者之间存在延迟。
直到指尖被齐释青的皮肤烫到,第五君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走到了这里、做出了这样的举动,此时才感到些许的害怕。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感受不到爱意,却固执地想要尝试。
好像一个上头的赌徒,越是倾家荡产越不收手。
他听见他冷静地对齐释青附耳道:“把窗关了。”
同时却又知道他必须要给县令演一场戏,不然一切都会败露。但他的身体好像暂时不听使唤了似的,不光喉咙说不出话,就连四肢也僵硬得动不了。他就那么抱着齐释青,过了好一会儿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也没有对齐释青发出下一个指令。
是齐释青打破了沉默相拥的僵局。
从喝下那杯茶开始,齐释青周身血液的流速陡然加快,浑身都烫得厉害,如同发着高烧。他的太阳穴咚咚起伏,好像血液要生生从那里撞出来似的。与第五君肌肤相贴的那一小片位置因为被过度感知而敏感到发痒。
齐释青后槽牙快要咬碎了,脸颊的肌肉硬得吓人。他发过誓这辈子不再伤害第五君,可他的誓言就快被打破了。
他快要失控了。
他甚至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刚刚第五君说的那些话、那些做梦似的好话,他甚至做不到细想,只是凭本能抓取了字面意思。他不能保证没有曲解第五君的意图,可他快要忍不住了。
在药物的作用下,一切感官都被放大。第五君的脸蛋软软地贴着他的,第五君身上浸泡多年的艾草清香在浓浓的胭脂水粉味道下依旧能被他清晰地辨别出来,但最无法忽略的气味,其实是人的血味。
第五君穿着的衣裙,浸透了一个死去的妓女的血。
这股血腥让齐释青从情欲的地狱里挣扎出了一丝清明。
齐释青猛地站起,抓住第五君的胳膊,把人拉到远离窗户的位置。
第五君的手臂还挂在他脖颈上,他紧紧握住第五君的肩膀,死死盯着他。
“最后一次机会。”齐释青说。
第五君却往前用力一扑,彻底地拥住他,搂住他的脖子,抱得紧紧的。第五君比齐释青矮一些,扬起下巴就能垫在齐释青肩膀上。
齐释青感到一股温热的气流喷上颈侧,他听见第五君说:“抱我到窗边给县令看一眼。然后,把窗关上吧……”
这句落下,第五君就不再说话,他环住齐释青的脖子,嘴唇温温热热地贴着他的肩头,同时光脚踩上了齐释青的靴子,整个人都挂在了齐释青身上。
第五君站在齐释青脚上,跟他的身体完全贴紧的时候,僵硬了一瞬。
他本能地想跑,可他没有。他还是那样紧地抱着齐释青,手没有松开分毫。
他是个医生,什么都懂,但欲望这个词好像跟他从来都不沾边,他知道出现这样的反应是正常的,然而这种反应从来没有出现在离他这样近的距离。
于是第五君微微分开脚,尽管动作有点无措,还是允许那把刀从他双腿之间的缝隙通过。他好像一个可以开合的刀鞘,把刀身小心地藏进了自己身体里。
花魁的裙底没有多余的衣料,第五君的腿自然也是光裸的。大腿内侧传来的高温十分危险,那把利刃不知什么时候会出鞘,第五君压下不安的心跳,静静地看着齐释青。
他们对视太久,瞳孔甚至都有点涣散。因为距离太近,他们看着彼此却像在从对方的瞳仁里望着自己。
从齐释青的眼睛里,第五君看见自己小小一个,还戴着花魁的假面皮,看上去好镇定,连笑都没有的。
齐释青的双眼连眨都不眨,供第五君照着镜子。不过这面镜子好像是潮水做的,瞳孔里的小第五君在潮水里待了会儿,潮水就渐渐静了下来,好像他是那汪水专属的分水将军。
那双眼睛轻轻弯了弯。
小分水将军被吞进了剑眉星目里。
下一刻,齐释青伸手搂上第五君的腰,把他抱了起来。
“放松,别害怕。”齐释青对他说。
第五君紧张得口水都不会吞了,但换颜易嗓之术已经学到了骨子里,他仍然记得自己此刻扮作了谁。
他用女子娇柔的声音发着抖:“那你轻一点。”
易容成花魁其实很难。在这天前,第五君根本没见过花魁,唯一看见的一眼、听过的一声,就是她从春风楼坠楼的那一瞬。因此第五君没办法复刻花魁的神态气质、走路步态,甚至连她的嗓音都是揣测着捏造的。
是以刚刚在楼下,在众妓生面前跟县令斗智斗勇的时候,第五君紧张到无以复加。
好在这场戏已经走了一半了。
齐释青听到第五君又变成一副女人的娇娇姿态,呼吸停滞了片刻。
“我会尽力。”
他压低嗓子对第五君说。
终于不再是第五君一个人的独角戏,这一回他们两人一起演。
温柔的情人突然变成了精虫上脑、急于泄欲的恶劣嫖客,他猛然勒紧第五君的腰,几步走到窗边,粗暴地把人掼在窗框上。
气势做得很足,从楼下看,量谁都会以为花魁的后背得撞青了。
但齐释青的手在窗沿垫在第五君的腰后,承担了所有的力道。
随着动作的惯性,第五君的上半身甚至朝窗外仰了仰,然后纤长的手臂环住他的脖子。
齐释青在窗户中央露了脸,居高临下扫视着黑压压的拿刀队伍,准确地看到了站在最高处、具有最佳观测位置的县令。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这扇窗上。
齐释青揽了一把第五君的腰,手上使了点劲作为信号,然后身子蓦然往前一压。
第五君立刻配合地扬起脖颈发出一声呻吟。
差不多了。
下方所有人的视线是如此恶心,杀心和恨意在齐释青心头升起。
他把这些人脸记了个清楚,然后搂住第五君抽身,砰地把窗关上,落锁。
终于,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隔绝了所有不怀好意、揣测和忌惮的视线。
齐释青把第五君放在地上,松开他的腰时,指节都不会打弯了。
他没想到他会这么紧张。
在敌人面前做戏的亲近是那么容易,可是单独面对心上人时却会忐忑成这样。
身前那把刀太过于显眼,齐释青却还想要伸手遮挡。
但齐释青并不知道,跟他同样尴尬和不堪的,还有第五君。
他一落地就飞快地跑了——可能是齐释青锁窗的动作提醒了他,他跑去锁门,却发现门上根本没有锁。薄薄的门板从外面一推就开,县令安的什么心昭然若揭。
第五君就去把桌子椅子都扯了过来,堵住了门。
室内彻底变得密闭。
看着外面拿刀砍都砍不进来的这堆障碍物,第五君喘着气站定,忽然再度感到不安。
不光外面进不来,他自己也出不去了。
他亲手把他的后路给堵上了。
又是一次没有任何思考就产生的行动。
第五君站在原地,甚至不敢回头看齐释青。
两个刚刚还紧贴在一起演戏的人,现在却都紧张万分。
忽然,第五君听到齐释青说:“里面有热水。”
他转过身,看见齐释青不自然地指着里间。
齐释青的脸已经红到极点了,眼神躲避着第五君。
第五君定了定神,“嗯”了声,抬脚朝里间走去。
里面是一件极为奢靡的卧房。雕花木栏杆的大床边是一条窄窄的长案,上面摆放了各种东西,从软脂香膏到各种粗细的道具、甚至还有改造的刑具都一应俱全。
用屏风隔断的另一侧就是浴盆和热水。
第五君站在浴盆边,看着水里飘荡着的花瓣,深吸一口气。
“进来。”
过了许久,齐释青的脚步声才响起。
第五君背对着齐释青,把花魁的假发一把摘了。
簪子叮咚作响,乌黑的发包坠地,一头银发倾泻下来。
下一刻,一张肉色、涂满脂粉的假面皮也丢在了地上。
原本的面目暴露在空气里,第五君的动作忽然停了一瞬。
但只是一瞬而已。
接着,第五君抬手,从肩膀处把那条已经被撕扯到大腿根的裙子缓缓褪下。
两条莹白的长腿跨入浴盆。
全程,第五君都是背对着齐释青的。
可能是不适应,也可能是不自信,第五君就是无法回头看齐释青的表情。
他只能听着齐释青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那道呼吸声甚至一直没有变动过位置。
第五君几乎产生了是自己上赶着逼齐释青的错觉。他往水里缩了缩,故作镇定、带了点怒意道:“别让我说第二遍。”
那道呼吸声终于动了。
第五君紧紧闭上眼睛,他听见了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
过了会儿,他眼前的光被挡住,有个人影在浴盆外深深地看着他。
水波突然荡漾起来,承载了两个人的浴盆水位上升。

第290章 归心(十)
水流在封闭的空间内流动,花瓣撞在皮肤上仿佛都会带起余波。第五君闭着眼睛,却仍然能清晰地感知到齐释青的靠近。
水很热,即使是裸露在外的皮肤也蒸腾出了雾气,一切都是水润、毛绒绒的。
第五君不敢睁眼。纤薄柔软、能见到细小血管的眼皮因为紧闭而微微颤抖,乌黑的睫毛上挂了几滴水珠。
他感受到身前的水被另一个人分开,有一道呼吸靠近,细小的鸡皮疙瘩飞快从皮肤上爬起。
“……”
第五君想说点什么,然而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没有一句话恰如其分。他靠在浴盆的边缘,静静地感受着温热光滑的水体拍打着自己的胸口和脖颈。
忽然,有什么东西触上了他的胸前伤疤。
是齐释青的手指。
第五君猛然睁眼。
他疏忽了。
他的胸腹上疤痕遍布,没有一块好皮,在玳崆山上被放血而划出的那些深浅不一的刀痕如同一张密密麻麻的捕兽网。
非常丑陋,非常可怖。
跟他的满头银发同一天诞生的皮囊陪伴了自己这么久,他竟然已经习惯了。有时候他望着镜子,已经记不起自己原先的模样。
第五君一瞬间就起了把这些伤疤藏起来的念头,这种碍眼的东西,谁看了都没兴致。他把花瓣往自己身前拢了拢,还把银发分到身前,可却被齐释青握住肩头,整个人抵在浴盆上。
齐释青控制住第五君,再度伸出两根手指,触碰他胸腹上的疤痕。
手指顺着每一道伤疤的走势轻轻划过,像是怕他疼似的,格外轻柔,令人发痒。
第五君看齐释青这样小心翼翼,不由道:“不疼的。”
——不用这么小心,重一点也没关系。
可齐释青的手却顿住,下一刻手指变成手掌,贴上他的心口。
“怎么可能……不疼……”
第五君抬头,看见齐释青猩红的双眼,突然愣住。
他默默垂下眼帘,在水中握住齐释青的手。
“当时很疼的。”第五君说,“但现在不疼了。”
齐释青被他握住的那一刻,呼吸陡然加重,与他十指相扣。
下一瞬,第五君发出一声惊叫。他被齐释青揽住,身体漂在水面上,齐释青的吻落了上来。
第五君想,没有嫌弃,也没有恐惧,齐释青是心疼他。
他没有被人这样心疼过。
齐释青真的很爱他。
齐释青吻着第五君的伤疤,不厌其烦,一下一下。
每一道伤疤上都落了一个吻。
第五君自己都忘了曾经被划过多少刀,可是他数着齐释青滚烫的嘴唇的触碰,数出来了七十八下。
“对不起……”齐释青埋首在第五君柔软的腹部,吮吻着这些恐怖的疤痕,泪水颗颗坠落。
第五君小腹颤动,几乎被眼泪的温度烫伤。
曾经在那个血腥的山洞里被割了七十八刀的绝望,他还能想起来。可齐释青讲过的那个爱人的故事,第五君却全不记得。
他是如何被齐释青辜负、被齐释青伤害,他也全不记得。
第五君枕着浴盆的边缘,仰面看向浮华的雕花横梁,想他和那个故事里的爱人是如此割裂。即使是现在肌肤相贴,不由自主地为即将发生的事感到紧张,他仍感到那好像是别人的故事。
等他都想起来,变回了原来的那个自己,那算不算夺了现在的自己的舍?
他曾经受过的伤,能否被现在的感动消解?
一个失忆的他,能为原来执意忘却的自己负责吗?
第五君意识到自己过于冷静,脑子里的想法不着边际,身体却没有情动。
他只感到了齐释青一路吻过的淡淡刺痒。
齐释青从第五君的胸口处抬头。
最后一个吻,正正落在他的心脏,那是第五君曾经取心头血的位置。
第五君不再躺着,身体没入水中坐起身,双腿自然分开,夹住了齐释青的腰。他坐在齐释青腿上,双手抚上齐释青的双肩,跟他对视。
齐释青捧住他的脸。
下一刻,第五君看见齐释青凑近,吻他的嘴唇。
嘴唇相贴,两人的呼吸同时一滞。
齐释青闭着眼,而第五君却睁着眼睛。
近在咫尺的脸庞被第五君观察了个透彻,他想,齐释青真的是很英俊的,他原来眼光不错。
第五君无动于衷地任齐释青把他的嘴唇撬开,再舔进他的口腔,跟他唇舌交缠。
他没有感到一丝反感,甚至对接下来的步骤感到好奇,可他的下身依旧毫无动静。
因为体位的问题,他无时无刻不在感受着齐释青跟他在那方面状态的差距,第五君被托住后脑吻着,眼神却飘向浴盆边——那里有水、有香膏、有药。
亲吻的间隙,第五君粗喘着问:“我们曾经……做过吗?”
齐释青脸上的红晕顿时更深了一个度,他追过来咬第五君的嘴唇,不回答。
“唔……”第五君招架着,突然错开唇笑了一声。
听到他笑,齐释青亲得更凶了。
第五君推推齐释青的胸肌,喘息着道:“既然我们都是雏,公平起见,问一下……”
“你想在上面,还是在下……”
但第五君的话没能问完。
因为齐释青再度吻了上来,把他亲到喘不上气,然后摩挲着他的嘴唇说:“你的那块玉佩,是你十七岁生辰时我给你的。那块玉佩,跟我的是一对。收了我的玉佩,就是我夫人。”
第五君一怔,随即笑了。
“好啊,那你来吧。”
他深吸一口气,凑上去亲亲齐释青,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你要是想在下面,我可能还得吃点药……”
齐释青不解地看向他。
第五君咳了一声,抓住齐释青的手往下带,面露赧然道:“我硬不起来……”
齐释青的理智如同一颗点燃的爆竹,砰地炸了。
第五君被搂着趴上了齐释青的肩头,有点恐惧地看着飘着花瓣的水面。
他试图解释:“应该是断尘散的问题……在吃下去之前,我也不知道断情绝爱是这个意义上的……”
小小声的喋喋不休也没有打断齐释青的专注。
“你也没有经验,你确定吗?”
“我是从药王谷出来的天生医者,要不还是我来……”
“呃啊!”
齐释青双手穿过第五君胁下,把他从肩头抱下来放在腿上。银发小郎君面色酡红,如同喝醉了酒似的,一双眸子水光潋滟。
齐释青越看越喜欢,把人抱在怀里好好亲了亲,说:“刚刚疼么?”
第五君蚊讷一般道:“不疼……”
齐释青笑着说:“那就好。”
他调整了下第五君的腿,两人的姿势像是观音坐莲。
齐释青在第五君额头上落下一吻。
“这是我们的第一次。”
“你记好了。”
解药注射在身体里。
第五君在第一次接受解药后就陷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
身体和灵魂再度分离。
他对身体的感知,是一只破了口的汤圆,粘稠的馅料包不住、缓缓往外流淌。
可他的灵魂却在高速旋转、四处横行,穿过了无数次闪回,无数个画面,不知道要过多久才愿意降落到他的躯壳。
于是齐释青把解药再度喂给他。一次又一次,不知疲倦。
终于,等到天亮。
第五君睁开哭肿的眼睛,看向身侧那个死死搂着他、甚至还在他身体里的人。
他看了很久,久到身体不适地颤抖起来,那个与他一体的人感知到了,瞬间惊醒、看向他。
第五君眼泪砸下,沙哑着嗓子,叫道:
“哥哥。”

第五君头痛欲裂,那两个字挤出来之后便没了动静。
随着记忆的回归,疲倦和疼痛接踵而至。第五君嗓子痛得如同吞了火烧火燎的刀片,这是用嗓过度且缺水的缘故——整整一夜过去,他一口水都没喝过。
托那个新县令的福,房间里所有东西都加了料,他们什么都不敢吃,也不敢喝,生怕这场欢爱被无尽地延长,毕竟此地不宜久留。
齐释青小心翼翼地从他身体里退了出去,俯身在他上方定睛望着他。
身体下方传来羞人的感受——无法闭合的双腿中间,过多的解药吞吃不下,缓缓流了出来。
已经湿透的床单又变得粘稠了些。
第五君胳膊都抬不起来,更无法遮掩,他张嘴喘息着如同呻吟,艰难地睁开一线眼睛,看向齐释青。
齐释青墨发披散,坚实的臂膀撑在他两侧,皮肉传来的温度依然滚烫惑人。齐释青看上去又呆又清醒,整个人都是怔怔的,下一刻,硕大的泪珠就砸了下来,正好落在第五君的脸颊上。
第五君想咧嘴笑一下,可嘴角刚一牵动,酸涩就涌上心头,视线便模糊了。
温热的液体从酸痛的眼角溢出,慢慢淌过发丝、耳侧,最后被皱巴巴的被单吸收。
齐释青拥住他,第无数次亲吻他的睫毛,又轻柔地吮吻他的唇瓣。
胸膛再度紧贴,摩擦之间又带出了难以抑制的喘息。
“嗯……别……”第五君无力地推拒着齐释青的腹肌,但对铁板一样的肌肉来说这几乎是爱抚。
齐释青在第五君耳畔大口喘息,交叠的呼吸声是比春药效力更猛的催情剂,让他很难保持理智。他死死盯着糜红的床褥,玉白的躯体上覆着交缠的发丝,黑色和白色的长发如同一层蒙布,让第五君身前的伤疤不再刺眼。
“回去……再……”第五君手指抚着齐释青的喉结,几乎带着泣音说:“我嗓子痛……”
齐释青猛地撑起身,深吸一口气然后屏住。他看着第五君,低声说:“我们回家。”
天刚刚亮,屋里昏暗得很,只有红烛摇曳。
第五君像只乖巧的布娃娃一样被齐释青清理身体,浑身的骨头好似都被抽走,一丁点的力气都攒不出来,只能任齐释青摆弄。
铜镜倒映出他的满身红痕,第五君只瞥了一眼就把眼闭上了,与此同时他还能感受到近在咫尺的齐释青的体温,温度仍然高得不正常,显然春药的效力还没有散。
尽管如此,齐释青却克制着,没有弄伤他一点。
第五君面红耳赤地想着,无力下垂的手不慎碰到了齐释青身前的某个部位。他本以为是齐释青的七星罗盘,可紧接着反应过来,罗盘不可能是烫的。
第五君的手一下弹了回来,脸上绯红一片,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齐释青穿戴整齐,把散落在地上的花魁装束拿到第五君面前,用目光询问他该怎么办。
第五君看了会儿那件已经撕裂成破布的染血的裙子,咬了下嘴唇,视线飘向柜子。
齐释青立刻了然,从柜子里取出条干净的被子,把第五君包了起来。
“假发,和假面……”被裹成蚕蛹的第五君小声说。
在第五君的指挥下,齐释青给他完成了易容。
半个时辰后。
春风楼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
此时正是清晨,永丰镇还未醒来,在此守了一夜的捕快们昏昏欲睡。
他们惺忪的睡眼眯缝着,在看清春风楼里站着的那个身影后立即瞪大,紧接着捕头小声命令道:“去叫县令。”
黑压压的侍卫们把手压在刀柄上,因为没有得到命令,所以一动不动。
太阳尚未完全升起,光线仍有些昏暗。他们看见齐释青从门里走了出来,手里似乎抱了条被子。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这条被子上。
一双绣花鞋露在被子这头,松散的黑云髻露在那头,妩媚的眼睛紧紧闭着,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甚至额头上都带着可疑的红痕——
这哪是被子啊,这里头包着花魁啊!
这是,这——
这是颠鸾倒凤、整整一夜哇!
县令果然足智多谋、雄才大略!
众人看向齐释青的目光立即变得玩味暧昧起来,肃杀的气氛一下被冲淡了。
就在这时,人群后方突然传来一串凌乱的脚步声。
齐释青抱着第五君站在台阶上,就见捕快们给那脚步声让开了条路。
衣冠不整的县令不知道刚从哪张床上爬下来,正朝这里一溜小跑。
县令看上去也一夜未睡,脖颈间亦带着红痕,双目干涩浑浊,仿佛被什么人吸食了精气一般。
他跑得还算快,边跑边整理仪容仪表,而他身后还有三四个女子也从那条让开的路跑了过来,娇俏而做作地往他身上扑,挥都挥不掉,嗓音是令人发麻的甜腻。
“马大人~~怎么这么急呀~”
“马大人~怎么不多陪我们一会儿呢?”
齐释青认出这些女子正是春风楼里的妓生。
马大有在齐释青面前停下脚步,笑容满面地看了他一眼,紧接着就探究地看向那条被子里,但齐释青把花魁的人脸往自己的胸口搂得更紧了。
被子里的花魁闭着眼睛,蹙着眉,发出一声闷闷的娇吟。
马大有昨夜刚和春风楼的妓女风流,此时听得这种声音下腹又是一紧。他精明警惕的神色不觉消散了,吊儿郎当地看向齐释青。
“齐公子,你这是舍不得了?”
马大有身后的莺莺燕燕看着被包裹得紧紧的花魁,暧昧又淫荡地咯咯笑个不停,还窃窃私语着花魁姐姐的厉害,这官人不知有多享福。
马大有作势让人把花魁带走,齐释青却把人死死搂在胸前,脸上还带着药力作用下的红晕,哑着嗓子说:“还望县令大人把此女赐给小民。”
马大有讶然睁大双眼,好好地打量了番齐释青,心道那个神医第五君果然有两把刷子,待把人找回来一定得问问他用了什么法子,让齐释青如此听话。
“花魁可不是你说带走就能带走的。”马大有玩味地说,眼里闪烁着精光。
“我可以为她赎身。”
马大有摆手摇头,挑眉看向齐释青:“赎身才多大点事,你这是刚享了人间极乐呀。要是没有她,你能认识那位真神?”
话语里的暗示意味太明显了。
齐释青抱紧第五君,红着脸,垂眸道:“先前是我不懂事。托这女子的福,我已弃暗投明,拜入玉清无量天尊门下了。”
齐释青冷酷的黑瞳被浓密的睫毛挡住,而他拥住花魁的手又是那么紧,好像把这个女子疼爱到了骨子里,竟然没人看出他的虚与委蛇。
马大有昂首静默半晌,突然大喝一声:“好!”
然后招来两个捕快,吩咐道:“进去看看。”
马大有笑吟吟地看向齐释青,活动了下脖子。一个有眼力见的妓生立刻伸出纤纤玉手给他捏着肩膀,马大有舒服得直哼哼。“别紧张,要是你我侍奉同一位神仙,往后就是兄弟了,什么仇怨都一笔勾销。”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那两个捕快就回来了,对县令附耳:“房间杂乱无章、满是媾合的痕迹,房间里的帝君像前上了香。”
马大有浑身都放松下来,满脸写着如释重负。他搂过来那个给他捏肩的女子,掐了一把她的腰,笑着问齐释青:“这妮子可不输花魁,你要不要试试?”
沉闷紧张的气氛登时变了味道,春风楼外再度刮起春风。
齐释青抱紧第五君,道:“我只钟情他一人。”
“那你没艳福喽!”马大有哈哈大笑着张开双手,娇媚妓生一拥而上,他左拥右抱,索吻讨亲地跨进了春风楼的门槛,不再看齐释青。
“宝贝们,再陪本县令睡上两个时辰!再把你的小屁股……”
马大有嘴里全是淫词艳语,俨然是个青楼常客。
心机深沉的县令形象在这一刻彻底崩塌,好色之徒原形毕露。
春风楼外面的队伍松动了,持刀侍卫渐渐散去。
齐释青抱着第五君,尽量不引人注意地离开了。一直到彻底远离春风楼,他才稍微松了松手指,露出了被面上的一点血迹——他某根手指的指腹上有一道伤口,在离开那房间前,他划破手指画了符,把那邪神像的香火都转到了司少康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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