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客/我心上人是仙门叛徒—— by俺大爷
俺大爷  发于:2024年03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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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释青抱着齐归,对见剑监掌门说:“陈世叔,我先送您去金陵大殿休息。”
“没事,我知道路,你快带你弟弟回去吧。”
“没关系,齐归睡着不要紧。”齐释青将怀中齐归往上抱了抱,齐归无意识地伸手揪住齐释青的衣襟。
见齐释青是一定要送自己了,陈世泊便颔首应允。一边走,他一边想:“虽然出了这样大的事故,但齐释青还能保持如此礼教,实在比陈沉强了不少。”陈世泊低头看了看女儿的睡颜,心中一软,紧接着想道:“还是飘飘活泼可人,睡着了如此乖巧。”
齐释青当然不知、也毫不关心陈世泊这个仙门头号女儿奴的心中所想,他只是想从见剑监掌门口中问出一些话来,所以才执意相送。
“陈世叔,您与我父亲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见剑监掌门想也没想,答道:“并非找来的。是有弟子说藏宝阁那里出了事,我与你父亲,还有相违长老就一起往这边走。”
“那刚刚为何没看到大长老?”
见剑监掌门陈世泊说:“还不是因为我和你父亲看见飘飘和小归昏睡在这里,一时走不开,于是大长老就先去那边了啊。”
齐释青想:“那就是与我刚好错过了。”
“也不知道那枪门疆的孩子,是怎么回事……”见剑监掌门叹道,“难得玄陵门开一次访学,竟然遭遇这样的事,恐怕你父亲要头疼了……”

第127章 捉迷藏(六)
寒风萧瑟,藏宝阁四周冷湖一片冷寂,只余日暮下泛着微光的水波粼粼。湖畔已经没有围观弟子了,所有人均被玄陵门弟子带回了各自的驻地寝室,只有枪门疆的几名亲眷弟子被带进了藏宝阁,由玄陵门的长老安抚。
玄陵掌门齐冠在藏宝阁与三位长老汇合。
大长老相违掀开盖在尸体身上的白布,低声询问枪门疆的弟子:“这位,确实是……?”
即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终于到了认尸这一刻,枪门疆的弟子们仍然难以克制自己脊髓的战栗。
“……武雅。”枪门疆的大弟子明雅颤抖着说。
藏宝阁内一片凝重,几乎令人窒息。
玄陵掌门齐冠对这几名枪门疆弟子低下头,抱拳行鞠躬礼,过了很久才缓缓起身,沉重而郑重地对他们说:“贵派遭受这样的事,玄陵门实在难辞其咎。”
枪门疆的弟子本来有一两个脾气暴躁的,却被玄陵掌门这一深躬给鞠得心中忐忑不安,脸上只剩下茫然不安、不知所措。
玄陵掌门齐冠接着说:“我已经传信给了贵派掌门,若他不愿来玄陵门,我们会登门致歉。”
这时,枪门疆大弟子明雅开口了:“掌门不会不来的。武雅……是我们掌门的亲外甥。”
因为枪门疆掌门钱冰没有子嗣,派内所有的亲眷弟子几乎全是其叔伯之子,只有武雅是钱冰的亲妹妹的独生子,血缘更近,他便格外看重,视若己出,用心栽培。
空气沉重得如有实质,仿佛不再是气体,而是塞人气管的铁屑。
“敢问掌门。”
过了片刻,明雅抬眼直视齐冠,清清楚楚地问道:“武雅的死因,确实是因为擅闯藏宝阁,中了湖面的机关么?”
玄陵掌门齐冠不答。
二长老依主道:“虽然机关暗器上的血迹被湖水冲刷浸泡无法留存,但经查验,藏宝阁水下的机关确实在今日下午被触发过。”
玄卅拿着取下的机关片段走上前来。“这几支,应当就是伤了武雅的暗器。”
他用手指着机关片上的某处,示意枪门疆的弟子:“若机关未触发过,则卡扣的位置会在此处。而去看的时候卡扣已经上挪两寸,证明是弹出去又收回来过。”
“……三剑。”
明雅的声音回荡在藏宝阁内,“武雅被玄陵门的暗器捅了三剑。”
玄卅低缓道:“是。这三剑……与武雅背上刺入的伤口,是吻合的。”
“可武雅他不会擅闯藏宝阁!!”明雅突然喊道。他挨个看着玄陵门的掌门和长老,明明是想认真解释,却难掩怒意:“下午玄陵门的前辈已经讲过此处是禁地,别家弟子踏入会有危险,武雅他就在我身边,他完全知道!”
“不是么?!”
仿佛要取得支持似的,明雅又去看他的同门,“武雅虽然有些脾气,但从不会做出格之事!”
在明雅的目光下,几位枪门疆弟子慢慢点了点头。
玄陵掌门静静地看着他们,过了半晌,对其中一名弟子说:“采雅,今日下午,你和武雅都跟少主他们玩捉迷藏了对吗?”
这叫采雅的弟子点了点头。
“那武雅最后一局失踪之前,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有说过他要去哪里藏着吗?”
采雅看了看明雅,嘴唇紧紧抿在一起,过了好久,才说:“异常倒是没有的,只是……武雅好胜心切,为了不被找到,连马厩那种地方都躲进去过。”
明雅立刻瞪着他反驳道:“但他再好胜心切,也不至于跑到禁地!”
玄陵掌门齐冠安抚道:“小道友不要急,这不是为了给玄陵门推脱责任,只是想查清武雅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一切信息都很重要。”
明雅这才扁着嘴安静下来,一下显得格外颓丧。
“我想起来了!”采雅忽然说,“最后一局捉迷藏的时候,武雅是跟见剑监的陈飘飘往一个方向跑走的!”
“什么方向?”
采雅:“是往藏宝阁这边的方向没错,但他们应该是想藏在这边的一个地窖里,就是水上长廊边上的那个,正好在划定的捉迷藏范围里。”
明雅一听,立刻问道:“陈飘飘人呢?!”
掌门齐冠说:“她被发现昏睡在藏宝阁湖边的假山后。同她一起昏睡不醒的还有齐归。等他们二人都醒来,我会问个清楚。”
明明是在他的地盘藏宝阁里、却一直一声不吭的三长老多财,突然开口道:“那个地窖。”
二长老相违问道:“地窖如何?”
多财长老却不回他,而是满面严肃地盯着采雅的眼睛,问他:“那个地窖,你进去看过吗?”
采雅不明所以地点点头:“我们都看过啊,捉迷藏一共就那些能藏的地方,大家几乎都去地窖看了一眼。但我嫌那里太空,没什么遮挡物,就没去那里藏过。”
三长老眼皮抖了抖,浑身的关节看上去都僵硬了。他瞬间扭头,看向掌门:
“掌门师兄,那个地窖,虽然我很少踏足……但是被我上了机关锁的,那里面堆了一些我藏宝阁的东西。”
采雅不解道:“可我们去看的时候,那地窖是没有锁的,只是门关着而已,里面什么都没有!”
多财长老脸上的惊疑,在玄陵掌门齐冠的目光示意下,被强压了回去。
玄陵掌门齐冠走向枪门疆的弟子,轻轻拍了拍明雅和采雅的肩头。
“天色已晚,我让人先把你们送回驻地。此事,我们定会尽快给你们一个交代。”
齐释青送见剑监掌门陈世泊到金陵大殿的时候,发现斧福府掌门竟然也在。
“哟,世泊!怎么你抱着飘飘来的?齐兄呢?”
斧福府掌门柳相悯走过来,兴致颇高地对他们打招呼,不等陈世泊说什么,又接了一句:“释青是不是又长高啦!你爹呢?不是让我来吃饭,人呢?”
齐释青只得稳稳地抱着齐归,低头对柳相悯行了个简礼,说:“柳世叔,藏宝阁那里发生了事故,我父亲正在那处脱不开身,我在这里陪二位世叔。”
见剑监掌门把陈飘飘放在柔软的蒲团上,扭头对齐释青说:“释青可别,你快抱着小归回去吧,我跟你柳叔在这无事,都来了多少回了。”
齐释青也不推辞,又对两位掌门行了礼,然后才抱紧齐归,走出金陵大殿。
踏上极清大道的时候,他听见金陵大殿里陈世泊对柳相悯说:“相悯兄,恐怕今天这顿饭吃不成啦,事情不小……”
齐释青将齐归放在床榻上,为他脱去小靴。
他侧身坐在榻上,拉过齐归的手把脉,没摸出任何异常。
不过片刻,玄陵门的医师也来了,但经检查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兴许是玩太累,睡着了?”
见齐释青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那医师嘴角抽了抽,“少主,小齐公子真的身体没有任何毛病,只是睡得太死而已,你要是想让他现在醒,我给他扎一针就行。但要我说,小孩就是得多睡觉才好,他平日练功如此勤勉,觉定然是不够睡的。”
齐释青思索片刻,“扎吧。”
医师:“……”
正当那医师拿着一根银针准备去扎齐归的穴位时,齐释青忽然抓住他的手:“前辈,等等。”
“怎么了?”
“这处,”齐释青用食指指着刚刚准备落针的地方,眯起眼睛,“肌肤颜色是不是不对?”
医师举过来一盏灯,俯下身仔细查看。
——他要扎的穴位是足三里,因为齐归并非因病昏迷,只是熟睡,要唤醒也不宜扎过于激烈或刺痛的穴位,应当选散寒固元、提神健脾的穴位。
烛火下,齐归的小腿上的确有一块很淡的淤青。
“这没什么,你们不是玩捉迷藏了吗,腿上磕磕碰碰不是很正常的嘛。”
医师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把灯盏递给齐释青,将针扎了下去。
一声轻微的哼。
床榻上的齐归撅了撅嘴,嘟囔着:“哥哥虫子咬我……”
然后就想翻身滚进床铺最里面继续睡。
齐释青将齐归一把捞起。
齐归懵懵地掀开眼皮,“哥……?”
医师收拾好自己的药箱,笑着说:“少主我先走了,有事再叫我。”

“醒醒。不许睡。”齐释青捏着齐归的脸颊,命令道。
“可我困……”齐归眯缝着眼睛低喃,“哥哥让我睡吧求求你了……”
“小归,出人命了。”
齐归眼皮就要合上了,闻言立刻颤了颤,紧接着就倏地睁大,俨然是吓清醒了:“什么?!”
“谁?什么时候?怎么回事!”
齐归拽着齐释青的袖子想要起身,却在下一刻捂住脑袋,“好晕……”
齐释青立刻托住他的脑袋,轻柔地让齐归转动脖子,拂开他脑后的头发——
只见在后脑勺下一寸多点的位置,碎发遮盖之处,也有一块淡淡的淤青,若不是仔细查看,根本就看不见,甚至会当成很自然的阴影。
“小归。”齐释青捧着齐归的脸,注视着他,问道:“你还记得睡着前,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齐归含住下嘴唇,望着哥哥的眼睛,半晌后叫道:“诶我怎么睡着了?!”
他坐直身子,皱着眉头道:“我是去追陈飘飘来着,她一路往藏宝阁跑,跑得特别快!我就以为她为了赢想躲到藏宝阁这边……结果我刚追到假山,就那个水上长廊边上的假山,就发现她昏倒在地上,然后我……”
齐释青:“然后你也昏了。”
齐归:“嗯。”
齐释青一动不动地捧着齐归的脸,齐归就眨巴着大眼睛望着他,还鼓了鼓脸颊肉。
“陈飘飘!她还好吗?”齐归猛然想起似地问道。
齐释青嘴唇紧抿,再度让他歪头,观察他后颈。齐归没有得到答案,闷闷地问:“我脖子后面有东西吗?”
齐释青用两指摁了摁。
“疼!!”齐归叫道。
齐释青松手,嘴唇紧抿着直起身子,望着齐归:“你有印象是怎么昏过去的吗?有人接近吗?”
“没印象……”齐归仔细回想片刻,“嗯……我记得好像我小腿被绊了一下?可能是有个树杈什么的?”
齐释青将齐归的裤腿撩开,指着小腿偏上位置的淤青:“这么高的树杈,你能看不见?”
“对哦。”齐归趴到自己的腿上,细细看了会儿这块陌生的伤痕。
“我昨天晚上沐浴的时候还没有这块青呢,我昨天搓澡啦,看得特别仔细!”齐归的声音又开心了起来,齐释青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齐释青的目光又移到齐归的脖子。“除了小腿感到被击中,颈后一点感觉没有么?有闻到什么味道么?”
齐归自己也摸着后颈,“当时没感觉……疼不疼不记得了。但气味是没有的。”他瞅着齐释青,见对方的脸色说不上来的担心和严肃,小声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就是我摔了一跤,然后摔晕了……?”
今晚的玄陵门格外静谧,就连风声似乎都消失了。
窗外已经黑透了,屋里的灯点得不够,有些昏暗。齐释青面无表情地看了齐归一眼,转身利落地将屋内所有烛灯全部点燃,然后走去书架,翻找什么。
齐归忙不迭下榻,手忙脚乱地蹬上靴子。
“哥哥你找什么?你刚刚是不是还说死人了?到底怎么回事?陈飘飘还好吗?”
齐释青将医书一册册从书架取下,扔在桌案上。
“哥哥找什么啊?”齐归一看是医书,不理解地问,“为什么不问我呀?”
齐释青抽书扔书的动作不停,“你也未必知道。”
顿了顿,他飞快地说:“你浑身上下一共两处伤,一处小腿、一处颈后,都是浅淡淤青,连见血也没有,不可能是摔晕;以你一闻辨百草的鼻子,却没有闻见任何异常气味,这说明不是毒物。”
“所以让你昏睡不醒的,只有这两处淤青,足三里那处自然不会让你昏迷,但击打你后颈的时候,你又为何没有知觉?”
齐归愣住,想了想,说:“哥哥说得对……”
他伸手翻了一会儿医书,打开某一本的时候,出现了一张人体穴位图。齐归仔细看了一会儿这穴位图,忽然一屁股坐在桌上,撸起自己的裤腿。
“小归,怎么了?”齐释青瞬间转头去看齐归。
只见齐归摸着自己小腿那块淤青的轮廓,轻轻蹙起眉头,道:“不是足三里……”
齐释青:“什么?”
“哥哥,”齐归抬起头,低声说:“我现在相信是有人偷袭我了。”
他指着小腿上的淤青,对齐释青说:“这块淤青,虽然浅淡,但少说覆盖了五个穴位,大穴就有两个,其中我们最熟悉的、也一定最先注意到的,就是足三里。”
“可重点不是这一个穴位。”
齐归的声音放轻了:“如果同时击中足三里以及这三个穴位,人的知觉会被非常短暂地封闭,什么痛痒都感受不到,如果此时紧接着再打我颈后,我会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晕过去。”
“如果是打的死穴,我甚至可能毫无感觉地就这么死了。”
齐释青几乎是闪身到齐归身边,瞬间握住他的脚踝将他的小腿放在掌心,低头仔细观察。
齐归却不自在地动了动腿,立刻被齐释青握得更紧了。
“别动,让我看看。”
齐归清晰地吞咽了一下口水,但齐释青并没有听见。
过了好一会儿,等齐释青终于松手的时候,齐归都感到自己的小腿要烧着了。他连忙把裤腿放下,齐释青手掌的温度却闷在里面,迟迟不能散去,齐归打了个哆嗦,觉得自己那条小腿跟身体其他部位的温差好大好大。
“你确定?”齐释青盯着齐归的眼睛。
齐归冲齐释青眨了眨大眼睛,点了点头,无辜地把医书举起,“书上也有写喔。”
齐释青拿过医书,见上面写道:“人体四肢虽无救命要穴,却有引次控主之功效。足三里与少阳、少阴、杀魄三穴同灸,有镇痛唬疼之效,于施重创极痛之术时,可使病人封感须臾。”
“这个虽然写在医书里,但恐怕还是鲜少有医师会用。”齐归嘟囔道:“毕竟能阵痛的时间只有一眨眼,基本不顶什么用,而且还得这么些穴位同时击中,一只手肯定忙不过来。”
“医者是为治病救人,自然只想着拿针去扎,一人自然无法完成。”齐释青将书缓缓合起。“但杀人者手段更高明,暗器即可。”
“暗器?”齐归疑惑地抬头问齐释青,“暗器不都是追求一击致命,将至柔之物变为至利之器吗?什么暗器横面如此之大,而且还造成如此浅的淤青?就这种伤,若是明天早上看,恐怕都没了!”
齐释青一时也想不到回答,二人对视,陷入沉默。
齐归不是个能纠结的,想不通的一贯就不再想了,立刻换到下一件事。
“哥哥,谁死了?”
齐释青看着齐归,静静地说:“枪门疆,武雅。”
齐归的眼睛睁大了。
“怎么会……”
齐释青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你去追陈飘飘的时候,有瞧见武雅吗?”
“没……”齐归震惊地说,“没,武雅是最先跑走的,我根本没注意他去了哪里,我是追着陈飘飘去假山那边的……”
齐释青眼神黯了黯。“他死在藏宝阁的湖里,据说是被机关所伤。”
“可武雅知道藏宝阁是禁地啊……”齐归喃喃道,“他再想赢,也不至于……”
“陈飘飘不一样清楚,你不也担心她会不慎跑进去?”齐释青轻叹口气,打断道。
齐归沉缓地点头,“话确实如此……”
齐释青的胳膊绕到齐归腰后,一伸手将他从书案上揽了下来。
莫名站在了地上的齐归仰头瞧着哥哥,只听齐释青问他:“你头还晕吗?”
齐归摇了摇头,“不晕啦。”
“那我们先去看武雅,然后去看陈飘飘。”齐释青对他说,然后就抬腿往外走。
“哥哥。”
齐归忽然在他身后叫道。
“嗯?”
齐归小跑了两步,蹭到齐释青身边,跟只小猫似的将头歪在齐释青的肩膀上,贴住,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哥哥,你今晚叫我好几次‘小归’耶。”
在这样情急的时刻,齐释青的心跳却漏了一拍。他飞快错开自己的视线,借黑暗掩饰自己发烫的耳尖,冷淡道:“不乐意以后不叫了。”
齐归一下搂住他的胳膊,往他身上挨,“乐意!乐意!哥哥以后都这么叫我!!!”
齐释青一语不发,实则拼命忍住嘴角的上扬,用力到几乎抽搐。
作者有话说:
那个击中足三里和周边穴位会封闭知觉是大爷瞎掰的哈。

第129章 戏言(二)
齐释青与齐归赶到藏宝阁的时候,除了比平日多了两倍的职守弟子,掌门、长老,连同武雅的遗体已经都不在那里。
“武雅道友的遗体已经收敛,送至枪门疆驻地。待明日枪门疆掌门赶来,便一同带走。”藏宝阁弟子告诉他们。
“三长老现在何处?”齐释青问道。
“师父同掌门长老去了金陵大殿。”
踏在冷湖上轻功离去的时候,齐归悄声问:“哥哥,我们要去枪门疆驻地看看武雅吗?”
齐释青思索片刻,道:“尸体已经入殓,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贸然前往,只会令人起疑,徒增不快。待明日他们掌门来,一定会重新查验尸体,到时我们旁观即可。”
齐归对哥哥的话一向十分听从,他信服地点了点头,手臂一挥指向金陵大殿的方向,“那我们去看陈飘飘吧!哥哥你觉得她醒了吗?”
“不知。”
夜幕深重,金陵大殿里灯火通明。
极清大道沿途点了灯,一行人正从金陵大殿出来,走向玄陵门的出口 。
齐释青定睛一瞧,眯起眼睛。他拉着齐归落在极清大道上,回身给齐归正了正衣襟,然后不疾不徐地走向那行人。
为首的是相违长老,与之并排的则是斧福府的掌门柳相悯,二人不时说句什么,气氛甚是平和。在他们之后跟着的是斧福府少主柳下惠子,也不知是随她掌门父亲要回斧福府、还是只是相送。
齐释青在三丈外轻喊:“柳世叔。”
齐归打了个小小的激灵,连忙跟着齐释青一起行了礼。
斧福府掌门柳相悯停下脚步,回头一看,笑道:“少主怎么来了?呀,小齐公子醒了!”
齐归抬起头,好奇地望着走来的这位一身红袍、宽黑腰封、胸前别斧的男人,原来这就是斧福府掌门,柳下惠子的父亲。
“惠子姐姐的母亲一定很漂亮。”齐归抿着嘴唇,端详了柳相悯的五官之后,在心里默默下了结论。
“睡醒啦,舒服不?”斧福府掌门柳相悯亲切地看向齐归,“我还纳闷来着,怎么就睡过去了,原来是玩捉迷藏,看来玩太疯了,才能在假山后边藏着藏着就睡了,哈哈哈!”
齐归看了一眼齐释青,然后笑眯眯地:“嗯!”
“飘飘还在偏殿打呼呢,你们可以去看看她。幸亏你俩藏一起,不然这睡一个那睡一个,更找不着了,掌门得急死。”
柳相悯用目光示意了下金陵大殿,对齐释青说:“少主,我先走了,改日与你们再聚。”
齐释青对斧福府掌门行礼:“柳世叔,实在抱歉。”
“哪里的话。”柳相悯摆摆手,“出了这样的事故,谁都不愿意看到,实在是令人难过。”
齐归与齐释青陪同斧福府掌门一路走到玄陵门的正门。齐归走在齐释青身后,跟柳下惠子时不时对视笑一下,感到很快乐。
“好啦,相违,少主和小齐公子,不必再送。”一辆披红绸的马车缓缓驶来,车辙很深,马车沉重而稳当地停在柳相悯面前。
“父亲。”柳下惠子走上前去,笑着看向父亲。
斧福府掌门摸了摸女儿的头:“好啦,你也回去吧。你齐世伯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就多帮帮忙,能为齐少主和小齐公子分担的就分担点,还有飘飘也是女孩,是个妹妹,你做姐姐的要多照顾她。”
柳下惠子温顺点头:“是,父亲。”
“行,那我走了,下个月争取一聚!”柳相悯撩开帘子,最后对相违长老说:“相违也别过于忧心,等得闲来我斧福府小住!”
相违长老颔首,脸上依旧是一副严肃表情。
送别斧福府掌门,一行人重新往金陵大殿走,但碍于相违长老常年自带的低气压,几个年轻人的面容都甚是严肃规整,无一人开口讲话。
直到走进金陵大殿,齐归才小小地呼了一口气,摸摸自己的胸脯。
柳下惠子轻笑,小声对齐归说:“原来大家都很怕大长老呀。”
齐归无比感同身受,大眼睛忽闪着,点头如捣蒜。
金陵大殿的正殿里,坐着玄陵掌门、二长老和三长老,大长老徐徐向座位走去,目不斜视地绕过地上跪着的玄廿。
“齐释青。”玄陵掌门齐冠在主座上,目光放在他们身上,遥遥念道。
齐释青一语不发地走上前去,在玄廿身边跪了下来。
齐归悚然一惊,不明所以但十分紧张地小步跑了过去,撩开衣摆扑通贴着齐释青跪下。
掌门齐冠看了一会儿乖得像只鹌鹑似的齐归,站起身来,先温和地对柳下惠子说:“让柳姑娘受惊见笑了,天色已晚,让弟子送你先回驻地。”
柳下惠子有点担心地望着跪在地上的三个背影,但玄陵掌门笑容里的意味却不容商量,于是只好说:“好的,齐世伯。”
等柳下惠子离开,金陵大殿的正殿就只剩下了玄陵门的人。
掌门齐冠坐回主座,严肃开口:“齐释青,说说下午的经过。”
齐归就紧张地扭头望着他哥哥淡定从容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事无巨细,只除了自己身上的两处淤青没有说。
齐释青说完,金陵大殿里安静了片刻。掌门齐冠看向齐归,面容稍霁,“齐归,你也说说下午的经过。”
齐归咽了下口水,身板跪得笔直,目光炯炯地望向台上,根据哥哥说过的话也讲了自己看到的经过。
说到自己没什么知觉在假山之后的草坪中睡着时,掌门与长老的视线不约而同变得凝重。
“小归,你是怎么睡过去的?”三长老多财身体前倾,语气有些焦急。
“就……”齐归摸着脑袋,想了又想,说道:“看到陈小姐在那里睡着,然后我跑过去,腿好像绊了一下,然后就晕过去了。”
二长老依主皱眉问:“你是摔晕的?”
齐归依旧挠着头,不确定地说:“可能……”
金陵大殿又归于寂静。
掌门齐冠站起身来,在台前来回踱步。
“飘飘还没醒么?”他问三位长老。
大长老相违道:“刚刚去看,陈掌门说还没醒。”
二长老依主接着说:“陈掌门还要了洗漱的东西,说今晚先住在这儿,等明早陈飘飘醒了再走。”
掌门齐冠挥了挥手,“这是小事。”顿了顿,他又说:“世泊觉得飘飘没事?”
“没事。”三长老多财肯定地说,“也叫医师看过了,只说孩子太累,藏着藏着就睡过去了,而且现在也已经入夜,不如一觉睡到大天亮。”
掌门齐冠缓缓点头,又来回踱了会儿步,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终于,等他停下脚步,他望向齐归,道:“小归,没你事了,回去休息吧。”
齐归愣愣地跪在地上,抓着齐释青的袖子,“可是哥哥……”
掌门齐冠沉声道:“少主看管不力,造成弟子死亡,理应受罚。”
“可我们是一起……”齐归着急地辩解,却被齐释青打断,“小归,听话,回去。”
齐归扭头看着齐释青,眼里含了一包委屈,过了好久才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撅着嘴给掌门长老行了礼,转身走出金陵大殿。
他本想躲在金陵大殿外面偷听一下,却没想到直接被玄一和玄十两位师兄逮了个正着。
玄十笑眯眯地堵在他跟前,“走吧小归,送你回去睡觉。”
玄一则跟个金刚似的,抱臂在一旁监督。
齐归:“……”
金陵大殿内,二长老将戒棍甩出,砰地击地,发出巨大的声响。
齐释青心头一震,用余光望向跪在一旁的玄廿师兄,却见对方面容平静,看上去竟了无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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