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国王花园学猫叫—— by余几风 CP
余几风  发于:2024年03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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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经受丧子之痛最是残忍,死的还是最引以为豪、最备受看重的长子,叶家伉俪坐拥商业帝国但也不过是寻常父母,为此大受打击,一个病了,一个疯了。
而小时候被拐走多年,直至青少年时期才被找回来的叶时璋,在所有人都不期待、不看好的情况居然活了下来,并且步步登高,最终坐上了叶家第一把交椅。
一时间也说不清,到底时也命也,或是阴谋如此。
——当年死的为什么不是你?
哪怕高高在上坐拥一切,他依然能听到这样的声音潜藏在四周,不断回荡,响得吓人。唯一不同的是,赵慕卿直截了当说出口,而其他人都只敢心里默默说。他当时年纪虽小,却完全看透了身边所有人卑劣而阴暗的心思,或者称之为遗憾更合适。
为什么死的不是半路找回来的野孩子,毕竟长子才是叶家生叶家养的才俊?
反正这个野孩子走丢多年,在家族也没什么存在感,哪怕彻底消失了也根本不会有什么人记得。
为什么偏偏造化弄人,最为宠爱的孩子反而惨遭毒手?
叶时璋刚出生那几年还是含着金钥匙的小少爷,万千宠爱于一身,等他流落在外好不容易熬过近十年的苦,重新回到叶家,却成了最不被期待的人——就连活着也不被期待。
然而,这些无法影响叶时璋。他没什么闲情逸致演苦情戏码,也并不期待从赵慕卿这里得到所谓的母爱,更不会觉得代替叶时钰活下来的自己有什么错。
他也是扛过一场凶险万分的大火,扛过烧伤枪伤九死一生才活下来的。同样道理,他之所以能够拥有叶家,也是因为他有能力担得起。
他配得上他如今获得的一切。

叶时璋在病房陪了赵慕卿大约一个小时才离开,出来的时候恰好碰见舅舅赵慕霖。
赵家姐弟感情笃好,赵慕霖可以说是赵慕卿一手带大的,赵慕卿疯了的这些年都是赵慕霖亲自照顾的。
与赵慕卿面容相似,赵慕霖长得混血特征明显,隆鼻深目,哪怕如今年纪感上来了,身材、相貌和气质混在人群中也还是鹤立鸡群。
赵慕霖没想会在这里遇到叶时璋,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倒是叶时璋先礼貌颔首,喊他一声舅舅,尽管这声舅舅客气疏离。
赵慕霖对叶时璋这个外甥谈不上什么感情,毕竟相处机会不多、了解不深,但也知道他这些年应该是不容易的。他曾目睹赵慕卿好几次病发时对前来探望的叶时璋又打又骂,赵慕卿对长子叶时钰有多深爱,对次子叶时璋留有多残忍。
“谢谢你还愿意来看姐姐,”他迟疑了一下,“今天她没有对你……”
叶时璋语气很淡:“没有,她把我当成叶时钰了。”
他们兄弟俩虽然年纪相差几岁,但长得却有七八分像。要是叶时钰还活着,他俩估计会被当成孪生兄弟。
赵慕霖一哽,更加说不出话来,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残忍。
半晌,他叹了叹气:“辛苦你了时璋,你妈妈其实也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没办法接受事实,精神上病得很重。”
叶时璋笑了一笑:“舅舅,难道我是活该的吗?”
赵慕霖彻底噤声了。
事情的确如此,叶时璋是这些事情里最无辜、最底层的受害者,他不仅遭遇绑架身受重伤,还要被亲人责备为什么活下来的是你。这样的前提下,还要求叶时璋理解其他加害于他的人,未免太过分了。
“……时璋,是我们对不住你。”他痛心又无奈地承认道。
叶时璋笑得更深,眸色却没什么温度:“舅舅不要误会了,我不需要道歉或忏悔。不管怎样她都是我的母亲,我会尽我应尽的义务。”
赵慕霖讪讪地点了点头。
叶时璋也不多逗留,礼貌道别后离开,刚出医院便接到来自林宇轩的电话,对方特意告诉他卓霈宁血液化验报告出来了。
“他的血液里的确残留着相当部分的DAH主要成分,”林宇轩语气凝重,“就这含量来看,我推测他至少服用这种药物三年以上,而且应该是在发育最关键的那几年服用的。”
叶时璋听着,下颌线绷得更紧,脸色越发不善。
“时璋,你在听吗?”林宇轩迟迟得不到回应,不确定地问了句。
“我在听,你继续。”叶时璋冷冷道。
林宇轩料到叶时璋会是这么个反应,连他自己看到化验报告也很惊讶,DAH在血液中的浓度太过,明显长期服药所为,而且很可能就是这种药逆转了卓霈宁的分化方向。
“关于DAH对身体造成的影响,目前学界已经有一定研究,但这因人而异,”林宇轩说,“比如有的患者服用该药之后诱发终身免疫病,所以我现在不好说这药对他会有什么负面影响。”
他叹了口气:“他服用剂量太大了,服用时间也太长了……”
“我明天就带他来医院做全身检查,”叶时璋当即接道,“到时候你们团队再进行评估。”
林宇轩说:“我就是这个意思,就这么说定了。”
无业游民卓霈宁这几天在叶家过得太懈怠,以至于好不容易练出来的腹肌线条浅了些许,他一发现不对,就一头钻进健身房挥洒汗水。
失业无业只是暂时的,等他摆脱这个奇怪的愿望束缚,他可是要杀回娱乐圈继续演戏的。
虽说他最开始打这份工是因为急需用钱,又跟他外貌条件贴合,但是撇开圈内那些糟心的腌臜事不说,在日积月累的实践尝试中,他确确实实喜欢上演戏这行当。
高强度运动过后,他洗了个冷水澡,就看到Ryan不知何时窝在他床上,一见他出来就探起头来,喵喵地撒娇要抱抱。
他现在对Ryan可以说是无限宽容、无限宠溺,就连睡他床、蹭得他衣服沾毛也不介意,反正Ryan喜欢就行。毕竟,他和Ryan现在可是生死之交兼革命战友呢。
“喵喵喵——”
他一边将Ryan单手捞进怀里全身上下揉搓一把,一边还哼起歌来,调子是他小时候特别喜欢的电影《绿野仙踪》的主题曲Over the rainbow。
卓霈宁运动过后神清气爽,便抱着Ryan到侧屋,顺道给叶家几只小猫投喂零食。他分外偏心地给Ryan多投喂两块小鱼干,结果Adam偏要和他对着干,眼疾手快直接给叼走了其中一块。
不论是他当人还是当猫,Adam这小坏猫都特别喜欢跟他作对。
卓霈宁气不过,为了一块小鱼干和一只胖嘟嘟的布偶猫计较起来,当即撒腿追出去:“你小子别跑,看我不逮着你!”
Adam虽肥美但灵活,一路飞快逃窜,但最终还是让卓霈宁在二楼走廊尽头处的那个房间门前逮住了,彼时Adam正享受着他的胜利果实,一个不留神就猫赃并获。
“哼,想吃就冲我撒娇啊,”卓霈宁提起Adam,指着他的猫鼻子训道,“但不可以抢,知道吗?!”
Adam似乎终于感受到卓霈宁的情绪,嗲声嗲气地叫起来,试图萌混过关。卓霈宁也是毫无原则,Adam撒个娇他就不训了,抱怀里揉揉摸摸起来。
“好了好了,回头给你补两块。”他说。
他站起身来,才发现自己正站在所谓的叶家“禁地”,就差推门而入。从他们结婚后他搬进这里的第一天开始,他就知道二楼走廊尽头处的房间是不能进的,当时陆东进再三叮嘱他,这里是先生谁都不让进。
上回他变猫后糊里糊涂摸到这里,一时情急都忘了这茬,还打算开门闯进去,却被凌燕当场抓包揪了回去,继而就酿成了至今都不愿回首的光荣事迹。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叶时璋之于卓霈宁有如眼前这禁地,是一间始终紧闭的房间,其中藏着许多不为他所知的秘密和故事,直至现在他都这么觉得的。
卓霈宁怀抱Adam,在这房间前闷了好一会儿,鬼使神差竟将手扶在门把上,这是他从过去到现在一直想做的——他想走进叶时璋的房间里,看看他紧闭的心。
他屏住呼吸,咬住牙关,正准备抓住这热血冲头这一瞬间的劲儿,就这么不计后果地闯进去,有个声音及时制止了他。
“小少爷。”
来人正是陆东进,卓霈宁那天在花园里献上一份巨大的人情后,国王一言九鼎,第二天就让陆东进回来继续当这管家。为此,陆东进还特意郑重地向他道歉和致谢。
卓霈宁一脸空白地转过头,懵懂得跟个孩子似的。
“我、我……”他没来由心虚,说话也有些磕巴,“Adam跑过来了,我抓住他不让他到处乱跑。”
他还此地无银三百两,连忙将Adam举到面前给陆东进看,像是给自己的行为佐证。Adam在他手里,瞪着一双圆又亮的猫眼睛,一脸纯真无邪,完全不清楚此刻自己被卓霈宁当成掩饰真心的人质。
心思全写在脸上,明显得不能再明显,却还在那努力给自己找补。陆东进看着这样的卓霈宁,突然觉得他和叶时璋就是典型的小白兔和大灰狼,倒也般配。
陆东进看破不说破,道一声好的,却在离开前状似不经意留下一句:“房间是锁着的,钥匙在先生那里。”
他向卓霈宁一点头,然后离开,留下对方木在那儿,也不知道该走还是不该走。
陆东进知道了,就等于叶时璋知道了。
果不其然,等到晚上两人独处的时候,叶时璋就主动提起这件事:“进叔说你想进房间里看看。”
卓霈宁矢口否认,还是那套说辞:“我没有,我抓Adam刚好到那而已。”
他也说不上为什么,明明心里很想,行动上却很怂。
“真不想看?”
“不想。”
卓霈宁躺到床上去,一掀毯子将自己脑袋也裹住,闷闷的声音随即从被窝里传来:“我准备变猫了,我先睡了。”
叶时璋坐到床边缘,单手撑在身后,歪着脑袋看这忙不迭钻进被窝里的小猫,眼里溢满了纵容的笑意。
这片刻的寂静最为折磨人,卓霈宁心在数着节拍,始终难以平静,正要往外探头看看外面什么个情况,却在前一秒被连人带毯揽进一个熟悉的怀抱,清浅的花香无孔不入地渗进来,叫他心头发痒。
他被Alpha从被窝里刨出来,四目相对,Alpha伸手抚他凌乱的头发,微红的脸蛋,再一路滑到嘴唇上,指腹轻轻来回摩挲。
叶时璋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也不带欲望,垂眸看人时,密且长的睫毛掩住波光流淌的深邃眼眸,如岸柳映于湖畔。
卓霈宁微微屏息。
“房间里藏了很多关于我的秘密,但未必是你想的猜的那样美好,”他笑了笑,语调慢慢,“等你做好准备、下定决心就来找我吧。”

他刚要开口说话,人就骤然失去了意识。
叶时璋替卓霈宁本体掖好被子,回头就看见Ryan不知何时推开了卧室的门——经过这段时间的练习,卓霈宁俯身猫咪后可谓越来越得心应手,早就学会如何开门。
“看来我刚刚似乎错过了什么,”叶时璋走过去抱起小猫,揉了揉,“我们好像很久没玩过平板了,今晚再练习一下怎样?”
卓霈宁全凭一时头脑充血才敢吐露真话,而这股劲儿稍纵即逝,再重拾勇气说出口就变得相当困难。哪怕此时此刻意识附着在猫咪身上,多了一层外在的掩饰,同样很困难。
不过叶时璋也没执着于他昏厥前的那句不完整的话,反倒开始寻他开心。这不,说好了让他试试平板打字,结果却拿来一根触屏笔,轻易捻起后又搁在桌上,示意卓霈宁用猫爪子拿起来。
“用这个吧,”叶时璋单手肘撑着下巴,微眯着眼睛一笑,“又能写又能画。”
敢情都开始真拿他当成小猫训练。
卓霈宁自然不为所动,他挥了挥猫爪,将触屏笔“粗鲁”地扫一边去,然后朝叶时璋喵两声,言下之意是他才不玩这个。
“好吧,我以为你会感兴趣,毕竟所有猫咪都会这个。”
叶时璋故作遗憾,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灿烂,明显是在寻他的开心。
卓霈宁这暴脾气一点就着,生气得伸出猫爪,在平板电脑上用力地连着按了几十下下,平板屏幕都差点让他按出火花来。他骂道:“叶时璋,我才不是猫!你再这样逗我我就生气给你看!”
“你名字好难打出来,哼!”
末了,他还加了这么一句控诉。
叶时璋低低地笑了,怎么都停不下来。
“好了好了,不开这种玩笑了,”他笑够了就将气鼓鼓的小猫抱怀里,顺了顺毛发,哄道,“那就吃一小盒酸奶再睡觉吧,怎样?”
卓霈宁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好哄得很,竟觉着这建议还算不错,便心安理得地窝在他怀里,不再撒气了。
没想这酸奶最后还是没吃上,反倒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死命地砸门,在深夜时分显得格外刺耳吓人。
打开门,叶家二叔叶起辉为首的一大家子一拥而进,这浩浩汤汤的气势挡也挡不住,一群人聚在客厅七嘴八舌吵个不停,本来安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听得到的叶家顿时成了吵哄哄的菜市场。
叶时璋就站在二楼俯视这一群人,面无表情,眸光凛冽。
卓霈宁没见过这阵仗,吵得他猫耳朵疼。他有些担忧,有些疑惑,抬起小脑袋冲叶时璋喵一声。他想问叶时璋,这群人这么闹没关系吗?
他和叶时璋结婚这两年,只在婚礼上见过这群人,隐约也听过叶家亲戚的种种“事迹”。当时他还震惊于叶时璋和那群上流社会蛀米大虫竟是一家人,从性格、能力到气质都不像同一个环境里养出来的。
叶时璋似乎也明白卓霈宁的意思,回他一个笑,还轻轻揪了一下他那小巧精致的猫耳朵,淡声道:“宁宁,今天我们换个睡前节目,就看一部低俗喜剧电影怎样?”
卓霈宁听罢更疑惑了,但还是乖巧地窝在叶时璋臂弯里,看就看吧。
叶起辉这一家闹这么一出,叶时璋早有预料,毕竟叶起辉唯一的Alpha宝贝儿子如今丑闻缠身,今晚突然被扭送警局就要吃牢饭了,能不火急火燎么。
度假村项目招标过后,他命秦玖越将全部证据一并寄到警局和报社,帮他的好堂兄换个地方住住,半分血缘情分都不留。
叶明耀不自量力要举报他,到头来不过雷声大雨点小,半天搜刮不出一丁点有用的证据,反倒是他手里叶明耀为非作歹的证据一箩筐,足够叶明耀蹲个十年八载的牢房。
叶时璋之前不想把人赶尽杀绝,并非顾念什么旧情,纯粹是怕麻烦,而闹到如今这局面怪就怪叶明耀靠他活命还要算计他——叶明耀不仁,休怪叶时璋不义。
他们这群人吵来吵去,说是要见叶时璋,结果个个都是眼瞎的,半天才发现叶时璋就站在二楼看戏。
叶起辉腰腿不方便,拄着拐杖,叉着老腰,一手隔空指着叶时璋大骂:“你个不孝子!居然敢把你堂哥送监狱里!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二叔?!还有没有叶家?!”
“对啊对啊,你疯了吗?那可是你堂哥,这不是给别人当笑话吗?你知道外面的人都怎么说叶家怎么说你么?说你这是无情无义冷血没人性,连堂哥也送去坐牢!”
“你这样对得起你死去的老爸吗!他生前三番四次强调这叶家不能散,他才走了才多少年你就掀他棺材盖违背他的遗言了吗?!”
七嘴八舌,全是胡言乱语,道德绑架。
这群人张口闭口都是叶家,但是他们除了命好都姓叶,除了都在叶家庇荫下优哉游哉当着吸血虫,又有哪位真心实意为叶家着想,为叶家发展作出过贡献。
叶起云都快翘辫子还一心念着的叶家,实则一盘散沙,一群废物。
不过,他们有一句倒是骂对了,叶时璋的确无情无义,他对这个地方、这群人没有任何一丝感情。过去他看在叶起云份上做做样子,但就在这一刻他决定装都不装了。
“叶家叶家叶家,一个个说的比唱的好听。这叶家到底是谁的叶家?这叶家到底谁说了算?看来大家还没摆清楚自己的位置。”
叶时璋不可遏止地大笑起来,他怀抱着毛色漂亮的猫,一步步走下楼梯,走到他们面前,凭着优越的身高和强大的气场压他们一头,冷得有如蕴了冰碴子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站定后,他才不紧不慢地继续道:“既然今天人齐了,那就把话说清楚了。所谓的叶家是我爸和我拼出来的,没有我们就没有叶家,更没有如今你们个个高枕无忧。现在,叶家是我叶时璋的叶家,叶家由我说了算。”
“再说了,出卖商业机密、偷税漏税、做假账贪污等等,这一桩桩一件件难道不是您宝贝儿子干的吗?与其摆起长辈架势替人教子,不如先回去教好自己的儿子。养不教父之过,这回您的罪过可就大了去了。”
“还有在场其他人,你们手头的产业、所在的岗位、依赖的人脉,都跟我的叶家息息相关。你们手上的资产、你们过上的生活都是我乐意给的。同样,只要我乐意,你们也可以一无所有。”
说罢,他淡淡地扫视一周,而后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仿佛上一秒种种威慑都并非出自他口,语气也极其温柔:“我这么说,都明白了吗?”
叶时璋平日四平八稳,生意场上喜怒不形于色,鲜少会像现在这样锋芒毕露,显出这么明白的情绪,仿佛一把淬了毒的锋利无比的刀,光是起锋芒就足以封喉。
这些话一出,本来鸡飞狗跳的各位都怵了,噤声了。
没有人怀疑叶时璋会说到做到,他说的都是实话。
就连这里辈分最大的叶起辉也被镇住了,他从没见过如此严肃又锐利的叶时璋,其身上散发的强大慑人的气场根本容不得人招架或回避——这就是掌控整个叶家的实权者。
他心底不由得漫出怯意,但那腐朽恶臭的长辈架子不允许他在叶时璋面前轻易低头,他全身就靠这一口气撑着,拐杖往地上狠戳两下,指着叶时璋鼻子继续开骂:“不是叶家养的到底不亲,起云居然生出你这么个个无情无义残害手足的白眼狼、野种——”
他一句话都还没骂完整,令在场所有人都震惊的事情发生了,本来一直慵懒窝在叶时璋怀里的阿比猫朝骂骂咧咧的叶起辉猛地一个扑身,不仅将这副老骨头直接扑散架了,还大张虎口朝他那张狰狞又皱巴的脸上咬了一口,这一口格外的狠,直接见血。
众人先是怔愣几秒,旋即炸开了锅,一窝蜂上去扶起在地上疼得嗷嗷直叫的叶起辉,也有的跑去逮那只可恶的咬人猫。还好小猫身手灵敏,到处逃窜躲避追打,根本不得近身,绕了一个大圈又扑回叶时璋怀中。
事出突然,就连叶时璋也始料未及,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及时将猫护在怀中,朝那几个追扑小猫的叶家人看上一眼,冷然道:“谁敢动我的猫。”
这一眼、这一句极具震慑力,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敢动了。
“你、你不仅顶撞长辈,还纵容恶猫咬人,”叶起辉在旁人搀扶下总算从地上爬起来,他捂住流血不止的侧脸,痛得五官扭曲,最嘴上还不饶人地颤颤巍巍地骂着,“叶时璋你、你……”
哼,说我恶猫,你还恶人呢。
卓霈宁愤懑在心里驳斥,恨不能立即回到本体,指着这里在场每个人的鼻子都骂上一通。
叶时璋怀里的猫咬了人还理直气壮,气得浑身炸毛,探出脑袋冲骂都那不清楚的叶起辉嘶吼两声,像是在替主人骂回去。
叶时璋见状很纵容地笑了起来,他低头揉了揉猫咪脑袋和下巴,温柔安抚道:“嘘,好了好了。”
卓霈宁也就听话不闹了,重新窝进叶时璋臂弯里,不然他还能将叶起辉的另一边脸也给咬了,看他还敢不敢这么可恶。
叶时璋这才有空搭理早就气得说不出话来的叶起辉,笑盈盈、慢悠悠地回敬一句:“不好意思,我家的猫跟我一样,是你们瞧不上的野种,没什么素质。”
叶起辉差点儿气昏过去。
在场其他人都敢怒不敢言,这不看僧面得看佛面,打猫也得看主人呐。
显而易见,在叶时璋这里,他们都不如一只猫呐。

闹到这份上,算是彻底撕破脸皮,谁都不知这茬该如何收场。
有人到底没忍住站出来,摆出一副和事佬的口吻,委婉劝道:“时璋,你看今天都闹得大家都不开心,一家人和气生财为好,耀明再多不对也不该就这样将他送到警局,你说对不对?”
劝的人正是叶耀明的姐姐叶明岚,气质温和,自带书卷气,是个Beta。
叶起辉一家重A轻O,宠唯一的Alpha叶耀明宠上天,结果宠出个作奸犯科、不学无术的废物。作为姐姐的叶明岚长期备受忽视,哪怕她懂事能干,是叶家除叶时璋之外少有的智商和学历双高,且靠实力闯出一片天地的人。
这一家子个顶个都是奇葩,显得正常的叶明岚在其中格格不入。
叶时璋勾起嘴唇一笑,抱着猫向叶明岚走近一步,然后弯下腰来凑到耳边,用只有他俩听得见的声音说:“如果我是你,我这时候会乖乖闭嘴,劝走在这里闹了半天的家人。叶耀明现在是神仙难救铁定要蹲个十年八载的牢,你们家老的老残的残全靠你撑着,以后一切就都归你一个人的了,而且本该也是你的,不是么?”
“论出生先后、论资质才能、论勤奋用功,你哪样不远超叶耀明,凭什么他可以而你不可以,就因为你只是个Beta吗?不觉得很可笑吗?”他缓缓道,“现在你终于有机会掌握实权,你可以掌握你父母的命,掌握你弟弟的前途,如果我是你,我会去把属于自己的一切拿回来,把受过的委屈都一一加倍奉还。”
叶明岚微微侧过脸,近距离看了他一眼,神情变得古怪起来。
叶时璋与她对视如对峙,又很轻地笑了声:“可不要让我失望了,姐姐。”
他点到即止,往后退回到正常距离,依然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漂亮模样,叫人根本辨不出、看不透他真实的情绪和想法。
叶明岚死死盯着他看了许久,似乎要在他脸上搜刮出更多信息,复杂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化作嘴边一丝有些古怪的浅笑,意味不明。
叶起辉还在几步之外,脸上的伤口刺拉拉地痛,顾不上形象嚷嚷直叫,其他人搀扶着他眼下颇为无奈又忧虑——本来只是跟着叶起辉来充充人数、壮壮气势,没想闹到最后竟得罪米饭班主,以后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叶明岚回去扶住叶起辉,温声劝他暂且离开,谁知他给台阶也不肯下,还要继续骂:“我不走!今天我就非得赖在这里了!我还要向报社爆料,让所有人都看看你叶时璋残害长辈和手足的丑陋面目!”
他拿手帕按住自己的侧脸,越激动血就渗得越快。
既然软的不吃,那只能来硬的了,叶时璋瞥了在一旁候着的陆东进一眼。对方早就通知安保在外面等候多时。
“二叔不妨一试,”叶时璋笑了笑,“对了,虽然我的猫定期补疫苗,但二叔最好赶紧去医院处理伤口打狂犬疫苗,毕竟你现在就有发病迹象了。”
卓霈宁忍不住在心里发笑,这不是讽刺叶起辉现在就跟疯狗一样嚷嚷乱叫吗。
话音刚落,一群身材魁梧的黑衣人破门而入,将闹事的那群人围了起来。
叶起辉还想骂,话没出口就被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架着扫地出门了,其他人也很识相,用不着黑衣人动手就自觉离开。
其中有好几个胆小的当场软骨病发作,临走前还给叶时璋一个劲赔不是,将黑锅直接甩给叶起辉,说自己也是被硬拉过来的。
黑衣人自然没给他们把话说完的机会,很快也都赶走了。
一场闹剧到此为止,叶宅总算复归平静。
陆东进从外面进来,说已经派车将那帮人都扭送离开。
叶时璋淡淡地应了一声,吩咐道:“这几天在外面加强安保,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进来。”
“还有,”他顿了顿,“客厅大扫除,地毯之类的都换新,太脏了。”
说罢,他抱着猫款款离开。
这场闹剧结束已是近凌晨两点,卓霈宁的意识不堪劳累,加上叶时璋怀抱温暖、抚摸舒服,他很快便起了浓重睡意,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连半个梦都没做。
意识再度醒来是在五点三十五,又比前几天提前五分钟,卓霈宁在心里浅浅地雀跃一番,后知后觉自己正卧在叶时璋怀里,对方合着眼却没睡着,手掌在他后背一下一下抚摸。
很不对劲,平常这个时候,叶时璋应该在运动锻炼才对。
“醒了?”
叶时璋睁开星眸,改成侧卧姿势,单手肘撑起头看他。
卓霈宁抬眼与他对视,懒懒地嗯了一声。
“张开嘴。”叶时璋突然下命令。
很奇怪,但卓霈宁刚睡醒还有点懵,意识没反应过来,嘴巴倒是听话张开。
没想下一秒,叶时璋将修长手指探进卓霈宁嘴里,手指压着他的舌根,指尖抵在喉咙深处,另一根手指则依次扫过他的贝齿。
他垂眸细看,眼神专注,像在检查什么。许是觉得有趣,检查一番后,开始挑逗搅弄他的舌头,缓缓拔出又送入,反复着这么一个引人遐想的暧昧动作。
骤然忆起那一回叶时璋以舌头和口腔讨好他,卓霈宁脸蛋顿时充血地红起来,最后一丁点睡意一扫而空,双手握住叶时璋的手腕,唔唔两声抗议,然而抗议无效,论力气他根本不是叶时璋的对手。
叶时璋终于抽出手指,唾液黏了一手,连同卓霈宁嘴角也溢出些许。
抗议的话尚在半路,他就被堵住了嘴唇,起初还是和风细雨,一旦唇舌交缠短兵相接,就开始猛烈地攻城掠地。一吻才结束,叶时璋又一路吻到他耳畔,含住他的耳垂,轻轻地继续舔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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