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顿了下,笑道:“而且还有店家和你那位同桌的证词,证明你是正当防卫。”
詹氏集团律师团的能力,即便是商业对手都头疼上几分,用在这种事情上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不过,他们还是会处理得非常漂亮,会让那些得罪詹家的人万分后悔。
因着上次詹鱼打人,詹家选择赔钱息事宁人,让那些职高的小混混们有了些错误的认知。
比如,认为詹家是可以随便沾染的,有点钱的普通人家。
“成年了,那就可以承担刑事责任了。”管家笑眯眯地说。
“还有等下个星期回学校了,你可得好好谢谢你那位同桌。”
詹鱼哦了一声,对小黄毛一群人的下场不太感兴趣。
他偏头看了眼床头柜上的日历--六月二十三,距离那一天就只剩下两天了。
根本就不需要等到回学校,很快他就会和傅云青见面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本来夫人说留他吃饭的,结果他走了。”管家神色间有些遗憾,“说起来我还觉得他有点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詹鱼本来已经准备躺下睡觉了,闻言惊得猛地坐起来:“我妈和他见过面了?”
管家被他的一惊一乍吓了一跳:“夫人最近都在家,遇上了也正常,少爷你这是怎么了?”
詹鱼皱眉,思索片刻问:“他们有什么反应?”
犹豫了下,他补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我妈对我的同桌印象如何?”
老管家想了想,摇摇头:“没听夫人说,也就夸了两句,挺有礼貌就过了,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詹鱼有些怔忡,半晌才回过神来摆摆手说:“没事。”
“少爷你饿了吗,”管家站起身,“我让厨房给你煮了粥,喝一点再睡?”
詹鱼确实是饿了,但他觉得不舒服,就什么都不想吃。
“不吃,我想睡觉了。”詹鱼说着又躺了下去。
管家也不坚持,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定没有再发烧就出了房间。
"您要是不舒服就按铃叫我们。"
“好。”
“咔嗒。”房门轻轻合上。
詹鱼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一打开微信就看到陈博洋的消息99+,兆曲的也不少。
他只挑着看了两条,估计是这俩知道了他打架的事情,相继发来问候,看着聒噪得很。
除了这俩,还有一个是算不上熟悉的头像也跑到了前面的位置。
七点发的消息,那会儿他正忙着打架。看到这人,詹鱼顿了下,手指悬在屏幕上很久,才点开消息。
页面跳转聊天界面,展露出里面的内容,只简单的几个字。
[刘老七:①有,②没有]
詹鱼提着的心轻飘飘地落下,有些空落的不真实感。
他给了刘老七两个人的头发,查和詹家有没有血脉亲缘关系--
一个是傅云青的,一个是他自己的。
如今,答案揭晓。
作者有话说:
翌日是周六,扬城附中周末除了初三和高三的学生,其他年级都会放假。
但詹鱼却一大早就被管家叫醒。
洗漱后,坐到了餐桌边,丰盛的早餐依次被佣人端上桌。
詹鱼两眼放空,困得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昨晚做了一晚上的梦,乱糟糟的,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没睡着,醒来的时候,脑袋昏沉得厉害。
“我为什么要起这么早?”詹鱼拿着筷子,几乎要栽倒在桌上。
“夫人说,今天小少爷回家,”管家递上来一杯温豆浆,“她希望所有人都能以最好的面貌迎接小少爷。”
詹鱼愣了下,端起豆浆喝了一口:“你是说,生生要回来了?”
他的声音隔着玻璃杯,听上去有些闷闷的。
管家笑着点点头:“是的,小少爷总算是回家了,夫人七点就醒了,带着我们装饰家里呢。”
詹鱼抬头,这才发现偌大的别墅里,如今装点上了彩色的飘带,绸布扎成花,墙角堆着小山一样的礼物盒。
迫不及待地等待小主人拆开,露出开心的笑容。
只要是看得见的地方都放上了漂亮的雏菊,花瓣上还有清晨的露水。
看得出来,布置的人很用心。
“小少爷前两天就一直和夫人说,想要一回来就看到哥哥,”佣人收走詹鱼用过的盘子,笑道:“两位少爷的感情可真好呢!”
詹鱼笑了下,没说话,垂下眼把剩下的粥喝完。
“小少爷这次回孙老先生那边,时间还真是挺久的,”管家抬手看了眼时间,“少爷您得加快速度了,小少爷应该快到了。”
“不吃了,”詹鱼没了胃口,推开面前的碗,站起身,“我回房……”
他话还没说完,门口就响起琐碎的声音。
偏头去看,大片的落地窗外是开满鲜花的花园,在昨天,这个花园里,还在是月季,但现在全部都换成了小雏菊。
大片大片的盛开,如同少女的裙摆,随着轻风摇曳。
青色的草地和洁白的花朵互相映衬,围绕着这栋优雅的小洋楼。
“这是什么时候换的?”
管家顺着詹鱼的目光看过去,笑道:“昨天中午就在更换了,一直到凌晨才赶完工。”
月季是孙雨绵最喜欢的花,而雏菊则是詹苏生最喜欢的花,他喜欢它的花语--和平与希望。
天真烂漫的小孩儿。
詹鱼不置可否地扯了扯唇角,洋楼外,黑色的劳斯莱斯上跳下来一个较小的小男孩,十二三岁,比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都要瘦小一些。
穿着格纹衬衫和背带裤,报童帽,清秀的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笑着的时候有种天空都会清朗几分的感觉。
这就是詹家的小少爷,詹苏生。
詹鱼以为是自己弟弟的人。
“妈妈--”男孩一下车,立刻扑到孙雨绵的怀里,用稚嫩的声音说,“生生好想你啊,妈妈有没有想生生!”
他抱着妈妈的腰,姿态亲昵地撒着娇。
“当然,妈妈想死我们生生宝贝了!”孙雨绵的声音隐隐传到室内,“哎呀,我们生生宝贝越来越可爱了呢。”
母子俩抱在一起,一群佣人面带微笑注视着这温馨的一幕。
“夫人,小少爷,我们先进屋吧,外面比较热,”佣人上前,轻声说着,“仔细一会儿中暑了。”
虽然才九点,但现下正值盛夏,室外温度也能到三十度左右。
“对对,我们进去。”孙雨绵揽着自己的小儿子,笑道:“妈妈高兴得都忘了,生生身体不好,确实不能这么在室外待着。”
“没关系,生生最近感觉很好。”詹苏生笑眯眯地说。
一边走一边观察四周,像是在找什么人。
“妈妈,哥哥呢?”没看到想见的人,詹苏生终究是忍不住出声询问。
孙雨绵脸上的笑容有一瞬的凝滞,但很快掩盖过去。
她笑着偏头向身边的佣人询问:“詹鱼人呢?”
“大少爷应该还在用早餐,我去看一下。”
孙雨绵皱了下眉,有些不高兴:“他怎么起这么晚,我不是让任管家去叫他了吗?”
“哥哥在餐厅吗?”詹苏生眨眨眼,一脸兴奋,“那生生自己去找哥哥,生生给哥哥带了礼物!”
孙雨绵拉住迫不及待要去找哥哥的小儿子,温柔地笑道:“我们生生竟然给哥哥带了礼物,妈妈吃醋了,妈妈没有嘛?”
詹苏生灵巧地让开她的手,就往餐厅那边跑:“有的有的,爸爸妈妈的礼物在车上,妈妈自己去拿一下。”
眼看小儿子跑进了餐厅,孙雨绵脸上的笑容倏地一收:“成天就粘着那个没用的哥哥。”
想到旁边还站着佣人,她深吸一口气,压住心里的焦躁,对身边的佣人说:“把车上的东西搬下来。”
“好的,夫人。”佣人躬身,小心地应道。
詹鱼想直接回房间,说实话,他对这种欢迎仪式一点兴趣都没有,甚至会觉得烦。
但他才走出餐厅,就和过来找他的詹苏生迎面撞上。
“哥哥!”詹苏生看到他就是眼睛一亮,就像小狗遇到了主人,一整个就往詹鱼身上扑。
詹鱼想躲,但想到男孩脆弱的身体情况,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把人接住了。
“哥哥,哥哥!”詹苏生眼睛亮晶晶地,一连叫了好几声哥哥,也不管詹鱼应不应,“哥哥,你想生生了没啊!”
“不想。”詹鱼面无表情地把他推开,往自己房间走。
“可是生生好想哥哥!”男孩小尾巴一样跟着詹鱼,“生生还给哥哥带了礼物,哥哥你猜猜是什么!猜中了生生就送给哥哥。”
“不猜。”詹鱼的回答一如既往。
“哇哦,”詹苏生惊叹,拍着手说:“哥哥好聪明啊,礼物的名字就叫不猜哦。”
詹鱼:“………”
“哥哥,礼物给你!”詹苏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礼盒,“这是生生亲手做的哦~”
就像是生怕詹鱼不打开,他自己就先开了盒子,盒子里装着一条银制的项链。
谈不上什么精巧,银链子加一块小巧银牌,需要手工的地方大概就是银牌上刻的字。
詹鱼瞥了眼,随手接过,敷衍地点点头:“收到了,我要回房间了。”
“回房间干嘛啊,”詹苏生坚持要跟着他,“睡觉吗?哇,生生可不可以跟哥哥一起睡!”
詹鱼脚步一顿,有些头疼。
“不睡,我要换衣服出门。”
“去哪里?生生可以去吗?”
“不可以。”
“那哥哥要去哪里?”
男孩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显然得不到答案不会罢休。
詹鱼捏了捏眉心,他就随口一说,哪来的目的地。
正烦躁着,突然就想到了一个人。
“我要去学校,”詹鱼说,“昨天我同学帮了我大忙,我今天要去报恩。”
顿了下,他补充道:“不能带你去,这是男人之间的事,小孩子不可以参加。”
虽然今天附中放假,但每个年级的冲刺班是要上课的,冲刺班顾名思义,就是每个年级的前三十名组成的补习班,都是学校重点栽培,有望冲刺名校的好学生。
好学生以进这个班为荣,口口相传,名气很大,所以即便是詹鱼这样的学渣,也没少听别人提起。
傅云青那家伙成绩这么好,肯定也是在这个班的。
詹苏生歪了歪头:“报恩--是白娘子向许仙报恩那样的吗?哥哥你要嫁给恩人吗?那生生可以陪嫁吗?”
詹鱼:“………”这都啥跟啥啊。
半晌,他拍了拍男孩的肩膀:“少跟你外婆看古早电视剧,此报恩非彼报恩。”
“哦,”詹苏生似懂非懂,又看向跟在他们身后的管家:“任叔,我不可以去吗?”
任管家看了眼大少爷,这才笑着点点头:“对,小少爷可以等大少爷从学校回来,应该会很快。”
詹苏生有些失落,想撒娇让詹鱼带着自己,但他知道詹鱼想做的事情,做下的决定轻易不会改变。
例如,不会带他出门这件事。
回到自己的卧室,不等詹鱼关门,小尾巴就跟着也挤进了房间。
见状,詹鱼也懒得管他,径直进衣帽间换衣服,詹苏生就坐在外面的沙发上等着他。
“哥哥--”詹苏生拖着声音叫了一声。
没人应他。
“哥哥--”詹苏生不放弃,又叫了一声。
“叫魂?”詹鱼换好衣服走出来。
虽然要去学校,但他可没有穿校服的自觉,只穿了件白色的T恤和宽松的牛仔短裤。
看到他,詹苏生蓦地坐直身体,竖起大拇指:“哥哥超帅!”
他嘿嘿笑了声,小声说道:“要是哥哥戴了生生的项链,那就更帅了。”
詹鱼瞥他一眼:“下次吧,今天不想戴项链。”
詹苏生哦了声,很有些遗憾。
“好了,我要出门了。”詹鱼随便扯了扯衣服,拎上背包就准备出门。
“哥哥。”跟在他身后的男孩突然出声。
“又怎么了?”詹鱼不耐烦地回头。
詹苏生抿着唇,小声道:“是生生惹哥哥不高兴了吗?”
詹鱼怔了下,意外他的敏锐。
“哥哥今天对生生很冷淡。”男孩不掩失落,漂亮的大眼睛里有亮晶晶的液体在积蓄。
也不是。
詹鱼无声地垂下眼,这小家伙一直都挺敏感的。
每一次都会敏感地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
“没有,我走了,”詹鱼推开门走出去,朝着身后挥挥手,“小孩儿别想这么多,会长不高的。”
詹苏生怅然若失地站在房门口,看着哥哥的身影逐渐走远。
莫名的,他竟然有种感觉,哥哥会一直往前走,直到走出詹家,走出他的人生。
突然,前面的人停下脚步。
詹苏生眨眨眼,又升起一丝希望,哥哥是准备带自己出门了吗?
詹鱼想起什么,回头说:“我不知道谁这么教你的,但是男孩子不要用小名自称,像个……”
他思索了下,用了一个委婉的词,“傻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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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鱼到学校的时候差不多十点,学校里静悄悄的,静得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记忆错乱。
这样的怀疑,持续到他上到三楼,高二班级所在的楼层,经过多媒体教室的时候被打破。
教室里隐隐传来一些说话的声音,听着人还挺多。
“这里应该就是冲刺班上课的地方了吧?”詹鱼不太确定。
毕竟对他这么一个学渣来说,能记得自己班级在哪里已经很不容易了。
找到多媒体教室的后门,他伸手推了下,没锁死!
詹鱼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探进半个脑袋看了眼。
教室里坐着二三十个学生,看着不像是在上课,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讨论着什么,台上也没有老师。
发现没有老师,詹鱼松了口气,他可不想休息日还要被老师唠叨。
他推开后门,动作很轻,沿着楼梯往下走,一边寻找傅云青的身影。
那家伙的个子很高,在教室里应该很显眼才是,然而没有,连个背影相似的,詹鱼都没有看到。
詹鱼寻了个靠后的位置,那里坐着两个男生,正在低头说话。
“喂,同学,这里是冲刺班吗?”
两人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一看,不熟悉的同学坐在他们旁边,乐呵呵地冲他们摆手。
“是,你是谁?”其中一个男生皱起眉,“我怎么没见过你。”
冲刺班固定是年级前三十,这个班的人成绩还算稳定的,也就后面十名会频繁变动。
詹鱼:“我是谁不重要,我就想问下傅云青在这个班吗?他人在哪儿?”
被问到的两个男生面面相觑,半晌,其中一个先开口说道:“你不是这个班的,那我们就不能告诉你。”
詹鱼无语,这是什么国家机密吗?
见他们不肯说,詹鱼沉吟了下,说:“好吧,其实我是新来的,这次月考三十名,想认识一下这个班的大神。”
对面的男生一愣,有点懵逼:“月考三十名……明明是我。”
他刚刚还在说这次没发挥好,险之又险地低空飞过。
詹鱼啧了一声:“哦,我记错了,这是以前的成绩,其实我这次是二十九名。”
另一个男生顿时有些牙疼:“同学,我是二十九名。”
詹鱼:“………”
“你们……”詹鱼沉默了下,“这就是人以群分吗?”
三十名和二十九名玩在一起,似乎是没什么毛病。
“所以你谁啊?”男生有点懵逼。
倒是三十名的男生看出来一点端倪,他偏头确认了一下,不确定地问:“那个,你……”
詹鱼看向他。
“你是高二三班那个……詹鱼吗?”
男生说得犹豫,对方戴着棒球帽,他还是看到对方鬓角往上的头发是银白色的,才敢这么猜测。
毕竟扬城附中,光明正大染颜色的只有那个人。
第一次在升旗仪式上看到那一头银白色的头发,真就挺震撼的,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即便是好学生,偶尔也会谈论到他们这群人,其中最张扬的无疑就是眼前的这个人。
詹鱼眨眨眼,伸出食指在嘴唇比划了一个“嘘”的动作:“我是来找傅云青的。”
既然已经被认出来了,詹鱼也懒得再伪装。
最先开口的男生摇了摇头,不等他说话,詹鱼就举起自己的手,握成拳:“知道我上台检讨的原因里,什么错犯的最多吗?”
对面的男生愣愣地点头。
这踏马能不知道吗?十次有九次都是因为打架。
詹鱼满意地点点头,露出个笑:“那现在来告诉我,好学生去哪儿了。”
男生看了看他的拳头,最终选择屈服。
“傅神没在学校,”那男生左右看了眼,把声音又压低了一点,“他从来不来上冲刺班的课。”
傅云青确实挂名在这个班,但大多数时候都不来,就好像,他的名字只是给冲刺班做招牌一样。
这下轮到詹鱼牙疼了。
“这是什么荣誉校长头衔吗?还搞挂名这一套,”詹鱼说,“那我岂不是白跑一趟?”
那男生摆摆手:“不不不,最后一节课,傅神会回来。”
顿了顿,他小声补充道:“傅神在外面打工,好像是他家情况不好。”
他在校外的餐饮店,打印机店都有见过傅云青。
虽然不想承认,但对方能在打工养家的情况下,这么稳定地考第一,是真的非常厉害。
詹鱼点点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本来应该是他的人生……
顿了下,他暗暗纠正,应该是贫穷还成绩差的人生。
“那个……”三十名的男生犹豫了下,“你找傅神干嘛?”
不怪他多想,听说有些坏学生因为傅神人气高,不爱说话,看他不顺眼,这位又是打架闻名,不会是来找傅神麻烦的吧?
面对他怀疑的目光,詹鱼可就不乐意了:“说什么呢,我和你们傅神可是亲亲好同桌,你们不知道吧?”
男生一脸懵:“知,知道什么?”
詹鱼呵呵一笑:“他以后就是我小弟,我罩着他。”
男生啊了声,更懵了。
傅神为啥会和坏学生玩在一起,而且还成了对方的小弟。
说实话,想到傅神给对方跑腿,瞻前马后,这让他对傅神的印象有点崩塌。
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詹鱼口中的此小弟是真的弟。
“你们没有老师上课?”詹鱼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了。
他都进来这么久了,还没看到有老师进来。
“老师在办公室,我们早上自习,下午才上课。”男生小声说,“傅神最后一节课回来,就是给我们解题的,算是代课老师?”
詹鱼思考了下:“你是说,咱们学校雇佣童工?”
那男生被他的话说得脸色一变,连忙做了个压低音量的手势:“这叫勤工俭学,学校那个扶持贫困生的计划你知道的吧?”
詹鱼一愣,他见到勤工俭学都是打扫卫生,去食堂帮忙。
结果到了傅云青这,直接来给冲刺班当代课小老师?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啊!”詹鱼感叹道。
他来的时间凑巧,没过多久,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教室。
男生个高腿长,身形极好看,难得的是今天没穿校服,而是白色T恤搭牛仔裤。
一直窸窸窣窣的教室里,蓦地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下意识收住了声音。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径直走到讲台坐下,从抽屉里拿出一摊在桌上,整个过程头都没抬。
在他翻开书本的同时,教室里的人无意识地放松下来,继续小声地讨论刚刚的题目。
“傅神回来了!”二十九名的男生精神一振,抱着习题册挤了出去。
“那个,詹同学,”三十名的男生小声提醒,“你要找傅神最好现在上去,一会儿就得排队了。”
“好学生这么受欢迎?”詹鱼感到不可思议。
“傅神平时不给人讲题的,只有冲刺班早上这节课会讲,所以大家都会抓紧机会。”
“他不讲找老师不就好了?”
三十名的男生摇摇头:“傅神讲题简单明了,解题思路详细,方法也多,比带班的数学老师讲得更明白。”
只这么一会儿,陆陆续续地已经上去了四五个人,还有几个拿着试卷,习题册跃跃欲试。
詹鱼扬了扬眉:“把你的习题册借我用用。”
男生还来不及回答,桌上的习题册已经被顺走了,詹鱼拿着书走上台,排在一个女生的后面。
距离近了,傅云青的声音听得还挺清楚,詹鱼偷摸着听了会儿。
虽然对方说的什么都听不懂,但不可否认,声音确实是挺好听的,说话不疾不徐,声带颤动像是金石碰撞,低沉悦耳。
傅云青讲题的速度很快,前面的人一个接一个离开,走的时候都带着恍然大悟的欣喜。
“哪道题?”骨节分明的手递到眼前。
詹鱼俯视的角度看到傅云青头顶的发旋,头发乌黑茂密。
“这个。”詹鱼递出去手里的书,随手指了个题目。
傅云青的手一顿,抬起头,看到詹鱼的时候,下意识轻叹了一口气。
詹鱼挑眉:“怎么,看到詹同学不高兴啊?”
“你这是来问题?”傅云青瞥了眼他递过来的习题册。
詹鱼笑了下:“我来陪你上课啊。”
“嗯?”傅云青没听清。
詹鱼弯腰,手撑在讲桌上,笑道:“我说我是来陪你上课的,傅老师。”
傅老师三个字让傅云青眼皮子一跳,偏头扫了眼詹鱼身后的学生。
后面是两个女生,一个男生,正在讨论题目,完全没注意到这边某人的胡言乱语。
傅云青平淡地说道:“你这是扰乱课堂。”
詹鱼倏地一笑,凑近到他面前:“傅老师,你不会是害羞了吧?傅老师欲语还休的害羞样子,真是可爱死了。”
傅云青:“………”
一节课很快结束,下课铃打响,所有学生收拾好书本文具,陆续离开教室。
没多大一会儿,教室里已经走得只剩下两个人。
“说吧,”傅云青走到最后一排,詹鱼趴在桌上,“来找我干嘛?”
“傅老师这就上完课啦,”詹鱼意犹未尽地说,“我还沉浸在老师你的音容笑貌里,不可自拔呢。”
傅云青沉默片刻,“音容笑貌是怀念故人的。”
詹鱼沉吟了下,说:“傅老师的意思是你要当我的死鬼吗?”
“………”
眼看要冷场了,詹鱼总算是不闹了,笑道:“我来是谢你昨天的帮忙,请你吃个饭。”
傅云青淡淡垂下眼,看着詹鱼:“不用,我只是帮助同学而已。”
詹鱼啧了一声,佯装不高兴地说:“昨天浓情蜜意还叫人家小鱼鱼,今天就翻脸不认人叫詹同学。”
傅云青微怔,耳尖倏地飞上一点红:“我那是事急从权,而且我叫的是小鱼。”
昨天詹鱼魔怔似的,一直抓着那个破碎的玻璃瓶,傅云青叫了他好几声都没反应,最后叫小鱼,才让他慢慢松了手。
“我不喜欢欠别人,”詹鱼双手抱胸,即便是坐着,需要仰视对方,说话也是趾高气扬地,“怎么,傅老师你是喜欢看我撒娇吗?”
“撒娇也不是不行,为了傅老师,小鱼也是愿意的呢。”
“………”傅云青捏了捏眉心,“别说了,吃。”
詹鱼乐呵呵站起身,率先往外走。
傅云青跟在他后面,片刻,很轻地勾了下唇角。
走到教室门口,詹鱼想到什么,突然转身,傅云青下意识停下脚步,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
“嘭!”白皙的手从他的脖颈边经过,重重地按在门板上,男生无限靠近他,一点温柔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脸颊,脖颈。
像是丝带若有若无地缠绕,距离太近,叫人无端觉得有些热。
傅云青抿唇,压着声音问:“你干嘛?”
“喂,好学生,”詹鱼看着他的眼睛,神色前所未有地认真,“想不想拥有像我一样显赫的家世,迷人的外表和数不胜数的小跟班?”
傅云青:?
“V我一百块,本少爷让你美梦成真!”
傅云青脸上的困惑逐渐变得冷漠。
哪来的傻子?这小少爷果然是个不正常的。
傅云青:“所以你是出门没带钱吗?”
詹鱼沉吟了下:“我只是没带手机。”
傅云青:“………”
这有区别吗?现在还有什么人会带纸币在身上。
作者有话说:
詹同学:有,区别在于,我要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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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周末的学校附近显得很安静,没什么学生在,店家的生意不似平时的火热,只零星看到几个人坐在店里吃饭。
詹鱼跟着傅云青走出学校,一边走一边观察周围的饭店:“好学生,你想吃什么?”
“虽然我没带手机,但我可以打电话,让陈博洋转钱给你,”詹鱼说,“所以你不用担心钱的事情。”
既然说了是请客报恩,詹鱼自然不会真让傅云青付钱。
傅云青目视前方,闻言微微偏头:“我选?”
“对,”詹鱼挑眉,“随你挑,你就算是要吃满汉全席我也给你弄一桌来。”
傅云青看着他,半晌,淡淡说了声好。
詹鱼等了很久,都没听到他说目的地,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两人沿着街道走了十几分钟,中午的太阳毒辣,詹鱼热得用手扇风。
“好学生,你是准备走到海边吃海鲜吗?”
扬城地理位置优越,周遭有湖有河,唯独没有海,想要去海边,那就只能去邻市。
“你说让我选。”傅云青瞥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