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外面下了雨,雨还挺大,砸在屋顶哗啦啦的,本就脆弱的玻璃门被风吹得嘎吱作响,在风雨中摇摇欲坠,好像下一秒就会一整块倾倒下来。
詹鱼迷迷糊糊醒了一下,棉垫靠着墙,雨丝被风吹进来,把垫子打湿了大半,连带着詹鱼的袖子也湿了一截。
他站起身,走到棉垫的另一边,那里淋不到雨,蜷缩着睡了过去。
詹鱼睡醒的时候,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天光大亮,明媚的阳光大片地撒进运动馆里。
如果不是地上那些比昨晚来的时候还要多得多的玻璃碎片,都不会想起,昨晚还下过一场瓢泼大雨。
脑袋昏沉沉的,詹鱼站起身,身体僵硬得像是打了石膏。
“这还没去打包花苗,身子骨就这么差了吗?”詹鱼嗤笑了声,抬头环视一圈,这荒凉的运动馆,有一瞬间像极了梦里那个不见天日的工厂。
叫人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临走前,他拍了拍落满灰尘的乒乓球桌,就像是在和认识了很多年的伙伴告别:
“等什么时候你也不在了,这里--我就再也不来了。”
下午,第一节课已经上了一半,詹鱼才出现在教室门口。
这节课是英语老师的,她正在给学生讲解这次月考中的阅读题,突然就被一声嘶哑的“报告”打断。
回头去看,教室门口站着的男生身形颀长,有些清瘦,银白色的头发逆着光,就像是从漫画中走出的男主,只不过这位男主的神情倦懒,额发凌乱,看着就像是还没睡醒。
“哟,我们的詹同学这是醒了啊,”英语老师戴着扩音器小蜜蜂,声音清晰地传递到教室的每一个角落,“您还记得今天要上课呢。”
班上的同学没忍住笑出声,但又怕惹小霸王不高兴,只敢低着头压低声音笑。
詹鱼眯了眯眼,大概是睡觉环境太糟糕,他今天总觉得眼睛酸涩得厉害,脑袋也昏沉。
“老师,我这是生病了,”詹鱼向来不会委屈自己,“我现在头重脚轻,走路都打飘,还恶心干呕。”
英语老师有些不相信。
“知道狼来了的故事吗?你上次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她轻哼一声,“骗我批请假条,结果躲去医务室睡了一下午。”
詹鱼无辜地看着她:“狼来了那是骗了三次,而且我上次确实是不舒服……”
“通宵打游戏熬伤了是吧?”英语老师打断他的自证。
视线扫过他的脸,男生长得白净,五官俊秀,眼梢轻挑,一身矜贵的气质,即便是这富家公子众多的扬城附中也鲜少能找出他这样风骨外貌的人。
说话总是带笑,看着像是个极好相处的,如若不是周一升旗仪式总是上台被检讨的话,这长相是极有欺骗性的,还莫名一些演技在身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天赋异禀。
至少她刚来教这个班的时候就没少被这家伙忽悠。
细细观察了一番,还真让她看出了些不同。
“真不舒服?”英语老师敛眉,詹鱼性子跳脱,说话这么有气无力的还真挺少见,眼睛里布满的红血丝也骗不了人,“你不会为了骗我,给自己喷辣椒水了吧?”
“怎么可能!”詹鱼不可思议地扬了扬眉,“我是这种人?”
“你是。”英语老师非常肯定。
“………”
“那算了,”詹鱼说,“我回座位可以吧?”
看着他走进教室,经过讲台时,男生脚下踉跄了下,所幸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旁边的讲桌,脸色越发苍白,连那头银白色头发似乎都失去了光泽,没了往日的嚣张。
英语老师被那一下踉跄吓了一跳,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算了,你还是去医务室吧。”顶多就是再被骗一次,反正这家伙就算是在教室也不会学习。
她看了眼教室里,“傅云青,你能陪他去医务室吗?”
要是真病了,有个人照看总是好的,要是没病,以傅云青的性子,也不会帮他跟自己撒谎。
这节课主要就是讲试卷,这张试卷傅云青拿了满分,影响不会太大。
詹鱼愣了下,抬眼正好对上那人的眼睛,座位的缘故,阳光恰到好处地落在他的脸上,瞳仁颜色有些淡,像是被水散开的墨汁。
傅云青的神色很平静,没有因为老师的话表现出什么情绪,半晌,他站起身:“好的。”
“老师,我可以陪詹鱼去!”坐在一组的陈博洋高高举起手,两眼发光。
英语老师瞥他一眼,呵呵冷笑两声:“你这一举手,我突然就很怀疑詹鱼是不是真的在骗我了。”
众所周知,詹鱼和陈博洋这几个,天天玩在一起,说是狼狈为奸也不为过。
“………”
讲台上,詹鱼表示无语。
傅云青走到詹鱼身边:“需要我扶你吗?”
詹鱼很有骨气地站直身体,没说话,自顾自往外走,脊背挺得笔直。
看到上一秒还病弱无力,若不经风的詹鱼突然就健步如飞的样子,英语老师嘀咕:“你好歹再多装一会儿啊。”
教室里又是一阵哄笑。
医务室的门开着,但没有人,保健老师不知道去了哪里。
詹鱼走进去,寻了张床,脱下外套躺下,沉甸甸的脑袋有了支撑,顿时舒服了不少,让他忍不住喟叹出声。
“老师不在,等一会儿吧。”傅云青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拿出手机来看。
正是上课的时间,整个校园都非常安静,医务室里阳光兴盛,风轻轻撩动窗帘,时不时偷偷触到男生宽阔的肩膀。
“好学生也会玩手机啊,”詹鱼仰躺着,说话有气无力,双眼微阖,脑袋晕乎乎地难受,“我以为你踏马就会刷题呢。”
自从做了同桌,这人就是天天刷题,每时每刻刷题,跟个不会累,也没有业余爱好的机器人一样。
“我又不是古代来的,”傅云青低着头,动作微顿,他说:“我在用手机看去年的题库。”
詹鱼梗了一下:“………难怪别人都叫你学霸,你不考第一真是天理难容。”
傅云青没说话,过了会儿,他收起了手机。
詹鱼就这么躺着,眼尾烧红,唇色寡白,脆弱得像是一张单薄的白纸,一撕就碎。
他不说话,医务室里就格外安静。
就在傅云青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他突然出声,哑着声音说:“傅云青,跟我说说……你妈是怎样的一个人吧。”
作者有话说:
傅云青微怔。
在他记忆中,眼前的男生似乎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哪怕是在教导主任面前也是倨傲不服输的,就像他那一头银白色的头发一样张扬。
但许是现在身体确实不舒服,此刻他的身上透出一种说不出来的脆弱感。
“你为什么想知道?”傅云青问。
詹鱼想了想,偏头去看他,迎着光,眼睛微微眯起:“人家暗恋你,总要了解一下丈母娘好不好相处。”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唇色很淡,面色惨白,看着下一秒就能昏倒过去,但却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
傅云青冷静地站起身:“我回去上课了。”
詹鱼撑着上半身,虚弱地咳咳两声:
“老师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也许一会儿我也就死了,你走吧,省得死相太可怕,吓到你。”
傅云青捏了捏眉心,转身看向他:“你这张嘴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每次说的话都这么不正经,惹人心烦。
詹鱼歪了歪头,沉吟道:“你的意思是想听甜言蜜语?”
“………”
傅云青叹气,“不是。”
难怪教导主任每次提到这小孩儿都要长叹一口气。
“可是--”詹鱼拉长了音调,笑道:“嘴甜不甜,听了没用,要尝过才知道啊。”
傅云青怔了怔,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耳尖倏地窜上一点红,他有些羞恼:“詹鱼,你别太过分了。”
见人真生气了,詹鱼总算是收敛了些,安抚性地哄了两句:“好好好,我的错,咱们好学生别生气,生气就不帅了。”
傅云青:“………”
“来,跟我说说你妈是什么样的人。”詹鱼生怕把人逗狠了,直接跑了,立刻把话题转开。
又回到了这个话题。
傅云青撩起眼皮,眼神有些探究,詹鱼双手撑在脑后,大大咧咧道:“别问原因,不说拉倒。”
傅云青点点头,淡声道:“那我走了。”
你是不是玩不起?!
詹鱼一挺身坐起来,起来得太急,脑子嗡地晕了一下,等他缓过来,医务室里已经没了人。
敞开的窗户有风吹进来,吹得窗帘如波浪起伏不定,窗外树叶沙沙作响。
“竟然走了?”詹鱼不可思议,“这家伙果然没有人性!”
难怪他会落得进厂拧螺丝,不是,是进厂种花的下场,这个冷血又记仇的家伙,脾气比他这个少爷还大。
强行撑着坐了会儿,没等到人回来,詹鱼又躺下了,实在是头疼得厉害。
不知不觉他又睡了过去,迷迷糊糊间,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还有一只温热的手贴上他的额头。
詹鱼皱着眉,偏头躲开,是哪个不长眼的,他现在热得很。
也不知道是他睡得更沉了,还是说话的人走了,周围又安静了下来。
再次清醒过来,是被放学的广播吵醒的。
扬城附中下午放学,广播站都会播放音乐,然后会有播音主持的节目,有时候是散文,诗歌,有时候是歌词赏析。
“鱼哥,你醒啦!”咋咋呼呼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詹鱼皱起眉,一转头就看到陈博洋的大脸靠过来,他面色一冷:“你敢贴上来,你就死定了。”
陈博洋动作定住,半晌,讪讪一笑又退了回去:“好好好,看来我鱼哥还没烧糊涂。”
“那个,我就是想用额头测测你的体温。”怕被秋后算账,陈博洋连忙举起三根手指发誓,为自己辩解。
“你怎么来了?”詹鱼闭了闭眼,脑子里那股眩晕还没消失,但比来医务室那会儿好了很多。
“那当然是我心疼哥哥……”陈博洋话说了一半,詹鱼嗤笑了声,他立刻又改口了:“不是,傅学霸把我叫过来的,让我看着你吊水。”
他本来准备去网吧,结果到了网吧门口,接到了傅学霸的电话,说詹鱼在医务室。
詹鱼一怔。
“鱼哥,没想到你竟然真生病了!”陈博洋惊叹,“我还以为你是装的。”
毕竟这事儿他们也没少干。
“你说是傅云青叫你来的?”詹鱼问,“什么时候?”
“就几分钟前。”
“他不是走了吗?”
詹鱼有些纳闷地举起手,手背上扎了针,能感觉到冰凉的液体沿着针管流入身体,指尖冰凉。
“哟,咱们扬城附中小霸王醒了啊!”
詹鱼和陈博洋闻声齐齐抬头,说话的是医务室的保健老师,说来和他们也算是老熟人了。
他们一群人的逃课史里,这位是首要功臣,没少给他们开病例证明。
“周老师。”陈博洋站起身乖乖问好。
周谅走过来,先是看了眼输液瓶,还剩下五分之一的量,他点点头:“马上输完了。”
低头在记录本上画了两下,放下手里的东西,笑道:“詹同学,这次你可得好好谢谢你的那位同桌。”
詹鱼:“?展开说说。”
“要不是他,你现在已经躺医院里了。”周谅递给他一根体温计,詹鱼接过顺手夹到腋下,顿时被冰凉的触感冻得一激灵。
“你烧到了四十度,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周谅招招手,陈博洋很上道,立刻殷勤地搬了张椅子过来,他坐下,夸了句乖,这才继续说道:“一不小心就脑膜炎,直接把脑子给烧坏了。”
詹鱼哦了一声:“我还以为这家伙走了呢。”
“走什么走,他打电话把我叫回来的,守了你两节课,几分钟前才走的。”
詹鱼抿了抿唇。
好吧,他收回之前的话,也不算是冷血记仇。
这个拥有善良品质的男人未来在相亲市场的行情应该是不错的。
“回头我给他送一面金线做的锦旗,好好感谢他,”詹鱼说得真心实意,“模范好学生。”
周谅没好气地伸出手,“体温计给我。”
詹鱼取出来递过去。
“37度,烧退了,药水也滴完了。”周谅伸手揭开詹鱼手背的胶布,手法娴熟地拔了针,按住针眼,“按着。”
詹鱼瞥了眼,不想动,周谅笑了下:“陈博洋,你来给他按着。”
“哦哦,来了。”陈博洋站起身凑过来。
詹鱼啧了一声,避开陈博洋跃跃欲试的手,自己伸手按住。
掀开被子坐起身,可能是烧久了,脑子还有点晕乎,见他身形不稳,陈博洋吓了一跳,连忙伸手要来搀扶他:“鱼哥,你这……”
“不用,爸爸没残疾。”詹鱼摆摆手,下了床,不经意间皱了下眉,太阳穴的地方针扎一样疼。
“走吧,去吃饭。”詹鱼松开眉头。
“好好好,我还没吃呢。”
提到吃饭,陈博洋又高兴起来了,乐颠颠地往外冲。
詹鱼就懒散地跟在他后面。
“詹鱼,”周谅突然出声,詹鱼回头,听到他说:“你免疫系统不好,最好还是少生病吧,别让人操心。”
詹鱼轻嗤了声,摆摆手:“我又不是自虐狂,哪能天天生病。”
目送人离开,周谅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给人回消息。
[醒了,送走了,体温37℃]
对面很快就有了回复,男生一如既往地温和有礼。
[谢谢周老师,又麻烦您了。]
因着生病,詹鱼也没什么胃口,陈博洋难得贴心一次,带着他去附近的粥店,配着小菜,两人一人喝了一碗粥。
一碗粥下肚,詹鱼感觉精神好了点。
“鱼哥,要不你联系司机,直接回家休息?”陈博洋有些担心。
说实话,他真的挺少看到詹鱼病得这么厉害,没了以往的意气风发,就好像……
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被抽走了一样。
“嗯,我也这么想的,”詹鱼缓了口气,说:“你先去教室吧。”
吊水耽误了会儿,又出门吃饭,离上晚自习的时间也没多久了,想不迟到估计都得小跑着才行。
“我给司机发了消息,他一会儿就来。”詹鱼倚着椅背,整个人看上去都透着没睡醒的懒劲儿。
陈博洋有些不放心,今天晚自习是班主任的,他没胆子翘,犹豫着他站起身:“那你要是不舒服了,你就给我打电话啊。”
“赶紧滚吧,”詹鱼摆摆手,神色有些不耐烦,“迟到了别又怪我。”
陈博洋看了看他的脸色,确实比下午那会儿看到的好了很多,勉强放下心来:“那我真走了啊。”
“嗯。”
等人走了,詹鱼才缓缓放松紧绷的身体,伸手按了按针扎一样作痛的太阳穴。
草,真疼啊!
詹鱼心想,这脑子看样子是要不成了,真烧坏了吧。
扬城附中的预备铃打响。
粥店里的人陆陆续续走空,只剩下詹鱼一个人,他一开始还能强撑着保持坐姿,到后面疼得只能趴在桌子上,也顾不得桌子上的脏污。
不止是头疼,浑身都疼,似乎连已经摘了的扁桃体都在作怪。
“哟哟哟,这不是附中的扛把子,”一个沙哑的男声响起,带着幸灾乐祸,“咱们小王子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啊,我听人说你生病了,特意来慰问你一下。”
詹鱼皱起眉,人倒霉了喝水都塞牙缝。
虽然他记性很一般,但上个星期才打过的人,他想忘记也不容易。
对面的椅子被拉开,金属椅脚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人高马大的男生坐下,笑道:
“小王子怎么都不看看我,不会这么快就忘记我是谁了吧?我可是因为你吃了学校的处分呢……”
“我是你爹,”詹鱼保持趴着的动作,没动弹,头疼得十分不耐烦,“别烦我,滚!”
不知道是哪句话刺激到了对方敏感的神经, “CNM,看把你拽得,”
新仇旧恨加一块,对面的人顿时暴怒,抄起桌上装豆浆的玻璃瓶就往詹鱼头上砸,“装什么逼,啊,给你牛逼的。”
玻璃瓶砸到脑袋前的一瞬,詹鱼略一偏头,脚下一撑,整个人连带着椅子都往后退,直到撞上后面的餐桌。
“啪!”玻璃瓶敲在桌子上,应声而碎,碎片四下纷飞。
“啊--”店老板被声音吓到叫了一声,探出头看了眼,见情况不对又把头缩了回去。
詹鱼扫开身上溅到的玻璃渣,站起身,眼前有些模糊,他用力地眨了眨眼,眼前又恢复了清明。
刚刚除了詹鱼,还空无一人的粥店里,现下站了四个人,砸玻璃瓶的男生染了一头黄发,个子很高,说是虎背熊腰也不为过。
另外三个人堵在门口,偶尔有路过的行人好奇,都被他们用凶狠的眼神给吓得不敢多看,匆匆离开。
詹鱼环视一圈,笑了下:“这次不跑了?”
桌子对面的黄毛脸色涨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上次一群人去堵人,结果被这家伙给揍了,幸好他跑得快,不然这会儿估计也跟兄弟那样,断了手脚在医院躺着。
但这件事在学校传开了,让他这些天都没脸见人,走哪都要被嘲笑。
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嘲笑,看不起,比断手还要难受。
“现在还敢逞能,”黄毛举起手里破碎的玻璃瓶,直直指着詹鱼,嘴一咧,露出个古怪的笑:“老子今天就废了你,让你也尝尝断手断脚的滋味。”
尖锐的玻璃泛着冰冷的光,轻易就能撕裂皮肤。
大腿抵着桌子边缘,詹鱼站直身体,只这么一个动作就让他后背浸出一层冷汗,手脚虚软得厉害。
他嗤笑一声:“来,让爹看看你有几分本事。”
作者有话说:
突发一个脑洞,喜欢的宝可以点个收藏,嘿嘿,专栏下一本《我不想听了,救命!》
【文案如下】
喻宴乔重生了。
他知道自己所在的世界只是一本小说,书中的主角是美强惨的Alpha——秦谈。
然而大佬却遭到爱人背叛,遭遇车祸,终身只能坐轮椅。
后来,大佬遇到了他的真爱,两人共坠爱河,达成大圆满结局。
重生前,喻宴乔是美强惨大佬的Omega爱人,没错,就是那个背叛大佬的家伙。
重生后,他成为了大佬身边的Beta心理抚慰师。
为了苟活,他只能战战兢兢地捂好自己的马甲。
给大佬做心理疏导的第一天。
喻宴乔:你一定很恨你的爱人吧!
大佬:我很想他。
喻宴乔:想杀了他?!我懂。
第一阶段疏导结束。
喻宴乔:你现在应该放下仇恨,继续自己的美好人生。
大佬:不,我更想他了,想吻他要他。
喻宴乔:QAQ斯,斯德哥尔摩???
第二阶段疏导结束。
喻宴乔再次振作:听说您身边出现了新的伴侣,应该可以安稳地度过您的热潮期了吧。
大佬:嗯,我昨天又梦到他了,我把他的手脚捆在床上,他哭着求我,好美,我想……
喻宴乔一脸麻木:不,你不想!
第三阶段疏导结束。
大佬: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吗?
喻宴乔:……我没有。
大佬:我有。
喻宴乔一点都不想听他的虎狼之词:你别说,会被锁文!
秦谈推开轮椅站起身,反手扣住他,单薄的唇轻勾:“喻宴乔,我抓住你了。”
喻宴乔:?
喻宴乔:!!!
【自私自利,只爱自己的受 Vs 疯批双相情感障碍攻】
詹鱼抄起身边的椅子,就往黄毛头上砸。
黄毛被砸得猝不及防,脑子嗡地一下,直到赤红的鲜血流下,糊住了他的眼睛,他才反应过来,剧痛在头顶炸开。
“啊--”黄毛惊叫一声,手里的玻璃瓶哐当落地。
在场的人都被惊呆了。
詹鱼提着一口气,颤抖发软的手缓缓紧握成拳。
粥店安静得只能听到黄毛野兽一样的低吼,夹杂着愤怒和痛苦。
黄毛颤着手摸了下头顶,只摸到一手的血:“你他妈的狗杂……”
他嘴里的脏话还没说出来,詹鱼抬脚一踹,整张桌子被掀翻在他的身上,连带着没喝完的粥,汤汤水水撒了一身。
黄毛被桌子撞到了腹部,顿时翻江倒海,疼得他整张脸煞白,无意识干呕了一下。
“老大!”守在门口的三个人直接吓懵了。
他们是听到线人说詹鱼进了医务室,还有人说在粥店看到他,看着虚弱得很。
也是因为这样,他们才敢找上门,想一雪前耻。
但现在……
这他妈叫虚弱??到底是线人对虚弱这个词有误解,还是他们的线人里混进了仇家??
“老大!”小跟班叫了一声,抄起一张椅子就朝着詹鱼冲了过去。
詹鱼往前跨出一步,踩着侧翻的桌子,揪住黄毛的衣领,就是一个过肩摔。
黄毛瞳孔骤缩,腹部的疼痛还在,甚至来不及反应,身体就已经悬空,脖颈被衣服勒得几乎喘不上气来。
下一秒。
“砰”地一声响,黄毛像是块破抹布被摔在地上,小小的粥店都因为他而微微震颤,扑簌簌地落下一层细灰。
傅云青进粥店的时候,正好看到詹鱼手里拿着破碎的玻璃瓶,尖锐的碎玻璃抵在黄发男生的脖颈上,稍一用力就会见血。
“还有谁要来?”詹鱼惨白着一张脸,脸上却带着笑。
围着的三个男生面面相觑,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他们哪里见过打起架来这么不要命的,哦,不对,是这么要别人命的。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被吓住了。
这他妈就是个疯子,不要命的。
“我告诉你小黄毛,”詹鱼拽着黄毛的衣领,笑道:“我就是生着病也能揍得你妈都不认。”
说话那模样,要多嚣张有多嚣张。
黄毛捂着肚子,疼得说不出话来,也不敢说,生怕自己声带震动会惊扰到抵着脖子的玻璃碎片。
“詹鱼。”有些耳熟的声音穿过混乱的战场,传递到耳边。
詹鱼微愣,有些混沌的大脑有一瞬的清醒。
有人握住他的手腕,詹鱼下意识要反抗,但对方的手很稳,力气大得吓人,根本挣脱不开。
“没事了,”男生的声音里带着哄劝,手轻轻包裹住他紧握的手,一点点掰开,“没事了,小鱼,把它给我好不好?”
詹鱼恍惚了一下,对方趁机拿走了他手里碎掉的玻璃瓶。
黄毛猛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詹鱼闭了闭眼,再睁眼,看到蹲在他面前的男生。
男生的个子很高,挡住了门口刺眼的光,额发有些凌乱,即便是这样糟糕暴力的现场,也没能让他显露出惊慌或者是其他情绪。
就好像这只是在教室上课,在操场打球一样稀疏平常。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这样的平静所感染,詹鱼激烈跳动的心跳也突然缓和下来,绷紧的神经也随之放松。
“好学生不用上课吗?”詹鱼扯了扯嘴角,试图站起身,但下一秒,世界天旋地转,在失去意识前,他说出最后一句话,“操,别摔着我。”
傅云青伸出手,接住了朝着他倒下的詹鱼。
男生身材清瘦,隔着衣服能摸到他突兀的肩胛骨,人已经失去了意识,傅云青搂着他,手上略一用力,把人打横抱起。
想到他晕倒前的那句话,傅云青好气的同时又有些好笑。
还真是个吃不得亏,也吃不得苦的小少爷。
看到詹鱼倒了,黄毛勉强直起上半身:“把这逼崽子交给我。”
傅云青垂下眸,淡淡地看着他,手臂稳当地抱着怀里的人。
明明对方的表情没什么情绪,墨染的瞳孔颜色很沉,像是看不到底的黑洞,黄毛心底莫名涌上一股寒意,“你你你,你再这么看我试试!”
黄毛嘴里说着狠话,但身体往后挪了一点,手指有些不受控地发颤。
“给我拦住他们,”黄毛指挥带过来的三个小弟,“别让他们走。”
三个小弟闻言迟疑着没动,说实话,他们现在根本不敢惹詹鱼这个煞神,更何况……
跟煞神玩在一起的,能是什么好人的啊!!
傅云青收回目光,目不斜视地抱着人离开了粥店。
身后三人骂骂咧咧,但愣是没人敢追出来。
看着男生的背影,许久,黄毛冷不丁地打了个冷战。
刚刚那人的眼神,他无法形容,就--好像是在看死人一样。
詹鱼睁开眼的时候,先是被灯光刺了下。
然后看到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装饰品,是詹家老宅他的房间。
脑子有些空,还有点疼,身上也疼。
詹鱼想,傅云青肯定没接住他,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没用的弱鸡小白菜。
“少爷,您醒了?”
詹鱼偏头,老管家坐在床边,笑着帮他捻了捻被角。
“我怎么回来的?”詹鱼一出声,声音哑得像是唱了三天三夜的KTV。
“一位同学送你回来的,”老管家回忆着傍晚的事情,“男孩子说是你的同桌,哎哟,你回来的时候可把我们吓得不行。”
好好出门的少爷,回来就是被人背着回来的,还不省人事,把任管家在内的一群佣人都吓到了。
听说自己是被背回来的,詹鱼竟然有些受宠若惊,他还以为傅云青会直接把他丢在大马路上。
老管家继续说道:“晚上那会儿警察还来了一趟,本来想找你做笔录的,但看你还没醒就走了。”
“警察?”詹鱼挑了下眉:“警察怎么说?”
“这件事少爷你就不用操心了,先生已经安排了律师去处理,听说那几个小同学已经成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