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道骨仙风的?
而且都这把年纪了,不在家里颐养天年,还玩这玩命的专业呢?
真不愧是神学教授,自带仙气……
啊不对啊,孟桐也是神学老师,人家就玩哈雷机车,满身街溜子气……
神学,神·他妈神经病集合·学……
秦教授点点头,皱着眉头瞅他:“小孟他们找了你两天了都,你怎么在这儿呢?”
谭既来听着这话就逆反,合着还是他添麻烦了呗?
谁他妈愿意在这里啊!
然而面上,他还是挂着一贯乖巧温顺地微笑:“说来话长。”
“那就别说了,”秦教授用脸指路,“先去找小孟和小陆。”
谭既来被噎住:“fine……”
跟李则安他们待了两天,谭既来也开始拽外文表达心境。
秦教授嫌恶地瞪他一眼,看样子很反感他说鸟语。
其实谭既来也讨厌,鸟语真他妈难学。
秦教授走在前面,步履轻快,大红的剑穗子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摇晃。
谭既来跟在后面,磕磕绊绊,不时用指南针确认方向。
孟桐和陆瑶所在的方向,恰好是李则安给他指的出森林的方向。
谭既来盘算着找到孟桐陆瑶,请他们送自己出去,航班凑巧的话,今晚就能回京市。
终于要回家了!
谭既来是个很乐观的人,并且容易盲目乐观。
他和李则安都没意识到,人一旦倒霉起来,是没有极限的。
两人左拐右拐,穿出林子往一座山上攀爬。
再抬头眯了眯眼睛,谭既来觉得这个山头有点熟悉。
片刻后他愣住,这不是昨天李则安他们爬的那个有山洞的山吗?
这么说来……谭既来喉结滚动,弄不好他们又能遇上。
总是在重逢。
“孩子,”爬在前面的秦教授向下伸手,“上的来吗你?”
这荒山未经开发,杂草丛生,陡峭险利,谭既来爬的还真费劲。
“我谢谢您。”谭既来咬着后槽牙搭手过去,借力往上爬。
秦教授有这把年纪的老年人的通病——唠叨。
他把他拉上来后,开启了话匣子:“你们这代人,体质真不行。”
“缺乏锻炼。”
“都应该拉出去拉练。”
“白白净净的,哪像是男孩。”
“细皮嫩肉跟小姑娘一样。”
谭既来知道京市老大爷们都多能叨逼叨,很有经验地装聋子。
昨天他看到的山洞在山的另外一面,此时他跟秦教授爬的是山洞背面。
果然爬到半山腰,秦教授带着他开始横绕,摸索着去找洞口。
秦教授以为他不知道,解释说:“前面有个山洞,小孟他俩就在里面。”
谭既来下意识问:“洞里有什么?”
他隐约听懂李则安他们仨在讨论这洞里有什么东西。
并且他也怕进去之后,再见到一群“友好”的僵尸兄弟们。
秦教授握着太极剑的手关节青白,默了两秒后说:“我也不确定,去了就知道了。”
谭既来抓紧金属圆盘,这话说的他又开始紧张了。
秦教授话毕,看样子也有点不安。
他顿住脚步,回头问谭既来:“你是党员吗?”
“啊?”谭既来没想到他这么问,愣住一秒,然后摇头,“不是。”
秦教授瞪他一眼:“难怪思想觉悟差劲。”
谭既来小声辩解:“也没那么差吧。”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硬着头皮跟来了,精神可嘉好伐?
秦教授抿了一下下垂的嘴角,拉成一条直线,开口道:“开个玩笑,你挺棒的。不过有句话,我得说在前头。”
“您说?”
“唯物主义者,不信鬼神。”
谭既来也抿了一下嘴。
其实他也不信。
如陆瑶所说,一切超自然现象背后,必然有其科学原理。
所谓灵异,只是原理还不为人所知罢了。
谭既来忽然对神学这个专业,肃然起敬。
如果不需要他拿命来搞的话,就更好了……
两人绕了大半,终于走到洞口。
那洞口在山脚下看着小,真走上来了,又宽又阔,明明就是个隧道口子。
甚至当中还有四五级粗糙打磨的青石板堆砌的台阶。
台阶旁边,有一个斜坡,就像是现代设施中的无障碍通道一样。
洞口设计的挺人性化的。
“这真的不是人工建的吗?”谭既来摸着洞口的墙壁,拨开青苔,底下残留几道刀劈斧砍的痕迹。
秦教授闻声走过来,仔细看了看:“这我哪儿懂。”
“您不懂?”谭既来犹豫两秒,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质疑,片刻后他还是选择开口,“您不是教授吗?”
神学教授连这个都不懂?
秦教授扬了扬手里的太极剑:“我会武功就行了。”
谭既来张大嘴巴:“您会武功?!”
神学包罗万象啊。
别说,要是神学专业教武侠小说里的武功,他还挺想学学的。
“不然我来干嘛?”秦教授一脸看智障的表情,“来这鬼地方旅游?”
谭既来目光渐渐崇拜,然后崇拜变成变态:“您会哪种?太极剑,您张三丰?那您内力厚不厚,轻功会不会?”
真要是会轻功,牛顿的棺材板子彻底压不住了吧。
但是自打发现僵尸这玩意儿真的存在,就算秦教授现在说他会乾坤大挪移、降龙十八掌,力拔山兮刀枪不入,谭既来也信七八分。
“孩子你是不是?”
秦教授盯着他的脑门儿,一脸怜惜。
谭既来被他看得浑身不适,仿佛被人质疑智力:“是啥?”
秦教授“啧”了一声,背着手摇头进洞。
洞里很黑,秦教授从他对襟褂子的口袋里,掏出一个不锈钢色的哑光手电筒。
这老古董,还是那种用一号电池续航的,一下子把谭既来的记忆拉回儿时。
这秦教授不是穿越的吧?
而看清秦教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牌子后,谭既来当即给他“确诊”。
好久不见——诺基亚。
“有信号吗?”
“没有。”
“那您拿手机?”
“拍照。”
谭既来顺着老式手机的摄像头抬头,见手电筒的圆光打在前方山洞顶部。
洞顶四道细链垂下,两两一组,挂住两块长方形的金属牌子。
那俩牌子悬在人头顶上方约30公分,谭既来伸手就能抓到。
只是蒙了厚厚一层尘,掺杂着蜘蛛网,有点脏。
他眯着眼睛,隐隐约约能看出来左边的牌子写着“更衣室”,然后画着的“直行”方向的箭头。
而“更衣室”牌子右边那块,写着“吃堂”俩字,箭头指向右方。
这是俩路标。
“更衣室、吃堂,”谭既来念,然后咕哝,“吃堂是啥?”
并且字体也不是惯常用的。
前方和右边都有路。
谭既来问:“走哪边?”
“你挑。”
“啥?我挑?”谭既来都想打架了,“您带我找孟老师,您让我挑?”
秦教授在黑影里耸肩:“我只知道他俩在这里,但具体在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谭既来肚子“咕噜”叫了一声,他果断指右边:“吃堂。”
作者有话要说:
我妈:夏天一天吃一顿饭就行了。
我:???
我家的猫起哄:喵喵喵~
我低头:呵,那你也是,扣猫条!
秦教授没意见,俩人往右边走。
走了几步,空间越发狭窄,地面不在平坦,反而开始崎岖,而且洞高也在减小,好几回谭既来差点被洞顶下探的怪石磕到额头。
他躲过最惊险的一块后,抓住秦教授的剑穗:“要不去更衣室?”
秦教授比谭既来矮半头,低低头就在其中如鱼得水:“来都来了,去看看。”
“……”
所幸走了七八米,俩人就到了尽头。
通道尽头处空间豁然开朗,约有两百平,并且这里洞顶拔高,平均三四米。
即使没有手电筒,也不再漆黑一片,而是有昏暗的光。
借着这点光,他看见这里列着的一排排桌椅板凳。
桌椅陈旧,像百八十年前的东西,但是排列走向,跟他大学食堂差不多。
这里确实是个食堂。
谭既来到处找光源,最后见这空间前方山洞顶,向天敞着最宽处约一米的不规则型口子,只是被一层又一层的藤蔓植被覆盖。
白日的光线从缝隙中钻下来,给这食堂照两分亮。
这是个天然的天井。
“真是食堂。”
谭既来咋舌,什么人会在这里吃饭。
而且看桌椅数量,人还不少。
秦教授看了两眼,手电的光圈来回扫了几下:“他们不在这里。”
谭既来指着最远处问:“那边是什么?”
秦教授:“年纪大了,看不清。”
“那您陪我过去。”
“算了吧,找他们要紧。”
“来都来了,去看看。”
“……”
两人过去,那边有一条小山洞,黑漆漆的通向不知何方。
“我猜是厨房。”
谭既来说完,又要求秦教授用手电四下好好找了一圈,确实没发现别的指路牌。
然后秦教授还是如常用他的诺基亚,给这食堂全貌“咔嚓”一下。
“回吧,”秦教授再次用脸指路,“去更衣室。”
谭既来指那未知通道:“这边吧。”
“去哪儿干嘛?”
“科研嘛。”
秦教授这老头子其实蛮好说话,由着谭既来把他往那山洞里带。
走了没多远,前面出现一个亮点。
再往前走,两人居然从一个洞口里出来了。
这洞口小,被杂草和大树掩住,以至于在山下很难发现。
俩人出来晃了一圈,更想抓脑袋——三米外就是爬上来的地方。
“这圈子兜的。”秦教授无奈。
“走吧,”谭既来露出抱歉的笑,“回去。”
俩人转身,洞口没了。
秦教授用他的太极剑在叶草丛中拨弄,语气充满了不自信:“咱俩是从这里走出来的吧?”
谭既来狂抓头发:“不然呢?”
“见鬼了!”
“您刚刚还说唯物……”
秦教授老脸跟吃了苍蝇一样绿,法令纹处的褶子深得能夹死一串蚊子。
老爷子不信邪,来回来去找了三圈,硬是没找到那个洞口。
谭既来早放弃了,他抬头看天,太阳半落,最多再俩小时就要下山了。
看样子他今天又得睡在森林里。
他叹了口气:“走吧,我们从大洞口再走一遍。”
老头子“嗯”了一声,提着剑率先开路。
绕了半圈山,俩人走到洞口。
大洞口外一切如常,进去还是一切如常。
站在指路牌下的分叉路口,秦教授迟疑开口,露出两分怯:“要不去更衣室?”
谭既来苦笑:“您以为更衣室就安全?”
秦教授捏着剑身:“也是,也是。”
这鬼地方要是真闹鬼,去哪里都一样。
俩人钻入右手边的小山洞,顺着走过去,穿过食堂,然后面壁呆住。
“路呢?”
谭既来惊呆了。
秦教授也张大嘴巴:“合着是这条路没了。”
谭既来捻动手里的金属盘:“也有道理……毕竟这里没有指路牌。”
“那我们刚刚……”
秦教授想说见鬼了。
谭既来替他说出口:“可能真见鬼了吧。”
僵尸都见了,也不差见鬼。
“现在怎么办?”
秦教授俨然已经把谭既来当成主心骨。
谭既来想说你一教授问我一硕士生咋办……
然后开口,他还是拿了主意:“先去更衣室。”
走了两步,他忽然停住脚步。
秦教授走在前面,听后面没了动静,紧张地叫他:“孩子,你还在吗?”
谭既来笑喷出声,这老爷子看样子真吓坏了。
一大把年纪,怪不容易的……
“手电给我成吗?”
秦教授听到他动静,放下心来,把手电筒递过去。
谭既来拿着手电往记忆中洞口处走去。
哪儿来的什么鬼神。
说是暗门他还信。
秦教授从兜里掏出诺基亚,点开手机自带的手电。
“你找啥呢?”
“暗门。”
秦教授一拍脑袋:“跟密室逃脱似的,是吧。”
老爷子还真时尚,啥都懂点儿。
谭既来检查一圈,唉声叹气:“不是,因为没找到。”
秦教授脸比刚才还绿。
这简直是印证有鬼啊。
谭既来思忖片刻,在前头带路:“我们去更衣室。”
秦教授同意,两人回到岔路口。
通向更衣室的路跟洞口一般宽阔,路面也平整,十分好走。
两人并肩向前,谭既来随口问:“这是什么地方?”
秦教授脸色发黑:“不知道……”
谭既来又问:“那您对这个项目,了解多少?”
秦教授脸色更黑:“零。”
谭既来停下脚步,匪夷所思:“您跟我开玩笑呢吧?”
啥都不知道,来这里干嘛?
还教授?
秦教授看他,艰难开口:“孩子,你可能搞错了。”
“嗯?”
“我不是你们专业的,”秦教授叹气,“我是武术学院的退休教授……”
谭既来嘴巴慢慢长大:“那您来……”
秦教授亮了一下自己的剑:“我来保护你们。”
合着,合着这老爷子,就是个保镖。
一啥都不懂的老大爷,跟他一个啥都不懂的研究生,俩人这干啥呢?
谭既来想打人,早说啊,早说他早自己单蹦儿跑路了,说不定现在人都在机场了。
“孩子?”
“您武术水平咋样?”
“什么意思?”
“我跟您动手有胜算吗?”
“……”
“算了,倒霉也不是一两天了。”
“……”
“不对,就这一两天,贼倒霉……”
谭既来丧着头往前头。
又走了二十米,他们看见一个光点。
两人对视一眼,尽在不言中。
不会又是洞口吧。
随着他们往前走,那光点越发大了起来,遥遥看去,果然是离开隧道的洞口。
秦教授皱眉,一边走一边说:“奇怪,前面这么大一洞口,为什么在山下没注意?”
谭既来问:“您对这里很熟悉?”
“还行,昨儿我们在这山下徘徊一整天,绕着这山走了两圈。按道理说这么大的山洞,不至于没发现。”
“这山不大,”谭既来后背开始冒凉气,“您有没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什么感觉?”
“就是——咱们走过的距离,远远大于山的直径。”
秦教授停住脚步。
这里光线朦朦胧胧的,谭既来看到老爷子脸色阴黑。
片刻后,老爷子提议:“要不往回走?”
“为什么?”
秦教授眉心皱成“川”字纹:“如果我们从前面的洞口出去,山洞口又消失了怎么办?”
“不排除这种可能。”
“食堂那条路短,出去是这山的背面,这条路确实太长了,确实远超山的直径。万一这条路出去,不是山背面怎么办?”
越说越可怕,跟往前走会穿越到异世界一样。
谭既来在脑子里绕了两圈:“您是担心我们出去,不但原路返回的山洞口没了,甚至有可能连最开始的山洞口都找不到?”
“不好说,反正有一点很确定,前面一定不是这座山的背面。这山没这么长,山背面也没这么大的洞。”
谭既来摩挲手里一直握着的指南针,“啧”了一声,说:“其实还有一件事,有点奇怪。”
秦教授脸色快成碳了:“什么?”
“两条路,基本都走过了,”谭既来瞅了一眼十米开外的洞口,“但我们没遇到孟老师和陆瑶。”
秦教授脸色登时黑到底。
半晌后,他捏他的剑问:“现在怎么办?”
“您确定他们在山洞里?”
“确定,小孟和小陆让我来找你的时候,说荒山野岭不好碰头,约定今天一天,都在这里汇合。”
谭既来挑了一下眉毛:“那走吧,他们大概率在前面。”
秦教授苦瓜脸皱紧,硬是多长了两根皱纹。
两人继续往前走,三秒后,谭既来眯着眼睛,忽然停下。
秦教授头大:“又怎么了?”
谭既来顾不上解释,把手里一直攥着的指南针拿到眼前。
指针在轻轻颤动,指向东南八十五度。
“您等我一下。”
谭既来说完往回走去。
秦教授愣了两秒,跟上去:“不行,你一个人多危险。”
“那您跟我一起。”
“怎么了到底?”
怎么了?
昨天李则安他们仨往这座山挺进,他看着他们的背影,把那山洞和清晨的光影记得扎扎实实——太阳在山体和洞口的右手边,所以洞口大方向是朝南的。
也就是说,从洞口往里走,是北向。
但刚才,他隐约瞧见不远处的出口外有阳光,通过光线判断位置,太阳此时在洞口左手边,而现在又是傍晚,左手边有太阳,说明是西南,那么洞口正对着的方向就是正南。
这怎么可能!
从南向洞口入,往北走,走直线,走出来后是南向?
除非这山洞修了一个好大的弯,让他们以为走的是直线,实际上不知不觉兜了三百六十度。
但谭既来很快排除了这种可能,一来这可能不是没有,不过需要很广阔的面积,这山没那么大,应该达不到这种效果;二来前面的洞跟他们进的洞差不多大,山上掏这么大一个口子,没道理之前没注意。
他走到大约中间的位置,前后看了一下。
在这里,他既看不见前面的洞口,也看不见后面的洞口。
秦教授也发现了这一点,在漆黑里无言。
这山小,按理说不会两边看不透。
“给个光。”谭既来捧着指南针。
秦教授的光圈落在盘面上,那指针“嗖嗖”狂转圈。
谭既来冷哼:“我就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被一只蚊子折磨疯了,跟它斗了一夜,我还输了……
秦教授“嘁”了一声:“那你知道什么?”
谭既来憋屈,他是说他知道有问题啊喂,不是知道问题的原理啊……
他懒得跟老爷子斗嘴皮子,忽然问:“孟老师怎么忽悠您来的?”
“啊?”秦教授愣了,然后说,“他说上次出差被人打,我一听这还了得,就说下回叫上我,我来保护他。”
谭既来转了一圈眼珠,被打应该是跟李则安冲突那回。
但孟桐难道不知道,这林子的危险远不止李则安。
相比之下,李则安他们是最和蔼可亲的一拨了。
谭既来咋舌:“他居然同意您来?”
孟桐抽什么风,非得喊个老人家来。
这老爷子岁数大了,经得起这么折腾吗?
“他高兴死了,他巴不得,”秦教授说完,“哼”了一声,“一开始我也没想那么多,直到昨晚——”
谭既来竖起耳朵:“昨晚咋了?”
“别提了,简直见鬼,”秦教授跺脚,“我在前线都没见过鬼。”
谭既来笑喷。
笑过之后,他说:“现在两条路,您选。”
“嗯?”
“第一条路,从入口出去,趁太阳没落山,我们抓紧时间撤出这片鬼森林。”
“……”
“第二条路,”谭既来指向另一边,“我们出去看看,再说。”
“……”
秦教授表情拧巴,看起来哪条路都不想选。
半晌后,他说:“不能丢下小孟和小陆。”
“好。”
他俩原路返回,不知从哪步之后,光点又落入两人眼中。
对视一眼,谭既来抬起指南针,秦教授默契的给他打光。
南偏东四五度。
基本正南方。
这怎么可能……
走着走着,两人左手边冒出一条小路。
谭既来下意识一抬头。
头顶两块指路牌。
他两步向前,转身示意秦教授给个反向的亮。
光圈底下,一块牌子写着“更衣室”,另一块写着“吃堂”。
他回头,前面的日光与地面的夹角越发小。
太阳快落山了。
他几步过去,这洞口,压根儿就是他们的入口。
入口即出口。
“见鬼啊……”
唯物老爷子信念崩塌。
谭既来宽慰他:“好消息是,我们不用担心穿越到异世界。”
“年轻人就是乐观,”秦教授说完,转念又给自己的信念找理由,“会不会是我们刚刚弄错方向了?”
虽然两人都知道不可能,但谭既来还是说:“再走一遍就是。”
他俩转身,一路畅通。
约一刻钟,两个人影重新出现在洞口。
谭既来越紧张越想笑:“鬼打墙。”
秦教授原地转了两圈:“小孟他们去哪里了?”
谭既来耸肩。
秦教授急的冒汗:“天都黑了,万一再……”
“再怎么样?”
秦教授闭眼,眼角周围沟壑纵横。
片刻他睁开眼,颤着声问:“再碰到僵尸怎么办?”
谭既来“啧”了一声,果然他们也遇到了。
他摸索着手里的圆形金属,在心里默默盘算,看来僵尸不止前夜袭击他的那一波。
那一波都被李则安杀干净了。
看他下手的利落程度,想来不是第一回遇到。
这片森林里,不知还有多少。
谭既来站在洞口,眼见太阳西沉。
他带着一个道骨仙风却干啥啥不行的老爷子,叫天天不灵。
最让他奇怪的是,在这里既没有遇见孟桐和陆瑶,也没有遇到李则安。
明明这两拨人,都应该在这里。
谭既来握紧手里的金属指南针,后悔没跟紧李则安,也后悔白天没坚持出森林。
哪怕出去后报个警再进来,眼下都不至于这么无助。
但……此刻说什么都晚了。
道骨仙风秦教授,眼下精气神儿消了大半,正松懈着肩膀垂头丧气。
靠别人是靠不住了,谭既来深吸一口气,自己拿定主意。
“去食堂。”
他抬脚进洞。
秦教授犹豫两秒,提着剑跟在他身后。
两人从岔路口右拐,又进了那一条小路。
走了没多远,来到那宽阔处。
这一回,天井漏下来的光有限,目所能及尽是昏暗。
谭既来借了老爷子手电一扫,手忽然定住,眼神也一亮。
他手指向远处:“看,路!”
那条通向洞外的路,此刻又神奇的出现了!
秦教授目瞪口呆:“怎么会这样?”
“管他呢!”谭既来率先过去,“这回我们从洞里出来后,记得留心这洞是怎么没的。”
俩人穿过食堂大厅,再次踏入那山洞。
可这次两个人走了好远,都没见到前方出现光点。
起先谭既来以为是天黑了,这洞口又是背阴又是杂草,没光亮很正常。
可走啊走,怎么走都走不到尽头,这就太奇怪了。
不只是他察觉不对,秦教授也是越走越没底。
他举着手电遥遥照路,前面是无尽的黑:“孩子,还走吗?”
谭既来抓脑袋,他也不知道啊。
来个人跟他商量就好了……
有时候,人就不经念叨。
他脑子里刚冒出这个念头,就听见两人来时的路传来一阵奇怪的呜咽。
最恐怖的是,这呜咽声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秦教授敏捷地反手一转,手电筒的光圈照回去,见这山洞五六米开外,涌来了一群鼻青脸肿的——
“僵尸!”谭既来惨叫。
秦教授拉着他的胳膊:“跑!”
他俩在山洞里狂奔,后面一群僵尸狂追。
秦教授虽然年过六旬,但是大步流星,跑的贼快,一点不比运动健将谭既来差几分。
只是那群僵尸,跑的也不慢,他俩冲刺了很久,都没甩掉。
谭既来气喘吁吁:“这里……不会也……鬼打……墙吧……”
如果这条山洞鬼打墙,他俩就是跑死也甩不掉。
再倒霉一点,他俩冲的太快,摸到僵尸群的尾巴……
“呸!”
谭既来心道一般怕什么来什么,但这次可千万不能中招啊。
还是中招了!
领头的秦教授跑着跑着,忽然一个急刹车。
“咋了?”
谭既来硬邦邦的胸口撞到老人家肩膀,连忙垫着老人家的褂子轻轻按揉,生怕给人撞出问题。
但秦教授完全顾不上疼,颤抖着的光圈射出五米。
五米外,是一个僵尸兄弟的背影。
那僵尸和他的兄弟们看到背后射来的跳动光圈,慢慢摸索着转身。
两边对视,空气中啥都不剩,唯余尴尬。
后面的僵尸也追上来了,前后都“呜呜”两声,伸着胳膊朝当中两人扑来。
谭既来手掌的轻揉化成猛拍,他大喊一声:“出剑吧!教授!”
山洞狭窄,僵尸再多也只能一个一个来。
他俩背靠背,一个用脚踹,一个拿剑斩首,只要像那夜一样杀干净,就能拼出一条活路。
谁知道秦教授哀嚎一声:“我这剑是摆设!”
他拔出剑,谭既来定睛一看,差点吐血。
“您带个木剑吓唬鬼呢!”
鬼才不怕。
僵尸已经快扑上来了,秦教授手抖,电筒的光圈四下乱窜。
偶然打到他们头顶上方时,谭既来忽然发现了一件事。
“往上爬!”他一手把老爷子往上提了半米,然后自己手脚并用,一左一右撑着山洞两侧墙壁,“旺仔”小人一样的姿态,灵活的往上攀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