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学第一研究生—— by无知之幕
无知之幕  发于:2024年03月01日

关灯
护眼

一片枯黄的叶子悠悠落下,很不巧的挡住李则安右眼。
强森二号抓住时机一刀贯下,李则安的长刀闻声而动,“当”得一声短兵相接。
这时候强森三号拿匕首横向一挥,照着李则安咽喉刺去。
谭既来都快吓傻了。
幸好,李则安另一手握着的刀鞘抬起,精准地让匕首入鞘。
强森三号捅了个寂寞,只能撤手拔刀,换了个角度攻击。
强森二号也改变了招式,与三号默契夹击。
这下三个人彻底乱斗,打在一起。
好多次,二号和三号手里锋利的刀刃擦着李则安要害处飞过,招招惊险万分。
再近半厘米,李则安肯定见血。
谭既来手扒着树干,焦急地看着胶着的战况。
论身手利落程度肯定是李则安稍胜一筹,可是这俩块头太大了,一波接一波袭来。
在绝对力量面前,李则安被逼的往后退了数步,离谭既来藏身的地方越来越近……
他找准时机,长刀一挥把两个小巨人逼退两步,自己极速后撤,把谭既来蹬出三米。
“跑!”他喊。
谭既来狂奔二十米。
拉开安全距离,他停住脚步回望。
不止李则安被围攻,另外一边寸头男和短发女也被五个人同时夹击,狼狈不堪。
刨除掉被李则安割断手腕丧失战斗力的强森一号,眼下他们三对七。
谭既来握紧右手手腕。
那里一层一层的白色,是李则安给他扎的绷带。
打架他肯定是不成,就算能打也不敢,万一失手伤了人,犯法啊……
但是他这么逃走,是不是也不合适……
天色已黑。
不知天高地厚的猫藤不知道什么时候慢吞吞顺着他的脚腕缠了上来。
谭既来抿了抿嘴唇,心一横。
那边李则安他们个个挂彩,虽然对面黑衣人也倒下一两个。
双方好几次长刀和匕首都被打落,后期全靠自己捡装备。
短发女的刀被那个满脸黄胡子的壮汉劈手夺过。
她抢不回来,被刀锋逼的连连后撤,就要一脚从山头上摔下去时,突然背后飞过来一块半大不小的石子,越过她砸向大块头的脸。
大块头敏捷得很,一刀下去石子被拨到一旁。
短发女借这半秒扑上去肉搏,一通密集的拳脚混战,她成功夺回自己的刀,附身切断大块头的跟腱。
大块头惨叫一声摔倒,抱着腿哀嚎。
短发女抬头,寻找石头的来源。
谭既来站在远处,看着大块头的下场,浑身说不出的难受。
看着就他妈的疼……
另一边,寸头男和李则安背靠背,对战四个人,有些招架不住。
李则安稍微好一点,但是寸头男的灰色制服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每道口子下面的皮肉都绽开,正往外渗血。
就在他即将被小山般的老外一刀剁头的时候,天上传来几声怪叫,然后瞬间扑下来一道黑影,尖喙穿透老外的钢盔扎下去。
那老外眼角眦裂,张大嘴巴,没发出任何声音,“扑通”跪倒在地。
“我去!”寸头男捡了条命,推开老外手脚麻利地爬起来。
“快跑!”谭既来大喊,“乌鸦要来了!”
“你把它们招来的!”
“对啊!”
“我勒个去真有你的!”寸头男一脸兴奋。
漫天的乌鸦扑棱着翅膀飞下来。
这下两拨人都没心情对打。
受伤后失去活动能力的黑衣老外成了活靶子,呼号着谭既来听不懂的话,手朝着他们的伙伴拼命摇摆。
他们的同伴还算义气,挡在他们身前,抵御乌鸦一波又一波的攻击。
但随着乌鸦们攻势越来越凌厉,每个人保护自己尚且费劲,更别说还要保护别人。
一伙人内部很快纠缠不清,开始谩骂扯皮。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是真的既来借鸟~
突然想起开文还没撒过花,恰好今天一切顺利心情美美,今晚有小惊喜掉落嗷~~

李则安三人加上谭既来就团结多了。
虽然也备受乌鸦侵袭,但是他们一来有经验,二来聚在一起团结对外,同心同步与那伙黑衣人拉开距离。
几分钟后,他们在乌鸦攻击的掩护下,成功逃出这个山头。
乌鸦们大致分了两拨,一拨攻击那伙老外,一拨追击他们。
在与黑衣老外拉开足够的距离后,他们故技重施,如昨夜般“呼啦啦”诱杀眼冒红光的乌鸦。
有山头的倒霉蛋们分担,这回不到两分钟,乌鸦就被消杀干净。
几人往山谷外撤退。
站在山谷口,谭既来回望那个小山头。
隐隐约约的,还能看见一层乌鸦扑腾着翅膀,一遍遍往地面俯冲。
这其实算好事,起码说明还有人活着。
谭既来垂下眼睛,长这么大,这是第一回,他或直接或间接地伤人。
再抬起眼皮时,李则安正看着他。
“快走。”明明在催他快点离开,但语气温和,更像是安抚。
谭既来点头,外加扯出一个惨淡的笑聊作回应。
四个人继续往森林深处逃窜。
他们体能是真的不错,与黑衣人械斗少说半小时,撤退的速度分毫不减。
而旁边养尊观战的谭既来,跟着爬坡下山一个小时后,累呲了。
“大哥们!”他一手叉腰一手扶树,喘着粗气喊,“跑的够远了吧,咱们休息休息成吗……”
不成他也跟不上了……
三人停住脚步,对视几眼,又叽里咕噜讨论了一会儿,最后寸头男表态:“成!”
话音刚落,谭既来瘫倒在树下。
寸头男嗤笑一声,但其实,他也快到极限了。
除了谭既来,这三人多多少少带伤。
他们在深夜里褪去制服,上药包扎。
谭既来看不了这种血肉模糊的场面,把头别过去。
寸头男觑他一眼:“小姐。”
谭既来这次没忍:“老炮儿。”
寸头男伸在包里拿药的手停住:“你丫说谁!”
谭既来听他声音凶狠,怂了。
林子里安静,人的一呼一吸都听得分明。
三人都很能忍疼,没一个人叫喊。
但是通过他们偶尔紊乱的气息,还是能感觉到并不好受。
寸头男撕开酒精棉片,轻轻帮同伴处理伤口周围。
酒精味儿弥漫开来的时候,他手下的人猝然加重鼻息。
谭既来耳朵灵敏地捕捉到那丝气息,忍不住回头,看到李则安后背肩胛骨处有一道四五公分的利落口子。
皮肉绽开,一片猩红,但幸亏血已经止了。
谭既来呼吸停滞,胸口发闷。
感觉好疼。
夜色里,李则安双腿盘坐在树下。
他紧闭双眼,额头布满细密的汗,但是脊背依旧昂然挺拔。
谭既来看不下去,眼神从他伤口挪开,无意间扫过他裸着的上半身。
肩宽腰细,胸挺臂长,肌肉线条清晰,却又不会太壮,整个人不胖不瘦,秾纤适度,一切都刚刚好。
身材真棒。
健身房里找不出几个这么完美的。
他喉结滚动一下,思考自己得怎么练才能练成这样?
“为什么,你看他,再一次?”短发女又操着她英文语序的塑料汉语提问。
李则安闻言睁开眼睛,抬头正对上谭既来直勾勾的眼神。
谭既来脸登时红了,眼神乱窜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随便看看。”
说话完谭既来恨不得抽自己大嘴巴子。
这个随便看合适吗?
李则安脸色也涨红,低头跟寸头男叽咕几句英语,然后寸头男手里的动作加快。
包扎完了之后,寸头男睨了谭既来一眼。
谭既来又把标志性的笑挂脸上,立马百毒不侵。
三人休整完毕,穿好衣服。
虽然皮肉见血,但都没伤到要害,已经是万幸。
李则安跟同伴叽咕几句鸟语,寸头男和短发女一会儿看他,一会儿看谭既来,最后纷纷点头。
旁边谭既来一头雾水。
他426分过的四级,听力更是惨不忍睹的101分。
就这还有不少水分,全靠开挂蒙来的。
他是真的听不懂。
最后三人达成一致,排成一排面对谭既来。
李则安清了清嗓子,认真叫他:“谭既来。”
谭既来耳朵一动。
片刻,他发出一个疑问词:“嗯?”
李则安说:“我们很感激你方才救我们的举动。”
啊这……
从昨晚到现在,很难说谁救了谁吧?
“为了表达感谢,我们决定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啊这这……
谭既来实在没忍住:“这感谢有点潦草吧?”
李则安嘴角微微上翘,清亮的黑眸里盛满了笑意。
寸头男干脆噗嗤一声笑出声。
只有短发女摸不着头脑:“潦草,甚么草?”
谭既来扶额,外国人学中文也不简单啊……
“我姓李,李则安,”李则安伸出右手,认真地说,“很高兴认识你。”
谭既来搭手过去,触碰到李则安掌心传来的体温,拽:“奈斯兔密特优兔。”
对面三人笑崩了。
“怎么了?”谭既来不开心,他从来没嘲笑过短发女的口音。
当然,主要是不敢。
但这是第一回,他看见李则安露齿笑。
淡然沉静了二十四小时的脸一旦笑起来,竟然这么迷人。
眼睛弯弯的,嘴巴弯弯的,谭既来看着他的笑脸,呼吸都放轻了。
他噙着笑轻轻摇头:“没什么……”
寸头男在一旁粗暴地打断:“哈哈哈哈说实话你的英语老子听不懂哈哈哈哈。”
“不至于吧,”谭既来冷哼,“那是你水平不行。”
“老子一abc……”寸头男说了一半,截住话头,“对对对,没你地道。”
他说完,晃了两下脖子,看着谭既来的眼神发光:“我叫谭斌。”
谭既来一挑眉,兴奋起来:“你姓……”
寸头男笑着,吊儿郎当点头:“本家!”
谭姓算是个小姓,他长这么大没碰到几个姓谭的。
谭既来也忍不住笑了:“我去,我跟你们也太有缘分了吧。”
跟谭斌撞姓,跟李则安……
要不说他倒霉,跟着孟桐来湘西研究蛊虫……
冥冥中自有定数啊!
他跟谭斌握过手,短发女字正腔圆说:“我是左伊。”
这句话她说的顺溜程度,可以比肩小学生“I am fine thank you and you”。
谭既来忍着笑陪她练中文:“你好,左伊,晚上吃了吗?”
左伊拧巴着脸摇头:“你呢,他急了?”
谭既来:“哈?谁急了?”
“你。”
“我不急。”
“就是你,急了。”
谭既来:???
有那么一瞬他怀疑了自己的中文水平。
旁边谭斌都快笑疯了。
他抽着嘴角:“他急了,听懂了吗?”
“懂了又没完全懂。”
“那是她在叫你的名字。”
“……”
“他急了”好容易把国粹吞回去:“左伊,我叫谭既来,我不急。”
左伊脸通红,憋了半天:“谈起来!”
谭既来:“……”
谈啥啊,跟谁谈?
左伊自己说完都不好意思了,尬笑着摇头。
她操着她的塑料普通话问:“太难了,英文名,有没有?”
谭既来麻木摇头。
“你随便起一个,”谭斌嗓门响亮,“别为难她,她真记不住,回头叫你几把也是有可能的。”
“我哪儿知道什么英文名,”谭既来抓脑袋,“Sam?”
谭斌吐槽:“也太老土了,我舅老爷都不叫Sam。”
谭既来:“那你说我叫什么?”
谭斌:“你叫……”
他眼珠上翻认真思考。
默默在旁笑了半天的李则安忽然说:“Jerome.”
“Jerome?”谭斌皱眉,“为啥?”
“跟他本名发音像。”
“好!”
谭既来本人亲自盖章。
两秒后,他挑眉:“啥来着?”
三人笑,短发女念了一遍:“Jerome.”
行吧,反正比“急了”、“起来”强多了,随她去。
今夜的气氛被左伊的口音冲的活泼极了。
她一讲话,谭斌和谭既来就相视而笑,然后换来左姑娘一通鸟语,谭既来盲猜她是在输出他国国粹。
李则安又扯了一段绷带,缠在他的右手手腕,藏住那个奇怪的红绳。
谭既来根本没心思理会,任由他摆弄。
缠好之后,众人开饭。
这次李则安不但分了他压缩饼干和水,谭斌甚至掏出一盒午餐肉,众人分而食之。
谭既来眼冒贼光,跟没见过肉一样,一口扫光。
咽下去后,他又后悔没仔细品品,眼巴巴盯着其他人细嚼慢咽。
李则安看他一眼,把自己那块分他一半。
“这多不合适?”
谭既来嘿嘿两声,厚着脸皮接受。
他不跟肉肉过不去。
谭斌见状,十分嫌弃地“嘁”了一声。
左伊叽咕几句,不知道是替他解释还是跟风吐槽。
谭既来管不了那么多,先满足嘴巴再说……
吃完饭,左伊又想去摆弄那些电子设备,被李则安制止。
他叽里咕噜说了一串,谭斌听了两句,给“文盲”友情翻译:“他们很有可能通过卫星定位了我们。”
谭既来“啊”了一声:“他们也入侵了孟老师的网络?”
谭斌脸色一黑,谭既来反应过来,这话好像说的太露骨了。
谭斌很快“哼”了一声:“我们有我们的原因。”
谭既来在心里“呸”,啥原因也不能这么干啊,这侵犯隐私权好吧……
再说孟桐那边也是,怎么跟个筛子似的,谁都能监控他。
大概是李则安分析地有道理,左伊没有再去弄雷达。
天色又晚,四个人准备休息。
今夜换谭斌值夜班。
左伊选了棵大树靠着。
谭既来跟着李则安,两个人分享同一棵。
左伊见状,又问:“为甚么,你们,在一起了?”
谭既来捂脸,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您佬不懂别乱说成不成?
李则安脸色也不太美妙,谭斌“嘁”了一声,好心解围:“他就是喜欢粘着老李。”
这解释……好像朝着更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按道理,谭斌不至于不懂这话啥意思。
谭既来挠头:“我就是觉得……有安全感。”
李则安不睬他,调整姿势闭上眼睛安睡。
左伊尤在困惑。
谭斌“嘁”。
作者有话要说:
小红包都发啦,但是jj吞了一批回复,乌鱼子。
本章字数刚好是3344,加内容提要排列组合就是“你们生生世世在一起了”,大吉大利,祝贺新人!

谭既来伸懒腰,嗡嗡咕哝:“辛苦您。”
“为人民服务,”谭斌叹气,指了指旁边,“那边有条小溪,可以洗漱。”
“好嘞。”谭既来浑身又酸又硬,心道这靠着树睡就是不舒服。
他站起身,身边空荡荡。
谭斌扫他一眼,解释道:“老李去那边洗漱了。”
谭既来眨巴两下眼:“跟我说干嘛?”
谭斌嗤笑一声,没答。
左伊已经回来了,她从自己的背包里翻出一条黄色毛巾,随手一扯利落地撕成两半:“Jerome,这个,送你。”
谭既来双手接过,十分感谢。
他过去的时候,遥遥看见李则安近乎全身赤·裸地在擦洗身体。
谭既来脚步一顿,然后用力踩踏地面几片干枯的树叶,弄出些沙拉拉的声响。
李则安果然听到,甚至都没回头,就背对着来人开始穿衣服。
谭既来也很礼貌地步伐放慢,给他足够的时间。
等他到溪边的时候,李则安早就穿戴好,正蹲在岸边搓洗着手臂。
“早。”谭既来笑。
李则安“嗯”了一声,取过搭在背包上面的白毛巾擦手。
他的手很好看,手指长直,关节微凸,不会过于秀气,也不会过分刚硬。
“啊,好想洗个澡,”谭既来拉扯领口透气,“我都臭了。”
这绝对不是开玩笑,九月的湘西,闷热潮湿的森林,不用俩小时人就发酵了。
李则安耳朵有一层很淡的红。
他收好自己的东西:“这里可以洗。”
谭既来看看这条小溪,近岸处水浅,大约能没过脚面。
往里渐深,但最深处也就一米,没什么危险。
李则安拉好背包拉链,准备离开。
谭既来赶紧说:“那我洗一下,别让左伊过来。”
对方点头:“但尽量快。”
“嗯。”
李则安走后,谭既来脱了衣服,赤脚踩入水中。
这水清清凉凉,流动的溪水从他腿面滑过,酥酥麻麻有点痒。
他低下身,用手往身上撩水花。
等身体适应了水温,他慢慢往前淌去。
两天了,终于能痛痛快快洗个澡……
他深吸一口气,全身投入水里。
在水下,他瞧见一尾尾流光溢彩的小银鱼从石缝中穿出,又没入石缝里……
胸口渐闷,谭既来猛地起身,溪面“哗啦”一声,他的头发在空中甩出抛物线型的水珠。
他没注意,刚才那几尾银鱼又从他脚底的岩石间隙中钻出来,上翘着鱼头望着他右手那几道红,定在水中摆尾。
谭既来洗完后正心情舒畅,然而拿过自己的衣服一闻……呕!
他果断扔水里荡了两下,殃及一串可怜的小银鱼,劈头盖鱼脸被他的臭衣服闷了个结实。
虽然李则安让他尽量快,但他实在没办法让自己干干净净的身体钻进这酸馊的布料里。
把T恤和短裤过了两遍水,废了好大劲拧干,两条胳膊一边搭一件过风。
夏秋的清晨微风习习,太阳温暖的光洒下来,处处是轻柔。
所以衣服咋可能干得了……
暴晒才能速干……
纯棉衣物吸饱了水,在人肉晾衣杆挂了一刻钟,还是湿漉漉的。
远处林子里仨人,左等右等,都没把谭既来等回来。
谭斌一夜没睡,脾气正炸:“他干嘛呢,咋还不回来?”
李则安抿一口水,食指无意识地在壶口“嗒嗒”敲着:“不知道。”
谭斌脚蹬着凸起的老树树根,没好气说:“洗个漱半个小时,他是一颗牙一颗牙的在刷吗?”
“催催,”左伊盯着一台仪器,看了几眼说,“39,快到了。”
其实李则安早就想去看看。
然而他站起身,又犹豫了。
谭斌看他迟疑,踹了一脚树:“你不去我去。”
李则安眼睫毛细不可查一颤:“还是我去吧。”
他过来的路上一直没看见谭既来人,只能看到他丢在岸边石头上的黄色毛巾。
李则安眉心缓缓凝聚,不由自主地加快步伐,最后干脆大步奔来。
等他跑到小溪旁边,余光感觉到左侧什么东西怪怪的。
一侧头,谭既来掩身树后晾衣服的清奇姿态,猛地扑入他眼睛。
情绪平淡如李则安,都瞬间张大了嘴:“你这是……”
李则安受过特殊训练,行动举止哪怕是跑步动静都很小,以至于谭既来跟本没听见他的脚步声。
直到他站在背后开口,谭氏晾衣架才错愕地回头。
彼时谭氏晾衣架全身连条底裤都没挂在身上。
他两只胳膊平举,一条搭他的T恤,一条搭他的短裤内裤,外加双手各提一只船袜,面朝东南迎接朝阳。
“你怎么来了?”谭既来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脸上肌肉乱抽。
他想收起自己的奇葩姿势,但手臂缩了两下后,他发现自己不晒衣服,顺势就得转身面向李则安。
可他啥都没穿啊。
坦诚相见,岂不是很尴尬?
僵硬两秒后,谭既来干脆伸直手臂,抬头挺胸,继续拥抱太阳……
李则安捏着水壶的手指青白,强忍笑意:“打水,顺便看看你怎么还不回来。”
谭既来喉结滚动,用背影抵挡尴尬。
李则安站在他背后,又上下打量他两眼,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他无视谭既来想结束话题的肢体语言,轻轻开口:“你知道基督像吗?”
“什么基督像?”谭既来脑子正僵,然后慢吞吞反应过来,“巴西里约山顶那个?”
“嗯,”李则安终于笑出声,“你跟他造型差不多。”
清晨柔软的阳光罩在李则安身上,朦朦胧胧的,给他整个人镀了一层澄黄的光晕。
他在光影里弯着眼睛噙着笑。
“去打水。”谭既来恨不能钻到石头缝里。
李则安“嗯”了一声,往小溪边走去。
趁这功夫,谭既来火速套上裤子,又囫囵钻进T里。
李则安早就灌满水,直到背后动静小了,才转身。
树荫下的谭既来,衣服湿得厉害,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消瘦清弱的身板。
只有头发,大概是甩过,结成杂多飞扬的细缕,还挺蓬松。
这样子让他想起小时候给家里养的金毛洗澡。
狗狗一到浴缸里,大大的身体瞬间缩水,只剩下单薄的骨架撑着蓬松硕大的脑袋。
他盯着滴水的衣角:“你不难受吗?”
谭既来胡乱“嗯啊”,两只手攥着短裤腿儿,又拧出一把水。
李则安刚想说不着急你慢慢晒,上衣口袋却突然传来“滴滴”两声。
谭既来好奇地望了望他胸口,透过深灰的衣料,看到一个小红点很有规律地在闪动。
李则安改变说法:“我们要走了。”
谭既来意识到“我们”指的是他仨,不包括他。
他有点慌:“那我怎么办?”
李则安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金属盘,又掏出两块压缩饼干,递到他手里。
他说:“顺着小溪,往西南十度左右走,俩小时你就能出去。”
谭既来盯着他的眼睛:“我不会又碰到什么东西吧?”
李则安忍不住笑了笑:“倒霉也有极限。”
“难说,”谭既来声音发软,带了几分恳求,“能不能送我出去?”
李则安想都没想:“抱歉。”
他拒绝地生硬又干脆,不留余地。
这让谭既来意识到,其实自己跟眼前这个人并不熟。
他担心出去的路上碰到什么怪物,或者碰到什么坏人……然而他们仨也不见得就是好人。
他们国别未知、目的未知,但总之肯定有什么特殊使命,他掺合深了恐怕只有危险,没有好处。
真被他无意间知道了什么,很难说他们仨会把他怎么办。
他脑海里又浮现昨天他们跟黑衣人打斗的场景。
他可禁不住他们这么收拾。
于是他沉沉叹气,不知在问自己还是问别的谁:“我他妈这是造了什么孽……”
尽管对他们仨也充满畏惧,但等李则安真的离开后,谭既来就跟开车没系安全带一样,浑身哪儿哪儿都不安。
以他的战斗力,无论碰到僵尸还是那群黑衣人,恐怕都只有乖乖交命的份。
心里空落落的发虚,没底。
太阳升的半高,阳光也逐渐热烈。
谭既来捏着金属盘,开始找出路。
上北下南左西右东。
他判断好方位,一边啃压缩饼干,一边往前走。
这两天他最盼着的,就是离开这个鬼地方。
但真的一步步离开,他反而觉得哪里有些牵绊和留恋。
“我他妈疯了吧。”
谭既来甩头,“啪啪”轻抽自己脸颊。
他一贯自诩文人,很少骂娘,这两天倒是越骂越顺嘴。
参天的大树挡住了逐渐炽热起来的阳光。
他穿梭其中,享受着斑驳树影下的阴凉。
森林里的小动物们轻快地跑动起来,有松鼠、有山猫,有几只大胆的,跟在他身后蹦蹦跳跳。
谭既来嘴里发出“啧啧”声逗弄着它们,那几只就跟听得懂一样,屁颠屁颠在他身后跳的越发欢快。
万物有灵。
然而这灵气很快止住。
不知道咋回事,那几只小动物突然立起来,警惕地朝前方望了两眼,然后转身“嗖嗖”逃窜。
谭既来见状:“……”
不是吧……
他紧张地握紧指南针,做好遇到紧急情况把它当武器的准备。
但又有点不舍,于是他蹲下身,摸起一块石头。
而前面的树杈上,猛地跳下来一个灵活矫健的黑白色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家人们,抽查知识点,森林里能看见光线的线条是由于______效应?
其实两个大男人坦诚相见没啥的,主要是两人心里有鬼嘿嘿。
这个黑白身影之前提过几嘴,但是你们肯定猜不到是谁哈哈哈哈哈。

跳下来的人是个男的,面相六十来岁,个头不高,留着偏分短发,大半都是灰白。
他眼神精悍,嘴角下垂,法令纹很深。
男人从树上跳下来,身手明显也不好惹。
但好消息是,这应该是个中国人。
说来谭既来都觉得好笑,他在祖国母亲的土地上,碰到自己人,居然觉得很幸福……
谭既来得出他是中国人的结论,倒不是根据长相啥的,因为看相貌,李则安三人也是黑头发黄皮肤,只要不张嘴冒鸟语……还有左伊同学别开口,一般人察觉不了他们的异样。
他认定来人是同胞,主要是这老爷子身穿白色对襟褂子和黑色宽松长裤,脚蹬老布鞋,手提太极剑,太像什刹海旁提笼架鸟京市老大爷了。
两人面面相觑。
片刻,老大爷开口:“谭既来儿?”
谭既来眼神一亮:“您是?”
“我秦颂。”
谭既来瞠目结舌,呆滞几秒:“秦?秦?秦教授?”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