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低头—— by樊小哙
樊小哙  发于:2024年0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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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描述的是一些做法事的动作,和武功修炼没有任何关系,应该还有后半句话,只是不知为何没有显现出来。
“第一式是内功修炼秘诀,只要朝白绢内输入内力,上面变会浮现内功秘诀,可是到了第二式以后,不管我念了多少遍都没有用。”
韩棠溪提出猜测,“之前这武功被风萧萧抢走了,他可能在这白绢上做了手脚才让你看不出来 。”
阿飞忽然被点明,想到了一个办法。
说干就干,一刻也不能停留,复仇的信念鼓舞着他克服一切困难。
阿飞连夜负伤跑了几公里路到韩氏山下乱葬岗,在死人堆里扒了一夜,将近凌晨才找到风萧萧尸体。
好在现在是冬天,尸体腐烂了十几天,阿飞忍住腥臭割下风萧萧的手指按在白绢上,同时刺破腹腔放出尚未凝结的血,阿飞在这种极其恶劣的环境下平心静气,念着亡灵书上浮现的往生咒。
曾经风萧萧问过他,如果同时又两个人修炼此功,是否会抹去另一方痕迹。
当时阿飞还不确定,现在他摸索出来了,这亡灵书只能给一个人练。
如果两个人同时利用一块白绢上的功法,强者势必压倒弱者,消除弱者练功进度。
除非阿飞吸收风萧萧在上面滞留的内气,否则完全不可能将亡灵书重新转为他所用。
咒语循环往复,不知念了多少遍,阿飞心中猛然一动,亡灵书真有了反应,一股前所未有的激动涌上来,身体里涌出滚烫的热流,他拼命压抑着,用尽全身的力气念完咒语。
他及时停止念咒,亡灵书上后半句话总算浮现
——举《提纲》慈尊降法界,普度众幽魂,欲免沉沦苦,称扬救苦尊。(2)
非但如此,第三式朝灵,第四式请圣,还有正式开启修炼的第五式破狱,竟然同时浮现!
阿飞再次按照第一式拜鬼循环内气,沿着全身筋脉走了个轮回,这一次亡灵书不再排斥他,而是欣然接受这个“主人”。
等到这个时候,天已破晓,阳光照在他的脸侧,尽管此时阿飞满身污臭,手脚沾满了血,他却感觉浑身畅快,好一段时间后才压下激动的心情,藏好亡灵书,奔跑着离开了乱葬岗。
他边跑边笑,笑得几乎要哭出来。
怪不得风萧萧当时在得到亡灵书后连杀七位武林高手,阿飞在真正感受到力量的这一刻,甚至恨不得现在去杀两个人练练手。
但迎面的风吹冷他的身体后,他遏制住了杀人冲动,收敛脸上的笑容,若无其事回院。
阿飞此时还不知道亡灵书的真正代价,他以为只是父亲曾经借助韩情之口提点他的那句话,练到第五层后可能会真气乱窜而死。
其实从看见尸体会吐到杀人如麻,远比人想象中快得多。
回到山庄,院里树下只有韩棠溪在等他,见到阿飞这一副模样,也没有多问,而是叫他先去沐浴。
等阿飞出来后他们才交流一番。
阿飞目前不着急立即练习功法,风萧萧死前已经重度走火入魔,阿飞如今伤势未愈,筋脉脆弱,如果贸然开始吸收必然要走风萧萧的老路。
他还要等一等,准备先练习柳刀宗的内气进阶版本,等到内功更上一层楼后再说。
韩棠溪则说,那帮人到现在还没把凤凰珏研究出来,谁都没办法从空中取下,陷入了僵局。
有的人心灰意冷,特别是陆鸣风死后,群龙无首,这些人也就离开了。
有的门派领袖还没放弃,每天想尽办法破解宝物。
更有的人蹭吃蹭喝蹭玩,能赖一天是一天。
阿飞不解,“可是先前还没有这次争夺的时候,韩氏长老不是尝试过了吗?从前为何没有出现这种情景?”
“这宝贝二十年不拿出来,谁能保证没什么变化。”韩棠溪问道,“你怎么不问我风逐雪去哪里了啊?他快十多天不来了。”
“不是在赌坊吗?”
“侍卫们看见他在金陵城的闲云客栈,不知道去找谁。”
阿飞吹了声哨子,将字条塞进白鸽腿边,将消息报告给陆尧。
韩棠溪这些日子总往这里跑,爱因斯坦进门看见她时也不奇怪,笑道,“五小姐看上我们嫂子了?”
韩棠溪非常讨厌不熟的人开玩笑,瞪他一眼,走了。
爱因斯坦摸摸鼻子,“最近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阿飞说还可以,随后想起不见踪迹的风逐雪,随口一问。不问还好,一问,爱因斯坦仿佛知道什么,又露出尴尬的神色来,眼神四处乱飘。
阿飞明白爱因斯坦肯定知道什么,就是不好开口。
至于不开口的原因,必然也是害怕风逐雪。
但经过这段时间相处,阿飞的真诚不作假,爱因斯坦过意不去,他犹豫半天才说,“真的,要不你还是和他离了吧,你替柳刀宗做事,和风逐雪迟早有一天产生冲突。到那个时候,你想跑也跑不了,还要给他做替死鬼。顺便劝劝柳刀宗也别再往他身边安插女杀手了,杀手的命也是命。”
阿飞垂首,“我怎么不想离开,只是身不由已。”
“身不由己?”
身后忽然传来第三个人的声音,阿飞先是一愣,愣神的时间里风逐雪已经来到面前。
【作者有话说】
(1)(2)出自道教超度亡灵

第47章 申请贴贴~
十几天不见,风逐雪难得声音温柔,阿飞却浑身冰凉,喉咙发紧,发不出声音。
一个下手狠厉的人突然这么温和地讲话,很难让人舒服。
没想到风逐雪回来得这么快,爱因斯坦脸皮厚,装作刚才的话都没被他听见,自然而然往门外溜,“哎呀,想起来家里煤气没关,先去救火了。”
“脸色这么难看,韩棠溪请来的大夫没治好你?”风逐雪抬手,轻轻抚过他的脸颊,冰凉的触感让阿飞瑟缩了下脖子,但僵在原地不敢动。他就是怕他又来算计自己。
风逐雪手掌心还残留着酒香,阿飞嗅到冲鼻气味,多半是烈酒。
“我没什么大事。”阿飞挣脱开他的手,站到石桌后面躲开他,目光朝下,避开对视,显得颇为冷淡。
“你还在怨我?”
这话说的,好像他自己很委屈一样。
“没有。我没有怨恨你。杀死陆鸣风是我自己选择的,我受伤也是活该。”
阿飞语气平静,并非在阴阳怪气。
爱因斯坦的出现打乱了风逐雪的计划,但阿飞私心是为了进行亡灵书功法才会如此不顾性命,这是不能宣之于口的理由,所以阿飞的平静可能在风逐雪眼中转变得有点快。
“那为何你刚才要那样说?”风逐雪问,“你现在想走了吗?”
“我不会走。”
“我是问你想不想,不是会不会。”
“你为什么要知道答案,这对你来说很重要?”阿飞这才看向他,“既然你和柳刀宗在我出嫁之前就达成了协议,我只是个桥梁,你还需要关心桥梁的感受?只要我还活着,还能说话,能替你们传达消息就行。”
阿飞不想再和他周旋下去,怪累人的,于是回房洗脸上床休息。
爱因斯坦写的那本《江湖小白防诈骗指南》快看完了,阿飞拿出陆尧送给他的练气进阶功法,靠着烛灯看。
风逐雪不知道为何在房内走来走去,阿飞没抬头看他在发什么疯,但是听得心烦意乱。
以前在若水山,他很少见风逐雪喝酒,十年里最多两三次,可见他不贪杯,对酒兴趣不高。
啪嗒一声,一只手盖在他书上,不让他接着看。
阿飞抬起头,他一张脸近在咫尺。
风逐雪的手指捏着他的书页,阿飞往回拽,撕扯间几页纸散落在地。
从刚才到现在,阿飞够心平气和了,风逐雪这么做又激起他心底的怒意。
“这烂书有什么好看的?”风逐雪不以为意地踩在书页上,像在踩废纸。
阿飞忍不住发力推开他,下床去捡这些“废纸”。
“头疼。”风逐雪看他捡的认真,蹦出来这两个字。
“关我吊事。自己吃药。”
风逐雪见阿飞把这些垃圾当宝贝,自然很不理解,趁阿飞整理书籍时脱衣上床。
阿飞收拾好后发觉风逐雪在看他,警惕地拉开两人距离,“你又要我做什么事?把话说清楚。”
“头疼,帮我揉揉。”
“我要是不做,你就一直不让人安生?”
风逐雪点点头,掀开棉被钻进去,头还得寸进尺地靠在阿飞腿面上。
阿飞无奈叹息一声,伸手按着他太阳穴,一下一下轻柔地捏着。
世事无常,阿飞没想过会有给仇人按摩的这一天。
真想在此刻拿刀砍下他的头颅,但又摸不准风逐雪喝多后保持敏锐的程度。
“你为什么不理我?”风逐雪问。
“你说什么时候?”到现在为止,阿飞对他都有问有答。
风逐雪仰起脸盯着他看,又说,“不记得了。”
阿飞早知道风逐雪眼睛长得好,他凝视着你,你不会觉得冒犯,反而像他眼里只有你,很容易让人自作多情。
阿飞更知道他这双眼睛下是怎样黑的心肠,只当他耍酒疯。
风逐雪又抓住他的右手,往里面塞了一样东西。
阿飞张开手,发现是一双手套。
“送给我吗?”
阿飞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仔细回忆今天是否有节日。也许是风逐雪遇到了高兴的事。
“生日礼物。”
阿飞听得脸色一白,流露出一丝慌乱,“你怎么知道我生日在十一月?”
风逐雪随意编理由,“我问过苏裁冰。”
该不会柳月娇刚好和他同一个月过生日吧,那也太巧了。
疑惑没有因此被打消,阿飞沉默着攥紧手套,没有再说话。
他给风逐雪按摩时,手难免碰到他的头发。
一个如此狠毒的人,头发倒是很软,非常柔顺。
恍惚间,风逐雪似乎朝他笑了笑。
等阿飞定睛去看他,他的笑又不见了。
“马上入冬,天冷之后刀柄像冰块一样冷。戴手套方便些。”他抬手去摸阿飞垂下的头发,脸靠着阿飞的腿蹭了蹭,轻声说,“我没那么坏吧?”
“不要碰我。”阿飞低声反驳。
风逐雪愣了一下,然后他笑起来,笑意渐深,“好罢,我不碰你。”
【作者有话说】
正好是521,把周二的写完就发了,下次更新是周四,周六,周二这样,正常更新哦

酒不会让人彻底转性,风逐雪从前是什么样的人,以后也会是。
风逐雪也没再说什么,闭上眼后慢慢睡着了,阿飞将他放下后去摸索身下的短刀。
偏巧在这么要紧的时刻,兵器找不到,阿飞急得额头沁出了汗。
他趴下身,离风逐雪更近的地方四处张望,这才注意到他藏起来的那把刀正躺在风逐雪袖口中。
阿飞的想法他早已提前料到,哪怕是临时起意也无从下手,只能被迫放弃今晚趁他酒醉动手。
风逐雪如此防着别人,暗杀不太可能。至于毒杀,阿飞在前来韩氏山庄的路上尝试过,要么只能买到路边摊贩的假鹤顶红,要么难保无色无味,一眼便能看出这水不对劲,很难接触到顶级毒药。
阿飞再鲁莽,在这段时间里都开始学会要先动脑子再行事。
一味单枪匹马是定然行不通了。
阿飞需要帮手。一个非常可靠的帮手。
眼下只有五小姐符合要求,两人已经在短短十几日内知根知底,但阿飞不会耽误她的前途,更不能将她牵扯进仇杀当中。
爱因斯坦也不够可靠,他看起来略显轻浮,也许是个不错的朋友。遑论他还不会武功。
阿飞思来想去,认为他缺少一位来自柳刀宗的帮手。
杀手出身,还能帮自己对付风逐雪,只有求助柳刀宗。
阿飞决定好后通过白鸽传递了消息。
陆尧很快同意,并且让他跟紧风逐雪,他去哪里阿飞就要去哪儿,随时汇报情况。
第二天清晨,风逐雪酒醒来后,阿飞就坐在床边看书,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阿飞把药递到面前,“治头疼的。”
风逐雪问,“你给里面下毒了?”
阿飞说,“那你头接着疼吧。”
风逐雪拿起药,面无表情地喝下。
他又变成白日里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眉眼冷淡,从未笑过,眼角余光带着漠然,哪怕他就坐在人身边,他的神色也拒人千里之外。
这才是阿飞熟悉的那个令人讨厌的风逐雪。
要是爱因斯坦在,他一定会说,男人忽冷忽热还要找原因?那就是他喜欢看你按照他的情绪走,没有其他的原因。
但阿飞不知道,他仔细端详着风逐雪的脸,观察表情变化,见他没反应,应该是不记得昨晚的事。
阿飞心里偷偷松口气,好在他先下手为强,清晨的时候起床把手套都给扔了,扔进了乱葬岗,希望风逐雪别总是惦记着。
他不会被这点小恩小惠就忘记风逐雪做过什么。
他不会忘记的。
风逐雪喝光了汤药,阿飞问他,“你这十几天来是去找如何带走凤凰珏的吗?”
“不,我去找一个人。”风逐雪淡淡答,“我说过对凤凰珏没兴趣。”
这个人,爱因斯坦提到过,却不肯说究竟是谁,很神秘,还很纠结,都让爱因斯坦劝他们尽快和离了。
阿飞对此将信将疑,拿起药碗,转身离开,“我去找爱因斯坦。”
从他起身到离开,风逐雪一直盯着他,轻轻皱着眉,盯得阿飞极为不自在,仿佛看透了他这个人,以至于他不得不走。不过留下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自从杀死陆鸣风后,他们关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僵。
当然是阿飞主动先发的火,风逐雪后来又说了点莫名其妙的话,还送了东西,勉强可以视作赔礼。
但他们本不该有“僵”这层意思,阿飞是来报仇的,不是来谈感情的。
究竟从哪里开始奇怪,阿飞一个人想不通。
而且现实点想,他也不认为风逐雪对自己有意,阿飞心想除非是他发疯了才有这种可能。
他和周如晦性情可一点也不像,就算移情别恋,见阿飞性格是如此麻烦,应当早就心灰意冷。
阿飞始终疑心风逐雪看出来端倪,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生日?风逐雪说是苏裁冰告诉他的,昨天也旁敲侧击,风逐雪说苏裁冰给他算过命,算出来了日子,阿飞由此想到自己的父亲。父亲就是星象师,连命运都可以预测,猜测个出生日子应该不难吧?
再者,风逐雪只是找了个借口给他送手套。
他的生日,连他自己都模模糊糊,大概是深秋过渡到冬天的那段时间。
自小就家破人亡,一路行乞,上了若水山后成天习武练刀,又被柳刀宗急匆匆当做大小姐嫁出去,谁还会记得生日?
在若水山时,阿飞也只是会在十一月里随意挑一天下山吃面,仅此而已。
没有人送过他礼物,也没有人庆贺他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阿飞想起被他刻意扔进乱葬岗的手套,他觉得风逐雪肯定不知道,神仙才有透视眼,风逐雪再厉害也是凡人,慢慢放下心来。
问过几个小厮,他来到凌云阁。
今日天冷,阁内点了暖炉,一进去温暖如春。
韩棠溪、爱因斯坦,还有韩云谦都在,其乐融融。
陆鸣风一死,韩云谦压力陡然减轻,看起来容光焕发,和爱因斯坦有说有笑。
韩棠溪坐在右手边刨核桃,见阿飞到来才露出笑容,“坐在我这儿吧。”
今日韩棠溪气色还可以,就算是被家族利用也得有个恢复期,所以丫鬟侍卫没有从前看得严了,任由五小姐乱跑。
但他也不知道下一次韩氏长辈会何时再让韩棠溪喝下毒血。阿飞要尽快带她一起走了。
阿飞向韩云谦抱拳行礼,爱因斯坦忙替他摆手,“没事,大家都是朋友。”
韩云谦知道阿飞虽叫柳月娇,却不是柳刀宗的人,而且爱因斯坦也如此信任,对阿飞便少了很多防备。
人都有秘密,只要对方的秘密不会威胁自己的利益,完全可以和颜悦色相处。
爱因斯坦继续刚刚的话题,率先强调他的猜测:“以前有本书叫倚天屠龙记,里面就是倚天剑和屠龙刀相配才有绝世武功,现在这凤凰珏孤零零的挂在天上,谁也奈何不了它,说明一定还有一样兵器没找到。”
唯独韩棠溪不爱喝奶茶,只喝茶,“那你说是什么兵器?凤凰珏是一把长弓。是不是还缺一把箭啊?”
“对,说不准就是一把箭!”爱因斯坦灵光一闪差点拍桌子,竖起大拇指夸她,“韩云谦,你妹妹真聪明。”
“可是目前已知的兵器榜里只有刀枪剑戟锤,哪里来的箭?没有人听说过有散落的神箭。”韩云谦沉思道。
“谁说只能从已知的里面找?太狭隘了,就是没人知道才叫神箭。”
“你这话没指明半点方向诶,既然没人知道,又该到何处去寻找?”
面对韩棠溪的质疑,爱因斯坦也卡住了。
他思虑一番,想到庄子里不是还住着个百事通,可以去问问。
“他是个骗子,趁着陆鸣风被杀他就连夜跑路。”韩云谦否定了这个想法。
他不着急找到这把箭,也任由凤凰珏处于谁都拿不到的状态,如此一来,那些苛责韩氏私藏神器的人自己出手都拿不到它,就没脸再怪他了。家族几个长辈见韩云谦这次一搞,竟然没有将凤凰珏拱手让人,对他也赞许有加。
阿飞更是不会肖想它。
爱因斯坦见聊凤凰珏聊不出名堂,话头转向了阿飞,有点紧张,“昨天风逐雪有没有听见我那句话啊?”
“哪一句?”
“我劝你们早点离的那句。”
“没有。”阿飞说,“风逐雪没什么反应。”
“那就好。那你们何时离开山庄?”
“我还没问过他,至于我自己,等我和小宝道别后就要走。”
韩小宝是韩情的孩子,风萧萧带他来韩氏山庄之前已经告诉了韩云谦,不过没提过阿飞这个人。
“你认识小宝?”韩云谦问。
“是,韩四小姐去世前托我照顾好他,但中途被风萧萧劫走。我想,没有比韩氏山庄更合适他的地方。”
韩云谦更好奇阿飞的身份。
几人聊完,阿飞单独和韩棠溪商议好离开时间和方法。
等确定好风逐雪何时走,栎木会先离开去帮风逐雪踩点,韩棠溪以见阿飞的名义见面,迅速换上丫鬟装束,借夜色走,守卫看不清人脸就会放行。
商议结束,韩棠溪问阿飞,“你想好了,还要接着跟风逐雪?”
“是。”
这一次阿飞没有犹豫。
韩棠溪是唯一一个知道阿飞姓梁的人,当她看见阿飞认识她四姐的孩子,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些。
她四姐韩情为家族所不齿,十多年不能回来,关于她有亡灵书的传闻已经传遍江湖。韩棠溪见阿飞有这门武功,一开始是震惊,而后是伤心。
没想到这绝世神功还真存在,可是更没想到四姐如此决绝,到底没能和她见最后一面。
阿飞与她分别后去见小宝。
小宝已经安顿下来,瘦了不少,也长高了。
他抱着阿飞,紧紧抱着,很久没有说一句话。
阿飞告诉他,韩情希望他好好读书,韩云谦也不会亏待他,可以安心住。
小宝知道自己是阿飞的负担,满口答应下来,叫阿飞时常来找他玩。
回到院内,外面没人,屋内灯还亮着,阿飞进门后直接说,“你还要去见人吗?打算何时走?”
“你准备带着五小姐一起?”
“没错。”
“不行。”风逐雪语气笃定。
“是栎木和她互换身份,栎木先下山,不会暴露。”阿飞认为这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你能保证她的安危?如果韩云谦追究起来,谁能负责?”
原来是怕惹麻烦上身,阿飞早已想到这些,“离开山庄后我和你暂时分开,我护送她一路到目的地。”
“你,只凭你?”风逐雪脸上露出熟悉的冷笑,“我一掌可以拍断你的腿,你确定你能护送别人?”
峨眉离金陵有很长一段路,不过走水路会快些,绕过陈州抵达下野,再穿过平遥江就是峨眉山,如果期间脚程不停,十五天便足够。
万一韩云谦当晚察觉不对就派人追捕,那十五天就不够了。
阿飞思虑周全,他在向陆尧发送简讯时,要求以柳刀宗的名义请第一镖远山镖局作保,护送韩棠溪。
陆尧答应下来,同时也多了一份条件,阿飞要从风逐雪身上得到一样密令——光玟格。
对方没有告诉他什么叫光玟格,这究竟又有什么用,但具体情况,那位前来帮助他的柳刀宗杀手会如实告知,阿飞只要等候即可。
这些阿飞是不会告诉风逐雪的。
“我会送她走。”他坚定道。
“韩棠溪给了你什么好处?”风逐雪面色阴沉,“你和她才认识几天就敢带人走?”
阿飞没有搭理他,他和风逐雪认识十年了,左不过是今天这个下场,还能比这更惨?
阿飞向来很倔,谁劝都不听。
这种性格令人头疼,风逐雪很早就知道,争论也争不出结果。以前就是这样,阿飞很少因为意见不同和人吵,你打他骂他,他都不会改口。
风逐雪深知韩棠溪对韩氏的价值。
他目前不能得罪韩云谦,需要和韩氏保持不错的关系,一旦被他查出来是他们一伙人放走的人,这次特意来放出凤凰珏算是白干,还树了大敌。
像阿飞这样的年轻人,总是把义气放在第一位,罔顾自身利益,往往只会害死自己。
等阿飞躺下后,风逐雪的声音才在耳边响起,“你如果必须要带五小姐离开,就别与我们一道。我会先留在山庄,韩云谦发现五小姐不见以后,我便如此告诉他是你听信五小姐蛊惑私自带人跑了。”
“反正是要与你撇清关系?”
“对。”
阿飞心想果然如此。但风逐雪的态度值得推敲,不知道韩云谦还有什么本事让风逐雪必须和他结盟的。
“假设你能活着护送五小姐回来,你要找我和爱因斯坦,便来金陵闲云客栈二号房。”
阿飞私心作祟,故意道,“能送她走,我也能一起自由。怎么会回来找你。”
“你那天不是说你身不由己吗?”风逐雪突然问。
他的话让阿飞莫名其妙气馁。
好不容易夺回亡灵书,却迟疑到现在也不敢用,一边要听任柳刀宗呼来喝去,来来回回榨干他的用处,另一边风逐雪对他的态度又捉摸不透,时间越长,暴露的可能性越大。
这就是报仇,不是喊一两句豪言壮语就能成功。
何况前路漫漫,已经没有再回头的机会。
阿飞背对着风逐雪,他的表情后者看不见。
就在阿飞以为他们的谈判结束时,身后一只手伸到他面前,丢下一样东西。
阿飞定睛一看,是一双新手套。
“天冷,不要再扔了。”风逐雪在他身后说。

阿飞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乱七八糟理不清楚。
可能是为了以后让自己继续帮他杀不方便杀的人,所以才施以小恩小惠。阿飞偷偷闻了下,没有尸臭,看来是新买的。
这是生日礼物,阿飞记不得生日是什么时候了,现在应该还没有到午夜,阿飞把这天当做生日,然后顺便许了个愿,他希望明年就能一刀解决风逐雪的命。
过了一时半刻,阿飞又觉得这愿望不现实,一年时间要杀死他难度很高。
他改了愿望,希望明年还活着。
这样的许愿真实朴素,要求不高,想必很容易实现。
阿飞终于进入梦乡。
临行前,韩棠溪得知阿飞的计划,还有风逐雪要告发他们的事,一直十分冷静,这让阿飞自愧不如。
两人乔装打扮后选择在晚间侍卫换班时分离开,因阿飞明面上是柳月娇,还有韩云谦送给爱因斯坦的通行令牌,韩棠溪还在脸上画了两道疤,有些狰狞,侍卫没多看,直接放人。
一离开山庄,两人往南飞奔,避开所有可能有韩氏眼线分布地带,尽量挑小路,时不时穿进漆黑阴森的树林,偶尔能看到巡逻的队伍,两人都是低头蒙着面,倒是没有引起太多人注意。他们穿越丛林,翻过一座矮丘后,确认已经到了郊外。
树影幢幢,寒风凛冽,吹在脸上犹如刀割。
与陆尧约定好的地点还有段路,阿飞不敢耽搁,加快速度赶路。
因为是绕路走,路程必然更长,韩棠溪脚步比阿飞慢一些,但也并不慢多少,脸冻得通红,嘴唇干涸,但目光坚毅。
不知不觉间,她觉得天似乎都要亮了,两人几乎跑了一夜,一点都不敢停。
阿飞既困又累,身后暂时还没有人追来,便与韩棠溪找草丛隐蔽处坐下休息片刻。
一炷香的工夫后,树影摇曳,有马蹄声由远及近。
阿飞屏住呼吸,盯住远处。
骑马的是两个男人,看身形,一高一矮。
他们的速度慢了下来,阿飞悄悄移动身体,摸到另一棵树旁更好观察。
韩棠溪也往下藏好,不发出一点动静,仔细打量来人。
两个男人谈话的声音传来。
“这次任务完成得挺漂亮,不枉费咱们兄弟辛苦半月。”高个子说。
“老大,咱们这么干,万一被发现···”矮个子担忧道。
“怕什么,才死了两个人,你忘了咱们的身份?这里荒无人烟,哪里有什么官府?”高个子满不在乎地笑笑,“我们拿到钱就跑,谁也追踪不到咱们。”
这么一听,不像韩氏派来的追兵,更像抢劫犯,阿飞心里稍微一松,等两人彻底走远后才出声,“五小姐,你渴不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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