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低头—— by樊小哙
樊小哙  发于:2024年02月23日

关灯
护眼

韩棠溪却一直盯着远走的两人。
“怎么了?”
“他们佩剑有些眼熟。我在哪里见过。”韩棠溪想到这剑头有刻纹,应当是某个世家专属的族徽,偏偏在这要紧关头她回忆不起来。
“没事,他不是来找我们的。”
休息一会儿后吃些干粮继续上路,他们走得比昨晚慢了些,中途遇到一处房屋,周边还有溪流,阿飞喝了几口水,让韩棠溪先等在原地去探探虚实。他跃上墙头,顺着墙根溜进院子,不多时就来到门前,轻轻叩响门扉。
屋内没人回应。
阿飞试图敲击窗棂,但这里建筑结构简单,窗框都钉死,怎么也弄不动。
他察觉到血腥味,退后几步,拿起地上石头砸开,砰的一声巨响,房门碎裂。
房内没人,桌椅板凳散乱一地,像遭遇过打斗。阿飞快速扫了一圈,跟着血腥味冲向隔壁房间。
右手边厨房的灶具全毁坏,锅碗瓢盆摔了满地,还有一只烧火棍插在灶孔旁边,一截烧焦的木炭燃着灰烬。
阿飞心里咯噔一沉,目光渐渐凝固。
只见破烂的草舍中躺着两具尸体,其中一具尸体身材魁梧高壮,一看就是江湖中人;另一具身材瘦削,双目紧闭,面白如纸,胸口有剑伤。
血流了一地还没干,显然才死没多久。
联想到刚刚骑马走远的那两人,阿飞想到是他们动的手,但想不通理由。
韩棠溪再次端详这尸体上的剑伤,终于想起来了,叫阿飞赶紧跑,一刻也别停留。
阿飞还没有问出原因,但韩棠溪神色凝重,语调焦急,让他不敢迟疑,匆忙往原定路线跑。
韩棠溪边跑边回头,生怕被追上,直到好一阵子以后才说,“幸亏我们跑慢了几步,没和那两人撞上,不然必死无疑。”
“怎么回事?”
韩棠溪见阿飞似乎完全不知道,不禁奇怪道,“难道你没有听说过摩罗教吗?”
摩罗教!
他的亡灵书就是摩罗教教主亲手撰写,怎会不知。
“摩罗教在十年前的中原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教,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让当时的皇帝深信不疑,下旨屠杀各武林高手,还要取血炼丹吸干武功。但凡被摩罗教看上的武林高手,身体上就会留下一块很像灼烧痕迹的剑伤,非常特别。韩氏当年也没能免难,不少高手死于他们手下。”
阿飞听得背脊发寒,平复的心跳再次加快。
他习得的亡灵书来源于这等恶人,不为世人所接受,难免会有愧疚和厌恶。
但从两具尸体来看,摩罗教灭亡之后销声匿迹,说不准是借个幌子韬光养晦,其实暗地里再次招兵买马死灰复燃了。
即便教主已经去世,其他教众谁不惦记亡灵书?那绝对会找阿飞索命。
阿飞不知父亲是从什么途径才得到这件秘籍,但查到阿飞身上,只是时间问题。
“摩罗教不是早已消灭?”他问道。
“不一定。皇帝贴了告示说是杀光,又有谁能保证真的全都死了?这种事情说不清楚。”韩棠溪忽然撇撇嘴,“不是所有人都是风逐雪。”
“为何这么说。”
“风逐雪灭门前一定会清点清楚这户人家拢共多少人,不管是犯事了被发配边疆,还是被逐出家门多年不回,一个都不漏。他从不失手。”
韩棠溪拍拍他的肩膀,打断他思索。“你在想什么呢?”
阿飞摇头,打开地图辨认,“没事。马上就要到了。”
他们脚步不停,不过因为没走大路,也没有碰见多少行人,还不清楚目前韩云谦是否已经公告天下韩棠溪不见了,所以不能懈怠。
终于,在连续跑了三天三夜后,他们才抵达的锦回镇。
柳刀宗在此处有据点,联络方便。
阿飞带着韩棠溪穿过一大片竹林,向门口侍卫展示令牌,很快放行。
陆尧不在,但镖队已经全副武装在此处等候两个时辰。
打过招呼后,陈镖头问,“就是护送这位姑娘去峨眉?”
“没错,”阿飞见陈镖头是女子,便更加放心,往她手里多塞了一百两,“可以先向西走,麻烦镖头了。”
陈镖头没有多要,“陆公子已经付过。”
再推辞只是浪费时间,陈镖头爽利地安排众镖师整顿马匹,并将几个空箱子分为两部分装车,伪装成商户躲避追踪。
临走前,阿飞递给韩棠溪一个行囊。
里面有阿飞迄今为止积攒下来的五十两银子,还有一柄可以藏进袖内的短刀。
这把短刀不是普通的刀,是他从风萧萧那里搜刮来最好的一把刀。
阿飞又掏出来个奇怪的东西,向她介绍道,“这是爱因斯坦最新发明的全自动防狼胡椒水,紧急情况可以用。”
韩棠溪瞥了他一眼,“我看这个胡椒水留给你比较好。”
“我在城里,哪里来的狼?”
“风逐雪就是啊,他万一兽性大发,你打得过?”
阿飞认为她实在多虑,“他也不至于对我有什么兽性吧?我又不是真的女人。若是真被他发现了,他也一定会吓跑。”
“你怎么知道他是被吓跑,而不是很兴奋?”韩棠溪一本正经,“你以为他十年没女子在身侧就没需求?他练的武功又不是清心寡欲断子绝孙功。人憋久了很容易变态的,而且男人下限一向低。说不定他变态成这样也有这方面原因。”
阿飞重点有点偏,“还有断子绝孙功啊?”
韩棠溪正等着阿飞主动问呢,从袖口掏出来一张薄薄的纸,“这是韩氏独家秘方——夺你叽/鸡散,我从二长老那儿偷来的,你想办法去药房里抓好,骗风逐雪是壮/阳药,给他分成三次服用,这样他就彻底不能再人道,直接阳/萎,你绝对很安全。我本想为你偷点毒药出来,可是毒药看得很紧,总是被管事发现,感觉这个实用点。”
阿飞惊呆了,没想到韩棠溪还有这等大礼,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忙收好藏在心口位置,“你们二长老自己研制的么?”
韩氏二长老韩守信是很有名的制药师,什么要你命三千、给爷死死死,这些毒药无不是有口皆碑的强悍。
“是啊,这药方刚被他研制出来就给自己先用,然后他再起不能,”韩棠溪叹气,“要不是我提前留个心眼,这方子差点就被他烧光失传了。”
也因为这等药方对女子虽喜闻乐见,但根本不能被男人接受,所以已经停产好久。
阿飞很感激韩棠溪赠予如此贵重之物,既然不能走明路下手,这方子连风逐雪都未必听过,那成功概率可是大大增加了。
韩棠溪将阿飞的银两还给他,“钱倒是不用,你拿着,我有很多。”
“你带的银票钱庄不一定能换,上面有韩氏标识。”
说的也是,韩棠溪只好接过来,“至少也给你自己留点。”
“我没有用钱的地方。”
阿飞再三拒绝,镖局那边已经整装待发。
只要一去峨眉就永远也不能再回韩氏,这是峨眉的规矩。韩棠溪在阿飞手里写了两个字,那是她为自己新起的名字,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她有她的路要走,阿飞也有他的使命。
韩棠溪紧紧握住阿飞的手,和他拥抱。
她在他耳边郑重道,“阿飞,记住,如果有一天你快死了,没人能帮你,就来峨眉山找我。我有本事将你救活。”
阿飞没想过多年后真有这么一天。
他与五小姐认识不过才二十来日,还不值得有如此过命的交情。
听见阿飞笑,韩棠溪仍是一脸严肃,“我从不食言,也不会开玩笑。”
阿飞这次笑得也认真起来,心里却很是畅快,“好,要是真有这么一天,我一定会来找你。”
【作者有话说】
阿飞:(~)╰ひ╯

还没走两步,有人站在他面前的路上,拦住他的去路
来人个子很高,身侧佩柳刀,肤色黝黑,身量结实,双眼锐利得不像人,像鹰,只是蜻蜓点水地看了眼阿飞,压迫感就很重。
他腰带上悬了一把剑鞘漆黑、寒光凛冽的宝刀,刀尖隐约泛着银芒,仿佛藏着千钧巨力。
这是阿飞的第一次见到柳刀宗的杀手,有些新奇,盯着他看了好几眼。
“阿飞?”他走过来问。
阿飞点头。
“江淮。”他报出姓名,“陆公子派我来帮你监视风逐雪。”
阿飞不由得皱起眉,他不是对江淮不满,是对陆尧的安排有点意见。
明知道他现在扮作柳月娇,还安排男杀手陪伴左右,行事很不方便,少不得风逐雪多想。
他还不知道风逐雪早把他看得透透的了。
“陆尧说的光玟格是何物?”阿飞开门见山。
“不清楚。”
“不清楚?不清楚的东西怎么叫我去拿?”阿飞莫名其妙。
“正是因为还不知道,才需要你搞明白。”
“所以目前为止我只知道这三个字?”
“没错。”
这可比阿飞想象中棘手许多,困难不在于任务有多少阻碍,而在于一开始他就是个盲人,需要一点点摸象,还原物品本身。
两人往回赶的路上,江淮基本不说话。
有时他不出现,因为他身上不止阿飞这一处任务,会杀完人再回来和阿飞一起走。阿飞总能在他身上闻到血腥味。
对方的刀法也是正宗柳刀宗训练出来的路数,阿飞望尘莫及。
他偶尔想向对方讨教一些武功,但江淮态度冷漠,根本不会和他有任何任务之外的交流,让阿飞放弃了这种想法。
虽然江淮没回应,阿飞习武却没有丝毫怠慢,趁他外出杀人时缓慢吸收功法,已经练到第三式。
其实他早可以直接开启第一层入门,可考虑到第四式与第五式凶猛异常,夹杂着风萧萧走火入魔的余气,阿飞还没有把握控制,他便暂缓进度,改为练习柳刀宗进阶版,内气游走周天,渐趋圆满。
柳刀宗以柔克刚,讲究顺势而为,借力打力,他若参透柳刀宗的内功运行方法,即使遇到硬茬子也能抗衡几招。
在阿飞以为他这套内功运行得还不错时,曾无意间被江淮撞见,阿飞顺势讨教,江淮随手展示一番,其天赋与身体素质皆是阿飞数百倍,令阿飞郁闷不已。
一路上阿飞大多在茶馆歇脚,收集四面八方消息,得知韩棠溪与柳月娇走失后的第三天,韩云谦才派人出去找,而且韩棠溪的画像与她本人并不怎么像,阿飞的画像几乎完全是另一个人,想必韩云谦也无意找人,稍微放下心。
两人走大路之后才两天就重返金陵。
江淮告诉他,他会在暗处跟踪他们,平时不见面。
阿飞点点头,看样子这人监视的作用大于帮助。
在回到客栈之前,阿飞先去了同仁堂。
同仁堂药童迎上来,“客官是先看病还是直接抓药?”
阿飞看了一圈,这里人多,不太放心,“想请大夫帮我看看药方。”
“是什么病症?我们这里不同的病分不同的大夫。”
阿飞嗫嚅片刻,低声怯怯道,“男科?”
药童立马点头,“没问题,客官您真是懂行,整个金陵啊就我们这里的夏大夫最擅长治这个,烦请您稍等,”他回头叫号,“夏大夫!”
牌子发到阿飞手中,阿飞等了好一会儿才被引进后堂。
房间里摆设简单,一张桌子,一套床铺,一壶茶水,一个戴老花镜的老头抬眼瞥了阿飞一眼,又埋首桌案,继续写药方。
这位夏大夫看着七十岁左右,须发花白,脸颊凹陷,满脸褶子,眼睛浑浊,十分疲惫。
阿飞怀疑这人还能不能看清楚人,便见夏大夫忽然抬眼仔细瞧了瞧,叹息一声。
还没说出目的这老头就开始长吁短叹,阿飞越发怀疑这是骗子。
“大夫,我怎么了?”
“面色苍白,内神有余,精气不足,你再晚一步来恐怕命不久矣。”夏大夫为人直爽,直接开问,“最近又什么症状,梦遗、早/泄还是阳/萎?”
“都不是。”阿飞忙摇头,“我没有这些毛病,我是请您来看看药方。”
“别人开的药方不能随便用,老朽也不随便看。你先伸出手来。”
阿飞见老头固执得很,干脆也坐下来让他把脉。
说起来,阿飞这么长时间又是中毒又是残废,还真没怎么来看过大夫。
既然大夫说他命不久矣,他倒要看看怎么个不久法。
老头伸手替阿飞诊脉,半晌后微微摇头。
“夏大夫,我这是什么病啊?”
“病是没什么病,”夏大夫却说,“但你这身体本就瘦弱,还长时间奔波劳碌,虽说你习武能增强点体质,但底子太差了,越掏越空,中途是不是中过毒?”
阿飞很是讶异,“中过,千叶红。后来用金环蛇毒以毒攻毒,近来筋脉不再酸痛,也能走路能跑。对了夏大夫,您不是只看男科吗?”
“呵,老夫可是金陵有名的神医!你真当我是吃素的!”夏大夫翻了个白眼,“能用金环蛇毒及时止住毒素只是权宜之计,你筋脉已经损毁大半,现在靠着内功强行支撑,是靠不了多久的。等金环蛇毒素在体内循环排出,你还是会残废。”
毕竟总不能用金环蛇给自己咬一口续命吧?恐怕到时候毒素累积过多,阿飞筋脉没治好,人先被毒死了。
阿飞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紧张地缩回手,“那大夫,你看我这身体如何才能好?”
夏大夫斜眼看他,“不是没有办法,但是费钱费时费力,没有五万两银子治不好,最后结果还不一定能如你所愿。最重要的是,你真的打算根治,以后手脚尽管能动,不过绝对不可再练武,否则前功尽弃。”
阿飞立马否决,“不可以。”
“年轻人,你二十岁还没有呢吧?就非得练这武功?”夏大夫建议,“你去读书,好好考个功名出来照样光宗耀祖。你是筋骨坏了,脑子又没坏。”
按照夏大夫来想,一条路堵死了就换条路,不用非得钻牛角尖,毕竟阿飞还年轻。年轻就是资本。如果阿飞现在也是七十岁,那就是听天命了,大夫管都不会管。
“我一定要练!”阿飞握紧拳,“我不会变的。”
“真的吗?”
阿飞失魂落魄地哀求,“大夫,您难道也没有别的办法?”
夏大夫迟疑道,“不是没有,但恐怕你接受不来。我这法子寻常人都接受不了。”
“没事,您说。”
“老夫行医少说五十年,像你这种习武之人见过很多,总是为了追求当什么天下第一不择手段,最后大多死不瞑目,你知道是为什么?”
“为何?”阿飞很配合地发问。
“因为思维太耿直,不知道变通。练武就一个劲埋头夯练,以为按部就班走完每一招就能变强,结果武功没练成把自己先累死了。”
夏大夫告诉他一个非常简单的道理,“你记住,过度努力不是好事,能用钱和人解决的问题就不要自己动手,不然折损的是你的寿命。”
阿飞心头一颤,如同醍醐灌顶。
“老夫不久之前就专为习武之人研制了一份药方,只要用的好便是事半功倍,别说筋脉这种小事,什么内功运气剑法刀法都不在话下,你喝下它后再利用房中术交欢,绝对可以吸纳他人功法,可是长时间无人问津,老夫见你诚心诚意,便让你试试,没用不收钱。”
一听有房中术,阿飞脸颊腾地发烫,他再单纯也不至于蠢到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含义。他表情愣怔怔的,“不会是道教里讲的‘采阴补阳’吧?”
这个词是他在韩氏山庄的藏书阁里看来的,他对道教很感兴趣。
“太狭隘了,采阴补阳可不够,”夏大夫说到此处有些激动,“我这是采阳补阳!采阴补阳是王重阳那帮人瞎写的,女子与男子又不同根同源,根本补不了,不如直接上男人来得猛,效果快,而且用武功高强之人的精气正好补你体虚内亏的毛病,筋脉修复不在话下。”
夏大夫感慨,“好多男人,特别是习武的,总是喊着追求正道,要我说就是死要面子。等你有了权力,谁会在乎你是怎么得到权力的?你就是大爷!”
阿飞听得一愣一愣,“那,那这药方喝下后,是,是···”
后面话没问出口,夏大夫老脸又不害臊,“是被干,不是干人。采阳补阳嘛,你干别人不是把精气泄露了吗?”
一时冲击力有点大,阿飞无话可说,只好干笑两声,“没想到大夫你还懂这些。”
“我是治男科的大夫,当然给你推荐男科的方法啦!”

第51章 夏大夫
沉默半天后,阿飞还是接受不了,他才过完十八岁的生日,十年来在山上时,风逐雪清心寡欲得像圣人,阿飞认为武林高手便是像风逐雪一样不该有欲望,因此憎恶自己长大后的生理反应。
后来再去妓院打杂,见过姑娘们被蹂躏折腾的惨状,阿飞知道男人狠起来根本是畜生,他希望他以后不要成为这样的人。
没想到现实没有给他选择的余地,竟然要找武林高手做这样的事,阿飞一想便怒火中烧,本想脱口而出的不行,卡在嘴边半天没能说出来。骨气和尊严是他最不值钱的东西,能帮他复仇吗?
自打下山后,他比以前少了些冲动,夏大夫的方法先暂时放下,等他出去打听几天再说。
他便低头说,“大夫,你让我想想吧。”
夏大夫也没指望这一下子就能推销出去,忙点头,“你不是还有别的药方吗?给我看看。”
阿飞心情低落,把韩棠溪赠予他的药方拿出来。
夏大夫一看,大腿一拍,“小公子,这是你从哪弄来的?”
阿飞说请高人调配的。
“不错,不错,这药方真是不错,就是太过狠毒了些,”夏大夫一语道破,“给你仇人用的吧?”
阿飞点点头。
“这药用量配的太完美了,不过有一点,柏地黄用了三两,见效比较慢,如果你要一次制敌,我给你换成七两,再加两钱玄驹草中和苦味,最后磨成药丸,送水服下,一次即可。”夏大夫对着药方看了又看,“哦对,还有个问题,你仇人是不是处男啊?”
阿飞脸已经红得不能再红,强作镇定,“不知道,应该是?”
“是处的话,这药要饭后吃,早上空腹吃会有性命危险。”
还有这种好事?
阿飞立马来了精神,跟着药童去配药做药丹。
这采阳补阳法先放一边,阿飞决定先用夺你叽叽散让风逐雪不能人道,而后逼问他光玟格在何处,这样既能达到目的保全自身,也能给柳刃交差。
做药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要将药草熬制提纯,难度很高,阿飞用夺你叽叽散的药方作为交换,支付给夏大夫。
阿飞顺便出去逛一圈,得知这位夏大夫病也治过不少,至于是不是神医还有待商榷,因为患男科病的人大多死要面子,不可能广而告之‘我的阳萎治好啦大家快来看哪’,所以知道夏大夫的人不多,另外此人脾气古怪,不是所有病人都收,这病看得顺眼就看,不看拉倒。
阿飞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哪部分值得夏大夫看上的,好在不是骗子。
回客栈比预期晚了两天,他带着夏大夫送的采阳补阳药和夺你叽叽散找到闲云客栈,就在商街,生意热闹得很,阿飞报了风逐雪的姓名,掌柜的领着他去二楼。
爱因斯坦不知道去哪里鬼混,就风逐雪坐在楼上雅座,目光落在厅堂内,好像在看什么,阿飞下意识顺着目光去看,是个楚馆小倌,和他看对眼后欣喜异常地上着楼。
小倌走路时都不忘抛媚眼,身段柔柔弱弱,好像再不去扶人他就要昏倒了。
阿飞心里诧异风逐雪好这口,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
小倌一打量阿飞穿着就知道他是个杂役一类的身份,上不了台面,还不恭不敬地直直杵在贵人面前,因此连余光都没分给他。他刚酝酿好情绪坐到风逐雪怀里,被一旁侍奉的栎木拦住,“我们公子只是喜欢听你唱曲。这是你的赏钱。”
小倌嘴角明显向下撇,钱又不能不拿着,一步三回头,欲拒还迎地看了风逐雪好久。
“我以为你不打算回来,要和五小姐一起剃头发做尼姑,一生一世去了。”风逐雪喝了口茶,口吻平淡。
这话落在阿飞耳里仍是讽刺的意味,但夺你叽叽散给了他莫大的勇气,似乎让这等傲慢的人低下头只不过是唾手可得的功夫。
“做尼姑也比嫁给你好。”他也很不屑地说。
“那你回来干什么?知道我这里是火坑还要往里面跳,喜欢找罪受?”
对,复仇可不就是在找罪受?
风逐雪还有脸问,阿飞可不会轻易被他绕进去。
“接下来你打算去哪里?”
阿飞要尽快搞清楚风逐雪下一步行动,再由江淮汇报给柳刀宗。
风逐雪指了指坐在下首的另一个小倌,“去那儿。”
阿飞一噎,他重复一遍问题,“我问你要去哪里,下一步的打算。”
“我刚问出来的话你都不回我,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柳刃还没有让我和你分开。”
“他不允许,我可以允许。你要的话,我现在写休书。”
“你明知道我有任务在身,现在赶我走是做什么?”阿飞不知道风逐雪怎么了,几天不见说话这么冲。
“你真的要跟着我?”风逐雪再三问出这个问题。
阿飞难以回答,两人僵持不下之际,爱因斯坦回来了,见到阿飞时神情很奇怪,说不上的别扭,“嫂子和我们一起去吗?”
“去哪儿?”阿飞总算逮到个正常人了。
“昭明鬼狱。风公子没有告诉你?”
昭明鬼狱极为偏远,在西南陆交界之处,临海而建,原是先帝亲征时设立的监牢,关押了许多穷凶极恶的罪犯,结果造反没镇压住,昭明鬼狱就成了历代暴君的刑场,再然后,有一外族蛮夷定居在此,号称为雨族,勉强算是一方霸主,暂时维持周边稳定,但黑市据点也在这儿,来来往往全是大恶人,通行货币也非银两,而是特制金漆币。
在这里接手任务,杀过多少人头,就能获得多少金漆币。只要你有足够的钱,杀皇帝都有人接手。
历代皇帝也出征过想要彻底铲除这些毒瘤,结局是皇帝死了很多代,鬼狱还在。
阿飞也想过要从鬼狱下手,找杀手杀死风逐雪。可是他一找不到鬼狱具体地点,二是没有金漆币,也不知从何处兑换,三是想到风逐雪这十年来,想过这种方法杀死他的不计其数,但风逐雪至今还好好的,可见此路不通。
阿飞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算盘,哪怕前方是阴曹地府他也要跟着。
如此想了想,阿飞刚要开口说他也要去,却见风逐雪陡然不再纠结,“你既然要跟着就跟吧。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阿飞松口气,听见他又说,“这次去还要再带着一个人。”
“是谁?”
风逐雪抬起下巴,朝他身后看去。
阿飞一转身,看见这人的一瞬间僵在了原地,冷汗涔涔,全身一寸寸冷却下来。
他颤抖着声音,“你……”
这一刻,他的手脚像灌了铅一般移动艰难。
“柳姑娘好,”这个女人朝他微微地笑,“初次见面,在下周如晦。”
【作者有话说】
有的人忘了 ,这是攻师父的女儿外加白月光,具体怎么个白月光,详情可以回顾第29章
四海夺剑

“你好。”他僵硬地伸出手,握了握周如晦的右手。
阿飞的心砰砰乱跳,尽量平静地道,“久闻大名,不知道周姑娘为何也要前往昭明鬼狱?”
到了这时候,阿飞才明白为何这几天爱因斯坦怪怪的,而风逐雪又问出那样的问题。
风逐雪去客栈见的熟人正是这位周姑娘,有她在,还有阿飞什么事?
这个念头一闪即逝,阿飞猛然反应过来他到现在手还没松开。
阿飞缓缓抽回自己的手,“抱歉,失态了。”
周如晦收回手,唇角弯出一抹浅笑,“我理解的。”
“你没事吧嫂子?”爱因斯坦过来打圆场,“周姑娘是我和风公子逛集市的时候偶然碰见的,你别多箱”
周如晦缓缓地笑,“说来羞愧,我的未婚夫在鬼狱失踪,见师兄也是要去此地,正好同行而已。”
“没事,”阿飞扯起嘴角,“我们一起走吧。”
从金陵走水路快,几人在渡口等到船后直接南下。
虽说人多热闹,但他们却不约而同沉默着,甚是尴尬。
爱因斯坦见周如晦去船尾和风逐雪说话,立马跳到阿飞身边,“嫂子,我不是不想和你说,是风逐雪不让。”
“周姑娘什么时候到的金陵?”
“就在这两天。哎,也说不准,可能在我们刚来韩氏山庄的时候就到了,只不过一直没出现。”
阿飞的喉咙像堵住了一块石头,胸腔里涌动着某种情绪,让他总是无法静下心来。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攒出笑意。
一个女人若只是漂亮,那并不值得奇怪。漂亮的女人满大街都是。
但这个女人不仅漂亮,还很聪明,便十分值得提防。
不知道江淮有没有跟着上船,阿飞还没有机会通知他,风逐雪便要启程。
阿飞转过头趁机端详周如晦的脸,心里纳罕,虽然画像上两个人是像,可放到现实当中,两人最多是轮廓相似,眼睛却很不一样,阿飞的狼眼若是不加伪装会看得人害怕,而周如晦双眼澄澈如洗,长得宛如壁画里的神妃仙子,庄重肃然,让人不敢亵渎。
到底是谁说他们长得特别像的?周如晦也许与柳月娇很像,可是和阿飞,那差距实在不小。或者他低头的时候隐隐约约有她的影子吧。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