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梦游后—— by傅云见
傅云见  发于:2024年02月23日

关灯
护眼

林初霁摇了摇头,算是回答。
谢琰用手背试了试温度,不烧,看起来更像是心理折磨折射到身体上的反应。
刚看他那么果断的一秒解决掉来人,还以为没当回事,原来内里是个假装坚强的胆小鬼。
谢琰不再跟他计较,就着抱着的姿势把他放回自己的床上,低声说:“你要嫌丢脸我就当没看见,你安心睡觉。”
然后一点一点拨开缠绕在自己身上的手指,从黏腻的怀抱里挣脱出来的时候,也跟着出了一身汗。
谢琰见他呼吸安稳闭了眼,才收了神色,转头看向地上躺着的人。
“张铭,你是叫这个名字吧。给人下药,猥亵未遂,你的罪名不少。”他顿了顿,“我会报警,建议你想好说辞。”
张铭恍惚了一瞬,压□□内药物引发的翻涌冲动,这才踉跄起身:“下药怎么了?到时候你没证据,全凭一张嘴,我还要告你污蔑。我只是走错房了,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想着,反正最多只有走廊的监控,说明不了半点问题。
谢琰懒得跟他辩驳,也就没拦着他。
船在海上,他哪儿也跑不了,等到靠岸的时候,自然有人处理。
等房门关拢,他的视线重新落回林初霁的脸上。
苍白,脆弱,睫毛颤抖,让人心生怜惜。
一分钟后,谢琰缓慢回过神来。
等等,有什么好怜惜的。
就林初霁这样的,文能欲擒故纵钓鱼,武能一招秒杀色批,担心他,白饭吃多了。
不过脸皮太薄了,只有这种时候才肯嘴巴软一点来求和。
谢琰不再看他,把门锁上后,躺回床上睡了个安稳的回笼觉。
林初霁早上醒来的时候,对昨晚仍然毫无印象。
只是依稀记得做了可怕的梦,一大早兴致央央,没什么精神。
倒是谢琰一睁眼就在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没头没尾问道:“现在还觉得冷吗?”
林初霁看了眼落地窗外明晃晃的太阳,觉得他在没话找话:“三十多度,冷?你在说什么胡话。”
他低头自顾自地换了双鞋,准备出门早餐。
谢琰半靠在枕头上,抬着下巴打量他。
又来了,白天故作冷淡,晚上热情似火,这就是他欲擒故纵的套路,明明昨晚那么柔软。
“看我干什么?”林初霁不自在地摸了下脸。
“我在思考,你是不是有两幅面孔。”谢琰探究道,“师承哪位老师?川剧变脸也太快了。”
林初霁眉心一跳。
昨晚戴着面具呢,遮得那么严实,是发信息的时候暴露了吗?应该没有吧,不然以对方的性格,当场就该被揭穿了。
总之绝不能被他知道昨晚调酒的是自己。
不然那笨拙的克服社恐的练习,还有信息里奇奇怪怪的话,估计会被他拿来反复调侃八百次。
林初霁强装镇定:“不…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谢琰:“昨天晚上——”
刚开了个头,林初霁就慌乱打断:“什么都没有发生。”
谢琰眯了下眼,眼神仿佛在看一个负心汉。
亏他还放下恩怨抱着安抚,看人家多绝情,扭头就翻脸不认人。
他嗯了声,云淡风轻道:“我是想说,你昨晚说梦话了,要我给你复述吗?”
“什么?”林初霁愣了一瞬。
“你求我,我就告诉你。”谢琰慢悠悠开口。
林初霁低头圈住鞋带,低声道:“那我就不听了。”
谢琰非要挤兑他两句,如实重复道:“你说,怕了,抱抱,好冷。”
汗流浃背了吧,到底是谁大晚上抱着别人不放?
林初霁:“……”
这种恶心吧啦的叠词怎么可能从他嘴巴里讲出来。
他有些慌张:“不可能,一定是你听错了。我没有任何睡眠的坏习惯,请你不要造谣。”
感觉下一秒就要找律师甩出一张起诉函。
谢琰盯着他那张一本正经的脸,有点想笑。
林初霁见他不说话,不太确定的心虚:“就……就算偶尔蹦两句,也不可能是这样的口吻。”
谢琰调出运动手表上的心率记录,指着上面一串数字复盘道:“看,就是这个时间段,你不仅说了话,还超用力抱着我不放,压得我喘不上气。科学就是证据,这就是你要监视我五脏六腑的下场。”
“我抱你……”林初霁缓慢消化着这个信息,匪夷所思,“就算是我抱你一下,你心跳这么快干什么?”
谢琰:“……”
对啊,为什么,他也想问。
林初霁小心翼翼道:“所以,我真的抱你了吗?”
谢琰再度沉默。
他解释不清,忍气吞声改了说辞:“没抱。”
“那你大半夜在想什么东西心跳那么快?”
“……”
“一定是很变态很上不了台面的内容。”
“……”
“我知道了,心跳一般和反应同步,你做春梦了!”
“……”
林初霁一鼓作气,发出三连攻击,头一回越来越有底气,心里高兴得要命。
上次买的电子书恶补两天果然有用,他居然把一嘴巴不消停的社牛怼得说不出话来了,也太棒了吧。
从头到尾,大获全胜。
林初霁洋洋得意地瞥了谢琰一眼:“没关系,你不用害羞,男生有生理反应很正常,我去吃饭了,再见。”
然后高贵冷艳地转身出了门。
谢琰真是被气笑了。
目光再落回床头柜上的相机,才想起来昨晚睡前开了夜视录制模式,原本就是想拍下他的胡作非为,倒是有了意外收获。
“证据确凿啊林初霁。”
谢琰看着屏幕里的画面,唇角缓慢扬了起来。
游轮缓缓靠向岛屿,因为昨晚的事,安保人员提前报了警,一靠岸,他们就把林初霁和张铭带到了最近的警察局。
“杯子我们检查过了,的确是有药物的痕迹,但二位的指纹都在上面,也无法判断到底是他下了药,还是你下了之后诬陷他。”警察站在一个相对中立的角度先开了口。
张铭昨晚憋了一股邪火,差点把自己搞废,这会儿对这位盯了一整晚的漂亮男孩已经没了半点兴趣。
“是他给我下药,我现在体内还有药物残留,赶紧带我去做个检查。”字字句句都展现出生意人的狡猾。
林初霁冷静道:“我记得顶楼四处都有监控。”
“你们在死角,没拍到。”对方语气惋惜。
听到这里,张铭看了他一眼,气焰更盛:“下药可是犯罪,一定要把害我的人绳之以法!”
林初霁又问:“如果有证人呢?”
“昏昏暗暗的假面派对,就算有人看见了,那么多相同面具相同打扮的游客,怎么确定是你和我?”张铭振振有词道。
林初霁被问住,那样的情形下,谢琰的确没有认出自己,又如何作证。
还是把事情想得简单了些,如果没有板上钉钉的证据,这事儿可能真的会不了了之。
他想来想去,点开小号,给谢琰发去信息。
讲明了前因后果后,又发了一个困扰的表情包。
【。】:事情就是这样,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要是让他就这么逃了,也太憋屈了
谢琰思考了一阵。
显然,林初霁不想暴露昨晚派对上的身份,他也不想,经过这么一圈弯弯绕绕的,很尴尬。
那就要想个办法,才能把那份录像交出去。
【…】:我有一个朋友……
【…】:我朋友他那有张铭的药起效果之后,闯入房间试图侵犯的视频,涉及到另外的受害者,我可以打个码带过去交给警察
林初霁看着那一行字,紧张了起来。
张铭昨晚还去侵犯别人了吗?这个禽兽。
【。】:好,你如果不想暴露自己,过来的时候戴上面具吧
【。】:我也戴,等你
十分钟的时间,警察看着林初霁武装完毕,还找工作人员借了件不合身的衣服掩盖掉自己的身形,对这种年轻人的行为实在匪夷所思。
“你们证人见面怎么搞得跟地下党接头一样?”
林初霁尴尬解释:“我们社恐见面都是这样的。”
“太潮了。”对方打趣道,“一会儿能跟我们挨个合影留个纪念么?”
林初霁被逗得面红耳赤,觉得这案底分明是留给自己的黑历史。
还没回答,门口又进来一戴着面具的非主流。
这玩意儿晚上在灯光和音乐的氛围下显得迷人,但大白天的就看起来有点好笑且精神不大正常。
“你好。”谢琰中规中矩伸出手。
“你好,麻烦你。”林初霁起身回握,十分客气。
他们俩这造型,简直像是刚从声色场所被抓后,一同打了马赛克上新闻的滑稽。
张铭拧眉,看这家伙的身形,越看越眼熟,非常像昨晚踹他一脚那哥们。
再想到昨晚他们俩黏黏糊糊抱着的模样,搁这儿玩什么陌生人情趣play呢?
谢琰把处理过的视频递了过去。
几人一同坐下,抬头看向投影的画面。
刚开始播放画面,张铭脸色唰地一下就变得惨白:“你怎么会有这个视频?”
房间里根本没监控,他当时在走廊等林初霁回来的时候,还避开了一切可能拍下的位置,已经十分小心。
谢琰微微一笑,自吹自擂说:“我朋友给的,我朋友细心,我朋友厉害,我朋友的相机有夜视功能,知道什么叫夜视功能吧土鳖,就是哪怕在漆黑的夜里你一切禽兽不如的言行举止都能十分清晰的录下来。”
警察咳了声,提醒道:“这位证人,禁止人身攻击。”
“好的。”谢琰换了个词,“知道什么叫夜视功能吧傻瓜,所以你跑不掉了。慢慢看,后面有你亲口承认下药的录音。”
张铭回忆起零星的片段,一下子瘫软在椅凳上。
视频有些长,从进门就开始剪辑,一帧一帧的播放。
而林初霁的表情全程茫然,即便是打了马赛克,他也认出了这位所谓的受害者就是自己,但为什么会毫无印象。
他看着自己把张铭摔倒在地后,慢悠悠爬上了谢琰的床。
警察来回对比了两遍,迟疑道:“我怎么觉得这受害者感觉跟你……”
谢琰却突然出声:“这段我刚没注意剪辑掉,可以跳过跳过!他承认的话在后边!”
“为什么跳过?”警察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因为他刻意的强调,特地换成了低倍速,一群人齐刷刷看过去。
视频里,马赛克一号缓慢地抱住了马赛克二号,低着头,脑袋深深埋进了他的胸口,手臂缠绕着像是要打成死结。
而两人对话的声音被放慢放大,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房间。
“怕了,抱抱。”难以直视的叠词。
“你别撒娇。”万般无奈的回应。
然后,画面静止,两人就那么以05倍速静静抱着,一动不动。
林初霁瞳孔放大。
他主动的。
他撒娇的。
他还真如谢琰所说抱着人不放。
“你,不是,这受害者跟男朋友还挺恩爱哈,抱了足足三分钟。”警察尴尬一笑,滑动鼠标飞快拖走了进度条。
林初霁面红耳赤,头一回鼓起勇气,当众反驳:“这绝对不是我……”
换来的是满房间压抑不住的笑声。
这一刻,他是认真在思考。
要不,和谢琰同归于尽吧。

谢琰非常庆幸,他戴了个面具过来。
更庆幸之前没有暴露自己,不然此刻林初霁挡着脸都能看出的无措,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抚。
如果不是怕林初霁面对录像实在尴尬,他其实也没太所谓来个现场相认。
林初霁怕大家真的误会,还在辩解:“这糊成一团,除了都是男生,哪里像我。”
“开玩笑的,我们逗你呢,这乌漆麻黑的看得清个什么。况且,本来夜视就会有一定程度的变形。”警察笑着低头写着记录。
林初霁那颗紧张的心缓缓落了回去。
“不是,我虽然吃了药,也黑灯瞎火的,但记得很清楚……”张铭回忆。
“闭嘴!”林初霁转头过去喝止,生怕他多说一句。
谢琰慢悠悠开口:“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这是我朋友的朋友,他们互相都不认识吧。”
林初霁感激看向他。
张铭也有点迷糊了,眯了下眼:“是吗?虽然确实没见着他拿下面具,但我在走廊等了好一会儿,这细腰,这长腿,我不会看错的。”
谢琰似笑非笑:“哥们儿,都进局子了还回味呢。既然你都承认了,那好像也没什么继续盘下去的必要。”
张铭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哑口无言。
警察看现场一片混乱,出声道:“那个,证据也有了,你们俩在口供上签个字,剩下的我们来处理。”
林初霁点了点头,不发一言。
警察又补了一句:“昨晚吧台的酒有问题你们知道吗?有人在卖假酒,你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初霁摇了摇头,又点头。
怪不得那么大动静来来回回,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假酒害人。
“注意休息,有必要可以去做个检查。有任何需要补充的,我会再联系你们。”警察简单交代。
走完程序,两人从办公室里出来,面面相觑。
他越不说话,谢琰就越是有点慌。
到底还是谢琰先开了口:“我那个朋友给证据的时候太赶,剪辑的时候没注意。”
林初霁轻声道:“你跟我解释什么,我又不是那个受害者。”
谢琰:“……”
补了句:“对,怕你自我代入多想,那没事了。”
“感谢你提供了证据,张铭肯定……会有相应的处罚。”林初霁编不下去了,头皮发麻,尴尬至极,“那我们……”
谢琰点了点头:“嗯,我朋友还在等我,就提供视频那个朋友,那我先走了。”
林初霁后知后觉觉得奇怪。
自己是担心暴露了尴尬,谢琰为什么要遮遮掩掩的,他躲什么。
林初霁决定问个清楚:“你那个朋友,自己为什么不送视频过来?”
谢琰不慌不忙道:“他怕进局子这件事影响他高大伟岸的形象,不方便出面。”
林初霁:?
谢琰轻描淡写:“懂吧,大帅比都十分有偶像包袱,要是被哪个熟人撞见了,影响以后他在体校的风评。”
林初霁:“……”
好,就这脑回路他八辈子也想不通,很符合他的人设。
但话说回来,视频里的确是自己和谢琰,所以他早上说的话是真的。
拥抱了,撒娇了,黏黏糊糊,全是自己主动的。
假酒害人。
难以直视,直接跳海自尽算了。
林初霁的脸颊已经快烧起来了,转身就走:“那我先回,祝你旅途愉快。”
他几乎是逃跑似的离开对方的视线,火速处理掉面具,又靠着墙边平静了一会儿,一颗乱跳的心脏才平静下来。
等到重新回到沙滩的时候,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林初霁!快过来看!他们在捉螃蟹!好大一个!”是沈以南。
林初霁听到关键词,下意识抬眼搜索谢琰,他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也换了身衣服,从早上包裹严实的外套换成了简简单单的白T。
他光着脚踩在水里,仿佛刚警察局里现身的是另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海风吹得他的衣衫鼓起,很肆意洒脱的模样。
前几天聚会见过的一个男生拿着谢琰的相机对准说:“快把那螃蟹举起来,大家拍张合照纪念一下。林初霁,你也快站过去!”
被点名,他不得不朝着人群的方向慢慢挪动。
原本想随便选个边缘位置,被谢琰一拽,猝不及防站在了一行人的正中间。
“我不要站这里。”林初霁小声反抗。
“马上就好,拍个照慌什么。”谢琰云淡风轻。
林初霁动了动嘴唇,轻声道:“如果我记忆没出现问题,我们俩好像说过各玩各的,就在昨晚睡前。”
“对,那是今天之前,你后来不是跟我示好了吗?我就大方原谅你了。”
谢琰漫不经心道,“不过,下次不要以这样的方式,太热情了,心意到了就行,别的我招架不住。”
林初霁:“……”
他看过录像,现在真的无力反驳,且十分心虚。
谢琰当然知道,却没挑明,还在慢悠悠说:“我仔细回忆,反复回忆,深刻回忆,来来回回认真回忆,你抱我吧,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我没记错。”
林初霁不知道该回什么话,词穷。
早上怼人的功力去而不返,只能磨了磨牙,挤出声音:“别,说,话,看,镜,头。”
谢琰低声笑了下,没再逗他。
拍照的男生在那边呼吁:“一起喊个口号。”
“博学,慎思,明辨,求真!”一群人相当有默契齐齐出声。
“这怎么听起来像是校……”林初霁喃喃道。
谢琰直视着前方,解释说:“对,是京大校训,他们这帮人是一群社团的同学集体报名参加的旅行,那天他们就说过了,你忘了?”
说完又添油加醋补了句:“虽然我们俩都考不上,但也不用羡慕。站在另一个维度来看,我们的学校也挺好,深入群众,打入基层,也算是为社会增砖添瓦。”
挖掘技校不让你去当宣传真是可惜了,林初霁腹诽。
后知后觉反应回来,什么?都!是!京!大!的!
怪他那天心不在焉,根本没仔细听那群人的介绍,这是一下捅了京大学子的窝。
天呐,还好谢琰不是,不然真的要连夜退学。
今天八成是出门不利,从早上进警察局开始就没一件好事。
“拍了三张,别动啊,我来检查下有没有人闭眼。”拍照的男生倒回去翻看照片,惊讶出声:“哎,不是,这视频……谢老板你们俩大半夜抱在一起干什么啊?”
“什么什么,给我也看看。”刚还在拍照的人一瞬间蜂拥过去。
林初霁瞪大眼,瞬间反应了过来,想原地去世。
还要装作是第一次看见那样,慢吞吞走过去问:“什么东西。”
然后再装出不可置信的模样:“怎么还有录像。”
他自己都觉得演技拙劣到头皮发麻。
谢琰大步跑过去,把相机拿了回来,难得用了严肃口吻:“别乱翻。”
但已经有几个人看到了几帧模糊的画面,一脸揶揄。
拍照那位没当回事,笑着说:“不好意思啊,翻照片的时候翻快了。不过就算是你们俩抱了又怎么着,都是男生,有什么的。”
沈以南重重咳嗽了声:“就是!我们俩也抱啊,来兄弟,抱一个!”
沈以北张开双臂迎接他,结结实实抱在一起了两秒钟,表情嫌弃:“哥,多少还是有点黏糊的恶心。”
原本是真不觉得有什么,这两人一演,就显得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
林初霁嘴唇绷紧,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本身成为话题中心就紧张,还是这么社死的一面闹得人尽皆知,手足无措极了。
谢琰轻咳了声:“房间里有老鼠,他害怕,一下就跳我怀里了。”
林初霁硬着头皮附和:“对……超大一只,比这螃蟹还大。”
沈以南点了点头,又疑惑道:“海上…还能有老鼠?”
谢琰两眼一闭,想把兄弟暗杀。
“有吧,走近科学看过吗?有老鼠会游泳的,唰唰唰飞快。”沈以北张牙舞爪比划。
“有没有一种可能,它是靠岸的时候蹿上去的?”谢琰无语。
一群人在研究老鼠出现的各种可能性,林初霁默默退出吵吵闹闹的人群。
好累,不想玩了,想回家。
但今天的太阳还是挺舒服,明朗柔和。
他挑了个躺椅缓缓躺下,静静复盘出来这几天的细节,除了谢琰这个不确定的炸弹因素,别的都挺好。
总的来说,优大于劣。
裤兜里手机震动,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是詹晚秋的视频。
林初霁手一抖,挂断,打字不行吗!非要视频。
詹晚秋锲而不舍又打了过来。
他等了一分钟,才做好心理建设,点击接起。
“妈,找我有事?”
“两个事,一个是问问你志愿填好了吗?另一个是看看你旅行怎么样。”
林初霁按顺序回答:“志愿填了京大,按您想要的那样。至于旅行,整体来说还不错,很放松。”
他视线落在正前方,看着谢琰他们正把螃蟹举着,拿着手机不知道跟谁也在视频,笑得挺灿烂,不由自主跟着笑起来,话也多了点:“游轮靠岛了,现在在沙滩上。我们刚抓到了一只很大的螃蟹,好几斤重呢。”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所以您看,我是可以单独出来社交的。”
詹晚秋有些诧异,她几乎没在自己儿子脸上看到过这么鲜活的表情,紧绷的神态也变得松缓了些:“跟你一起的那个朋友呢,叫过来我见见。”
林初霁从椅背上弹坐而起,结巴道:“他……他不在。”
“撒谎,刚刚不是还说一起抓螃蟹了吗?”詹晚秋严肃起来,“还是其实你之前也在骗我?没有谢琰这个人是吗?”
林初霁摇头:“有的,真的有,我现在叫他过来,您等一下。”
他把手机放到旁边,起身慢吞吞走过去,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要人家跟一个没见过面的长辈聊天,的确太尴尬。但他实在是了解詹晚秋的多疑,如果不照做,她只会搞出更多难以应付的麻烦。
那边谢琰正在和一个女孩视频,齐刘海,大眼睛,看起来酷酷的,几乎没开过口,全靠谢琰一个人在那叭叭,旁边沈家兄弟充当气氛组。
林初霁很轻地拽了一下他的衣摆,难以启齿:“那个…我有话想跟你说。”
谢琰回头看了他一眼,跟屏幕那边打招呼:“琬琬,哥哥这边有事,过十分钟给你打回去。”
“好,再见。”对方毫不留情挂了电话。
谢琰收了手机,大大方方介绍:“是我妹妹,她不爱说话。”
林初霁点头,对有同样属性的人总归有莫名好感。
难怪谢琰话那么多,再来一个话少的,家里得冷清成什么样。
“怎么了?”谢琰问。
“我妈跟我打视频,想见见你。”林初霁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谢琰挑眉:“你妈,见我?”
沈以南听了一耳朵,拉长声音:“人家妈妈要见你——哇——好厉害——”
沈以北配合道:“哇——这么多同行的人,只介绍了你——”
林初霁一头雾水。
这兄弟俩是不是被河豚蛰了脑子,怎么老是胡言乱语。
见谢琰看在探究看着自己,他解释道:“就是想看看我室友,她…怕我一个人旅行太无聊。”
他跟谢琰还谈不上太熟。
不想告诉他在漫长的成长过程中,自己是如何被詹晚秋风声鹤唳的管束到一个朋友都不曾拥有,会让人觉得奇怪吧,像个怪胎。
谢琰挺好说话,点了点头:“行,那就聊几句。”
林初霁头一回庆幸他是个大方开朗的性格,如释重负。
视频重新接起,谢琰出现在镜头里,笑着跟那边打招呼:“林初霁的妈妈您好,我叫谢琰。”
詹晚秋笑了笑,查户口似的:“你的父母干什么的?家里还有别的亲人吗?”
谢琰愣了好几秒钟,还是如实回答:“爸妈都是警察,还有个妹妹。”
詹晚秋还算满意,又问:“你和我们小初是怎么认识的?”
林初霁心里警铃大响。
完了,忘了串供,要穿帮了。
除了旅游还能怎么认识,谢琰脑子转得快,一下就听出了不对,侧头看向林初霁,挑眉示意:“你说。”
“上次不是说过了吗,我们俩之前是网友,探讨学习来着。”林初霁本就不擅撒谎,现在当着本人的面,更是臊得慌。
谢琰却有点想笑。
懂了,肯定是借着学习谈恋爱,自己从备胎变成挡箭牌了。
“我记得说是同届生对吧。”詹晚秋沉吟了几秒,开门见山问:“那请问你高考多少分?”
谢琰迟疑。
体校多少分能上来着,三百够吗,算了,多说点。
他缓声开口:“四——”
林初霁抢话,挑了个分数:“六百九。”
谢琰噎住。
你可真敢编啊,差点把真实成绩给编出来了。
但话已放出,谢琰只能配合着点头:“对,考差了点,不然能上七百。”
林初霁呆滞。
影帝,奥斯卡影帝,去体校屈才了,去演戏一定大爆。
詹晚秋表情又放松了一寸:“比我们小初就高一分,连考试成绩都这么默契,果然是朋友。”
谢琰难以置信地看了林初霁一眼。
不是,你连高考成绩也骗家长吗?你那铁岭技校编六百多分,太虎了吧。
几个回合下来,林初霁只觉得心累,轻声道:“妈,你问这么多会不会有点冒昧了,差不多可以了,好吗?”
詹晚秋严肃道:“不好好把关怎么行,你还小,辨识不清。”
林初霁说:“那也问了这么多,该了解清楚了吧,我们还有别的安排。”
“我是怕你交到坏朋友,多问两句有问题吗?你能不能体谅做妈妈的心情?”詹晚秋语气重了些。
三言两语,谢琰就看出了对方有着极强的控制欲。
想着反正也来当挡箭牌了,索性当到底吧。
他缓声开口:“阿姨您别担心,这几天我都会陪他一起,等……等到了大学,咱俩都去了京大,我还会继续照顾好他,不会有任何问题。”
林初霁:“……”
头疼,到时候我在京大哪儿再找个谢琰出来?
詹晚秋满意地多看了谢琰几眼。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