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种田文里当中医—— by醉千归
醉千归  发于:2024年0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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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的品级是吏部直接按工龄长短来敲定的, 也就是说,他退任后,太医署的任何一位太医到了这个年纪,都能继承太医令的位置。
他们压根没有考核这一说,能敦促太医们精进医术的只有源自身家性命的威胁。因为在给帝王后妃看诊的过程中,一旦出了什么岔子,他们就别想再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纪应淮点头,“怎么了,这样有问题吗,导?”
太医令拍拍手,“没问题,没问题,好极了。我就知道你小子命好,……,这可是太医署开天辟地头一回啊。”
“您中间说了句什么,我怎么突然理解不了了?”纪应淮疑惑,他刚刚像是突然打了个瞌睡一样,晕了一下。
“哦,不重要,”太医令毫不在意,他也没指望纪应淮能听到,“你准备从哪里入手开始这场改革大业?”
纪应淮早就想好了,“先把教材编撰出来,然后选址办学,等他们理解了基础的内容,再考虑进一步人才培养的问题。”
太医令没发表什么意见,他只是鼓励地看着他的学生,“你既然心中已有估量,那就按着计划去做吧。教材的事情,你先写,我帮你核对。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便是。”
“谢谢导。”
纪应淮说干就干,他问太医令要了一沓纸,坐在小书房里静静地整理起了中医基础理论。
之前给小芸上课的时候,他也编写过,只是这本的内容要更多一些,适读年龄范围也更广。
他希望无论年长还是年幼,只要是对医学感兴趣、有学习热情的人都能有机会接触到这些知识。就算未来不从事医学相关职业也没关系,懂了一些科学内容后,就不会受打着神鬼幌子的人的诓骗了。
一直到日头被霞云簇拥起来的时候,纪应淮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腕和脖子,被太医令提醒该下班了。
太医们也有白班夜班之分,本来进来头一天,纪应淮要值夜班的,但他品级升得太快,一跃成了太医署第二把手,没人敢叫他加班。
于是,对这些职场潜|规则丝毫不知的纪应淮,直接跟着太医令出宫了。
回到王府小院,王妃和安立夏还有两个孩子都在。
王妃难得戴了一整套珠钗,安立夏也穿上了一身纪应淮没见过的新衣服。
“今日是什么节日吗,怎么打扮得如此精致?”纪应淮问。
王妃一边给小芸扎辫子,一边道:“虽不是什么节日,但也和过节一般了。王爷说,双喜临门,值得出去玩一玩庆祝庆祝。”
“何谓……双喜临门?”纪应淮没听明白。
安立夏扯了扯夫君的袖子,纪应淮就朝他那侧矮下了肩,好让他攀着自己,在耳边说悄悄话。
“夫君,王爷拿到立储的圣旨了,再加上你成了太医学士,可不是双喜临门。”
他眉眼带笑,背对着众人,很快速地吻了一下纪应淮的耳垂,然后退开了两步,“恭喜夫君升官。”
纪应淮把他揽回来,借着拥抱,也在同样的位置回了他一吻,“升官的奖励就这一样吗?”
安立夏朝另一边侧了侧脸,他面子薄,又害臊了。
“晚上,我们晚上再说。”
这是在求饶了。
先动手撩人的是他,撩完就跑的也是他。纪应淮真拿他没办法。
“好了,扎好了,我们走吧。”王妃说着,就要转过身。
小芸看着抱在一起难舍难分的师父师母,眼疾手快地拉住了王妃的袖子,“若姨,辫子能再扎紧点吗,扎紧点好看。”
“哟,前几日不是还说松松的才漂亮吗,”王妃打趣道,“今日不要走那什么慵懒风了?”
明禾坐在小马扎上,替姐姐揪着一半的发尾,补充道,“母妃,是慵懒美女风。”
“不走了不走了,紧点好看。”小芸嘴上回复着,眼睛却不时地朝相拥的两人那儿瞟。
师父真是的,怎么还腻歪不完,要是被人发现了,师母肯定又要害羞一晚上,那还怎么尽兴地玩。
幸好在扎完前,这俩连体婴分开了。
小芸顶着梳得紧紧的发髻,觉得自己的眼角都被拉长了。她叹了口气,师父师母的绝美爱情,还得看她小芸的,她简直是这世上最称职的爱情护卫。
就是,这扎太紧了,会不会以后秃头啊,呜呜呜。
说出去玩,其实也就是逛逛御街,毕竟王爷和纪应淮第二天都要上朝去。
没错,拿了圣旨,受皇帝亲封的太医学士他也得上朝,跟太医令站一块,了解朝政要事。
因为只有了解了目前社会的状态,才能制定出切实可行的教育普及计划。
御街上一如既往的热闹,王爷在盛祥楼定了座,他们就先奔着饭去了。
京城的酒楼与县城的酒楼简直是天与地的差别,屋里还有一面大大的屏风,可以叫人在里头唱曲奏乐。
五王知道王妃和孩子们都喜欢听曲,特地请了戏园子的人来。
“奴衍冬,拜见诸位贵客。”
安立夏闻声转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容。是那位姿色容貌皆叫他惊艳的伶人。
【作者有话说】
今天喝到了新品奶茶!
桂花乌龙果然是我的本命(星星眼)

待衍冬走到那屏风后头去了, 安立夏才把目光从他身上收回来。
“盯着那人做什么?”纪应淮替他盛了半碗汤端过去,问。
“他身上……”安立夏仔细嗅了嗅空气,在满屋美食的芳香里, 夹带着一缕清雅的花草味, “他好像在飘香。”
纪应淮没闻到,他问嗅觉敏锐的小芸,但小芸刚往嘴里塞了口臭豆腐, 她现在闻什么都带着一股子臭豆腐的香味。
“吃饭吧,有侍卫在,不会出事的。”纪应淮剥了几只虾,放到他碗里。
这儿的虾又大肉质又紧实,安立夏很爱吃。
他“嗯”了一声, 礼尚往来,也夹了一片牛肉放到夫君碗里。他知道夫君喜欢吃牛肉, 喜欢猪肚鸡,不喜欢香菜和尖椒。
明禾看着亲密互动的师父师母,若有所思,然后给他埋头苦吃的小芸姐姐夹了一大块鱼肉。
王妃看着因为被鱼肚子盖住碗而无从下手的小姑娘,没忍住笑了一声。她儿子怎么有样学样都这么笨拙。
其乐融融的晚膳用到一半, 安立夏却突然停住了筷子,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他。
“那味道越来越浓了,而且曲子弹错了……”
纪应淮没察觉到什么异常, 他起身朝屏风那走了两步,才闻见了立夏说的香味。
“你们在说什么味道, ”王爷迟疑道, “有味道的话, 可能是盛祥楼点的熏香?”
王妃摇了摇头, “不,不像。曲子确实乱了,那衍冬是戏园的招牌之一,怎会出这种错。”
立夏说的味道,她闻到了,但具体的形容不出来。花木清香中隐隐还带着甜腥气,总觉得不大正经的样子。
戏园的小厮在包房外头候着,纪应淮去把他喊了进来,让他进屏风后面看看他家主子是不是不舒服。
纪医师一语中的。
小厮搀着满脸通红的衍冬出来,衍冬的状态一看就是到了半年一回的日子了。
“小的这就回去请羽笙姑娘来给几位大人唱曲。”
他刚被分到伶人手下不久,战战兢兢的,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场面话来缓解气氛,只一个劲儿地给几位贵人道歉。
王爷摆摆手,“不必了,带你家主子回去好生休息吧。”
“多谢王爷,谢王爷开恩。”小厮连忙行礼,带着衍冬出去了。
这一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大家愉快的心情,毕竟曲子只是锦上添花的东西,不算什么要紧事。
用过晚膳,王爷说想要走走,他们就沿着御街慢慢向前。王妃搀着他,明禾牵着姐姐,落在后面的纪应淮朝安立夏伸出了手。
安立夏怎么不懂他的意思,红着脸就握了上去,“快走吧,别跟丢了。”
“好,想吃板栗吗,一会看见了买一点怎么样?”
这儿的板栗都是从山上采的野栗子,炒制时每一颗都裹上了蜂蜜,和现代的糖炒栗子味道略有不同,它更绵软香甜。
安立夏点了点头,“再给小芸和明禾买点糖葫芦。”
秋夜的风凉凉的,京城的空气要比县城干爽多了,没有湿答答的水汽,很适合乘凉。
路过胭脂铺时,王妃搀着王爷就把他拐带进了店里。
“立夏,上次我和你说的就是这个,可漂亮了……”
她熟门熟路地给安立夏介绍琳琅满目的胭脂们,看上去比站在一旁的店员还要专业。
小芸凑着头认真听讲,虽然现在她用不到,但长大了就能化妆了,她要提前学一学,免得以后走弯路。
“王爷,我去隔壁买点香膏,立夏喜欢那个味道。”纪应淮道。
王爷点头,“去吧去吧,一会我们过来找你。”
“好。”纪应淮转去了隔壁,是先前买过的那家店。
上回买的立夏已经用了一盒半了,纪应淮现在手头宽裕,决定多屯点,再顺带看看有什么别的好东西,都拿上两盒。
赚钱打扮老婆真是件会让人上瘾的事情,纪应淮每天空闲的时候,除了思考菜单,就是在想给立夏买什么新衣裳新首饰。
立夏长得好看,眼睛圆圆的像是会说话,一回家瞧见他,纪应淮心里就高兴。
他听着店员的介绍,选了几样新品,又买了六盒上次那种香膏。
他这边都付完钱了,王妃那儿还在挑选,没过来。纪应淮想着回去找他们,刚要出店门,就看见街对面的小弄堂里,有个倒在地上的人。
低血糖晕倒了还是休克了?
纪应淮本能地想往那边跑,但他突然想起来自己手里拎着东西,就先叫店员给他收着,反正一会王爷他们会过来。
弄堂里比较昏暗,没几个人会从外头的御街上往里瞧,故而这里躺着个人都没引起大家的注意。
“你还好吗?”纪应淮蹲下身,探了一下鼻息和颈动脉搏动,还活着,但情况不大好。
那人一动不动,已经失去意识了。
怎么有一股香味,好像在哪儿闻到过。纪应淮纳闷着,帮那人翻了个身,平躺在地上。
“衍冬?”他惊讶地发现,这正是方才在酒楼弹琴的那位伶人。
他怎么会在这里,小厮不是把他扶走了,说要回戏园子的吗?
纪应淮没想太多,这个时候,救人要紧。
哥儿在这个时候会出现发热、动情、心思敏感等症状,那些属于正常生理范畴,至于昏迷晕厥这种,显然是不正常的。
他先试着掐了衍冬的人中,没醒,呼吸还越来越微弱,甚至有暂停的趋势。看来没办法,得上心肺复苏。
只是这里没有除颤仪,纪应淮也不知成功的概率有多少。他把衍冬的头侧向一边,检查了一下气道,确定没有异物后就对准位置开始按压。
没想到第二轮节拍还没数完,衍冬就醒了。
纪应淮立刻停下,替他号了脉,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疼。”衍冬试图从地上爬起来,他仰着头,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又指着脖子,展现出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他眼眶里两滴泪珠在打着转,衣领微微敞开,露出脖子上的一道紫黑色掐痕来。
脉象还行,看来只是被掐到窒息晕过去了。
胸口疼应该是心肺复苏按的,心肺复苏的力道,可是能直接按断肋骨的,疼是正常的。
纪应淮确定他没有中毒或卒中方面的问题,就松手起身了,“可以起来吗,你的小厮在哪里?”
“他跑了,”衍冬撑起身子,衣襟直接散开了,“他想要对我行不轨之事,我不愿,他就掐了我,然后跑了。”
“那你在这休息整理一下,我替你去报官。”纪应淮深谙非礼勿视的道理,他转身就走。
“医师……”衍冬拽住了他的衣摆,哀求道,“您先别走,我害怕……”
“夫君?”安立夏过来时,就看到衣衫不整的伶人跪趴在地上,在和纪应淮拉拉扯扯。
这伶人的模样还十分可怜,看上去好像刚被折磨过一样。
“神医,你不是出来买香膏的吗,这……是做什么去了?”王爷一手捂一个小朋友的眼睛,诧异地看着纪应淮。
【作者有话说】
晚上好!(叼花出场)(闪亮)

“香膏已经买好了, 我瞧见有人躺在这弄堂里,就过来看看情况。”
被抓着衣摆脱不开身,纪应淮有点尴尬, 他朝安立夏那儿走, 衍冬就直接被他带得往前挪动了一下。
但他仍然不松手。
“医师,求您不要丢下我,除您以外, 我已不知该求助何人了。”衍冬边说边哭,泪珠子成串地往地上滚。
准备去报官的纪应淮,“……”
怎么,他看起来比青天大老爷还靠谱吗?
刚刚这儿没人,衍冬求助他, 说起来还挺合理。但现在王爷都在这儿呢,衍冬不去找王爷, 反倒拽着他这个小医生不放,他就有点不太理解了。
“你不如直接将方才的事情告诉王爷吧,王爷心善,定会帮你逮住小厮,并送你回戏园的。”纪应淮真诚地建议道。
衍冬却默默垂下头, 不说话了。
“你别怕,王爷王妃都是好人。”安立夏走到他身侧蹲下,握住了他攥着衣摆的手, 动作轻柔地掰开他紧握的五指。
近看他才发现,衍冬大开的衣襟里, 除了那道深深的掐痕, 大片白皙的皮肤上面还横陈着数道伤口, 有新有旧, 青青紫紫的很是惹眼。
安立夏眸光微闪,他想起了曾经的自己,那时他也如此狼狈过,甚至比衍冬如今的情境还要惨。
下雨天一个人饿晕在街边,醒来后拍拍身上的污水继续去找活干。衍冬很幸运地遇到了他们,但小立夏没有,甚至连一个为他慢下步伐的行人,他都没有遇到。
他们几个堵在巷子口不动,外头已经有人在朝这边看了,衍冬这个样子要是被人瞧见,传出去到底不好听。
于是他温柔地替这位可怜的伶人理好了衣衫,并将他扶了起来。
“地上凉,受寒容易咳嗽,你是要唱戏的,得好好保护嗓子才行。”安立夏道。
“……”衍冬看着安立夏,神情是说不出的复杂。
“谢谢。”他轻声道。
在安立夏的引导下,衍冬把刚刚发生的事情都讲给了王爷听。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似乎很久没有人愿意听他的倾诉了,一下子打开了话匣,有点收不住,于是从被小厮强迫开始一路说到了幼年家人将他抛弃。
原来,他本已辗转沦落到烟柳巷,连牌子都挂进了楼里,在给客人唱曲时恰好叫戏园的主人听到了,觉得是可造之材,他才被赎出来带了回去。
慢慢的,他凭着自己的努力与天赋成了戏园的招牌之一,可园子里的人却因为他的出身不干净,一直不大瞧得起他。
就连身边伺候的小厮,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敬重也不纯粹,藏着邪念。
上一个小厮是因为夜里偷闯他的房间被赶走的,这一个被招来时瞧着老实腼腆,没成想竟是个趁人之危的坏种。
衍冬越说越后怕,胳膊都在颤。幸好他命大,才勉强剩了口气。
“不怕,不怕,没事了。”安立夏抚着他的手背,安慰道。
听着似乎毫无漏洞,但又莫名有些怪,古代戏园怎么还看出身,大家不都是普通百姓吗?
纪应淮皱眉,可能是他多想了吧。
“此事本王知晓了,会妥善处理的,你先回去吧。”王爷叫了一个侍卫来,让他去官府传信。
衍冬没走。他咬着唇,楚楚可怜地看向安立夏,“我不敢回去,我怕他看到我,要置我于死地。您……您能不能收留我一晚,待抓到人了,我就回去。”
“这,”安立夏不敢答应,因为他们自己都是暂住在王府里头的,“家中没有多余床铺,若是不介意,我和夫君可以到驿站给你定一间房。”
“我太害怕了,”衍冬说哭就哭,“您可以陪陪我吗,就今晚……”
亲自去买糖葫芦的王妃一过来,就看到她喜欢的小招牌在哭,“这是发生什么了,怎么瞧着这么伤心?”
纪应淮捡着重点讲了一下。
“这样啊,那就,”她本想说王府空屋很多,但突然反应过来,王爷刚刚拿到立储的圣旨,这个关头得小心为好,“那去驿站住一夜,派两个侍卫护着你便是了。”
衍冬不说话,含着泪水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安立夏。
似乎觉得这是个好人,是个突破口。
安立夏默默撇开了脸,从王妃手中接过一根裹满糖浆的山楂串递给他,“甜食能让人快乐起来,你好好休息。”
这是在无声地回绝他的邀请。
衍冬的眉眼瞬间耷拉下去,“谢谢您。”
既然定下了解决办法,他就被侍卫带去了驿站,这儿一般住的都是往来使臣,安全和保密性一等一的高。
布置精美的屋里,衍冬坐在床沿上,神色焦虑。
他今天没能完成任务,不知会不会受到惩罚。
为什么,难道是他表现得还不够柔弱吗,是他身上的味道不够香吗,那个医师怎么看起来无动于衷的……他是不是不行?
“吱呀——”
窗户被轻轻打开,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轻巧落地。
“主子说了,念在是头一回的份上,失败她不怪你,还会再给你一次机会。但若是第二次再失败,今日给你安排的戏,就是你的结局。”
衍冬跪在地上,心里发紧,指尖几乎要戳破掌心的皮肉,“我明白了。”
黑衣人丢给他一样东西,“这是主子赐你的宝贝,要是实在演不成戏,那就直接上。那人长得不赖,又有能力,你不会吃亏的。”
“我,”衍冬苦笑了一声,“明白。”
走之前,黑衣人提醒了他一句,“别在惦念你那位同乡了,他已经做了余老爷的二女婿,给不了你一个家了。”
衍冬闭上了眼,“是。”
夜渐浓,灯火灭了,散落的床幔里隐隐约约传来哭声,还有几句含糊不清的低语。
这世间有千万般愁绪,直把人往苦水里相逼。
“夫君,衍冬不会想不开吧?”
纪应淮抱着立夏都准备睡了,忽而听他说了一句关心别人的话。
“你要去陪他吗?”
安立夏想了想,“可以去吗?”
“不行。有侍卫守着呢,不会有事的,”纪应淮道,“立夏,你想去陪他,然后把我一个人留家里独守空房?”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可以一起去。”安立夏真的有点不放心。
纪应淮揉了揉他的脑袋,“好了,快睡觉。”
“夫君,”安立夏抓住他的手,“我真的有点担心。”
“今天王爷刚刚拿到圣旨,我们万一出去被人抓了,被别人当做人质来要挟王爷怎么办?”
“可衍冬应该不是坏人。”安立夏辩解道。
纪应淮将他搂紧了些,“那可说不准,我总觉得他说话的时候微表情不太对,像在编故事。”
安立夏疑惑地翻阅回忆,“是吗?”
【作者有话说】
苦啊,真苦啊!
健忘的我痛苦地写病案去了呜呜呜

第61章 甜蜜的负担
“人在正常情况下, 眨眼的频率一般是每分钟十五到二十次,但他在讲述时,频率明显变快了。而且他提起过往经历的那一段, 全程都是盯着地面说的。”
不过纪应淮也不敢很肯定地断言他就是在说谎, 他也就是基于自己的一些主观判断,提出合理猜测。
判断标准是他从他硕导那学来的,因为他硕导经常会遇到肾阳亏虚但嘴硬的男同志, 在这种环境下干得时间长了,是个人都能一眼瞄出点名堂来。
“可他为什么要说谎啊,他身上的伤口不像是假的,受了冤屈原原本本说出来不好吗,王爷王妃都在那, 肯定会为他做主的呀。”安立夏想不通,他翻了个身。
纪应淮帮他理好头发, 又掖了掖被子,“可能他不方便说吧。”
“他被人威胁了吗,难道还有比王爷更有权威的人吗,难道是圣上……”他又开始追根究底了。
“嘘——”纪应淮摸黑准确无比地捂住了他的嘴,“你再不睡, 明天我就带你进宫上朝去。”
他以为安立夏会安静下来。
毕竟不用担心收成问题,天天早起下地之后,立夏已经很久没有在天蒙蒙亮的时候起过床了。
他现在的生物钟大概是在八点半到九点之间, 睡眠时长和小芸差不多,没睡够时间, 早上想喊醒他, 他都醒不过来。
结果, 纪应淮松开手, 他就听到了一声弱弱的、有些期待的声音。
“真的可以吗,我可以上朝?”
安立夏问完,又立马否定了自己,“不对,夫君你诓我,我又没有官衔,连宫门都进不去……”
若是,他从前能多读一点书就好了。
梦里的他还和夫君做过一段时间的同窗呢,要是没发生变故,说不定真的能一块上朝。
他好想和夫君肩并着肩,去哪都能携手相伴啊。
纪应淮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点落寞,连忙揉了揉立夏的后脖子,哄道,“能进的,等我打个申请,能去的地方我都带你去。”
“那,我能在太医署陪着你吗,我不说话,不乱动,就坐在边上给你磨一天的墨,可以吗?”
“我数一百个数,要是你在我数完之前睡着,就带你去。”纪应淮在带孩子哄老婆这些事上无师自通,他熟练得像个随口画大饼的渣男。
但就算是画饼,安立夏也会非常配合地把饼吃掉。因为他知道夫君说话算话。
数到六十的时候,他就已经睡着了。纪应淮轻笑着在他眉心落下一吻,“晚安。”
小院的灯火熄了,正殿那儿还亮如白昼。
立储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王爷要提前做好布局。他今夜提议出去玩,并不单纯是为了庆祝喜事,更重要的,是通过盛祥楼通知齐相,请他来王府议事。
齐相对朝堂上的事情了如指掌,有他作为助力,五王这些年才能羽翼丰满得如此顺利。
他们聊了许久,渐入尾声时,齐相看似不经意地提起了纪应淮。
“王爷,您如今腿疾得愈,再将太医留在府里,恐怕不妥。”
“哦?”五王问他,“老师觉得何处有问题?”
“那位已升从一品,也算是京城新贵了,他一直待在王府,想与他结交的人碍于您的身份,不敢上门拜访,也无从邀约。若您赐他一座宅子,叫他与命官们往来往来,说不定能给您拉来更多助力。”
齐相提了建议,便不说话了。
他向来如此,给王爷留出充足的时间来思索,让他自己判断要不要采纳。
“再过些时日吧,”五王道,“我担心入冬时腿伤会复发,待确定无碍之后,再按照您说的去做也不迟。”
“王爷自己决定便是。”
他俩没什么要说的了,齐相正想起身告辞,却被王妃叫住了。
“伯父,稚莲也快到年纪了吧,可有看好人家?”
齐相摇了摇头,“尚未,她才刚十七,老臣认为,不急。”
王妃笑眯眯地抿了口茶水,“十七也不小了,该收收心了。管一个戏园挺操劳的吧,累坏了身子可不好。伯父平日里好好关心关心她,莫叫她思虑过多伤了肝脾。”
“是,王妃放心,老臣定会管教好她的。”齐相垂眸,应道。
王妃的父亲是当年帮助皇帝成功夺嫡的大将军,如今常年镇守边关,她娘亲是尚衣局的正二品女官,还戴了个正一品诰命夫人的头衔。就算是当朝丞相,也得给她些面子。
待齐相离开后,五王疑惑地问她,方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王妃戳了戳他的脑门,“你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你向来看不明白,说了你也不一定理解。”
“说来听听,指不定我这回开窍了,能懂了呢。”
“你觉得今晚的事情巧不巧,”王妃掰着手指道,“先是那小衍冬碰上了特殊时期,再遭到迫害,躺在小巷子里,还恰好让神医看见了。然后他还跟立夏诉苦,立夏是真过过苦日子的,必然会怜惜他。要不是你今日拿了圣旨,说不定我也会心软将他放进王府里来。”
王爷听完,确实没理解,“这哪里巧了?”
“假如盛祥楼在这儿,那我们出来,大概率是往比较繁华的右边走的,但因为孩子们要吃的糖葫芦在左边,我们才走了反方向。戏园在右边,衍冬说他回去,回去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左边呢?”
“巷子离盛祥楼有一段距离,他被小厮带错了路,应该很快就能反应过来不对才是。”
有道理,但王爷还有问题,“可能他当时身体不舒服,没注意周边环境?”
王妃叹了口气,又戳了他一下,“身体不舒服,你都说了他不舒服了,怎么还反应不过来。”
“他离开后没一会,我们就用完膳下楼了,虽然走得不紧不慢,但也该比一个病人要快。你算算时间,我们走到胭脂铺,很快神医就去隔壁买香膏了,是不是?
“是。”王爷点点头,这个他是清楚的。
“我们一路都没有中途停过,而衍冬要比我们更早到达弄堂口,并与小厮产生争执到晕过去,这是生病的人能走出来的速度?”
显然不可能。
而且还有一个很奇怪的点,明明平时戏园的伶人们出行,都是坐着车轿来去的,可今日却是靠走的。
王妃方才无聊瞎琢磨,约琢磨越奇怪,这才逐渐推出了其中不对劲的点。
王爷听明白了,他若有所思,“可这和齐相,和稚莲有什么关系?”
“戏园是稚莲母亲的嫁妆之一,齐夫人早就把这个园子交给稚莲打理了。”
她对各大世家们的了解,不比王爷对官场的了解差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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