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喜欢你。”
“司珏,”蒋洄有些不耐烦:“离我远一点,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说话,以后别再因为这种事情麻烦司叔叔了,你好自为之。”
司珏还想再说些什么,蒋洄却像是有预感似的,转头看到了不知何时站在拐角处的人,他瞬间变了脸,生怕喻年误会,没有丝毫犹豫飞快走过去,眼中含笑,语气也跟着温柔起来:“你怎么来了?”
“路过。”喻年双手抱在胸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上课时间,这里这么偏,路过?”蒋洄心说这分明是过来抓奸,他忍着笑意,想去勾喻年的手,被喻年抬手挥开。
蒋洄无意间隔绝了喻年和司珏带着审视凝望彼此的眼神,喻年到的时候,刚好听见那句“我很喜欢我男朋友”恍惚间觉得自己的理性被冲动压了个精光,真是疯了才会过来。
他收回视线,抿了下唇,转身想走。
“饿不饿,我们出去吃好不好?”蒋洄迈着大长腿轻松追上,不顾喻年的反抗,硬是牵起他的手,喻年挣了两下没有挣脱,两人十指相交,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蒋洄自始至终没分过司珏一个眼神。
“蒋洄!”司珏并没有叫住任何人,他站在原地,气的发抖,那人明明只说了一句话,连个笑脸都没给蒋洄,轻而易举就把蒋洄连人带心一起打包带走了。
他谄媚讨好,追了蒋洄那么多年,每次都是死缠烂打,甚至不惜借着自己父亲和蒋洄的父亲的私交,一次次让父亲施压,逼得蒋洄不能再躲,以此靠近蒋洄,但连个和他并肩而立的机会都没有。
两相交锋,司珏连话都没说一句,就输的彻彻底底,一败涂地……
“生气了?”蒋洄捏了捏喻年的手指。
喻年站定,冷眼看着他。
蒋洄立马的交代案发经过:“他不是我们学校的,他父亲和我父亲私交很好,我们在聚会上见过几次,有彼此的联系方式,今天他爸托他给我带了东西,再说他都直接堵到我班门口来了,好歹是我爸朋友的孩子,我不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他走。”
“所以你就把他带这来了?”
“我本来是要送他出校的,结果他自己死活不走,我已经给他家人发短信了,估计现在已经把他接走了。”
很好,送出校,给他家人发短信。蒋洄一句戳爆了所有的雷点,把自己的后路堵得死死的,喻年二话不说直接抽出了自己的手。
“别叫我宝贝儿。”喻年走到校门口,出示了一下自己的出校通行卡。
蒋洄跟着追出学校:“你就是我宝贝,不叫你宝贝儿叫什么?”
“媳妇儿?”
“亲爱的?”
“宝宝?”
蒋洄一边叫,一边观察喻年的反映,不过他总感觉自己再叫几声,喻年能把他扔垃圾桶里去。
“都不喜欢啊,那……”
“年年?”
喻年步子一顿,蒋洄从善如流的改了口:“知道了,年年,我们今天吃什么?”
喻年不理他,四处看了一圈,找了一家口碑还不错的店,走进去点了两份餐。
“把炒青菜换成蘑菇,谢谢。”蒋洄不疑有他,理所当然的以为喻年点的两份饭里,有一份是给自己买的,随口换了套餐里的一道菜。
“要吃自己买。”喻年付了两份饭钱。
蒋少爷一边点菜,一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一个人吃的完两份?”
二十分钟后,丁旺一边战战兢兢的看着蒋洄,一边从喻年手里接过了那份饭。
“要不……我还是不吃了吧。”丁旺咽了下口水,总觉得自己手上拿着的不是饭,而是自己的命。
“你不饿?”喻年拿了把椅子坐过来,和他一起吃饭。
“我不……”
“咕噜。”
寂静,死一样的寂静,丁旺看了一眼自己不争气的肚子,终于在美食的诱惑下,破罐破摔。
他有一肚子问题要想问喻年,但蒋洄在场,他并不敢问出口,只能安静如鸡,闷头吃饭。
蒋洄拿过房间里另一张椅子,三个人吃完了这顿诡异的饭。
今天的菜有点咸,连不挑食的蒋洄都被咸的少吃了半碗饭。
“我去买水。”喻年把饭盒放进塑料袋里。
“我跟你一起去。”蒋洄站起身,想要接过喻年手里的东西。
“不用。”
“还是你们两个留下,我去吧!”丁旺艰难的够着挂在高处的吊瓶,身残志坚,为了不和蒋洄共处一室,努力的态度极其感人。
“你看着他,输完这瓶给他换桌子上的那瓶。”喻年交代了一句,走出了校医室。
房间沉默了半晌,丁旺悄悄把被子盖住了头。
蒋洄帮丁旺换好另一瓶药,看着很没效率一滴一滴滴落的液体,略带不满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太慢了,你能直接喝吗?”
第三十三章 喻神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个名分?
“真是惨无人道!惨绝人寰!”丁旺用嘴叼着水瓶,一边单手给坐在旁边的喻年发消息。
如果不是喻年及时回来,蒋洄罪恶的手已经放到了吊瓶上!
喻年看完丁旺声涕俱下,和着血与泪的消息,唇角微微向上翘了一下,便飞快收敛了神情。
不过这一点细微的表情,在蒋洄眼里实在无所遁形。
“丁旺是吧?”蒋洄眯着眼靠过来。
丁旺还叼着水瓶,对蒋洄知道自己名字的这件事深感震惊,呆愣的点了点头。
蒋洄半握着喻年拿着手机的手,强行帮喻年锁了屏:“你能不能不要当着我面和我男朋友眉来眼去?”
似乎觉得不够严谨,蒋洄又补了一句:“当然,背着我也不行。”
“男朋友?”丁旺呆若木鸡。
“谁眉来眼去了?”喻年十分不满。
“我都看见了。”蒋洄站到喻年身后,把手放在喻年的肩上,专横霸道的弯腰轻声在他耳边说:“以后你只能在看我消息的时候,露出这种表情。”
喻年背后一凉,他险些忘了,占有是Alpha刻在基因里的本能。
“所以,喻神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个名分?”蒋洄温热的气息喷在耳边,喻年不自觉往反方向靠了靠,却被蒋洄的手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他只能侧过头看蒋洄,以示对这句话的不赞同:“你现在没有?”
“公开的那种,你不觉得我现在的身份有点见不得人?”
“是有点儿,”喻年沉思片刻,提议道:“要不这见不得人的身份,你还是别要了。”
蒋洄有些遗憾的直起身:“那我还是继续见不得人吧。”
喻年满意的点点头,两人同时看向丁旺。
丁旺看着周身气场莫名般配的两个人,独自在床边瑟瑟发抖,怕自己说错一句话,就被他喻哥或者蒋洄灭口:“我保证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然后赶忙删掉了自己在班群里还没来得及发出去的:
震惊!我喻哥居然和校霸——
搞!到!一!起!了!
丁旺把手机放到一边,默默扯过被子,蒙起头装睡,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喻年看了一会吊瓶滴落的速度,估计了一下丁旺输液完的时间,拿出耳机戴上听歌。
蒋洄拎着椅子到喻年身边坐下,随手拿过喻年挂在外侧的耳机,戴在自己的耳朵上。
耳机里是喻年一贯喜欢听的纯音乐,轻柔舒缓,像是在蒋洄心上轻轻挠了两下。
这个时间的学校里已经没什么人了,走校生或者回家或者在班级午休,住校生也都在宿舍里休息,此刻是学校里难得安静的时间。
喻年有午睡的习惯,房间里很安静,他挂着耳机,睡意很快席卷了他残存的意识。怕自己睡着了没人看吊瓶,他半梦半醒见挣扎了一下。
“睡吧,我看着。”蒋洄伸手揽过喻年,轻声道。
喻年瞬间放松下来,在蒋洄肩膀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很快就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丁旺已经拔了针,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校医室。
“醒了?要不要再睡一会?”
喻年正处于睡醒之后发懵的阶段,慵懒的摇了摇头,略带鼻音的问:“几点了?”
“不急,离第一节 课还有半个小时。”蒋洄把一瓶一直被他焐在怀里,带着他体温的纯净水递给喻年:“等你醒一醒我们再走,先喝点儿水,不然容易感冒。”
喻年没太睡醒,还有些难受,接过水喝了两口,缓慢的反应了一下:“丁旺呢?”
“他挂完水先走了。”
喻年有些狐疑道:“这么快?”他睡之前算过时间,丁旺最快也要上第一节 课才能挂完水。
“他怕耽误课,趁我们不注意调快了液体滴落的速度,拦都拦不住,现在应该已经在班里看书写卷子了。”
喻年“哦”了一声,毕竟是一班的人,成绩再差也掉不出年级前一百,像丁旺这种学习天赋技能没有点满的人和喻年不一样,对他们来说,争分夺秒学习是常态,这个理由完美到没有丝毫破绽,喻年没再起疑。
殊不知实际情况是丁旺隔着被子都能感受到蒋洄的死亡射线,就差把“电灯泡”三个字挂他头顶了,本来吃过饭之后,他已经不难受了,现在挂水简直成了催命符,他掀开被子,拎着吊瓶去隔壁校医值班室直接找老师软磨硬泡拔了针。
“走吧。”喻年站起来。
“等等,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蒋洄从身侧拉住他。
“什么?”
蒋洄拽着喻年转身,抬手揽着喻年的腰,低头吻了过来。
蒋洄的舌很快便开始攻略城池,两人呼吸搅作一团。
直到喻年站不住,半挂在他身上,他才恋恋不舍的放过喻年的唇,声音喑哑低沉:“忘了这个。”
喻年靠在蒋洄怀里,原本就有些放空的大脑因为缺氧直接断档。
他止不住的喘息,和蒋洄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唇角微张,不知怎么想的,竟然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蒋洄的下唇。
蒋洄握住喻年明显在搞事情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你下午还要不要去上课了?”
“要。”喻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声音略微颤了一下。
蒋洄克制的抱着喻年,硬是压下那股邪火,无奈道:“要你还来招我?”
“不是故意的。”喻年把头埋在蒋洄的怀里,破天荒红了脸,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天知道自己刚刚是怎么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就已经放过去了。
蒋洄把人放开,揉了一把他的发:“所以可以不生气了吗?”蒋洄对喻年没给他买午餐的事情依旧耿耿于怀。
“送别人出校,给他家人发消息,逃课,这三件事,你挑一件翻篇。”喻年伸出三根手指,依次列举蒋洄的“罪行”。
“年年,”蒋洄宠溺的叹了口气,把他的手按回去,忍笑说:“你能不能讲讲道理。”
“不是说谈恋爱的Omega都是不讲道理的?”喻年一本正经的胡言乱语。
“嗯,那不讲就不讲吧,我再努力哄一哄。”
第三十四章 学霸要逃课啊
“校运会结束了,马上就要迎来这学期最后一次月考,大家把心收一收,别等成绩出来之后再哭天抢地恨不得重考一回。”数学老师有些愠怒的合上书,看着班里个别低着头昏昏欲睡的学生,感觉心力交瘁。
她在班里扫视了一圈,重点记下了几个名字,准备月考之后和这些同学谈谈,划过喻年的时候,有些意外的多看了几眼。
喻年竟然也低着头,虽然看起来不像是在打瞌睡,但就低头的时间来看,不是在玩手机就是在看课外书。
下课铃声响起,有二十几年教龄的数学老师头一次怀疑起自己讲课的方式是不是有问题,对此深受打击,连日常答疑都没做,就恍惚的离开了教室。
“小年,我在银杏里,你今天什么时间有空?我们见一面。”
YN:现在。
喻年低着头,神情冷漠的看着备注一片空白的人发过来的消息,心中烦闷不已。
“你饿吗?我带了你爱吃的点心。”
那人似乎没料到喻年松了口,急切的献殷勤。
喻年没再回消息,直接锁上了屏幕。
现在是下午四点,还有两节课学校才放学,真的关心他,怎么会连这两节课的时间都等不了?
课间,教室里哄闹不已,喻年抓了几本书塞在书包里,转头和丁旺说:“我先走了,如果老师问我去哪了,你就说我被年纪主任叫走了。”
“哦,不是,喻哥,你要逃课啊?!”丁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悲痛万分的看着他,似乎不能接受年纪第一明目张胆的逃课。
“谢了。”喻年无视丁旺“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坦然自若的拍了拍丁旺的肩膀,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教室。
七中非出校时间不开校门,喻年懒得请假,单肩背着书包,绕开巡查老师的视线,走到了学生逃课的高发地——校医室附近的院墙旁边。
学校历史悠久,很多建筑物都被翻新过,尤其是校墙,为了防止学生们逃课出去玩,更是加的一高再高,整个学校只有校医室附近的院墙稍微矮一点。
倒不是校方故意出的纰漏,主要是这面墙和隔壁小区居民楼一起使用,加的太高,会挡一楼住户的光线,校方和家属沟通了两次无效后只能放弃了加高这面墙的想法,退而求其安排巡查老师时长检查。
巡查老师大部分都在授课,免不了有不在岗的时候,何况不逃课的学生不用盯,想逃课的学生怎么都能逃出去,巡查老师对这样的巡逻并不上心,诸多因素下,让这群不安分的学生有了可乘之机。
喻年学期初在主任办公室扫了一眼巡查排班表,他记得今天是五班班主任值班,巧的是,五班班主任请了长假,到现在一直都没回来,课程有人带,这种可有可无的巡查是没有老师愿意代劳的。
上课铃声响起,喻年刚好来到墙下。
他看了一眼墙高,目测了一下距离,退后几步助跑,蹬上校墙,手刚把住墙头,还没等抬脚翻出去,就被突如其来的一股力量向后拉倒,跌落在那人怀里。
喻年不喜欢和别人有什么肢体接触,挣扎两下没挣脱,正要反击,却听见身后那人嗤笑一声,像是抓到了打翻了水杯的猫:“学霸这是要逃课啊。”
“松手。”喻年回过身。
蒋洄顺势握住喻年的手,意有所指道:“不松。”
“你怎么在这?”
“心有灵犀来抓你啊。”蒋洄把人推到墙边,低声问道:“想不想我?”
临近考试,喻年和蒋洄都不自觉的收敛了一点,两人最近只有中午吃饭和晚上放学的时间能在一起,还都是避着人的,蒋洄对此多次表示不满,均被喻年镇压。
“不想,放手,我要走了。”喻年抿着嘴,心情却稍微好了一点。
“那就更不能放了,放开你,你出去拈花惹草,找其他人怎么办?”
喻年顿了一下,微微眯了眯眼,好整以暇的靠着墙,神情笃定的看着他:“逃课被主任抓了。”
“主任让你在这抓到下一个才能走?”
喻年每说一句,蒋洄的表情就裂一点,他有些懊恼的放开喻年:“今天只是一时失手。”
蒋洄今天和队友约好下午开黑,跳下墙的瞬间和出来放风的年纪主任撞了个正着,倒不是不能跑,主要是年级主任拿手机要给他班主任打电话,班主任最近忙着照顾伴侣几乎心力交瘁,他实在不忍心因为这么点儿事就把人折腾过来。
“一个,只要你今天能抓住一个逃课的,我就既往不咎。”因为元旦主持的事情有求于人,李主任现在对蒋洄基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看见了又不好不罚,他把刚从学校里翻出来的蒋洄又从正门带回了学校,把人放在校医室门口,挺着肚子,慢慢悠悠的走了。
结果蒋洄刚回来,就看见了准备三步上墙的喻年。
喻年头一次看蒋洄马失前蹄,没绷住笑了一下,蒋洄装模作样恶狠狠的在喻年唇上咬了一下,没真的用力:“贿赂我一下,我就不把你交给李主任。”
“李主任知道你这么滥用职权吗?”喻年笑着挣扎了。
“喻年,你变了,”蒋洄故作严肃:“在我怀里,你居然还想着别的男人。”
喻年安慰他:“对方只是一个大腹便便的地中海中年男人,你要有信心,自己能战胜他。”
李主任无辜躺枪,罪魁祸首毫无悔改之意。
喻年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两声,他看了一眼消息,脸上笑意全无。
“出来了吗?我怎么没看到你?”
“要我给你们老师打电话请假吗?”
YN:“不用”
“怎么了?”蒋洄捏了捏喻年的脸。
“没事。”喻年神色恢复如常,晦暗不明的眸底沉着一丝怒气。
“今天还回学校吗?”蒋洄知道自己今天肯定问不出来什么,只能岔开了话题。
喻年就像是一只贝,在沙滩上微微打开壳,好不容易露出里面白嫩的肉,却总是在蒋洄伸出手想要触碰的时候,飞快合上壳,拒人千里之外。
“不回。”喻年翻身过墙。
第三十五章 我给你三天滚出A城
男人颓废的站在银杏树下,脚边散落了一地的烟头,十分不耐烦的拿着手机又看了一眼时间。
喻年走过来的时候,刚好听见他骂的那句脏话,清冷的眸底又淡了几分。
男人看到喻年,急忙把抽了一半的烟扔在地上,弯腰拎起脚边袋子,随手拍了两下,抖落上面的烟灰,脸上堆满了刻意讨好的笑,岁月没有善待这张清新俊逸的脸,男人略带沧桑,头发花白,背也有些直不起来,他抬手想去摸喻年的脑袋,喻年向后撤了一步,皱着眉避开。
男人的手尴尬的在半空停了一会,才讪讪的收了回来:“小年……”
“我们之间没熟到这个地步,找我什么事?”喻年不想听男人的寒暄,打断了他的话,男人身上带着呛人的烟味,喻年被熏的有些头疼。
“你一定要这么和我说话吗?”男人的笑脸有些绷不住了。
“我应该怎么说?满怀期待的逃课出来见你,然后叫你一声‘爸’?”喻年的话里夹枪带棒:“你配吗?”
“你们老师是怎么教学生的!我要去找他们领导!”喻川礼高声呵道。他不能拿喻年怎么样,只能叫嚣着要找领导撒气。
“高中老师不负责教学生怎么和杀人凶手说话。”
“我说了多少次了,那场手术是他自己要做的,和我没关系!”喻川礼气急败坏的喊了一句,引得路人频频回头。他是个极为要脸面的人,脸上红红白白了一阵,终于又强忍着压下了声音。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以为你多少会懂事一点。”
“喻川礼,十年来我们只见过两次,上次是你来要遗产,你没资格了评定我懂不懂事,”喻年冷冰冰的问他:“这次呢?”
喻川礼找不到反驳的借口,他对这个便宜儿子知之甚少,要不是最近想起他已经成年,自己根本不会联系他,喻川礼呼噜了一把脸,撑着笑,装作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没事儿还不能来看看我儿子了?”
“现在看到了吗?”喻年说:“我走了,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见他真要走,喻川礼急了,他赶忙拉住喻年的胳膊,在喻年看过来的时候,又极为心虚的放开了手,意识到温情牌打不出,他索性放弃了套近乎的想法,终于进入正题:“你要不要跟我回家里住?”
喻川礼搓了搓手,尴尬的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更明显了:“你看,你已经成年了,银行应该不会再管控你手里的那笔钱了,爸爸最近做生意亏了点儿,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他急着补充:“你可以把户口迁到我这边来,以后……”
“以后给你养老送终?”喻年看着他,被校服衣袖遮了大半的手隐隐攥起了拳。
喻川礼理所当然道:“你是我儿子,给我养老送终怎么了?”
“从现在开始,我不是了。”喻年略过喻川礼,不想再和他说话。
“放屁!没有我,哪儿来的你!你跟我回去!”喻川礼没想到喻年跟小时候一样,油盐不进,他原形毕露,面目狰狞的要拉住喻年。
喻年抬手挥开喻川礼的手,语气不善:“我说了,别碰我。”
“怎么,你还要打你老子不成?”喻川礼无赖道:“今天你要是不把钱给我,我就闹到你们学校去!让你同学都知道,你是个没人要的野种!”
“喻年,你跟一只野狗在这说什么呢?”蒋洄从身后靠过来,抬眼上下扫了一眼喻川礼:“野狗能听得懂?”
“我跟我儿子说话,关你什么事?”喻川礼叫骂道。
“真吵。”蒋洄甩了下头:“啧,一把年纪能不能要点脸?”
喻川礼没被人这么直白的骂过,顿时火了:“你谁啊!谁教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没点教养,你家长呢!”
“喻川礼是吧,我给你三天滚出A城,以后别再来找他。”蒋洄眼底泛起隐隐的杀气,却还是压住怒火,有意无意上前一步,挡住喻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父亲这副模样,似乎是在给喻年和喻川礼之间保留最后的体面。
可喻川礼完全不在意这些,他看了看蒋洄,恶意满满的笑了一声,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好啊,喻年,你年纪不大,就学会勾引男人了,果然跟你那个Omega父亲一样贱!”
蒋洄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突然收敛了一身的肃杀,抬手轻轻盖住了喻年的眼睛,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年年,我晚上做鱼给你吃好不好?”
喻年眼睛被遮住的瞬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七八个训练有素的身穿黑色西服的保镖,其中一个保镖抬脚直接把人踹翻在地,上前两步踩在喻川礼后背,喻川礼挣扎了一下没爬起来。捂着喻川礼的嘴,飞快把人拖进了车里。
“救命啊!杀人了!”喻川礼不知道车要开到哪,一瞬间毛骨悚然,他疯狂挣扎,却挣脱不开黑衣人的桎梏。
“少爷让我转告你,三天内你要是不走,蒋家保证你死的时候,连祖坟都进不去。”
喻川礼被打的一直在耳鸣,隐约只听见了“蒋家”和他自己的名字,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蒋氏”是什么。
在车上没过两分钟,喻川礼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一个黑衣人替他接了电话,甚至还把电话放到了他的耳边,电话那头在接通的一瞬间就开骂了:“喻川礼!你不是去找你儿子要钱了吗!怎么还得罪蒋家了!咱们公司被查了!几百万的资金全被冻结!蒋家还放出话来,以后谁要是再敢和你合作,合作一家,他们就封一家!封到你死为止!”
“几百万啊!就这么打了水漂!没有合作方,我们连银行贷款都还不起……”
“我们完了!喻川礼!我们完了!!!”
喻川礼恍惚间终于想起“蒋家”代表了什么,那是A市最有势力的家族,产业链横跨大半个亚太地区,他面如死灰的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喻年在轻微的颤抖。
蒋洄一只手覆着喻年的眼,一只手揽着他的腰,把人抱在怀里,天气渐冷,喻年只穿了一件衬衫,外面套着宽大的校服,后背触上了蒋洄温暖的胸膛,意识有一瞬恍惚。
“他走了。”直到喻年恢复如常,蒋洄才蹭了蹭喻年的脸颊,松开了放在他眼睛上的手:“晚上吃红烧鱼好不好?”
喻年点了点头,没说话,他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看着地上的那袋零食。
空荡荡的街道,冷风吹过,喻川礼带来的那袋零食被吹的哗啦啦响,蒋洄拎起那个袋子,扫了一眼里面的东西,心说喻川礼对他儿子真是一点都不了解,买了一大袋零食,里面愣是没有一样喻年喜欢的。
蒋洄有些头疼的看着这袋零食,觉得今天自己怕是不太好哄了。
“家里还有菜吗?”蒋洄弯腰把喻年的校服外套拉好。
“没有。”喻年的声音有些低,明显心情不太好。
“我们先去趟超市。”蒋洄空着的手牵起喻年,带人上了车。
他把那袋零食放进后备箱,寻思待会自己要不要偷偷拿点儿喻年爱吃的东西,趁他不注意放进来,替喻年那个倒霉爹弥补一下。
蒋洄回到驾驶室,系好安全带,启动了车子。
喻年看着窗外的景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窗外的倒影掠过喻年的脸,他的刘海有些长了,遮住了大半的眼。
这样的喻年让蒋洄感到有些束手无策,他的心底泛起细细密密的疼,刚刚喻川礼和喻年的对话,他听了个大半,加上每次去喻年家,他都是自己一个人,直接脑补出了一出大戏,现在只想想把人搂在怀里哄哄,或者把人放在口袋里藏起来。
遇到红绿灯的路口,蒋洄伸手摘下了自己的信息素阻隔环,他对味道很敏感,也很挑剔,平时不喜欢在车里放车载香水,一摘下手环,冷杉的味道瞬间席卷了这个车厢。
“你干嘛?”喻年终于把头转了过来。
“在我的车里,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蒋洄看了一下红灯的时间:“难道我还没有外面的光杆儿树好看?”
喻年撩起眼皮,认真看了看蒋洄:“确实比外面的树好看。”
蒋洄险些被气笑了,赶着最后五秒的红灯,把喻年抓过来狠狠咬了一口泄气,在后面车子的催促下,才缓缓启动了车子。
冷杉的味道清冽又温柔,很好的安抚了喻年的情绪,他的唇角终于松动了些许。
两人来到超市,蒋洄推着车对寻找超市的货物驾轻就熟,喻年抱着双臂跟在蒋洄身边,倒更像是来体验生活的大少爷。
蒋洄一路走一路拿,看架势是想把超市搬空,喻年赶紧拦住了他:“以后不来超市了?你世界末日囤物资吗?”
蒋洄往车里又扔了几袋调料逗他:“不,我准备在你家常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