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年,你有男朋友。”可真正开口的时候,却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蒋洄握着喻年的手,在他的淤青上吻了一下。
“你这样会显得我很没用。”蒋洄把喻年拉到身前:“宝宝,疼了要说,你可以躲在我怀里撒娇,可以拽着我的手无理取闹,别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扛,行吗?”
喻年缓慢的眨了眨眼,似乎在理解蒋洄的话。
很小的时候受了伤,喻年起初还会学着其他的小孩子的样子,坐在地上哭一下,虽然挤不出眼泪,但光靠架势也能唬住大人,后来他渐渐发现,别的小朋友都有家长来哄,只有他没有,如果不自己爬起来,大概要在地上坐到着凉。
后来他就再也不会因为这些事情哭了,受了伤都是自己涂药,再疼也是自己一个人挨过去,似乎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难过是可以撒娇的,疼了是可以哭的。
“药给你们放这了,有学生发烧了,我顾不过来,男朋友帮忙涂一下啊。”校医风风火火的走进来,把药递给蒋洄,又急急忙忙的走了出去,顺手帮他们关上了门。
蒋洄拿着药,看了一眼说明书,然后打开盖子,把药水喷在喻年青紫的地方,伤口有些破皮,在药物的刺激下渗出丝丝血迹,喻年条件反射退后了一步,想要把手抽出来,结果手被蒋洄死死抓住。
蒋洄在伤口上轻轻吹了吹:“乖,忍一下。”
喻年突然不挣扎了,他垂着眼皮看着蒋洄的发旋,有些发干的唇突然动了动,声音小到微不可查,但蒋洄却听得清清楚楚。
喻年说:“疼。”
蒋洄把药水放在桌子上,心软的一塌糊涂,简直不知道要拿喻年怎么办才好,他起身把喻年揽在怀里,轻声哄他:“男朋友抱抱就不疼了。”
过了很久,喻年把头在蒋洄的怀里蹭了蹭,又说:“我饿了。”
“那我们去吃饭好不好?”蒋洄吻了吻喻年的额头。
“还去食堂吗?”喻年半仰着脸问他。
“你想去我们就去,曲沐阳他们应该还没吃完。”蒋洄把外套穿好,把药揣进口袋,牵着喻年的左手,带人去校医那里付了钱,领着人又回到了食堂。
第四十章 没闹,我就是想疼疼你
食堂里已经没什么人了,曲沐阳吃完最后一个鸡翅擦了擦嘴,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想招呼丁旺回班补觉,手刚抬起来一半,不知打到了什么东西,“哐当”一声,身后传来了惊呼。
对面丁旺的脸又白成了纸扎人,看样子恨不得当场晕死过去,迫切的想要远离这浮躁又危险的尘世。
曲沐阳心说丁旺这是要现原形了吗,多大点事啊,不就是......
他露出个笑的模样,回过头的瞬间,约莫是转身的方式不太对,曲沐阳脸上的笑容明显一僵。
临近中午,体育组的老师们不知谁提了一嘴,说学生食堂换了新师傅,据说手艺不错,问其他人要不要去尝尝,秦观南本来没打算一起来,他的工位在窗边,顺着窗户往楼下看的时候,恰巧看见了某位同学正在去食堂的路上,和Omega要联系方式的画面,鬼使神差,秦观南答应了这个提议。
几名老师站在曲沐阳的身后,秦观南手里的碗已经空了,汤水淅淅沥沥撒了他一身,他今天穿了运动衣,里面配了一件白色的T恤打底。
众所周知,白色的衣服都有一个特性,湿了之后很透。曲沐阳觉得自己隔着那件湿漉漉的T恤,甚至能看见秦观南的人鱼线......
曲沐阳一脸尴尬的看着秦观南,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脑海中首先划过的想法居然不是道歉,而是拿手机为自己的杰作拍一张照片,尺度大到放下手机就会被秦观南灭口的那种。
“秦......秦老师,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秦观南根本没理他,转头对其他的老师说了一句:“你们吃,我回去换件衣服。”放下碗就走了。
曲沐阳尴尬的站在原地,他还是头一次被人无视,心里说不上来是委屈还是气愤。
“在食堂罚站呢?”蒋洄和喻年犹如救世主一般走了进来。
“在自我反省。”曲沐阳有些萎靡的坐下:“诸事不顺,流年不利,我是不是应该去庙里拜一拜?”
蒋洄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又去打了两份补上:“满天神佛听见你这话估计得哭,你放过他们吧。”
曲沐阳哀怨的看了蒋洄一眼,后者并没有注意到曲沐阳的眼神,此刻正在专心致志的给喻年撕鸡翅,手上油腻腻的。
喻年的右手不太方便拿筷子,坐在餐桌前一脸木然的等着投喂。
“求你们可以不要再秀了吗?”
蒋洄看了他一眼,把鸡骨头扔到他的碗里:“吃块骨头压压惊。”
我曲沐阳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种委屈!
“你平时经常去寺庙吗?”喻年左手拿着勺子,吃了一勺鸡肉,冷不丁抬眼问曲沐阳。
“啊?倒也不是经常,我父母倒是每年都会去祈福,我跟着去过两次。”曲沐阳思索了一下回答。
“有用吗?”
“还行吧,我都是求......”曲沐阳顿了一下,无比委婉的换了一个词:“姻缘。”
丁旺心说姻缘?那看上去是挺灵的。
“哦。”喻年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句,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吃过饭,曲沐阳和丁旺两条单身狗一个说要去看星星,一个说要去拍照片,飞快的闪人了。
喻年看着他们两个光速逃离的的背景,微微皱眉,不太理解他们为什么逃得这么快,和他站在一起,有这么吓人吗?
丝毫没注意身旁目露寒光的蒋洄。
“想去寺庙?”蒋洄满意的笑了笑,抬手勾着喻年的手指。
喻年任由他牵着往教学楼走:“不想。”
“这周六去可以吗?”蒋洄一眼就看穿了喻年的真实想法。
“说了不想。”
“嗯,A市的精舍寺还挺灵的。”蒋洄和喻年进了一楼,自顾自说了一句,转身把人堵在没什么人经过的转角。
“想求身体健康?学业有成?”蒋洄眯了眯眼:“还是......关于我?”
喻年不说话了。
蒋洄有些意外,还真是关于他自己,他的手从喻年敞开的外套探进去,隔着衬衫摩挲着喻年的腰,轻声道:“宝宝,这种事情,你可以直接来求我。”
“宠着你,照顾你,陪伴你,床上床下,只要你想,我都可以满足你。”
我爱你,和满天神佛无关。
喻年被蒋洄弄的有些喘,他按住蒋洄的手,有些自暴自弃。
之前他骗不了蒋洄,现在他骗不了自己,父亲的遭遇让他惶恐不安,儿时父亲在医院里说的话他依旧铭记在心,可即使他这一生注定孤独终老,此刻也生出了些许贪念,渴望蒋洄能爱他久一点。
“别闹了。”
“没闹,我就是想疼疼你。”蒋洄拦着喻年,和他十指相较,俯身吻了上去。
偶尔经过一两个人,喻年有些紧张的握紧了蒋洄的手,蒋洄微微侧身,把喻年挡了个严实。
分开的时候,喻年的眼角都是红的。
蒋洄拿着手机看了一眼,随手回了两条消息:“周六曲沐阳他们撺了个局,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想想也知道,这个聚会多半和蒋洄脱单有关,喻年一向不太喜欢这种场合,蒋洄只是随口一问,日常报备行程,没想着他能答应。
喻年沉默了一下,蒋洄想到了这样的结果,倒是没怎么失望,开口准备翻篇:“没事儿,你在家等......”
“去完庙里直接过去可以吗?”喻年问他:“我不太会喝酒,可以不喝吗?”
蒋洄先是一怔,随后才反应过来喻年说了什么,他突然有些舍不得把喻年带出去了。
“没事儿,他们不敢灌你。”蒋洄捏了一下喻年的鼻尖:“还有点儿时间,回班睡一会,放学等我。”
“你今天晚上回家吗?”喻年问。
蒋洄最近都和自己住在一起,几乎没怎么回过家,喻年怕蒋洄的家人会担心。
“我不小心把钥匙丢了,家里也没人,喻神愿不愿意收留我几天?”蒋洄捏了捏喻年的手指:“我会的可多了,包做饭包暖床,喻神考虑一下?”
喻年伸出手,在蒋洄面前摊开掌心:“交一下房租。”
蒋洄笑着握住喻年的指尖,在他掌心吻了一下:“这个可以吗?”
“勉强可以。”喻年的耳朵有些红。
蒋洄把喻年送到班门口,叮嘱他:“下午尽量不要写字,课间记得喷药。”
喻年点点头,把药揣在兜里,回了班。
班里的同学都在偷偷摸摸张望门口的情况,见喻年进来,眼中止不住的八卦之魂瞬间爆开。
丁旺还没回来,喻年回到座位上,把药放在桌斗里,还没等趴下,赵淼一屁股坐在了他前面的位置。
“在一起了,是真的。”喻年抢先堵住了赵淼的话。
班里其他的人明显躁动了起来,赵淼有些意外的张了张嘴,脸红了半天解释道:“那个,喻神,我找你不是来打听八卦的。”
喻年:......
“还有一个多月就是元旦了,李主任刚刚找我,说你们主持人的排练时间初步定在了月考结束的那周五,”赵淼怕喻年不记得什么时候月考,特意算了下时间,毕竟对学神来说,月考这种事情只是又一次碾压凡人,没什么挑战性,不太重要。
“也就是下周五,第一次排练不会很久,应该就是分一下主持词什么的,喻神,你那天放学千万别走,你要是走了,李主任肯定要骂死我。”赵淼双手合十冲着喻年拜了一下。
“知道了。”喻年答应下来。
赵淼松了口气,喻年答应了就一定不会忘,她走了两步,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问他:“喻神,你都不问问我,其他三个主持人是谁吗?”
喻年趴在桌子上,右手稍微往前挪了一下,怕自己压到:“不都选完人了?”
言外之意是:我现在问了,你们还能临时换人不成?
赵淼高深莫测的笑了一下:“行吧,希望你们彩排顺利啊喻神~”
喻年有些困,趴在桌子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下午临近上课,喻年才有些不舒服的睁开眼,他甩了甩被自己压麻了的左胳膊,看见丁旺屁滚尿流的跑进来,坐在位置上喘着粗气。
“怎么了?”喻年瞥了他一眼。
“喻......喻哥!”丁旺撇着嘴,几乎快要哭出来:“出事儿了!”
丁旺和喻年他们分开的时候,本想回班补觉,结果被曲沐阳一把拉住,后者笑的露出了大白牙:“跟我去趟体育组?”
弱小可怜又无助的丁旺并不敢拒绝。
如果早知道要发生什么,丁旺一定一脚把曲沐阳踹开,回到班里关窗锁门,怎么都不会答应曲沐阳一起去体育组。
两人来到体育老师办公室,曲沐阳站在办公室紧闭着的门前一脸云淡风轻的问丁旺:“你看我帅吗?”
丁旺呼吸一滞,显然误会了曲沐阳的意思,觉得自己的回答可能关乎到今后的命运,他只想找个Beta或者Omega共度余生,对被人按在身下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我不喜欢Alpha!”丁旺退后两步,脸上满是抗拒,义正言辞的拒绝:“我们在一起是没有结果的!”
第四十一章 怎么,你打算异地?
“我!”曲沐阳险些被丁旺气吐血,咬牙道:“我也不喜欢你这个类型的!我就是单纯的问你,我帅不帅!”
“哦,”丁旺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菊花保住了,他两步挪回来,盯着曲沐阳那张帅气逼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脸仔细端详了半天,给予充分的肯定:“帅。”
被夸了一通的曲沐阳并没有很开心,反而有些紧张,他吞了下口水,僵硬的把脸扭过去,又把松松垮垮的校服外套穿好,站在门前面壁做心理建设。
“你不进去?”丁旺好奇的问道。
“进进进!别催!”曲沐阳有些烦躁,有什么可紧张的,就是道个歉,怎么弄得跟孔雀开屏求偶似的?
办公室里突然传出了些动静,好像有人在说话,办公室不算太隔音,可门板还是尽职尽责的隔绝了一部分声音,曲沐阳下意识弯着腰趴在门上,耳朵紧贴着门,想要听清里面在说些什么。
两秒之后,曲沐阳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我今天到底都在干什么?
没等他直起身,门就被里面的人拉开了。
来不及反应,前面没了支撑,曲沐阳重心不稳,跟着门一起向前倒去,扑进了开门那人的怀里。
秦观南扶助曲沐阳,垂着眼看他。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起来。”秦观南冷声道。
“起......起不来。”曲沐阳龇牙咧嘴:“腿抽筋了。”
秦观南:......
丁旺扶着曲沐阳单腿蹦进体育办公室坐下,办公室里只有秦观南和曲沐阳他们班的体育老师,秦观南把自己的位置让给曲沐阳,靠在办公桌旁看着他。
曲沐阳莫名有些心虚。
五班体育老师看热闹似的凑过来,看着曲沐阳,乐了:“呦,光荣负伤啦?”
“主要是缺乏锻炼。”曲沐阳揉着自己的腿,尴尬道。
“来体育组借器材啊?”五班老师心大,又是个自来熟,平时曲沐阳在班里极其活跃,学生在副科老师面前总是没有那么大的压力,两个人关系很好。
“来道歉。”曲沐阳的脸有些红。
“啧,”五班老师拿着杯子喝了口水:“我看你不像是来道歉的,更像是来抓奸的。”
“我下午第一节 还有课,我先走了啊。”五班老师看了下时间,不再打趣曲沐阳,和秦观南打了个招呼,拿着点名册,吹着口哨出门了。
“我......也还有课,秦老师,我先走了哈。”气氛实在太奇怪了,眼看办公室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丁旺赶紧跟着溜了。
“嘭——”的一声,办公室里只剩下秦观南和曲沐阳两个人。
曲沐阳心里骂了丁旺八百遍没义气,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让小嫂子少和丁旺来往,免得回头被他不声不响的给卖了。
“不是要道歉么。”秦观南靠着桌子,双手撑在上面,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桌子。
“啊?哦,对不起。”曲沐阳大脑突然一片空白,像是小朋友回答问题一样,秦观南问什么,他答什么。
“嗯,可以走了。”秦观南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说。
“就......让我回去啦?”曲沐阳皱了下眉,这话听起来更像是自己求爱遭拒。
他还以为秦观南会把衣服扔在他身上,告诉他这件衣服是某设计师的定制版,价值高达以后面好几个零。
然后自己趁机拿出黑卡丢在秦观南怀里,告诉他可以随便刷,不够的话也可以肉偿......
结果他连个掏卡的机会都没有,此刻里子面子都有些挂不住。
“不然呢?你还打算干点什么?”秦观南问。
我当然是打算!曲沐阳愣了愣,扪心自问,他真的只是来道歉的吗?不是的,只是道歉的话,他完全没有必要拉上丁旺壮胆,如果今天弄脏的不是秦观南的衣服,曲沐阳早就加那人的联系方式,转账把钱赔人家,绝不会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曲沐阳抬头看着秦观南,眨了眨眼,他很久没见到秦观南了,一班的体育课没人敢抢,但五班的体育课却很少准时上,两个班的课很久没有撞在一起过,他删了联系列表里大半的人,每天晚上对着秦观南的头像划来划去,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可能他只是......想找个理由见见他罢了。
“秦老师,我能追你吗?”曲沐阳有些不管不顾的问,心说来都来了,给不给追怎么招也得给句痛快话。
“不能,”秦观南说:“我对比我小的没兴趣。”
曲沐阳歘的站起来,因为抽筋踉跄了一下,据理力争:“谁说我比你小了?你......你那天不是见到了吗!它小?”
“我说的是年纪,而且,确实没我大。”秦观南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如果此刻突然进来人的话,大概会被秦观南这样的话吓的生吞铅球也说不定。
曲沐阳张了张嘴,虽然没差多少,但硬件条件要是硬比,也确实没法反驳,只能搬出老一辈的话来震慑秦观南:“我才十八,还长呢!”
“再说年纪小怎么了?都什么年代了,还拿年纪说事?”曲沐阳往前上了一步,离秦观南近了些。
“秦老师,我喜欢你。”曲沐阳指了指下面:“作为潜力股,你考虑投资一下啊。”
下一秒,曲沐阳被“请”出了办公室。
曲沐阳:......行吧。
告白碰了一鼻子灰,曲沐阳揉了下眼睛,一瘸一拐慢吞吞的走了,局部雨加雪伴随了曲沐阳一下午。
“铃——”傍晚下课,喻年收拾好书包,在校门口明目张胆带着耳机,双手插在兜里,靠着墙等人。
一首歌结束连接下一首歌的间隙,喻年听见了蒋洄叫他的名字:“怎么不在班里等我?”
今天老师压堂,蒋洄出来的时候,喻年的位置上已经没人了。
喻年关掉音乐,摘下耳机,最近天气明显降温了,蒋洄抬手碰了一下喻年的耳朵,有些凉,顺势给他捂了一会儿耳朵。
喻年一开始是在班门口等人的,来往的同学纷纷以一副:等男朋友啊、学霸秀恩爱、切,我等着你们分手……的表情看着他,他不愿意被围观,就等到校门口来了。
蒋洄放下手,把喻年的外套拉到顶端,牵着他的左手揣在口袋里:“右手还疼吗?”
“有一点儿。”
“晚上用毛巾敷一下消肿,晚上想吃什么?”
喻年想了想,似乎没什么特别想吃的,回答道:“都行。”
喻年的都行是真的什么都可以,哪怕蒋洄做了黑暗料理,他都不会有任何意见。
“都行啊,那给你炸里脊行吗?”蒋洄在口袋里捏喻年的手指玩儿。
“行。”喻年点点头。
“下周月考,你考场在几班?”蒋洄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喻年聊天。
银杏里铺满了干枯的银杏叶,两个人踩上去叶子吱嘎作响。
问完这话,蒋洄自己把自己逗笑了,学校为了图省事,考场都是从一班排到最后一个班,加上阶梯教室,会议室,刚好能排开。
喻年是年纪第一,一班是年纪第一个考场,也就是说,喻年三年从没离开过自己班考试。
蒋洄有些同情自己的男朋友:“学校这么排考场不科学,高考的时候你总不能分在自己班,甚至可能都不在本校,万一水土不服发挥失常怎么办?”
喻年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似乎在礼貌的询问:你是不是对学霸这两个字的理解有些片面了?
蒋洄第一次见喻年露出点儿傲娇的小尾巴,非常受用的捏了捏喻年的脸:“我男朋友最厉害了,这么厉害的男朋友,考不考虑晚上给家属补补课?”
蒋洄只是随口一说,没成想晚上吃过饭,给喻年的手上过药之后,他真的拿起了蒋洄的笔记,摊在桌子上给他勾重点。
蒋洄无奈的笑了笑,拿着手机鸽掉了今晚的战队赛,坐在喻年身边:“宝贝儿,你以后是准备做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吗”
“没这个打算。”
“明年就高考了,喻神说说未来的打算?家属看看怎么随行?”
喻年对蒋洄的话表示不赞同:“你不用跟我走。”
蒋洄笑着把人扑倒在床上,蹭了蹭他的颈窝:“怎么,打算异地啊?”
“不可以吗?”喻年问。
“嗯,不行,我舍不得。”蒋洄轻咬了喻年一口:“而且异地恋情难以维系,我抱不到你。”
喻年倒是没想这么多,他只是觉得这样的人生大事,不太能耍小孩子脾气,但是听见蒋洄的话,他皱了下眉:“那我可以跟你走。”
“什么?”蒋洄一瞬间有点儿懵。
学霸的想法永远让人摸不透,喻年抬起左手,轻轻拽了一下蒋洄的衣角:“不是怕抱不到?反正我去哪都一样。”
喻年只用了一分钟,就推翻了自己之前对未来的所有计划,把蒋洄和未来划上了等号。
“我们出国好吗?”蒋洄说了一所国外知名大学的名字,那所学校的分数高的离谱,喻年沉思了两秒,觉得自己努努力应该能带蒋洄冲一下。
他拍掉蒋洄已经放在他腰上兴风作浪的手,严肃到:“如果这次月考你考不进年纪一百五,我就去睡客房。”
蒋洄:……
男朋友是学霸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第四十二章 唔,好凉
凌晨一点,蒋洄打了个哈气,强行把正要讲第三个单元的喻年抱回床上,关灯揽在怀里裹好被子一气呵成,见喻年还要挣扎,直接威胁道:“宝贝儿,如果你再不睡,今晚就可以不用睡了。”
说着用胯顶了一下喻年:“你觉得呢?”
某些不可言说的东西神采奕奕的戳在喻年小腹,喻年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显然他低估了一个Alpha的精力,瞬间躺好:“晚安。”
“乖。”蒋洄温柔的笑了一声,把喻年那边的被角掖好。
A市在北方,现在正处于房间里的温度逐渐降低,但暖气还没有及时跟上的尴尬期,虽然家里有空调,但是空调晚上会干,喻年虽然怕冷,但是依旧不太喜欢开那东西,入了秋之后,空调就再也没了用武之地。
好在蒋洄每晚都一如既往把喻年裹在怀里,成了行走的暖炉。
喻年很快在蒋洄怀里睡去,被子里的温度渐渐上来了,蒋洄在喻年颊边吻了一下,轻手轻脚松开喻年,去浴室洗了个冷水澡。
小妖精有些磨人,蒋洄光靠意志力不太能把邪火压下去。
再回来的时候,喻年睡相乖巧,被子盖住了小半张脸,已经在被子里团成了球。
蒋洄身上冰凉,不太敢碰喻年,他躺在床上,小心翼翼扯了脚下的一点被子挪过来盖在肚子上,闭上眼,睡意逐渐上涌。
一旁的喻年动了动,蒋洄还以为是自己吵到他了,呼吸放缓了些。
喻年显然没醒,他闭着眼,伸手在被子里摸索了两下,没找到人,睡着的喻年依旧执着,他伸着手探出被子,继续摸索,终于碰到了蒋洄的胳膊。
“唔,好凉。”喻年好像松了口气似的呢喃了一句,然后抬手抬脚,连人带被子紧紧拥住蒋洄。
喻年被冰的瑟缩了一下,却依旧没松手,反而无意识的把头往蒋洄怀里蹭了蹭,抱着冰块沉沉的睡了过去。
蒋洄有些后悔自己去洗了个冷水澡,相比之下,似乎自己还能忍一忍。
第二天两人精神状态都有些差,各自挂着黑眼圈上了一天的课,期间被曲沐阳和丁旺疯狂调侃,均被蒋洄以武力镇压。
周六一早,喻年和蒋洄早早出了门,晚上要聚会,肯定免不了喝酒,蒋洄索性不开车了,A市的早晚高峰不分节假日,两人吃过早饭,直接去了地铁站。
精舍寺在郊区,喻年家几乎逼近市中心,一来一回要倒三四次地铁,行程加起来近三个小时,一进地铁站,喻年转身就想走。
地上堵,地下居然也没好到哪里去,地铁里几乎也是人挤人,他俩刚刚在等地铁的时候,亲眼目睹了一个要下车的Beta被人潮硬生生挤到了地铁最里面,一边哀嚎着:“我要下车。”一边被列车无情的带到下一站,甚至可能下好几站......
“还......去吗?”蒋少爷从出生起就没怎么坐过地铁,倒不是抗拒,只是嫌挤,此刻礼貌的询问当事人的意见,甚至打算只要当事人露出一点儿想要回家的念头,立马把人打包带走,按在床上陪他补觉。
“去。”喻年看了一眼前方的长龙,说出了那句经典名言:“来都来了。”
很好,人山人海的夹肉饼比不过一句“来都来了”蒋洄无奈的拉着人,挤上了地铁。
他们排的是车厢末端,竟然意外的没有那么挤,两人绕来绕去绕道车厢的角落里,喻年靠着车厢的夹角,蒋洄挡在他身前,两个人之间竟然还有一些空隙。
喻年耳朵上挂着一只耳机,顺手把另一只挂在了蒋洄耳朵上,两个人在车厢里无言的听着歌,暧昧的气氛在狭窄的角落四散开来。
“年年,”蒋洄靠近了一些,在喻年没带耳机的耳边轻声叫他。
喻年拿着手机抬起头,蒋洄俯身,在喻年唇边落下一个带着冷杉味道的吻。
出地铁的时候,喻年的耳朵尖有些红。
来精舍寺的人很多,喻年他们到的时候已经九点了,上山的途中,居然已经有人拿着求来的符下山了。
喻年和蒋洄爬了半个小时台阶,终于来到寺里,寺庙里余烟袅袅,院中间的老树上挂满了红布条,这里虽然人多,却出奇的安静,喻年领了庙里分发的香,转头看见蒋洄站在一边,上手插在口袋里,丝毫没有要上前领香的意思。
“你不拜吗?”喻年问。
蒋洄摇了摇头:“不拜,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喻年指了指树下被阳光照射的地方:“那你在这等我吧,我很快就回来。”说罢,喻年拿着香走进了正殿。
他把香引燃,跪在蒲团上和佛祖的神像对望,一时间竟想不出自己要替外面那人求些什么。
求财,蒋洄家境优渥,吊打绝大多数人数百条街。
求学业,即便蒋洄想上的学校录取苛刻,但喻年相信,哪怕他考不上,蒋家随随便便捐两栋楼也能把他砸进去。
求姻缘,喻年沉默了一下,觉得自己恐怕还没能大度到这个地步,只要他们两个还在一起一天,任何人就都别想有哪怕丁点儿大的机会出现在蒋洄身边。
喻年想了很久,久到手里的香马上就要燃烧殆尽,才终于想到了自己的所求。
蒋洄百无聊赖的抬头去看那些布条上面写的字,无非是谁和谁要永远在一起,保佑谁身体健康,估计这满天的神佛整天听这些愿望,耳朵都快起茧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