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洄绕了一圈,终于看见了一个别具一格的,上面的字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蒋洄眯着眼辨认,勉强看清了上面的话“渣男不得好死”。
蒋洄没忍住笑出了声。
“在笑什么?”喻年带着满身的香火味走过来,显然已经和庙里那些佛说完了自己的愿望。
蒋洄指着布条给喻年看,喻年唇角明显跟着弯了一下。
“下山吗?”蒋洄一只手揽过喻年,甚至在神佛的注视下打了个哈欠。
喻年无奈的点了点头,生怕再不走,蒋洄能徒手拆了这庙。
蒋洄牵着喻年的手甩来甩去,和喻年一起下山。
“都到这里了,怎么不顺便拜一下?”喻年另一只手揣在口袋里,捏着一张平安福。
“没什么可求的啊,况且我想要的,已经得到了,就不给佛祖他老人家添麻烦了。”蒋洄吊儿郎当的说。
“哦。”喻年情绪明显有些低落。
蒋洄像是想到了什么,眉眼弯了弯:“宝宝,你来这里,是因为我吗?”
喻年的唇角抿了一下,把头转向另一边没说话。
“猜对了?你替我求了什么?”蒋洄绕到另一边,笑着问他:“肯定不能是钱或者学业,难道是姻缘?宝宝你放心,我永远爱你。”
喻年被他吵的烦了,一把将手心的平安福塞在蒋洄手心,甩开蒋洄大跨步走了。
蒋洄笑着看了一眼上面的字愣了愣,怎么也没想到,喻年起了这么个大早,挤了一早上,居然是为了一张平安福。他把平安福仔细放在口袋里追了上去:“年年,你怎么这么好。”
“求你闭嘴。”喻年明显不想理他。
下山的速度很快,蒋洄虽然没哄好小祖宗,但总算在下山前牵上了手。
时间还早,蒋洄搜了一下附近的景点:“离这里两站地有一家新开的游乐场,他家摩天轮是网红打卡地,我们去看看?顺便在附近吃点东西。”
喻年此刻正处于惊喜被拆穿的恼怒阶段,戴着耳机装没听见,一时没注意,突然被捏了下脸。
“你现在特别像一只河豚。”蒋洄如是评价。
帅气的河豚踹了他一脚,然后跟他去了游乐园。
不过喻年和蒋洄显然没意识到,但凡能被叫做网红打卡地的景点,都逃不开“人多”这两个字。
两个人站在游乐园外看着上午十一点还在游乐园门口排着没进去的人,脸色都有些不好,甚至有些想吐。
毕竟长从一大早就在人群里挤来挤去,任谁都不会开心。
“我们……要不下次再来吧,突然没那么想坐摩天轮了。”蒋洄语气生硬的拯救了两个人来之不易的周六,果断带着喻年找了一家评价不错的餐厅吃了饭,回了市里。
傍晚,蒋洄终于和喻年来到“暮色”。
他们这帮人是暮色的常客,VIP特权可以包场,蒋洄作为豪门继承人,一起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不是某参团的少爷就是某公司的接班人,财大气粗的一批,十几人的聚会,硬是包了一个能容纳千人的大场。
暮色因为他们的包场换了店内不止,两张餐桌被并在了一起,身后是码的整整齐齐的已经打开了的酒瓶,据说还特意请了哪家星级酒店的大厨来给他们烤串,大材小用到了极致。
蒋洄他们到的时候,屋子里已经坐了七八个人,曲沐阳也在里面,见他们来了,众人纷纷起哄打趣。
喻年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勉强和一群陌生人挥了下手,坐在了蒋洄身边。
“蒋哥,”曲沐阳坐过来和蒋洄耳语:“晨阳他们说,司珏晚点也要过来。”
第四十三章 不好意思,他男朋友不同意
“他来干嘛?”蒋洄把外套脱下来搭在椅子上,皱了下眉,表情有些不耐烦。
“何兆他们前两天和司珏吃饭的时候顺口提了一句。”曲沐阳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何兆,撇了撇嘴:“说是不小心说的,我估计他们肯定没安好心。”
亲戚还有个远近亲疏,更何况他们这些整天在一起没个正型厮混的,从小到大,蒋洄处处压何兆一头,两人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本来没打算叫他,结果那天没注意,攒局的群里正好有何兆,才惹了这么个扫把星来搅局,蒋洄侧过头去看了一眼对面的何兆,恰好何兆也看过来,他端着酒杯对蒋洄虚敬了一下,神情摆明了是要看好戏。
蒋洄没搭理他,何兆从气势上就被压了一头,咬牙切齿的别过脸,拿着手机问司珏到哪儿了。
“蒋哥,进来半天了,不给我们介绍一下?”有人打趣道。
“我男朋友,喻年。”蒋洄拿着酒喝了一口,从一旁拿了一瓶果汁,打开盖子,倒进喻年的杯子里。
“聚会不喝酒,不太合适吧?”何兆翘着二郎腿,挑衅的看着蒋洄。
“喝,”蒋洄靠在椅子背上,一只手搭着喻年的靠背,另一只手拿着酒杯晃了晃:“他的酒,我喝,你们随意。”
“那我得和你先喝一个,认识这么多年,头一回见你给别人挡酒。”何兆拿着酒杯在桌子上轻磕了一下,仰头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蒋洄勾唇笑了笑,拿着酒杯和他干了一个。
暮色里酒水的酒精度数不低,喻年皱着眉看他面不改色的把酒喝净,但这么多人在场,喻年总不好拦着他让他下不来台,只能给他夹了几口菜,碰了碰他的胳膊:“先吃点东西。”
蒋洄拿起筷子把喻年夹给他的菜吃光。
喻年另一侧还有几个位置空着,曲沐阳怕司珏进来找不痛快,直接坐喻年旁边,那这顿饭估计谁都甭吃了,便挪过来,补上了喻年身旁的空位,凑过来低声道:“喻神,没事儿,我认识蒋哥这么多年,就没见他喝醉过,何兆玩儿不过蒋哥。”
蒋洄隔着喻年看了曲沐阳一眼,曲沐阳赶紧直起身子做好,甚至还把椅子往另一侧挪了挪,和喻年保持距离。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司珏推门走进来,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卫衣,水洗的发白的牛仔裤,配了一双运动鞋,整个人青春活力,软萌的毫无威慑力。
曲沐阳看出了点儿门道来,看着蒋洄唇语:“蒋哥,司珏今天是要走白莲花的路线啊?”
屋内的人都知道司珏喜欢蒋洄,眼神在蒋洄、喻年、司珏三人的身上游弋了半天,才有人招呼司珏过去坐。
“曲沐阳,你这边有人吗?”司珏冲那人摆了摆手,直接绕到了曲沐阳身边。
“有,”曲沐阳飞快把腿搭在旁边那张椅子上:“我一个人吃两份,肯定要两个位置,吃累了还能躺会儿。”
司珏笑了一下,没说什么,坐到了隔壁那张空椅子上,和喻年隔了三个位置。
“司珏,迟到自觉一点啊,罚酒。”不知谁说了一句,司珏倒是没有扭捏,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喝下去,司珏喝酒上脸,白净的小脸上很快出现了红晕,我见犹怜的看了一眼蒋洄。
“他们家鸡翅烤的挺好的,尝尝?”奈何蒋洄眼睛都没斜一下,伸手拿了两串敢烤好的鸡翅放在喻年的盘子里。
喻年拿着鸡翅咬了一口,味道出奇的好吃。
蒋洄见他喜欢,直接把整个盘子端过来放到喻年面前。喻年艰难的抬头看了他一眼,严重的意思不言而喻:你喂猪吗?
“蒋哥,过分了啊。”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笑着打趣。
“今天我请客,多吃两串鸡翅怎么了?不够再点,他们家又不是限量供应。”蒋洄把自己杯里的酒倒满。
“司珏,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这可不像你以往的作风。”何兆把话题生硬的带到司珏身上。
司珏意有所指的说:“上次和朋友在这儿附近吃饭,我把手表落在了店里,今天过来正好去拿了一趟。”
说着,司珏把手腕间的手表露了出来。
何兆一看就笑了出来:“哎呦,这手表,我记得蒋洄也有一块,你们戴情侣手表啊?”
两个人一唱一和跟说相声似的,众人或尴尬或好奇,纷纷抬着脖子看那块表。
“别乱说,人家男朋友还在呢。”司珏显摆够了,才把表收起来,看了一眼蒋洄,发现他没什么反应,心里一喜:他居然没反驳,看来这个喻年也没多让他喜欢。
哪成想蒋洄根本没听这段相声,他正看着喻年吃的有些微红的唇出神。
司珏保持微笑,再接再厉,拿起自己的酒杯,拎着一瓶酒,起身直接越过曲沐阳,站在了曲沐阳刚刚为了和喻年保持距离,特意挪出来的空隙里。
“喻年是吧,上次见面没顾得上和你打招呼,我自罚一杯,给个面子?”司珏把杯里的酒喝光,活像个被抢了男朋友的受害者。
曲沐阳没想到司珏能来这么一次,心想这人到底是脑子不好还是宫斗戏看多了,喻神肯搭理他才怪。
紧接着,曲沐阳差点没把桌子吃了,喻年居然拿着自己的杯子,把里面的饮料喝完,空杯子放到了桌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司珏暗笑了一声,心说喻年也不过如此,这么点儿事情就忍不了了,自己把蒋洄抢回来简直轻而易举,他拿着酒瓶正要给喻年倒酒,蒋洄忽然抬起手,手掌扣在了喻年的背口:“他不喝酒。”
司珏的眼眶一下子红了,他没想到蒋洄真能当着这么些人的面让自己下不来台,自己就像一个跳梁小丑,他红着眼眶夺门而出。
喻年本来就没打算喝那杯酒,最多司珏怎么倒的,自己怎么给他泼回去,他把视线收回来,继续慢悠悠的吃着鸡翅。
何兆不可置信的问:“你就这么让司珏走了?你不追?”
蒋洄啧了一声:“腿长在他自己身上,他爱去哪去哪,再说他走了和我有什么关系?人又不是我叫的。”
人是何兆叫的,何兆被打了脸,也坐不下去了,冲着蒋洄竖起大拇指,一脸说了好几声“牛逼”,拎着外套走了。
场子里没了乱七八糟的人,蒋洄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了不少,一群人插科打诨把刚刚到事情遮了过去,开始花样劝酒。
“蒋哥,第一次见你带人出来,走一个走一个。”
“感谢蒋哥请客,必须喝一个。”
“听说蒋哥校运会又破纪录了,这必须得庆祝一下。”
.......
酒过三巡,除了蒋洄和喻年以外,满屋的人都喝的东倒西歪。
“吃饱了吗?”蒋洄低声问喻年。
喻年点点头,擦了擦嘴。
“饱了我们就回家。”
喻年扫了一眼惨不忍睹的案发现场,曲沐阳正戴着不知是谁的眼镜,趴在地上抱着桌子腿哭着说自己瞎了。
“他们都喝成这个样子了,你确定你没事?”喻年特意指了指曲沐阳。
“你男朋友酒量没那么差,我在暮色给他们开了房间,服务员会带他们去休息。”蒋洄把外套套在喻年身上,拉好拉链:“屋里太闷了,出去等我,我和老板说一声,我们就走。”
喻年点点头,穿着有些厚实的外套出了门。
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晚上的温度比白天降了不是一星半点,喻年穿着外套依旧觉得冷,恍惚间,有什么东西飘到了喻年的脸上。
他抬头向上看,A市居然下雪了。
从喻年意识到下雪那刻开始,天空中飘落的雪渐渐多了起来。
喻年正想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告诉蒋洄把曲沐阳的外套扒下来借用一下,还没把手放进口袋,身后突然有人拍了他一下。
喻年转过身,身后的人不是蒋洄。
来人看起来二十多岁,周身气质温润,看起来并不让人讨厌。
“帅哥,一个人吗?初雪这么有缘分,加个联系方式啊?”那人笑着把二维码放到喻年面前。
“我有男朋友。”喻年摸到手机的手倏然松开了,双手插兜,一副不想理人的模样。
“没事儿,可以做个朋友嘛。”那人无所谓道,有了联系方式,还怕他们不分手?
“没带手机。”喻年有些烦躁。
来人有些意外的看着喻年,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心说自己今天穿着打扮没问题啊,这个帅哥怎么这么冷漠?
“你说手机号也行,我加你。”那人被勾起了斗志,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不好意思,他男朋友不同意。”喻年外套上的帽子被人拽了一下,他跟着退了两步,跌在蒋洄怀里。
下一秒,喻年被蒋洄转过来,蒋洄弯了下腰,双手顺着喻年的一用力,喻年双脚离地,整个人像树懒一样被蒋洄抱在怀里。
要号码的人甚至没来得及说话,蒋洄就抱着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喻年的呼吸里满是蒋洄身上的酒味。
“你怎么这么招人,嗯?”蒋洄低着头,声音喑哑的问。
第四十四章 你昨天不是说不要吗?
“你好像没资格这么说我。”喻年的眼睛很亮,挑衅的伸手扯着蒋洄的领口,强迫他靠近:“那些Omega,要我挨个给你算一遍吗?”
蒋洄被噎了一下,学霸的论述有理有据,他一时间竟无法反驳。
两个人在这件事情上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放我下来。”喻年松了手,顺便呼噜了一把蒋洄落了雪的短发。
“不放,地上凉,你金贵。”蒋洄拒绝了喻年的要求。
喻年被蒋洄的傻.逼言论逗笑了:“金贵到生活不能自理了吗?从这到家步行要四十分钟,胳膊会疼,你明天是想借故罢工不做饭?”
“金贵到只能被我按在床上一遍一遍标记,”蒋洄也跟着他傻乐:“宝宝,我都给你做了这么多次饭了,什么时候你能屈尊给我做一回?”
喻年把头搭在他肩膀上:“不做。”
“行吧,不做就不做吧,我也怕你炸了咱家厨房,到时候我肯定光顾着哄你,顾不上救火。”
“蒋洄。”喻年顿了一下,“放我下来。”
“乖乖让我抱会儿。”
“不行。”喻年撑着蒋洄的肩膀稍稍直起了身,恶狠狠的咬了蒋洄的唇。
雪渐渐小了,轻飘飘的绕着远处路灯的光上下翻飞,像是在举行什么神秘的仪式。
逼仄昏暗的小巷里,喻年和蒋洄正在接吻。
微弱的声响消失在两人唇齿之间。
喻年随着蒋洄的动作微微皱眉,抬手摸了一把蒋洄不知是被雪打湿,还是汗湿的发,心说自己真是疯了,才跟着蒋洄在雪地里胡闹。
其实下雪的时候温度并没有太低,巷子里避风,蒋洄的体温又高,喻年知道自己多数不会感冒。
蒋洄抱着已经熟睡的喻年走在雪地里,把外套的帽子重新给喻年带好,轻吻了一下喻年的眉眼。
上次打的信息素抑制剂的效果还没有衰退,喻年新的手坏还没有到,他的玫瑰此时穿着他的衣服,戴着他的手环,浑身上下沾满了他的味道,安稳的睡在他的怀里,蒋洄轻笑了一声,心说喻年哪里是金贵,他分明是自己的全部。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蒋洄抱着人去洗澡,期间喻年醒了一次,很快又被蒋洄稳住,按着人在浴室洗了一次格外漫长的澡,折腾了大半夜,以至于第二天上午十点,蒋洄才有要醒的意思。
意识还没有回笼,喻年不在怀里,他习惯性去捞一旁的喻年,摸了个空。
我那么大一个男朋友呢?
蒋洄大脑空白了两秒,然后瞬间清醒了,他睁开眼睛忽然坐起来,眼睛巡视了一圈,卧室里没有喻年的影子。
“年年?”蒋洄叫了一声,没人应。
他掀开被子,连拖鞋都顾不上穿,直接开门冲出了卧室。
餐厅里,喻年端着一盘难以辨认的块状物和他打招呼:“早。”
蒋洄觉得自己应该是没睡醒。
“早......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蒋洄回屋穿上拖鞋,打着哈欠帮喻年把剩下的东西端出来。
“不是你说想吃我做的饭?”喻年把筷子递给蒋洄。
蒋洄接筷子的手僵了一下,视线随即扫过桌子上几盘黑乎乎的东西,单是凭借外表,已经很难区分它们生前的模样了。
“你不是说不做吗?”蒋洄蒋洄咽了下口水,垂死挣扎。
“你昨天不也说不做了吗?”喻年看了蒋洄身下一眼。
自作孽,不可活,蒋洄含泪吃夹起了身前的一块“碳”,小心翼翼的问:“恕我眼拙,冒昧的问一下,这是什么?”
“你太冒昧了。”喻年站在桌子一旁,双手抱在胸前,面色如水的看着他:“别挣扎了,是什么你今天都得吃下去。”
“宝宝,你总得让我死的清楚明白吧。”蒋洄把菜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而且,你不吃吗?”
“我吃过了,”喻年扯过一把椅子坐下:“楼下早餐店里吃的豆浆和包子。”
蒋洄一脸不可置信:“你居然背着我去吃早餐?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痛了,所以吃完就去超市买了菜,亲自下厨给你做了饭,”喻年把亲自这两个字咬的很重,问他:“感动吗?”
“不......不敢动,不敢动。”然后蒋洄口是心非的把菜吃了下去,开玩笑,他宝贝儿亲自下厨,就是给他做了鹤顶红炒砒霜,他也得面不改色的吃下去,然后闭眼吹他宝贝儿厨艺真好,以后可以经常下厨,给两个人改善生活。
“好吃吗?”喻年垂着眼,手指不自觉握了一下椅子边。
“好吃。”蒋洄有些意外的砸了下嘴,菜的卖相虽然已经到了回天乏术无可救药的地步,但味道却出奇的......至少在及格线以上。
喻年像是松了口气,他站起来,背对蒋洄,打了个哈气:“你先吃,我去睡一会儿。”
朝着卧室走去。
“乖,我刷完碗陪你睡。”蒋洄不疑有他,继续尝其他的菜。
喻年反手关上了卧室的房门,似乎是刚刚临时标记完的心有灵犀,蒋洄毫无预兆的转头看向了卧室的门。
“咔哒——”一声极其细微的声响从卧室里传来,但蒋洄还是瞬间就听出来,那是家里药箱被打开的声音。
喻年第一次发情期的时候,他曾经无数次打开那个药箱,找胃药嘴对嘴喂给喻年。
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蒋洄撇下筷子。
喻年蹲在地上,手边放着打开的药箱,一只手拿着喷雾,对着自己有些泛白左手食指喷了一下,食指上有一道伤口,伤口不长,但有些深,能看得出喻年为了让自己的手指短时间内不出血,上手挤的多用力。
他本以为伤口会像上次一样,处理一下就没有那么疼了,可没想到喷上去的瞬间,好不容易止住血的手指顿时血如泉涌,伤口火辣辣的,像是要从里面钻出一只浑身竖着刺的史前巨兽。
他抽了口冷气,有些傻眼的看着自己的血顺着手指滴落在地上,头疼的看着地板,心想自己得趁着蒋洄没注意赶紧收拾干净。
“这个只能消肿,不能直接喷在伤口上。”喻年呆愣的看着不知什么时候推门进来的蒋洄,意识到自己好像闯祸了。
蒋洄脸色很差,第一次用这样冷的语气和他说话,喻年抬头的那刻毫不怀疑,如果此刻暮色里的手铐挂在自家床头,蒋洄绝对会把自己铐起来,拿鞭子抽上三天三夜。
“先去冲一下伤口。”蒋洄拉着喻年站起来,去卫生间冲水,手指在冷水的冲洗下逐渐没那么疼了。
喻年的右手偷偷在下面拽了一下蒋洄的衣摆,讨好的意味很明显了。
但蒋洄沉着脸,一直盯着他的伤口看,完全没理他。
直到伤口不再出血,蒋洄才关了水,把人领到卧室,替他处理好伤口,贴上创可贴,顺便给他快痊愈了的右手喷了药,沉默了片刻,转身就走。
这个时候不顺毛的话,可能会出大问题,喻年赶紧从后面拽住他,舔了下嘴唇:“你......生气了吗?”
“没有。”蒋洄背对着他,语气有些生硬。
“那你为什么不抱我?”喻年问。
蒋洄咬了咬口腔内壁,轻叹了一声,转身把喻年抱在怀里:“怎么不和我说?”
“说了你就不会再让我做饭了。”喻年吸了下鼻子,伸手回抱住蒋洄:“这次只是意外,你别生气了行吗?”
“你觉得呢?”蒋洄反问他:“不贴创可贴,直接用喷雾,你是因为怕贴了创可贴被我发现吧,喻年,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喻年抬起头看他:“那你以后不打算惯着我了吗?”
“惯,所以以后你别想再进厨房了。”蒋洄看着喻年的唇磨了磨牙,本来想恨咬一口让他长长记性,可一想到自己一开门,看见喻年蹲在地上,举着流血的手指,险些没被吓死,就舍不得让他再疼了。
“这是我家。”喻年据理力争。
“可你是我的。”蒋洄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以后我负责做饭刷碗收拾屋子。”
“那我呢?负责给你补课吗?”
“你呀,”蒋洄捏了捏喻年的鼻尖:“你负责补课和爱我。”
蒋洄的脸色终于缓和了,喻年松了口气,可还没等他说话,蒋洄直接松开了他,转身要走。
喻年有些慌了:“你还要去哪?”
“宝宝,我去把你做的饭吃完。”
第四十五章 开挂了吧?!
月考前一晚,喻年对蒋洄进行了惨无人道的精神摧残,具体表现为:在蒋洄做饭的时候,拿着物理笔记站在厨房门口强迫蒋洄一心二用背题。
当然,喻年没踏进厨房,因为蒋洄不让,自从那天受伤之后,喻年就连进厨房拿瓶酸奶的资格都没有了,他象征性的反抗了两次,均以被蒋洄打横抱起来扔到床上为终结,索性放弃挣扎。
饭后,蒋洄被喻年一把按在书桌前,强迫他刷题,喻年神情严肃,如临大敌,连日常的亲亲抱抱都不给了。
“宝贝儿,十二点了,我们去睡觉好吗?”蒋洄困的睁不开眼,索性有些崩溃的趴在桌在上问他。
喻年冷酷无情的把刚刚押的知识点圈起来递给他:“把这几条背完。”
蒋洄拿着笔记不敢反抗,怨念极深。
喻年看了他一眼,觉得目前带男朋友上分有些困难,决定采取强制措施,他起身去衣柜里翻了一套干净的床单被罩。
“床单我今天新换的。”蒋洄一边看笔记,一边打哈欠。
“上次说过,如果你这次考不进年级前一百五,我就去睡客房。”喻年抱着床单被罩冷漠的看着蒋洄:“我提前适应一下。”
蒋洄打了一半的哈欠硬生生憋了回去,他两步蹿到喻年面前,抢过床单被罩扔回衣柜里,回身把喻年直接抱起来,自己重新坐回书桌前,揽着喻年坐在他腿上。
喻年双手环着蒋洄的脖子,抬起眼皮看他。
“乖,让我抱一下我充会儿电,月考成绩出来绝对不让你睡客房。”蒋洄一本正经的看笔记。
喻年沉默了两秒,凑过去亲了蒋洄一下,靠在他肩膀上合上眼补眠。
七中高三的月考上午先考语文和理综,下午考英语和数学,之所以把语文和英语安排在两场理科考试的前面,有一部分原因是怕学生先考完理综和数学,心态会炸裂,不利于后面的考试。
看起来虽然人性化,但是并没有什么用,七中的理综和数学试卷都是本校老师出题,典型的哪里不会考哪里,题目是出了名的难,考完理综之后哭着走出考场的不在少数。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语文考试结束的时候,喻年考场里有一多半的人连卫生间都不去,拿着笔记疯狂背题,这样临时抱佛脚的行为喻年从没干过,他和蒋洄一起下了趟楼,在离考试开始还有十分钟的时候回了考场,趴在桌子上睡觉。
“他不看笔记?”有人压着声音窃窃私语。
“年级第一,人家有底气。”搭话的人酸溜溜的说。
第一考场里都是出类拔萃的尖子生,除了喻年能和他们拉开断崖式的分数以外,剩下的人分数一个比一个咬的死,一个考场三十人,基本都是本班一二名,自然谁都不服谁。
考场里静悄悄的,所有的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喻年坐在第一排靠门口的位置,教师里的声音听的清清楚楚,喻年嫌他们烦,转了个头,把脸冲墙。
“底气?考试休息都能补觉,估计晚上没少开夜车背着别人看书吧。”
有人噗嗤一声笑出来,随即压低了声音:“说不定不是开夜车,是和男朋友‘深入交流’去了吧。”
那人停了一下,继续道:“他男朋友成绩那么差,真搞不懂他看上人家什么了,估计是看上人家家世了吧。”
考场里的声音越来越大,喻年神情冷漠的直起身,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还没来得及说活,头顶就传来了一个非常不耐烦的声音。
“你是对我的成绩有什么意见吗?”蒋洄靠在门框上,痞里痞气的看着说话的那群人。
“马上要开考了。”喻年没再理那几个人,转身和蒋洄说话。
“给你送瓶水,理综好好考。”蒋洄把手里的矿泉水放在喻年靠墙的桌角:“放学等我。”
监考老师已经进了考场,蒋洄不能多留,他临走前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最后说话那人的位置。
考试铃声响起,喻年拿着试卷翻看了一下,昨天给蒋洄压的知识点几乎全中,他算了一下蒋洄正常发挥的分数,似乎松了一口气,才拿着笔在试卷上写名字,开始答题。
考试结束之后是午休时间,教室里考号靠后的人纷纷哀嚎着:“试题太难了”、“期末考试我可能要离开第一考场了。”、“你们记答案了吗?我们对一下啊,不然我下午都考不下去了。”
恨不得当场抱着对方相拥而泣,手拉手一起做咸鱼。
喻年收拾好东西,缓步走到刚刚说话那人的桌子前。
那人警惕的看着他:“你干嘛?想打架吗?”
喻年垂着眼看了两秒他记在草稿纸上的答案,那人看见喻年看他的答案,飞快用手盖住了草稿纸。
“不用对了,”喻年面无表情直接宣布了他的死亡:“下次你不会出现在一考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