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明赫本落在辰安胸前的手轻轻一按,止住了辰安乱动的身体。南宫明赫若有所指的“嗯”了一声,说道:“看来方才的那顿鞭子,让你很是兴奋。”南宫明赫说着,不着痕迹的将手挪到辰安的后腰出,轻点了点。
辰安身体蓦地一颤,只为他们许久未曾这般亲近,身体的记忆告诉他今日有得他受。果不其然,撕裂般的疼痛随之而来,辰安被束缚在头顶的双手死死的拽住床榻上的木方,忍耐着不想扫了少年的兴,却终是忍不住叫出声来,“呃......啊......”
南宫明赫闻声缓下了动作,轻轻啄了啄辰安的唇,似安抚一般抚摸着他。待瞧着他面上的血色恢复,南宫明赫才继续动作。
南宫明赫不知道辰安在瞧到他面上露出的隐忍的神色时,就让辰安心中一软,再僵硬的身子此刻在他面前都能软得任他摆布。
在这件事上,南宫明赫自来从未和辰安客气过,在感受到他身体给予的信任时,就开启了一轮激烈的征伐。
辰安感受着身上人的占有、灼热,放松着身体直到在少年面前变得溃不成军......
不知是否是因为那场鞭打的缘故,南宫明赫这一次在辰安身上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初识情事时两人皆是青涩,自是没怎么体会到其中的青涩;后来再重逢,一个满心仇恨,一个曲意逢迎,又何尝能真正体会。
然而今日这般,一顿鞭打撇除内心的浮躁,忘却平生的纠葛,倒是真正体会到了那极乐之境......
......
“辰安怎的还不起,他是不是有哪里不适?”关静姝坐在桌前用着早膳,一双明眸却黏着楼上那紧闭的房门自言自语的说着,喝完碗底最后一口粥,她再忍不住起身就要往楼梯走去,边走还不忘邀了孙仲一声,“孙大夫也随我去看看......”
“站住!”却不想她刚迈上那木梯一步,就被南宫明赫的呵斥声吓得停下了动作。
关静姝眨着无辜的眼神看向南宫明赫,低声唤道:“明赫哥哥......”
南宫明赫甚至都没抬头看她一眼,只专心品着杯盏里的茶,但就是这般,关静姝也是一步也不敢挪的。在楼梯口固执的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认命的走回桌前坐下。
只是视线却是一直黏着那道紧闭的门扉,心不在焉如坐针毡。
南宫明赫慢条斯理的用湿布巾擦拭完骨节分明的手指,这才端着店伙计早已备好的膳食往楼上走去,那道紧闭的门扉终于被他推开,然而只是片刻,里面的光景关静姝愣是没窥到一分半点。
几人又在州溪府逗留了两日,这两日辰安都在房中闭门不出。南宫明赫的解释是:辰安那日庙会在外动了真气,这两日须闭关调息。
当然这样的借口也只有信的人会信,至少秋澜和孙仲心里许是有自己的判断。
空旷的官道上,两辆马车疾驰而来,两匹骏马护卫在车身两侧,骏马上的人一个冷峻凌厉,一个儒雅端方。
银铃般的声音骤然响起,“角木,还有多久可以停车休整呀,这马车坐得我骨头都要散架了……”
后面嘟嘟囔囔的又说了几句,大意是抱怨赶路太急,只是没敢太大声,估计是怕惊了前面那辆马车里的人。
角木驭马行到关静姝马车旁,垂首低眸轻声道:“回小殿下,前面有个茶棚,待属下回了陛下再……”
角木话还没说完,就见前面那辆马车里伸出一只手,对角木招了招。角木对着关静姝颔首后,忙驱马行了过去。
半晌,角木又来回了关静姝,“小殿下,陛下吩咐在前面茶棚下车休整。”
关静姝“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茶棚外——
南宫明赫率先下了马车,缓步走向茶棚。察觉到身后的男人跟得有些艰难,南宫明赫再度放缓了脚步。虽然没有回头,但他依旧能感觉到身后那个男人感激的视线。
南宫明赫不自觉的勾起了唇角,想到这几日两人的温存,男人在他身下的沉溺与臣服,皆让他的笑意又深了一些。
一行人择了两个相邻的木桌坐下,便有店小二提了茶壶来,还顺手擦了下桌边。
“诸位客官,先喝点热汤润润喉。”一边说着一边利索的给几人满上了茶,“还需要点点儿什么,告诉小的,马上就来。”
南宫明赫抚着杯盏看了眼对面的关静姝,吩咐道:“来点零嘴就够了,一会儿还得赶路。”
“得嘞,客官请稍等,这就来——”店小二利落的回身朝茶棚里走去。
辰安近日总是口干舌燥,在南宫明赫与店小二说话时他就端起了茶杯。然而方才放到嘴边,本来温润的眸子瞬间一凜,而后不动声色的偏头看向南宫明赫。
南宫明赫收回的视线与辰安对视个正着,顺着辰安的视线看向他手中的茶杯。
但两人并未有多余的动作,皆是端了茶杯借着宽袖的遮挡,“饮”下了那杯热茶。
待店小二回转回来时,两桌人皆伏于桌案上,一动不动。
本来热络的店小二见状,神色一变。扯掉身上的粗布衣衫,露出里面穿着的黑衣劲装,冷笑了一声,“都还出来罢。”
山林间一时犹如浪涌,数十蒙面黑衣人训练有素的飞驰而来。就连方才茶棚里的几桌散客,转眼间也换了装扮。
有人上前确认几人已是昏睡了过去,对着方才那店小二打扮的黑衣人点了点头,只见那黑衣人扬了扬手,道:“都带走。”
虽已确认几人已处于昏睡状态,但还是将他们都捆了起来并罩上了黑布,就连一行人中唯二的两名女子,关静姝与秋澜也不例外。
也不知马车行了多久,只听得是入了城,周围人声鼎沸。却又似拐进了小巷之中,一时又冷清了下来。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听着车外的人声,想来已是到了目的地。被五花大绑着的一行人,除了关静姝皆是清醒着,只等人来带他们出去。
方才辰安闻到茶水有问题时看他的那一眼就是在询问他是否将计就计,两人多年的默契在此时倒一点也不含糊。除了他们二人,其余人也或多或少的察觉到了异常,只是都见他没有戳破的意思,所有皆假意饮了那茶。茶水不过是普通的蒙汗药,倒也没有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提醒关静姝。
不过昏睡过去的她,倒也是娴静了不少。
马车停下不过片刻,就有人从外拉开了门扉。有光透过黑布,落入南宫明赫眸中。
开门的人不妨他们都醒着,愣了愣,转头道:“哥,你这药不行啊......”
方才那店小二装扮的人探头看来,抬手照着那人头上来了一下,拧眉道:“废话少说,还不带人进去,主子还等着。既然都醒了,正好省得兄弟们卖力。”转头对着马车里吼了一声,“里面的,既然没晕就自己下来,别不识相。”
秋澜趁这个空挡弄醒了关静姝,此时的她还懵着。猛地感觉到自己此时的处境,险些惊呼出声,还是秋澜扯了扯她的衣角,让她咽下了。
有人上车扯下了他们头上的黑布,而后催促着他们,“快走!”
南宫明赫见状,笑了笑,看了眼辰安后率先站起身下了马车。
虽说头上的黑布是扯下了,但并没有要给他们松绑的意思,只是一个劲儿的催促他们进了院子。这院子不大,却是精致华美,想来主人家是个高雅贵气之人。
正院灯火通明,有那么几分待客的意思。
步入厅中,暖气袭来,让一行人蓦地一顿。这才几月,怎么这厅中就烧起了地龙。
南宫明赫到好似猜到了什么一般,径直的走了进去,望着上首坐着的人,嗤笑道:“原来这就是雍国的待客之道?”
“雍王。”
雍王慕青瞧着南宫明赫面上竟是没有一分惊讶或愤怒的样子,冷“哼”了一声,“无趣”。接着扬了扬手,道:“给他们松绑!”
南宫明赫不动声色的揉着发疼的手腕,说道:“雍王如此大费周章请朕来,可是有要事相商?”
慕青稔着指间的佛珠,漫不经心的回道:“怎么,若是无事相商,陛下就要治本王的罪。”
南宫明赫摇头,“倒也不是,只是朕此行有要事要办。”他没有要和雍国撕破脸的意思,况且慕青并无恶意。不过慕青此举以下犯上,南宫明赫抬眸看向慕青的眸光比方才凌厉了几分,“若雍王无要事相谈,朕也不必在此浪费时间。”说着转身就要带人走,他查过慕青这人,疯子一个,不能以常人的思维去判断他的行事。所以今日这事,他本也有意为之因此并未打算与他计较。若是再有二次,就别怪他心狠。
“慢着!”慕青出言唤住了南宫明赫,“陛下难道不想知道南宫楚河在哪儿吗?”
南宫明赫眸光闪了闪,顿下脚步,转身看向慕青。
慕青步下那两级台阶,一步步走到南宫明赫身前站定,“我猜,陛下应该是想知道的罢!”
南宫明赫瞧着眼前那张慕青放大的脸,一动未动。
慕青打量了南宫明赫的俊脸一遭,好似满意的笑了起来。而后退步对南宫明赫拱手言道:“臣,参加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南宫明赫冷眼瞧着慕青的动作,嗤道:“雍王这礼,倒是行得恰到好处。”
慕青似是听不出南宫明赫话中的讽意,笑着回道:“是吗?臣也这么认为。”说着侧身做请道,“陛下请上坐。”
南宫明赫此行就是为了南宫楚河而来,既然慕青都抛出了这个引子,他不妨顺手推舟,依了他......
南宫明赫抬步走向上首的座位坐下,慕青紧随而上,倒是让一直跟在南宫明赫身后的辰安晚了一步。
慕青让人在南宫明赫的座位旁加了把椅子,虽说是在南宫明赫的下首落座,但到底是坐在了玉阶之上。而秋澜几人则是坐在了玉阶之下,只辰安寸步不离的守在南宫明赫身旁,站在他身侧,眸光一直警惕的落在慕青身上。
慕青倒也不在意,老神在在的斜倚在木椅上,熟悉他的人都能瞧得出他此时的心情应是相当不错的。
南宫明赫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抬落在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轻点着,“看来雍王和太后不是一条心?”毕竟他得的消息与南宫楚河合作的人是雍国太后。
慕青闻言敛了笑意,冷嗤道:“本王何曾同她一条心过?”
不过那面上的冷意也不过是转瞬即逝,复又邪笑着倾身靠近南宫明赫,低声道:“不过,本王倒是想同陛下一条心,也不知陛下愿不愿意给臣这个机会......”
慕青话音方落,一柄软剑出窍,剑尖直指他眉心。若不是南宫明赫抬手夹住了剑尖,自个儿怕早已成了此人的剑下亡魂。
好快的剑——
不待慕青开口,南宫明赫倒是先一步出声道:“辰安,不得放肆!”
“还不快收回去。”
慕青这才真正注意到南宫明赫身旁站着的男人,不是南宫明赫光芒太甚,而是那男人刻意隐藏锋芒让慕青没有过多关注。
辰安收剑时,慕青抬眼仔细瞧了瞧。比起矜贵平和的南宫明赫,这人要冷峻很多。不过在慕青看来,只觉这人还挺——“带劲。”
“这是辰太尉罢。”慕青非但没有辰安的突然出手而生气,反倒是极为热络的道:“不想辰太尉的剑如此之快,倒真吓到了本王。”
南宫明赫闻声偏头看了辰安一眼,辰安心中猛地一跳,不安的稔了稔袖口,而后退步朝慕青拱手欠身道:“是辰安失礼,还望王上恕罪。”
慕青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辰太尉也是护主心切,无妨无妨......”
这个小插曲也不知谁放在了心上,只面上都还过得去。
“既然雍王同太后不是一条心,那朕与你就有得聊了。不过,你们母子......”能坐在这儿的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南宫明赫的意思。雍王与太后是母子,南宫明赫不信他们会离心。二是,雍国太后本与南宫明赫达成了合作,现今又支持上了南宫楚河,倒也真是让南宫明赫看不懂,且也不敢再相信他们雍国之人。
至于这其三嘛,是没有的。从他查到的雍王的那些来说,南宫明赫并不相信雍王是个草包。至于他为何那般寻死觅活,雍国王室里的隐秘他至今未能探查到。
提到雍国太后,慕青面色瞬时变了,倒是一点也没掩饰他对雍国太后的厌恶。
“如果本王说——那毒妇并不是本王生母呢?”慕青说道。
一言既出,满室寂静。
除了玉阶之上的三人外,其余人皆垂下了头,这般隐秘也不是谁都能听的,众人皆恨不得堵上自己的双耳,不过并没有那个机会。只听慕青继续说道:“本王恨不得食她肉,啖她血,以解心头之恨。”
此间上到王公贵族,下到平民百姓,皆以“孝”为百善,以长为尊。若是发誓以父母为誓言,是为最毒之誓言。因此慕青这般说,厅中许多人都信了。若那太后真是慕青的生母,是万万不会如此说的。不过这慕青若真是这般狼心狗肺之人,倒也是说不准的,毕竟有的人天生缺了那敬畏之心。
只是南宫明赫有自己的考量,如果雍国太后真不是这雍王的生母,那么他查到的许多事瞬间就全部都说得通了。
“朕可以信你一次。”南宫明赫说道。
慕青闻声收起了嗜血的眸光,神情缓和后,笑着说道:“陛下与臣合作,必定会宾主尽欢。”
南宫明赫笑了笑,冷声道:“但愿如此。”
慕青并不在意南宫明赫对他的态度,只言道:“臣还得赶回王城,再是不羁,尚且挂着一国之主的名,若是彻夜不归,当真是说不过去。你们自可在这宅子住下,这是本王的宅院,那毒妇不知道此处。”
南宫明赫道:“雍王请便。”
“你们自可在这宅子住下,这是本王的宅院,那毒妇不知道此处。”慕青抚了抚衣襟站起身,却又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南宫明赫,“不过陛下,臣惜命,所以这宅子周围的侍从都得跟着臣走,想来陛下也不会放心臣的人......”
南宫明赫抬眼看向他,“既然这些人雍王用得趁手,朕必不会夺人所爱。”
“多谢陛下。”慕青拱手道,“臣,告退。”
......
慕青出了那宅子并没有像他说的那般打道回了王城,马车转了几条街驶进了另一处更大的别院。
那别院静谧无声,往来侍从皆井然有序。
正厅前的院子里立着一人,即使在寒夜中站了一宿,身姿依旧挺拔。
慕青从他身侧走过,瞥了一眼,淡淡的道:“进来。”
那如雕塑一般的人这才动了动身子,片刻后才迈步跟上了慕青。
......
内室里,慕青身着常服趴在软榻上,朝那人勾了勾手,“过来。”
这动作分明是在唤犬,那人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握紧,深吸了一口气,而后视死如归一般朝慕青走去。
软榻前站定,慕青满意的瞧着,抬起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蹲下。”
那人本来隐忍的脸上倏然间燃起了怒火,与生俱来的倨傲似乎让他在此等情境下,弯不下那膝盖。
慕青面上露出了几分不耐,重复道:“蹲下。”
第八十一章 慕青(三)支线慎购
一旁站着的内侍见状小心翼翼的圆话道:“王上近来身体抱恙,不宜久坐,只能在榻上歪着,还要劳烦席公子稍微蹲一些。”
席玉还没动作,倒是慕青冷冷的瞥了眼那插嘴的范公公,范公公脊背立时一凉,只怕今日这条小命不保。
但慕青也只是扫了一眼,并未当场发作。只一瞬,他的视线又从范公公身上移向席玉。
席玉薄唇紧抿,一根白玉簪将如墨般的头发束起,挺直的腰背如雪山寒松般挺拔。如利刀雕刻而成的俊脸散发着冰冷的气息,眼眸深邃不见底。
过了好半晌,他才缓缓的屈起一条腿蹲了下来,蹲到与慕青视线齐平的高度。
慕青眯着眼,头枕在一侧的手臂上好以整暇的瞧着席玉的动作。待席玉蹲好后,慕青伸出一只白得透亮的手缓缓的抬起,落在席玉肩上。而后慢慢滑下,最后落在席玉胸膛之上。
轻轻的按了按,后又捏了捏。不舍的收回手,稔着指尖回忆着那让人满意的触感,“看不出来,你还——”
“挺大......”
席玉惊得后退一步,稳了稳,到底是没在王上面前失仪。
此言一出,屋中侍从无不垂下头不敢多看。
席玉出自沂蒙席氏,门阀世家,从前是连帝王见了都得礼待的上宾。虽说现今没落了,但席玉之父好歹也是雍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大人。况且这“一人之下”,并不一定指在雍王之下,毕竟雍王到如今还未真正掌权,把持朝政的一只都是那太后娘娘。
而今慕青如此折辱这席公子,当真是不怕一向野心勃勃的席家一怒之下反了这王庭。
“你说什么?!”席玉镇定的问出声,但也不难听出他话中那不易察觉的颤抖,一向清冷的脸上第一次闪过几缕绯红。
范公公斟酌着要不要再打一次圆场,不论是年纪够大还是胸怀够大,都总比这般误会得好罢。但范公公瞥了眼慕青的神色后,准备说出口的话一下子咽了回去。权衡了下席小公子的面子和自己的性命,想了想,还是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慕青意味深长的瞧着席玉,没有回答,却是一切都尽在不言中。
侍从们不约而同的又低了低头,这事席家唯一的嫡公子,哪能这般轻薄。士可杀不可辱,屋中的气氛不知何时紧张肃杀了起来。
这两人,竟是谁也不好惹。一时不知是祈祷王上不要再说什么惊人之语,还是盼望席公子不要怒极弑君。
屋中地龙烧得极旺,除了对峙着的两人,其余人皆是汗意涔涔。
但事情的发展总是不能事事如人意的——
慕青抚了抚鼻尖,一句话出来,侍从们如遭雷击,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孤对你的身体很是中意......”视线带着隐晦意味的将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满意的点了点头,“哪里都够大......既如此,今日就赏你侍寝罢!”
范公公这次是一点要打圆场的意思都没了,话都说得这份上了,如此露骨,他还如何能圆回来,如何去遮掩。只愿席公子大人有大量,不与王上计较。王上今日大概又犯病了,范公公头疼的思索着王上最近是不是又背着人服了那害人的玩意儿。怎么病情如此不稳定,竟是将席小公子召到跟前来轻薄。
荒唐啊!
此时没人敢去看席玉此时的神情,除了慕青。
他满意的瞧着席玉的神色从绯红到煞白,再转为青紫和深黑,本来清冷的面容因为突如其来的怒火,变得有些“狰狞”,整个人蓄势待发般仿佛就要冲上来将自己撕碎。
慕青心中赞了一声,自己可真会选人,可真容易激怒,到底是年轻气盛呐。爆发吧,席家的小豹子,快来将寡人撕碎,放干这身体里流淌的罪恶。
慕青前些年不是如今这般,至少父皇去世之前自己还是天之骄子。然而,一切的一切都在那场国丧后变了。
父王下葬前夜他睡不着,本想再去陪陪父王,却不想有人与他想到了一块儿去。
他到时,雍国王后就是如今的太后已经立在了殿中。
奇怪的是,这大殿里里外外皆无人值守。慕青不欲打扰父皇母后的二人世界,却又怕母后伤心过度损了身体到时无人照料。
慕青想了想,还是收回准备离去的步子,候在了殿外。
方才他推开的门缝并未合上,是以将里面雍国太后对老雍王说的话全都听了进去。
原来如寻常人家那般其乐融融美满幸福的一家三口,都是假象。他慈爱的母后原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他敬重的父王也只是个敢做不敢当的小人。
而他自己呢,则是罪恶的化身,身体里流淌着脏污的血液,他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是君王奸污臣妇诞下的野种。
老雍王身前无后宫三千佳丽,一生挚爱王后一人,为世人所称颂。
却不想光环之下,全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雍国如今的繁盛,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万民的拥戴。皆因王室良好的口碑,以及仁善的名声。
老雍王是伪君子,为名为利更为权。所以即使是在知道自己的王后不能生育之后,也没想过废后亦或是选秀入王城。
雍后自然也不愿有旁的女人入宫分去她的威望与权利,不知是两人谁先想到那借腹生子的法子,罪恶的果子就在那时种下了。
雍后挑了许久终是挑上了自己的嫡妹——彦国公夫人,彦国公早年战死沙场,只留国公夫人一人寡居在国公府。
这绝佳的人选一下就入了雍后的眼,她将彦国公夫人骗进王城,送上了老雍王的床榻之上。连哄带骗的让彦国公夫人生下了慕青,却最后抱走慕青记在自己名下。可怜彦国公夫人一生孤苦,最后连清白都没留住,被夺了子,丢了命。
若是这般毫无痛苦的死去,也许是最好的的结局了,却不想雍后嫉恨雍王爱上彦国公夫人,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封她为妃。雍后一怒之下杀了彦国公夫人,这是老雍王以为的结局。却不想雍后将彦国公夫人做成了人彘,直到老雍王下葬前一日才让她死去。
慕青也是在那一晚,透过门缝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彦国公夫人。
被做成人彘,人不人鬼不鬼的彦国公夫人......
慕青不愿相信这一切,他着魔一般搜寻着当年的知情人,掘地三尺得来的真相,让他如晴天霹雳一般,一蹶不振。
他憎恶这世上的一切,尤其是自己。
既然罪恶的源泉是自己,那不如一并毁了罢!
但雍国太后却没给他这个机会,让人一次次的救活他,让人寸步不离的看着他,让他受尽这人世间的折磨。她要让她那嫡妹和自己最爱的男人生下的杂种代替他们,看她登上那至尊之位。
慕青服用五石散,将自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他要那两人苦心维持的一切,都在顷刻间崩塌。他又不想死了,他要看着那始作俑者死在这雍国的废墟之上,他要毁了这个罪恶之国。至于天下黎民,他又何尝放在心上过.....
没有人,没有任何人能体会到他心里的痛苦,他每日所受的折磨.....
与屋中众侍从不同,慕青不怕席玉发怒,他要的就是席玉忍无可忍撕碎自己,逼他谋反,这王位谁爱做谁做。不过比起旁人,似乎这个席小公子更有趣些,让给他来坐似乎也不无不可。如此光风霁月的人,才学人品皆是天下人之表率。不如,就他了——
只想一想到这样人品的小公子会忍无可忍的对自己动手,他就是想想都兴奋,如此激怒一个人可真是太有趣了,哈哈哈。
慕青眸中闪过的神情越来越兴奋,越来越明显。盯着席玉的瞳孔不自觉的微微收缩,似乎要将人扒光看个透彻。
席玉的一声怒喝,在慕青墨发披散红绸披身朝他走来时,愣了愣。这一怔愣,将他原本要怒斥的话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等席玉的思绪再回到正轨时,却见慕青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慕青比席玉矮一头,但在气势上却是一点不输的。他微仰着头看向席玉,倨傲的下颚微微勾起,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视线看着席玉,话却是对范公公说的,“去给咱们的席小公子准备一间卧房,记住,是离孤最近的那一间......”最后那几个字却又好似是意味深长的对着席玉说的。
殿中本静如雕塑的侍从闻声慢慢的动了起来,席玉听到动静,终于恢复了神志,“谁说我要住下?!”
慕青嗤笑了一声,“你觉得......”同时抬手点上了那“挺大”的胸膛,“孤是在问你的意思?”
席玉看出来了,白皙的俊脸涨得通红,乌黑的眸子似要吞噬掉慕青,“王上这般强迫在下,可是连脸面也不顾了?”
慕青笑着收回手,双手抱胸看着席玉认真的回答道:“是啊,不顾了。你若是愤怒,大可以杀了孤,现在就反了。”
“这法子如何啊,席小公子......”慕青面上的笑意是一点都不遮掩,明媚得灼得人眼疼。
席玉惊愕的瞧着慕青,竟不知这人无耻到了这地步。
慕青又上前了一步,压着嗓音对席玉道:“其实吧,席公子你根本不愿走。”
“什么?!”席玉怔道。
“孤这屋中的侍从皆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包括孤也是孱弱之躯,你若是想走,没人拦得住你。所以,你是想留下来陪孤,可对?”
第八十二章 慕青(四)支线慎购
慕青仔细回忆了一下方才的对话,满意的瞧着席玉,就等着他气不过一巴掌扇过来。可是左等又等那一巴掌硬是没落下来,他还是低估了席玉的涵养。
席玉紧握在身侧的双拳蓦地松开,起伏的胸膛也随之慢慢平静下来,“君是君,臣是臣,臣如何能对王上不敬?”
席玉如此说,慕青才恍然忆起,席玉似乎早已入朝为官,不过芝麻小官,他挑人查阅时,就一略而过了。啧,这又如何,若是朝臣岂不是更大逆不道,这事儿真是越来越有趣了。这等逼良为娼的戏码,原是这般有意思,难怪古往今来从未这等乐事数不胜数。
慕青踮起脚,靠近席玉,倾身附耳道:“你这意思,若孤不是王上,你就要对孤......为所欲为?”
淡淡的酒香萦绕在席玉耳旁,这令他头皮发麻,忍不住又后退了一步,又迫不及待的想要解释,脸颊绯红,“臣......不是这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慕青追问道。
“......”
向来巧辩的席小公子在慕青的追问下,竟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