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自私疯批忠犬受X白切黑腹黑鬼畜女王攻
他视我为兄长,我却只想占有他。他全心信任,我却肆无忌惮的背叛他、出卖他。他一朝浴火归来,我抓着他,缠着他,死也不放手......可他还会待我如初?
辰安所求不过是有尊严的活下去,为达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但他遇上了南宫明赫,从此,他所思所念不过一个他,为此,他无所不用其极,只为将他留在身边。
然而辰安一念之差,让南宫明赫满盘皆输,葬身火海。爱人不再,辰安以为他的余生将在悔恨与痛苦中度过,却偶然得知——他,还活着……
当辰安再一次站在南宫明赫面前,他不再是他全心信任的大哥,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背叛者。南宫明赫恨他,恨不得他去死,他却舍弃所有尊严,只为离他更近一点……
但仅仅是在他身边这并不够,他凝视着每一个妄图靠近南宫明赫的人,当他再一次毫不犹豫的对人下毒手时,南宫明赫掐着他的脖颈将他抵在墙上,咬牙切齿地问他:“你想让我再死一次?”
·阅读须知:
1.兄长只是称呼,主角无血缘关系
2.不管看到什么,一定坚信结局HE
第一章 楔子
隆冬时节,光秃秃的枝桠间只剩几片干枯的树叶摇摇欲坠的挂在上面。寒风如刀子一般呼啸而过,卷起那零星的几片叶子盘旋在空中作最后的告别。
叶子在空中打着旋儿飘进长廊,似乎听见有人在感叹:这该死的鬼天气又要冻死多少人......
它顺着风的方向一路飘过长廊高台,落在一座宫殿前。
这所宫殿雕梁画栋,美不胜收。在这样的夜里,殿内依旧灯火通明。若能进得殿内,才深知这殿内殿外被无声的划成了两个世界,殿外的寒风刺骨一点也没影响殿内能将人包裹住的暖意。
屏风后的内室里,铺设华美的地毯上躺着一位浑身上下不着寸缕的男人。他蜷缩着身子,裸露出的皮肤上全是青紫的痕迹。尤其是那横亘在脖颈间的一道突兀的红痕,看得人触目惊心。
若不是那烛光照在汗湿的身躯上,泛起起伏的光点,都不知此人是否还活着。
身着华丽衣袍的男子就坐在男人身前的躺椅上,只见他饮尽杯中酒后,酒杯从他手中滑落,落在地毯上没发出任何声音。
他矜贵的扬手,弯身拨开覆在男人脸上的黑发,勾着手从眉眼滑到男人破裂的唇角。他没有任何犹豫的按在了伤口之上,昏睡中的男人几乎是瞬间就皱起了眉头,但没有任何醒来的意思。
男子稔着男人破裂的唇角,眸光中肆意透露出的迷茫与挣扎此刻没有任何人能看到。
他尤带落寞的叹息在这大殿中响起,“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让我们走到这一步......朕真希望,从未遇见过你......”
“殿下吩咐,哪个成了就杀哪个。”
“一切准备就绪,无论是哪个,只要住进广阳殿就是一个死。”
两人又交代了一些事,而后分头离去。但他们都没发现在假山后面还站着一位少年,月光照耀下,他的脸上是惨淡的白。正春寒料峭,他却汗湿了衣背。
辰安咽了口唾沫,这才清醒了几分。又忆起方才那两人的对话,全身不自觉的跟着无力发软,他伸出颤抖的手扶着假山山壁缓慢的靠坐下来。
辰安是这一批士族子弟里最成熟稳重的一位,但也年不过十五,遇到这样的事自然也会害怕。
辰安能力出众,又极会做人。不论是在一众士族子弟之间,还是接触过他的宫人,都对他赞不绝口,就算他和那些个士族子弟还是竞争关系,也没人对他有任何的反感。
他一直知道那个位置会是他的囊中之物,他辰安做事一向如此,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但现在,那个位置却是个烫手的山芋,一不小心就会身首异处......
不能否认南宫皇帝是一个明君,但他上位的手段并不光彩。他为了这个位置几乎屠戮了整个南宫家族,以致南宫家人丁凋零,他也算是第一个诛了自己九族的皇帝了。
如今这偌大的江山都不知道要交到谁手里。他坐上这帝王之位几年后才诊出他患有不育之症,也许这就是对他屠兄杀侄的惩罚,但他再没有任何的退路。
南宫皇帝是马背上走下来的皇帝,一生杀伐决断,岂会被这种事困住。当年诊出这病症后,他就从宣威将军家抱养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他精心培养,也不负所望的成了出色的皇太子。但随着南宫皇帝的老去,皇太子南宫楚河渐渐在朝廷上站稳脚跟,就开始有了异样的心思。
宣威将军虽然已经从战场上退下来,但他在当年的楚家军里的地位依旧不可撼动。楚家日渐不再掩饰他们的野心,似乎已经等不到及南宫皇帝作古,就想让这皇位换人来坐。
南宫皇帝也不是个任人拿捏的主,这不就下令广选天下士族子弟入宫,以便再选一位义子与太子抗衡。
辰安也不是没想过坐上那位置后会成为太子南宫楚河的眼中钉肉中刺,但他没想到南宫楚河胆子那么大,会直接下死手。他没有南宫楚河那样强大的楚家做后盾,皇帝也不能时时刻刻照顾到,他一旦走上去就是个毫无还手之力的棉花,任人拿捏......
辰安回到供他们这些士族子弟居住的文德宫时已快到亥时,跨过拱门,他瞧见他的房里闪烁着烛光,眉目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而后径直走至门前,推门入内。
屋内的人似乎早就听见了脚步声,辰安推开门时他已经迎了上来,“大哥哥,你回来啦。”
来人是个八九岁的男孩,长得粉雕玉琢,甚是乖巧。见辰安没回答他,他又继续问道:“怎么这么晚呀,可用过膳了?”
辰安将门掩上,转过身面对男孩时,脸上的神情柔和了不少,“吃过了。明赫这么晚了还在哥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明赫摇头,“睡不着,来看看大哥哥。”
辰安上前,揉了揉明赫的头,说:“那今晚就在这儿睡吧。”
似乎等的就是这句话,明赫开心的转身欢欣雀跃的抱着他带来的枕头爬上了床,脱了衣服,一股脑的将自己裹进了被子里,就怕晚一刻辰安会后悔。
辰安笑着摇了摇头,迈步走向了耳房准备去盥洗,转身后他脸上的笑意便立马消失殆尽。
他与明赫的交集是始于一场刁奴欺主——
“叫你偷吃......啪......还敢不敢了......”鞭子结实的落在人身上发出低沉的闷声,而被打得那人却一直咬着唇没泄出任何的痛哼。
院子里的声音实在太大,已惊扰了路过的人。辰安瞧了眼门内的场景,本只是看一眼便离开,但却不自觉的收回了迈出去的脚。他转身推门入内,喊道:“住手。”
少年清亮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鞭子在空中狠厉的划了一道弧线落在地上,趴在木凳上的人暂时躲过了一劫。
明赫本已要痛晕过去,但这声音却自他耳际始,再流入四肢百骸,通体舒畅,似乎那疼痛也远去。只是他还未看清那恩人的样子,便支撑不住阖上了眼——
他趴在床上醒来,被打的地方虽然还有痛感但能感觉到是上过药了。
“吱呀”一声门响,他转头看去。如雨后的笋尖,一袭青白映入眼帘。黑发被一只简洁的木簪盘起,眉目舒展,唇角扬起温暖的笑意。
“你醒了。”俊美的少年温声说道,衣诀纷飞,他跨进了门。
他逆着光走来,这一刻,在明赫眼里,他宛若天神。
看着呆坐在那里的男孩,辰安不由一笑,将手里的菜粥搁在桌上,朝男孩走去,“怎么坐起来了,伤口还疼吗?”
明赫望着辰安,摇了摇头复又愣愣的点了点头,“还疼。”
辰安伸手揉了揉明赫的头,说:“好在没伤到筋骨,上了药过段时间就好了。”
这声音听到明赫耳里如沐春风,他仰头望着眼前的少年,不自觉的将头蹭在他的掌心里,“谢谢大哥哥。”
他似乎听到眼前的少年低笑了一声,连眸中都带了笑意,“饿了吧,先吃些粥。”
说着他到桌前端了那碗粥递给明赫,明赫捧着粥小声的喝着。但一双眼睛并没有闲着,他也在暗暗打量眼前的人。
辰安在床边的锦杌上坐下,问他:“听管事的说,你叫明赫?”
明赫没有否认,辰安继续说道:“我叫辰安,和你一样都是被选入永安城的士子。”(注:士子:这里指豪门士族的子弟。)
但这样依旧没打破明赫身上那层无声的戒备,辰安又说:“你那恶仆——”这时明赫微抬起了头,“我已经禀告管事将这厮打了一顿发卖出去,这种欺主的刁仆到底留不得。”
“让大哥哥费心了。”热络络的粥喝下去明赫脸上也染了几分气色,“是明赫没用......”
“他也是欺你年纪小,若你真出了事,这离宫的管事也担不了这事儿。放心,以后没人敢欺你了。”
辰安说着就站起了身,接过明赫手里已经喝完粥的碗,说道:“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辰安刚迈了一步,就被人扯住了衣袍,只见明赫怯生生的说道:“大哥哥,你以后经常来看我好不好。”说着他就取下了脖子上的玉佩,递给辰安,“这个玉佩是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明赫谢大哥哥的救命之恩。”
明赫见辰安似乎没有接下这块玉佩的意思,他伸手将玉佩塞进辰安空着的那只手里,嘴里念叨着,“是明赫的一点心意,望大哥哥勿要嫌弃。”
辰安虚握住那块玉佩,温声说:“我就住在隔壁,你随时可来寻我。好好休息,这玉佩我先替你收着,等你需要时再找我拿。”
明赫只在他说前面句话时点了点头,并没回应后面那一句。瞧着辰安开门离开,明赫才小心翼翼的又趴回了床上。
辰安出门看了眼手里的玉佩,勾唇一笑,将手里的空碗往旁边的灌木丛里一扔,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这院子。
吸引他入这院子大门的,从来都只是这块挂在那男孩身上价值连城的玉佩......
辰安换衣服时从衣兜里掉了一包药在地上,他弯身捡起来,隔着屏风看向躺在床上的男孩,思索了一番,推开窗将纸张打开把里面的药扬了出去,这大概再也不需要了——
南宫皇帝遴选士子入宫于年龄上做了严格的要求,下至幼学上至束发,这就显得明赫这样的齠龀格外与众不同。(注:1.幼学:十岁。2.束发:男子十五岁。3.齠龀:指七八岁的儿童。)
自从辰安救了明赫后,明赫就格外黏他,从别宫离宫到皇城,他都几乎寸步不离辰安。也是近月余各自都忙了起来,明赫才没天天跟着辰安。
辰安从未将这一众士子放在眼里,最让他心生警惕反而是这看似懵懂的男孩。南宫皇帝已年过花甲,若是在寻常人家,也是到了含饴弄孙的年纪,比起他们这些少年,大概明赫才是他心中的最佳人选。若不是年纪到这儿了,他也许更想像当年一样抱个襁褓中的婴儿来养。
辰安明里暗里的给明赫挡了许多明枪暗箭,这让明赫更加信任他。若不是辰安在,诸如恶仆那种事大概在明赫身上都屡见不鲜了。要他死的人,数不胜数。但明赫却不知,真正的危险就在他身边。
辰安一直在给明赫下一种慢性毒药,这让他根本不会有面圣的机会,眼看就要成了。但今日他改变了主意,他可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在太子手里,自然要推一个替死鬼上去,没人有比明赫更合适。
他不但会停了给明赫下的药,并且还会给他调理身体,助他登上那个位置——
这一夜明赫睡得很沉,但辰安却睁眼到了天明。
二月初十,诸事皆宜。
宣德殿外,他们六位士子被分成了两两一组。明赫与辰安一组,最后面圣。
先前入殿的士子,虽说也有神色如常出殿的,但也不乏有被拖出殿的两位,也有脸色惨白要宫人扶着才能挪步的。
站在辰安身侧的明赫不安的伸出手紧紧的攥住辰安的衣角,辰安不着痕迹的握住明赫那只攥着自己的手,轻声说了一句,“别怕,有我在。”
明赫心里的不安被抚平了不少,但往日干燥温暖的大手如今竟也似失去了温度一般,冰冷,汗湿。明赫由着辰安牵着他的手跨进了大殿——
第三章 面圣
明赫心里紧张、害怕,但到底是年纪小,心底的好奇更胜一筹,他微垂着头转眼四望。这是一座极为宽敞的大殿,两侧站着十数位宫人,站姿如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
四根盘龙玉柱撑起这广阔的宫殿,地上铺着平整、光滑的大理石砖,尽头是汉白玉铺就的台阶。那台阶上金碧辉煌,龙椅立于正中给人油然而生的敬畏。龙椅上的老人一头华发,精神矍铄,没有丝毫老人该有的巍巍之态,反而显出一股威严的霸气。
除此之外,台阶左侧上站着一位年约二十八九的青年人,一身四爪蟒袍气势凌然。他微笑的看着两人,但细看下他眸中无半分笑意,反而透着一股冰冷的杀机与嘲讽。
老人视线一扫,正从那蟒袍青年的身上略过。眸中锋芒毕露,但也只是一瞬就被他掩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似笑非笑的笑意。
辰安握着明赫的手也不知是何时就松开了,此刻的明赫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剥了壳的鸡蛋,任殿中的两人打量。
而辰安似乎也比他好不了多少,太子南宫楚河的视线多数是投在了他身上,无形的压力让他险些喘不过气来。他额间冷汗渐渐溢出,脸也急剧苍白,反倒是懵懂的明赫表现得还比他更自如一些。
领着二人入殿面圣的宫人此刻已经退到了一旁,两人屈膝跪地,左手覆于右手,缓缓叩首到地,顿首两次,稽留多时,言:“明赫/辰安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南宫皇帝缓抬手,道:“起来回话。”
而后,两人又朝南宫楚河行了个跪拜礼。
南宫皇帝先问了辰安一些问题,辰安回答得中规中矩,无甚亮点。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没瞒过殿上一直关注着他的人。
以先前的情状来看,若辰安和明赫都没成事,那南宫皇帝这一年也就白忙活了,正中了南宫楚河的下怀。
南宫楚河现在看向两人的眸光已经没有先前那般的侵略性,辰安也不自觉的舒了口气。
但南宫皇帝接下来的举动让轻松不过片刻的大殿又瞬间紧张起来,“你叫明赫?”他柔和的目光落在明赫身上,脸上也露出慈祥的笑意。
突然被提到名字,明赫显然没准备好,小脸一瞬间煞白,不自觉的往辰安身边靠,但辰安早就不动声色的退到了明赫身后。他不得已对着上首的老人,愣愣的点了点头。
见状,南宫皇帝脸上的笑意更甚,他向明赫伸出手来,“来,孩子,到朕这里来。”
南宫楚河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目光在南宫皇帝和明赫之间不着痕迹的来回打量着,嘴角微微抽动,眸光也冷了下来,但这也只是一瞬,而后显在脸上的便是温和的笑意。
明赫望了望上首慈眉善目的南宫皇帝,又看了看笑不达眼底的南宫楚河,再瞧了瞧身旁垂眸不语的辰安。咬了咬唇,略微一迟疑之后就迈步走向了玉阶。
他踏上玉阶的那一刻,似乎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但明赫并没能察觉,只是一步步的谨慎的走上了那最高处。
明赫此时很想转头看看那立于殿中的少年,想要寻求哪怕只是一点点的温柔与保护,但他最后还是毅然决然的看着南宫皇帝,一步步的走向他。
离南宫皇帝越近,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威慑就越浓烈,浓烈得明赫几乎迈不动脚。但在一旁南宫楚河如刀似的眼神下,他更坚定的走向了南宫皇帝。
明赫走到南宫皇帝身前站定,粉雕玉琢的脸上是一副乖巧的神情。
“哈哈哈......”空荡的大殿响起一阵雄浑的笑声,“好孩子,来,到朕身边来,让朕好好瞧瞧。”说着就伸手将明赫拉近了些,而后将他一把抱起放在自己的膝头。
明赫陡然间双脚离地,一时之间惊惧有加,全身都僵硬了起来。但南宫皇帝温暖的怀抱,让他渐渐放松了下来。靠坐在南宫皇帝身上,望着他的眼里是清澈的纯真。
南宫皇帝与明赫对视了一眼,眸光不自觉的闪了一下,而后他搂着明赫朗声道:“这孩子至纯至善,朕心甚悦。日后他便是朕之次子,赐姓南宫,称明赫殿下。”
南宫皇帝话音方落就有传旨的宫人一重接一重将这旨意传出宣德殿,晓喻百官。更有拟旨的宫人将这段旨意书写完备,只等南宫皇帝盖下玉玺。
明赫靠在南宫皇帝的胸前,那雄浑的声音震得他有些发懵。但在南宫楚河一阵刀子似的眼神射来后,他瞬间清醒了几分。忙从南宫皇帝的膝头下跳下,一气呵成的跪下磕头,“儿臣南宫明赫,叩见父皇。”
“哈哈哈......”又是一阵洪亮的笑声自南宫明赫头上响起,他被南宫皇帝一把扯了起来。
南宫皇帝双手按着南宫明赫的肩细细打量他,南宫楚河那些机锋自然没逃过他的眼,他对南宫明赫说:“你不但乖巧懂事,更难得的是天资聪颖。待朕亲自教导一番,假以时日,必能独当一面。”
南宫楚河闻言神色一变,突然朝前大跨了一步,但在触及南宫皇帝后又堪堪的顿了下来。在南宫皇帝看过来的一瞬,他扬起笑容拱手对南宫皇帝说道:“恭喜父皇喜得爱子,恭喜皇弟。”
南宫明赫虽然极不愿与南宫楚河说话,但此时也极有眼色的转身对南宫楚河拱手道:“明赫给皇兄见礼,还望皇兄日后多多指教。”
南宫皇帝见状极为满意,他倾身牵过明赫的小手,让他在自己身侧站定。而后对还站在殿中的辰安说:“朕对你早有所闻,也算是个性情中人。禁卫军是个极其磨炼人的地方,你先去那儿练练。”
辰安对南宫皇帝的安排并不敢有任何的异议,他跪地接旨,而后躬身退出大殿,其间没有给南宫明赫任何一个眼神。
南宫明赫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他自然也没看见。
辰安在退出殿外后,行至无人处,拂掉额间的汗珠,嘴角抽动着露出了一个森然的笑意。
为达目的,三分真,七分假,也不失是一种手段。
辰安走后,大殿里的宫人也紧跟着退了出去。如今宣德殿里,仅剩那父子三人。
“父皇,皇弟的住处不如安排在离您最近的广阳殿可好?”南宫楚河对南宫皇帝说道。
南宫皇帝眸中精光一闪,笑着回道:“你安排就是。”
“如此,儿臣就带着皇弟去熟悉住处了。”说着,南宫楚河就要去牵南宫明赫。
但南宫皇帝握着南宫明赫的手往后一避,“广阳殿那边你安排妥当便是。这孩子初来乍到想必还不太习惯,先同朕住一阵,过段时间再去广阳殿住也不迟。”
南宫楚河自然不敢当面否了南宫皇帝的决定,只低头应了而后行礼告退。只是离开时从南宫明赫身上的一扫而过的眸光,更加森寒了些。
待南宫楚河离去,着偌大的宣德殿里就只有南宫皇帝及南宫明赫两人。南宫皇帝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示意南宫明赫坐上来,南宫明赫只是犹豫了一瞬就手脚并用的爬上了龙椅,同南宫皇帝并排坐了下来。
先前只顾着紧张害怕,还没来得及欣赏这龙椅上目之所及能触到的风景。这一眼望去,给南宫明赫的小小的心里种下了满心的震撼、敬畏与向往。
“你也看到了,你这皇兄不是个好相与的,这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南宫皇帝对南宫明赫说道。
南宫明赫仰起小脸对南宫皇帝说:“儿臣不怕,儿臣有父皇。”满脸的依赖与信任。
即使小手将南宫皇帝的龙袍都揉皱了也依旧声势不减。
南宫皇帝瞧着南宫明赫脸上专属于孩童的天真以及足以温暖人间的笑意,不觉得心中的那几分阴郁也散开了去。
他伸手摸了摸南宫明赫的头,“放心,只要你日后不生异心。用功努力,不堕了这天资。这偌大的天下都会是你的。”
......
南宫明赫同南宫皇帝住进千秋殿的消息不足半日就传遍了整个皇城,这明赫殿下真是不容小觑!
得知这消息的南宫楚河直接捏碎了一个青瓷杯,“广阳殿可安排好了?”
“回殿下,已经安排好。都是咱们的人,只等明赫殿下住进去......”
“他也配称殿下?”
宫人一时语塞,不敢再言语。
南宫楚河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挥手道:“好了,你退下。”
而比南宫楚河更震惊的是辰安,辰安在去禁卫军报道的路上听说了这件事,以至于他报道时都有些心不在焉,惹了上峰的不满,但他顾不了这么多了——
南宫明赫为什么没住进广阳殿,南宫楚河怎么还没下手?
辰安回到住处,搬来的行李都还没来得及收拾,而他只坐在桌前来回的思索着这几个问题。
他想,这一次是不是他失算了。
......
南宫明赫抱着一卷书坐在几案前,心里一字一句的默诵着方才太傅交给他的短文。
可念着念着思绪就飘远了,这几篇短文他听辰安哥哥念过,那时就记下来,只是不得其中之意罢了。
他的视线不自觉的转向坐在书案前的南宫皇帝,黄昏的书房早有宫人点上了烛盏,烛火跳跃着明明灭灭的印在南宫皇帝的侧脸上。
在这一刻在南宫明赫的眼里,他的父皇似乎很老了。紧锁的眉头,烦闷的神色。虽然须发皆白,但他的背依然笔挺。
他是百姓口中的盛世明君,是朝臣眼中能力卓越的君王。
而他眼中的疲惫与无奈却极少有人发现,都被他通身的威严与贵气掩盖......
南宫明赫走向南宫皇帝,给他换了冷茶,又顺手拿了一台烛盏放到书案上。
“看书可看累了?”南宫皇帝若有所感抬头看向站在他身旁的南宫明赫。
南宫明赫摇头,“明赫不累,但是父皇,您看起来很累。”说着伸手欲伸手抚平他眉间的山“川”。
南宫皇帝拉下南宫明赫在他眉间的手,“有明赫陪着,父皇不累。”
“嗯,明赫会一直陪着父皇。”
“乖孩子......”
南宫皇帝带着南宫明赫去用晚膳的时候,辰安正跪在临华殿的大殿上。
第四章 父皇
“听说先前孤那皇弟极其黏你?”南宫楚河的语气很平静,但辰安却听出了其中浓烈的怒意。
他趴在地上不敢抬头,只死盯着南宫楚河衣袍边镶嵌的一圈一圈的金丝线,脑中不断思索着如何回话。就冲南宫楚河能将他从管理严密的禁卫军里打晕了带到这临华殿问话的能力,就是现在的南宫明赫完全无法抗衡的,南宫楚河捏死他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辰安抖了抖唇,手掌贴着地面,对着南宫楚河连叩了几下,每下都结结实实的磕在了地砖上,“请太子殿下明鉴,属下只是为了那块价值连城的玉佩救过明赫殿下一次,其余再无主动帮助过。”他一心想与南宫明赫撇清关系,为了保命什么也顾不得了,“属下与明赫殿下无任何瓜葛,天地可鉴......”
南宫楚河望着那趴在地上吓得全身震颤的少年,突然间就没了审问的兴趣,“是孤错怪你了,你与他相识不过月余,又能有多大的瓜葛。”
“殿下圣明。”
“不过,你很聪明,也知道不与我为难。”南宫楚河赞道。
辰安知道南宫楚河说的是他在宣德殿上平平无奇的表现取悦了他,他掩下内心的苦笑,真诚的对南宫楚河笑着说道:“属下怎敢与殿下为敌......”
南宫楚河冷哼了一声,“谅你也不敢。”
“好了,今日你也受了些惊吓,回去好生休息。关于南宫明赫想起了什么,可来临华殿领赏。”
辰安心内舒了口气,看来这一关是过了。大概南宫楚河不会因为这事再来找他麻烦了,至于南宫明赫今后如何也不是他能管得了的。他没掩饰内心的雀跃,真诚的对南宫楚河叩了又叩,“是,是,属下想到了什么一定告诉殿下。”
南宫楚河见此,本欲将他招入麾下的想法一下便散了。只听得一点赏赐就如此喜不自胜,重用不得,罢了罢了。他挥了挥手,让辰安退下。
......
南宫明赫每日除了要听太傅讲学,还要习武练剑。南宫皇帝自小就是从军中历练出来的,他培养出来的孩子自然也得是文武全才。
偶尔南宫明赫还能在书房旁听国政要事,这比他在书上读的,太傅讲的,要得益许多。他每日过得很充实,也进步得很快。不过半年,就已经能在国政要事上提出一些独特的见解,这更让南宫楚河对他不除不快了。
南宫明赫再一次在朝臣面前大放异彩后,南宫楚河就同他“偶遇”了。
“皇弟每日倒是比孤更忙些,想见上一面都难。这不,还得专程在这儿等着皇弟下学,才能让咱兄弟俩说上几句话。”南宫楚河坐在临水的亭子里,对着长廊上的南宫明赫说道。
此处视野开阔,南宫明赫也不怕南宫楚河对自己做不利之事,他淡然沉稳的走进了亭子,在南宫楚河身旁站定。
南宫明赫身边跟了几人,但此时都没跟上来。他心里一直明白,就算是南宫皇帝的人,在他与南宫楚河之间必然都会选择南宫楚河。
一个是八九岁的幼童,一个是二十八九的青年。一个来此不过半年还未站稳脚跟,一个在此扎根了二十几年......脑子稍微正常点的,都会选择后者。
当日在宣德殿中辰安的种种表现其实南宫明赫都看在眼里,他一开始对辰安很失望,但后来他看开了,人之常情罢了。包括这半年辰安从未联系他,他也再没任何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