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里似乎有央求。
央求什么?
算了,不管是什么,先不死了吧。
2019年6月2日
昨天,徐天越把我和班长叫去了KTV,说班长想要借这个机会感谢我。
不说我都忘了,班长之前被王狄那帮人勒索过,我也是无意间知道的这件事,也就顺嘴问了一句,结果勒索钱斯伯的那个人直接吓尿了……
丢人,就这点胆子也敢出来混。
徐天越昨晚点了挺多酒,我们三个人都喝了不少,但是徐天越说我只喝了半罐不到,还是啤酒,就醉了。
他和钱斯伯今天一早就打电话问我对于昨晚还记得多少,我自然是一点都不记得,就问他们到底怎么回事。
徐天越说,他俩在送我回家的路上一个没看住,我跑去别的小区里扛了三把扫院子的那种大扫帚出来,强迫他们骑上跟我一起飞。然后我们三个人就在人行道上骑着扫帚乱跑。
徐天越还说,我骑了一半发现确实飞不起来就扔了扫帚,跑去拔消防栓,非说这里面有我藏得捆仙绳,现在要挖出来拿去收妖……
艹,太特么丢人了,我不相信这是我能做出来的事。
我李棫的一世英名,全都败给了酒精。
以后再碰酒我就是狗!
2019年6月12日
祝安翊生日快乐。
2019年6月30日
一个女生,长的挺好看的女生,在跟安翊表白。
真不巧,被我撞见了。
2019年7月10日
竞赛集训第一天。
我和安翊都成为了第一批集训生,被送到同一个地方集训。
我室友江洲人挺好的,中午没吃上饭,他给了我一桶泡面和一些味道还不错的小零食。
2019年7月23日
不过,和安翊住一起的人并不好。
晚上路过他们的寝室时,借着门开着的机会,我朝里面看了眼,安翊不在,他的室友拿了一瓶什么东西正要往安翊水杯里放。我敲了敲门问他在干嘛,这人心虚,瓶子从他手里掉出来滚到我脚边,是一瓶安眠药。
我揪着这人的领子去了放扫帚的楼梯间把他狠揍了一顿。他问我为什么要多管闲事,还说他只是看安翊经常失眠想让他睡个好觉而已。我对着他脸又是一拳。
傻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明天就要考试了你今天给他放安眠药,还敢把自己那龌龊的心思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糟心,我嘴角破了皮,回寝室的时候还被安翊看见了。
2019年7月24日
安翊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考试顺利。
2019年7月30日
这几天我去了舞社演出跳舞。
跳舞的时候我会短暂地忘记一切,整个舞台都归我,我可以尽情发疯。
周姐跟我说我有个忠实的观众,每次都来看我跳舞。我看了眼台下的人,问是谁周姐却不告诉我。估计是在跟我开玩笑呢。
2019年8月20日
暑假快结束了,我只写了数学的暑假作业,剩下的该怎么办。
算了,剩下几天把英语的也写了吧,念慈姐那么好的老师,还是不要总气她了。
2019年8月25日
竞赛成绩出来了。
不用看也知道我是第一。
江洲那边消息灵通些,告诉我安翊和他室友分别得了英语的第一第二。
真不理解,能考到第二说明他本身也挺优秀,考不到第一那是自己能力不足,干嘛因为自己的问题去害别人?
2019年9月15日
今年没错过高联。
2019年10月20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气死我了!
我竟然也有数学滑铁卢的时候!
老张安慰我说高联毕竟算是全国奥赛的入场券,反正现在才高二,明年还有机会……
可万一明年也拿不到参加全国奥赛的资格怎么办。
赵修还特地打电话过来问我哭没哭,气得我立马买了车票去市里揍他。
又又姐带我去逛了市郊的古街,赵修负责给我们付钱提东西,果然,只有又又姐治得住赵修这狗东西。
古街的中央有棵巨大的许愿树,上面红带子飘啊飘的,大晚上看着还怪吓人的。赵修要去系红带带,被又又姐一个眼神凶得止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2019年10月21日
玩嗨了,忘了今天是周一。
反正短时间内也回不去,干脆在这多玩几天。赵修和又又姐为了陪我也请了假,然后我们又去了古街。。。
赵修这家伙还是不死心,非要去许愿树那许愿。
行吧,赵修磨人的时候又又姐也遭不住,只能遂了他的愿。
白天视线明亮些,这么仔细看着,许愿树真的粗壮且高大,也不知道树顶上的那些红飘飘是这么系上去的。赵修买了一堆许愿牌和红带子回来,塞了点给我就把又又姐拉走了,还说不能让我看见他的墨宝。
切,幼稚。
拔开笔盖,我拿了两带子给又又姐和赵修写了个,祝他们平安顺遂。然后又给景诗阿姨、赵叔叔还有凌叔叔写了……
给念慈姐写完之后,我找了个许愿牌出来,给安翊写,该写些什么好呢?
将手里写好的红飘飘挨个系好,一抬头就看见挂了满树的红色飘带和叮叮当当的许愿牌。
美梦不会这么简单就成真,再好的祝愿也不会仅靠着一根绳或一张牌就能和谁兑现。其实写下这些的人心里也清楚,不过求个心安罢了。
安翊啊,一时想不到什么特别好特别实用的祝词,那我就祝你美梦都成真、所求皆如愿。
将给他写好的许愿牌挂在树上,一条有些褪色的缀穗轻扫在了我脸上,我伸手剥开这块许愿牌,看见上面的字后我的心都要静止了。
「to 李棫,
祝,长命百岁
by 安翊」
过了好久,静止的心猛地往下一坠,继而猛烈且狂躁地跳动。过分跳动着活跃的心脏让我狠狠的手足无措了。
安翊,你这人怎么这样,怎么无论在哪里,我都能用不同的方式看见你呢?
谢谢你祝我长命百岁,我努努力吧。
2019年10月24日
还是高估了我自己,我一个男的,怎么这么爱哭?真丢人。
每次想起爸妈和还没有出生的弟弟我还是会忍不住哭出来。我打开被锁起来的主卧,抱着爸妈的照片一边哭一边跟他们说我没能进奥赛的冬令营。
活着好累,每次一想到要不是因为我妈妈就不会离开,我就很想死掉。
可是……
看着手腕上这条有些狰狞的疤痕,我用力闭上眼睛。
算了,才决定要努力长命百岁的。
有人给我送了礼物,是只小比熊。字迹很熟悉,但我告诉自己不可以胡思乱想。
怎么可能会是安翊送的呢?他不知道我住哪的。
不知道是不是哪个女生送的,得让庞元明帮着找一找。
2020年4月10日
在楼梯间遇见安翊了,他站在两三阶台阶上一言不发地看着我,我也回望他,只是我们都没有说话。他害怕跟我说话我不理他,而我不敢跟他说话。
2020年4月11日
小狗是个男孩子,我给他取名叫李刀刀。
2020年4月13日
要了命了啊啊啊!
先是李刀刀积食去了医院,我哭了一路,丢死人了!
可更烦得是,安翊好像一直跟在我身后,那他岂不是看着我哭了一路?
我有点生气,直接把他惯在墙上问了他许多话。
他说他很久之前就认识我,还说他喜欢我……
我不会是在做梦吧,我偷偷掐了下手心才确定了自己是醒着的。
可我还是不敢相信,他说喜欢我,可我和他确实算不上熟,虽然初中就见过,可那已经很久远了,高中之后我更是刻意不想与他有什么交集,他怎么会喜欢我呢?
2020年5月9日
又又姐和赵修转来了十六中。
又又姐告诉我,那年发现我割腕并把我送去抢救的人就是初三那年抢了我数学竞赛一等奖的人,叫安翊。
妈的,老子当时那么丑的模样,竟然叫他看见了。
2020年6月3日
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好不真实的事情。
安翊跟我表白,我想用冷硬和强势的态度将他逼回安全地带,可他非要强行来到我身边。
其实我只要说上一句“我觉得同性恋恶心”之类的话应该就能将他推出好远,可是,我说不出口。我也承认,我舍不得完全将他推开。
无论我平时怎么装着不认识他,记不住他的脸,但只要我一看到他我心里就像是有成千上万只鹿在蹦迪。我真的,好喜欢他。
拉起他狂奔时,他反扣住我的手,我感觉到他的掌心在出汗。
我跟他说,今天是2020年6月3号,他抱住我跟我说谢谢。
他一定不知道我这句话的意思。
我这句话的意思是,在2020年6月3日这一天,我打算好好活下去了。
2020年6月4日
安翊真他娘的是个傻逼!
老子之前费尽思心编的舞就是想找机会跳给他看的!
妈的,这傻东西竟然问我是不是跳给别的什么人看到!
气死我了!
2020年6月12日
生日快乐,安绿茶。
好些天之前就一直提醒我让我今天晚上陪你一起吃饭,傻狗,想让我陪你过生日也不直说,要不是老子记得,你就过个没有蛋糕的生日吧!
2020年9月2日
安翊啊,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好像从见你的第一眼,我的心动就一直延续到了现在。不对,不只是现在,应该是直到我死去的那一天,我都会为你而心动。
我见过你冷冰冰的模样,那时的你甚至不敢和我搭话;也见过你不择手段硬要凑到我身边的模样,虽然绿茶精一样的你真的很像是被什么怪东西给附了身……
感谢你来到我的身边,谢谢你喜欢我这么久,谢谢你让我一想到你就会想要活下去。
不过,你早该看出来老子喜欢你了吧,不然在你第一次亲我的时候、后来总是把我抵在门上的时候,我早就弄死你了。
傻瓜绿茶,我喜欢死你了。
以后我们也会一直在一起的,所以你不要那么不安。虽然我现在还没有能力给你下聘礼,但是这块大饼我先画了,我李棫说到做到,以后肯定会风风光光、八抬大轿的把你迎进门的!
一颗接着一颗泪珠自眼眶中砸落在日记本上,晕湿一小块字迹。
安翊轻轻擦拭掉日记本上的泪珠,仰起头闭上眼睛,用力地将日记本贴在自己的胸膛上。
原来那些似有似无的回应不是自己自作多情,那是李棫对自己藏不住的喜欢。
原来那个白月光,真的是自己。
安翊双手紧紧握住日记本,骨节用力到发白。生怕将本子捏坏,又急忙松开手。
这是李棫留给自己的,里面记录着李棫对自己的喜欢。
天已经开始黑了,安翊坐在地上望着窗外。
李棫会去哪里呢?
他一个人,该怎么过?
这样不行。
安翊站起身,却因为坐了太久腿有些发麻,整个人歪倒摔在地上。
得去找李棫。
看一眼李棫,确定他好好的。
一眼就好。
此刻,想见李棫的心情十分强烈。安翊甚至立刻就要出门找李棫。
李刀刀在客厅里呜呜咽咽地叫了许久。安翊出了主卧,终于听见声音,连忙站起来跑过去抱他。
开了个罐罐,李刀刀不吃,只一个劲地伸着舌头舔安翊。
安翊摸他的脑袋,轻声说道:“我没有不要你。李棫也没有不要你,他只是要出一趟远门,过段时间就回来了。”
“我们一起等他回来。”
安翊抚摸着李刀刀,像是在安慰怀里这只生怕被丢下的小比熊,又似乎是在安慰着已经被留下的自己。
不过,在李棫回来之前,安翊得想办法解决掉一些事情才对。
安翊注视着李刀刀的头顶,慢慢冷静下来。
拿出许久没有动过的烟盒,安翊走到阳台上给自己点燃一支烟,就这么夹在指尖燃着。
一支烟燃尽后,安翊拿出几天前从庞元明那里借来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谭老板……”
日料店里,谭格随意瘫坐在地,点上一支烟吐出个烟圈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没有把尸体处理掉?”
安翊低垂着眉眼,说道:“我也只是猜测。”
谭格的神情掩在烟雾之下,说道:“不过我并不打算采取你的建议,对我没有任何……”
安翊打断道:“谭老板为什么突然不再和宁织联系了?”
谭格脸色一变,刚吸了一口的烟也忘了吐。
“安荣不会允许你心里有别人的,”安翊说道,“就算她不喜欢你。”
“她的这种独占心理是病态的,你在她身边这么久,应该是了解她的。就算为了自己的前程现在与你割席,但你也得装出一副非她不可的深情样,否则她一定会用尽方法来恶心你,让你难受。”
桌上摆着一盘盘精致的日料,两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动过。
良久,谭格猛地吸掉最后一口烟,说道:“你是安荣的弟弟,说实话,我并不相信你会……”
安翊将一个密封袋推到谭格面前,说道:“这把刀上有安荣和那具尸体的DNA,谭老板可以拿去检验一番。这是我的诚意,希望你能相信我确实恨不得安荣立马去死。”
“不过死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安翊慢条斯理道,“我想让她一点点失去自己所拥有的,痛不欲生地活着。”
安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鲜少有人能从他的这张脸上看出他的极爱和极恶。谭格却突然从这张缺少表情的面孔中看出了一种和安荣如出一辙的疯魔。
原来是个冷静的疯子。
“好吧,”谭格扔掉烟头,说道,“或许我应该赌一把。”
安翊轻笑道:“看来宁织对谭老板来说真的很不同。”
谭格轻笑:“是啊。我爱她。要不是害怕安荣知道,我现在应该会是个厚颜无耻的第三者,横插在她和她男朋友之间。”
安翊笑笑,不予置评。
看来,谭格是真的很喜欢宁织了。
“谭老板,你之前给安荣送的那种烈酒……”
转身出门前,安翊突然回头说道。。
谭格一愣。
安翊说道:“瓶子很好看,她每次喝完都很喜欢堆放在家里,我觉得很碍事就给清理了——在她爸妈想要查看成分之前。”
谭格擦拭掉手心的冷汗,说道:“多谢了,不过我把握着量,就算……”
安翊毫不留情道:“你猜他们为什么突然想化验酒瓶?安荣对酒精已经有依赖了。就算她酗酒凶猛也不至于这么短时间就染上成瘾,你说呢?”
谭格嗤笑一声:“放心,我会帮你的。在彼此夙愿达成之前,我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不是吗?”
安翊笑道:“谭老板明白就好。”
走出包厢,安翊从前台服务员那里牵过李刀刀,带着他一起走出日料店。
前些天刚下过一场秋雨,寒潮卷着落叶而来。李刀刀跑过去,将几片还未落到地面的枯叶扑下来,回头示意安翊自己捉到了个好玩的。安翊陪着他玩,带着他漫步在这澄澈的深秋里。
天高气爽,秋风怡人,正是一年中体感温度最为舒适的好光景。只是不知道李棫现在怎么样。
要是李棫在身旁该多好。
李刀刀最近很开心,因为安翊总是会带他出门。
先是坐上一辆客车,摇摇晃晃很久之后再被抱着下车。下了车,安翊就会牵绳带着李刀刀漫无目的地走。反正也不知道去哪里,就任由李刀刀带着自己走。
安翊的目的地是李棫。
找到之前,他不能停下。
安荣知道安翊在到处找李棫也没什么反应,甚至给他转了一大笔费用。
在找李棫的第三个月时,已是寒风瑟瑟的白雪天气,安翊抱着李刀刀缩在一个小镇上的民宿里,接到了安荣的电话。
安荣没好气地问他:“找这么久了还没找到你不明白吗?他不愿意被你找到!”
安翊报之以沉默。
安荣抖着手拿起一瓶酒灌了一口,有些混乱地说道:“回来,保送名额已经确定下来了,既然,那就回来帮爸爸处理公司的事情……”
安翊问道:“那你能告诉我他在哪吗?”
安荣从这语气中嗅到了一些松动,连忙道:“只要……你要是回来,我就告诉你。”
安翊挠着李刀刀的下巴,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好,我回去。”
从南区离开后,李棫在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小镇上落了脚。
周舞帮忙将他的学籍被悄悄迁到这边的高中上来,顺便在这边开了家舞蹈班。周末之余,李棫就去舞蹈班里教小朋友跳舞。
唯一不好的就是李棫和周舞两人都不会做饭,早饭倒还好对付,楼下小巷就有包子铺。午饭就比较糟糕了,简单的一个煮饭,周舞次次水放多煮成浓粥,李棫次次水放少煮成夹生饭。两人的手似乎被什么不明物体开过光,水的量怎么也控制不好。
面条就更不用说了,李棫曾经煮糊掉一整个厨房的锅,周舞不信邪地试了试,锅倒是没糊,就是面条干了点,成了一张饼状物体……
李棫转身出门:“周姐,我还是去学校食堂吃吧。”
“站住!”周舞厉声道。
李棫战战兢兢转过身看向她,开始思考如果吃下这坨东西还有没有命在……
周舞继续道:“给我带一份饭回来,荤素搭配着买!”
李棫松了口气。
安静下来的时候,对安翊的思念就像寂寞无声的潮水,凶猛地在李棫心头上拍下一个又一个浪花。
安翊每天都会发消息过来,说自己今天去了哪里,看到了什么风景,再配上几张图片,有风景照也有李刀刀。
李刀刀被照顾地很好,照片里的他总憨头憨脑地望向镜头,吐着舌头的时候像是在笑。
可安翊就是不发自己的照片。
他一定是故意的。李棫心想,故意不发自拍,好让自己更加想念他。
李棫真的好想安翊。
看见英语试卷会想起安翊,看见数学题也会想起安翊,背文综知识点的时候还是会想起安翊。李棫重重地将头磕在桌子上,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气。
“你怎么了?”同桌被他这一声吸引来注意,问道。
同桌是个女生,学习很好,人很文静,只是每次和李棫对视就会脸红。
李棫头也不抬,说说:“好想我对象。”
同桌一愣,怔怔地问道:“你有对象了?”
李棫抬起头,翻了翻手里的英语卷,说道:“嗯。他长得很好看,每门课的成绩都很好,为了能跟我多待在一起,骗我说他数学不好。他会做饭,连我最讨厌的西葫芦也会做得很好吃。”
在同桌欲言又止的目光里,李棫缓缓说道:“他是个情绪匮乏的人,只能感受到极爱和极恶,所以他的表情也很匮乏,有时候只是看着他,我就很心疼。”
李棫的目光很轻,笑着对同桌说道:“他为了能靠近我,甚至去学习如何当绿茶,学着视频里的那些矫揉造作,不断地告诉我,他喜欢我。我也好喜欢他,在他靠近我之前我就喜欢他了。所以不管他是什么模样,我都喜欢他。”
同桌垂着目光,说道:“那……她现在在哪呢?你转到这边来……是不是因为她?”
李棫想了想,说道:“是为了以后更好的在一起,所以暂时异地一段时间。”
“你不怕她去找别的人吗?”同桌追问道。
李棫好笑地摇了摇头:“没有这个假设。”
看着他侧颈处露出的一道看起来很新的疤痕,深谙青春疼痛文学的同桌在脑子里补充出一场下着雨的狗血大戏,最后目光带着惋惜泄气道:“她真幸运。”
李棫笑笑不回答。遇见自己安翊并没见得幸运多少,反倒是自己更幸运些。
英语对李棫来说还是一如既往地难学,除了用着安翊之前交给自己的方法做阅读,李棫开始自己背单词练写作了。文综的知识点很多很杂,李棫学着安翊梳理每课的框架逻辑,顺着思路慢慢背诵……
这个夏季真的很闷热。
高考完,李棫走在路上抬头看了看天。应该是快要下雨了,天被黑云压着,空气里弥漫着让人喘不过气的沉闷和湿热。
父母的死亡保险金全被安荣拿走给了李棫的爷爷奶奶。数目不小,李棫这些年一分钱都没用,愧疚之心压着他不敢去动这些钱,却不想竟然会有人恬不知耻地觊觎着。爸妈给自己留下的财产还剩许多,但天天这么入不敷出也不是办法。
就快要下雨了,李棫加快脚步,边走边打算这个暑假继续给周舞打工。
镇上的小朋友很多,周舞的舞蹈班里很快挤满了半大的孩子。
填完高考志愿后,李棫就一门心思地缩在舞蹈班里教小朋友们跳舞。他的孩子缘异常的好,身边总是会围着一群叽叽喳喳的小朋友。
“老师老师!我明天给你带我妈妈做得酥糖,可好吃了!”
“老师再见!”
“老师明天见!”
“老师明天教我新舞好不好?”
李棫一一应了,将他们送走到小巷口,看着他们活蹦乱跳着离开。
圆圆和满满是一对双胞胎姐妹,她们今天来舞蹈班的时候偷偷戴了妈妈的胸针,刚走出几步后发现胸针不见了,又急急忙忙地一起跑回去找胸针。
“诶?老师这么快就走了?”圆圆疑惑道。
满满皱巴着小脸:“我就说吧,老师不是人。”
圆圆凶道:“干嘛什么说老师!”
满满解释道:“我是说老师像个会魔法的仙人,但是平时不能在我们面前使出来。不然老师怎么能这么快就回去。”
圆圆若有所思,说道:“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老师长得那么好看,肯定不是人。”
满满越想越对:“没错!”
“咦?”圆圆疑惑地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指向身边,问道,“这辆车刚才在这的吗?”
满满跑过去看了看,摇头道:“好像不在……但又好像在……诶呀我不记得了,我们不是要去找胸针的吗,管这个车干什么?”
圆圆:“对哦,我们赶紧去找老师吧。”
两个粉粉嫩嫩的小姑娘逐渐跑远,李棫这才浑身放松地专心回吻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
气喘吁吁的分开后,李棫挣开被紧紧攥住的手腕,说道:“吓死我了。嘶……轻点轻点,我还以为是有人要劫持了我去缅甸噶腰子……”
安翊将李棫紧紧抱住,气息急促到咳嗽了起来。李棫安静回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
“李棫,”平复下来之后,安翊说道,“我好想你。”
李棫嗯了声。
“我给你发了好多消息的,”安翊哽咽着埋在李棫的肩窝,“你的朋友圈背景图变动了好多次,是在回复我吗?”
李棫揉着他的后颈,说道:“就变了个明暗,这都看出来了?”
堆积多日的想念如决了堤的洪水,只这么一下就冲掉了安翊的平日里的冷静。
“我真的好想你,我听了你的话,每天都在想你的。”
“李棫,你别怪我好不好,你要是觉得我不应该来找你的话,我就只看你这么一眼……就……”
“就怎么样?”李棫推开他,将自己已然泪流满面的脸暴露在安翊的目光下,“你就是想走我也不会让你走的。”
“你不是冲动的人,你能这么精准地把车停在这里,肯定不是今天才找到我的,”李棫伸手揉他水意朦胧的眼睛,“样么就是觉得时机到了,样么就是你想我想得受不了了。”
李棫直接将泪水蹭在安翊的肩头,说道:“我也很想你,做梦都想再见你一面。”
安翊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收不住,泪珠自他眼眶中直直落下,一颗接着一颗。
李棫心疼地揉着他的脸,一下接着一下地亲吻他,说道:“这些天辛苦你了,对不起,把你一个人丢下,我以后会好好对你……”
安翊捧过李棫的脸与他亲吻,二人气息颤抖着贴近相拥,像是久别重逢,又像是提前捉到了一个顽皮的久出未归的人。
“我每次来都不敢带李刀刀,他看见你会叫的。”安翊松开李棫,说道。
李棫被他压着,就这么仰着面看他,说道:“没事,他来了反而碍事。”
安翊反应了好几秒才意识到李棫眼睛里流露出的意味。喉结滚动几遭,安翊按住已经伸向自己腰间的手,艰难道:“李棫,李棫……你……”
李棫手中动作继续,说道:“你现在已经成年了,我现在就要跟你把身体关系确定下来才放心,不然……”
话没说完,安翊就不让李棫继续说了,动作粗暴地掐住对方的腰和他亲吻。李棫配合地回应着他,主动伸腿挂上对方的腰将自己向上送与他贴近。
安翊突然停下动作,大脑稍微回归了些理智,低头看了眼嘴唇通红、眼神迷离的李棫,安翊艰难地移开目光,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说道:“不行,李棫,这样你会受伤的……”
李棫被他这态度惹得很是恼怒,起身将安翊一把拉下。
车里的空间有限,安翊只得顺着李棫的力道向下,结果被按躺在了放倒的座位上。
与他换了位置的李棫居高临下地看他:“再敢拒绝我就把你绑起来!”
“要不是老子不好意思,早在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把你绑回家当我的童养媳了……不过正好你也喜欢我,那就听我的话,以我为纲懂不懂?”
作者有话说:
今天迟了点_
前两天实习的学校在月考,我这一科就要改300多份试卷,好不容易改完又被别的老师叫去帮忙改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