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老男人年轻时也曾惨遭恋人抛弃,郁郁寡欢了许久。
沈奕笑心想,那他一定很有走出失恋阴影的经验。
“所以我要怎样才能不难过呢?”沈奕笑睫毛沾泪,哭着问。
他好像不知道自己哭起来是很好看的。
沈奕笑皮肤薄,眼皮一哭就红。
一颗小小的泪痣坠在泛红的眼尾,眼中含泪,看着十分可怜。
又十分勾人。
心中难以言说的恶欲翻腾滚烫,徐鹤飞垂下眸,伸出手指按了按沈奕笑眼尾的泪痣,轻声道。
“去接触一切会快乐的事。”
“比如?”
“烟、酒、甚至sex。”
许久之后,沈奕笑被烟呛得眼睛通红,他醉眼朦胧地看着徐鹤飞,眉毛上都挂着委屈,可怜兮兮地含着哭腔小声说:“没用呀。”
他故意扑进了徐鹤飞的怀里,凑在徐鹤飞耳边,暧昧潮湿的热气扑了人一耳朵,悄声道:“要不…来试试最后那个吧。”
“你也需要快乐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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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婚后爱小甜饼,同性可婚背景。
排雷:攻受都非处
沈奕笑敲响了徐鹤飞的房门。
他抱着一个软乎乎的小黄鸡抱枕,眼眶通红,睫毛湿润,嘴唇抿得很紧,一副委屈却又努力忍住眼泪的模样。
徐鹤飞一打开门就看他这副模样。
怪可怜,又怪……招人。
徐鹤飞的视线缓缓落到沈奕笑的左眼眼尾,那里有一颗黑色的泪痣。
坠在湿漉泛粉的皮肤上,分外勾人。
他伸出手指,点上那颗湿漉漉的小痣。
有点想把那一块的皮肤都搓红,看他哭得更厉害。
很不应该,徐鹤飞想,明明沈奕笑这么伤心呢。
沈奕笑大概是偷偷哭过很久,眼周的皮肤通红发烫。
徐鹤飞的指尖一点上去,就被烫得一颤。
一点湿意蔓延到他的指尖,他又忽的生出些不忍。
徐鹤飞垂下眸,克制地收回手,压下心里不该冒出来的绮思,绅士礼貌地说:“要进来吗?”
沈奕笑没应他,而是抓住他收回去的手。
从空调房里出来,徐鹤飞的手掌冰凉,按在红肿发烫的眼皮上很舒服。
……反正都是他的合法老公了。
沈奕笑半点不客气,将自己的双眼埋进徐鹤飞的掌心中,开始流眼泪。
“呜……徐鹤飞,我、我好难过啊。”他一边哭,一边哽咽地说。
眼泪滚烫,落在徐鹤飞冰冷的手心,一瞬间烧灼到发痛。
没一会儿,徐鹤飞的掌心,就同沈奕笑埋进去的眼睛一样湿润了。
徐鹤飞无声地叹了口气,另一手按上沈奕笑削瘦的肩膀,温柔地一下下拍着。
沈奕笑一边呜咽,一边抽着鼻子,断断续续地说:“我真、真的想不明白,我到底哪里不、不好,呜……”
水漫金山的架势,也不如果此了。
徐鹤飞伸出另一只手,摸摸沈奕笑的头,轻声说:“嗯,你没有哪里不好。”
沈奕笑一顿,哭声停止,从徐鹤飞的手心里抬起头。
他的眼睛颜色浅,被泪水一泡就显得格外清澈,走廊昏暗的灯光落进他的眼睛里,映出闪烁的泪光,直愣愣看着徐鹤飞。
怎么了?说错话了吗?
徐鹤飞心头一紧,还不等他开口说话,就见沈奕笑漂亮的眼睛里,涌出大颗大颗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划过脸颊,顺着下巴啪嗒啪嗒地落在小鸡玩偶,将浅黄色的毛毛润湿。
哭得更厉害了。
徐鹤飞一时间都感觉,好像闻到了泪水咸湿苦涩的味道。
徐鹤飞反悔了,还是不要哭得这么厉害好。
他刚冒出这个念头,沈奕笑就带着挚爱的小黄鸡抱枕,一同撞进他的怀里。
绵软的小黄鸡挤在两人腰腹间,生气的小黄鸡脸挤得扁扁的,看起来有些好笑。
沈奕笑半点不觉得别扭,抱着徐鹤飞,埋在他肩上就开始哭,一边哭一边闷闷地说:“呜呜呜徐鹤飞你好好啊!”
哭得更厉害了。
徐鹤飞:“……”
他轻轻拍上沈奕笑的背。
瘦弱的,温热的,颤抖的。
让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捡到的那只流浪猫。
那是一只被主人遗弃过的狮子猫,有一双黄玉般的眼睛,在外面脏兮兮的流浪了很久。
徐鹤飞第一次给它洗澡的时候,它小小一只,窝在徐鹤飞手心里。
温热的,发着抖,却一点也不闪躲,抬着湿漉漉的眼睛,冲他细细软软地叫了一声。
很乖,很黏人,只有偶尔要徐鹤飞陪它玩的时候会有一点点闹腾。
不多,就一点点。
徐鹤飞很喜欢这一点点。
所以他轻轻抚摸着沈奕笑的背,再次柔声问道:“要进来吗?”
沈奕笑闷头闷脑地点点头。
这是结婚的第七天,也是他第七次进到徐鹤飞的房间。
沈奕笑对这间逐渐熟悉,但仍然陌生的房间,还是感到有点局促。
他忽的生出点悔意,每天都这么打扰徐鹤飞,是不是不太好?
但徐鹤飞宽大的手掌,搭在他的肩上,带着一点力道,将他按在床边坐下。
躯体的相触,驱散了一点深夜里的冷,沈奕笑红着脸张开嘴,最后却只说出一声低低的谢谢。
他很喜欢说谢谢。
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徐鹤飞就发现了。
那时候,沈奕笑正在哭,徐鹤飞递给他一张纸巾,沈奕笑前后说了三次谢谢。
他们是相亲认识的,约在一家很有格调的餐厅见面,沈奕笑坐在落地玻璃窗边,发神地看着窗外。
天气很阴沉,餐厅里的光线也很昏暗,像个牢笼。
只有沈奕笑是里面唯一的亮色。
因为他太白了,白得像是牛奶做的,晃人眼得很。
徐鹤飞一眼就看见了他,他也发现了徐鹤飞,转过头来。
露出一双朦胧的泪眼,和一颗泡在泪水和红晕中的小泪痣。
徐鹤飞那时才发现,原来沈奕笑不是在看窗外,而是在偷偷背着人哭
他哭得可怜极了,却又很漂亮。
秀气的眉毛微蹙,眼周晕红,除了咬着一点点嘴唇外,没有多余的大表情。
只有眼泪无声无息,一颗一颗顺着脸颊的掉落。
徐鹤飞的心脏不受控制地一跳。
他今年三十岁,已经八年没有接触过感情。
一开始是不想,后来是觉得没必要。
家里人实在担心,苦口婆心地劝他接触新人。
经不住家里劝了几年,徐鹤飞到底还是松了口,答应相亲试试。
他本不抱希望,只是想来走个过场,连相亲对象的照片都没看。
却不想……
他看着正慌乱摸眼泪的沈奕笑,一边抹还一边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试探地瞅他。
徐鹤飞垂下眼睫。
却不想,是这么漂亮的一个男孩儿。
思绪回笼,徐鹤飞揉揉漂亮男孩儿的头,低声道:“我出去一下。”
沈奕笑乖乖地点头,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但徐鹤飞真离开的时候,他还是巴巴地看着。
在这个陌生的家里,好像只有徐鹤飞的存在,才能带给他一点安定感。
尽管他对徐鹤飞也并不熟悉,但徐鹤飞似乎有种奇怪的魔力,叫沈奕笑忍不住想相信他。
两人在六月份结的婚,恰好沈奕笑刚毕业,要搬离寝室,便干脆搬到了徐鹤飞家里来。
沈奕笑一开始还有些扭捏,毕竟两人是闪婚,没什么感情基础,却要一起同居生活,甚至同床共枕,对沈奕笑来说还是有点突然。
但是刚结婚的夫夫,总不能分房住吧。
最后,徐鹤飞看了眼他窘迫的红脸,给他收拾了一间客房出来。
虽然这间客房也没被用上。
沈奕笑第一晚躲在被子里哭,没吃晚饭,被徐鹤飞抓了起来,塞了一杯热牛奶,带回了自己屋里。
第二晚也是一样。
第三晚也是。
第七晚,沈奕笑已经会主动找上徐鹤飞了。
尽管内容还是围绕在他该死的前男友。
徐鹤飞又端了一杯热牛奶来,塞进沈奕笑的手里。
……他又不是小朋友,沈奕笑有点脸红,脚趾不知是无措还是羞涩地扭了下。
他举起玻璃杯,喝了一口牛奶掩饰。
身边传来一阵塌陷感,是徐鹤飞坐到了他的身边。
随后,他听到的徐鹤飞温柔地询问:“今晚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来填这个坑哩
免费小甜饼,不长,应该就几万字
写来调剂的,隔壁还有文在更,这本没纲,更新暂时也随缘w
排个雷:攻受都非处,攻受一开始结婚的目的都不纯粹,受在开头真的很喜欢哭,我的xp,我喜欢看漂亮男生哭,这本受也比较嗲比较黏人,不吃这口千万别勉强,以及极端控党慎入!
在某一两个瞬间,徐鹤飞还是有些后悔的。
倒不是觉得沈奕笑不好,而是觉得,两人不应该就这么草率的领了证。
发展感情有很多种方式,闪婚是最激进的一种。
这一惯都不符合徐鹤飞的行事准则。
那天餐厅见面,两人聊得都有些心不在焉,沈奕笑总是同他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
徐鹤飞的注意力,就会落在他泛红的眼尾,还有眼尾那颗黑色的小痣上。
期间有个电话打来,沈奕笑气冲冲接了,努力压着哽咽,放下一句“出没出轨你自己心里清楚!少来烦我!”
然后愤愤挂断了电话。
徐鹤飞便明白,沈奕笑是为什么哭。
原来又是一个被感情伤到的人。
看来今天的相亲是不会成了,徐鹤飞想。
然而下一秒,沈奕笑却抬起哭得通红的眼睛,浅色的眸被泪水洗得干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徐先生,你看过我的资料了吗?”他嗓音里还带着点哽咽,鼻音很重,发音有些黏,听起来很软乎。
其实没怎么看,徐鹤飞迟疑一秒,还是温声应道:“看了。”
“那、那你满意我吗?”漂亮男孩儿红着脸,这句话问出口,他好像很难为情,睫毛眨得飞快,眼睛里残留的泪水,因为他快速眨眼的动作,从眼角流下。
正好漫过那颗泪痣时,被沈奕笑用指尖抹去。
徐鹤飞不知道为什么,心口又是一跳。
满不满意?
徐鹤飞开始回忆,自从见到沈奕笑起,自己所有的心理活动。
过了两秒,他认同地点点头:“满意。”
“那你……”沈奕笑深吸一口气,好像用尽了所有勇气,问他:“那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这话让徐鹤飞一愣,随后他沉默许久。
这并不是一个适合结婚的时候。
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徐鹤飞离十年,还差了个两年。
而沈奕笑才刚刚被渣男骗了,说出结婚的话,看起来只是气话。
这真的不是一个适合结婚的时机。
但徐鹤飞看着沈奕笑那双眼睛,越来越红,眼眶里的泪水蓄得越来越多。
如果拒绝了沈奕笑,他会哭的吧。
沈奕笑哭起来很漂亮,可他这时却又忽的生出了些不忍心。
他才被渣男欺负哭了,又被自己欺负哭,也太可怜了些。
在沈奕笑眼睛里的眼泪,彻底掉下来前,徐鹤飞看着他,温声应道:“好。”
他想,自己也许也该试试,接触一段新感情的。
于是在第二天,两人就拿了家里户口本,去领了证。
他们成了彼此的伴侣,彼此的丈夫。
沈奕笑当天摸着自己的红本本,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徐鹤飞也是。
不过他比沈奕笑好一些,因为他会装。
装作成熟稳重的样子,将沈奕笑带回了家里。
“我觉得自己好失败啊。”沈奕笑闷闷不乐的声音,将徐鹤飞拉回现实。
“为什么?”徐鹤飞低声问。
“他明明只是一个渣男,我却这么难过,哭了这么久。”沈奕笑揉揉自己通红的鼻头,沮丧地垂下头,看着自己睡裤上那只粉桃子,絮絮叨叨地接着说:“我明知道不应该这样,不应该为了他浪费我任何感情和时间,可我还是忍不住。”
他的头又低了几分,像是想把自己抱成一团,团起来,好叫别人不要骂他,不要伤害他。
“我好失败。”他从嗓子里挤出哽咽的,委屈的声音。
很小声,像小动物受伤过后的呜鸣。
“不,你不失败。”徐鹤飞说。
沈奕笑偏过头来,用那双通红的眼睛瞅着徐鹤飞,昏黄的小床灯,落了些光源到他眼里,好像把他的眼睛点亮了似的。
“为、为什么?”他睁大眼睛,问:“你不觉得我很软弱吗?”
徐鹤飞不急不缓,嗓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可为什么,人没有软弱的权力呢?你受到了伤害,当然可以感到难过、伤心、不解。”
身边的朋友,都是劝沈奕笑不要难过,快点走出来,快点投入到新的感情中去。
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丈夫会对他说,你当然可以软弱,可以难过。
沈奕笑听家里说过,徐鹤飞之前有个从高中谈到大学,却在大学毕业后劈腿富商的男友。
他下意识问:“你也会很难过吗?”
问完过后,沈奕笑就有点后悔,他这个问题问得有点越线。
他这个人,憋不住话,和前男友的事情,是主动说的。
但徐鹤飞却一次都没有提到过他的前男友。
也许这不是一段愉悦的往事,他不应该说出来,让徐鹤飞难受。
于是沈奕笑又立马说:“对不起对不起,我随便问的,你不说也没关系。”
出乎预料,徐鹤飞很坦诚地答了:“当然难过。”
“像我一样吗?”沈奕笑问。
徐鹤飞点头:“像你一样。”
沈奕笑感到些许惊讶与不解,怔怔地看着徐鹤飞,呆头呆脑的样子,还挺可爱。
徐鹤飞好笑着看他:“这很正常。”
“我以为……你不会像我一样。”他瞅了一眼徐鹤飞,小声地说:“这样不体面。”
徐鹤飞处理事情,看起来这么冷静理智,游刃有余,原来曾经也这么狼狈过吗?
“被伤害的人,哪里有什么体面可言。”徐鹤飞笑了一声:“悲伤、不满、怨恨,会想我哪里不好,哪里不值得呢?这都是正常的情绪。”
“那你是怎么走出来的呀?”沈奕笑终于直起身子,朝徐鹤飞凑近了些,虚心询问。
作者有话说:
下次见啦
通常来说,一个人身上的气味,是一个十分私密的存在。
然而在这样隐秘的空间里,这样近的距离里,这份私密便不复存在。
浅橘子香,沾染了彼此身体上的热度,烘出一股黏糊暧昧。
这是沈奕笑沐浴露的味道,很香,每晚都能把徐鹤飞的被窝也变成橘子味。
这股带着热意的香气,离得太近,像是捕食一样将他捕获,将他笼罩在这片橘子香里。
徐鹤飞顺从地垂着头,丧失逃离欲望。
他静静地看着沈奕笑。
沈奕笑皮肤薄,只要一哭,眼睛四周的皮肤都泛着红。
连眼皮都是粉的,黑色的泪痣泡在眼尾晕红的皮肤中,湿润纤长的睫毛下,是一双剔透的浅褐色眼睛。
这双眼睛闪着一星点光点,直勾勾的,赤裸裸的,全神贯注地望着他。
距离太近了。
徐鹤飞甚至能看见他眼睛里,自己的影子。
一个满心恶欲的影子。
心中难以言说的恶欲翻腾滚烫,徐鹤飞伸出一根手指,按上那颗吸引他许久的黑色泪痣,低声道:“去接触一切会快乐的事。”
沈奕笑全然没有意识到现在的危险情景,还往前凑了凑,也轻声问道:“比如呢?什么样才算是快乐的事?”
他声音放得小,又含着鼻音,好像是嚼着粘牙的麦芽糖再说话,黏得不行。
徐鹤飞垂眸看他,长而直的睫羽垂落,在漆黑的某种投下一片阴影,眼中尽是看不分明的情绪。
他突然起了点欺负人的意思,开口说道:“烟、酒、或者……”
沈奕笑却问:“或者什么。”
“或者做爱。”
话音一落,沈奕笑果然如他所预料的那样,眼睛惊讶又无措的睁大,好似没有想过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看着沈奕笑雪白的耳尖瞬间染上粉意,徐鹤飞突然清醒了些,伸手按上自己的额头。
他是真的昏头了,怎么欺负起小孩儿来了。
“抱歉,我……”他从这片捕获他的橘子香中撤离,推开些许,正要为自己的唐突道歉,却突然被沈奕笑的话打断了。
沈奕笑的睫毛颤得厉害,红着脸,很小声地问:“你当时也、也这样吗?”
徐鹤飞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沈奕笑是在问他,当时分手以后是不是也干过抽烟喝酒,找人做爱这种事。
徐鹤飞犹豫半晌,还是轻轻开口说道:“抽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烟,也喝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酒。”
沈奕笑睁圆眼睛看他,似乎在等着他接下来说的话,徐鹤飞哭笑不得,说道:“以为我要说,真的找人约过很长一段时间?”
沈奕笑不好意思地笑笑,搓搓鼻子:“也没……”
他抬起眸,像小动物出洞穴那样,试探着看着徐鹤飞:“我觉得……你不太像会做这种事情的人。”
徐鹤飞失笑:“你才认识我多久,就知道我是怎样的人了?”
确实认识得不久,沈奕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大概就是某种诡异的直觉,他嘟囔着说:“就是觉得不像。”
说完,他停顿一下,眨眨眼,小声补充道:“……我是不是有点太轻信人了?”
徐鹤飞毫不客气地点点头:“是的。”
沈奕笑脸一红:“我、我也不想这样的。”
“这样……”徐鹤飞顿了下,随后笑笑说:“这样也挺好的。”
“不好。”沈奕笑郁闷地皱皱鼻子,失落地说:“会被骗。”
倒是不怕被他骗。
想着,徐鹤飞摸了下他的脑袋,刚洗过头,沈奕笑又是细软发质,头发软乎乎的,手感很好,徐鹤飞没忍住,多摸了一把。
“是别人骗了你,是别人的错,总之,不是你的错。”徐鹤飞轻声说道:“你若是想改,那便改,若是不想改,那便不用改。”
他在沈奕笑身边,总能帮他多看着一些。
沈奕笑怔怔看着徐鹤飞,许久才说:“徐鹤飞,你人真好。”
徐鹤飞无奈地笑:“也有不好。”
“可现在,我没觉得你哪里不好。你呢,你觉得我有不好吗?”
这双盛着暖光的眼睛,又直勾勾地看他了。
这只芳香的橙子,露出引诱的气息,自己还半点不查。
徐鹤飞看了他一会儿,才慢慢说道:“没有。”
沈奕笑便笑了,眼睛眯起,成一个漂亮的月牙状:“那真好,我们俩现在都满意对方,还挺合拍的。”
“你倒是挺乐观。”徐鹤飞说。
“哎。”沈奕笑长长地叹口气,像是在装成熟的小孩,说道:“没有办法,人生艰难,只能乐观一点咯。”
徐鹤飞被他逗笑。
气氛轻松一瞬,但沈奕笑很快又叹口气。
“怎么了?”徐鹤飞温柔地问。
“我觉得……人的心脏真是好奇怪啊。”他捏着手里的小黄鸡,低头去看小黄鸡扁扁的嘴,一边捏一边说:“我明明在和你聊天呢,明明高兴了一会儿,可那种难过的情绪,好像抓着我不放了一样。”
“是正常的。”徐鹤飞告诉他:“你会觉得,心脏好像溃烂一样,长久地伤痛着,久久无法治愈。”
沈奕笑连连点头:“对的,就是这样,我……”
他说到后面,又带上了一点哽意,小声说:“我好讨厌这样的自己。”
“想回去找他吗?”徐鹤飞问。
沈奕笑诧异地抬起头,看向徐鹤飞。
他确实有这种欲望,是欲望,不是想法。
他的理智清晰地告诉他,你永远也不要去找那个渣男,那个骗子。
可他实在是太难过了,这就像是大脑本能的保护机制一样,让他去寻找一个最简单快速的方法,让他不要难过。
但是他现在已经和徐鹤飞结婚了,尽管,他们的婚姻净显草率,两个人也并无感情基础。
只是两个在风雪里走到的旅人,一同搭了火取暖。
可尽管是取暖,他也知道,自己已经是别人的丈夫,他也有一个丈夫,他是家庭里的一份子。
他应当承担起责任,绝不会去做这样,自己都不耻的事情。
这想法说出来,是不负责的,是对徐鹤飞不公平的。
所以,即便每晚都絮絮叨叨,同徐鹤飞说了许多,但沈奕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将这个想法告诉他。
这对徐鹤飞也会是一种伤害。
他没想到,是徐鹤飞自己提出来了。
沈奕笑迟疑半晌,还是点点头,点完头,他又很快低声补充道:“我不会去找他的,我不会对婚姻有不忠诚行为。”
徐鹤飞浅浅一笑,夸他:“嗯,很棒。”
沈奕笑红了脸,不太好意思。
“我只是想说,这是正常的情绪。”徐鹤飞轻声说:“你感到难过,自然会有回避难过的欲望。”
“可我不想这样。”沈奕笑轻轻锤了两下小黄鸡,然后他看着徐鹤飞,认真询问:“有办法可以解决吗?”
“当然有。”
“是什么?”
“如果主观上无法避免,那就客观上避免。”徐鹤飞递出一个雾霾蓝色手机。
沈奕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竟把自己的手机拿来了,怔怔接过。
徐鹤飞微笑着看他,语气温柔,却又不容置疑:“把所有同他有关的东西,都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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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鹤飞将他的怔愣看在眼里,问道:“舍不得?”
沈奕笑摇摇头,掐着小黄鸡的嘴,小声说:“不是舍不得,只是……”
他塌下肩膀,像泄了气似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没有舍不得,就是……就是……”
他就是了半天,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此刻的心境,只能思索着,打了一个比方:“就像是一栋烂房子,你住在里面很久,突然发现这里到处都是腐朽的木头,陈旧的家具。可它们陪伴你太久了,当你突然要扔掉它们的时候,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沈奕笑说着说着,又带上一点委屈,眼睛再次涌上泪意。
可他又怕徐鹤飞觉得他太下贱,明明被伤害了,却连有关前任的东西都舍不得删,便抹掉眼角快溢出来的泪水,努力压下哽意和哭腔,辩解道:“……我真的没有舍不得,我已经删掉了很多东西,也扔掉很多东西了,我就是、就是……”
他还是没有忍住,捂住了自己的脸,将自己埋进黑暗里,好像这样就能把自己藏起来,这样就不会受到伤害。
他的哭腔没有憋住,委屈地说:“这是我四年的时光,我本以为它很美好,会珍藏一辈子。可是它的内里却爬满虫蚁,烂掉了。”
沈奕笑太难过了,强烈的悲痛的情绪,像山崩,像海啸,压在他的脊背上,堵在他的胸腔里。
让他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他的脑子里混沌一片,真的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语,或是说法,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境。
好在,徐鹤飞是可以理解他的。
其实,沈奕笑是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本以为美好的感情,本质是如此的不堪。
而他竟没能看出这不堪的本质。
过去的回忆,就像是一颗包裹在糖浆里的毒药。
难过的时候舔一口,好像觉得心里不会有那么难受,但其实糖浆里的毒药早就侵入你的骨血,让你病入膏肓,在这段阴霾下形销骨立,迟迟走不出来。
快刀斩乱麻也许是一个粗暴且无情的方式。
但远离刺激源,绝对是最有用,也最高效的方式。
徐鹤飞本想这么说的。
但沈奕笑弯着腰,他最近没有好好吃饭,整个人迅速消瘦,深蓝色的棉质格子睡衣挂在他身上空荡荡的,两块蝴蝶骨顶着布料,形状明显,脆弱而纤细。
徐鹤飞犹豫下,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手搭在沈奕笑的背上,轻轻拍了拍。
他想说点安慰的话,沈奕笑却突然抬起头,眼眶边的红意仍然明显,只是眼中却带上了一次狠意。
“你说得对。”沈奕笑望着徐鹤飞,语气坚定地说:“我应该删掉,删干净,一点也不留。”
徐鹤飞张张嘴,却什么也没说,沉默地看着他拿出手机,红着眼睛,将每一个软件都翻出来,将所有的过往,一点一点,统统删掉。
沈奕笑也没想到,他前男友三个月前开始冷暴力,半个月前他忍无可忍提了分手。
迎接他的不是挽回,而是前男友当晚无缝衔接,官宣新人。
这三个月的异常,全部都得到了解释,气得沈奕笑当晚就把前任痛骂一顿,删除了所有联系方式。
只是没想到,残留下来的东西,还有这么多。
他删了有一个多小时,才全部,彻底删干净。
删完了,沈奕笑确实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却又莫名的,带了些爽快。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眼眶湿润着,嘴角却带上笑意,对徐鹤飞说:“删干净了。”
这模样,像是在隐秘的邀功。
徐鹤飞笑了下,伸手揉揉沈奕笑的头,说道:“嗯,笑笑很棒。”
笑笑,是他的小名。
只有他妈妈才这么叫他呢。
沈奕笑脸红了。
两人结婚之前自然是见过家长的,沈奕笑的父母虽然对两人仓促结婚之事不满,不过沈奕笑坚持,再加上徐家和沈家旧时是邻居,当时当算得上亲近。只不过沈奕笑还没出生,徐家就搬走了,两家人这才生疏了。